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发丝已经散乱,她的面颊红若朝霞,她的身子柔若无骨,她被他拉入了从所未有的情·欲·旋·窝,不可自拔。

男人揉·捏着她的殷·红,一点点的将自己的炙·热·慢慢的送·入她的体·内,没有薄·膜,自然也没有阻碍,男人在全部进入的瞬间几乎就要忍耐不驻发·泄,安屛的手一直覆在了腹间,无声的提醒他有孩子。

秦子洲眼角已经赤红,声音暗哑的笑道:“真想就这么吃了你。”

安屛双·腿已经盘在了他的腰间,闻言动了动,挑衅道:“还不知道谁吃了谁呢!”

男人忽地撞·击了一下,安屛闷哼,男人再撞,索性双手扣着她的腰肢,一口咬住她半边浑·圆开始九·深·一·浅的动作。前·戏做得很充足,不多时,就听到两人相·连之处发出了水声,在寂静无声的夜里,越发显得清晰。

安屛很想学一学古代女人的矜持,可她到底不是古代的女人,舒服就舒服,痛快就是痛快,她的身体很忠诚的反映了她的真实状况。虽然如此,她也做不到大声喊叫,·的说要。如果真要她出声,估计她也顶多是抛个媚·眼,假模假样的哼哼“雅·蠛·蝶”。就算如此,安屛舒爽的时候还是会有呻·吟,这时候,男人动作就更加猛烈,会胡乱的在她脸上身上乱·啃·乱·咬,咬得她疼了,她就一巴掌打在他的脑袋上,如果是动作太激烈了,她就推他的肩膀。

男人的持久力很不错,安屛原本在梦中就被勾起了欲·火,等到真枪实弹,那欲·火就更上一层楼,不多时,在他的连番动作下就扣住了对方的脖子,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胛上,身子一阵乱抖,觉得灵魂都出了窍,飘飘荡荡的半天都没落回身体。

秦子洲趁机按着她的后脑,再一次挟持她的呼吸,将她差点吻得窒息了过去。

“我迟早会别你瘪死!”安屛好不容易回了一口气,忍不住抱怨。

秦子洲感受着她内里的颤动,忍得满头满脸的大汗,又动了动,笑说:“夹得这么紧,明明是我死在你的牡丹裙下才对。”

安屛已经没了力气,躺在床上大敞四肢:“你快些,我要睡了。”

男人哪里肯,时隔多年的荤菜,好不容易摆上桌了,也开吃了,结果主人说肉冷了,明天热热再吃吧,谁会肯?

秦子洲干脆将她的双·腿都抬到了肩膀上,这样他进·入得更深,动作也越发猛烈,只摇得床榻咯吱咯吱作响。安屛刚刚平息的欲·念又被他刺破,几乎是瞬间,就被卷入了海底,不得不混头晕脑的迎接他给予的狂风骤雨。

“轻些,你个混·蛋,别伤了孩子!”

“我不要老汉·推·车,膝盖累。”

“别从侧面,怪怪的。”

“你怎么还没完啊?你其实不是处·男吧,处·男交货可快了。”

整个夜晚,房间里充斥着安屛的抱怨,快了她怕撞了孩子,慢了她又说他力有不殆。一直保持上下,她又觉得腿累,走侧面她不喜欢,走后面她更加没劲,怎么折腾她都有意见。

至于交货,是个男人都不会那么快交货啊!

秦子洲好歹是太子,天底下除了皇帝,排第二的男人就非他莫属了,故而,安屛的抱怨到了最后,他反而越战越勇,将各种姿势都尝试了一边,吃了又吃,一直到东方泛白才偃旗息鼓。

安屛闭眼的时候都忍不住嘟囔:“做新娘真累,下辈子不玩了。”

因为是入赘,安屛又有了身子,秦子洲知道她累,索性没有叫她起床,自己抬了浴桶进来给她沐浴,又去厨房炖汤,这才敲了安老爷子的门。

老爷子笑呵呵的喝了入门女婿的茶,给了个大红包,转头,安安叫了声:“爹!”

已经欢喜得控制不住面部表情的秦子洲大手一挥,给了安安一箱子的珠宝,说:“好好收着,这可是你以后的嫁妆。”

安安只恨不得在珠宝里面打滚:“爹爹你真好!以后我也要娶个爹爹这样的相公。”

秦子洲:“……娶?”

