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慎坐在坐在桌旁,翻了翻那账本,除了毛笔字丑点,账目是记录得条理清晰。

别看着笑娘这孩子明日里不言不语的,可是关键的时候却是落落大方。方才岳昆冲着她一通嘶喊,胡氏都吓得差些瘫软,也不见这孩子怯场,倒是有趣。

于是,他便抬眼看着笑娘道:“你说爹爹我该怎么办?”

笑娘拿捏了一下分寸,小声道:“按理说,我这做小辈的不该插话,可是今日岳家人误会的是我和娘亲刻薄妹妹,这样的事情,就算我娘剖心切腹,与岳家人坦诚相待,只说自己拿乔伊当了亲闺女,他们也不会相信。不过是几块糕饼,他们便要打人,若是以后我娘有要管教妹妹的地方岂不是更没有理?就算娘不管,爹爹你总要管妹妹的,可是说深了,别人又要误会是我娘跟您说了妹妹坏话。这里的分寸,别说我闹不清,恐怕我娘也不知……一切还得听爹爹如何排解……”

褚慎不是没有主意的男人,但大丈夫的视野总会跟女子有些不同。有些话,不说,怕褚慎思虑不到。

胡氏当后娘的不好跟褚慎言。笑娘只当自己年纪小,童言无忌,跟褚慎说破,端看他如何处置便是。

褚慎看了笑娘一眼,脸色渐渐变得严肃没有说话。

笑娘坦然继续道:“当然,若是谁都不管乔伊妹妹,自然是皆大欢喜,都畅快。但妹妹大了,总要嫁人的。若是夫家若爹您这般的人品便好。若是遇到个脾气不好的,我怕妹妹那样的性子,要吃亏的。”

褚慎没想到笑娘一个小姑娘,竟然想得这般长远,不由得又看了她一眼。

而笑娘的这话,可正说中了他的心思。经历了岳娥那般性子的女人,褚慎还真想不出哪一个好脾气的君子能容得下跟她一个脾气秉性的女儿。

就在这时,寒烟一脸喜色来找褚慎:“东家,郎中给奶奶切脉,说是喜脉!”

作者有话要说:喵~~家里又要添丁了~~~~

☆、第 18 章

褚慎闻言,登时眼睛瞪得老圆,一时嘴巴忍不住笑得张开,三步并作两步赶去了后宅。

笑娘不想打扰新婚夫妻分享喜讯的独处时光,便蹲在地上捡起残余的人参根须,打算碾碎了敷脸。

虽然她只有十二岁芳华,皮肤白嫩的很。但是没有一系列白金护肤大牌的时代,皮肤的寂寞有谁懂?

刚处理完娘亲的公关危机,笑娘打算人参汁儿拌着米汤凑合一下,在玉兰花树下敷脸喝茶,放松下心情。

一直没走的随风这时候走过来,一边看着她捡,一边斜眼道:“你倒是会在人后说坏话,赶走了乔伊,你好独当褚家大小姐?”

笑娘一本正经道:“你不懂,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她这话不假,乔伊若是性情柔和些,受益的可是随风这个未来的夫君啊!

随风只当她在说怪话,狠狠瞪了她一眼后,跑去后院抓知了去了。

而笑娘自己捣烂了根须,调配了米汤面糊后,用巾帕裹头,人参糊糊敷面,拿了把躺椅半躺在玉兰花下,眯缝眼看着阳光透过,听着隔壁褚慎与娘亲的欢声笑语,还真是个悠然的午后呢!

她慢慢闭上眼,觉得当个小孩其实也不错,最起码不用她费心理财,操持养家,若是不小心捅了马蜂窝,还有个后爸给收拾残局。

只是这般安逸了不一会,便觉得头顶树叶摇晃,睁开眼一看,随风那狗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树杈子,正瞪眼看着一脸浆糊的她,那表情像看个傻子一般。

笑娘重新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人世间哪里有十全十美?虽然无比怀念计划生育年代,家里的人口清净,可是如今也只能忍了身边熊孩子成群的鸡飞狗跳。

