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待笑娘说话,洪萍急不可耐地答应了,又对笑娘说:“反正也没有出城,再说安排这些事情,蒋公子可最在行!”

笑娘当然知道蒋云生是安排农家乐的行家,既然没有出城,倒也要让洪萍松泛松泛。她其实也想好好散一散心。

蒋公子一看二位小姐同意了。顿时笑得鼻头泛红。只让自己的车夫引路。来到了挨近护城河源头的内河。

在冰封的河面上果然有两座熟牛皮搭建的渔窝棚,为了增添野趣,那牛皮小帐上还铺盖了稻草。

待走进去,地上铺着细白羊羔毛的地衣。还有两把躺椅,厚厚地铺着绒垫子,躺椅前是架起的钓竿,还有在冰面上打好的圆洞,将鱼线放入洞里,便可安心等鱼儿上钩了。那椅子旁边的小几上,还有热腾腾的奶酪子。

笑娘以前没有冰钓过,一时也觉得新鲜,所以,坐在躺椅上,怀里揣着手炉,再盖上羊羔毛,便可安心等鱼儿上钩了。

不过洪萍并没有跟她同在一个小帐里,而是跟蒋公子去了另一个帐篷。

笑娘不放心伸了伸脖子,看丫鬟婆子都坐在窝棚口,并未让二人独处,便也放心了。

她方才在酒宴上虽然喝得不多,可是这种西北的烈酒,跟她以往喝得有些不同,让酒量甚好的她也微微有些上头。

若是说话还好,可这么半靠着,怀里烘着暖炉,身上盖着羊毛毡子,便有些昏昏欲睡。

正闭合上眼儿,混沌着的时候,突然听见寒烟提高了嗓门道:“姑娘,随风少爷看您来呢。”

笑娘被她这么一喊,猛地一睁眼,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随风已经坐在自己身旁的座椅上,两腿微微岔开,身体前倾,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笑娘差点又喊出申远来。她镇定下心神,问道:“你怎么在这?”话刚出口,她便忽然醒悟,说不定这次农家乐活动就是随风授意蒋公子安排的。想到这,她立刻站起身来,准备喊寒烟打道回府。

不过随风却拦住了她,虽然语气淡淡,但是眼睛里却闪着幽怨的光,声音低沉道:“褚家姐姐说说,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让姐姐避之唯恐不及?”

这话说得便透着几分无赖了。

笑娘总不好说我对所有心存非分之想的人都是敬而远之。于是绷着脸道:“这道理还用我同你细说,孤男寡女,岂可随便私下相会?”

随风一本正经道:“做弟弟的思慕亲情,赶来看望姐姐,岂能与孤男寡女扯为一谈?”

笑娘发现,姐弟情谊在小郡王这,是想用就用,不想用就扔甩在一旁。

现在他倒是扮起乖弟弟来了。可是吴笑笑对着那张影帝的俊脸,实在生不起当姐姐的慈爱之心啊!

她伸手便想推开随风,往外走,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推,随风都是纹丝不动。

寒烟伸着脖儿在外面想要进来给小姐解围。

突然有两个随风手下的兵卒过来,架起寒烟和另外两个丫头便上了河对岸。

笑娘瞪圆了眼,冲着随风道:“你想干嘛?”

随风低着头看她,突然低头附耳在她的耳边耳语了一句。

笑娘直觉得耳窝子里一热,紧接着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方才一时听得不甚清楚,可是总觉得臭小子方才说的是句“少儿不宜”的话。

那言语粗鄙得很啊!可是小郡王抬起头时,眼神澄清,微微歪头的样子透着纯良。

笑娘也不好跳脚让他再重复。只拼命擦耳朵窝子里的热气,然后忍着气儿道:“好了,别闹了,一会爹娘一定还会找我们,还是快些回府吧。”

就在这时,隔壁帐篷却想起欢呼声,洪萍探头高喊::“笑娘快过来,看我钓的大鱼!”

