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把我当晚辈,我为何要把你当长辈?真是笑话!”嫣然说了这么一句这才对郑二伯母行礼:“ 我要先告辞了,等他们出来,就说我在外头马车上等着。”

没想到嫣然比郑二哥还绝,郑二伯母叹气:“姑奶奶,你,总是你娘家。”

“我爹娘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娘家,羞辱过我爹娘的地方,我难以认他们为娘家!”嫣然一句话就把郑二伯母给堵死了,郑二伯母又叹气:“你这话,是怪我们了。”

“但凡有一个人明白这件事的后果,梁哥儿就不敢说这样的话。不过,”嫣然只笑了笑就道:“明哲保身这种事,我怪不得二伯母。只想和二伯母说一句,天下事,哪有样样讨好,处处得利的?”

郑二伯母的脸不由一红,未然还想追上说什么,嫣然已经对她们又行一礼,往外走去。郑二伯母也不去理还在地上打滚骂嫣然的郑大伯母,急忙又追出去。

嫣然见郑二伯母追出来就笑着道:“无需这么客气。”从此就当一般人相处罢了,什么家人不家人的说话,行不通了。

、第275章 奔忙

嫣然径自走出去,等在二门处的陆婆子见嫣然出来,急忙迎上前:“奶奶这会儿就出来了。说来,这…”

“再过个把月回到扬州,该告诉他们,我爹娘那边是我唯一的娘家人!”嫣然的话让陆婆子愣住,郑二伯母的嘴张一张,嫣然对郑二伯母笑一笑,径自往外走去。

“祖父,分家什么的,和我们没有关系!”郑二哥听到郑老爷子的话,只冷冷一笑,郑老爷子的眉头皱起:“这是我唯一能补偿你爹娘的了。”

“祖父,说句实在话,我在广州这么些年,赚的银钱全都不少。这里的这份家业就留给两位伯父。我爹既已经献产于旧主,就当还了祖父的恩情,从此之后,就…”

两清两个字还没说出,郑二伯就道:“胡说,哪有这样的事?哪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郑二哥唯一在乎一些的就是郑老爷子了,郑二伯的话对他来说是不痛不痒的,只抬起眼皮就笑着道:“二伯这些年日子过的舒坦!”

“文才,我没有对不起你爹吧?”郑二伯的脸立即沉下。郑二哥扬眉一笑:“不过是作壁上观。二伯,我晓得你的意思,想着两头讨好,总能得到些好处,可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好事?”

“文才!”郑老爷子见自己提出的,并不被孙子接受,反而继续不依不饶,那眉就皱的更厉害,喝止住郑二哥。郑二哥重新坐好才对郑老爷子道:“祖父要说的话我全明白,祖父想的是这郑家还是像以前一样,大家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可是祖父,若大家之前真的那么和睦,怎会有梁哥儿说出那么一句?他是个小孩子,懂的多少事?祖父,我晓得您心里很难受,可是祖父既要还我们家一个公道,那就放开手。”

放开手,才是给公道,而不是给以银钱,郑老爷子长叹一声,郑二哥又继续道:“祖父想着把这些产业三分分开,各拿一份,原本是好事。可是你要知道,人心不齐。大伯这些年…”

“文才,我可没说你什么。”郑大伯见自己被提起,急忙嚷道。郑二哥又是一笑:“大伯是没说什么,大伯不过是怪祖父偏心罢了,好事都给了别人,轮到你,就没什么好事了。大伯这样想,从大伯心里,自然是理所当然。可在别人瞧来,这就未必了!”

“难道我说错了?先不说别的…”

“大伯在说这些之前,难道没想过,我爹娘舍出了几个儿女?大伯只瞧见我爹的风光,怎没想到被主人使唤的难处?”郑二哥冷声打断郑大伯的话。

接着就不去管郑大伯,而是对郑老爷子道:“祖父已经瞧见了,这个家,并不像祖父想象的和睦,既然如此,何不各自散去,远香近臭,总好过以后彼此埋怨!”

“你比你大哥,要能干多了!”郑老爷子看着孙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郑二哥又是一笑:“祖父,答应吧!”

