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重点吗!!

一番商讨后,在克维尔顿坚决的态度下,只能改为戴一顶大帽子。格洛欧捡起刚才扔开的书,拍了拍封面,递给了还在剪头发的克维尔顿:“这是我的笔记,里面是一些大家族的人物和关系图,恰当的交际手段我也写了,重点的我都画了圈。”

“为什么要看这个?”

“别怀疑我,这种东西对权术非常有利,如果殿下未来想要掌权的话,最好能背熟整个本子。”格洛欧说,“另外说一句,英雄都是被塑造出来的,如果想成为依布乌海的英雄,那在诺丹罗尔就得是一个能塑造英雄的人。”

“我为什么要掌权?”

“那殿下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克维尔顿沉默地握着一缕头发,锋利的银剪刀靠了上去。

“理想与希望,我只是不想放手…任何一样。”

咔嚓一声,碎发飘散。

“我不想放弃依布乌海,以及我的王。”

总督

“我不想放弃依布乌海,以及我的王。”

这句话完全是依布乌海的官方口音,摩西雅与格洛欧对那一声“王”低头缄默。半分钟后,摩西雅站起来出门摇铃通知晚餐,而格洛欧则提醒了一句:“克维尔顿殿下,话说得很煽情不要紧,头发再剪就没了。”

克维尔顿握着剪刀看她:“你管我?”

格洛欧笑容不变:“想必是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吧,格洛欧·波因尔,诺丹罗尔血族总督之女,未来世袭公爵位,桑格兰地区教区长,‘众星之鹰’勋章得主,黑塔骑士副统领,以及蝉联两年席勒皇家学政斗桂冠。”

克维尔顿感觉到了来者不善:“你在跟我拼身份?”

“我是在告诉你,王女的身份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用的,起码在我这里就要打折扣。”

“你冒犯我了。”

“那你有本事让我屈膝么?”格洛欧双手背在身后,长袍的环带贴合腰际,站得笔挺,笑容依旧。

强大的气流一时间瞬发,窗户明明关牢,然而风声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以格洛欧为中心,咄咄逼人地进行无差别压迫。

克维尔顿剪得乱糟糟的头发也飘起来,啪得一声往前盖住了眼睛,她沉默了一会,伸手将额前的头发撩到后面:“格洛欧,请你出去。”

“为什么?”

“我要发火了。”

“那你能咬得到我么?我有一分钟解决四十五个野生血族的记录,你确定…”

她说话的声音哑然而止。

克维尔顿手上套着一枚灿若红玫瑰的戒指,凝血的光芒虽然黯淡,然而若有若无的血脉威慑之力绝不会令人认错,统御象征,血冕之戒。

格洛欧:“…”

她默默收起了力量,后退一步半跪于地,向着那枚血冕之戒垂下头。

克维尔顿一脸认真地握着戒指,蹲在沙发上,格洛欧觐见之后,抬头与她对视,憋出来一句:“殿下,能不能解释一下血冕之戒的来历?”

“修沃斯给我的。”

“王怎么会…”

克维尔顿理所当然:“就因为我的身份是‘不打折扣’的王女啊。”

格洛欧:“…”

很好,打老子脸的这笔账,我记下了。

… …

等晚餐备好后,格洛欧推拒了摩西雅的挽留,执意回到自己的住宅。克维尔顿坐在餐桌前,拿叉子钉着一根菠菜卷,向出门的格洛欧比了个鬼脸。

格洛欧:“…”

好想打人。

摩西雅送别了格洛欧,走到餐桌前坐下,叹了口气:“我跟格洛欧小姐商量过了,等手续办妥后,送你去席勒皇家学院学习,她刚刚承诺会保护你。”

克维尔顿嚼着奶油卷心菜,咽下去后才说:“她好凶。”

摩西雅摸了摸她的头:“她也是近百年综合实力最强的血族贵族后裔,被誉为‘西港口的星星’。”

克维尔顿顿了顿,突然看向摩西雅:“你是觉得,她才是带领血族回归的那个?你不相信我?”

“不是,虽然我不想说丧气的话,但恐怕血族一生都无法再归家,无论带领者是谁。”摩西雅轻声说,“她的名声之所以强盛,我给你看她的履历,你就知道了。”

迅速用完晚餐后,摩西雅拿出抽屉里的一叠履历纸递给了克维尔顿,封面是硬皮盖戳,线扎得很紧,克维尔顿吃力地翻开第一页,上面是一些基本资料。

“她没有母亲?”克维尔顿指着空白的格子。

“有的,但是没有血族母亲,因为波因尔总督没有娶妻。”摩西雅说,“波因尔总督爱上了她的人类母亲,然而因为禁令,不得将成年女人拥吮成血族。那时那位夫人已经怀孕,腹中是个人类家族私生女。在格洛欧小姐四岁那年,她的母亲被父族暗杀,波因尔总督沉默地回依布乌海申请拥吮收养这个孩子,并且带走了一位出身金斧之院的学术领袖…”

“学术领袖?”

