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地抱紧石傲,连双脚都缠上去,活像考拉抱住尤加利树…

啊——没有摔死。

石傲竟然在石壁上抓起一根藤,顺势荡开去,又荡回,止住了下堕之势。

“心梅,”他热的鼻息喷在脖子上,好痒。但是抱住他的手却是死也不能放,痒也不能抓的…

“拜托…”我的声音有点颤。不颤才怪,谁知道那根藤能撑住我们多久,而且他大哥又能这样在半空中吊多久,我可不想摔死:“有什么话,先踩到地上再说吧…这样实在是,太不安全啊…”咽一口口水,用力抱紧他的腰。

“站在实地上,你肯这么抱着我吗?”他语带笑谑。

嗯?

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我是生死一线怕到不行,他居然在想…这…这些黄色废料!

如果可以保证我不摔死,我一定踹他一脚…但是现在不行,我不想死啊!

“你有什么话想说?快点说好不好!”我低声说,压抑想掐死他的冲动。

以前没有机会,现在我知道我恐高了。换了谁搁在我这不上不下的处境,面对着一个不熟悉不了解的男人,一定也会恐高症发作的。

谁不怕死啊——

刚才看着水无秀的时候,我还挺硬气。现在看着脚下茫茫云雾深不见底…哇咧,我不想摔死啊…

“回我身边来。”他低声说,脸庞靠近,放大…

啊啊啊——我在心里惨叫——

我的初吻啊,竟然发生在此时此地——在半天中,吊在一根藤上,四肢诡异地缠着一个酷男…

他的唇舌炽热,带着急切与狂野,彻底地,全无保留地与我纠缠。

头昏昏的,无力思考,我全无抵抗之力…

“噢——”

我痛呼,他竟然咬破了我的唇。

更可恨的是,我的手忙着抱住他,没有办法象小说电视中女性常做的——给他一耳光。

我不行,心有余,但手不足。只长了两只手。如果再借我一只,我也不会拿来扇他吧,万一他推开我,我一定死翘翘…

捶心肝啊…没天理啊…被人强夺了我的初吻之后,我所能做的,只是脸红心跳怒瞪他…然后,双手抱他抱得更紧了。

“还想不起我吗?”他的声音就在耳旁,热热的气息拂在敏感的耳垂,我不由自地的全身发颤。从耳朵到脸上都滚烫发热。

“你在发抖啊?”他说。

没有任何预警地,他忽然放手,我们向下坠落。

耳旁风声大作,听不到声音,因此,也没有听到我自己扯开了嗓子的尖叫

“啊————”

我搂紧了他,要死也有个人陪着!

16.

野地里风吹得凶无视于人的苦痛

仿佛要把一切要全掏空

往事虽已尘封然而那旧日烟花

恍如今夜霓虹

也许在某个时空某一个陨落的梦

几世暗暗留在了心中

等一次心念转动

等一次情潮翻涌

隔世与你相逢

谁能够无动于衷如那世世不变的苍穹

谁又会无动于衷还记得前世的痛

当失去的梦已握在手中

想心不生波动而宿命难懂

不想只怕是没有用

情潮若是翻涌谁又能够从容

轻易放过爱的影踪

如波涛之汹涌似冰雪之消融

心只顾暗自蠢动

而前世已远来生仍未见

情若深又有谁顾得了痛

——李宗盛 林忆莲 《野风》

石傲在耳边说:“心梅,你不是说过,要和我同生共死?”他的声音听来气定神闲,不见得响亮,但是在呼啸的大风中仍然听得一清二楚。

“谁和你同生共死!你这个疯子!”我用尽力气喊…

咦?我自己的声音怎么这样清晰这么响亮…怎么我们静止不动了?

我睁开眼,四周一片绿树,我们竟然毫发无伤地站在地面——更正,是石傲一个人站在地面上,而我还如一条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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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水的朋友表打我…怕怕…其实偶也想和水慕原那个那个的,救命,偶老公正在用杀人的眼光瞪偶…更正更正,我说错了,是偶想让女主和水慕原那个那个的…

呼…冷汗中

偶老公欣赏石傲咧,某办法,只好让石傲先得意下下…其实,初吻给他不表示以后要以身相许嘛…水还是有希望滴哦…

安全帽套上…继续让石傲得意中…

手忙脚乱地跳下地,一个踉跄,差点坐倒在地上——惊吓过度,腿脚都软了。

石傲双手环胸,耐人寻味地笑笑:“你失忆后,胆子倒是变小了。”

该死的!我恶狠狠地瞪着他,真想冲那张俊脸踹下去——目光落在那把样式古旧寒意森森的剑上面…

情势比人强,先忍一时之气吧…

嘴唇上那一点还疼着…恼火,不过他怎么说也从水无秀那里救了我啊。

“水无秀说,她捉我时你也在场?”

石傲摇摇头:“我并不知道你也在船上。”

我左看右看看着他,他一脸坦荡:“那你跑到江上去吹什么笛子啊?”

他露出一个称不上温暖的笑容:“你不在岳城好生呆着,和姚立生两个人轻车简从,从小道跑掉,又为了什么啊?”

心虚中…

我哑口无言。是啊,我是想要避开他,但是不能对他坦白说,看他那种阴狠的样子,说了肯定没我的好果子吃…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离开了岳城?”我好奇地问。

石傲没答理我,自顾自向前走:“你要想在这里站着说到天黑,请自便,我可不奉陪。”

开什么玩笑,我赶紧跟上去。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的,别说过夜咧,这会儿我都吓得要死呢。山路不好走,崎岖不平,我两步一滑,走得吃力,死石傲象是没听见我的动静似的,头也不回!