再说胡氏,虽然嫁给褚慎未到三个月,但是的确是怀胎二月了。

褚慎只有一亲女,如今家中要添新丁,自然心内欢喜。

可胡氏被岳家人吓了一番之后,心神不宁,害喜得厉害,只一天三顿地呕吐,什么都吃不进去,原本就纤弱的身子,更加打晃了。

褚慎原本就怜惜胡氏,如今更心疼得要命,店铺里的山货猴头菇,不要钱似的拿来炖鸡汤给胡氏进补。

可胡氏边喝边吐,褚慎慌了手脚,心里越发恼岳家人的无理,吓到了他的新妻和腹内的孩儿。

这店铺离得后宅太近,褚慎怕扰了胡氏休息,干脆上板子歇业几日。

是以第二日,前岳丈岳忠柱自己来镇子里,找褚慎求情,他也顺理成章,闭门不见。

这岳忠柱没了法子。只能又回去求告到女儿的夫家那里。

岳娥也没有料想到自己的老娘和弟弟探望女儿,竟然被褚慎扭送到了县衙里,心内发急。

可五百两那么大的数额,她如何拿得出?自己新嫁的丈夫为人吝啬,对子女都不甚大方,让他拿五百两来,岂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因为自己的爹岳忠柱跟褚慎相处还算融洽,原本指望他卖了老脸求情,褚慎能网开一面。哪里想到褚慎压根连见都不见。

没有办法,爹爹又来求告,她只能求助自己的夫君去城里在走动,打点了官衙,将人救出。

可汪生财是个花钱仔细的。当初宁肯续娶岳娥这个改嫁的女子,也不愿去娶个黄花闺女,图的就是改嫁的女子可以省下大半聘礼。

谁想到,却娶了赔钱的入门,这几年不见她诞下孩子,如今那岳母跟小舅子进城闯下大祸,又要他来揩屁股。

但娇妻求他出面,也不好回绝。这一去,来往的花销,打点的钱银岂不是都要他出?汪乡绅想想都心头抽痛。

最后到底是他儿子给出了主意,只让汪生财假作这几日不舒服,放了岳娥回去,再给她十几两银子打点,这样既顾全了翁婿情,又不必当出头鸟。

汪生财觉得有理。可是岳娥却有些发急,只说若是自己前去,岂不是要跟前夫相见?

此时的汪乡绅倒是大度得很,直说相信岳娥的为人,又不是单独见面,无碍无碍!

最后他又托关系寻了自己家中一个在县城府衙里当差的远亲出面,让岳娥跟着她爹爹一起进城,去褚家疏通一二。

妻子临行前,他顾不得装病,对岳娥千叮咛万嘱咐,争取不花银子,便将岳母和小舅子救出来。

岳娥心里生了闷气,可是又不能不忍,只雇了马车,跟这爹爹进了城去。

这次,许是有官府的人来,褚慎总算是命婆子开门,让这三人入内一见了。

岳娥今日来见前夫,自然精心打扮一番,莫在前人面前失了气场。

可是从她入了院子那一刻,心里就是一股子说不出的酸味。

这几日为了母亲和弟弟的官司,她已经在官宅里打听明白了。这店铺宅院可都是褚慎名下的。

他哪里是伙计?分明就是东家老板!

一根参能卖五百两,这一年里铺子该何等的赚钱?

再看看这屋宅园子,可比她现在夫家的乡间屋宅有气韵雅致得多。世间最恨,便是前人离了自己过得更好。

岳娥此刻,有些此恨无穷。

不过,有一样,叫她心里舒服。

听说褚慎娶的新人是个寡妇,还带着十二岁的女儿。想来也不是什么水嫩的年纪,而且她以前问过女儿。

听乔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胡氏病怏怏的,不甚结实的样子,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颜色。

这么一想,自己一身新做的绸衣,外加首饰头钗,必然将病弱的寡妇新人比下去,倒叫褚慎后悔。

岳家老爷子言明,要跟胡氏赔一声不是。所以胡氏也被褚慎搀扶着出来。

因为不是什么大家大户,没有什么太周全的规矩,几个孩子也跟着出来见客了,只是屋堂里坐不下,便趴在门外听声。

待得褚慎扶着胡氏来到厅堂时,岳娥抬眼一看……这哪里是个中年的寡妇?

那脸儿白嫩,腰肢纤细,分明是个十足的美人!也难怪迷得褚慎失了魂魄,丢了良心,全然不顾她与他往日情分,一意要刁难她的母亲和弟弟!

