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把李瑞宁向后拉过去。

现在可以看清楚他的脸,相貌是不错,只是神态有些僵硬。

你也算反应快了,大哥。张口就说是小孩子天真胡闹,既然是“小孩子”,做什么事自然

不会有碍她的闺誉了。老实说,如果你不这么杀气腾腾,我还得谢谢你救我于水火!

“这位是李公子吧?”我连忙说:“哪里哪里,李姑娘一片童心,是在下冒昧,央求令妹

引见李公子,不想今日有缘,真能得识尊面,实在三生有幸。”眼看他的手向腰的后侧摸,不用

问了,腰里有什么?不是刀就是剑嘛,我很识趣的啦,大好生命多么宝贵,颠倒黑白怕什么,自

打耳光也不要紧滴…水无秀都没杀了我,没道理不明不白死在这对李姓兄妹的手上啊。

呕——说得多肉麻,不过在人屋檐下,哪能不低头。看看,我这么说,这位老兄的脸色不是缓和多了。

“于公子一表人材,果然不凡。今日天已不早,请公子也早些安置,明日月田再来请益。”

李月田?

“自然自然,天已不早,在下也早有归意,那就后会有期。”二话不说了,拔腿溜吧。

刚走到门口,李月田吩咐外面的人:“好好护送于公子回去。”

站的最近的两名大汉应了一声,上前来:“于公子请。”

护送个什么劲儿,不会是想出了门立刻做掉我吧?还是不放心想监视我,看我究竟是什么

来历居心?

果然是权贵的作派——想当年,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也叫人跟踪过给我写情书的男生呢…

想远了——先解决眼前的难题啊。

可是,没什么办法啊。

我一步一步地走出李瑞宁大小姐包下的酒楼,跟在身后的大汉之一说:“于公子可是住在

城东的如归客栈?”

“不错,正是。”NND,已经调查过我了?李月田大公子刚回来不见得有这空去查,八成是

李瑞宁小姐想知道,所以趁白天去查过的吧?

“两位大哥如何称呼?”我客气地说。

“于公子折杀小人了。小人姓余,人称余二。这位兄弟叫丁贺。”

“原来是余兄弟和丁兄弟,小弟于意。”我拱拱手。

“公子不必客气,天色已晚,我们得赶紧护送公子回去。”丁贺开口说。

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生怕身后的两人冷不防给我当头套下个大口袋…至于口袋套下

之后,是乱棍敲死,丢进河中,投入枯井还是一刀两断…古人的手法多多,不是我这个只看过

一些古装片的小脑袋可以猜得出来的。

两腿像灌铅,越走越无力…哇咧,这种险路谁走过啊?每一步都可能是人生的最后一步啊——

啊啊啊,前面那不是如归客栈的灯笼吗?

振作一下,回过身来,清清嗓子:“前面就到了,二位兄弟辛苦了,这就请回吧。”

余二抱拳躬身:“那于公子请早些安歇,我们兄弟这就回去覆命了。”

就这样?

看他们走远,转过了街角——欢呼啊!竟然没有杀我耶!

或许是惊吓过度的关系,晚上竟然没有失眠,倒上床只觉得双腿酸疼得要命,脑袋沉沉

的,两眼一闭就陷入梦乡。

早上是被拍门声唤醒的,我揉揉眼,下床去把门栓拔开。

店伙一脸陪笑站在门口:“客倌,您老有客来。”

谁啊?我睁眼看,刺眼的阳光下,一个白衣人站在庭中,一身卓然不群,面容在初升的艳

阳下俊逸非凡。

水慕原?

我扶着门站着,默默与他对视。

过了半晌,我说:“水大哥请到前面小坐,我要梳洗一下。”

他微微点头,店伙伶俐地引他去前厅。

我站在那里发愣,店伙去而复返,已经给我把洗脸水打来了。

顺手摸出碎银子赏他,命他给水慕原泡壶好茶,一面慢慢地在房中净面漱口。最后束好了

头发,在水里一照,脸色苍白,两眼无神,脸上比前昨天更显干瘦憔悴。说我是女子,我都不信

了,活脱一个营养不良的书生。

我到前厅里,一眼看到水慕原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身上似是会发光般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担心过他会怎么样,但是真看到他站到了面前,却不觉得开心。

