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当初两家分家的时候,也是有商有量,她可没有强逼着褚慎画押按手印。

倒是褚慎当初搬走的时候,跟他大哥置气,失礼在先。所以姚氏想好了,若不是褚慎主动回来跟他兄嫂认错,自己绝没有主动上门的道理。

于是褚慎搬入城中开店,褚家长房倒是无人来扰。

不过褚家长房不来,那岳家却来人了。

岳娥虽然改嫁,可是嫁的乡绅年岁太大,自己的膝下一直无所出。而她的新夫婿汪生财亡妻的三个孩子,都是跟她相仿的年岁,自然难生什么母子之情。

岳娥虽然没有带大乔伊,却是心中惦念,总觉得褚家会因为她当初闹和离,给女儿气受。

后来她又听闻褚家分家,褚慎被尧氏算计,几乎是净身出户,暗自庆幸自己和离脱离得早,及时离开火坑之余,不禁又心疼起女儿来。

便三五不时回一趟娘家,叫自己的弟弟岳昆去接女儿回来。

岳昆再去时,发现褚家老宅房门紧闭。本以为一家子外出去了。可再去几次都是无人,才知褚慎带着一家老小搬到了城镇里去了。

岳娥一听,顿时放心不下,担心褚慎连同那小寡妇一起磋磨她的女儿,便赶着叫岳昆进城来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偶家团子这几天发烧~~折腾死他的老母亲了

☆、第 16 章

这岳昆老早就看不起他的前任姐夫。

如今听人说是褚慎在城里替人看铺,做了掌柜,心下也是冷哼一声。

好好的庄户人家不做,吃不住种地耘田的苦楚,偏去做商,还是替别人看铺的,说好听些叫掌柜,其实不就是个伙计吗?

幸亏姐姐改嫁得早,不然说出去岂不是脸上无光!

于是这日,在姐姐岳娥的嘱咐下,趁着要去城镇里卖东西的功夫,岳昆赶了车,让自己的娘亲赵氏坐在马车上,一起去看看乔伊。

想着乔伊在后娘的手下,必定是吃不好的,那赵老太太又给外孙女带了一包老油炸的软糕。

因为岳昆事先听乡里说,褚慎在汇宝斋做事,便是沿着街市一路找来。

待到了汇宝斋的门外,只见店面修整的亮堂,描着金字的匾额高挂,从敞开的店门望进去,高高的货架上堆满了山货,而一整面的墙壁上,也挂满了各色皮毛。

只是因为卖的并非日常盐油,往来的客人并不多。

岳昆心内又是一阵冷笑,店面亮堂有何用?这等子没有主顾的买卖,看样子也是做不长!

于是扶着老娘下车之后,他便率先入门高喊:“褚慎可在?”

可是环顾一圈,并没有看到褚慎的身影,只见一个穿着淡杏色对襟小袄的小姑娘正坐在柜台上记账本。

那小姑娘生得倒是俊,淡淡的弯眉,一双大眼漾着柔光,却并不是岳昆的外甥女乔伊。

岳昆想了想,倒是记起这位应该就是那个寡妇的拖油瓶。

至于笑娘为何端坐在店铺前,还要从数学严重偏科的褚慎说起。

他虽然武艺高强,但体育特长生却不善管理账目,几次算错了账后,便让胡氏接手。

可惜胡氏也是跟褚慎半斤八两,小些的日常花销还行,钱额大了,就算得心慌气短了。

笑娘看娘亲算得手指都分不开瓣了,实在看不下眼,便替娘亲算了算盈余支出。

她虽然不会用算盘,可算数这种基础学科,只要不是天文数字,倒也好算。

这点账本,在常青藤大学管理系毕业的吴笑笑看来,真是小学级别的数学题。便是勾勾抹抹列着算式,就将账目梳拢整齐,到时候将草纸一撕,也了无痕迹。

一来二去,褚慎可算是找了个账房的先生,一到进货理账时,便让笑娘来顶。

他不用算这些个钱利,便是钻心在后园子新辟的武场子上教随风舞刀弄枪。

今日,笑娘又被继父褚慎捉来梳理账本。正算到一半,便看见乔伊的那位舅舅进来嚷嚷。

在店铺里整理货架子的董婆子可不认得这位前任的小舅子,只迎上去问:“客官可要买货?”

