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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便轻轻然的离开了。

我斜斜的躺在床上微闭双目,脑海里思索着昨晚发生的事。为何那血魔会突然在这里出现?为何又那么巧的出现在我的房里?若不是上官表哥和馥菲拼死相救,我怕是早已为血魔所掳,而老许失踪了,是否血魔所为?想到老许,我的眼前又出现他那张憨憨的老实的脸。

抬头看了看馥菲,她正静静的坐在那里,在她的手里有一面铜镜,这面铜镜并非来自客栈,而是她的随身携带之物,镜子不大,看上去很普通。但是,在镜面中间处有一颗龙眼大小的闪着莹莹光芒的珠子。

我知道,这是她的师傅铁眉生前留给她的遗物,她一直带在身上。她和我说过,她师傅临死前曾说这是面宝镜,她师傅死后灵魂会留在这镜子里。可惜,她师傅还没说完就咽气了,所以馥菲一直不知道如何使用这面宝镜。

那颗小珠子似有灵气一般,有股淡淡的青气在里面旋转不停,似奔腾的云海,生生不息。馥菲足足看了个把时辰,但依旧没有任何新的发现,她转过头来看了看我,眼神突然变的温柔起来,面上现出微微的笑意,像那暖暖的阳光,她虽然只比我大两岁,但是,她说当她第一眼见到我时,她就觉得我与众不同,说我有一般人没有的气质,有着一份荣辱不惊。

入夜的时候,上官表哥急匆匆的进来,馥菲怔了怔,问他,少爷,发生什么事了吗?

上官表哥的脸上满是忧郁和焦急,雷胖子不见了,有人说他去了老板娘的房间,然后便再没出来,可是老板娘的房间里根本就没有雷胖子的人,甚至连尸体都不曾看见。

愁似轻烟锁重楼2

[七]慕容长安

我对这个雷胖子并不熟悉,不过早上见他那副德行,便不由得恶心,这种人即便是死在老板娘的手里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的。轻启朱唇,我淡淡的说,表哥,这事不能急,你自己更要冷静,你若乱了方寸,他人岂不更乱?

上官表哥微微的叹了口气,目中闪动着淡淡的忧郁,他说,长安表妹,我现在担心的不是雷胖子,是你。

馥菲轻轻的拭了拭那面镜子,然后神色平静的说,少爷,你有去老板娘的房间?

点点头,俊朗的脸上微现红晕,上官表哥说,是的,方才去了,但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看了看他,馥菲问,少爷你去的时候,老板娘也在房内?

上官表哥轻轻的点点头。

上官表哥坐在那里喝着酒,我坐在他对面轻轻的品着茶,这茶淡淡的,根本不是正宗的毛峰。老板娘那银玲的笑声在上官表哥的耳边响起,客官,今天难得喝酒,要不要来点下酒菜?

我很羡慕她,能够开心的说笑,一副永远都不曾忧伤的模样,如果有一天我能放下我的忧伤,我可否也能如她一般?

上官表哥抬眼看了看她,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容,老板娘要不要一起喝杯?说着斟了一杯酒,并且递到了她的面前。

老板娘坐了下来,受宠若惊的接过酒,但见小嘴一嘟,她说,瞧你,还不如喊我蝴蝶呢?喊什么老板娘?把人家都喊老了。她说着秋波暗转,水汪汪的眼睛里洪水泛滥。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酒,酒是烫过的,旁边有个小的火炉,可以一边喝酒一边用炉火温热。几杯之后,她眼里的洪水更加不可收拾,话也显得暧昧起来。

我抬头看了看上面,估摸着馥菲已经回房了,便站起身,说,表哥,我累了,要回房休息去。

上官表哥立刻站起身,随我一起上了楼。上楼时,我回首轻轻一顾,只见那老板娘犹自独饮。我知道此刻她是忧伤的,因为我真真的看到她眼里泛滥的已不是洪水,而是晶莹的泪滴。

莫非她喜欢上官表哥?

