她说服不了太后撤回西京,重新规划布局,就像说服不了她调动边关的重兵一样,局势俨然已经朝着曹彧他们谋划的方向走,北郡的归属,只是时间问题。

“大人,您别吓我。”芙蕖望一眼桌上的锦盒,大人突然把这么多东西交给她,还拜托她将来有机会把东西转给炎儿,她怎么觉得她在交代后事?

“只是以防万一。”樱或笑笑。

“既然有危险,您何苦再回去?留在西京不是挺好?”芙蕖怎么想怎么害怕。

“如果我那么做了,那就不是我了。” 将锦盒合上,“有些东西,经历一次就够了。”再也不想经历丧家犬的日子。

“您一个人又能做什么?”芙蕖攥住她的衣袖不肯松手,仿佛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樱或缓缓松开芙蕖的手,起身,“从腊月初八那一天起,我就一直好奇——我想依靠的人——死了,我想相信的人——背我而去,我想安然的活着,所有人却都想我死我什么都没做,他们却说我是祸水。”微微勾唇,“直到昨晚——”太后那封加急战报送来时,她突然醒悟了,“我突然发现,这一切的确都是我的错。”看向芙蕖,“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我该去适应他们——”不论太后、曹彧,还是所有人,“他们也应该适应我才对!”执起梳妆台上的剪刀,一点点剪掉束在衣袖上的贴绣——齐国妇人爱在衣袖上贴绣,名为“束手”——据说是太祖太后给儿媳们的告诫,告诫她们要以夫为天,要束手束口,不能随便逾矩。

“”芙蕖有些傻眼,大人从来没这么这么反常过,像是中邪,对,中邪!

“芙蕖,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请求你,你能再回我身边待一段时间么?”如果是全身心投入,她身边需要一个得心应手的助手,除了瑶君,这丫头最了解她的习惯。

“可以可以把敏儿带上么?”女儿还太小,她不放心把她放在西京。

望着镜子里的芙蕖,樱或突然咯咯笑了起来,“不担心我把你们娘俩的命搭上?”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居然有人能答应跟她共患难,这感觉很不错。

“”摇头,大人不会拿她们的性命开玩笑,每一次,她都会把她身边的人安顿好,不管是她,还是瑶君,亦或其她姐妹,活着的,她会让她们如愿以偿,死去的,她们也会完成她们的遗愿,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

“好。”放下剪刀,看一眼铜镜里的自己,“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才叫荧惑守心。”她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说的话,做的事,都是随太后的心、太后的意,这最后一次,也该随自己了。

他曹彧从豫州到都城,这盘棋虽遍布艰险,却走得风生水起,偶尔也该有些障碍才是。既然他去了北郡,那她也该到他的南郡插上一脚——这才叫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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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谷雨至——

北方的冰雪刚刚融化,加上连日来阴雨不断,“金甲关”内外泥泞不堪。

昨夜刚攻下金甲,将士们正全身湿漉漉地打扫战场,中军帐刚拆,曹彧和董牧等人正站在淅沥沥的小雨中低声交谈,商量着该如何攻克下一座关卡。

一匹快马穿过营门外的栅栏,奔至曹彧等人跟前,“将军,南郡战报!”传信兵道。

南郡战报?!

众人诧异,南郡何来的战事?难道陈楚两国狗咬狗咬完了?这么快又携手来找齐国的麻烦?

曹彧抹掉额头的雨水,接过传信兵手上的战报。

“将军?”因曹彧蹙紧的眉头,董牧出声询问。

曹彧将战报递给董牧。

董牧看罢,更加疑惑,“孙捷?孙捷不是驻守西京?怎么会攻打南郡?而且——他哪来的三万大军?”西京驻军满打满算也就一万有余,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多人!

“不要慌。”曹彧思索半下,遂道:“告诉前军张辽,马上急行军,务必在明晚之前抵达云霓关。”想围魏救赵,那就看看到底谁的动作更快。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十日之后,云霓关被围,同时北郡通往西京的通道被断,太后和王上被孤立于北郡之内。

而此时的南郡,豫州通往燕岭的粮道也被切断。

双方都没有向各自的后方伸出援手,似乎都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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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夜晚,虫名不绝,繁星点点。

曹彧坐在案前,望着一只跌进油灯里垂死挣扎的飞蛾失神。

时漏滴至子时,一抹黑影进到帐内。

“说。”曹彧伸手捏起灯油里的飞蛾。

黑影道:“孙捷在豫州西的大溪镇囤积粮草,看态势,并没有挥军北上,解救太后和王上的意思,不但如此,近来还在南郡一代遍贴布告。”将一张布告奉到案上。

曹彧打开看,上书:秦川曹家,谋朝篡位,挟持王室,兴兵内乱,致国无宁日,害民不聊生,实乃真奸贼,齐民当讨之。

写得很实在,句句属实,就是漏写了一项,应该还有“宿君妻,荒淫无道”——看来她还是顾忌到了儿子,把这一项给摘除了。

倚在榻上假寐的董牧起身插话,道:“将军,豫州的精兵全在燕岭,再不派兵回救,恐怕撑不了太久,豫州一丢,南郡粮仓恐生变故,对东北战线的打击可不是一点。”