霍随风这次倒是乖巧,微微侧了身,让笑娘从他身前挤过去了。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了隔壁的渔窝棚。

洪萍平日不怎么爱钓鱼,没想到今日初战便宣告大捷,正兴奋地跳脚,脸颊都微微泛红。

而蒋公子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惊讶地捂嘴之后,不停拍手称赞。

不过笑娘一看那在冰面上翻动的,堪比江豚的大鱼,再次无比确凿地认定,这手笔,定然又是蒋公子从别处弄来的成精鱼妖。

☆、第81章 第 81 章

洪萍一时尽兴, 对待蒋云生难免又和颜悦色了几分。

蒋云生忙碌了多日, 终于博来佳人一笑,精神抖擞之余, 便定下了下一次的邀约——明日城里梅园花骨朵该是全绽开了。他派人运了来关中的汾酒,还买了一头当地猎人打下的野猪, 已经选了猪肘好肉入了老卤的铁锅。

明日踏雪寻梅, 在园子里待冷了, 还有卤肉和汾酒吃,岂不美哉?

于是洪萍又兴冲冲地应下了约,才跟笑娘回府。

而霍随风也跟着她们回去见义父。

待入了内院,笑娘不免要提醒洪萍, 她跟蒋公子是解了婚约的, 虽则可以原谅当初他替父受过, 但最好是保持些距离。就好比她与盛轩, 自从两家解除婚约后, 便再无见面或者书信往来。

这才是解除婚约男女关系的最佳范本。

洪萍却一本正经道:“等爹爹回来,我便央他与蒋家重续婚约,我这么大了,也该嫁人了。”

这话,也许只有洪萍这样的才能大大咧咧的说出来。笑娘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自然不会申斥她没羞没臊, 只默默地向洪姑娘一抱拳, 表示由衷的钦佩。

洪萍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解释道:“我也知好马不吃回头草的道理。可是蒋云生这把草若是不吃, 我这辈子都不安稳。爹爹的属下甚多,我同他们厮混时,只觉得自己样样都比他们强。可是跟蒋云生在一处时,我却觉得这世上有许多是我不会的,在他身边,我才觉得自己是个女儿家,需得有人照拂,嘘寒问暖……”

她话里的意思,笑娘自然明白。不然人世间怎么又那么多要强、有本事的好姑娘最后往往嫁给一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男人。

便如洪姑娘一般,被投其所好,温柔软语套住了。倒也不能说是被骗,只是外人往往无法理解罢了。

好在蒋云生如今跟从了蒋氏,离他那个薄情寡义的爹也是远远的,有蒋氏这样的婆婆看护着,婚后的生活也会踏实安稳。

到了第二日,洪姑娘准备去赏梅,可是笑娘却推脱了。

若是她料想不错,自己若去,又要跟小郡王呆在一处。

他是个钻死巷子的,自己可不能跟着他胡闹。

听爹爹说,前些日子有漠北的旧部来看望他,倒是说了几句小郡王的近况。他初到漠北,虽则步履维艰,可当地豪绅却很看好这位年轻的郡王,都是争抢着宴请他为座上宾。

而几次宴会后,年轻英俊的崇正郡王深得女眷们的心,有位小姐回家之后,竟然茶不思,饭不想,只央求爹爹与她做媒,只要能跟小郡王许下姻缘,为妻为妾都愿得。

说这话时,褚慎并不相信。哪有闺秀里的小姐,说出这等子卑微之言的?

可他当笑话讲给胡氏听时,笑娘也听见了,却觉得这事可能是十足十的真。

如今的随风,样貌像极了申远,的确有蛊惑少女心,让人神魂颠倒的能力。

再想想依着原书里,“一见随风误终身”之言,果非浪得虚名。

笑娘觉得自己这般大的年岁了,可万万不能跟小丫头片子们掺和。如今虽然田园风的生活掺加了西北的狂沙漫土,但也比一针一线都要计较,闻闻麝香就能要了卿卿性命的宅斗风要好上许多。

在吴笑笑看来,若是那宅斗路线,必须要有福尔摩斯的明察秋毫,武则天的雷霆手腕,只想一想就脑汁儿疼。

虽然黄了几个媳妇,但剩下的感情线也足够饱满。她这个老姐姐如今懒得很,骨头也不禁折腾,就不跟着掺和了。也求小郡王放过,赶紧寻找多彩的春天。掐指一算,他也娶媳妇成家立业了。

不过洪萍从梅园回来时,却替自己的小师弟心疼了一下。

她跟笑娘说道:“你不知,随风可能受了蒋云生的撺掇,因你喜欢梅花,便投其所好,从别处移来了许多珍稀的梅花,花了好些的银子呢。可是你没来,他一个人对着花海枯坐了半日,鼻尖都冻红了,谁叫也不起身……真是造孽,若是别的姑娘这般对我师弟,我定然是要骂的……唉,怎么就偏喜欢了你?”

