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是出了名的严师,对付熊孩子自有一套千锤百炼的法子。

管你是男娃还是女娃,寸长的戒尺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褚家二小姐哪里受过这个?举着红肿的手心哭天抹泪地寻爹爹告状。

褚慎正跟账房先生核对账目,头不抬眼不睁的,假装没有听见。

只是到了饭点时,他拎提着装满酒肉的食盒子,拽着乔伊去先生住处赔不是。

说这个女儿从小身边无爹娘管教,性子野惯了,累得先生受累,下次若是她再不听话,先生只管打,他做父亲的别无二话。

褚家二小姐当场哭了出来。至此以后,在孙先生的戒尺面前断了气焰,规矩读书。

褚家开设私塾,整日读书声朗朗,自然引得左右邻居的艳羡。

一时有几个隔壁开店的邻居前来问询,愿意出些束脩酬银,让自家的孩子也能跟从学习。

其实这要进修也是半真半假,这几个家里的男孩皆是十二三岁的,倒是跟褚慎的亲闺女乔伊,年龄正般配。

至于为何不是褚家的大小姐……因为毕竟不是亲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喵~~~~六一儿童节快乐,各位大儿童准备到哪踏青哇~~

☆、第 20 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孩子们若是能在一处读书,将来跟财大气粗的褚老板攀谈亲家,岂不是方便?

只可惜那乔伊的模样,没有褚家那位继女大小姐生得好,性子也没有大小姐随和。

若是那个叫笑娘的是褚老板亲生的便好了……

不过褚慎也知道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以学堂有女孩,不好收外男为由,婉言谢绝了。

可是这一日,却又来了一家,这一带便是两个。

原来姚氏带着两个孩子,登门来看小叔来了。

论起来,褚家两兄弟分家已经快有七个月了。可是两兄弟各过各的,谁都不来往。

老大家是理亏,又要摆着长兄的架子,自然拉不下脸去找老二。

而褚慎呢,入了镇子后,家里家外的每日忙个不停,加之那姚氏当初避之不及的态度着实恼人,倒不如别去打扰大哥的好。

不过褚慎虽然气了几个月,过年也没有回去乡下,也并非要跟大哥家恩断义绝,倒是托人给兄长家送去了整条的猪肉。

心里是打算待得胡氏生下孩子,身边能离开人的时候,他回兄长家看看。以后逢年过节时,拎提些糕饼去大哥家里,维系下表面的兄弟情便好。

可是若叫他像往日那般对兄嫂一片热忱,也是不能了。

不过今日姚氏登门,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人领着孩子已经到了家门外,自然是要迎进来的。

这姚氏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当初褚慎走了,姚氏觉得终于可以清静地过自己的日子。

而夫君褚谨县考在即,家里孩子清净些,倒是可以用心备考。

这次也算是褚谨的勤而不辍感动上苍,居然县考过线!

眼看这便要脱了童生,成了秀才,却在乡评那一关里遇了阻碍。

按理说,褚谨家世清白,并未有欺男霸女的行径,这走过场的乡评原不成问题。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当初分家,多贪了弟弟家产的事情,却是越传越盛,最后竟然传到了考官的耳里。

这位考官秉承先帝感召,最重考生身正家风。像这等连亲弟都贪墨之人,将来若是为官,岂不是百姓蛀虫,腐蚀国柱?

乡评一过,便大笔一挥,将褚谨给除名了。

褚谨日夜苦读,熬度得头发斑白,眼看着便要出头见亮,谁知竟然因为妻子姚氏的贪心而功亏一篑。

当听闻除名那一天,褚谨揣着银两求见考官无果,便怏怏返家。

那姚氏迎面急着问询结果,被褚谨高扬起手,一个巴掌拍在了地上。

姚氏从来不见绵羊似的夫君动怒发火,一时也被打蒙了。待得听闻褚谨因为自己而累积了名声,被除名后,也是懊恼地坐在低声痛哭。

思来想去,姚氏便恼起小叔来了。

可恨那老二这般薄情,只因为钱银的事情,都不肯跟大哥来往,过年也不肯返家,才让这传闻愈演愈盛。

可是事已至此,总要亡羊补牢。虽然褚慎眼看着出头无望,自己的儿子却一直在村中的私塾读书,将来也要应试求功名的。总更不能轮到儿子那里,再被名声所累,与大好的前程擦肩而过吧?