“”他不是不愿救,而是不想这么快打破目前的战势,他现在就像是一块被点燃的柴木,东面是强赵,西面、北面是太后,一旦南面也开战,那就是四面受敌,打的越急,燃的也越快,他不想在内战上耗到油尽灯枯,所以才会让豫州的守军一直撑到现在——那女人究竟是发了什么昏,居然不顾太后的安危,非要与他同归于尽!如此下去,齐国恐怕离亡国不远了!

她不舍得,还是他不舍得?

“继续北上!”他仍然决定继续北伐!

于是,南郡继续遭王军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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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过后,云霓关攻破,太后和王上移居最后一关——杨岭关。

小暑之后,杨岭关外,三万曹军兵临城下!

同月,西京发布王榜——年仅两岁的王子曹未称王!

齐国再写新史,继东、北双王并立之后,再创东、西、北各一王,三王并存!史称“三王分齐”。

立秋次日,豫州终于被攻破,以豫州为界,豫州以西全部归“西齐王”所有。

中秋当日,被围近两个月的“北齐王”派太尉詹旭出关与曹彧谈和——愿派人往西京说和,预以豫州换取太后和王上的安危。

曹彧勉应之。

寒露节气后,“西齐王”终于有所回应——同意以豫州换取太后和王上,但必须附带归还“云霓关”和“杨岭关”。

“这不可能!”曹重拍案而起!云霓关是西北要塞,得云霓关者,可控半个西北,他们花尽力气才得到的东西,怎么可能双手奉还!

“既然如此,也就没什么可谈的了。”“西齐王”的使者——原司农局的丞官“郑俱”起身,预就此退出三方和谈。

“北齐王”使者詹旭,见状赶紧出声阻拦,“慢慢慢——有话慢慢说,才刚坐下,怎么就要走?小侯爷息怒,郑大人,您快请坐。”虽说是三方和谈,其实说白了,是人家“东、西”两家有说话的权力,他们“北家”现在只剩一座杨岭关,还被曹军团团围住,几乎弹尽粮绝,若是和谈失败,那可就是全军覆灭的后果,这是他们最不希望看到的,“各位,咱们都是齐人,昔日也曾同殿为臣,眼下虽说政见不合,但毕竟是一母同胞,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要不咱们坐下来再商量商量,看能否各退一步,尽快结束这刀兵相向的局面,也免得外人乘虚而入!”

“詹大人所言极是。”“东齐王”这边的蔡长文和颜悦色道:“眼下诸国虎视眈眈,内乱若再不停止,恐怕齐国之危还在后面。”

“对对对,蔡先生说得是。”詹旭到也算能屈能伸,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天居然要向这些无名之辈陪笑脸,也实属不易。

在詹旭的左右说和下,三方和谈因此重新开始——各家到底该拿出多少诚意,那就只能看谁的底气足,谁又掐住了谁的喉咙总之,正如丁叶所说,就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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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还是他曹彧舍不得让齐国败亡。

正所谓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她梅樱或没有逐鹿中原的野心,所以她敢同归于尽,他曹彧做不到是因为他的目标不在这儿,而在齐国以外的地方,所以她现在掐住了他的喉管,断掉豫州的粮道,让他在短时间内失去后方保障——如果不是他急于在年底前收复北郡,为诸国之争占据有利地势,也就不会有这可笑的三方和谈,

归根结底——她了解他的打算,他也了解她的打算。

一个有枭首之心,一个能偏安一处。

两者之间绝对不可调和,却也必须各自退让。

这一局,她的同归于尽令他意想不到,所以她占了上风。

58五十六实话

三方和谈的结果是——

曹彧同意将云霓关、太后和王上归还西京,西京则必须退出豫州。

双方各自退后一步。

中秋之日,太后和王上在曹彧等人的护送下,迁居云霓关,樱或并没出现,据说人在西京。

云霓关在玉京山脉之北,离山脉最北方的栾琼山只有四十里,从栾琼山眺望过去,天气晴朗的夜晚,可以望见云霓城那犹如天边星辰的万家灯火。

此时,天高气爽,月朗星稀,正是观景的最佳时节。

一名白色宫装的侍女穿过庭院,来到观景阁外,微微向阁内的人福身,“大人,有访客到。”

樱或正拿着月饼喂芙蕖的女儿,听闻有访客到,微有些迟疑,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谁会来拜访她?谁又知道她在这儿?