“是的,非常精通于政权与谋略,计策出神入化,是未来的议政臣人选。”

“可带来诺丹罗尔做什么?”

“因为波因尔无法直接用鲜血宣泄愤怒,所以他找来最擅长此道的血族,通过政治渠道,彻底灭杀了那个家族,借教皇之手将他们一个个送上了绞刑架。”

克维尔顿摇了一下脚:“那…那位学术领袖呢?”

“她是格洛欧小姐的老师,或是说,指引者。”

见克维尔顿低头不说话,摩西雅继续道:“总督非常宠爱女儿,当年由于四岁的年龄略微超出了标准,他死乞白赖磨了很久,最终王还是同意了,并亲自赐予了祝福。”

“我没想到她的指引者是学术领袖…”

“不止,总督为她请了三位指引者,指定她为自己爵位的唯一继承人,给她配备了强大的师资团、秘书团、骑士团,不论什么都是以最高规格制定,她的履历堪称完美。”

“有多完美?”

“她在诺丹罗尔和依布乌海拥有双重学籍。席勒皇家学院有一项特别的秘密活动,只有成绩与爵位达到标准才可以知晓,‘十六星政治权力争夺联盟’,是优秀学生联合自己支持的国家真实的政斗,而这个,格洛欧小姐在七岁时就参加了。”

摩西雅再翻了一页纸。

“十岁时,与她联手的巴拓德盟国在角逐中获胜,作为巴拓德盟国派别的领军人,她受封圣城颁发的‘众星之鹰’勋章;以及十一岁时她支持席勒盟国,再次获益,拿到了一片完全属于她的地区,头衔是教区长,拥有实权。”

“十二岁她退出这项活动,转而协助她的家族,以及波因尔公爵的政权扩张;因此接管了席勒盟国的第一骑士团,黑塔骑士的副统领。然而由于后来军事监察有了新标准,她的瞳色、尖齿以及耳朵无法瞒过标准,借故休养,返回依布乌海欧柏学院,继续读金斧之院课程。”

最后一页纸,摩西雅看了前两行,说道:“至于在依布乌海,我想只需要一件事就可以证明,她是下一届学术领袖候选者。”

克维尔顿耷拉着脑袋半晌,冒出来一句:“她现在多大?”

“我想跟你差不多,殿下。”

“…”

摩西雅看着无精打采的克维尔顿,拍了拍她的背:“不过不用觉得有压力,金斧之院的血族身上都带着一点张扬的威压,也是因为他们必须跟人类打交道的必要原因。”她低声说,“其实殿下你身上并没有重担,你不是原始血脉,所以没有带领或统治血族的义务,王女只是一个抚养权所带来的称谓。格洛欧小姐是因为拥有公爵的继承权,未来也许是新一任的总督,所以她必须掌控更多的权力,而你从小就没有被作为一个王权继承者来抚养。克尔,其实你能从西港口走到这里,我很高兴。”

克维尔顿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后,她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出了书房,抓门把手的时候想了想,还是扭头说了一句:“谢谢你为我考虑,但我之所以离开依布乌海,就是因为修沃斯在等我回去。”

“所以我一定会回去。”

她走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会面

摩西雅的委婉劝说和艰难险阻的实例也没能让克维尔顿改变主意,事实上,依布乌海的夜莺王女在一生中做过很多违背意愿的事情,但能贯彻她终身而不曾改变的,大概仅仅就此一件。

很多年后,她手握军刺站在巴罗伊五世的面前,已经步入老年的教皇不住地往上架起滑落鼻梁的眼镜,轻声问她:“你从刀剑和血火中艰难走来,一步步权高位重,只是为了这种会让你身败名裂的事么?”

克维尔顿说:“我所饱尝的痛苦与折磨,都是为了回家。冕下,我直白地说,我有多在乎我的故乡,我就有多不在乎我所创下的一切名誉。”

“故乡在你眼中如此重要?”

“是的,在那里沉睡着我的王,我离开了他,但期限不会是永远。”

… …

诺丹罗尔,席勒盟国,席勒皇家学院。

作为圣城直属的十八同盟国之一,席勒盟国因为极为强大深沉的波因尔公爵掌权而名列前茅。席勒皇家学院在第五纪元已被圣城收纳在案,前后共出过两位凯勒图家族教皇,六位枢机主教,至于有爵位的贵族更是数不胜数,盛名在外。

这样的财大气粗的学院,制度是相衬的严格,不允许半途入学,转学和休学也是被绝对禁止的,就连请假同样有限制。如若超出了标准,那么等待学生的只有一封勒令退学信函,且再不录用。

第九纪元的次年,迈希伦院长安静地坐在躺椅上,面前是两份学籍文件,一份厚重而略微陈旧,另一份薄而崭新,他沉默良久,还是直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了印章,浇了红蜡在文件末尾,然后用力摁了上去。

桌上的铜铃摇了摇后,院长秘书推门走了进来,低着头拿起了两份文件,上面是两个名字,用红字漆了上去,笔锋冷峻。

格洛欧·波因尔,与克维尔顿·佐。

“这样算是违反校规了,院长。”秘书低声说,“您确定么?”

