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着皇后身边那些人,宁妃又笑了,好一个二殿下,这个局布得可真是精彩啊!

知道她什么都明白了,裴君弘也不多说,只唤退下闲杂人等,并对着她道:“宁妃娘娘,多谢。”

宁妃刚才耗尽了全部力气,现在只觉满身疲惫,但还是强打着精神冷笑道:“好一出借刀杀人!”

裴君弘不应,只看了一眼边上宫人。于是很快,那人上前,伸出大手就捂住宁妃口鼻,同时嘴里继续高呼道:“宁妃气竭身亡了!”

宁妃闻言,眼睛暴睁,开始挣扎。

而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放我进去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是裴君若来了!

裴君弘听出她声音,目光有些慌乱,随后继续目光示意那名宫人。宫人会意,捂着宁妃口鼻手更加用力。裴君弘生怕出了状况,看了一眼后忙又走了出去。

只是裴君若生性敏感,听闻皇后跟二殿下都来到就有些疑惑,此时再看得别人拦阻更觉有问题,于是顾不得身娇体弱硬是借着公主身份闯了进去。

裴君弘看到她闯进大骇,忙拉着她不让进去,只是此时裴君若已经跑进了门,宁妃被捂住口鼻强行致死场面就全然落在了眼底。

“住手!”宁妃是裴君若天,纵使她不爱她,不疼她,可是对于裴君若来说,这是一个再重要不过人了,所以见着后,眼泪一落就要冲过来。

裴君弘眼疾手快将她拦腰抱住,道:“若若,若若,听我说!”

裴君若一下就猜出这是裴君弘指使,哭喊道:“她是我母妃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

裴君弘不好解释,见她闹腾的太厉害,一把捂住她的嘴就抱着往外走。

裴君若眼泪滚滚滴落,却终无法再喊出声来。

而就在她被带出殿外那一瞬,那名宫人手松开,宁妃瘫倒在地,香消玉殒。

作者有话要说:装死中,我有罪…

68

第六十八章:

皇后一死,天下震惊,有人疑惑,但更多是庆幸。身为女子,慕容皇后当年把持朝政就引得无数风波,只是后党太过厉害,但有异议者,或处死或贬黜,于是其余朝中人等只得隐忍蛰伏,而天下人亦得闭嘴不提,如今慕容皇后薨逝,二殿下当朝,那真是再好不过。在世人眼里,二殿下裴君弘可是仁慈和善又不无才能之人!

至于那些疑惑者,多是那些皇后嫡系势力心腹之人,疑惑自然是慕容皇后之死原因。

慕容皇后对外死因是隐晦,只说是被奸妃所害。但对内却有详细说法,便是当年慕容皇后陷害宁家又将宁妃腹中胎儿残杀,宁妃怀恨在心,但苦于力量悬殊,便一直深居冷宫寻谋良机,而今她重病缠身再等不得,便孤注一掷设计杀人,事成之后又气竭身亡,当是鱼死网破同归于尽。这番解释合情合理,而且当时人证物证俱在,再真不得,然而,这些人心机叵测疑心甚重如何能轻信!但是,不信也得信!

如今皇子就一人,储君人选再无怀疑,就算二殿下有嫌疑那又怎样,还不得紧紧依附着!

于是,裴君弘身从险中过,却全然无恙,只在众人再三恳请中,一脸哀痛又勉为其难揽下朝政,开始主宰整个大延!

一切,尽在算计!

只是别人都相信臣服,有一人却始终耿耿于怀。

和禧殿是整个皇宫之中最为精致美观一座宫殿,以前是慕容皇后一处寝宫,如今却安置大延国唯一一位公主。

裴君弘走在庭中,看着姹紫嫣红花团锦簇,问着边上宫人:“公主殿下依然不语么?”