笑娘没有说话,只默默地做着手里的针线。

等到第二日,吃午饭时,随风居然没有走,又呆在褚家蹭饭。

褚慎看着随风面不改色坐着吃饭的样子,心里也是来气,又不好让他立时走人,只能用话提点着随风。便对笑娘说他麾下有些年轻的将士人品不错,他琢磨着这两日,让笑娘相看相看。

虽然武将没有书生的儒雅,仕途走起来也不如及第那般平步青云,但那几个都是家世清白,并无劣迹。

若是霍随风不在,笑娘肯定要一口回绝。她又不是非嫁人不可。身在现代都挑剔得很,身在古代难道就要委屈自己嫁给个满身臭汗,大字不识几个的武夫?没有共同语言啊,培养也培养不出感情。

再说爹爹手下的那几个,她又不是没有看过,就没有一个看上去顺眼的。

吴笑笑其实跟闺蜜洪姑娘一样,都是颜控,就算投胎也不改好色本质。当初她同意那盛轩,也有一大半原因是因为盛轩是个十足的美男子。

可是现在随风就端着碗在她身边,默默地听着,笑娘少不得做出些姿态来,便强笑着对爹爹道:“若爹爹觉得好,我便相看着。”

霍随风在一旁微笑附和道:“幸亏爹爹军中男子甚多,且得好好拣选,为她挑个好的。”

这话一出,父女二人都顿筷侧目,斜眼看着随风是否是真心话。

随风可能受够了自己在褚家如过街老鼠一般的处境,终于打消了幼稚的心思,准备修复与褚家父女的关系。

于是他一边给褚慎夹菜一边道:“爹爹如今填了不少军饷,待姐姐出嫁时,我自会出一份给她充嫁妆,绝不叫褚家落了脸面。”

笑娘咬着筷子小心翼翼道:“此话当真?”

随风冲着她笑,雪白的牙齿闪着光道:“千真万确!”

既然随风如此表态,褚慎自然心情快慰,拿起酒壶给随风斟酒,长松了一口气道:“好孩子,你的家底都是用来匡扶大业的,待收复了漠北,便是给我争脸了!不是说有人给你说亲吗?若是姑娘好,你也要快些成亲,我褚慎再落魄,也是你义父,要替你出了聘礼才是!”

霍随风温和的笑了笑道:“是啊,我也该成家了。”

胡氏许久没有看到他们父子二人和颜悦色了,自然也是笑着连忙添菜加糖。晟哥也是领着妹妹起哄,闹着自己也要娶媳妇。

褚慎笑着捏他的小胖脸:“你媳妇可能还在吃奶呢!着什么急?要娶回家给她换尿布吗?”

一席话逗得大家是开怀大笑,和睦的春风吹拂着褚家的厅堂。

可只有笑娘有些笑不出来。因为她不确定霍随风的话是真是假。

依着那日渔窝棚的表现,他今日又如此表态,当真是狗孩子的脸说翻就翻呢!不过也许是梅园的爽约,让少年家的脸面过不去,就此幡然悔悟也说不定……

想起洪萍说起霍随风那时的可怜样,其实笑娘也特别心疼,毕竟是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孩子,那么伤心难过,她的心里又怎么好受?

吃完饭后,褚慎回军营操练人马,安排下次剿匪事宜。随风逗弄了一会晟哥和小妹,便也要离府了。

笑娘少不得要送送。

可是走了一路,随风都没有回头看她,更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笑娘默默将他送到门口,然后轻声道:“昨日梅园……”

随风甩了甩手里的马鞭子,淡淡道:“爹爹急着嫁你,便别在挑三拣四,若是天公作美,便嫁了吧。就算九天玄女,也禁不住人老珠黄。”

女人的死穴便是被说老。笑娘一听这话,原先的些许歉意登时烟消云散,只挑着眉冷声道:“老不老的也跟你无关,你自挑了鲜嫩的娶便是!若是嫌弃有个嫁不出去的姐姐,以后也尽管叫我褚大姑娘,我自当没你这个弟弟!”

随风见笑娘动了气,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嘴角微翘地看着笑娘气鼓鼓的俏脸,故意低头看了看道:“哎呀,你看,这眼角怎么添了褶子?可是被西北的寒风吹出来的……”

回答他的是咣当的甩门声。褚家大姑娘再使使气力,就要把大门甩在小郡王的脸上了。

下午时,跟蒋公子外出去买刀剑的洪萍急匆匆地往笑娘屋子里赶的,饶是她胆大,也被吓得一激灵。

只问涂了满脸白浆子的笑娘道:“你这是作甚?要上戏台子扮白无常不成?”