不过她的爹爹却顾不上这些酸醋心思,见褚慎进来了,连忙起身道:“我家婆子和犬子前些日子因为误会,叨扰了褚府安宁,小老儿便亲自前来跟二位赔不是,还请看在乔伊道情面上,不要太为难她外祖母和舅舅才好。”

一旁作陪的县衙文书也跟着道:“是啊,毕竟曾经亲家一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岂能恩断义绝?”

褚慎拍了拍一旁有些担忧的胡氏,开口道:“文书大人,并非我要将事情做绝,只是当初跟岳家和离时说得清楚,从此各自分道扬镳,再无相干。如今岳氏改嫁他人,我也续娶新妻,原本应该各自过各自的安生日子。可是,岳家总是三五不时接我女儿过去,挑唆是非,将乔伊娇惯得越发的无法无天。如今,他们家又借口我刻薄亲闺女前来闹事,我若再好说话,他们家岂不是要当我褚慎是好欺负的?”

岳娥一听,有些忍不下了,只呛声道:“她是你的女儿,可也是我的亲闺女,我思念女儿,要见一见,有何不妥?母亲和舅舅也是心疼乔伊,一时心急犯下的错,你为何要这般不依不饶?”

褚慎如今再见岳娥,只看她满头的金钗,浑身的俗不可耐,倒是想起了她嫌贫爱富,主动和离改嫁乡绅老头的关节,心内越发的厌恶。

如今他的日子也算好的了,可是从不见新妇胡氏这般满头发钗的招摇。

其实盖因为胡氏小时入过戏班,生怕被人轻贱,是以平日里都甚少涂抹胭脂,举止打扮也是端庄的良家做派。

可这在褚慎这种钢铁直男看来,就是素颜美人,清水芙蓉。

看惯了胡氏,再冷不丁看到前人满身的花红柳绿,当真是有些闹眼睛。

而岳娥能说出这般说辞,他也一早料想到了。

那日听了笑娘小大人儿一般的言语,他细琢磨了半宿,越发觉得她人小鬼大,说得在理。

既然今日,岳家人来的整齐,倒不如将话说来。

想到这,他便让婆子将乔伊领到前厅,对着那文书道:“既然文书大人在此,正好给我两家做个鉴证。当初岳氏求去,带着孩子恐怕耽误了改嫁,便将女儿留在了褚家。这些年来,褚家虽然不算富足,但也没有缺少了乔伊的吃食。如今岳氏改嫁入了好人家。可她一直放心不下亲闺女。我也不忍心断了她俩的母女情分,便在此让岳氏重新选,如若她放心不下,便将乔伊领走,只是从此以后,乔伊便随她出了褚家,再不是我褚家人,婚丧嫁娶,尽由岳氏管了。”

这几日,乔伊这两天一直生爹爹气,听到这里,越发的火大,没等娘亲开口,她便跨入屋堂里抢道:“娘,那胡娘子有了身孕,我爹爹就不要我了,你且将我领走,我以后再不要见他!”

可是岳娥却是立眉瞪眼,被褚慎挤兑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她当然不会领女儿回去,且不说自己在夫家处境微妙而艰难,单是女儿将来出嫁的嫁妆,她也拿不出来啊!

如今褚慎眼看着富贵,店铺屋宅样样不缺,将来岂会短了亲闺女的嫁妆?

褚慎最看重男儿脸面,若是放在以前,她领走他亲生女儿的话,想都不要想,为何今日却突然改口叫她领走女儿?

听了这话,岳娥狠狠瞟了一眼胡氏:定是这怀孕的寡妇耍弄心思!要让她自己的孩子独占褚慎的家产!

想到这,岳娥顿时没了好气,直硬声道:”乔伊姓褚,又不姓岳,你这亲爹还在,怎么有让别人养孩子的道理?我可没有拖着油瓶改嫁的厚脸皮,更学不来外带了子女,强占他人的家产的本事……有些人就是看我的乔伊碍眼,便想赶她,亏得她亲爹听话,就是这么急不可耐地要赶我女儿出门!”

岳娥话里话外,编排着胡氏在挑拨离间。

作者有话要说:喵~~~家庭团圆日~~~大家好好玩啊

☆、第 19 章

褚慎听得来气。

胡氏岂是她说得那种人?依着他看,胡氏待乔伊,可是比自己的亲闺女笑娘都好。

这娘俩在家里从来不挑唆是非,却被岳家人几次三番的泼脏水。

想到这,他越发觉得笑娘那小姑娘想得半点不差。有岳娥这种脾性的亲娘搅闹着,胡氏这个后娘不好当!