“对啊,娘亲说爹爹入赘,所以是娘亲娶了爹爹。”

秦子洲抱起自己的女儿,扭着她的鼻子:“都被你娘教坏了。”

安屛一直睡到日薄西山,只觉得整个身子都散了架,也不知道是成亲累的,还是洞房累的,浑身都疼,四肢无力。看着自家新晋相公笑得牙都露了出来就忍不住来气,指着他骂:“简直是豺狼虎豹!”才一动作,就哎哎叫,“我的老腰QAQ”

“哪里疼?我揉揉。”揉着揉着,嗯,这顿早饭或者是晚饭又在撞击声中进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上吐下泻加上扁桃体炎,所以没更,发了请假条不知道大家看见没于是,今天上正宗的大肉,大家低调开吃,嗯,一定要低调

58养条龙(21)

太子殿下一夜春宵何等的尽兴,另一头,独守空闺的太子妃段瑞芷只差泪满襟了。

“他居然没有来!”段瑞芷揪着嬷嬷的衣袖哭诉,“那个杀天刀的江德弘居然没有来!他到底还是不是西衡的官员啊,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来了孟城居然敢不来拜本公主,他还要不要命了?!”

嬷嬷是公主的奶妈,从小照顾着段瑞芷长大,对她的哪件事不知道?眼看着段瑞芷苦等了七年,才等到与江德弘的重逢;眼看着,对方千里迢迢从西衡来到了南厉;眼看着,他们就要相见了,那个男人居然不在第一日就来见公主,真是胆大包天!

嬷嬷虽然心疼段瑞芷,可不能跟着她一起吓闹腾,只好安抚道:“江大人才到孟城,府里的一堆人都要他安置,公主您是知道的,他没有成亲,所有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所以,第一天肯定是要安顿众人,特别是六皇子。”

说到段无悔,段瑞芷对江德弘的怨怼就压了下去,满满的憧憬:“嬷嬷你也见到他了对不对?不知道他对他好不好,他知道他是他的亲生爹爹吗?”一连串的‘他’,别人分不清,嬷嬷倒是都听懂了,一迭声的道,“自然是好的,江大人不是阳奉阴违之人,皇上将六皇子托付给他,他自然会将六皇子看得比亲生骨肉还要亲。”

嬷嬷说了江德弘一箩筐的好话,终于哄着段瑞芷歇息了。可睡也没睡多久,太阳的第一道光线降落这座行宫时,段瑞芷就已经清醒,手忙脚乱的让人给她梳妆打扮,力求用最好的姿态去见那个人。

江德弘在第一日就送了拜帖到行宫,说是求见南厉太子,结果回帖的是太子妃。江德弘远在西衡之时就听说过段瑞芷在南厉的‘丰功伟绩’,一个词概括就是:肆无忌惮!

所以,在踏入行宫之前,他已经做好了面对母老虎的准备。在他印象中,段瑞芷就是一只炸毛后逮人就咬的老虎,咬得他疼,她自己的心也不好过。

在踏入行宫后,他很快就发现,里面的所有侍从,除了护卫,其他的内侍和宫女全都是西衡人,全是当初段瑞芷和亲的人员。由此可见,这位太子妃对太子内院的把持相当的出色且独断,或者,这也是太子宠溺太子妃的一种方式?

江德弘面上平静无波,他一直很明白自己的身份以及立场,他是江家的儿子,是两位姐姐的倚仗,他是个单纯效忠朝廷的官员,官职不高,一直一步一个脚印,每一步很踏实,所以,西衡皇帝才放心派他来南厉,啃下孟城这根硬骨头。

他不可能与西衡公主有任何交集,更不可能与南厉太子妃有任何一丝私情。

千盼万盼,终于遥遥的见到那个人时,再一次面对面看清楚他的身姿,看着他规规矩矩作礼拜见,看着他抬头时那平静无波的双眼时,原本热烫的心几乎瞬间就被浇灭了。

段瑞芷突然想起江德弘的性情,如果她是火,他就是怎么烧都烧不红的石头,一颗顽石。

她喉咙里有根针扎似的开口:“江大人,好久不见。”

江德弘刚刚被赐坐又站了起来:“太子妃和亲之时下官正在外任,没去送行,还请殿下恕罪。”

段瑞芷干笑道:“原来你还记得!”