从头至尾,郑二哥没看自己的兄长和侄儿一眼,从头至尾,郑大哥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结果,早在郑二哥心中,他所要做的,是要三房那边,彻底脱离开郑家,而不是讨什么公道。

郑大哥觉得心口血淋淋的,看着还在一边不知究竟的儿子,郑大哥叹了口气:“梁哥儿,你确确实实闯祸了!”

梁哥儿又要跪下,郑二哥并不瞧他,只是对郑大哥道:“此时闯祸,总好过长大以后。梁哥儿是吧?我只想告诉你,天下哪有什么真正的一成不变?”

梁哥儿的脸涨的通红,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郑老爷子叹气,人的心,果真是会变化的。郑二哥垂下眼,有些事,自己的爹是舍不得做决定的,那就只有自己代他做决定了。

容畦和郑二哥只比嫣然晚出来了大半个时辰,瞧见嫣然已经坐在车上,郑二哥就笑了:“我就和你说,我妹妹,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容畦淡淡一笑,各自上车。等上了车,郑二哥才把在里面说的那些全都告诉了嫣然。听完嫣然垂下眼:“爹若知道了,一定很伤心!”

“再伤心也没有他亲孙儿说他是该被逐出去的奴仆来的伤心!”郑二哥说了这么一句,看着窗外景色才道:“小时候的想法总是很天真,等大了,才晓得各人心上有各人自己的念头,就算是爹娘,就算是上面有主人,这些念头,也束缚不住的。”

郑二哥这话,实实在在是感慨,嫣然没有接话。容畦已经握住嫣然的手:“嫣然,我晓得你心里难免有些难过。可是这世间的事,本就如此。”

付出而得不到别人的赞成,甚至视你的付出为理所应当,久而久之,人的心,会冷的。嫣然没再说话,只是靠在丈夫肩上。

郑二哥瞧见嫣然这样只轻轻一笑,也许,等这边事了,就可以去扬州劝自己的父亲,前往广州了。只是不知道那时父亲是高兴还是伤心还是别的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心情,父亲总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心疼他。

昔日旧仆献产于曾府的事渐渐已经传开,嫣然这边所要做的,就是寻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最好是把这事当做一件稀罕事传到天子耳里,天子一句话,那什么事都可以迎刃而解。

因此嫣然这几日就趁各府前去烧香的机会,想着和那些贵妇人们说上话,可是收效甚微,毕竟贵妇人们都太忙了。

眼见快要到大年三十,按例,大年初一天子会招百官入宫,百宫朝拜后得到赐宴。嫣然还是没寻到一个合适的人把话递上,顿时心生无力之感。

虽说曹少卿的夫人可以递话,可这样未免太落痕迹。若是引见别人,未免有这样合适的。嫣然嘴唇都要急出泡来。

这日嫣然还在想法子,连陆婆子呈上来的年夜饭菜单都懒得瞧一眼时,丫鬟在外道:“三奶奶,有位曾少夫人来了!”

曾少夫人?嫣然的眉不由挑起,接着就急急迎出去。

曾少夫人现在的打扮和前些日子又不一样了,虽没有当日在侯府时一样打扮,但已大为改观。瞧见嫣然迎出来曾少夫人就莞尔一笑:“容奶奶太客气了!”

“应当的!”嫣然笑着行礼下去,两人相携走入。

说了几句闲话之后曾少夫人才道:“来寻你不为别事,只是听说了你近日的一些事。虽说家祖父已经过世,但在京中也有几个故交。”

故交?嫣然哦了一声就道:“不是说,”

曾少夫人淡淡一笑:“有些事不能尽听,再说我也想过,帮你就是帮我自己。”这话有点意思,嫣然不由瞧向曾少夫人,曾少夫人用手扶一下额:“说起来呢,就是那笔产业的事,你也晓得现在和原先不一样了。不瞒你说,公公婆婆这些日子一直在争吵!”

曾侯爷有爱妾幼子,当然要偏心他们,可赵氏理由更加充分。嫣然只这么一猜就猜出来,不由微微一叹。

曾少夫人握住嫣然的手:“这件事呢,帮你就是帮我们,我们总不能拿曾家分产的事去烦别人,可献产这事是不一样的,这是教化民众的好事!”