而岳娥不肯带走乔伊,也本在他意料之中。

她是个吃不得苦的,当初耐不住褚家的贫寒,才改嫁他人的。

如今又岂会带走女儿,自出了女儿将来的嫁妆?

想到这,他倒愈加不用给岳家留情面了。

岳娥话音刚落,褚慎便点头道:“若是你不肯,那今日也要将话讲清,乔伊是我褚家的孩子,与你这个和离出去的妇人无关。容不得你们岳家人三条两头打着担心乔伊的旗号来我家说三道四。她将来也用不着你岳家的一针一线,你们若是再上门来,休怪我不留情面,便将她送到你们岳家去教养!”

这话说得决绝,乔伊听得心堵,只觉得自己是娘不要,爹不管的孩儿了,只哇的一声,奔回到自己的房中去了。

笑娘担心着她闹脾气,便叫小丫头寒烟跟过去看。

再说岳娥,以前无论闹得多凶,褚慎顶多是瞪眼骂一声不可理喻,便拂袖而去。

如今没想到,旧人竟是这般薄情寡义,当着县衙文书和自己父亲的面儿,说出这么下她脸子的话来,顿时气得是面颊滚烫,怒目圆睁。

不过岳家也不尽是胡搅蛮缠的,那岳老丈倒是个通情理的,觉得褚慎的话虽然不好听,却没有什么不对的。

当初是女儿眼皮子浅,看不起褚家落魄,自己主动求去。后来眼看这褚家好了,那姚氏到处耀武扬威,又开始心有不忿,总是将乔伊接回娘家,挑唆着她跟大伯母不对付,生生是教坏了孩子的性情。

亏得褚慎这些年不在家,不然一早就不能忍,要埋怨岳家的不是了。

当下岳忠柱便抢走女儿又说什么昏话前开口了:“你得在理,我女儿既然出了褚家门,就不该管褚家事,至此以后,我们岳家人定然不会再上门叨扰,只求你看在我们翁婿一场的情面上,饶过内人与我那混账儿子吧!我那老婆子有风湿的毛病,在那阴暗牢狱里,可禁不住折腾啊!”

他的这番话,也是提醒了岳娥,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还在牢狱中,她此来本就是求褚慎高抬贵手,哪里好再说什么狠话?

当下她便不再说话,只狠狠地瞪着自己鞋尖。

那府衙的文书是岳娥的丈夫请来和稀泥的,此时自然连忙开口道:“褚老板说得在理,以后两家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再说褚老板也会看便是个心胸豁达之人,又岂会为难了曾经的岳母?”

褚慎倒是不在乎岳家陪不陪五百两的银子,他此番不肯松嘴,就是为了斩断后患,莫叫岳娥再来撺掇女儿,搅闹得他家宅不宁。

是以听岳家人服了软,岳娥也说不出带走女儿的硬话来后,褚慎叫笑娘端来纸笔,点了点道:“我家被岳家烦扰甚久,不堪其扰,幸而今日文书在,不妨做个证人,请岳家人写下保证文书,至此以后,我女儿乔伊出嫁前,再不跟她的外祖母家有往来,待得她嫁人后,是否走动便是她与她夫家之事,跟褚家无干,若是岳家不能保证,便立时偿了那五百两,再将乔伊领走便是。”

褚慎说得通透,岳娥还能说些什么,只丧白着脸画了手印,又哭哭啼啼要见女儿最后一面。

可惜乔伊正心伤母亲不肯带自己走,哭得正当时,只赌气不肯见。

岳娥无奈,便是一路抹着眼泪跟她爹离去,赶着去县衙的大牢里接母亲和弟弟返家。

胡氏见那岳娥伤心,心里着实不忍,便替乔伊向褚慎求情:“这……逢年过节,让她们见一面也好……”

可是褚慎主意已定,只摸了摸胡氏的手道:“那妇人的性情我最知,乔伊还小,跟着她可学不来好!乔伊如今性情顽劣,哪里像个女孩家的样子?我主意已定,你也不要再提了,只静心休养自己的身子,诞下我们的儿子才是道理。”

胡氏向来以夫为天,闻言倒是面颊一红,软糯说道:“若是生下的是女儿,可怎么办?”