跟在岳昆后面的赵老太太不甚客气道:“我要来看我外孙女乔伊,叫褚慎带她过来。”

董婆子虽然只来了不到一个月,但是从嘴上无门的乔伊小姐嘴里,也大略知道了这家的人事复杂。

如今听这个乡下老太太自称是褚家二小姐的外祖母,心里顿时明白,这应该是东家之前的岳母。

只是这天底下,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规矩。既然东家前头的那位自己主动求去,便跟褚家毫无干系。

这平日里的,前家总是上门叨扰算怎么回事?

董婆子心内腹诽,却不敢做主,连忙会后宅先跟东家奶奶回话。

正巧乔伊在她的屋里头绣鞋面,一听外祖母和舅舅来看她,立刻从床上跳下来,趿拉着鞋赶着去见了。

胡氏也赶紧穿了鞋,去找褚慎。褚慎听了直皱眉,他正赤膊打桩,少不得要擦一擦汗,回屋换穿衣服再去见客。

再说这前面的店铺里,当董婆子走了后,便是留下笑娘和从后院赶过来的小丫鬟寒烟,跟二位来客大眼瞪小眼。

笑娘心知这二位非客非亲,又是来者不善气势汹汹的,倒也不用费心殷勤,只叫寒烟端了两杯茶盏招待下便是了。

接下来,她继续低头拢账,只等着继父过来坐镇,她再回到后宅里。

那赵老太太自从女儿出嫁后回来哭诉,便心里一百个瞧不上褚慎。如今她女儿岳娥改嫁得好,嫁入了体面的乡绅家中,那可是不用下地,有丫鬟婆子伺候的。

是以,她自觉自己也是有身份的,到哪里都是带着份矜持,自然瞧不上这店铺里奉上的茶盏,只板板地坐着,来回打量着店铺货架。

倒是岳昆话多,又看笑娘是个小姑娘,套些话来也不打紧。于是他毫不客气地问道:“你爹做这店的伙计,一个月有几多月钱?”

他问完话后,见笑娘头都不抬,也不答话,便不耐烦道:“嘿,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答?”

这时笑娘倒是抬起头来,慢条斯理道:“为何要与你说?爹爹要是月钱不够花,你有心补贴不成?”

岳昆没想到会被个小姑娘噎了一下,登时立起眉毛,正待高声训斥她一顿,便看见外甥女乔伊跟翻飞的蝴蝶一般,从店铺的后面跑了出来。

“外祖母,舅舅!你们怎么才来看我?”说着,她便一头扑进了赵老太太的怀中。

赵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外孙女这些日子说不得受了什么罪,只赶紧掏出油纸包,让乔伊吃油糕。

可惜褚家二小姐进了城后,零嘴一类也隐约中上了好几个档次。

家里孩子多,褚慎不想拘着他们的吃食,各色的糕饼水果俱全,肉脯一类的也尽是堆在碟子里,摆在桌子上。

而乔伊方才在胡氏的房里,就着她熬制的雪梨桂花糖水,吃了两个柿饼还有一大块肉脯,肚肠正满着,哪里能吃下这油腻腻的糕?

于是她便捧着那油纸,几步跑到柜台边,举着给笑娘吃。

“笑娘,我不爱吃这些,都给你吃吧。”

乔伊说得都是肺腑之言,可听在赵老太太的耳朵里可变了样。

乔伊以前最爱吃这油炸的软糕,为何今日却眼巴巴先要巴结那寡妇带来的拖油瓶?

可见平日里是受了几多的磋磨,被人拿捏得学会讨好逢迎了!

岳娥的性子尽是随了赵老太太的,这岳家火爆脾气的开山鼻祖一发威,可不得了!