笑娘半躺在床榻上,敷着自制的羊奶面膜,用一把小玉滚子正熨着眼角,看洪萍风风火火地进来,便含含糊糊地不动唇道:“怎么了?”

洪姑娘这才想起自己来找笑娘的缘由,只气哼哼道:“蒋云生的爹爹来了,带了家里的族长,直嚷着要将他的大儿子人认回去,还要跟蒋氏打官司,将蒋云生的弟弟妹妹都要领回梁家!”

☆、第82章 第 82 章

笑娘听了猛一睁眼, 顾不得正敷着的羊奶, 便起身拿着湿帕子一边擦一边问:“都分出了梁家家谱了,他如何往回要?”

原来这那梁函与蒋氏和离之后, 原本是要将那苏怜芳纳入府门的。

人都接回府里了,可惜却遭到了家中长辈的极力反对。梁家各房都是有儿有女的, 且快到了说亲的时候, 梁老爷领回了那么个女人入门, 到时候妨碍自家儿女的清誉,岂不是梁家上下都脏臭了?

而那苏怜芳,原本见那蒋氏闹着和离,心下暗喜, 准备入梁家当正头的夫人, 可是眼看着不行, 便改弦更张, 不在一棵树上吊死。

一方面, 作了委曲求全的模样搬出梁家,从梁函那里套取钱财,撒谎借口自己怀了孩子,诱哄着梁函给她买新宅院。另一方便,又暗自结交了新客人。

梁函如今没有蒋氏管束,花起钱来且是畅快呢。他不能立刻娶了苏怜芳入门, 原本就不够脸儿, 自然要拿了钱银充脸面, 于是竟然拿了船行里的流水银子给她买宅。

也是赶上梁函倒霉, 那一趟船触了暗礁,沉了两艘。客人找上门要求赔偿货款。

可是那钱都被梁函挪用走了,上哪赔给人家?那客人也是有门路的,一状便告到了府衙里去,那官府就要提审梁函。

与蒋氏和离后,梁老爷花天酒地的厉害,似乎要弥补被蒋氏耽误了的青春,府里的现钱不多,虽有田地,可就算要卖,也得需时日。

所以梁函便转头问苏怜芳要,让她先拿一部分准备买宅的银子来,让他周转了此番难关,他再给她。

可惜那大笔的银票进了小娼的钱口袋里,可就再难出来了。苏怜芳一听梁老爷要回头钱,顿时变脸了,只一顿冷嘲热讽,便将当初靠着才华折服了她的梁函给哄撵出门了。

结果因为钱银没有立刻赔偿,梁函竟然坐了几日京城的牢房。在里面担惊受怕,直到家里人卖了田地才得以出来。

可是这样一来,本就被蒋氏带走了老主顾的船行,声誉更加不堪,生意一落千丈。

梁函觉得船行里就算被自己挪用了些银子,也不至于这般捉襟见肘啊!于是又请了熟手的账房去查账,结果这一查,又发现他那两个好侄儿竟然中饱私囊,做了几笔暗帐,挪走了大笔的钱财。

他再追讨,却已经被花得七七八八,家里的族长又来和稀泥,只说此乃家丑不可外扬,他这个做长辈的要担待些小的,岂能因为钱银就将自己的晚辈扭去见官的?

梁家的极品亲戚一直很多,只是以前这些事情都是有蒋氏料理,那些个亲戚都知蒋氏的脾性,不敢造次,如今蒋氏不再了,一个个也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梁函憋着一肚子火气,自然又去寻苏怜芳,寻思着两个人不过是床头打完床尾和,预备着与她和好,再温存一场。

可谁想到,他再去那巷子时,已经是人去院空。苏怜芳已经卖了京城了的宅院,带着多年积攒的细软金银,跟一个三十来岁的壮汉子跑啦!

这下子梁函可傻眼了,他当初跟蒋氏分心眼,私账的银子有不少都存在了苏怜芳那。

可如今人家苏姑娘带着大笔的钱银从良去,可去了哪里,竟然没个知道的人!