褚慎倒是不愁,揽着她的腰儿,声音低低道:“那……我们便还接着生。”

那岳家在褚慎面前碰壁,担负了五百两的债务后,至此再无登门。

乔伊心里憋闷,作天作地,跟谁说话都是阴阳怪气。

若是以前在伯父家里,便又要跟堂兄堂姐闹得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一家子成天到晚的呼喊了。

可惜现在的褚家,掌家的褚慎一瞪眼,便是武夫的煞气,乔伊有些怕他,不敢当面造次。

而主持内务的胡氏,性情绵软,不会跟继女乔伊一般计较。

继姐笑娘更如大人一般老成,就算乔伊阴阳怪气地嘲讽她,也是云淡风轻,几句话就将乔伊噎回去。

而随风少爷呢,压根厌烦这脾气比肚囊还大的女娃娃,当着她的面,故意用棍子打死了一只街口窜过来的恶犬。

脑浆迸裂,血肉横飞的场面,着实吓着了褚家二小姐,从此见随风这心狠手辣的小子,也是敬而远之。

但是这样一来,她跟娘亲学得的泼辣全无用场。

于是过了半个月后,脾气竟然稍微好了些,耷拉的脸儿也在胡氏领着她做了三身新衣裙后,开始转晴了。

褚慎见胡氏虽然还害喜,但是略能吃下东西了,便也放心下来。于是店铺重新开张,又开始上货买货。

那个旧交洪爷也不知是什么来路,给褚慎的供货永远是成色好进价低,又不急着要货款,是以这店铺的买卖倒是越来越红火。

不用出关便能购得的塞北珍品,着实难得,一来二去,甚至有京城里的铺子慕名派他伙计进货。

店铺的生意上了轨道,来往的客人也多。总是笑娘一个小姑娘在店前算账拢货也不好。于是褚慎又请了账房先生还有两个伙计掌柜着店铺。

而董婆子也可以被替下来,专心在后宅伺候东家奶奶了。

这日褚慎让伙计跑腿,去隔壁点心铺子包了五包糕饼,又裹了十条腊肉,外带了两坛子好酒作为束脩,带着随风去了临镇那里,重金礼聘了位姓孙的先生回来,在府宅里开设私塾。

虽然到了关内,远离了漠北。那些军中旧识也无人知褚慎的真名与下落,可是褚慎还是有些不放心随风离开自己的眼前。

王室的这点子血脉托付到他的手里,可是禁不起折腾。

而且笑娘和乔伊虽然是女孩子,总也要有些教养。他家如今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请个先生上门授课的钱银还是富富有余的。

于是他又在隔壁买下了一处较小的屋宅,请人打通了墙壁,修筑了月门,粉刷一新后,成了自家的学堂。

还要从小学上起,这着实让远离高考多年的吴笑笑痛苦万分,眼含热泪,难得磨了半天胡氏,央着她跟继父求情,不要让她入塾学习了。

胡氏难得看到女儿如此磨人,心想:到底是个孩子,原来也有闹人的时候。

她只笑着点着笑娘的额头道:“咱家如今好了,你爹一心要让你们学些样子出来,你虽然是个女孩子,可是学些文墨也是好的。”

笑娘眼看逃学无望,只能认命,卸任了账房先生的职责后,便挂着娘亲给她缝制的书袋子,领了随风和乔伊一起上学堂。

孔老先生说,活到老学到老。

她虽然是常青藤的高材生,可是现代课堂上的许多知识到古代全无用处。

尤其是她那一笔字,横平竖直,全无规矩可言,被老先生不轻不重的数落了一通。

吴笑笑身为这学堂里最大的,自尊心也会受伤,倒是端正了学习态度,还真是有些从头学起的意思。

而随风作为原书的男主,秉承着文武全才的光环,像一块海绵般,疯狂地汲取知识,过目不忘,聪慧过人,学霸的威力十足。

这样难得的学苗,引得孙先生如获至宝,更衬得两位陪学的姐姐蠢笨异常。

笑娘还好些,在认错了无数繁体字后,将自己高材生的自尊心调得很低。被先生骂,也能骂声耳旁清风过,人在烟雨迷蒙中。

可乔伊却不能忍,那目无尊长的性子,在被先生申斥了几句后,便又炸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