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一本书中不可能出现两个相同的人物,克维尔顿不可能成为国王或格洛欧的任何一个,他们一生纯粹,而克尔矛盾终生

军官

克维尔顿在胜任巴罗伊第十二军传令官这一职位后,才明白这个看似很高端的文科圣职有多苦逼,苦逼爆了。

她在“适应乌塞伽迪尔的语速”这一项上就花了很长时间,她的顶头老大就是曾经那场考试的主考官,人小鬼大,先开始觉得他撑死是个掌管几千人马的军营长,结果他居然是巴罗伊皇家军团其中之一的军团长。二十四个军团排名靠实力强弱和教皇的恩宠,他能带着几万人排到中间的位置,也算是很不错了。

也许是习惯了长时间的超高效处理公务,乌塞伽迪尔在工作时的语速快到飞起,传令官需要记录他口述内容并传达下去,克维尔顿坐在他旁边写得手都断了,面前一排半空的墨水瓶,不断有骑士拎着桶过来添,顺带怜悯地望一眼克维尔顿——在上一个传令官申请调离之后,都是他们抓阄当临时传令官的。

所幸乌塞伽迪尔军团长虽然还是个小男孩,但出身贵族,富有涵养与绅士风度,准备了活血的郁金香精油给克维尔顿搽手,如果军务不是太紧张也可以适当放慢语速,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对克维尔顿的一些习惯从不过问,譬如她总戴着用来遮耳朵的帽子。

圣职人员除非公务需要,否则不可私自离开圣城,克维尔顿与外面隔绝了几个月,头一次听说那群贵族的事情是在撰抄的军务文书上,乌塞伽迪尔捏着文书撑着脸,坐在高脚椅上思考了很久,押后处理。

克维尔顿瞄了一眼,被吸引了注意力:“波因尔家族出事了?”

“很复杂,总军长征求我们二十四团长的意见,我不想涉足。”乌塞伽迪尔边看下一份文件边说,“别碰波因尔家的事是真理,碰了不死也残,星黯皇女就是前车之鉴,他们家的老公爵和小公爵都挺可怕。”

“格洛欧?”

“听说过?她是新一辈贵族中的至高之座,几年前敢跟老教皇直接叫板,霸占了星黯皇女的八件遗物礼服死不归还。”乌塞伽迪尔看完一遍文件,敲了敲笔,“幸好现在的新冕下跟已故皇女并不亲近,衣服归谁他才懒得管…拿笔,我要说这一个了。”

但由于“押后处理”而没有按时交作业,隔天第十二军团长就被上头的总军长叫去面议了,看来关于波因尔家族的贵族圈真的闹大发了,临时休假的克维尔顿就开始暗自琢磨这个事。

哎那什么,格洛欧小公爵真是一个恨不得把天捅破的人物。

听说过格洛欧几年前突出重围按兵不动大杀四方的英勇事迹,还以为她能做幕后人暗自活动很久,乍一听她竟然这么快就摊上事了,克维尔顿有点怀疑是不是她报应来了。

传令官不能私自翻动长官的文书,否则以窃情报罪论处,因此克维尔顿只能知道大概,格洛欧似乎是在某个事上露了马脚,结果被伺机良久的联盟贵族给把之前的大事都掀出来了,虽然都还缺乏直接证据,但她的嫌疑实在太大了。

贵族们也怕了她,没敢动手,上书请求圣城裁决,教皇刚加冕不久,拿不准问枢机主教,枢机主教问总军长,总军长问二十四军团长,军团长们问…卧槽军营长不会文全是武将只会服从上层指示靠不住啊!那咱们只能硬头皮上了。

还记得乌塞伽迪尔军团长今早赶去总军长那喝茶的时候,一张小脸视死如归。

活活活活活想起来就想笑。

… …

克维尔顿穿着暗白色的传令官服,将新长出的头发往后挽成一束,再扣上宽沿帽子,从十二军务厅走出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一位前来暂替长官门面的老军营长,三四十岁的模样,资历比较久,见到克维尔顿打了个招呼:“我托人从咔莎城买来的糕点,要不要尝一个?”