是以姚氏病躺在家中几日后,倒是想出了个法子。

她一早打听过了,老二在镇子里混得着实不错,也不像是被兄嫂欺负得过不下去的样子。

既然如此,他自然要返乡来,替自己的夫君重新恢复声望,莫要担负刻薄兄长的名头。

可是当她将自己的想法告知褚谨时,他却一挥手:“我无颜去见兄弟,若是弟弟恼我不见,我岂不是要丢脸丢到镇里?可是要逼死我,你好改嫁?”

褚谨如今深受打击,性情越发乖戾,动不动就要寻死寻活,姚氏也不敢多说。

最后思来想去,便是一跺脚,厚着脸皮登门去见小叔。

虽然先前听闻褚慎过得甚好,可姚氏跟那岳娥一般,总以为他不过是开个小铺子,足以养家糊口罢了。

真到这汇宝斋的门口时,姚氏也是有些傻眼。

正赶上月初进新货,只见店面前一串长长的车队。

除了关外送货的马车外,皆是周遭乡镇,甚至京城的车马来取货的。

至于为何都赶着这一天,实在是汇宝斋里真正的好货出货太快,来晚了,便买不到上等的了。

店里新聘的三个伙计加上原来的伙计皆是忙得头不抬眼不睁,压根没空理会姚氏。

倒是记账的账房先生抬眼看了看姚氏,然后指点她莫要在店铺前逗留,免得被货箱撞到。店铺人杂,跟后院的过门已经封上了。若是找东家的话,请绕到后巷里去敲门便是。

于是姚氏连忙带着褚全、褚满儿两个孩子绕到了后巷子里去。

待得婆子应门,以后回复东家后,便让姚氏进来了。

按理说,姚氏如今在乡里混得也算体面。

可到了小叔的新家宅里才知,她那点子家底,压根端不上台面儿。

等坐到厅堂里再看,桌椅皆是上好的雕花红木,端上来的茶盏也精致好看。

裹着糖衣的果子就那么堆摆成盘在桌面上。盘子旁边还有吃糕饼的残渣,倒像是一直这么放着随便吃,并不是见有客来,才特意端上了。

褚全嘴馋,看着糕饼样式新鲜,就要上手去抓,被姚氏狠狠地抽了手,才讪讪收回,可是嘴里依然咽吐沫星子。

因为屋堂离得隔壁很近,不多时那边传来朗朗读书声。

姚氏便闲问前来奉茶的丫鬟寒烟,这屋宅怎么挨着塾院?岂不是要整日闹腾。

寒烟眨着眼道:“那院儿也是东家的,是自己请的先生,教的也是家里的哥儿姐儿,下课便好,有什么闹腾的?”

姚氏一听,那心里顿时有些沸腾。竟然能自己设家塾,这是何等阔绰的家底?

寒烟先前从二小姐嘴里听过这位伯母的风评,便是故意有些气她:“那孙先生乃是远近闻名的夫子,若不是我们东家出面,可请不来呢!”

姚氏听得眼热脑胀,一时想到:小叔子就靠着那五十两发家的?她可不信!可见小叔当初分家时也藏了私心,分明自己还有私财藏着不肯告知兄嫂,却将贪墨银子的名头尽是扣在了兄长的头上。

这也怼狡诈不是东西了!

