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晚上什么都没吃,但是他不想让她担心,只好撒谎:“吃了一点。”

“许瑨哲,你身为父亲应该以身作则,怎么能一张嘴就说谎话?”

他不禁笑了,“你又知道?”

那头的人没说话,他无奈地投降:“好吧,我等会儿去吃,我在医院等我妈和瑨灵。”

“你爸爸怎么样?好点没有?”

“还是没什么起色。他整天惦记着公司的事,吃得少睡得也少,只好每天输营养液。”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要不我明天带曈曈去看看他?”

许瑨哲根本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禁心里一暖,由衷地感激她这份心意:“谢谢你,心霏。”

“不必,曈曈毕竟是他们的孙女。就像你说过的,他们是一家人。”

其实他很想说“应该是我们是一家人”,但又怕这么唐突会吓到她,只好把那句即将冲口而出的话暂时压下去,“明天上午我去接你们。今晚早点睡吧,天气凉了,多盖一床被子。还有,记得关好门窗。”

隔着电话,他听到她微微叹气,声音里却带着笑,“你真啰嗦。”

第二天早上,展心霏给曈曈挑了一件淡粉色的新棉袄穿上,告诉她等会儿要去看爷爷奶奶,要表现得乖一点,“爷爷生病了,所以曈曈不能缠着爷爷问东问西,更加不能吵闹,知道吗?”

曈曈很乖巧地点头,问:“爷爷也感冒了吗?曈曈的药可以给爷爷吃呀。”

“曈曈是小朋友,小朋友的药不能给爷爷吃的。”展心霏帮她细细梳理好额前的刘海,然后自己也去房间换衣服整理了。

可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多,许瑨哲依然没有来接她们,而且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展心霏有些纳闷,但转念一想,可能公司临时有急事所以耽误了,便没有打电话问他。

曈曈说肚子饿了想喝粥,展心霏打电话叫了外卖,两人都吃完以后已经快两点,许瑨哲那儿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她拿出手机,刚按了几个号码,听到曈曈惊奇地说:“妈妈你看,是爷爷,爷爷在电视里。”

展心霏抬头看去,镜头切换到医院,许瑨哲满是憔悴痛楚的脸一闪而过。她心里蓦地一惊,像是被大锤硬生生敲了般漫过一阵强烈的钝痛,手里握着的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曈曈疑惑地摇她的手臂,她终于镇定下来,把手机塞回包里,对女儿说:“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凑齐两万了,内流满面>_<

这一星期日更得我要吐血了,各位亲爱的看官,容我休息两天再继续吧╭(╯3╰)╮

无法遗忘(2)

展心霏带着曈曈到了许家,见到院门外围了一堆记者。刚才她去了医院,护士告诉她许家人已经离开她才来了这里,一路上她不停拨打许瑨哲的电话,可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院门外围着的记者争着要拍照采访,展心霏想,如果这时候她带着曈曈过去,只怕会乱上添乱,于是捂住了女儿的嘴阻止她开口说话,悄悄退到一边的树下等记者离开。

许家的大门紧闭,过了好一阵子才从里面走出来几个男人,展心霏定睛看了看,走在最前面的是于皓东和路原,后面两个她觉得有些面熟,应该是许氏的高层。见他们出来,守候多时的记者们蜂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提问。他们遮挡了展心霏的视线,她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只隐约听到有人说话,好像是路原。隔着一定距离,她听不清楚路原说了些什么,可没过多久,原本聚集的记者就撤退了,一群人从她身边匆匆而过。

展心霏牵着曈曈走近了一点,往许家看去,于皓东恰好看到了她,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招手示意她们过去。

曈曈大概被刚才混乱的情况吓到了,一直紧紧抓着妈妈的手没说话,直到进了屋里,看到钟惠虚弱地靠在沙发上擦着眼泪,才跑过去摇她的手臂:“奶奶,你为什么哭?”

钟惠拿下覆住眼睛的手帕,看了一眼曈曈,又抬头看了看展心霏,旋即搂着曈曈低声哭泣,“奶奶哭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儿就好了。”

展心霏扫视客厅一周,除了钟惠,许家的另外两个女人也都陷入了一种极度悲伤的状态。许瑨灵整个人蜷缩在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双手抱着腿,呆呆看着窗外,苍白的脸上泪迹斑斑。于皓东进门后径自走过去沉默地搂着她。张嫂坐在钟惠身边轻声安慰,可说着说着自己泪水未干的脸上也掉下几滴泪来。

唯独不见许瑨哲。

展心霏在偌大的客厅里寻找他的身影,路原走过来轻拍她的肩,“他在楼上的书房。”