克维尔顿点头,就坐在台阶上的阴影处尝了一个。

军营长也坐到台阶上,唉声叹气:“你知道那个事吧,席勒盟国都闹翻了,把其他盟国的贵族也扯进去一大溜,波因尔家真是决定玩把大的。输了就是一死,这要是赢了,整个诺丹罗尔的贵族还不得都听他们话事!”

克维尔顿啃着糕点,附和道:“总军长也真是的,为难小孩子,不知道我们军团长怎么样了…”

“没事的,我们军团长肯定能整块的归来!”

“你这都是什么话…”

军营长蛮自信:“乌塞伽迪尔军团长资质相当出色,资历也很高,他的特级功勋有五六个左右,职龄也足有□□年,应付这种事没问题。”

克维尔顿怔了一下:“他、他三岁就来这里任职了?”

军营长有些尴尬,大约是私下议论上司的举动让他有点不自在:“不,他来这里是十一岁,然后一直没长大。”

“没长大?”

克维尔顿心头闪过种种可能,随后定格了最后一种:血族生长缓慢,难道乌塞伽迪尔是血族?

不对,他眼瞳并非红色,而且他身居圣职重要高位,极为严格的身体审查就算血族总督之女都没有任何办法,他绝无可能逃过去。

“总之、总之你别在他面前说这个事…”军营长语无伦次,脸色为难道,“你知道军团中是不许妄议长官,我跟你说了你憋心里就行,虽然军团长大人他不发脾气,但你懂的…他估计就是因为这个被家族送来,心里总会有个疤…圣职官员一生就得耗在这上头,别说脱职,结婚生子都不可能…”

克维尔顿越来越奇怪:“他怎么了?”

“就是那个嘛…哇哇哇哇大人我错错错了!”军营长刚起了个头,一眼瞟过去,吓得屁滚尿流地爬起来就跑,刚跳上马就被几个高阶骑士包围拦下,双手捂脸扭来扭去急于脱困。

克维尔顿顺着方向望去,刚从马背上用木阶梯走下来乌塞伽迪尔军团长神色因为逆光而看不清,他轻轻做了个手势,高阶骑士们向两侧分开,军营长落荒而逃。

乌塞伽迪尔有些倦累地解下特别定做的厚呢披风,有骑士将他的披风接了过去,等候的骑士递上咖啡,克维尔顿想了一下,将军营长落下的咔莎城糕点也拿了过去。

“不吃甜的。”军团长拒绝得很干脆。

克维尔顿坚持:“好吃!”

“拿走。”

“很好吃的。”

军团长面对贴到嘴边的糕点,向后退了一步:“传令官!”

克维尔顿条件反射立正:“是!”

军团长拍了一下洒到糕点屑的衣领,呛得咳嗽一声:“我先去军务厅,你吃完再进去。”

今天克维尔顿的任务异常轻松,乌塞伽迪尔估计一大清早被总军长折磨得有点惨,做事也心不在焉,小胳膊小腿都没劲,撑着脸苦大仇深。

结束一天的军务后,乌塞伽迪尔还要去训练骑士,克维尔顿则撑着伞去圣城的花店逛了逛。夕阳西下,整座洁白城池都被蒙上了暖金色的灿烂,朱古力色长椅安静伫立街角,郁金香盛开无声。

等天色暗下,克维尔顿买了一份报纸,看到头条后愣了一下,匆匆就赶了回去。

黑夜时分,军务厅前面的大理石台阶上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乌塞伽迪尔在用盐喂他的马,因为他个头太小,那匹黑马却异常高大,就算乌塞伽迪尔努力举直了手,黑马还是要尽量勾着头,将舌头伸老长去舔主人手心。

克维尔顿看了一会才上前:“军团长,有个事…”

乌塞伽迪尔看向她的时候被马舔了一口脸,抬手又把马头给拨开:“关于波因尔家族的?总军长权衡再三,决定先收押格洛欧再说,我没发表什么意见,说了不插手就不插手,逼我投票也没用,直接弃权给你看。”

“可目前还没有拿到任何证据说是格洛欧所为…”

“你是觉得不好?”

