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生的可爱,要来给炎儿当媳妇如何?”这是曹彧的话,说这话时,他正抱着小丫头逗弄。

樱或看一眼阁外的月色,“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了?”该说的都说完了,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曹彧没答话,仍旧低头跟女娃玩,他就是想多呆一会儿,毕竟已有两年没见了,以为忘记了她身边的感觉,结果还是如此熟悉,“曹宏在大哥名下。”不是想解释,就是想告诉她好吧,就是解释,“邱义走了之后,他们母子也被邱家赶出了家门,无处容身,所以我把他们带回了秦川。另外,关于那些传闻——”抬头看向她,她既见过那女人,应该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是在跟我解释?”樱或颇觉好笑道。

“对。”他诚实以答。

樱或从小炉上取来茶壶,给自己冲上一杯热茶,“相比这件事,你不觉得应该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偷偷带走炎儿?”他们早就说好的,炎儿她会送回曹家,不过要在年纪再大一点后,结果他们就那么偷偷带走了,借口还是曹参病重。

“这件事一开我始并不知道。”他的确不知道曹重会把儿子偷偷带走。

“你现在知道了。”捧起茶碗,烘暖手心。

“你想怎么办?”

“是我在问你。此外——曹重不只一次想灭我的口,这事又怎么说?”笑盈盈的望着他,“我已经说服自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可他怎么也不肯饶过我,你说,我还要不要忍下去?以及——怎么忍?”喝一口茶。

“”她这是在算总账啊。

“明白了吧?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跟你去南郡的原因。”微微闭上双眸,享受着茶水的滋味,“我有能力自己处理麻烦,尤其那些连你都处理不掉的麻烦。”睁开双眸,望向阁外那枚朗月,“不必仰人鼻息,不必委曲求全,做对了赏,做错了罚,这些都是你那个南郡给不了的。”视线再次回到他的脸上,“做一个让你曹彧永远也不能捏扁揉圆的人,不觉得很有趣吗?”勾唇,“一开始我就跟你说过,不要碰我。”她是什么样的人,他早该有心里准备的,“想把我变成你想要的女人,看来目前你还是做不到。”放下茶碗,“回去帮我跟曹重说一声,他胆敢再派人来,我不会再看你的面子饶他。”轻叹一口气,“他要我的命,我也能让他生不如死。”这就是她坏的一面,以前一直不想让他看到,现在也该坦诚了。

因她的话,曹彧微微扬眉,“他就在前院,干嘛不自己跟他说?”相信她说出来的效果会更好。

挑眉,他这是在将她?“你觉得我在说笑?”

“你觉得我会有时间在你们之间调和?”她说给他听的目的,不就是让他在他们之间调和,以他现在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的状况,恐怕没工夫做这种事。

“那你现在在干吗?”他有时间在这儿杵着,怎么会没时间管正事?

“你觉得呢?”她以为他现在在这儿是在干吗?听她的奚落和威胁?

“”她还真不太明白他想做什么——在眼前这种状况下。

“呀?”这声是敏儿发出来的,因为好奇姨娘怎么突然变成近在咫尺。

接着是冗长的沉默。

“闺女比儿子强。”曹彧看一眼怀里的女娃儿——被挤在两人之间,居然一声也不哭,反倒是张大双眸来回看他们俩。

“你不会以为今晚可以留在这儿吧?”樱或抬手安抚一下女娃儿,顺道赶人——这里不是他能呆的地方。

“如果我真这么想呢?”抛却正事之后,他终究是个男人,面对自己的女人,“忍耐”一词只能算摆设。

“那你就是个疯子。”冷哼。

女人跟男人不同,有郁气在心时,不可能有心情想这些事.

月色如纱,宫灯摇曳,观景阁里半朦半亮——

芙蕖的视线从远处的观景阁收到女儿脸上,小娃儿皱起眉头,咿咿呀呀的唤着“姨姨”的字音——人家要在姨娘那儿玩,不想回去睡觉。

“敏儿乖,姨娘他们有事要说,咱们先回去睡觉。”芙蕖抱了女儿往偏院走,途经院门外的守卫时,顿一下,“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许放进去。”

“是。”两边守卫应声。

芙蕖最后望一眼观景阁的方向,暗暗叹口气。

这晚,他们到底谁得逞了呢?谁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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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落至栾琼山尖时,曹彧一行也回到了自己的驻地。

“她那句话什么意思?”从栾琼山离开时,樱或送了曹重一句话。

“你问我?”曹彧哼笑一声,“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跨进屋内,关上门。

曹重吃了个闭门羹,兀自在门外思索樱或给他的话——自家后院都没管好,还是不要插手别人家的了。

她这是在威胁他?这么说来,她是知道了他要杀她的事了

有别于曹重的凝思,屋内,曹彧脱下外袍扔到一边,并抬手摸一下左肩窝,手上染满了血渍——这女人下口够狠啊。

扯去内衫,光着上身来到脸盆前,本想清洗一下,却被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吸去注意力——原来不止颈窝,胸前还有好几处“伤痕”,可见她有多恨他!