嫣然了然,曾少夫人见嫣然点头,也就放心下来:“事不宜迟,就随我来吧!”

既是过年,嫣然也让人收拾了几样礼品,让人带了随曾少夫人往那家府邸去,等下了轿,嫣然不由微微讶异,这不是一般的权贵府邸。

曾少夫人已经点头:“这是潞王府!”

竟是王府,嫣然不由深吸一口气,曾少夫人笑了:“你有什么好怕的?随我来吧。”的确没什么好怕的,自己做的是好事,求的是扬名,有什么好担心好害怕的?嫣然跟了曾少夫人缓步走进里面,切记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又想着,到底曾少夫人认得的,是王府的什么人物?既能传话于天子,当然不是一般人。

“见到太妃,你随我行礼就是!”直到走进一座小院,曾少夫人才说破谜底。太妃?这两个字让嫣然又吸了一口气。

曾少夫人莞尔一笑,已有宫女出来迎接,有宫装美人在门口笑道:“约了你许多次,硬是不来,今日总算来了!”

嫣然如堕云里雾里,但还是让两条腿努力保持稳定,走进屋去觐见太妃。

容畦也在外奔忙,虽说能请宫里老爷爷帮忙,可容家和宫里老爷爷的关系,很多人都晓得,未免也显刻意。这日回来却不见嫣然,问过陆婆子,晓得是跟曾少夫人去了,容畦更觉奇怪,一直在屋里等候,掌灯时候才见嫣然回来。

不等容畦开口问,嫣然就已道:“你要问什么,我已经知道了,横竖你等着信吧!”说着嫣然轻叹一声:“总算这些日子,没有白跑!”

、第276章 召见

“那你今儿是去哪了?”容畦顺势握住妻子的手问。嫣然打个哈欠:“说了你也不信。等消息出来你就晓得了。还有两三日就过年了,这下是真的能好好过年了。还有,今年我们在这里,小姑也能归宁了,等初二那日把四婶婶也请过来,我们在一起乐一天如何?”

容畦深知妻子的性子,听了这话也晓得事情的确是解决了,已经寻到一个好人选把这消息传于天子耳里,因此容畦只笑一笑:“随你吧!”

嫣然嗯了一声:“等过了年,信一出来,我们就可以回扬州了。以后这京城,也没什么好来的了。”嫣然话里的叹息被容畦听出,这句话,因的就是那日在郑家的事了。

嫣然浅浅一笑:“不用安慰我,我晓得的,有爹娘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乡!”至于别人,又何必去维持那种面子情?

容畦了然笑笑,把妻子的手握的更紧。嫣然靠在丈夫肩上,等回去了,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从此可以不用再想这些事了。

虽然嫣然和郑二哥都已表明立场,初二那日,郑家还是遣人来接嫣然归宁。嫣然打赏了来人,让人回去说,事已定了,就无需再纠缠就不再多说。

遣来的人只得回去照实禀告郑二伯母,郑二伯母听的这话,叹息良久。这日未然也归宁,听到自己娘的叹息就道:“说起来,大姐姐的性情,还是有些倔呢!”

“不是倔,是晓得自己该要什么,她当日的话你也听清了,什么都怕得罪,什么都想讨好,最后,说不定就是样样得罪,处处不讨好!”郑二伯母的话让未然嗯了一声,郑二伯母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手:“我和你说这些,你也不用和外人说。以后呢,你大姐姐那边,就算她不理你,你也要经常写信,常有联系。”

这个大姐姐,指的就是嫣然,未然嗯了一声,见女儿乖巧,郑二伯母把女儿搂到怀里:“你大姐姐那个人,虽相处不多我也晓得,是个极有主意,心里很明白的人。你给她写信,常常联系,她也不会不睬你。虽说以后她在扬州,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用上。”

未然还没应是,丫鬟已经在门外道:“二太太,白姑奶奶已经回来了,大太太请您和姑奶奶过去呢!”