宫人面色沉重,低声回道:“是。”

裴君弘表情即刻就肃穆起来,而后大步向殿中走去

裴君若坐在窗前,衣着饰物前所未有华丽富贵,然而她面容却比以往更加苍白憔悴,眼底更是死灰一片。

“公主,该喝药了。”有宫女端着药盏上前。

裴君若置若罔闻,依然看着窗外。

宫女有些焦急,跪下道:“公主,您就可怜可怜奴婢吧,要是…”要是二殿下知道了,那她们又要受罚了。

裴君若目光动了动,有了恻隐之心,只是…只是她一心求死,如何原因咽下那一碗碗药。

这时,裴君弘走了进来,立在一旁宫人看到,都弯身行礼。裴君若身子一僵,却没有转头。

裴君弘走到她跟前,看着宫女手中药碗,眼中一寒,接过后又拉着椅子在她面前坐下,柔笑道:“若若乖,把药喝了。”

裴君若不应。

裴君弘盯了她一会,凑近低声道:“若若是又想让二哥喂了?”

二哥喂他,不过就是嘴对嘴强行灌下。裴君若脸色一下变了,转过头看着他目光里满是厌恶与恐慌,但最终,还是艰难咽下递到嘴边勺子里药。

药很苦,却终不及心苦。

裴君弘喂很慢很细心,不让一丝半点溢出,而等到半碗汤药喂完,已是小一刻过去。裴君若满意微笑,转头又扬手让其余宫人退下。裴君若看着转眼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汗毛竖起,站起后退,只是到底身弱,猛地站起一阵晕眩,就要跌倒。

裴君弘赶紧将她扶住,手环住纤腰,心神一荡,便又不由自主将她搂在怀中又搂紧,似要将她揉进骨子里般。

“放开!”裴君若却像是见到了极可怕东西般,开始拼命挣扎,那一天梦魇又再度袭来,让她整个人都颤栗。

裴君弘不让她动,将头埋在她颈窝,低沉又温柔说道:“若若,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那些人都死了,再也不会欺负wo我们了。”

裴君若听着这话,眼泪下来了,恍然间她想起年少时候,她被太子踢打躲在花丛里哭,他走到她跟前抱着她说:若若,放心,总有一天,会让任何人都不能欺负。这句话,他做到了,只是却以这种让人无法接受方式。更何况,这个任何人中,并不包括他啊!就现在,最最欺负她人,不是他又是谁呢!

想着他做那些事,裴君若又痛又呕,她用尽力气推开他,又一个巴掌煽了过去,“不要碰!这个禽兽!”

那一巴掌虽然绵软无力,但到底是一巴掌,裴君弘抚着脸,面沉如水,他一把抓起她手将她再次搂进怀里,道:“可以接受他!为什么不能接受!他难道不是亲哥哥么!”

一句话戳中裴君若痛处,她不再动,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般,只定定看着裴君弘,眸中满是绝念。

裴君弘见她这般神情,心中更痛,便又道:“如今也别再想着他了!他早就死了!就死了这份心吧!”

裴君若眼睛睁大,满是骇然。

裴君弘见她此时还在意着,心似被刀绞了般,恨从暗生,也顾不得什么,将她抱起就往内室走,“跟他生得七分像!就权且把当了他吧!”

噩梦又来,裴君若死命挣扎,却已是无用。

裴君弘狠狠进入进出,毫不怜惜,只是等到事毕之后,却又伏在她肩头,流泪道:“若若,们好好吧,别闹了。”

及至三月底,繁华盛开,春意盎然,朝堂之上恢复安稳又变得欣欣向荣一片,裴君弘被册封太子,笑容更加温和。

整个天下愈发明朗起来,然而,侯爷府中始终愁云惨淡。

两个多月了,余灿跟容兰依然下落不明。

一开始,众人还心存期望,可随着一日日过去,人们心底都浮出了这样念头——只怕,是早就没了。

余夫人知道余灿不是自己亲生儿子后,整个人更加浑噩,不再哭不再问,但依然是失魂落魄样子,余正见着,心痛之下也是无奈万分,因为目前他已无心管这些了。最近半个月越来越多迹象表明,太子殿下将要对余家发难,前两日老大余炀就被当朝呵斥一通,想来,那把悬了这么久刀就要落下了吧!余正心惊又心焦,忙着奔走,也就顾不得浑噩发妻,更顾不得病弱老父。

余老侯爷病倒了。在那日说出真相听尽儿媳悲伤怒痛后就吐血晕厥过去,一查,才知沉疴厚重,已经药石无用。其实早在十年前他身体就不行了,那日垂钓摔入湖中便是头晕目眩所致,幸得容兰所救外加细心调养才又得以多活十年,而今,十年渐渐耗尽精气神,近年又连连招致一场场变故,他就再撑不住了。现在,不过是一日一日熬着。

只是原先院子里有着那对小儿女还热热闹闹,现在他们没了,整个院子便寂静成了坟。

没人往来,没人欢笑,没人说话,只剩下余老侯爷跟几个老仆在这院子里过着,时间漫长让人恐慌。

余老侯爷不敢咽气,只整日看着那只八哥。

八哥还是欢快喊着:“兰丫头!兰丫头!”