江德弘不语。他的沉默,就是反驳。段瑞芷太了解他了,在他的沉默面前,段瑞芷做任何事,说任何话都无法撼动他半分。

客套话再也没有了意义,喝了半盏茶,段瑞芷就让人送上了一个箱子。

“这里面有一张南厉的地形图,是我复写而出,里面细节这两年可能有些改变,大体还是没错的。余下一张地图是最近新画的孟城周边地图,我来此才几个月,走动的地方有限,下面的人补充了些。孟城四面环山,全都是石头山,山林里树木并不多,能够利用的少。对外,孟城只有一条通天路,江大人进城之前应当也见到了,真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杀路。所以,南厉选了孟城做三国的商贸很是煞费了苦心。”

江德弘并没有展开地图,只是点了个数就道:“这些都只是暂时的,等日后西衡和北雍的商人进驻,它的地理就会改变。有句俗话,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有了路。明面上我们都是走正道,但是不妨碍我们另辟捷径。”

段瑞芷偏了偏头:“那是你们男人的事。现在看起来是三国之间互通有无,可朝臣们都知道,这里面猫腻多,到时候商人可不止是商人,路人也不再是寻常路人了。”

“在来南厉之前,皇上特意嘱咐下官,一定要保证太子妃的安全。”

段瑞芷的笑容有些苍白:“还早着呢,孟城通商,西衡和北雍的好处的确很多,南厉也有自己的打算。而且,我也不可能一直呆在孟城,我迟早要回皇宫。”她眼神不自觉的落在了他的嘴角,“好歹,我也是太子妃,日后,说不定还会做南厉的皇后,你再大的本事,也没法把人深到皇宫大内不是。”

原本只是江德弘一口一个‘太子妃’,现在连段瑞芷都竖起了高墙,连‘皇后’都出来了。她难得的壁垒分明反而让江德弘更加沉默。

段瑞芷看着他,仿佛要看到他的心里,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无话可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

两人就正事说了不少,不多时,就有内侍来禀告,说商会的代表来了,段瑞芷摆摆手:“不见,说太子不在。”又对江德弘道,“这孟城的官员胆小怕事的很,一边要银子,一边有要做好人,商会找他们,他们就全都推到了太子身上。”

这话说得,几乎是为太子抱不平了。

江德弘面色依旧很平静,听了段瑞芷不少抱怨,最后她才突然想起来问:“听说江大人有了孩子?可有带来,让本宫也见一见。”

江德弘这才稍微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有猜测也有无奈。多年前,他对她最多的表情就是无奈,可她总是将那无奈看成了纵容,从而一错再错,最后无法回头。

“他胆子小,很少离开微臣的身边,故而今日出门也在车中等候。”

段瑞芷很老成的点了点头,只有身边跟随的嬷嬷瞧见了她掩盖在衣袖下的拳头在微微发抖。她极力克制自己的激动,过了半刻钟,才缓缓的说:“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正好陪本宫用午膳,一直都是一个人,怪寂寞的。”

怎么会是一个人?太子呢?

江德弘心里问着,嘴巴闭得更加紧。

段无悔得知终于可以见到那位传说中的和亲,很是喜悦。才跪下磕了个头,就被段瑞芷给拉扯了起来:“自家人,行这么大的礼作甚!”忍不住就仔细端详。

段无悔在宫中生活了几年,虽然衣食无忧,可到底不是皇后的亲生孩子,皇后关爱有限,皇帝政务繁忙,顶多是同其他皇子一处是问几句话,鼓励一番,故而六皇子性子略微腼腆胆怯。明明欣喜得脸颊泛红,可那双眼水润润的,仿佛刚刚侵过温泉的黑珍珠,深幽中有着明亮。他的小手被段瑞芷紧紧的握着,几乎有点泛疼了,只听得段瑞芷不停的问:“他们对你好么?在哪里读书?是在宫里,还是去了书院?白鹭书院大着呢,里面的纨绔可不少,你皇兄们也在么?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最后,“江大人是你父亲吧?”

