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可以了。”有人这样对我说。

那天晚上,几乎全身裸着被卷在席子里,然后塞到了撵车上,充满了屈辱。而我与北天帆血与恨,情与仇,也是那天晚上开始、这后宫的血雨猩风也是这天晚上正式拉开了帷幕。

093:苦海无边

后宫的女人,为了这一夜,几乎争破头,什么肮脏的手段都使了出来,我在想当她们被人扒光衣服,像猪一样抬去给一个男子宠幸的时候,心里想的是什么?是否也如我一样感到屈辱?

今夜我将成为他的女人,可惜这个他并不是我心心念念的男子,我将头埋在黑暗的席子里,心难过得微微痉挛。

夜很寂静,车轮声响得异样清晰,清晰得让我惶恐不安,心跟手一起抖着,裸着的身体渗出细细的汗,我可以逃吗?我笑,笑得凄凉。

如今的处境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惟求上苍有好生之德,让北天帆突然改变主意,但其实我都知道这机会有多渺茫。

还好,小姐安全回到了凉州,还好北天帆长得不赖,不但不赖,还相当不错,怎么看都是我赚,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我不停地对自己说,以期压下内心疯狂滋生的抵触情绪。

“太妃到了——”胡公公低声对我说,从来不知道碧水宫离龙腾宫竟然这么近,从来不知道公公的声音除了尖细,还那般难听。

我都还来不及应声,辇车的帘子已经被揭开,迅速上来几个宫娥,二话没说,一人拿着席子的一角,将我抬了下来,这感觉不是抬猪,而是扛死尸。

她们先将我放在床上,然后七手八脚将席子摊平,裸着的我彻底暴露在众人面前,我羞得满脸通红,但她们似乎已经司空见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偷偷扫了一眼四周,是北天帆的龙腾宫,龙腾宫我不是第一次来,就是这张龙床,我也不是第一次躺在上面,这一切本来是那样的熟悉,但如今却让我无所适从。

看着没来由胸闷,就是刚刚点燃的熏香,也是那般的刺鼻。宫娥放下紫色的纱帐,就低头垂手站在旁边,面对她们,我觉得尴尬窘迫,强烈的羞耻感竟让我在她们面前抬不起头。

“你们都出去吧。”我说。

“皇上说了,他没来之前,让奴婢在这里侯着。”她们恭谨地说,我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我一会希望天永远不要黑,那北天帆就不会出现;一会我又希望天快点黑,快点结束这一切,我甚至幻想北天帆今日国事缠身,来的时候,已经疲惫不堪,倒床就睡。

我觉自己现在就是等待上刑场罪犯,既不想死,但又想刽子快点过来,朝我脖子痛快砍一刀,一了百了。

“恭迎皇上——”尖细的声音打破破我所有幻想,我的心揪成一团,原来上天真的没好生之德,要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我将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面,但我还是清晰听到他的脚步声,听到宫人下跪问安的声音。

“都退下吧。”威严的声音不带人任何感情,冷冷的如寒风刮过,宫娥整齐有序地离开,轻微的脚步声如锤子一样敲击在我心上,她们在,我觉得尴尬,但她们离开,我又很想拽住她们。

“还不起来替朕宽衣?莫非还想朕来侍侯你?”他对我说。我的身体抖了一下,还是一点点从被子挪出来,但挪了一小半,我又缩了回去,虽然我已经能预想到今天的结果,但真正面对,又是另一回事,我无法光着身子坦然地站在他的面前。

“怎么?是听不到,还是装羞涩?”冷冷的声音带着嘲讽,听着极为刺耳。

我闭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小叶,就一年,熬过就好了。小叶,小姐能一家团聚值了。这个可是北国第一美男,小叶你赚了,谁有你这样的艳福?

我一边掀开被子,一边对自己说,但走向他的时候,我还是无法做到坦然,我弯腰如虾,不敢抬头看他一眼,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感觉他的目光像一根根利箭,直穿我的肺腑,我用手摸索他的盘扣,明明已经摸到,但手就是不听使唤,哆嗦着。

“抬头看着朕。”他说。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高大的身躯挺立着,明明彼此还有距离,我却觉得一座大山已经朝我倾压下来,强大的压迫感让我呼吸不畅。

“抬起头。”他再次重复,声音比刚刚更冷了几分,我缓缓将头抬起,我不知道那脸是不是已经通红,但我浑身上下都发着烫。

今晚他脱了明黄色的龙袍,穿了一套绛紫色的衣袍,更显得面如冠玉,俊美不凡,晶亮的眸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异样幽深。