不多时,褚慎来到了厅堂。

他的个子高壮,身上穿的新作的黑绸褂子,手指上戴着个方便练射的碧玉扳指,头上插着同样的碧玉发簪,满身的贵气,俨然是富豪老爷的做派。

姚氏见小叔前来,连忙起身笑脸相迎。全然不提前尘,只热络地如同久不见亲儿的母亲一般,对着褚慎嘘寒问暖。

可惜褚慎心内存着疙瘩,实在是跟长嫂热络不起来,便径直问了姚氏的来意。

姚氏虽然心里闹着褚慎藏私。但是说到底,分家分的应该是父母家产。可是褚家父母留的那些个,实在是无甚么好的。

她当初其实已经占了小叔大半的私产,现在也全无立场指责小叔为何不把自己赚的全分给兄长。听褚慎这么一问,便是悲从中来,倒是不用假装,泪水哗哗流淌了出来,便是连哭带涕,述说了他兄长的遭遇。

“小叔,你凭良心说说,我与你哥哥可曾亏待过你和你的女儿,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被那些个丧良心的人平白说嘴,坏了你兄长的前程。如今你兄长万念俱灰,整日在家中长卧不起,眼看着便要活不下去了,你作为弟弟的,岂能眼看着兄长去死?”

褚慎倒是真没有想到哥哥到手的功名居然这般鸡飞蛋打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褚谨是何等醉心功名他也不是不知,若真是如此,这般打击,对于褚谨来说,无异于又一次丧父丧母。

褚慎虽然恼火兄长软弱,听了家嫂的挑唆,可也心疼自己的哥哥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

是以听闻嫂子哭诉后,褚慎倒是放柔了语调,宽慰了嫂嫂几句。

姚氏深知褚慎的脾气,看着硬气,其实也是最好说话的。眼看着褚慎态度软化,她倒是抹了抹眼泪,与褚慎道:“当初分家,是我大手大脚贴补了娘家不争气的兄长,累得家里钱银不足,让小叔你少分了钱。可你也知,我家别无所长,你哥哥又是不能干活的,指望着他,我们娘三个都要饿死的。你是褚家好样的,如今分出去,竟然不多时的功夫赚出了这么大的家业,我也替小叔子高兴,只是……”

说到这里时,她的话语倒是顿了顿,接着道:“现在你可不能自顾着自己的日子,不管你兄长死活啊!”

恰在这时,家塾散学。笑娘领着两个孩子恰好在屋堂前经过。

那乔伊探头,正看见褚全趁着娘亲跟二叔说话的功夫,大口吃着桌子的糕饼。

褚家二小姐跟她的堂兄向来是新愁旧恨,一看这光景,立刻瞪眼高喝:“你们怎么来了?那糕饼是胡婶子给我做的,你凭什么吃?”

说完之后,拎提着小裙摆几步噔噔噔跑入了厅堂。

褚慎见她无状,立刻蹙眉:“长辈在说话,你在这大呼小叫的作甚?”

乔伊见父亲变脸,立刻微微收敛,只恶狠狠地挖了吃得满身糕饼渣滓的褚全一眼。

姚氏今日阐明了来意,便是希望褚慎回村里为兄长正名。

虽则分家时,姚氏贪财,可是兄弟之情不能因为有个贪心的长嫂就此断了。就算姚氏不来,褚慎原本也有看望兄长之意,于是便随水推舟应承了下来,只说胡氏这几日临盆,待得生下孩儿后,他便会去看看兄长。

姚氏一看褚慎并非要跟自家恩断义绝,自然是喜不自胜,只嚷着待得弟妹生了孩儿后,她便亲自来替胡氏料理伺候月子,免得褚慎一个大男人有想不周全之处。

另外那学堂设在家中倒是方便,她来照顾月子时,褚全也可以就近跟着读书。

作者有话要说:喵~~儿童节累屁了,一群亲戚家的孩子聚在一起,偶跟笑笑感同身受~~

☆、第 21 章

于是一番哭哭啼啼的卖惨后,姚氏领着两个孩子,又带了褚慎命寒烟包的两包糕饼和给褚谨进补的一根老参,心满意足地走了。

依着她看,褚谨就算考上了也熬不出头的,倒不如背靠着富贵有本事的兄弟来得妥帖。

只要褚慎不计较先前分家的事情,以后她再讨好下那性情软糯的胡氏,定然能再拿捏住这两夫妻。

于是姚氏一路兴冲冲地回去,进门便向夫君传达了褚慎不计前嫌的好消息。

褚谨无精打采地从床上爬起来,怅然若失道:“如今我跟弟弟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有何用?那考官也不会将我的功名补录回来……”