克维尔顿想了一下,不对啊,这些事本来就是格洛欧她干的嘛,但这时候自己要是抖出来感觉怎么在落井下石…算了关起来也好,克维尔顿坚定道:“没有,上级的决策非常正确,我没有异议!”

乌塞伽迪尔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冷不丁说:“乔奇军营长都跟你说什么了?今天怎么见我就跑?”

克维尔顿冷汗冒了出来:“说…说军团长大人的英明神武,然后他一害羞就跑了…”

“是么?”

“当然,你看他掩面而逃,肯定是脸红了!”

“…”

夜风在两人一马间悠悠吹了一阵,乌塞伽迪尔喂完马,抽出袖巾擦了擦手,低头淡淡道:“吓成那样,不太像是在说好话,倒是传令官阁下不以为意。”

克维尔顿心说不是我淡定,我的岗位就在这里,且不说能跑哪儿去,这要是跑了必然有个擅自离守的罪名啊,死定了好吗!

“我猜一下,能被他津津乐道的话题不多。我的军务处理他看不懂,脾性平淡没什么好讲的,身边也没趣事新闻,感觉唯一能说的,是不是我的身体缺陷?”

“没有…”

乌塞伽迪尔轻飘飘瞥了克维尔顿一眼,克维尔顿闷头不说话了。

“我是个侏儒。”乌塞伽迪尔的声音轻轻的,像是风吹花落的声响,“我十岁被家族发现身体和面貌都停止生长,今年我十九,穷尽一生再不会长大。”

克维尔顿吃了一惊,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结结巴巴说:“你去找好的医生…会、会长大的…”

男孩嘴角僵硬:“纵使我长大也没有了意义,我被查出怪病的那一天晚上,家会召开,决定将我送入圣职,预定五年的未婚妻解除婚约,继承权顺移到我健康的弟弟身上,那个家族从此与我再无法律上的干系。”

克维尔顿看着他的侧脸,忽然问:“你想报复你的家族么?”

“我跟他们两清了,十八岁后他们停止寄给我抚养费,我也停止对他们提供援助,我没必要去报复一个跟我没关系的家族。”乌塞伽迪尔说,“我现在是圣职军官,事做得过分了,上头会罚我的。”

克维尔顿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你超可爱。”

乌塞伽迪尔也笑了:“不尊重上级军官,罚你□□五个月哦。”

公务

克维尔顿见乌塞伽迪尔说起自己身体时态度很淡,而且还有闲心思开玩笑,想来这对于他在平常生活里也不算是个严重的事,也就没再将这事放在心上。

翌日总军长发布一项公务指令,派遣第八军、第十二军以及第十四军的军团长各领三千骑士出圣城,专门赶往席勒盟国都城的波因尔城堡,押送格洛欧·波因尔回圣城

收监,期限是半月,如果嫌疑人格洛欧拒捕,视情况可采取武力手段。

这份公务的危险系数很高,格洛欧本身就是个不好惹的阴谋权术者,她还有个爱女的公爵老爸,家族世世代代几乎架空席勒盟国的君王政权,一旦圣城的骑士团进入席勒盟国内地抓人,惹得他们背后的掌权者不高兴,席勒黑塔军四面包围,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军团长肯定没几个愿意的,这破烂差事,谁没事往前凑。总军长犯了愁,想了想,点名乌塞伽迪尔:“小乌塞做事向来很不错,那你挑些人陪同你去吧,全权在你。”

会议桌上的乌塞伽迪尔军团长从善如流点头,笑容温润有礼,就算坐他旁边的同僚都没看出存有半分的咬牙切齿。

得知此事的克维尔顿觉得很倒霉:“总军长凭什么二话不说就让第十二军去?抓阄不行吗?”

乌塞伽迪尔喝了口咖啡:“因为我的圣职位置已经坐到了尽头,其他的军团长还有可能在有生之年去争夺总军长的宝座,但我不可能了。”

克维尔顿不理解:“为什么?”

“因为我…长不大。”

“这不是理由,你处理的军务比他们都难,获得的军功比他们都多。”

“克尔,这是最直接的理由,就像贵族比贫民有更多特权,地位就是理由。”

克维尔顿沉默了一下,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了个话题:“可以去找医生,你是总军长,总有能力去派人寻找一个可以治疗这种症状的医生…”

乌塞伽迪尔似笑非笑地瞅着她:“你觉得以我的军功和资质,如果我大张旗鼓找医生,其他二十三个军团长会视而不见?”