“朕的耐心有限,既然答应了,就不要反悔,既然来了,就利索点。”

“嗯”我颤抖着双手帮他解着盘扣,他不吭声,我也不吭声,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今夜有风,吹得帷幔微微动,夜是那样的美好,但我的心却一寸寸地痛下去,他不是公孙宇,他不是公孙宇,今夜之后,我跟公孙宇绝对不可能了,心像穿了一个大窟窿,空空荡荡。

“快点。”冰冷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甚至嫌恶,我真希望他受不了,拂袖而去,但他没有,依然屹立如山。

我深呼吸一口气,摒弃杂念,集中精神替他宽衣,很快外袍脱开,露出他雪白的亵衣,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夜很静,除了风声,就是脱衣发出的窸窣声,衣服悉数脱去,他麦色的胸膛健硕而光洁,在灯火下泛着润泽的光芒,我有点头晕目眩,双脚虚浮。

以前跟着小姐逛青楼,男人的身子并不是没见过,但那时年少什么都不懂,即使看着那一对对人儿在床上翻滚,也没有什么旖念,但今夜不一样,我看着他裸露的胸膛,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男子气息,我有点透不过气来。

他不动,我不动,我等着他动手,等着他将我抛上床,等着他高大的身躯压下来,到了这一刻,我甚至希望他动作快点,完事之后,我就可以解脱了,但他偏偏不动,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好。

“太妃的本事就这么一点点?当年你不是常常跟着你家小姐出入青楼吗?莫非还不知道怎么取悦男人?”

青楼女子挑逗男人的戏码我看得多了,女子与男人交欢时发出的那些或愉悦或疯狂的吟叫声,我也听得不少,但轮到自己亲自上阵,那又是另一回事,尤其这个男人并不是自己心中所喜,除了没这个兴致,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抵触。

“年少时的确是常常出入青楼,但却已经年代久远,不大记得了,不及皇上你经验丰富。”我低头说。

“莫非太妃是想朕教?”他冷笑。

“嗯”我低低应了一声。

“朕说过会让你光着身子跪着求朕要你,你不会忘记了吧。”他朝我笑,笑得既邪恶又歹毒,他每次这样笑,我都觉得他像一条浑身都淬了毒汁的蛇,朝手无寸铁的我,露出森森白牙。

“啊——”他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因为突然,我惊叫了一声,我很想用手推开他,但最后我紧咬牙关,一声不吭,我希望这是一场噩梦,一觉醒来,什么都不是。但偏我此刻那样清醒,内心才会如此痛苦。

他的床大而舒适,但就在这张床,不知道躺过多少女人,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缠绵的欢爱之夜,如今我却成为她们的一员,心中充满着厌倦,我将眼睛闭上,看不到他的脸,估计会好过些。

“看着朕。”他的声音威严而有力,带着王者的命令,我睁开眼睛,对上他那双冷漠而冰冷的眸,心微微收缩。

“像木头一样,怎么取悦朕?看来还真需要朕好好调教。”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抚着我的脸,我的唇,然后沿着脖子轻轻滑下去,如蛇一样,我内心的嫌恶在翻腾叫嚣,我的手与脚在蠢蠢欲动,几乎按捺不住要踹他一脚,掴他一巴掌。

小叶,既然无法拒绝,就把他想成公孙宇吧,权当这一夜是你和公孙宇的洞房花烛夜,我不停地这样对自己说。渐渐眼前模糊起来,渐渐那双幽深黑亮的眸子变成狭长的桃花眼,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俊美的脸庞带着几分不羁与狂野,我的心跳如擂鼓,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内心竟有着几分期待。

“小叶——”是公孙宇的声音,那样温柔,那样温暖,如他此时的手一样,我迷醉地应了一声,他的手似乎一把火,轻轻掠过的身体,不烫,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

我的身体却在他的轻抚之下颤栗,他轻吻着我的额头,脸颊,然后是唇,由温柔到狂热,轻吮细咬,酥酥麻麻,我禁不住嘤咛出声,我的意识渐渐迷失在这里缠绵的温柔里。

“说,说你要我。”他在我耳边轻喃,声音沙哑而低沉,带着别样的温柔,他轻咬着着我的耳畔,酥麻的感觉漫遍了全身,我既羞涩又兴奋,我闭着眼睛,一点一点地回应着他,他手熟练肆意,温柔撩人,游动到哪里,哪里就会发烫,我的心里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渴望。