迷雾应对边关雪1

[八]馥菲

长安和上官少爷去了楼下,我偷偷的溜进了老板娘的房间。她的房间很大,也很漂亮,有着江南水乡的梦幻。床头上有一幅鲜红的莲花,莲花上站着一个妖艳妩媚的宫装女子,手提一盏宫灯,那一双眼睛异常明亮,放着妖冶的神采。

我伸手在床上拍了拍,因为这床是一个实体,像炕一般,所以无法查看床底。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伸手掀开被子,在床单上我看见了一块玉佩。这块玉佩有铜钱大小,晶莹光亮,淡绿的颜色。

我清楚看见在那玉佩的中间刻着两个字:慕容。这是慕容家的信物,凡是慕容家的人都会有这样的一块玉佩,可是它怎么会在老板娘的床上?莫非雷胖子真的来过老板娘的房间?

我思索了片刻,正准备仔细查看,猛觉得身后有影子晃动着。猛的转身,我看见一个黑色的野兽站立在我的身后,无法去形容它的丑陋。

它有着犀牛一样的角,头如龙身如狮,全身长着黑色的长长的毛发,与麒麟十分相似,却又不是,它能像人一样的站立着。那东西盯着我,目中竟放出两道血红的光圈,箭似的朝我射来。

我洒出护身法宝“紫金花开”,在一片金光飞舞中,我口中轻轻的念着“魅心咒”。只见那怪物双手捧头,摇晃了几下,然后朝我扑来。我一边念着“魅心咒”,一边打出一支紫金镖。不料,那怪物中了“魅心咒”后,竟依旧十分机灵,闪向一旁,目中血色更盛。

就听“波”的一声,血光竟穿透了我的护体金光。如中雷击,右臂有血涌出,我一个踉跄,几乎栽倒,反手又挥出了一支紫金镖,射中它的胸前。

“嗷”的一声低呼,那东西化做一股轻烟,消失得毫无踪迹。我止了血,挣扎着准备离去,却无意中发现那幅莲花图上的女子,眼中那原本妖冶的神采竟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显得黯淡无光。我无意再去理会,亦不敢再多做停留。

挣扎着回到了房内,我躺在床上,右臂疼痛欲折,回想方才的那场争斗,若不是那怪物中了“魅心咒”,恐怕我难以活着回来。

迷雾应对边关雪2

[八]馥菲

没多久,长安和上官少爷回来了,他们见我受了伤,立刻为我包扎伤口。长安坐在床边看我,她的眼里平静得如一湖春水。轻轻的柔柔的,她说,睡吧,睡一觉就好了,我会陪着你的。

说着她轻轻的擦了擦我脸上的冷汗。

淡淡的笑了笑,笑的很疲倦,我说,我不想睡,我和你们说说我的经过吧。然后我把经过跟他们一说。

上官少爷脸色陡变,声音微微的发颤,他说,莫非那是鹰王是火麒麟?

火麒麟?我并不曾听过世间还有这种怪兽,更不知它的来历,便轻声的问他,少爷知道这火麒麟的来历?

长安看了看他,嘴角淡淡的一牵,她说,那鹰王又是谁?

上官少爷看了看长安,又看了看我,目中闪动着忧郁,他说,鹰王是血魔的兄弟,他的坐骑就是一头凶猛异常的神兽,名叫火麒麟,能幻做半兽形,四处为祸人间。自从一百多年前,鹰王被崂山老道制服,且关在乾坤笼内后,火麒麟便也被老道困在了幽冥湖中,从此不得见。

长安略做思索,如此说来,若是这火麒麟在,那鹰王必定也逃离了崂山老道的乾坤笼。如此一来,我们势必会举步为艰,甚至连活的希望都没有。

上官少爷面色沉重,良久,他缓缓的说,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

长安目光流转,只不过什么?