展心霏上了二楼,拐角第一间房的门半开着,她往里看去,有一个人背对着她坐在玻璃窗边的沙发上,熟悉的背影却分明透着她从未感受到过的悲痛。

她顿时觉得难受,仿佛真正替他分担了一半甚至更多的痛苦,一股无形的沉重重重压在心间,有种透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她慢慢走过去,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两个穿着运动服微笑的男人。应该是他二十岁左右时的照片,那时的他个头早已超过了父亲,左手抄着一个篮球,右手揽着父亲的肩,笑得很满足。

“你爸年轻的时候很帅。”

“是的,我妈总说,他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比我有魅力多了。”许瑨哲的声音略微沙哑,语调低沉,语速很慢。展心霏再清楚不过,这是他最绝望时才有的反应。

她顿了顿,轻声问:“怎么会这么突然?”

“他的冠心病一直挺严重,加上操劳过度,身体已经很虚弱,医生嘱咐过,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才继续说,“公司的事情我们一直对他保密,可今天早上被他看到电视里股票跌至停盘的消息……”

许瑨哲低头看着手里的相框,手指缓缓抚过照片上父亲慈祥的面容,声音里充满遗憾:“其实我真的不是一个孝顺儿子。从小到大,我爸被我气过无数次,刚接手公司的时候,我处处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止一次跟他对着干。那时候我总觉得他是个老顽固,食古不化,直到后来吃了亏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可怜天下父母心,可身为子女的我们,却总是明白得这么晚。”

一番话说得展心霏心底酸涩涌动,她想起了自己也许今生都不会再见面的父母,可生离总强过死别,死了的人,不管自己如何强调永远活在心中,其实仅存的也只有无边无尽的想念而已。

她不禁咬了咬唇,绕到他跟前蹲下来,看到他憔悴黯然的脸,心里一痛,“别这样,你不能倒下,你还有妈妈和妹妹要照顾,这个家需要你来支撑。”

他看着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眉头紧皱,“我好累,心霏,我真怕自己支撑不了。”

“不会的,我相信你。而且你很清楚,你必须支撑,这个家里只剩你一个男人了。”她伸手轻抚他的眉,他闭上眼,顺从地接受她的安抚。

良久,他握住她的手,将她包裹在他的掌心,睁开眼看她,“你会陪我吗?”

“会的,我和曈曈都会陪你的。”

他凝视着她好一会儿,然后俯下身子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别离开我,我不想再经历任何离别。”

处理完许跃年的后事,也临近春节了。许瑨哲依然忙于处理公司的事情,之前的风波已经让许氏动荡不堪,董事长去世更是雪上加霜,全公司上下几乎人人自危。董事们不停给许瑨哲施加压力,全都眼巴巴地等着他力挽狂澜;竞争对手自然期盼着许氏垮台,表面关心实则看好戏。在这样巨大的双重压力下,许瑨哲好多次都觉得自己随时会崩溃。可是他更加强烈地感觉到,他不可以倒下,哪怕再艰难困苦,他也不允许自己倒下。

因为被调查人突然辞世,检查机关不得不暂缓调查,许瑨哲利用这个空当积极联系可以帮忙的人,许跃年在世的时候积攒了不少人脉关系,他顺藤摸瓜倒也的确找到了几个关键人物。路原也在积极地帮他想办法。经过多方努力,事情总算有点柳暗花明的迹象了。

而真正让许瑨哲头痛的,是停滞不前的“格兰小镇”项目。原先的合资方因为只有口头承诺,早在许跃年去世前就已经决定撤销二期资金的投入,这么大一个工程,单靠许氏一家的力量完成绝不容易。二期工程已经开始施工,如果此时撤销就意味着许氏将损失惨重,可一时半会儿公司也没有那么多可动资金,而且现在向银行贷款,估计银行方面也不会爽快答应了。

每次会议上,董事们都咬着这个问题不放,许瑨哲被他们的咄咄逼人弄得几乎心力交瘁,正值烦恼之际,程钧逸突然带来合作意向书,提出往“格兰小镇”注资的想法。

程钧逸的父亲所创立的“尚程房产”在C市赫赫有名,几个广受好评的楼盘都是他们公司开发的,“格兰小镇”这块地投标时,尚程也参与了,只是最后被许氏国际标下。现在程钧逸提出合作,许瑨哲自然是求之不得,他原本已经做好让尚程拿大头的打算,可细细研究合约后发现居然没有半点对许氏不利的地方,心知定是程钧逸有意帮他,不免由衷感激,“这时候还给我雪中送炭的竞争对手,大概也只有你了。”

程钧逸淡然一笑,“我们算不上竞争对手,而且这个是双赢的合作,我看不出来有任何不值得考虑的地方。”