老太太拍着桌子便起来了,几步走过去,一把夺过油纸,嘴里跟乔伊说话,那眼睛斜瞪着笑娘道:“这是花岳家的钱银买来的,干嘛要跟外人吃?今日外祖母守着你,看哪个敢跟你抢食吃?”

恰在这时,胡氏赶着来了前院,只陪着笑道:“官人听闻二位来了,正换衣服,一会便到。”

赵老太太一口恶气憋闷在胸,见胡氏这个小寡妇来了,正好煞一煞气,扬扬威风,叫这小寡妇开开眼,死了磋磨她外孙女的心思!

这般想着,她便高声道:“你来的正好,倒要管管你的女儿,可是见我家乔伊还小,好欺负不成?连吃食都抢,也不知平日里是怎么欺负乔伊的?当我岳家无人了不成?”

胡氏刚刚过来,哪里知道前情?只看着那赵老太太捏着几块油糕瞪眼,还真以为是笑娘不懂事要吃的呢!

当下连忙走过来,将笑娘护在身后赔不是道:“孩子还小,不懂事,若是有得罪之处,奴家先赔不是了。”

一旁的小丫鬟寒烟看不过眼里,愣声楞气道:“大小姐可没要糕,是二小姐主动给的,这位婆婆上来便骂大小姐,太也不讲理了!”

岳昆听这小丫头帮腔指责自家老娘,顿时火起,只伸手推搡着那小丫鬟道:“哪门子的大小姐,一个寡妇带来的油瓶倒是摆谱起来了!她若不是欺负乔伊欺负得紧,乔伊怎么会怕她成这样?今日,我便要好好问清楚,你们这黑心的母女是怎么糊弄拿捏着褚慎那蠢汉,一起欺负乔伊的!”

乔伊听得莫名其妙,见外祖母和舅舅一起大呼小叫,心里也有些害怕,只小声道:“……她们……她们也没有欺负我啊……”

可惜这蚊子样的声音,压根没入那母子的耳朵。

岳昆以前在褚慎面前横惯了。别看褚慎五大三粗,可岳昆从没见他与人动手,自然当褚慎是花样枕头。

他呼喝了几声后,见胡氏瑟缩如鹌鹑一般,心里越发有恃无恐。

当下竟然胳膊一挥,推倒了一个货架子,上面摆着的人参干货撒得满地都是!

说白了,这便是乡村泼皮无赖的路数,先砸锅摔碗,先声夺人罢了。

岳昆推了一个货架子,立刻找到了感觉,便撸胳膊挽袖子,再又推倒一个。

汇宝斋地处街市最繁华之处,店里有人砸摔东西,店外立刻有了看热闹的,直看着那岳家母子二人呼喝不停。

其实这便是前后脚的光景。

那褚慎换衣服也不慢,可他来到前厅时,岳昆已经闹开了,他负责高声喝骂,而赵老太太则坐在满地狼藉里,搂着乔伊哭喊着:“我苦命的孙女啊!叫狼心狗肺的贼母女拿捏啊!”

乔伊此时已经是被吓得哇哇大哭,不知内情的,还真以为后娘虐待了继女呢!一旁的街坊们,也跟着指指点点。

类似这样的场景,褚慎在多年前已经经历无数次了。以前只要岳娥回去告状,他的这位岳母大人就会带着岳家老小来闹一通。

他虽然是能打的,却并非乡野莽汉,明知道岳家人有些无礼,可毕竟是自己岳母小舅子,总是要忍让一番。

只是一二来去,他心里倒觉得姚氏占理,而岳娥总该搅闹事情了。于是夫妻关系也越发僵持,落得和离收场。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跟岳娥过不下去,这位搅屎棍子岳母占了很大的原因。

当初岳娥跟他和离时,褚慎以为总算不必再看岳家人闹上们来。没想到自己入了城,娶了新妻,岳家人却又来咒天骂地,欺负他一家老小。

现在他与岳娥已经恩断义绝,倒不用给岳家人情面了。

眼看着岳昆居然举手要打胡氏,他一个箭步窜上去,一脚就将岳昆踹得几步趔趄,摔出店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笑娘:我数学好招谁惹谁了,能不能让我好好做题?