迈希伦院长垂着眼皮:“波因尔公爵的爱女求学,活人都不敢阻拦,校规敢么。”

秘书望向了另一份:“那为什么不推掉这个人的申请?'佐'并不是掌握重权的姓氏,写一封拒绝信应该不难。”

“有点难,这位小姐家族中的一位伯爵已经发话,如果学院胆敢婉拒,她会直接致信冕下,透露一些学院的财款疏漏问题…”院长慢慢伸出两根指头点了点最下方的柜子,“那位伯爵大人,已经将备份寄来了。”

秘书沉默片刻:“我知道了,这就去安排两位小姐的入学手续。”

迈希伦院长默默往后靠在躺椅背上,余光看着秘书转身出门,忽然轻声道:“真的叫人很好奇啊,一个根基浅薄的伯爵,到底是怎么知道那种陈年往事的呢?”

秘书扣上门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再次低声陈述:“知道了。”

… …

初夏的六月,克维尔顿第一次前往席勒皇家学院,路上的梧桐树纷纷扬扬生出了叶片,风吹过哗啦啦地响,光斑透出来映在灰色的地上,影影绰绰。

在皇家学院的门前,地上均匀铺着一层蔷薇花瓣,黑色的侍卫持枪而立。另一辆马车停在旁边,一身骑士长氅的格洛欧拉着缰绳一跃而下,眼角和睫毛都被晕上淡淡的晶蓝,混着她的红色瞳孔,不注意还会以为是暖黄色,她扣了扣马车的玻璃窗,示意克维尔顿下来。

克维尔顿疑惑地开门,抬头就看见对面马车里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贵族,浅雪白的头发精心用碧蓝缎带挽起,面容成熟俊美,瞳仁中血色流动,奢华贵重的衣料极其贴合身材,袖口与手套相接处点缀着白色的蕾丝花边。

“我老爸。”格洛欧的介绍简单粗暴。

没等克维尔顿有什么反应,波因尔公爵已经微微向克维尔顿欠身,笑容得体:“克维尔顿王女殿下,前次去往依布乌海,未能及时晋见。我是爱尼诺仁·波因尔,自第四纪元以来任诺丹罗尔血族总督之位。”

他伸出了手,拇指略微往外撇了一些,其余四指朝上依次展开。

克维尔顿不懂他这个动作的意思,茫然地看着他,又望了一眼黑色侍卫强制清场的学院大门,找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

沉默了片刻后,站在一旁的格洛欧才意识到关键问题,在尴尬的气氛中压着声音道:“克尔殿下,我的父亲想向您行吻手礼,请问您是否接受?”

克维尔顿愣了会,才回魂一般将手递给波因尔公爵,公爵微笑地掂起她的指节,俯身在她手背上轻轻碰了一下。

虽然在依布乌海曾经远远看过几眼随行在修沃斯王身后的诺丹罗尔总督,但真正面对时,克维尔顿莫名地紧张。她从来没有被当成有继承权的王女严格对待过,就算在国王身边能潜移默化贵族气质,但那份手握权力的淡然从容无法轻易模仿。

波因尔公爵看出她的不知所措,温和地笑了一下:“殿下,我此次前来,是想亲自见证血冕之戒的存在,希望您能允许。”

克维尔顿立刻看向了格洛欧:“你说的?”

格洛欧还未开口,公爵轻巧地截住了话头:“殿下,您的忧虑实在有些过甚,血冕之戒的所有权是独属于王的,您不必担心我会夺取,因为我并非原始血脉,实在没有那个本事。”他微不可察地侧身,以一种护犊的姿态遮住自己的女儿,“您也不必迁怒于格洛欧,毕竟有些秘密对于父亲,不算秘密。”

克维尔顿怔了一下,分辩道:“我没有说你怎么样…”

“殿下,我在诺丹罗尔留驻了四个纪元,数以万计的明枪暗战应该锻炼了我揣摩思想的能力与准确度,您不必反驳我,我对此太有自信了。”波因尔公爵说,“同样,您也不必怀疑我对王的忠诚,如果没有王的祝福,我无法熬过周旋于人类阴谋诡计的那段岁月。”

梧桐树叶飞旋,蔷薇香味弥漫学院铜门,黑铁马车间的王女与公爵默默对视,最终克维尔顿从层层叠叠的繁复衣裙中再次伸出了手,拇指上佩戴着一枚血玫瑰色的贵重戒指,纵然光泽黯淡,依然威仪如故。