眼神变的有些的黯淡,上官少爷说,只不过这个办法实在是希望渺茫,要制服鹰王除非崂山老道再次出山,否则凭我几人是绝无希望。

长安幽幽的说,这个希望的确很渺茫,怕是崂山老道业已不在世间,否则那鹰王又怎会逃离乾坤笼,火麒麟又怎会离开幽冥湖,而在此处出现?这其中定有些鲜为人知的变故。

上官少爷看了看长安,目中的神采更加的黯淡了。他说,也许吧,虽然现在血魔中了馥菲的魅心咒,尚未复元,暂且不会危害到我们,但是鹰王实在是难以应付。

我轻轻的说,我有一点疑问,为什么火麒麟当时并不曾喷火?既然唤做火麒麟,那必定是可以喷火的。再者,那莲花上的女子为何眼神会变的如此的黯淡?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么?还是说他们之间本就有着些许的联系?

门隔花深旧梦游1

[九]慕容长安

我们上楼的时候,馥菲正躺在床上,她的面容苍白而疲倦,俏丽的面上爬满了珍珠样的汗珠。她的右臂上血糊糊的一片,显然受了很重的伤,她艰难的向我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上官表哥推测伤害馥菲的是鹰王的坐骑火麒麟。

真的是火麒麟么?我心头泛起一丝寒意,那个怪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的主人鹰王。据上官表哥说鹰王是个极其残忍的魔头,他的鹰爪功出神入化,那招“鬼影漫天”能幻出千万只手影,如千万人同时出招,纵使千军万马亦是难以抵挡。

上官表哥在说话的时候眼神是忧郁的,如他面上纵横撕咬的那几缕无奈的乱发。看着他的眼睛,我甚至在想,我为什么要那么顺从的去那遥远而陌生的大辽,难道仅仅是为了遵从娘的意思么?娘又是为了什么肯失去她唯一的至亲的女儿,难道仅仅是因为顺从爹的意思么?难道娘不知道我这一去也许再也不能回来,也许今生再也不得见?

雪还在下着,天色已经暗沉,馥菲脸上的冷汗渐渐的消失了,映着微红的火光,脸色不再苍白,有着几丝的红晕,火光跳跃着,她的脸色也跟着忽明忽暗起来,像那捉摸不定的夜色。

上官表哥看了看馥菲,见她面上有了疲倦之色,便用那柔软的嗓音轻轻的说着,馥菲你好好休息吧,我到外面守着。他说着,眼神又移到了我的身上,黑亮的眸子略见笑意,他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表妹也早点休息吧。

看看了他,嘴角一牵,我说,我想陪着馥菲,她现在需要我的照顾。我说着,轻轻的拉住馥菲的手,然后就那样安静的坐在她的身边,看她,用轻如蝉翼的眼神。

上官表哥看了我一眼,转身出门,又站在了门外。我抬眼看了看那扇门,门外是上官表哥,门内是我,仅仅一扇门,可门外和门内的人心情却是两个世界,两个迥然不同的境界。

看着门,想着外面的上官表哥,思绪又禁不住飞到了那片桃花林,那个白衣少年的身影又在那里翩若惊鸿的随着漫天的桃红舞动着。

门隔花深旧梦游2

[九]慕容长安

馥菲疲倦的脸熟睡着,我轻轻的擦了擦她脸上的细小的汗珠,用那柔软的丝帕。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压抑着内心的渴望,装做已经习惯了冷漠,习惯了孤独,甚至已经习惯了自己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人情冷暖,与我何干。不想这短短的数月,却让我的思想有了前所未有的改变。在我冷漠的冰山下,那蕴藏的熔岩正一点点的迸发出来。

馥菲有些干涩的嘴唇突然微微的颤动起来,口中含糊不清的念着:一张机,冷月无声琴含义,丝丝扣心花凝泪,锦绣山河,心事成灰,曲曲觅灵犀…

我不明白她所念的是什么含义,但是我想,这一定是曾今被她遗忘在某个角落里的,一段深刻的记忆。我似乎能感觉到我项间的那块天香佩在微微的颤动,仿佛是蓦然间被惊醒了记忆。