☆、第 17 章

赵氏一看儿子被踹得起不来,登时更加来气,只爬起来一推乔伊,便要跟褚慎拼命。

褚慎不好跟个妇道人家动手,只气得叫董婆子上前,架开那发疯的赵氏。

笑娘眼看着随风那小孩气不过,也要凑上前去为义父助阵,赶紧一把拉住他,然后从柜台里抓了一把碎银子,拽着他一起去旁边的府衙报官。

这开门做生意,总是要打点了衙门的关系的。

褚慎为人性格豪爽,又是舍得钱银的,没几日便与县衙的差役头子混熟了,三天两日的,总是请他们吃酒。

那几个当值的衙役也认得褚家的这两个孩子。

还真别说,褚慎大方,他的这个女儿也上道,见面没有说话,先往他们几个手里各自塞了一把碎银子才道:“我爹的前岳母前来闹事,将店铺砸得稀烂,我爹爹现在被他们缠住,还请各位官爷前去主持公道。”

那几位当值的立刻拎提了棍子一路狂奔去了汇宝斋。

他们可不管什么男女,只看谁是刁民。上前去几下子,便将那岳家高喊杀人了,要偿命的老泼妇按拿住了。

赵老太太和儿子被官差按住,总算捡拾了些许的理智。

不过那岳昆自认为自己有理,而且他如今的姐夫可是乡里的乡绅老爷,想必官差也要给些面子的,便赶紧解释道:“诸位官爷,这实乃家事,我的外甥女年幼好欺,被她继母磋磨,我这个当舅舅自然是要为她撑腰做主啊!”

那些官差懒得听他废话,只要捆了这母子二人走。

笑娘突然朗声道:“官爷,这里人证俱全,还是问清再走吧。今日我在前面替爹爹看店铺,他们两人进来便大声呼喝,后来妹妹乔伊出来,那位婆婆拿油糕给妹妹吃,妹妹不吃要拿给我,他们二人便疯了似的大骂不止,砸摔东西……”

左右的邻居都在,今日的事情若是不梳理清楚,岂不是要有人说嘴胡氏虐待继女?

吴笑笑活了两辈子,深谙人言可畏,当然要替胡氏挣个清白。

赵老太太一听,便气呼呼道:“我外孙女最爱吃这个,却被个寡妇养的野种欺负得不敢吃一口,可想见平日里,那小寡妇可给我外孙女饱饭吃?今日就是见官也不怕,倒是看看,青天白日的,谁敢欺负我的外孙女?”

褚慎听小娘这么一说,立刻也想明白了,便是挥手叫来乔伊,替她抹了抹眼泪,然后问:“且说说,你外祖母给你糕,你为何不吃?”

乔伊觉得今日原本什么都好好的,她也闹不明白怎么转瞬间,就闹得天翻地覆,便哽咽道:“方才在胡婶子的屋子里吃了肉脯子和糖水,肚子发胀,吃不下……便让笑娘吃……”

说到一半,她因为哭得急了,竟然呕的吐了一口出来,汤汤水水尽是好货。

小丫鬟连忙替她拍后背,递送漱口水。

周围的人哗的一下笑了,可不是!这娃娃都吃撑了!哪里是挨饿?

那赵老太太也脸儿挂不住了。

笑娘以前只知道为母则强,可穿到这书里后,她是为女则强了。

她现实里的妈妈又美又有手腕,将她爸爸治得服服帖帖,更有一群蓝颜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她丧偶补位。

可如今这胡氏与她的母亲性情完全不同,软哒哒好欺负得很。

胡氏更跟岳娥不同,没有强悍的母家可以依傍,若真在褚家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生咽了。

今日褚慎前妻的母家,会因为误会乔伊受委屈就闹上门来,摔东西砸人。赶上以后又听了什么闲言碎语再来闹场子的话,若是褚慎不在,胡氏岂不是要吃大亏?