波因尔公爵的眼神一瞬间透着飘零哀伤,他额前浅白色的碎发洒落,馥郁的香气也掩盖不了那股突如其来的瑟瑟寒冷。

“王…”

他深深低头行礼,如同上个纪元他临危受命于绽放殿堂,这枚戒指的君主曾经温柔抚过他的肩,最后一次给予他祝福。

… …

拿掉波因尔家徽的黑铁马车平稳地在梧桐树遮荫下离开,卷起一地蔷薇,留下的格洛欧一身黑色,抱着胳膊对克维尔顿说:“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随行官,或者说是贴身臣属。我们面前的学院并不是一个有学术氛围的地方,它是一个充斥硝烟的预备战场,胜者继续游戏,败者出局,对于你而言会有些无所适从,但我会随时提醒你,必要时刻我需要你跟着我的计划而不是问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这样做违背了我的原则所以不能,原则这个东西越多,就越是你的软肋,听懂了么?”

克维尔顿神游了一会,才看向格洛欧:“哦,你爸挺帅的。”

格洛欧:“…”

我他妈有在跟你说这个?

克维尔顿犹不自觉,接着自己的话题继续说:“还很有礼貌…”

格洛欧很没礼貌打断她:“是的,他就算想把你大卸八块时都很有礼貌。这是上流交际圈必要的做态,所以说你就算对某个人很敌对也别露出警惕的眼神了,更别咬人,懂了么?”

克维尔顿:“…不过修沃斯更好看一点,你觉得呢?”

格洛欧:“…”

克维尔顿:“你怎么不说话了?”

格洛欧呵呵了两声:“你还指望我跟你探讨谁爸更帅的弱智问题吗?”

“这个倒不用。”

“知道就…”

“因为肯定是修沃斯。”克维尔顿说,“而且他不是我爸爸。”

“…”

格洛欧第一次走入这所皇家学院时,聪慧冷静,满怀斗志,所向披靡。当她再次踏进学院大门,身后是比前次更壮阔坚硬的后盾和更谨慎睿智的头脑,无论对手是否如狼似虎都应该可以彻底碾压。

美中不足的是,多了一个猪队友。

星黯

“至高归来!”这句话仅在一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席勒皇家学院。

然而这个消息对于绝大多数身份贵重的未来爵位继承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他们从始至终都是学院中的风云人物,背后有来自各处的庞大势力提供支持和资源。同时他们互相制约,所做的一切都与家族利益牵扯,已经渐渐形成了一种稳定的局面。

但这个局面的形成并没有多久,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波因尔家族的女儿。她曾经在这里就读时,几乎所有贵族子女都被她极高的政治素养与超强的心理推算绞杀得体无完肤,学院近百年流传的维系关系被打破,至高之座诞生。

这是不被允许的。

各方家族从自己的继承人口中都听说了这个人物,并极其惊异与忌恨,无疑等这位未来女公爵成长起来将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如今他们的子女被逼得无处藏身,那么以后他们将被杀得片甲不留!

于是阴暗的角斗场在学院中展开,数个不同阵营的贵族学生在家族的授意与指导下,结成短暂盟约,一致对上波因尔家族的继承人。

这场对决从一位圣城随议员的离奇失踪开始,一个星期后他的尸体被人从下水渠中捞了上来,同时伴随而来的还有圣城介入的调查,由教皇亲自任命的调查队找到了随议员最后一次听记的笔记,与此同时,关于那本忧虑重重的笔记上推算出的“蚌鹤之战”也正式开幕。

这是一次危险的政治交锋,教皇座下的枢机主教划分为两派,贵族也默不做声对峙成两党,那段时间天空蓝如水洗,圣城的极致光明中涌动着沉重的黑暗,每天都有人死去,暗杀、行刺、□□、鲜血,还有一如既往挣扎在冷漠残酷里的一点点温情。

也有人尝试从那名随议员身上将事态的真相抽丝剥茧,但很快那个人就悄无声息地死在自己的书桌前,墨水洒满了他的脸,将他死死攥成一团的纸稿彻底糊掉。

波因尔家族在这场阴冷的战役中损失惨重,因为几乎所有的大贵族都相约不与之交好,即便是同一阵营也不曾给他提供任何帮助,这种孤立是致命的,就像一棵参天大树的主干上突兀长出了枝杈,在暴雨来袭时,必然遭受最厉害的冲击。

短短两个月,面对各方下意识的猛烈攻势时,波因尔家族无法再有余力庇护效力于它的中小家族,数位家主被杀,他们的儿女默默拿起了长辈遗落的领导权,有的投奔于其他贵族,但有的依旧坚持为波因尔家族防护以及断后,一个接一个牺牲于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