“是什么人?”芙蕖正在煮茶,顺口一问。

“詹府的二公子和夫人。”侍女道。

詹府的二公子?詹旭只有一个儿子,而且早亡,看来应该是詹耀的二儿子,他们来这儿做什么?太后若要来兴师问罪,也该是让詹耀来才对。

芙蕖看一眼樱或,后者颔首。

“请他们进来吧。”芙蕖道。

侍女领命而去,没多会儿便领了几个人来到观景阁外。

“公子和少夫人一路辛苦。”芙蕖热络的从观景阁上下来,打算请他们进来,“快”“请”字没说出口,便窒在了当下,因为看见了一张熟面孔,就站在詹家二公子的身后,虽被衣领挡去了半张脸——依旧能看出他是曹彧!怎么办?要喊侍卫来吗?他们现在可是对头啊。

“怎么了?”樱或正逗着怀里的小女娃,见芙蕖一脸仓皇的进来看着她,颇为纳闷。

“他”芙蕖有些结巴。

不待芙蕖说完,正主已经踏进观景阁,来到了桌对面。

“”樱或微讶,仰视着眼前这人,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有多久没见了?两年?亦或更久?

“有饭么?”曹彧盘膝坐下,并如此问一句。

“有。”芙蕖看一眼樱或,“我这就让厨房准备。”知道自己在这儿也是尴尬,找个借口先退出观景阁,顺便还领走了外面的詹氏夫妇。

“”见众人离去,樱或转回头,看一眼对面正自己给自己倒茶的男人,低头继续喂怀里的小丫头吃东西。

她不开口,曹彧也无话,喝完茶,自行起身去找水清洗手脸。

侍女将饭菜摆到桌上后,他坐回桌前兀自吃起来。

期间,只有樱或怀里的女娃呀呀学语,两个大人半个字也没说——一个毫无异状的继续跟孩子玩,一个则面无表情的用餐。

直到曹彧吃完饭,将一面巴掌大的黑漆令牌放到桌子中央——那是南郡府的通行令。

他的意思很明显,要把她锁在南郡,锁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保护”。

樱或微微抬起眼皮,看一眼桌子中央的令牌,“”静默了半天后,也伸手解下腰间的佩饰,状似无意地放在桌边——这也算是块通行令,拥有这块木疙瘩的人,可以在栾琼山和云霓关随意出入——也是让他从她这儿逃出去的唯一办法。

“明天。”曹彧没理会她那块佩饰,只给了她一个期限。

“现在。”她也给了他期限,要么现在马上走,要么别想再踏出去。

两人视线相对——

许是静默持续的时间太长,引得樱或怀里的小丫头抬起小脑袋,在两个闹别扭的大人之间来回看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既然我能进来,必然有办法出去。”他不需要她的通行令也能走出这栾琼山,今天来,是想带她离去,再不愿继续让她打乱他的步调,尤其后面是跟赵国的对决。

“我舍得,你舍得吗?”她知道他有本事从这儿离开,不过前提是她不跟他同归于尽,他敢把命丢在这种地方吗?

“你和炎儿在南郡很安全。”他可以用性命保护她们母子,为什么她偏偏就不愿跟他回去,非要在这种地方为奴为婢,低人一等?!

“想听实话?”她可以说给他听,“就因为你是曹彧,不——应该是李彧,李仲达,我说的对么?”从他跟她说他们的儿子姓李,她就猜到他想做什么了,“你不会忠于任何人,除了你的目标。没错,你会保护我们母子富贵平安,不管我是什么身份,做过什么,只消你的目标达成后,在史官的那杆笔上动一两下,也许我就将成为你身旁的梅氏,周氏、吴氏,亦或郑氏,一切也都会归于平静,后人不会知道你做了什么。我也曾这么想过,所以才会生下炎儿,可是你做不到!因为你到现在还是曹仲达——姓曹,还没有能力姓李,等你改回你的李姓,会是什么时候?一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你能肯定你会达成目标?就算能达成目标,你确定我就能等到那一天?如果我不在了,炎儿怎么办?是我把他带来这个世界的,我就一定要负责到底。”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到观景阁外的某个角落,“既然要负责,我绝不会把主动权交给别人,即使那个别人是你,也不行。只要我有能力保护他,就不必担心你是成功还是失败,你是负心还是痴心。”叹口气,“何况——是你自己选择了犯上作乱这条路,我只不过在做我该做的,不能因为你我同床共枕,且我是女人,就要求我退让。”视线再次回到他的脸上,“我退让过很多次。”在秦川、在都城,她都退让过,“是你的那个目标和那些下属们一直穷追不舍,我不得不留一块自己能做主的地方,这就是我现在正在做的事。”笑笑,“金屋可以藏娇,但你藏不了我,因为我不是她,我不会再允许随便一句‘荧惑守心’就能决定我的生死。”把桌边的佩饰推到桌子中央,与他的黑漆令牌并列,“这次由你来选择。”是要同归于尽,还是回去继续他的千秋大业,他自己做决定。