对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勾唇,最后还是放弃了清洗,带着满脸的尘土和一身的清香味,仰面倒进被子里,闭上眼,一眨眼的工夫便睡了过去。

窗外的月儿继续西沉,直至由黄变白,天色也由黑转亮。

栾琼山这厢——

樱或泡在浴桶里,始终没有起身。

“大人,水都凉了。”芙蕖趴在屏风处望来一眼。

久久之后,浴桶里的人才开口,“昨晚为什么要走开?”若不是这丫头走开,也不会让那家伙有机可乘。

“您可以喊人的。”如果她真不愿意,尽可以喊人,外面多的是杀手,将军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是她不舍得要将军的命,别人又怎么能做她的主?

“我是不是太过口是心非了?”她对他就是狠不下心,从开始一直到今天,都是这样。

“世上的事原就是相生相克,要是真做得到丁一卯二,又怎么会有喜怒哀乐。”拾起屏风上的布巾,来到浴桶旁,捡来水里的头发,轻轻擦拭着,“在您眼里,这是口是心非,在别人眼中,焉知不是一件让人妒忌的事?”作为女人,有个喜爱的男人能对自己念念不忘,甚至可以冒着性命之危,只为能一亲芳泽,还管他什么天地规矩,只要他敢把手伸过来,这辈子也就值了,怕就怕碰上了那种连手都不敢伸过来的男人,“您也想将军吧?”笑意深浓。

“”下巴搁在浴桶边沿,“大概吧。”没见时,杀他的心都有,见了面却又手软,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

“将军应该也很想您。”瞧这些吻痕,就快把人吃掉了,怎么会看不出来,“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吖。”这两个人一个好胜,一个倔强,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肯等到对方低头?难不成真要等到一方输,一方赢?

“势必是要等到输赢的那一刻了。”樱或闭上双眸,除非齐国这两大势力的碰撞结束,否则他们俩都没有能力安置对方,“芙蕖,点支‘安心香’吧,头好沉。”因那人的突然搅扰,困得很,却了无睡意——她都已经做好了决定,他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扰乱,偏偏她还受他影响,真得很烦,烦他,也烦自己。

“刚才就点上了。”将她的长发高高挽起,转身拿来长袍给她披上。

樱或从屏风后出来,躺到软榻上。

芙蕖招呼侍女取来暖炉后,也坐到了榻前,拿过榻上人的长发放在暖炉前烘烤着,待长发半干时,榻子上的人倏尔伸手拍拍她的手腕,道:“说出来吧。”

“说什么?”芙蕖道。

“说你想说的。”看得出,这丫头昨晚也受到了一些搅扰。

“”苦笑,“我还能有什么可说的?”都过去了。

“我相信没用,你自己相信才有用。”能把自己骗了才厉害。

“”嘟唇,“本以为让他看到我嫁的更好会很开心——”事实证明,仇不能复的太晚,否则会没有快感,“我这辈子,一件事都没做好,喜欢的人娶了别人,嫁的人心中念念不忘的也是别人。”在丈夫孙捷心里,他真正的妻子仍旧是那个与他结发的亡妻,她只不过是个伴儿,陪他走完下半生的伴儿,不是妻子,“他可以疼我,可以宠我,却不会把心放在我这儿。”叹气,“真不知道上辈子是我欠了他们,还是他们欠了我,要弄成这样。”

“那件事劝的怎么样?”樱或半眯着双眸,问孙捷是否非要驻守云霓关。

“驻守云霓关是他一直期待的机会,怎么可能放弃?罢了,随他去吧,男人呐,可以拦着不让他出去找女人,却拦不住他出去找前程,哪怕是抛妻弃子,那也是他们的‘正道’。”想要去哪儿都由他吧。

“所以不能指望他们。”眯着双眸生笑,睡意终于是来了。

60五十八金山

东都——西京,从地图上看,不过两指的长度,走过来却是千山万水。

这是月鹄人生中第一次做决定,也是最后一次。

她是齐国第一位得到封地的公主,想想当时的情形似乎还历历在目——

太后踌躇着该封什么地方给她时,小丫头指着永宁对母亲道:“我要这儿。”

太后诧异。

“因为这里靠着姑姑的家。”这是月鹄的回答,

当时,樱或就坐在一旁,正替太后记录封赏,听她这么说,忍不住抬头看向她——她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她的家在哪儿吖——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她跟这丫头就心照不宣的决定把永宁当做是她们的归宿了,她是真的把这丫头当成了亲人。