“我——我——我要——你——”我低声地说。

“我要你,我想要你。”我感觉说出这话,能缓解身体的滚烫,于是我轻轻地说了一遍又一遍,由羞涩犹豫,到顺畅,手不自觉抚上他的腰,唇轻舔着他光洁的肩膀,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难耐。

“公孙宇,我要你。”我轻吟出声。

“你——你——你——”身体突然被人凌空抛弃,我蓦地清醒,但还是迟了,我重重摔在了地上,骨头像碎了一般。我抬头,屋子没有公孙宇,只有一脸狰狞,满目猩红的北天帆。原来是他,那一刻心碎与恐惧齐在,厌恶与抗拒同存。

我还没有爬起来,他已经站在我跟前,狰狞的脸,阴郁的眸,浑身上下散发着兽的气息,我的身体哆嗦着,痛且害怕,他没容我说一个字,如铁钳的手已经掐住我的脖子,将我凌空抛回那张大床,我顾不得疼痛,爬起来就逃,但他那如高大的身躯已经重重压了下来。

“别——别——”我凄厉而恐慌的的尖叫声在龙腾宫回荡,但却没有让他的脸有丝毫动容,我挣扎,他撕扯着我的头发,很有力,带着一股暴戾之气,我觉得头皮都扯了下来,在他的禁锢下,我根本动弹不得,他就在我极度恐慌的情况下,硬生生地进入我的身体。

“痛——痛——停下来——”我咒骂着,我哭喊着,哀求着,身体像被撕裂一般,但我越叫他越起劲,我越叫他越发狠,他横冲直撞,粗暴狂野,如疯狂的野兽。

他的手一会扯着我的发,一会掐着我的咽喉,一会掐我的手臂,所到之处,留给我的都是痛,我痛得尖叫,渐渐我痛得连叫都叫不出声,我甚至想到了死,死了就可以不用那么痛,死了就可以不用受这种苦。

他停下来的时候,身上青青紫紫,没有一处是好的,嘴唇被咬破,肩膀被咬得血肉模糊,但这些疼痛都比不上那种撕裂之痛,床上血迹斑斑,控诉着他的罪行,也昭示着我处子之身的终结,这就是我期待多年的洞房之夜,我突然有点想笑,但嘴角抽了抽,很痛。

“滚——”他低吼着,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厌恶。我挣扎着想爬起床,但努力了几次,却始终动弹不了。

“来人,抬她回去。”宫娥进来的瞬间,我看到她们惊骇的目光,我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不堪,但我却无法动弹,我仰头闭目,硬没让自己屈辱的泪水流淌。

她们将我抬进来的时候,我觉得像扛尸,回去的时候,我觉得更像,因为这个时候的我,跟死去没有什么差别。

094:晴天霹雳

“胡公公,这事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相信皇上也不愿意,你提前通知罗音安排好一切。”简单的一句话,已经耗尽我所有力气。这样的狼狈,这样不堪,我不想任何人看到。

“奴才这就去安排。”

我回来的时候,巡夜的侍卫已经离开,辇车直接将我抬到寝宫门前,几个宫娥利索将我抱了进去,罗音已经侯在一旁,温水也已经准备好。

“让奴婢替太妃清理吧。”抬我进来的宫娥垂头低眉地对我说。

“不用,你们走。”我不想看到她们,因为她们的存在无时不在提醒我今夜的狼狈与不堪。

“你们可以离开了,太妃有我照顾就可以。”罗音说,声音不大,但却异样坚定。我低头,甚至连罗音都不敢看。

“皇上请太妃喝了这药,奴婢要亲自看到太妃喝完才能复命。”一个宫娥端了一碗黑稠稠的药汁走到我跟前,即使她们不说,我也知道这是什么药。

我端起碗,昂起头,一口气将这些药汁全吞到肚子里。

她们走后,罗音二话没说将我抱到温水里,受伤的身体泡在水中,无处不痛,罗音低头默默地替我擦药,我忍了一夜的泪水,终于还是夺眶而出,我将头埋在水里,死死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这一夜之后,我对男女之间这事的所有憧憬与遐想,全都破灭了。我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说男女欢爱是人生极乐?也是这一夜,我更能体会北浅浅所受到的痛苦,也彻底明白她为什么会疯掉?

有时我在想,有一天,我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北浅浅?