“趁还没有签约,你可以添上一点不太合理的要求。”许瑨哲也笑了笑,这简直是这段日子以来,唯一能让他从心底笑出来的消息了。

程钧逸看了看桌上的设计图,然后指着北边那栋别墅,说:“如果你真觉得感激,就把这套别墅留给我吧。”

居然夺他所好,许瑨哲不由苦笑,可也不好拒绝,只能点头答应:“没问题。”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许瑨哲回到家,客厅里只留了两盏台灯,其余人应该都睡了。他上了楼,往女儿的房间走去,快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展心霏握着手机从房里退了出来,背对着他轻声讲电话:“现在这种时候,我除了留下别无他法。人都有恻隐之心,大概换了谁都不忍离开吧。”

她的声音很轻,可是许瑨哲听得清清楚楚,他不禁脚步一滞,顿时愣在原地。这段日子以来,她一直带着曈曈住在许家,跟张嫂一起照顾他们的起居饮食,处处表现得体贴入微,俨然像这个家的女主人。虽然这是他期盼已久的,但是同时他也害怕,怕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她动了恻隐之心而不忍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不管不顾,怕风平浪静之后她还是会离开。

这种不知道从哪儿来、一旦空闲下来就会涌上心头的担忧,几乎扰得他夜夜不能安寝。

展心霏挂了电话,转过身见到一米开外站着的许瑨哲,不免吓了一跳,暗自平复了一下才走过去问他:“吃饭了吗?厨房里有鸡汤,要不要喝一碗?”

“不用了,我不饿。”许瑨哲转身往楼上走,她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太对。

许瑨哲径自走上三楼,进到自己的房间里,脱了大衣扔在床上,推开落地玻璃窗走到阳台,看着夜色中的万家灯火,心绪混乱一片。

没多久听到敲门声,他回过身去,展心霏推门而入,把一张卡片放在床头柜上,“曈曈给你的。”她帮他把大衣挂到柜子里,出门前说了一句:“外面冷,别站着了,早点睡吧,晚安。”

许瑨哲又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床头拿起那张白色的卡片,上面画着一朵素淡清新的粉色玫瑰,花下有一行略微歪扭的字,看得出应该是她握着曈曈的手写下的:“爸爸,你不要不开心,我和妈妈会陪在你身边的。”末尾还附上了一个笑脸。

他捏着那张卡片,忍不住猜测她是在什么样的心态之下跟女儿一起写下这句话,是心甘情愿还是迫不得已?他想要永远留住她,很想很想,可如果这对她来说是一种禁锢,那他是不是不应该成全自己的自私?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俺好舍不得>_<

所谓幸福(1)

展心霏把辞呈递给滕佐时,他看着辞职信沉默良久,然后才说:“为什么要辞职?即使你跟他结婚,也不一定非要放弃工作。心霏,我以为你对这里多少有一点感情的。”

“我的确舍不得这里,舍不得这份工作,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她望着他,笑得释然,“这些年来我活得太忙碌,放了太多心力在生存上而忘记了什么才是生活的真谛,我想我大概错过了生活中那些值得珍惜的美好,所以是时候停下来看一看了。”

“你都这样说,我要是还不答应就未免太不仁道了。”滕佐也淡淡笑了一下,把那封辞职信又装回信封里,“这封信我先留着,等你以后想继续工作的时候,随时联系我。”

这样的厚待反而令展心霏不知该说些什么,一句单薄的“谢谢”已经不足以表达她的感激,只好说:“该做的工作我已经全部完成了,在你找到接任的人之前,我会继续待在公司的。”

“马上就要过年了,我怎么好意思要你年后还来上班?放假前你把工作跟小刘交接一下就行了,工资我会给你算到二月份,到时候你去财务那里结算吧。”

下班的时候,展心霏跟滕佐一起走出写字楼,远远看见曈曈坐在许瑨哲的车里招手大声叫她。她跟滕佐道别,刚要走过去的时候,滕佐突然开口问:“心霏,你终于找到你想要的了吗?”