谁能想到,最后的结局竟是这丫头先走,她还以为能让她送自己

——摆手,示意张昭把裹尸的绸布拉上。

“是奴婢没有照顾好殿下。”瑶君跪到樱或面前,眼泪婆娑,“大人”

樱或根本听不见她的声音,她才刚见过李炎没几天,心情还处于愉悦状态,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就突然遇上这种噩耗,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她要好好安静一下,至少要等到她的喉咙能够发出声音。

平静地走进内室,关上门,背倚着门板缓缓坐到地上——看一圈屋里的摆设,这都是什么呢?什么都不是吖

悲伤的尽头原来没有愤怒,是虚空、疲累,还有呕吐。

“大人,您别吓我们。”芙蕖是子时过来的,此时,樱或已经把自己关在内室半夜了,里面还不时传来呕吐的声音,外面站了好几个人,一个也不敢上前打扰,除了芙蕖和瑶君。

直等到时漏滴到四更底,内室的门才吱呀一声拉开,樱或沙哑着嗓子对门外道:“找身干净的衣服来。”

芙蕖和瑶君赶紧进屋——

梳洗完,换好新衣,樱或漠然地来到张昭和吕松面前,道:“公主的事必须保证只有今晚在场的人知道,传出去一尺,灭一尺,传出去一丈,灭一丈。”太后和王上仍被曹彧的两万大军挟持在云霓关,不能回西京,前些日子王上又病倒了,若是再加上公主去世,太后怕是很难再坚持下去,不能让她知道这个消息。

“是。”张昭和吕松应声。

“公主是怎么死的?”这话问的是瑶君。

瑶君双膝跪地,叙述起前因后果,“自从刘潭起兵之后,殿下几次劝说无果,便打算回都城,刘潭得知消息后对侯府加派了人手,殿下没有走成,没多少日子,殿下被诊出了喜脉,就更走不了了。那刘潭虽反了朝廷,对殿下倒是没有恶言相向,也因此,殿下本是打算为了腹中的孩子不再为难他,只是后来刘军在北郡战绩不乐观,重要关隘都被秦川军占据,那刘潭便亲自往北郡督战,就在此间,东都因瘟疫发生了一场骚乱,侯府的家眷迁往城外的庄子避难,谁知竟让难民围堵,等刘潭赶回来时,庄子已经让人放火烧尽,刘潭救走了自己的妹妹和孩子,唯独殿下落进了难民手中,好在张昭力保,才不致丧命,可惜这番折腾后,腹中的孩子没了,自那之后,殿下便铁了心要来西京,刘潭怕殿下逃走,一直把我们囚在侯府,等我们逃出来时,殿下的精力也耗尽了,到西京界碑时,就撑不下去了”泣不成声,“是奴婢没有照顾好殿下。”

樱或面无表情地听完瑶君的叙述,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泣不成声,良久之后,抬头问张昭道:“今天是十几?”

张昭被问得有些莫名,下意识道:“十月十六。”

“你去东都告诉刘潭,公主死了,明年十月十六之前,我要他的项上人头——做祭品,让他把家里的事都安排好。”

“”在场的所有人——瑶君、芙蕖、张昭、吕松,都诧异不已,大人这是悲伤过度胡言乱语,还是真有这打算?

“办不到么?”樱或再问张昭一句,

“办得到!”张昭赶紧应声。

“下去准备吧。”樱或低下眼,瞅着脚前的地板继续面无表情,一直等到天色乍亮才詹起身,并且说她困了,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醒来后,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再也没有问起过有关公主的任何事,甚至连公主的葬仪都是芙蕖和瑶君安排的,根本不敢问她该怎么处理。

这一年是壬申年,李炎刚六岁半;刘潭丧妻,同时与赵军在东燕战平,双方势力相互削弱;而曹彧挟持太后和王上于云霓关近两年后,仍然继续往云霓关外增兵,同时以杨岭为跳板,控制住了武秦的南疆沿线;西京的小齐王曹未——即樱或这边,在这近两年间,军事上不但无所作为,甚至在云霓关的问题上一直受曹军压制,可谓凄惨,但内政上建树却是颇多,不但开通了从云霓关至豫州西的皮、米、茶道,还开出了六国头一份的“限时”兑换币,方便了诸国商贾买卖交易,将西北的大小贸易都吸近玉京山,在战乱无度的当下,安定平和的西京一代日渐变成了商贸兑换的最佳地点,财富不可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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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年春,东都军在与赵军的对峙中渐拜下风,初夏时,东都更发生了以商贾为首,商贩为众的□□,令刘家在东郡的统治雪上加霜。

刘潭急向曹彧求救,而此时的曹彧正为了武秦南疆的矿产与赵军争持不下,根本分不出人马去帮他收拾烂摊子。等他腾出手时,东郡的暴乱早已演变成了反抗刘家统治的民愤。

未免东郡骚乱让赵国有机可乘,曹彧不得不撕毁与刘潭“互不侵犯”的密约,派手下大将萧杜带兵入驻东都!