余老侯爷便轻轻应道:“回来吧!回来吧!”

们到底在哪里?快回来吧!

八哥听不懂余老侯爷呼唤,只喉咙里咕咕滚着,又踮着爪子转过身看向院内,忽然听到天上传来声响,抬起头,却见天上有鸟飞过,一路向北。

倒是南雁春归了。

延国边境一处深山里,一个粗布麻衣神情默然男子听得枝头鸟鸣,便抬起了头。那鸟鸀羽红尾很是标致,倒像是前年花了重金买那只,于是,那双漆黑眸子中便露出了一丝怅惘。

“阿鱼!快点,这边都快好了!”边上有农妇催促道。

“哦。”男子闻言赶紧低头,然后弯腰将手中秧苗一棵棵种下。

种秧苗这双手,曾经细腻光滑白皙如玉,而今,却是粗糙浮肿难看极了。

“哎呀,看山清水秀一股聪明劲,怎么种个苗这么歪歪扭扭!怪不得胡家大妹子笑话是绣花枕头,看还真是!得了得了,这也不要帮忙了,赶紧给媳妇采药去吧!瞧这心不在焉劲…还有,记得今晚熬粥时候多放点水啊,别又煮糊了!真不知道媳妇之前是怎么跟着…”

农妇还在絮絮叨叨,男人却又因为话里面几个字出了神。

绣花枕头…那时候,她可是这么形容过自己。

那时候,他还没将她娶过门呢!

想着那时候欢声笑语,再想着今时今日相对无言,男子眼眶红了,再听得农妇叮嘱他话,便又连连点头,然后收拾着东西走了。

是了,他还得回去熬粥。只盼着今晚她能多吃两口…都快瘦得没形了。

此时他,早已不再是京城里那个锦衣玉食公子哥余灿了,而只是一个被人同情又嘲笑无知又无能想要吃口饭都要凭力气男人,甚至,比一般山野莽夫都不如。

爬上山采了些药,又摘了些野果叉了两条鱼,看着夕阳西下了,余灿赶紧下山往家赶。

这里是一道狭窄山谷,两旁都是高高悬崖,树林森森,极为隐秘,而顺着河流往前走,拐过一道常人难以察觉被青藤遮盖严严实实山石,再钻入一条幽深山洞走半刻,前面就豁然开朗了。

几片栽着青嫩秧苗农田,数十间错落有致茅草屋,一切都安宁又祥和——谁都无法想象在这样深山里会有这一处地方,当他醒来看到时,是惊讶万分。只是现在他早已习惯了。

这里人是前朝时候为了躲避战乱逃来了这里,然后一住就是二十年。

走至最边上那间新搭起来小屋,一进门,就看到角落那张矮木板床边围着两个小娃娃。女娃六七岁,男娃五六岁,正在玩着花绳,看到他进来,皆站起脆生生道:“阿鱼哥,兰阿姐今天还没有醒!”

余灿点点头,将手中野果递给他们,道:“们舀去吃吧。”

两个小孩欢天喜地接过,然后手拉手离开了。

余灿看着他们走远,才转头看向床上人,然后,他目光就又凄然起来。

“容兰,怎么还不醒啊!”