郑二哥和嫣然离去,郑大伯母虽挨了几巴掌,落后又被郑老爷子训斥了一番。但在郑大伯母心里,郑大哥这个嗣子,以后就是无父无母,再不担心什么。心里着实欢畅。给白姑娘的银子也不再像原先一样遮遮掩掩,众人见了也不好多说。

白姑娘更是欢喜,今儿归宁时候还特地把自己儿子带来,要让他和梁哥儿多亲近亲近。

郑二伯母瞧着这一切,怎不明白郑大伯母的用意何在,不过依旧明哲保身罢了。此刻听的丫鬟说话,郑二伯母也只拉了女儿的手出去,并不多说一个字。

未然走出去时见着外面天色,不由轻叹一声,做人,还真有些难。

“三嫂,这三丁包果真要家里厨子做的才好吃。”容玉致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就迫不及待地赞。

“得,知道的,说是你不服水土,不知道的,还当你在家没有吃的!”秦氏笑着拍一下容玉致的手,嫣然已经递过一碗汤:“这京城什么都好,可是就是茶不好。”

“三嫂你才去了扬州多少年,就嫌弃起京城了?不晓得的人,还当你本就是扬州人呢!”秦氏笑吟吟的,嫣然也笑了:“我嫁了扬州人,都说嫁鸡随鸡,自然就是扬州人了。”

容玉致喝了一口汤:“这话,说出去也不信呢。”

三人正在说笑,陆婆子进来道:“奶奶,方才来了一个,一个小内侍!”

容家和宫里的老爷爷也有联系,来个小内侍也不算什么稀奇。嫣然的眉微微一皱:“这有什么稀奇?只怕是宫里老爷爷有什么话。”

“奶奶,不是这样的,这位眼生的很,说是陛下有旨,诏二舅爷明儿入宫觐见!”哐啷一声,容玉致手里的碗都掉在桌上,秦氏也十分奇怪:“诏二舅爷,可,可,这无缘无故的,哪晓得是福还是祸?”

陆婆子点头:“就是这话。现在爷和二舅爷正在外头陪着那位小内侍,爷说,让奶奶您备一份礼出去。”

容家是商户人家,对这样的内侍自然不能等闲相待,这份礼当然要厚厚的。嫣然只稍一思索,就让陆婆子拿出四匹缎子,又把预备着赏人的金银锞子,各拿了二十个出来。

再配上几样扬州土物,就让陆婆子带人捧了这份礼出去。

陆婆子带了人捧了这份礼出去时,小内侍的茶正好喝完,打算告辞,见容家下人捧了这么厚的一份礼出来,心里已经乐了,但面上还是没有显露出来,只对容畦和郑二哥道:“这是你们家天大的福气,横竖郑二爷也是见过世面的,到时进宫去,只记得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看的别看。”

小内侍已和郑二哥讲过备细,说的是天子听说京城里最近出了这么一件趣事,心血来潮把曾之庆传进宫来,问个详细。

自从被夺爵,曾之庆就再没想过还能进宫朝觐天子,见天子召见,自然话无不尽。天子听的果真有这么一回事,大加赞赏,再加上席上有人凑趣,天子就命人来召见郑二哥。不过因郑二哥总是平民,不娴熟宫中礼仪,总要遣人先说一声,然后再派人教习礼仪,所以才次日进宫。

郑二哥听的小内侍这话,急忙作揖道谢。小内侍拿了那份礼也就喜滋滋离去。等小内侍走了,容畦才对郑二哥道:“这是天大的喜事,二哥,到时你去见了天子,回去也好和你外甥们讲讲。”

郑二哥点头才对陆婆子道:“你进去里面和嫣然说一声,顺便让她再备一份礼,只怕宫中遣来教习礼仪的人快到了。”

陆婆子方才见到小内侍,就被容畦遣进去寻嫣然备礼去了,此刻听的是这样一件大喜事,登时喜上眉梢,连连应是,喜滋滋地进去找嫣然。

嫣然和容玉致秦氏正在那里猜到底出了什么事,天子要召见这么一个平民,就见陆婆子进来,问过详细,嫣然也喜色盈面。到京城做生意的的人多了,可能攀上权贵的少,而能觐见天子,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奇遇。

“等三嫂回去,只怕这家里门槛,要被那说媒的人给踩破了!”秦氏想的却是另一层,嫣然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又取笑我呢。得,你们也帮着我瞧瞧,这给宫里来做教习的,得多少礼才合适。”

容玉致和秦氏自然上前帮忙,笑语欢声之际,宫里先遣来教习礼仪的也到了。虽只有郑二哥一人被召,可容畦也跟在旁边学着,说的是以防万一。

宫里的教习一边笑话,一边教着,毕竟天子连召见商户人家都做出来了,谁知道还会不会顺便召见容家家主?