她如今虽然是胡氏的女儿,但是自己却有种没有脱离本职工作的错觉。作为全能经纪人,不光是打理艺人的人设与发展,更要梳理人脉,杜绝隐患。

现在这岳家便是褚家一家和乐安稳的隐患,若是不叫他们知道厉害,晓得收敛,岂不是以后更要得寸进尺?

既然如此,便叫他们照价赔偿了这一地的鹿茸药材,煞一煞乡野蛮气。

于是又出声道:“我们一家子都靠开店营生,他们生闯进来,摔坏了货物,岂非盗匪?怎么会是家事?”

乔伊将话说明白后,赵老太太也自知自己此番理亏,但是不能输了气场,只强声道:“不就是些山货,多少钱,赔你便是!”

笑娘等的便是这番话,她方才默不作声,已经用纸笔算过,此时朗声道:“最值钱的是那根摔断了的参,作价五百两,其他的核算到一处,不多不少一千两。”

笑娘话音刚落,岳昆便瞪眼嚷道:“个小贱种!竟然想讹人?我又不是没见过参,平日药铺子里的也不过几两银子一根罢了,你若要赔,我买来多赔你几根!”

这回没等褚慎开口,那围观的人群里便有人笑出声来了,原来是几个药铺的掌柜的来这里进货,恰好看到这场风波。

“你见的那些参怎么跟这棵比?那位小姐说是五百两都厚道了,这就是在乡野偏镇,若是京城里,不缺达官显贵,作价千两也是有人抢着要!”其中一位白须老者道。

另一个胖掌柜倒是会钻营的,他眼看着那参断了,药性未减少,便立刻道:“褚老板,这棵断参,我愿出四百两,你可愿意卖我?”

那位白须老者为人都是磊落,只伸手道:“我自己家人生病,正要用好参,等不及褚老板再进货,这根我出原价五百两!”

褚慎见都是熟客,自然不好卷拂脸面,加之老者家人生病,便点头同意了。

那老者当面点清了钱银,将断参放入锦盒里,如获至宝地捧走了。

岳氏母子在一旁看傻了眼。他们原先是没瞧得起这毫无人气的店铺,以为生意零落,现在才知,这种山珍的买卖,卖出一单,便够普通庄户人家吃一年的了。

可是天价的参有人买了,其他散碎的山货卖相不好,无人接单,自然是要岳家母子赔偿。

官差道:“将五百两银子赔给人家,便是两清,如若不然,便押送你二人去县衙的监牢里蹲着,等着你家人拿银子来赎人。”

岳氏母子哪里会有这大笔银子傍身?当下只喊褚慎讹人,最后到底被扭送到县衙里去了。

就在这时胡氏也许是被乔伊熏到了,突然呕了几声,身子一松懈,竟然双脚都没了力气。

褚慎看胡氏脸儿吓得发白,心疼得很,好生劝慰后,便让小丫头寒烟扶着胡氏回屋歇息,再找个郎中来看看。

他带着董婆子,还有随风在店铺收拾一地的狼藉。

此时人群散去,乔伊也醒过腔来,哭哭啼啼地过来拉褚慎的衣襟:“外祖母和舅舅也不是故意的,爹,你饶了他们吧,别让官差捉他们了。”

今日这场闹剧,皆是由乔伊引起,褚慎心里的恶气未散,自然也没有好气,只拧眉道:“若是心疼他们,我便将你也送到县衙里去,你也好在你外祖母面前尽孝!”

乔伊坎爹爹跟自己瞪眼睛,顿时哇的一声,便哭着跑回屋子里去了。

笑娘轻轻推了推随风:“你去劝劝乔伊吧。”毕竟十几年后,那是未来的老婆,总要体现下男友力,这个时候正好是刷好感的剧情。

随风鼻子上捂着巾子,正往乔伊的呕吐物上倒土打扫,听闻这话,便白了笑娘一眼:“我劝她?还不如一碟肉脯管用呢!”

笑娘不敢太指使褚少爷,而且这小夫妻的事情,也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掺和,便将头一扭,继续核算着账本子。

等到继父收拾妥当铺面了,她便将帐本子递给褚慎审阅,随便不经意地问:“明日若是岳家人来求情,爹……你可会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