而船行那里眼看着钱银周转不开,于是梁家便有人给梁函支招,既然姓苏的小娼跑了,倒不如将蒋氏找回来,温言软语劝一劝,结发夫妻破镜重圆岂不是佳话一桩?到时候让她拿钱银来救一救梁家的危困,岂不是两全其美?

梁函此时突然又想起了蒋氏的好,起码她掌家的时候,自己钱银不缺,又不用管这一烂摊子事情。

他被说活了心,便找了中人去说和。

蒋氏那边干脆连中人的面儿的都没见,直接回了句:“此生不复再见!”

梁函闹了没脸,越发恼火,也不知听了谁的撺掇,只说蒋氏当初凶悍,不让他纳妾开枝散叶,又闹和离逼迫着他的几个儿女改了母姓,害得他梁氏这一脉断子绝孙,就此要上告衙门,将几个儿女追要回来,若是蒋氏舍不得,便要跟他破镜重圆!

笑娘听完了洪大姑娘的讲述后,只觉得这位梁老爷当真是人才。

她又问:“那蒋公子的意思呢?”

洪萍还恼恨着梁函勾结武德司陷害她父亲的事情,干脆说道:“我同他讲,我能认蒋夫人作婆婆,可是却不能忍下他的那个爹,若是他改梁姓,我与他也就此作罢,自无可能了。”

笑娘点了点头,心里着实捏了把冷汗。她也不知道梁函后悔是不是剧情引力的作用。

可若是洪萍父女再跟梁函扯上关系便大大不妙了!

幸而蒋氏与洪萍都是性情中人,爱憎分明。

若是梁函有他儿子伏低做小的本事,说不定能磨得蒋氏改主意。但是他如今这般小肚鸡肠,走的也是小家子的路数,竟是自己亲自掐断了破镜重圆的最后一点子期望……

不过那梁函许是穷途末路,磋磨起儿女来也是毫无慈父之心,那蒋云生虽然跟父亲陈明了自己不愿归籍梁家的心思。可是他却破口大骂蒋云生忤逆不孝。

最后扯了蒋公子去了街市上,躺在地上大哭,让周围不明真相的都对蒋云生指指点点,说他竟将亲生父亲气成这般模样。

那蒋云生也是无奈,最后到底是被梁函磨得上了归乡的船。

洪萍是有心去解救蒋云生的,只腰上别了两把长刀,拎着铁鞭便杀去了码头。

可是被刚刚西北的洪爷,连人带马地给拦住了。

笑娘那日没去码头,只听追撵洪娘赶去的家仆们说,场面乱套极了。

那蒋公子白白净净的,像被强抢了的小姐一般,一路哭哭啼啼地喊着洪姑娘的名字被梁家的家丁拖拽上船。

而洪姑娘则红了眼,竟然跟阻拦她的洪爷动起手来,父女过招那叫一个好看,洪爷被女儿缠得心烦,最后一皮鞭子,竟然将蒋云生送给洪姑娘的那匹马给抽得跳入了江中。

洪爷说得明白:“那是人家两父子的事情,就算你跟来那蒋云生还有婚约,也论不得你掺和,更何况你现在跟他家半点关系没有,一个姑娘家家风风火火地去阻拦人家父子相认,成何体统?”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洪萍心里能不急吗?眼睁睁看着蒋公子哭喊着她的名字,就好像亲儿子被人夺了一般的难受,只恨不得杀回京城,立刻给小乖乖蒋云生解除围困。

笑娘倒是替她想了个主意:“待来年开春,我爹是要进京讨要军饷,到时候我求爹爹带上你,一起回京,不正好可以知道蒋公子的近况了?”

洪萍一听,倒是很有道理,于是见天儿问褚慎,何时回京?

就这么的熬度着日子,终于盼得春暖花开时。

这一个冬天里,褚慎率领西北的褚家军,剿平四个大寨,匪首都是立时问斩,都省了过堂的周折。周边大小贼寇都是闻风丧胆,要么遁走他处,要么躲入丛林。再无以前光天化日,拦路抢劫的明目张胆。

官道清平,商道畅通。笑娘的土特产又可以运送给京城的朋友圈了。

西北地方也总算是见了些商贾缴纳的税钱。

可是这些钱银哪够?褚慎也实在是垫付不起了。

等到开春雪水融化,江河涌动,可以挂起船帆时,他便要入京讨要军饷和粮草了。就算这次依旧要不来,他也要亲自面呈万岁,陈述西北缺钱缺粮的窘境,让西北民声直达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