郑二哥和容畦学了整整半日的礼仪,夜里也只胡乱睡下。到的第二日一大早起来,梳洗完毕,就跟了来教习礼仪的往宫里去。

这一去就是大半日,嫣然虽晓得进宫是件好事,可又怕兄长一句话应答的不对,触怒了天子。坐立难安不说,连饭都没好好地吃。还是陆婆子左劝右劝,才勉强用茶泡了两口放咽下。

眼见天色将黑,还不见丈夫和兄长归来,嫣然这颗心跳的越发厉害,总不会是触怒了天子吧?就在嫣然不晓得多少次派人出去瞧时,总算听得外面喜悦的喊声:“回来了,爷和二舅爷都回来了。”

嫣然顾不得许多,匆匆外往跑去。还没跑进厅就听到郑二哥的笑声,这肚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二哥,你…”嫣然一走厅里就问郑二哥,郑二哥哈哈一笑:“嫣然你来的正好,赶紧备上几份礼,送各位内侍!”

嫣然这才瞧见厅内还有两位内侍打扮的,急忙上前行礼,又让陆婆子照了昨日的份备了礼出来。

这两位内侍见嫣然客气,忙还礼不迭:“奉了老爷爷的吩咐来送郑二爷,当不得这样的礼。”原来是宫里那位老爷爷吩咐的,也是,郑二哥不过是商户,怎会得到天子吩咐着人好生护送回家?不过既然老爷爷这样吩咐,想来在御前对答时,郑二哥对答的,着实合了天子的心意。

嫣然这样想着,等内侍一走就问郑二哥:“二哥,今日御前对答,是怎样情形?”

“你们夫妻真是一模一样的,罢了,这件事我和妹夫也说过,你问他吧。”一直没说话的容畦听的舅兄这样说就笑了:“喜事一桩,嫣然,天子下诏,说郑家既这等忠义,命小舅舅入南国子监!”

、第277章 忠义

入南国子监,从此就可以科举,再不是那样偷偷摸摸做事。郑家献产,为此奔忙就为的这个。嫣然眼里的泪登时就落下。

郑二哥把手里的茶放下:“还不止这一桩呢,还说,这等事自然要表扬的,问清是从扬州从京城来献产,下诏扬州,起造忠义坊一座,以为模范。”

见嫣然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容畦拍拍嫣然的手:“这件事,还要多亏了世子在天子面前说话,不然的话,谁知道这等美事是谁做的?”郑三叔献产的名义是用了郑家全家,但曾之庆心里明镜似的,真正献产的人是谁?

能得他这样一句话,才有下诏扬州起造忠义坊一座的事。

嫣然想清楚里面的前因后果,对容畦笑道:“这件事,怎么说都是欠了世子的情,还要去谢谢他们呢!”

“世子还说,”容畦笑了笑就道:“他也不让我们叫他世子,说大不了几岁,就腆脸叫声曾兄!”

从世子到曾兄,看来曾之庆已经想清楚很多事了。嫣然又是一笑,对郑二哥道:“那你,要不要回扬州呢?”

嫣然猛可这样一问,郑二哥的脸不由一红,接着有些扭捏地道:“就不晓得爹娘会不会把我赶出门?”

这下是容畦放声大笑,笑声里全是舒心,让人心花怒放。

过了几日,嫣然夫妻也前去曾家,一来致谢,二来辞行。虽得了郑家这大笔产业,因日子还短,曾家并没搬离原来地方。

听曾少夫人说,商量了许久,决定还是住回原来府邸,前面大门和厅堂不能使用,后宅只要去掉那些逾制的地方就可以了。

就等把这些都去掉,曾家合家再搬回去。

因此嫣然夫妻走进去时,曾家正在收拾东西,有些老家具不能用的,也要重新添置。容畦去和曾之庆说话,曾少夫人就接了嫣然,彼此行礼坐下后曾少夫人才道:“容奶奶就是这样客气,经了这样一番事,虽骨肉至亲,也不过如此了。”

嫣然说几句不敢当的话,丫鬟送上茶来,见不再是前几次来见过的那两个毛丫头,嫣然笑着道:“想来果儿这两日,在那教这些新来的丫鬟?”