“…”

乌塞伽迪尔拍了拍手中的军务委派书:“在他们看来,我已抵达一生中的巅峰辉煌,所以就算随时死掉也没有什么可惜。”他从堆成山的文件中抽出一张推给克维尔顿,“传令官,去把我的手书送去给乔奇吧,休息两日,后天出城。”

乌塞伽迪尔军团长的口音是纯正诺丹罗尔官方贵族音,用他独有的嗓音说出来非常温雅好听;按理说字如其人,声音这么好听笔迹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但乌塞伽迪尔不,他字写得超丑,丑…飞了!

克维尔顿很能理解也同情他的遭遇,乌塞伽迪尔十一岁考入圣职,就算他再天才,也是个儿童级别,肯定没办法考高端的职位,做的就是最低等的抄写员的工作。

这个简直比传令官还要苦逼,每天十五个小时都必须不停抄写各种圣城内的信件命令以及资料备份,即使乌塞伽迪尔曾在家族练得一手飘逸优美的风骚字体,但笔锋还没定型,就被那几年的过度抄写毁了个干净。如今他握笔的手指依旧有点变形,无法长久写字,否则关节就疼痛难忍,当然写出来的那个字,说好听是潦草,说难听就是…

克维尔顿清咳一声,对拿着军团长手书看了半天还一脸茫然不解其意的军营长说:“我们军团长大人太忙了,上肢不够用…你懂的。”

真是没脸承认这是军团长用前爪子写的。

… …

两天后的清晨,三位军团长汇合于圣城西城门,巴罗伊军团的第八军与第十四军是乌塞伽迪尔选定的随行同伴。克维尔顿原以为他选的要么情意深厚共患难,要么有仇,没想到乌塞伽迪尔就是完全从大局考虑:“第八军军团长英勇无畏,第十四军军团长奇计频出,这次公务凶险,胜率高点有备无患。”

克维尔顿又惭愧又担心:“你…不怕他们觉得你在针对他们啊?”

乌塞伽迪尔扣起袖口:“总军长把黑锅全给我背了,我不管选谁都是得罪,还不如选靠谱的。”

“那他们会不会暗中使坏?”

“如果他们还想活着回去,不可能蠢到途中什么事都跟我作对;等回圣城,有的是军团长跟他们明争暗斗,我怕什么?”

克维尔顿一敲手心:“对哦。”

乌塞伽迪尔整理完手套上的流苏,问道:“你把我的计划手稿给其他两位军团长过目了么?”

克维尔顿回神:“大人今早刚写完的那个?我需要誊写一下。”

“时间不多,为什么不直接用?”

克维尔顿沉默了一下,后退两步,很实诚地张开了双臂:“报告军团长,你的字有这——————么丑。”

乌塞伽迪尔:“…”

克维尔顿觉得还不到位,意犹未尽地再扩了扩手臂。

“……”

你够了啊!

克维尔顿已经预料到同行的两位军团长不太友善,但没想到他们人身攻击都上了,呵呵冷笑问乌塞伽迪尔奶粉和围兜带了没,没有回答就一直问,麾下的军队也在偷偷讽笑。

克维尔顿没有说话,她试图用计划手稿堵住他们的嘴,但他们的传令官拿过去后,石沉大海,像是根本没上交给他们的军团长,哄闹声依旧还在。

乌塞伽迪尔看了看表:“等他们十分钟,吵完出发。”

克维尔顿觉得不是滋味,她内心犹豫了两分钟,决定维护一下上司,然后她就过去催了一下那边的军团。

第十四军的军团长见到她,笑嘻嘻地问:“新面孔啊,你是乌塞的妈妈吗?”

克维尔顿沉默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我是你妈妈。”

然后她抄起手中的文件就抽在了他的马臀上,克维尔顿的血族力量已经开始显现,那匹马被原地拍出一米远,蹄子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路,差点没站稳,而等军团长想起来要拉缰绳时,受惊的马匹立刻冲向了城门,身后的几千军团没搞明白情况,也稀稀拉拉往前挪。隔壁的第八军军团长愣了一下,也指挥部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在远方宁神静气正准备冲一壶咖啡的乌塞伽迪尔:“…”

怎么回事?笑…笑完了?