消化完她的话后,曹彧看一眼桌上的两块令牌,道:“既然你知道我的想法,应该清楚我不会明知背后有把利刃,而不出手解决。”灭西京是迟早的事,在这点上他不会手软。

“这些话还是等胜负已定的那天再说吧。”现在说为时尚早。

点头,他们俩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看来也只能等到胜负分明的那天了,“炎儿呢?你不打算再见他了?”就算她不想见他,儿子总归不会不见吧?

“我若想见他,自然会想办法,除非你要断绝我们母子之间的来往。”这个要看他,如果他坚决不允许她们母子相见,非要把儿子圈在秦川,她也没办法。

“我不会。”他不会断绝她们母子的来往。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可争辩的了。

月色复返,观景阁内安静如初——继续着这个宁静的中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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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清风从观景阁跃上枫树尖,扫过枝桠间的红叶,一路飘出庭院,落在女子的发梢上,轻轻荡出一圈莹亮的光晕。

发晕的主人——芙蕖轻轻拽一下丈夫的衣襟,示意他不要这么横眉冷目,后院那两个当家的都还没发话呢。

因妻子的小动作,孙捷缓缓收掉那一脸的严肃,对面前的“客人”道:“晚饭都备好了,两位将军请到偏厅用饭。”

曹重看一眼孙捷,再看一眼他身后的芙蕖,道:“费心了。”伸手先把身旁的胡子推进门槛,这小子至今还对芙蕖念念不忘,上次因为私自把她放走,还受了三十杖的军法,如今让他眼睁睁看着人家夫唱妇随,心里定然难过。

“起风了,你带敏儿先回屋。”进门前,孙捷小声交代妻子一句。

“你自己多注意点。”芙蕖对丈夫的度量还是很信任的,不担心他会乱来,她担心的是曹重,这人天生直脾气,而且说话也不顾忌,她是担心他会对丈夫不敬。

“放心。”孙捷拍拍妻子的手,示意她先回后院,今晚的事可大可小,曹彧敢只身前来,外面定然有重兵围堵,现在就看后院那两人谈得如何,万一谈不拢,可就是两败俱伤,他不能不看紧点。

芙蕖退回后院,前院偏厅内只剩曹重、胡子和孙捷三人。

“豫州一决,孙将军好气魄。”自从孙捷为了升官而出卖了自己的舅舅后,曹重对他始终喜欢不起来。

“守家为国,本分内的事,不敢居功。”孙捷虽是孙家人,却不是嫡后,是庶出的旁系,幼年时,生父又丢了官,做了十几年的农夫,直到太后得势,孙家缺人手才得以为官,从卫戍长一路走到今天,到了近不惑之年才得到领军的机会,也实属不易。当然,这都要归功于他的能力,却也离不开樱或这个伯乐,说到底,他的确是从女人手下得势的,对外,这的确是不怎么光彩,好在他的出身也没那么光彩夺目,不至于给他带来太多累赘。

“既然来了云霓关,想必今后要在此处镇守?”太后这边,除了孙捷、王栋这几个人能领军,其余的死的死,降的降,多半都没用了。

“是。”从豫州撤出来后,他主动向大人请缨镇守云霓关。

曹重转脸看一眼胡子,因为他将镇守杨岭关,两关相隔八十里,一旦战火再起,他们俩将会是对阵的第一线。

孙捷循着曹重的视线看向胡子,“胡将军,多赐教。”他猜到了杨岭关的守将会是他——他也的确适合,杨岭关针对的是武秦,以及西北的外族,胡子久在曹彧身边,身受其战术影响,擅轻骑作战,这个特点最是适合杨岭一代。

胡子微微点头,算作招呼。

“如今武秦内乱,边关不稳,外族进犯犹如家常便饭,孙将军以为如何应付?”曹重试探道。

“既身为齐将,自当是要保家卫民,不让外族侵门踏户。”孙捷回道。

“好!”这话真的是回到了曹重的心里,他没想到这孙捷会这么答,竟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两位将军是我齐国西北的两扇门,希望能将外族关在门外。”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两位一杯。”

三人以茶作酒,饮的畅快。

门外,芙蕖倚在墙后,轻轻叹息,她就知道会是这样,会是这样啊

59五十七 夫妇

夫妻相聚,或哭哭啼啼,或欢声笑语,极少见这种如临大敌的阵仗。

当然,这都是栾琼山外,栾琼山内的情形还是很温和的,至少这对夫妇没有势如水火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