姚氏觉得褚谨的脑子不开缝,只紧着道:“你可不知你兄弟如今富贵成什么样,那屋宅里样样都是我没瞧见过的。而且店铺雇了五六个伙计,后宅是婆子丫鬟样样不缺。有这样的兄弟,这可比你考上秀才都要来得实在。你是无望了,可我们的全儿可还前路长着呢,你且得打起精神来。”

褚谨哼了一声:“都已经分家了,你休要动什么歪脑筋。褚慎现如今也是有儿有女,岂会将咱家当的儿子养?”

姚氏老早就想好了,只胸有成竹道:“如今褚慎,且宠着那胡氏呢,她若生了儿子,便是稳坐厅堂。她掌着褚慎的家产,只要将胡氏笼络住了,哪里分什么你家我家?而且……她那个拖油瓶女儿已经年十三,也该是相看的年岁,这两年里就该定亲了。你看她做我家的儿媳如何?这可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呢!”

姚氏越想也觉得这事儿稳成:“只要胡氏掌家,必定不会委屈了自己的亲女儿,若我的全儿娶了她,岂不是她的女婿?”

待得全儿进了书塾,两个小的朝夕相处看多了眼,若是生出私情来,为了避免家丑外扬,少不得要拿胡氏求着她家快些娶了笑娘呢!

褚谨瞪大了眼,扬眉道:“你这妇人越发的荒唐,那胡氏改嫁,笑娘便也是褚家的孩子,你可听说过堂兄娶堂妹的?以后休要在我耳旁提这话,我可不想跟你这般荒诞出丑,平白叫弟妹奚落!”

姚氏瞪了他一眼道:“那笑娘姓莫,又不是我们褚家的孩子,不过是个外来的种!”

她懒得跟夫君废话,只待以后水到渠成,便是天王老子,也拦不住她家全儿成为胡氏的女婿!

姚氏那边铁算盘打得叮当作响,而笑娘这边下学堂时,借着等乔伊的功夫,倒是将姚氏要伺候母亲月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跟这位伯母相处的时日不多,笑娘却是将这位嫂嫂的性子看得一清二楚。

既然是继父的亲戚,走动与否,自然是由继父说了算。可是对于姚氏殷勤要伺候胡氏月子的话,她觉得不妥。

于是在姚氏走了后,她便去了胡氏的屋子。

胡氏如今快要临盆,可是依旧四肢纤细,只肚腹鼓起,就是因为天气燥热,有些喘不过气来。

吴笑笑上辈子一直没有生过孩子,只是有过一次怀孕的经历。

她到现在还记得刚刚发现小生命时的惊喜,从医院里拿着化验单出来后,就飞奔到了书店,从怀胎十月的书籍,一口气买到了五岁孩子的教育心理类。

可是曾凡说自己不喜欢孩子,他的事业处于上升期,也不想因为有了孩子而分心。

别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堕胎,而失去了孩子。

而事实的真相是当初二个人因为留不留孩子闹了别扭,她负气准备回娘家,曾凡在后面追她,而她脚下一滑,从家里的楼梯上滚过下来才造成的流产。

为了避免爸爸责骂曾凡,她对亲友们撒谎说是自己不想要,去医院流产的。而曾凡也自责了很久,低声下气地向她道歉,祈求她的原谅……

可她从那以后,与曾凡努力了很久,也再没有怀孕。

现在回想起来,吴笑笑都纳闷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爱他,竟然也些失了自我又为什么那么傻气?甚至会轻易地原谅那个自私的极点的男人。