我咖啡还没泡好呢。

三个军团就这么士气不振地出发了,克维尔顿不怎么擅长骑马,乌塞伽迪尔就让乔奇军营长一并牵着她座下的缰绳,乔奇军营长体格健壮,途中休憩时间还会过来接住她下马,对待贵重物品一般紧张到手心冒汗,等她鞋尖碰地才放手——克维尔顿因为混血的原因肤色格外苍白,又常举着黑伞不接触阳光,已经在众人心中树立了娇弱文官的形象。

不过她也不亏心,比起格洛欧,全诺丹罗尔的人都快娇弱死了。

面对毫不亏心的克维尔顿,被拍了马屁股的第十四军军团长一看到她就心里发怵,他自认为连个上百磅的壮汉都拍不动一人一马,一个弱气的传令官何德何能有这么大力气?卧槽谁啊这是?

然而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听到前面的探路的骑士吼得撕心裂肺:“进入席勒盟国边境,波因尔家的来了!!”

第十四军军团长还很淡定:“探一探口风,他们是来迎接的还是来阻拦的?”

骑士抖着声音:“那是黑塔军!他们…”

铁骑震地,前方一线飘红。

没人想过是这个开头,正常的过程起码也要等到他们进入席勒都城,跟波因尔公爵皮笑肉不笑地吃顿饭,再决定亮不亮招子…可妈的,才刚到!饭都没吃!

黑塔军是席勒盟国的主力骑士团,统领由席勒君主的长子任职,副统领即是波因尔公爵独女格洛欧;两位头目军事知识皆是过硬,但用兵的手段与程度不同,巴罗伊的军团长们都认真研究过那两个头目的资料。但混战当前,黑塔军所有军服皆一模一样,你能分得出来到底是谁带兵哈?

乌塞伽迪尔是第一个选择撤退的军团长,克维尔顿立刻传令给四方举旗的军士,吹响撤退的号声,后方的黑塔军追的很紧,其他两个军团长也迫不得已跟随撤退。

但撤退了几百米后,三位军团长的意见产生分歧,乌塞伽迪尔坚持撤退,完全撤出席勒盟国的边境,整顿后再做打算;但第十四军军团长冷笑一声,道:“你回去跟冕下说,还没在席勒盟国停个几分钟就被人家打出了边境?乌塞伽迪尔,有脸你去说,我是没你这么天真烂漫,多大脸!”

第八军军团长沉默站在一边,没有说话,但明显不赞成不战而退。

乌塞伽迪尔面无表情:“我希望你们能够支持我的决策,否则后果会严重到我们根本没办法在冕下跟前交差。”

第十四军军团长讽笑道:“小孩子没见过世面,别瞎叨逼。”

乌塞伽迪尔沉默了一会,握住缰绳:“那我带我的人走,临阵脱逃的罪责我也担着,你们不听我的话那没办法,最后奉劝一句,格洛欧不像我,不会跟你叨逼,遇上她,要么快点拔剑,要么快点逃。”

巴罗伊军团自此分为两拨,乌塞伽迪尔带领自己的一支军团离队,其余两支驻留原地整顿,预备与不远处虎视眈眈的黑塔军开战。

然后留下的两支军团就被打残了。

军团长治军都是一把好手,才能放在诸盟国也是响当当,但遇上高手只有被虐的份儿,很不幸格洛欧小公爵的军事是她爸教的,而他爸当年与修沃斯王是同一届的欧柏学术领袖。

事实上在乌塞伽迪尔离开不久,黑塔军就发起了攻势,第八军与第十四军正准备扎营过夜,这时吓得连马都上不去,黑塔军冲上前转了一圈大刀阔斧,杀得巴罗伊军团四散而逃。

此刻在两位军团长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沿着乌塞伽迪尔的路撤退出境,向圣城请求援军;二是驻扎,搞防卫战然后反扑。

两位军团长还是选择了驻扎…没脸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