虽然罗音有着很多灵丹妙药,但这种身心的摧残,并不是灵丹可以治愈,满身伤痕的身体,就是躺着都是痛。

“罗音,除了你和小婷知道,这事我不想再让多一个人知道。”我闭上眼睛,低声地吩咐,这个时候我想大声点也没有力气。

“嗯。”

“皇上怎么突然这样对你?你惹怒了他?”

“这是我跟他的一场交易,我得到我想要的,但只一年,只要熬过这一年就好了。”我反复向罗音强调只需一年,其实我只是想安慰自己。

我连续在床上躺了七天,才恢复元气,关于那噩梦的一晚,偶尔想起,我还是浑身颤栗,痛意横生。

“太妃,皇上下旨,每逢初十,十五,你自个去龙腾宫侯着他。其它时间,他兴之所至,随传随到。”胡公公低声对我说,态度严肃,似乎跟我说着一件国家大事一般。一个月两天?我禁不住浑身一颤。

皇后才初一一天,我却安排了两天,北天帆你还真看得起我啊,看来他真的想半年就将我折磨至死。

“大小姐,今天是初十。”罗音对我说,她的声音很轻,似乎不忍心。

“嗯,我知道。”我目无表情地答。

“大小姐,别跟皇上硬碰,皇上毕竟是九五之尊。如果你不激怒皇上,他应该不会对你太差,我看这些年他跟大小姐相处得也不错。”罗音低声对我说,我低头苦笑,有些人白天是人,晚上是禽兽,她根本不知道他禽兽起来,有多可怕?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也想象不出。

“嗯,我知道怎么做了,不要担心,这碧水宫人多口杂,说不定也有其它宫的人,我跟皇上的关系,她们议论也罢,猜测也好,但我不想让她们亲眼看到,以后凡是初十,十五,你都替我安排好。”罗音默默地点头。

无论我多不原意,夜还是渐渐黑了下来。

“罗音,我们走吧。”踏出碧水宫的那一刻,那感觉就是上刑场受死,说不出的凄凉,可明知是去受死,但还是不得不去。

“大小姐,我在这里侯着你,需要我的时候,你大声唤我,碧水宫那边,我已经叫小婷安排好了,记得不要惹怒皇上。”罗音再次叮嘱我。

“嗯。”我低低应了一声,心中微暖,但这点暖意,当我走进这熟悉而空荡的龙腾宫之时消失殆尽,我甚至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我爬上床,将衣服脱光,然后裹好被子,虽然我今夜已经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听到他的脚步声的那一刻,我的身体还是禁不住颤抖,明明身体的伤口已经全部痊愈,但这一刻又像皮开肉绽,疼痛难忍。

以前除了他偶尔发脾气,大部分时间,面对他的时候,我都能做到从容淡然,但那一夜之后,这个男人,我却感觉到从来没有的陌生与可怕。

“朕都还没躺,你就敢躺下了?”他的声音阴寒入骨,即使我盖着被子,也能感受到他透骨的寒意。

“不是皇上叫我侯着你吗?”我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带一丝怨气,尽量让不去惹怒他。

“朕叫你在龙腾宫侯着,并没有叫你在床上侯着,太妃就这么迫不及待?莫非上次让太妃食髓知味,念念不忘?”他的声音冰冷中带着一丝揶揄。食髓知味,念念不忘?

“皇上如果你对我不满意,就是鸡蛋里也能挑出骨头来,我们曾经不是相处得比较愉快吗?这一两年,本宫也做了不少好吃的给皇上,皇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朕对你还不够好吗?皇后身为国母,朕的妻子,朕也只是每月初一才宠幸她一次,而你有两次,如果其它妃嫔知道,都不知道该羡慕成什么样子,莫非你觉得还不够?”他笑着对我说,声音温柔如三月暖风,但却带着初冬的料峭。

“够了,很足够了,谢皇上恩典。”听到他这话,我那个心寒。我已经够温柔了,我已经够卑微,但这一夜他依然是那样粗暴,除了我的脸,依然一身伤痕。以前我觉得这家伙是吃软不吃硬,现在我才发现他是软硬不吃。

他匍匐在我身上,肆意驰骋,我睁大眼睛,无数次想自己的指尖划破他张脸。整个过程痛苦至极,我越是痛苦,他动作越是猛烈,有几次我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质量极好的被子硬被我扯了几个大洞。

看他闭眼,一脸餍足地躺着,我忍着痛从床上下来,但一只脚才到地,北天帆突然长臂一捞,硬生生将我扯了回来,又是一轮一暴风骤雨式的肆虐,痛不欲生是什么感觉,我终于真正体会到了。