“那边府邸,总要许多人服侍。不过容奶奶你放心,经了这么一番,自然不会胡乱花用。我也和大爷商量好了,等搬过去,各房就立了规矩,再不许提起原先侯府是什么样的这句话。”

“有如此贤妻,何愁曾家没风光日子?”嫣然的话让曾少夫人微微一笑,接着曾少夫人就叹口气:“容奶奶你别臊我了,经了这么一番,我才晓得,我懂的还太少,以后教女儿可不能再像原先那样教了。”

嫣然也微微一笑,两人说些闲话,听的嫣然夫妻要离京,曾少夫人叹道:“原本还想着,等忙过了这一段时候,带上我闺女,让她好好地和你学学呢,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走。”

“大奶奶你是晓得的,家里还有事呢!”说了这句,嫣然就想起身告辞,猛可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女童的哭声,听声音,像是从西厢房传来的。

西厢房住的是曾之庆的妾室儿女,见嫣然面色不对,曾少夫人淡淡一笑:“程姨娘昨儿离开了,原本她还不想走,可听的有两百两银子做嫁妆,还有好几样首饰,她哥哥也给她说了一门亲,过去虽说是做填房,前头妻子没有儿女,她也就收拾东西走了。”

“走了也好,只是…”嫣然晓得程姨娘是有儿女的,但瞧见曾少夫人面色就道:“大奶奶为人慈爱,跟了大奶奶,比起他们姨娘在这里,要好许多!”

“慢慢地教,总能扳的回来。”怎么说也是只有几岁的孩子,名分有摆在那里,总比程姨娘在这家里,成日挑唆着他们争多竞少来的好。

嫣然了然一笑,丫鬟已经挑起帘子,果儿从另一边走过来,瞧见嫣然对嫣然行了一礼。嫣然扶起她,果儿已经退到一边。

嫣然走下台阶,听到果儿在和曾少夫人说什么老姨奶奶的话,从西边屋里传出孩子的笑声,想来就是曾侯爷的幼子。

嫣然一步步走出去,听着身后宁静之中传来的那些耳语。嫣然不由微微一笑,自己选的路,走起来才更踏实。

容畦已经和曾之庆告别过,在门口等着嫣然,见嫣然含笑走出,笑着上前道:“你和大奶奶说了什么,这么欢喜?”

“我只是想起,当初太夫人曾经说过,各人有各人的路,今日想起,未免有些感慨!”

是吗?容畦也笑了,看一眼曾家大门就扶妻子上车,现在,可以安心地回扬州了!

嫣然离开京城之前,只是让人往郑家那边送了个信,并没亲自去辞行。让嫣然始料未及地是,竟是未然晓得消息,前来送嫣然。

听到未然来了,嫣然在短暂迟疑后就请她进来。未然笑容还是和原来一样,各自行礼坐下后,未然才吐一下舌:“我还怕大姐姐不让我进来呢!”

“怎么会呢,各论各的罢了!”

嫣然的话让未然笑一笑,接着未然就道:“我娘说这件事,确是我们家做的不对,毕竟我娘乐得看戏这种心也是有的!”

“不过人之常情,真要说起来,我娘和二伯母,并没有二伯母和大伯母之间亲密!”听了嫣然这话,未然的脸不由一红才又道:“大姐姐,这件事,我…”

嫣然微微一笑:“罢了,都过去了。以后再说以后的话!”未然不由一叹,嫣然拍拍她的手:“不说别的了,我让人给你做几道扬州菜。”

未然欲言又止,但见嫣然毫不在意,未然不由默然。郑家各有各的心思,站在郑大伯那边,觉得三房未免太过矫情,不过是一个孩子家说的话,何必这样大动干戈?郑二伯想的却是产业,原先虽没明说,但已经默认各人打理的产业都属于各人房头。若郑老爷子真为了补偿三房,要把这些产业重新分开,郑二伯是绝对会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