段无悔望向江德弘,见对方点头,这才笑了起来:“嗯,他是我爹爹。”

瞬间,段瑞芷几乎就要落泪了。

爹爹!这一个称谓到底有多重,里面含着她多少的艰辛,还有她皇兄和皇嫂多少的心思,只怕是常人无法知晓。

她在南厉苦苦等了七年,才听到她的亲生骨肉叫的这一声‘爹爹’,只怕是终身最大的愿望在这一刻实现,日后,再多苦难她都可以咬牙挺了过去。

哪怕是江德弘,都觉得此时的段瑞芷十分的怪异,六皇子唤他‘爹爹’她哭什么呢?

在西衡皇城,基本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将六皇子赐给了江德弘做义子,段瑞芷这番神情似乎是……喜极而泣?!

段瑞芷知道自己不该哭出来,可她无论如何也忍不住,仿佛这声‘爹爹’比‘娘亲’更为重要,这让她有种自己已经成了江家人的错觉。她的孩子唤江德弘为父亲,可不就是承认了她段瑞芷是江德弘的妻子么!

段瑞芷抱着怀中的孩子,不停的流泪,泪眼朦胧中,那个绝情的男子时而近时而远,怎么也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不过,罢了,段瑞芷自嘲道,只要他还在,在她展眼就能看见的地方,就可以了。

这一生,哪怕让她即刻死了,她也甘愿了。

作者有话要说:删删减减写了三遍,最后删掉了4000- -,真心不容易公主这一对,还有人等着他们的结局么,咳咳

59养条龙(22)

段瑞芷断断续续哭了很久,似乎要将这几年和亲的委屈全都给发泄出来。

被吓呆的段无悔不时的抬头去看江德弘,这位天崩地裂都不行于色的江大人在此时此刻意外的寡言,从段无悔进门起,他好像都没有说过三句话。兴许是错觉,段无悔总觉得这位冷情的义父看向皇姑姑的目光很怪异,他的身形也比以往更加僵硬,仿佛面对着这世间最大的难题,左右为难。

段瑞芷渐渐止住了哭声,对着无措的段无悔道:“我是太高兴了。离开西衡六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家人。”

段无悔抹了抹她眼角的泪痕,糯糯的安慰:“姑姑不哭。”觉得不够,又想了想,“我也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父皇母后了,哪怕现在跟着义……爹爹来了南厉,我也没有哭。虽然我很想念他们,可我是男子汉。嗯,以后我陪着姑姑。”

段瑞芷心口软绵绵成了一团,她起身摸了下他的肩膀,笑道:“见到你姑姑就不哭了。对了,我给你做了一些衣衫,等会你试试,看看合不合身。”说罢,偏着头不去看江德弘,自行去内院洗脸,重新上妆。

上了一半,又哎呀惊叫:“无悔这么小,受得了这些脂粉气吗?”

嬷嬷苦笑:“太子妃,小皇子已经六岁了,不小了。如果还是一二岁,定然是闻不得的,可在宫里,娘娘们也不注重这些。小皇子养在皇后名下,自然早就习惯了。”

段瑞芷叹气:“是啊,我都快忘了宫里的规矩了。”勉强上了一点薄粉,胭脂不擦了,口脂也不涂了,就这么素颜的回了前殿。

段无悔趁着段瑞芷更衣的时候,就跑回了江德弘的身边,很是忐忑的道:“是不是我惹皇姑姑生气了?她都哭了好久,一定是被我气的。”

江德弘端起茶盏送到段无悔的手里:“太子妃说不是就不是。她从来不说反话,她说高兴就是高兴,你不用揣测其他。”

段无悔原本还想靠着江德弘的手去喝茶,到底知道这是外面,哪怕心里对这位义父再依赖,他也不敢乱了规矩,自己小心的抿着,中间忍不住感叹:“母后说得没错,姑姑真天底下最可怜的姑姑。”

江德弘眉头皱了皱。他不知道皇上与皇后是如何教导段无悔的,从接了这孩子到身边认作义子后,他就经常听得段无悔发出类似的感慨。比如守护天下是男儿的事,靠着女人保护家国是耻辱;再比如,和亲的公主过得再好那也是在异国他乡,有苦没处诉,作为被她保护的家人之一,见到她一定要十二分的敬重;再再比如,外人如何说公主不好,作为家人,也不容许怀疑她对家国的真心,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西衡等等这类的话。