我虚脱地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身体是无尽止的疼痛,心底漫过的是无边的恐惧。

“走——”这次他没有叫我滚,但从他嘴里吐出这个走字,比任何时候都要凉薄冷漠,似乎我再留多一会,会玷污了他这张龙床,似乎我再留多一会,会让这里的空气浑浊几分。

我挣扎着穿衣服,然后艰难地一步一步走出他的寝宫,宫娥在门外等候,看到我出来,默默地走了过来,虽然她们没有出声,但我从她们的眼神看到了鄙夷,看到了轻视。我讨厌北天帆,连带讨厌他这个寝宫的宫娥,讨厌龙腾宫的一切,包括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甚至连空气我都觉得污秽。

罗音听到声音,连忙过来搀扶,虽然迈一步,对我来说都是痛苦,但我还是想迅速离开这里,这里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一座炼狱。

小婷已经在碧水宫侯着,当小婷脱开我的衣服,帮我清洗身子的时候,眼眶都红了。

“小婷,没事的,我不是还活着吗?”听到我这样说,小婷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但笑得比哭还难看。虽然小婷和罗音的动作已经很温柔,但我还是痛得要死。

“痛就叫出来。”小婷对我说。我苦笑,叫出来就不痛了吗?上好药,罗音抱我上床,下体的疼痛,让我根本无法再挪动半步,半夜梦到北天帆出现在我的碧水宫,我吓得大叫大喊,噩梦惊醒后,再睡不着,如今我只要看到他的面容,就觉得可怕。

有时我问自己,后不后悔当日的选择?但如果给我再选择多一次,我还是会如此,在我心目中,小姐的幸福,终比小叶的幸福来得重要。

除了侍寝那两天晚上,我刻意避免与北天帆碰面,许是这几年大家都认定,我跟北天帆本身就是那种关系,所以我现在一个月侍寝两天,宫里宫外,也没有任何闲言闲语,很平静。

这样的日子,我再也过不下去了,如果不改变,不用三个月我就可以死在他的床上,并且这种死法真丢人。

“皇后,皇上登基也有几年了,但后宫却无一人为皇上诞下一子一女,你身为皇后,本宫身为太妃,都觉得愧对北国的祖先。”我叹息道,而燕楚灵则一脸羞愧。

“臣妾惭愧,臣妾已经多次提议广选秀女,只是皇上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臣妾也无计可施。”

“不妨再提议多一次,毕竟这后宫太冷清了一点,如今朝臣都为皇上的子嗣忧心忡忡,坊间百姓也议论纷纷,本宫身为太妃,也倍感压力,你身为皇后,掌管六宫,得多费点心。”

皇后连连说是,然后一脸羞愧地离开了,她离开之后,我叫小婷扶我上床,虽然已经歇了几天,但下身还是肿痛,这样地狱般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尽头?

“轩儿,明日朝廷上让大臣进谏,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给皇上施加压力,让皇上尽快选妃,你让古廷尽快物色各地美人,想办法混进秀女里面。”

“嗯”轩儿没有多问就已经答应,这一年来,我要他做的事,他从来没有拒绝,即使我借兵凉州,他也没有多问几句,对我却全然是信赖。

“姐姐,你不舒服?脸色怎么那么苍白?”轩儿问我,晶亮的眸子全是担忧与关切,我的心涌过一阵暖流。

“姐姐没事,可能这几天没有睡好。”我轻轻摸了摸他的发丝,他的头发很柔软,摸着很舒服。

“姐姐——”轩儿软软靠在我的身边,很安静很乖巧,俊美的脸浮上甜甜的笑,这个时候的他,才像一个孩子,犹记得第一次见面,他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带着孩子的欢喜,一晃就四年多了,他在朝堂上已经游刃有余,时间过得真快。

轩儿离开之后,我继续回床歇息,在北天帆的折磨下,我已经没有力气去菜园拔草,更没有闲情逸致去厨房弄吃的,除了每天坚持接受各妃嫔请安,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养伤,我端坐的时候,谁也看不出问题,但只有我知道华丽宫装下那累累伤痕是多么触目惊心。

在轩儿和皇后的推波助澜之下,百官日日进谏要广选秀女,为皇室开枝散叶,否则就是大不孝,七天之后,北天帆采纳了大臣的提议,下旨选秀女,之前官员就已经做足功夫,皇命一下,各地秀女陆续送进宫来,储秀宫那边一片热闹。