分明趁机整我哦!刚才能抱着我走那么长的一段路,连带跳崖,现在却不理会我了。

当然啦,我不是想他抱我…唔…但是山路是难走啊!

天色已经渐黑,好在终于在山脚看到一个小村。打听了一下此处的所在,离最近的小城也还有二十多里地。没法子,先借宿一夜。

问题是…人家只腾出一间屋,还是看在我掏出一大锭银子的分上。

我斜睨石傲:“屋子是我借来的,没打算招待你住,你自己爱上哪儿凉快去请自便吧!”德行,美男子了不起啊!沙猪!

他笑着,带着三分邪气的那种眼神又露出来了,大大方方在床沿坐了下来。

我只能瞪他。

拜托,孤男寡女的,怎么共处一夜啊…不管以前他与心梅是什么关系,我和他可是只见过三次面的陌生人耶!一说这个我就来气,他…他居然趁我无力反抗时强吻我!人家我还是初吻…好吧,不算强吻,因为我当时手脚不能松,但牙齿是闲着的,可我并没有咬他一口以示节烈…

脸上又发烫。

赶紧清清喉咙:“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离开了岳城的?”

他懒懒地说:“你小聪明挺不少,叫你的侍女在你床上装睡做掩饰,我直到下午才发觉不妥。等我赶上你们的时候,客栈里偏偏只剩下姚立生一个人,你已经不知去向。不如你告诉我,你怎么到了水慕原的船上?”

我两句话讲过了我摸错房挨闷棍的经历,他睁大了眼,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我知道我摸错房很荒唐,想笑就笑好了,不用忍着,小心内伤!@!#¥#%¥…&

“你既然不知道我在水慕原的船上,那你在江上做什么呢?”我不解地问。

他顿了一下,说道:“偶然而已。”

真偶然?想骗我啊?不能够哦…

“真偶然吗?”我笑笑说:“恐怕是水无秀邀你做帮手,一齐来捉水慕原的吧?我来猜猜看,恐怕是由你去对付水慕原,其他人到后舱来捉我和水荷…你说水无秀抓到我时,你并不知道那是我,这一点你没有说假话,你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到了那间黑牢里了…可是这样?”

石傲的目光上下打量我,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面前这个女人一样的,看得我不自在。

“可是水无秀怎么知道我是谁呢?她明显不认识我的,为什么会知道我以前是什么出身,和你有什么关系?是谁告诉她的?”我目光一转,看着石傲:“你和水无秀的来往,有很长时间了吧?那次在客栈打我闷棍的,估计就是水无秀的人了。我被打昏后再醒来,在船上,水荷告诉我,那是他们的仇家。仇家?说是仇家,怎么不拿着刀子在房里守着,反而要拿着只能打昏一个弱女子的棍棒呢?那仇家一定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家吧?那天晚上你到了客栈,发现只有姚立生一个人在,我不知去向。那时你碰到了水无秀,她邀你一起去捉水慕原,你同意了,条件呢?你不会白为她做事的吧?条件就是让她的人手在找水慕原的同时也找一下我的踪迹,是不是?但是水无秀知道了我在水慕原的船上,却没有告诉你。那天晚上你在江上吹一曲笛子,将水慕原引开也好,或是你上船来也好,总之你是帮助水无秀擒住了他,而水无秀则在一旁将我捉了去…”我笑笑:“她真是懂得以逸待劳。”

石傲全无了一开始的闲逸之色,正视着我。

“水无秀暗恋你嘛,调查了一下我的来历…”我喝了口茶,下定决心说出了实话:“石傲,我根本不是你要找的人,你现在也知道了吧?”

他目光如电,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已经在堕崖时死去了。而我…是一个来自远方,借尸还魂的…”不好措词:“另一个魂魄。带我来这里,进入这身体的,就是你曾经提过的小微和小洛。我非常想见到他们,询问他们,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他们究竟是为什么?如果你能让我见到他们,当然很好。如果不能,我也不强求。现在的生活,我也没有什么好不满的。”

好了,话已经说了,等着看他有什么反应,是叫还是笑?叫说明被吓到,笑则是当我在说笑话。

石傲静静地看着我,他的眼神告诉我:就这样?

我不解地看着他…还要怎样?

他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心梅从未读过书习过字,而且,她在淮阳长大,是地道的北方口音,与你,根本就是两个人。“

17.

我和石傲分开了,自己走在一千多年前的,隋末唐初的街道上。

昨天夜里是怎么过的呢?

从他讲完那句话,我愣了足有半天,才消化掉他刚才讲的那句话的意思。

“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我有点语无伦次,在他对面坐下来。

“除了于迅那样十几年没有见过的人,换了以前认识心梅的人,都可以判断出来,失忆这种病虽然罕见,但得了失忆的人绝不会象换一个人一样。”他说,脸上平淡没有表情。

“那你还…”我的舌头有点打结:“你还跟踪我,还救我?你已经知道我不是她!”我的声音不知不觉地提高:“为什么你?”

有点辞不达意。我好像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坐在他的对面,而另一个则从身体里抽了出来,站在一旁,看着这间陋室里,对坐着的一男一女,他们之间诡异的对话。

他没有说话。

我看着他,屋里很静,能听到我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桌上的油灯跳了几下,突然熄灭了。

屋子里一团漆黑。

黑暗中,突然被紧紧地抱住,随之而来是暴烈而沉重的亲吻。

为什么?为了什么?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伸手挡在他和我之间。

我说,不要。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