这些话,段无悔从小就听,皇后更是每隔几个月就送他一张瑞芷公主的画像,皇上更是吓唬他,说他读书不如其他皇子的话,日后就不送公主和亲,而是送他去南厉为质子了。

在江德弘看来,皇上与皇后此举后面的含义很让人沈思。在这几个月相处中,江德弘更是知晓,段无悔并不是真正的懦弱无能的孩子,他只是有些胆怯,怕自己做得出格惹其他皇子嫉妒,又怕自己做得不够,惹皇后皇上伤心,他一直在皇子兄弟找一种平衡,让他自己活得更好,又能够获得皇上与皇后宠爱的方法。这个孩子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坚持,甚至有自己的决断,这些都掩盖在了他稍显瘦弱的身躯里,不到特殊时刻很难得一见。就比如,他们的第一次会面。

谁会相信,一个皇子会在宫门落锁之前,在官员们的必经路边的草丛里哭泣?在见到江德弘后,身为皇子的段无悔居然说在找他的爹爹。皇子的爹爹只能是皇上,他找的爹爹明显是除了皇上之外的男人。这话传出去是大不敬,谁教他说的?段无悔在宫里长了五六年,该动的事情自然比寻常孩子懂得多,不该说的话,他自然也要吞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吐露。可他居然对着回宫叙职的江德弘吐出这么一句惊天动地的话,可见他要么就是真的懵懂无知,要么就是被人特意教导过,而那教导他的人也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才兵行险招,从而脱离了皇宫那个苦海。

这些事纷纷扰扰在江德弘脑中转悠了遍,一直到段瑞芷重新回来,他的视线毫不迟疑的就锁定在了她那泛红的眼角。

她哭过了,有多少年没有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过了?她的伤心是为了她自己,还是段无悔,或者是……他江德弘?

江德弘不知道,他也再一次的逼着自己收回了目光。

他不需要知道!

因为段瑞芷刻意的与段无悔亲近,那之后,每次江德弘来小行宫拜见,都会带上他。哪怕是江德弘与南厉的官员们商讨要事时,段无悔都会特意的去寻苦命的皇姑姑说话玩耍。在这小小的皇子心中,他怜惜皇姑姑是一回事,自己本能的亲近也让他自己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半月,江德弘就发现了重大问题。

身边的两位副官也忧心忡忡:“来了这么久,居然连南厉太子的面也没见着,这位太子到底去了哪里?”

另一人也眉头紧锁:“你们说,太子与太子妃会不会并不如外间传闻的那样琴瑟和鸣吧?”

等到与孟城的官员接触多了,三人也将试探的事情都归拢到了一处:“连他们南厉的官员都没见过太子,太子是不是并不在孟城,他去了哪里?”

“太子去了哪里与我们无关。”江德弘不得不安抚副官,“孟城作为三国的商贸主城的地位早已经确立,太子在与不在都改变不了事实。”

众人一想,倒也是,反正太子在,也顶多是坐在高位上,听他们西衡的官员与南厉的官员讨价还价。太子不在於西衡官员的气势还更加咄咄逼人些,嗯,过不了多久北雍的官员也该来了,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热闹起来了。

都说大隐隐于市,谁都想不到堂堂南厉太子殿下现在正在福禄楼里做一名小小的帐房先生。入赘嘛,自然是夫人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安老爷子老了,早就不堪重负,正好让秦子洲顶缸。

成亲后,安屛原本以为寇家的人怎么也不会那么容易妥协,说不定会请一些地痞流氓来酒楼捣乱才是,那时候,生意肯定不好做了。谁知道,孟城本地人来吃饭的少了,一些外地口音的人反而多了些,杂七杂八各色人都有,让酒楼的生意更上了一个台阶。

安屛忍不住咕嘟:“反常即为妖啊!”

秦子洲再一次将她推去了后院:“你歇着吧,这里有我呢,身子一日比一日重,担心被不长眼的人给撞了。”

安屛依然放不下心,秦子洲只好亲自将她抱回内院:“管它反常不反常,横竖是有银子赚。难道客人来了你还要把他们请出去?没有把银子往外推的道理。再说了,这条街眼看着就快要被官府收回了,日后只会更加繁华,有些眼目通天的,自然不会忽视这一处的商机,提前来探探门路很正常。”

安屛揪着他的衣领:“商铺什么时候收回啊?收回了之后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秦子洲盯着她肚子:“做什么?当然是养胎!”