从那以后,对周遭亲友家添丁进喜之事,她总是下意识地敬而远之。

而如今,她在这里的亲娘却要生产,她避无可避地目睹了女人辛苦的整个过程。以前看过的孕产知识现如今倒是学以致用。

比如说褚慎娇惯着母亲吃喝。她就默默替母亲调整饮食,换些清淡的,避免胎儿汲取营养太多,造成胎体过大而难产。

另外,每天陪母亲晒太阳散步,让她睡觉的时候靠左侧,还亲手为她缝制了可以垫腰托肚子的孕妇枕头。

胡氏搞不明白女儿为何有这般多的花样,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怎么会想女人生孩子的事情?

可是笑娘说起来来,总是有条有理的,不知不觉就有股子叫人信服的劲头。虽然明知笑娘应该什么都不懂,可是有时又觉得她说得有理,索性就照着她说的做了。

如今笑娘陪着母亲度过了几乎整个孕期,有些母女连心,感同身受。

若是能给她选择的机会,她想穿成个男人。

因为在这古代里,成为女人比现代还辛苦百倍。虽然心内感慨,可是她没了自己此来的目的,所以一边替母亲剥着葡萄皮,一边细声慢语说着姚氏来找继父的事情。

胡氏听了,倒是很高兴道:“你爹因为跟他兄长置气,心内一直不畅,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褚’字,若是能和好,那是最好的了。”

笑娘倒是不意外母亲没有听出重点来,她也不急,只将葡萄塞入她的口中,接着循循善诱道:“兄弟和睦,自然是家和万事兴。只是……伯母说要帮你伺候月子……连老带小的,那得多累人呢!便是自己的亲娘也有思虑不周的地方。我怕娘到时候有不自在的地方,不好跟伯母说。日久起了隔阂,反而辜负了伯母的一片热忱……再则,听闻伯父新近失了功名,心情正是不畅,身边也离不得人,若是伯母只顾着咱家,让家里失了照顾,那岂不是不好?”

笑娘尽量委婉地提点。要知道,月子里放到现在,都是许多婆媳的生死历场。

而姚氏还并非婆婆,更不会真心关心胡氏和诞下的孩子,弄个这样爱占便宜的在眼前,不生些是非才怪。

哪知胡氏听了,只迟疑道:“那……可要让大伯一家都过来?”

笑娘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差点被娘亲的好说话气背过气去。

可当她刚要说话,屋外便传来脚步声,须臾间,褚慎便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方才母子二人的话,他在窗下听得分明。自然不是有意偷听,只因为小径通幽曲折,需要绕过窗子才能进门。

但当她们说话时,褚慎的确是停下了脚步,想听一听胡氏的真心话。

而胡氏的一笔写不出两个“褚”字,正入了他的心坎了。

上苍垂怜,让他漂泊半生终于娶到了解语温驯的贤妻。

至于继女,也是人小鬼大,想事情样样周到,说话也是有分寸。可比他那破马张飞,咋咋呼呼的女儿乔伊强多了。

胡氏性子温柔好说话,由着向来说上句的姚氏伺候的话,若真有了委屈,只怕也是往肚子里咽,月子里若是因为心情抑郁,岂不是要伤了元气根本?

褚慎经历过一场失败的婚姻,倒是懂得妯娌间不和,也会伤了夫妻之情的道理。

至于胡氏说的让兄长一家过来住,他肯定是不会提的。当初分家是过了保长的文书的,既然已经立契,自当遵从。

他虽然不欲计较兄嫂的贪墨,也准备俩家走动,好让褚谨恢复些许名声,可并不意味着他要如以前一样奉养兄长一家。

所以褚慎心内自有主意,到时候他自会往家里请奶妈,谢绝了姚氏便是。

想到这,他倒是想打趣下那个如小大人儿般的继女,笑着道:“你这么小,便样样想得这般周到,将来嫁到谁家,都是那家有福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