她想了一下,然后看着他的眼睛回答:“我想是的。”

之前曈曈得知爷爷“去了很远的地方,永远不会再回来”以后,伤心得哇哇大哭了一场,小孩子的眼泪一涌出来就停不住,展心霏一边哄女儿,一边看着许家另外三个女人眼眶里蠢蠢欲动的眼泪,无奈至极。还好许瑨哲及时回到家,成功阻止了这场流泪大戏的上演。

许氏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公司慢慢走回了正轨,许瑨哲几乎腾出了所有的空闲时间居家。幼儿园已经开始放寒假,曈曈习惯了他的陪伴,他也好像爱上了每天陪女儿玩耍。他在家中的院子里添置了木质秋千和藤椅,还买了一部儿童自行车,天气好的时候就教女儿骑车。

而曈曈妈妈最近好像也特别闲,大概是临近春节,该忙的事情都差不多忙完了,她几乎整天不出门,跟张嫂一起做饭,陪钟惠打毛衣看电视剧,即使被许瑨灵硬拉着吃点心聊天也好像一点儿不厌烦。当然,更多的时候,是陪着女儿。

有好几次,许瑨哲下午回到家,在院门外看到她和曈曈坐在秋千上,曈曈靠在她怀里眨着眼睛昏昏欲睡,她一手搂着女儿,一手拿着故事书轻声讲故事。秋千缓缓荡着,随之而来的微风吹动她耳边的发丝,他看着她沐浴在阳光下的身影,顿时有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心底有个强烈的声音在说:希望这一切,能永远属于我。

过了几天,毕筱婷来看展心霏,两人一起在厨房里烤蛋糕。

毕筱婷小声问她:“你们俩现在算怎么回事?你给他当保姆还是当老婆呢?”

展心霏不禁失笑,“每个老婆大概都有点当保姆的潜质。”

“你还笑得出来,我真佩服你。你在这儿住了有一个月了吧,许瑨哲也没说说你们以后要怎么办?”

“他忙着处理公事,最近才好不容易闲下来。”他们前段时间各忙各的,碰面的时间都少,更加不要说交流了。

“既然现在闲下来了,就可以好好说说了啊。你这女人,怎么一点都不着急?难道你想就这样没名没份地跟着他一辈子?”

展心霏明白毕筱婷想说什么,然而她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而且许瑨哲没有开口,她自然也不可能主动提,“他父亲去世没多久,一切都还在适应当中,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毕筱婷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们俩啊,就是温吞得好。”

展心霏把她这句话对号入座了一下,看看她,不禁笑出了声。毕筱婷看着她狐疑的目光,顿时反应过来,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也“噗嗤”一下笑开了。

许瑨哲回到家的时候,曈曈扑了过来,笑眯眯地说筱婷阿姨来家里玩,跟妈妈一起在厨房里烤蛋糕。

他跟女儿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才往厨房走去,到门口的时候,听见毕筱婷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两人背对着他,展心霏边切着水果边回答:“过完年之后。”

许瑨哲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然后悄悄退了出去。

吃过晚饭后,毕筱婷准备回家,展心霏送她去大路上拦车,顺便也散散步。回来的时候,许瑨哲站在院子里等她,她推开院门走过去,对他笑了一下,“进去吧,外面有点冷。”

他却没有动,只是拉住了她的手,她有些疑惑,抬眼看他。朦胧的夜色下,他深沉的双眼里藏着她所不熟悉的情绪,他凝视着她,许久才说:“心霏,我们结婚吧。”

一模一样的话,他几个月前也说过,当时她几乎被他吓到,现在也一样有点措手不及,“怎么突然说这个?”

“不是突然,也不是随便一说,我想了很久了。”他的语气很郑重。

她看着他眼底的执着,蓦地感觉脸上涌起一股热气,跟这夜晚的冰冷格格不入,好在有夜色遮挡,不至于被他看到自己面红耳赤的窘迫样子。

他握着她的手没放,她只好回握住,牵着他往屋里走,边走边说:“我的回答跟上次一样,我会好好考虑。”

晚上,两人一左一右地靠在曈曈床头哄女儿睡觉,轮流讲了好几个故事后,总算把曈曈哄得睡着了。

展心霏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柜子拿衣服准备去洗澡。许瑨哲跟了进来,她看着他,有些哭笑不得,“你不会是现在就要我给出考虑的答案吧?”

许瑨哲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那句话,你可以当我没有说过。”

展心霏见他神色凝重,又联系到他最近尤其是今晚不太对的状态,不由疑惑:“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我只是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自私下去了,如果你想走,那就走吧。”

她更加不明所以,“我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许瑨哲看了她几秒,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别逼我,心霏,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想永远留住你。可是我没权利只顾自己而不考虑你的感受,你有你想要的那种生活,而我,也许不在你想要的范围内。如果你觉得现在的状态禁锢了你的自由,大可以离开,趁我还没有反悔之前。”

许瑨哲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只觉得精疲力尽,他以为她会说些什么,然而她只是用那双仿佛古井一般平静无波的眼睛望着他,久久不语。在她这样的沉默里,他彻底明白了、放弃了,转身要走,谁知她突然开口:“等一下,许瑨哲,我有说过,你不在我想要的范围之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