“水公子真早,早点吃了没?”他却没答吃没吃。管你呢。我坐下,叫了稀粥和烧饼来

吃。东西端上桌,虽然腹中饥饿,却不怎么有食欲,只喝粥。

“前天的事,我很抱歉。”他说。

前天什么事?哦,是说水无秀捉我的事?怎么只是发生在前天吗?我怎么觉得已经恍如隔

世呢?很淡薄没有印象。

“没什么,我都忘了。”我漫不经心地说,一面埋头喝我的粥。

他不语,但是目光定在我身上。

这么温和的人,竟然有这样犀利具穿透性的眼神。

我浑身不自在,放下碗,抬头面对他:“水公子,拜托你离我远一点吧。令姐已经视我为

眼中钉,不除不快了。你再和我在一起,我怕我小命难保。”我苦笑着,把脸侧过来,让他看看

腮上被水无秀的指甲刮出的深深的一道。

“不知道会不会留疤…”我无奈地耸耸肩。

他把一个小瓷瓶放在桌上:“早晚都涂擦,可以消掉。”

“哦?”我不怎么有兴趣的伸手过去拿,手指触到瓶子,他的手突然罩上来,将我的手连

同瓶子一起握住。

“于意。”他的目光止住了我的惊叫,那样具侵略性的目光——是我看错了吧?这样的目

光,比较适合于石傲,而不是这个怎么看怎么象叵梢谎奈潞偷娜税 ?

“前天的事,我很抱歉。”他说。

19.

曾经欢天喜地

以为就这样过一辈子

走过千山万水

回去却已来不及

曾经惺惺相惜

以为一生总有一知己

不争朝夕不弃不离

原来只有我自己

纵然天高地厚容不下我们的距离

纵然说过我不在乎却又不肯放弃

得到一切失去一些也在所不惜

失去你却失去面对孤独的勇气

王菲——《只有我自己》

他的目光灼灼,令我不敢再与他对视。只是想把手抽回来。

“水公子…”我的话被他截断。

“无秀对你的伤害,我真的很抱歉。”他的眼神里有苦涩,无奈,伤痛,愤恨…还有,

我不明白的东西。

“真的不必了。”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他终于松开掌握:“我不介意的。”

他不再言语,就这样看着我。看得我心里一阵阵发紧,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他原来是个

飘逸如仙的人,似乎一些凡尘俗事与他无关,但是现在看,有一个复杂的家世背景,有强横与他

志见不同,立志要强扭逼迫他的家人…

红尘滚滚,谁能真的潇洒啊…

我原来还很天真的以为,我是我,不管这身体以前做过什么事,都与我没有什么关系的。

现在看看,真是大错特错。心梅之前的经历,对我影响是深远的。她做过的事,她的经历,她认

识的人,在在都在左右着我的前路。包括我现在的身份,于迅的妹妹,石傲的妾,这都是她的身

份,顶着她的身份而活,怎么可能说她的事与我无关?

真是自欺欺人。

“慕原?”有人的语声打断了我们的僵硬气氛。

一个人大步走近,说道:“怎么你们二位认识?”

竟然是李月田!

水慕原站起身来,点头应是。

他来做什么啊?

“于大哥!”一身粉红的人影扑过来,赫然是大小姐李瑞宁。

我的头又疼起来,无力地揉揉额角。

真是一团乱。

“于大哥,我送你个好东西,你来看。”她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向外走。我身不由已,随

便向李月田和水慕原点个头,就被李瑞宁拉出了门。

阳光下的大道上,入目是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腿修长身精壮,虽然对相马是外行,也一

眼可以看出此马不凡。马鞍崭新雪亮,蹬居然是银制…真是好马配好鞍,好车配风帆…切,

怎么想起蓄电池广告…

“很好吧?”她兴致勃勃地问。

不是吧,这个就是要送我的礼物…“太名贵了,在下无功不受禄啊…”趁着这会儿人

多,还是把实话跟她说了吧。

“李小姐,实不相瞒,其实我是女…”

下面的话被噎住,有人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用力之大害得我一下子惊叫出声来。

“小妹!”

眼前的人一身青衣,剑眉星目,不是于迅又是谁?

一时间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眼眶发热,喉咙里干干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浑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