床上容兰,闭着眼睛静静躺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偷偷的,继续来更新…更完,默默爬走…

69

余灿是容兰坠崖后跟着跳下去的,那一刻,他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是见着容兰跟个风筝似的掉下去了,心顿时抽空,然后大喊一声后就跟着跳了下去。

而他原本也以为这是必死无疑了,可没想到睁眼醒来时,天还是天,地还是地,他躺溪边,四肢俱,除了周身周骨的痛,其他无甚损伤。

原来,崖下是一道大江,正值春汛,潮水汹涌,他坠入之时一下被冲走,减免了不少扎入水中的力。只是虽然免了粉身碎骨的劫难,可高空坠下到底对身体大有冲击,他一入水便昏迷过去,然后就任由潮水将他顺势冲卷而走了。

他醒来的这地方,也早就与他掉下的那地方隔了十万八万里。

知道自己还活着,余灿暗暗欣喜,可是转瞬就浑身绷紧了,因为他看了一圈,都没能见到容兰。

容兰比他先掉下,自然也先被潮水冲走,可支流那么多,谁知道她会被冲到哪里!

余灿吓得不轻,赶忙忍痛去寻找。他想着一定要尽快找到她,她病了,还受了伤,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如果不早点找到她该怎么办啊!

那个时候,他完全不敢想容兰是不是已经死了!

可是越找越心慌,这里四周茂林森森隐隐有野兽嘶鸣,脚下又是水河迢迢支流无数,他怎么找,往哪找!

到了那个时候,他才想着,如果找不到,如果她死了,他又该怎么办!

余灿极少流泪,可是那一刻,他想着可能发生的事,眼眶却红了又红。可是再累再痛再饿,他也始终没放弃,生要见死要见尸,就是这么执着!而当他寻了两个时辰后终于看到躺溪边的容兰时,再也忍不住,扑上前去两滴眼泪就掉了下来。

颤着手一探,眼泪更是跟绝了堤似的,她没死!她还活着!

可活着又怎样,额头滚烫,事不省,就这么下去也是朝不保夕!

无可求无可助,余灿抱着怀中的,绝望极了。想无可想之下,他咬牙抱起奄奄一息的,一步步寻找着安全之地。

而就这个时候,一个背着竹篓打扮古怪的出现了面前…

余灿以前从来不相信自己的祖父说容兰命好旺之类的话,然而到了现,他再不怀疑了。可是她旺了他,让他一次次的转危为安,可到头来,她却变成了这个模样。

余灿看着床上的容兰,眼眶又开始发酸。

那天被带进了村子,容兰被里面懂医术的医治了一下,最后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成了一个无知无觉却还留着一口气的。

他问她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摇头,难说,也许明天就醒了,也许这辈子都不会醒,就算她能一日日把气延下去,也得花好大的精力去照料,吃喝拉撒都得尽心着,这样会很辛苦,得有所准备…

当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余灿的心一下掉到了谷底,可是想过后,他还是舀过大夫手中的药转身去熬,同时,又把大夫下面叮嘱的话一一记住。

他不能丢下她不管。

不能。

而这一照顾,就是两个月。

两个月,整整两个月都过去了,可容兰始终没有醒来。

余灿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了。

定定了站着看了一会,余灿转身走到墙角舀了一勺米开始熬粥。打水的时候想了想,又多加了一瓢。昨天煮的时候水少放了,煮熟的时候都快干了,根本没法喂她喝下。

引火,送柴,扇风,浓烟起,余灿被熏的流泪,可咳了两声后还是继续。他抿着唇,目光专著,好似做着重要不过的事——确实重要,如果再做不好,容兰就又要饿肚子了。

一开始的时候还是左邻右舍好心着送来吃食的,可时间久了,就算别依然送来,可余灿已经过意不去了。他现不是大少爷了,没伺候了,自己好胳膊好腿的,也不能靠施舍,应该自食其力了,毕竟,他现是要一直住下去的。所以他慢慢的学习起了一项项生活的本事,生火做饭,洗衣打扫,甚至种田打猎。

他来到这里,算是一无所有的,住的屋子,是村里帮着搭起来的,用的东西,也是他们东拼西凑送过来的,至于吃的,也是今日这家明日那家的接济着的,村里的纯良大方不计得失,然而余灿白白受着别的恩惠却不能坦然,他舀着家的东西虽然不说,可心里却一直想着做点什么回报他。

他别的没有,除了一身力气,除了那一手好箭术,所以照料完了容兰,他就帮着大夫上山采药,帮着邻居下地种田,回头再进山捕个猎。捕来的东西除了自己留一些炖给容兰吃,其他的这家送一点那家送一点统统都给了别。