自此,从东南至西北,多半个齐国归秦川所有。

入秋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平成侯曹彧现身西京,与之前的霸道不同,他这次来不是带妻子走,也不是给西齐王的背后“黑手”梅樱或下最后通牒,而是来求她帮忙。

在经过数日的周旋之后,西京这边终于同意见面。

曹彧派来谈判的是巧舌如簧的蔡长文,樱或这边派出去应对的却是一名商贾出身的司农丞——这一仗打的不是谁的刀利,而是谁的算盘珠子多。

可想而知,曹彧这方吃亏是必然的,因为她梅樱或手里不只有齐国的巨贾,还抓着其他国家的商贾脉络——她是六国之中公器私用于盐、铁贩卖的第一人,财富可甲一方,尤其这几年在西京一代施行“限时兑换币”之后,为交易方便,各国钱币在西京可以兑换成“西币”,交易完成,出了西京,有专门的兑换处,再兑换成各国钱币,完全不担心钱币会影响贸易往来。

不但有钱币的便利,商贾在西京还可以雇佣西京的军队护送他们的商货。

可以这么说,如今的西京是六国中最自由、最富有之地,因为这里没有战争,没有交易不便,更没有安全不保。这些被各国权贵看不起的九流之外的商贾,用他们的财富迅速将西京捧成了六国最大的贸易之地。

蔡长文再巧舌,也架不住白纸黑字的账目,更敌不过黄橙橙的金山,因为他们现在需要这些东西。

想要钱?可以,拿东西来换!他们西京既然能用钱买通东都巨贾,造成东都骚乱,同样也能用钱安抚住东都民心——只要统治者不缺钱,就不会有苛捐杂税,自然也不会官逼民反。

他曹彧靠着南郡的补给才有今天的地位,南郡养活的了他七万大军,却再也养活不了更多的人,想要东郡安定,必然要用到钱,而且是很多很多的钱,他没有,而她有。

“云霓关外的驻军一旦撤走,三十辆载满黄金白银的马车也会立即送往东都。”这是西京唯一的条件。

蔡长文长长一声叹息,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过人,竟然被一名商贾给威胁了。

从谈判桌回到下榻的客栈后,蔡长文食不知味,“仲达,看来这西京不灭,咱们是没有安稳日子可过了。”

曹彧拍拍他的肩膀,算作安慰,“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能灭掉?”

“你的意思”蔡长文疑惑。

“等处理完东郡的骚乱再说这些。”与蔡长文的长吁短叹不同,曹彧显得精神奕奕,“尝尝这西域来的佳酿。”给蔡长文倒满一杯美酒。

他们吃饭的房间是客栈二楼的雅间,推开靠内侧的窗户,正对着一楼大厅里的戏台,戏台上正有穿着露腰胡服的胡姬作舞。

当了这么多年的平成侯,美酒、佳肴、女人他一样都没有,今天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福气

“将军,东都有急件到。”侍卫却在此时推门进来。

曹彧微微颔首,示意侍卫说。

“刘潭死了。”

眉头微蹙,“怎么回事?”他记得离开东郡时,没有下令诛杀刘潭。

“刘家搬出东都时,在城外被乱民围堵,混乱中,刘潭被斩首,刘家其余人完好无恙。”

“”东都骚乱早已控制住,不可能还有乱民,而且乱民也不可能只斩刘潭,“永宁公主可有寻到?”

“还没有。”

“”这就对上了,永宁公主离开东郡后,一直杳无音信,现在刘潭则突然被斩首,两者之间更像是某种因果关系,“马上通知西京府,就说我答应他们的条件——撤出云霓关外的驻军。”

“仲达——”蔡长文惊讶,云霓关外的驻军不能撤啊,一旦撤出去,就不能遏制住云霓关,太后和王上也将会回到西京,到时岂不让西京更加名正言顺?

“无妨。”曹彧道。

61五十九 白石山

癸酉年初冬,樱或将月鹄安葬于永宁湖畔,在回往西京的路上,收到云霓关的急件后,随即改道北上。

云霓关外的曹军此时已撤走大半,没有人再来检查并阻拦她们。

在云霓关呆了一夜之后,次日晨,一辆车驾从东门出,直驶向曹军大帐。

“我要见曹彧。”这是樱或对守将董牧唯一的一句话。

若是换做别人,董牧不会这么任由她发号施令,因为是她,他只能就范,急命传令兵往杨岭关去找曹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