第二天宫中的嚒嚒开始逐个检查秀女的身体,不合格者遣返出宫,合格者开始教习宫中礼仪、规矩。二个月之后,皇后会偕同德妃、容妃亲自检查秀女礼议,然后再请皇上钦点。

“皇后,秀女都是经过过得选拔,大都是大家闺秀,本宫相信一个月的学习,她们已经能做得很好,如今百官忧心忡忡,都盼着第一个小皇子的出生,有些规矩当免则免,时间能缩短就缩短,还是尽快选出一批伶俐乖巧的女子,好好服侍皇上,如果这样,百官一定称颂皇后贤德。”我笑着说。

“臣妾多年无所出,怎敢担当贤德之名?太妃说得对,臣妾会命嚒嚒抓紧时间调教,相信不出一个月,这些女子都能熟习宫中礼仪。”燕楚灵很恭敬地说。

皇后离开之后,我心情大好,最重要这个月侍寝的两天已经过去,经过几天的调养,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我像一条濒死的鱼,重新变得鲜活,我带着罗音在碧水宫逛了一圈,然后给菜园浇水拔草,看着那绿油油、充满生机的青菜,我感觉整个人充满着力量。

我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摘菜,盘算着今晚下厨弄点什么吃。

“大小姐,皇上来了,命你立刻回宫。”正当兴致勃勃往回走的时候,小婷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我手一滑,手中的菜悉数落地。

095:希望

“许是皇上到碧水宫只是有事与大小姐相商。”罗音低声对我说,她这话让我慌乱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对,侍寝的两天已经过去了,并且现在大白天,应该我多想了,我深呼吸一口气,加快脚步往回走,但碧水宫前面,并没有他的身影。

“皇上呢?”

“皇上在太妃的寝室里。”听到小翠这样说,我无来由心慌,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皇上来了,罗音你还不赶紧进来倒茶伺候?”我故作镇定,很快罗音就端茶进来,然后垂手低头侯在一旁,有罗音在身旁,我整颗乱跳的心稍稍安定。

“罗音,这里不需要你侍候,你出去,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违者格杀勿论。”北天帆说,声音清亮而温和,但我却说不出的忐忑与恐慌,他明知我怕什么他偏要做什么,对上他那对清亮得穿透我肺腑的眸子,我忍不住一阵战栗。

“皇上,朝中有事要与本宫商议?”我正襟危坐,故作镇定地问。

“过来——”他没有答我,只是冷冷哼了一声,我极不情愿地站起来,然后极其缓慢地挪动着身子。

“坐上来。”他指着他的膝盖对我说,我还不习惯大白天与他这般亲热,一时站着不动。

“坐上来,听不到?”他的声音增大,带着摄人的寒意,我强压心底的厌恶,硬着头皮坐在他的腿上,大家都不说话,虽然彼此的体温温暖着彼此,但我还是觉得冷,那种冷从里透到外,让我的身体微微颤抖。

“瘦了。”他的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庞,没有嘲讽,没有揶揄,反倒带着许久没有过的温情,被他这样折腾,夜夜回去发噩梦,能不瘦吗?

“谢皇上关心,本宫很好。”

“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这一年,在朕的面前,你只是我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并不是宫里的太妃,这本宫二字朕听着有些刺耳。”他抚摸我脸颊的手更加温柔,但我心底的寒意越浓,我突然觉得他真的很可怕。

那个在北浅浅寝宫屋檐下流泪的北天帆,似乎已经很遥远,那个曾经与我一起用膳斗嘴的北天帆,似乎与他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说着说着,他的手开始从我的衣服里面探进去,如蛇一样在我身体肆意游走,偶尔停留轻轻揉捏虽然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但在这样的大白天,彼此如此清醒的时刻,我还是觉得窘迫,恐慌也如野草疯长。

“皇上,现在是白天。”。

“那又如何?”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啊——啊——”他似乎很熟悉我的身体,我身体哪里敏感他都了如指掌,轻轻的摩挲,细细的挑逗,我禁不住轻呼出声,在他的撩拨之下,身体变得酥酥麻麻,但内心的恐惧与厌恶却逐步增加,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身体禁不住他的挑逗,但内心又是那么强烈地抗拒他,憎恨着他,甚至内心深处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萦绕全身。

“皇上,今天不是初十,十八,小叶不敢独霸皇上的宠爱,更何况宫中一向崇尚雨露均沾,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