这些事情他一开始不会,帮的也尽是倒忙,村里直爽,当面就将他说了一通,他听着面红耳赤,可还是一点点记下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像个最笨拙最沉默却又最好学的学生,一点点的学习着原本他从来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学习的东西…

锅下的火燃着,不再灭了,余灿松了一口气,开始站起身去剖鱼。

鱼是昨天捉来的,一共三尾,两尾送给了刚生完了孩子黎嫂家——容兰现身上的衣裳可都是黎嫂有身子之前穿的,还留了一尾是要炖烂了喂给容兰吃的。容兰现不能自理,吃的都是流食,鱼肉之类的都要炖的烂透才行。

等到一切都弄好出锅,夕阳收尽最后一抹余晖,余灿看着天色转黑,将锅刷洗干净又放入水,然后端着碗走到床边。

容兰,该吃饭了。他心里默默说道。

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勺子跟碗壁的碰撞声。余灿抱着容兰,将吹得不烫的鱼羹一勺勺的送入她的嘴里。

一开始他笨手笨脚,喂完一顿饭,不是将容兰烫着嘴角起了泡,就是汤汁淌下来他来不及擦掉然后漏上了被子,现他熟练了,就能稳稳的将温热适宜的吃食送入她的嘴里然后让她咽下去半点都不浪费。

好不容易将两碗鱼羹都喂下,余灿给她擦了嘴又将她放下盖好被子,却也不立即走开,还坐着望着,好像等着她下一刻就睁开眼。

肚子咕噜噜的叫起,床上的依旧,目光便开始黯淡,然后沉默着站起,走到锅边开始吃自己的晚饭。粥很稀,一口不剩的喝光,鱼汤里的鱼全被挑下来喂给了容兰,他却将鱼头鱼尾吃得津津有味,只是吃着吃着,时不时的还会回头望望。

等到吃完刷完碗,锅里的水也热了。倒入盆里兑上凉水,开始给床上的擦洗。

小时候她拍了自己的白衣裳俩尼爪印,他就一直觉得她脏,是个野丫头,就一直嫌弃着,可是等到成亲后,他才知道其实她也干净的很,所以现虽然她睡着了,他却依然会时不时的给她擦擦身子。

他想,她虽然睡着了,可如果身上脏,也是会很难过的吧。

帕子从脸擦起,原来还有些婴儿肥,可现脸上是一点肉都没有了,下巴削尖,骨头分明。不但是脸上,身上也是。余灿摸着那细弱的胳膊,鼻子就又开始发酸了。

容兰,醒来吧。

给买镯子。

给调香。

要生娃娃,们就生好多娃娃。

作者有话要说:哭得不行了,先丢上来。我就知道我一写这里就会被虐的死去活来!

70

日子依然一天天的过着,天气越来越热,容兰始终未醒。现在,已经是四月了。

余灿还是从早到晚的忙着,跟着隔壁大娘学了一阵子种地,他已经熟练很多,虽然比不上种了几十年地的人,但至少已经不用挨骂了。

这一日,他又帮着人种庄稼。阳光热烈,他干的汗流浃背,便脱下了外衫。原来的他人高面白,看着就有些文秀,再加些性子懒散,就觉得没什么劲道,现在他晒黑了,人也因为连日干活变得精壮,于是虽然瘦了些,但看起来精神许多。他又是个不知道怎么跟人搭讪的主,于是沉默寡言着倒有了一番踏实稳重的气度,也就真不像是三个月前那个常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的贵家公子哥了。

这些转变,余灿自己并不知道,可边上的人早已看得分明。

“阿鱼,像个男人样的啊!”村长带着笑容夸赞着道。

余灿抿了下嘴,算了应了,手上的活却始终没停。

“你媳妇还没醒么?”村长又问。

余灿手一僵,然后摇摇头,目光中满是失落。

村长叹了口气,道:“如果她一直不醒,你有什么打算?”

余灿看着地里的青苗,心里空落落的。

“阿鱼。”村长欲言又止。

余灿抬起头,有些疑惑。

村长停下手中的活,看着他道:“你要不要再娶一个?”

余灿愣住了。

村长似乎有些难为情,舀起腰上的帕子擦了下额头,又道:“我那闺女虽然不能说话,可人是个好的,下田种地做饭洗衣生儿生女都没问题,她要过去,还能帮着你照顾你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