安屛捶他:“我这里还有一家子人要养活呢。难道养胎养得都不顾其他人了吗?唉,你说,我们让官府另外再开出一条商业街来,算是给我们这些商家的补偿,你说怎么样?街不弄远了,这条主干道也有很多分岔路,我们随便挑一个十字路口,主干道是纵向的,我们选一条横向的重新开铺子。”

“这样,日后你们也可以沾沾这条老街的光,开门迎八方客了。”

安屛鄙视他:“什么叫做你们?”

秦子洲立即反口:“对,是我们。嗯,我找机会去与太子妃说说,让她去给太子提提意见。”

安屛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太子妃的名号,也不知道他们那对夫妻是不是还打着她肚子里孩子的主意,她更加不知道太子是不是已经默认她嫁人的事实,从而放弃了这个孩子的赡养权。又想着自己夫君是太子妃的先生,太子应该不好对太子妃的人下恨手吧?

秦子洲将她放置在了床上,盖上薄被:“睡吧!我今晚还要核对这个月的账本,要算帐到很晚,你先歇息。”

肚子里的孩子每天都在长大,安屛身子的负担也逐渐体现了出来,只是被秦子洲哄了哄,她就自然而然的闭上了眼。期间,茵茵带着安安进来瞧她,她也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等到彻底清醒,才发现天已经黑得不见五指,开了细缝的窗棂外只有淡白的月光拢着,周围静谧得可以听到秋蝉的细细鸣叫。

安屛撑起身子,没有灯,她只好摸摸索索的点了蜡烛,准备喝水,发现茶水都冷了,肚子也有点饿。

她掌心在另一边床榻上抹了下,冰凉凉的,可见那之后她的夫君没有回来过。

她自嘲般的暗笑了声,觉得自己成亲后果然有了为□子的自觉,居然开始担心起丈夫的归时,摇了摇头,提溜着茶壶去了厨房换了热茶,又慢悠悠的拐去了前面的酒楼。

酒楼里早已散尽了客人,椅子也被小二们重新摆弄上桌。周围静悄悄的,仿佛听不到一点声音。

安屛在前面柜台寻不到秦子洲,左右看了看,觉得算帐的话在楼下可能会冷,兴许是跑去了楼上的包厢。她又一步步上了楼,楼道里自然没有灯,一切显得过于寂静,也过于黑暗。

在这幽静的夜里,她终于听到了自己夫君的话语:“太子妃每日与孩童玩耍?那孩童的来历知道吗?”

“无妨,她那人要么轻视所有人,真要看中了谁,肯定将人放在了心尖尖上。她要玩就由着她去玩吧,反正我是没法给她一个孩子。”

“江德弘?西衡的官员,有意思。”

“谁!”

黑幕般的过道突然敞开一撇利刃划过般的光亮,一处厢门打开,显出里面两个人来。

其中一人,自然是她刚刚成亲不久的夫君;另一人,她也有些熟悉,不正是多年前又太子亲自安排在她身边的护卫,张家娘子么?!

作者有话要说:嗯,大家国庆快乐!

出门游玩的记得看好自己的贵重物品哟~~~在网上又看到了长城的盛况,咳咳,真正是人如蝼蚁啊~~

60养条龙(23)

一道门,里面太明亮,让人想要忽略两人的震惊都不可能;相反,过道太昏暗,那些烛光在地上划出清晰的界限,安屛整个人被隐在了黑暗中,只有一双眼如火炬,咄咄的发出烧灼人的锋芒。

那一对锋芒毫无遮掩的落在了秦子洲身上,安屛只听到暗哑的喉咙中吐出几个字。

“你到底是谁?”她问。

秦子洲一动不动。这时候,他惊起就证明了他的心虚。秦子洲并不是寻常人,经过了那么多生死的考验,在此时此刻他依然习惯了压抑自己的情绪,甚至是心跳都与平时一般无二。只是,原本一直在拨弄算盘的手指已经不自觉的僵直,呈现不自然的状态。

他用最为冷静最为平缓的声调回她:“我还能是谁,自然是你的夫君。”

安屛忍不住倒退一步,这让两人的距离更为遥远了些,这小小的举动对秦子洲来说已经是一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