我轻轻的凝视着它,它的外表依旧像玉一般圣洁细腻,也依旧像被掌心悟热的宝石般温暖恬静。可是,我的心头却不由的泛起了阵阵的寒意,如风中飘飞的树叶般的惊慌失措,一种奇怪的感觉已在不经意间爬满我的全身。

熟睡中的馥菲嘴角微微的现出一丝难得的笑意,我第一次这般的凝视着她,她一定又回到了那个一直跟随着她的那个梦里。她曾对我说,她的梦美丽而迷离,有着茫茫的白雾,萋萋的芳草,有美艳的女子,英俊的少年,有着与阳光媲美的青青山峦,亦有金色鲤鱼欢腾跳跃的碧水。

昏暗的房内闪过一片淡淡的光芒,我抬眼望去,只见空中有几朵金色莲花飞舞,那淡淡的金色的光芒如佛发梵唱,空灵而诱人。

一个宫装的女子手里持一盏宫灯,在那片金光乱飞莲花乱舞中现出身形。她是艳丽的,艳而妖娆,如那初升的日下舒张的莲。她轻轻的朝我走来,每一步都摇曳生姿,如风拂过荷花般的轻柔。

我依旧坐在那里,轻轻的握住馥菲的手。天香佩又开始轻轻的颤动,似乎它的体内蕴藏的能量要呼之欲出,却又给生生的压了下去。

一襟余恨宫魂断1

[十]妖娆洛神

我叫洛神,是水妖的女儿。我十几岁时便出落的楚楚动人,妩媚娇艳,成为了水族的第一美女。十八岁时,我突染怪疾,不治身死。

在我魂魄即将随风飘散时,相公出现了,他让我的魂魄附在了一幅画上,这画便是我的栖身之处。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我便下嫁于他,做了他的夫人。

相公是水族的画师,有着俊朗如玉的面庞,飘逸脱俗的气质。他的笔像有着灵魂一样,画出来的画足以乱真,他画的云会在天上飘,他画的鱼会在水里游,他画的我妩媚妖娆活色生香。

那时的我们真似一对神仙眷侣,我迎风轻舞,羞煞满院海棠,他纵笔疾挥,将这满院的春色绘于纸上,于是那张纸也是春色无边,引得彩蝶翩翩而至。

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霞染天际的黄昏,相公就是在那时离开了我。血魔看上了我的姿色,带人来抢我,相公拼死相护,可他又怎是那魔头的对手?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被血魔吸干了鲜血而亡,痛不欲生的我本想陪相公一起,但又不想那魔头逍遥快活,便苟且偷生,强忍羞辱,在那魔头身边,强颜欢笑,饲机为相公报仇。

鹰王是血魔结拜兄弟,这是个十分危险的人,他就像这大漠的灵鹫,凶狠野蛮和残忍。鹰王的坐骑是头凶猛歹毒的怪兽,因这东西会喷火,能将雪山上的雪冰山上冰融化,故名火麒麟。

我终日被这火麒麟所看管着,毫无自由可言,若不是替夫君报仇,除去血魔,我真不知道这世间尚有何物可支撑我活下去。

客栈内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些厉害的客人,那天血魔前去采血,不想重创而归,躲进了山脉之中。

这日,一个女子出现在我栖身的房内,她与火麒麟那畜生交手,我期盼着她能杀了那畜生,让鹰王失去一只臂膀。这畜生在房内是绝不敢喷火,因为我的画在这房内,它若喷火我便将与这房子一起化为灰烬。血魔是宠爱我的,鹰王对我亦是眉目传情,火麒麟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这般的造次。

一襟余恨宫魂断2

[十]妖娆洛神

那个女子的道术十分的厉害,虽然两败俱伤,虽然未能将火麒麟杀死,但是在我深深惋惜的背后,也有着几许兴奋。我终于可以暂时的离开那里,火麒麟受伤逃走,房内无人看我,我便是自由的,我可以离开画出去走走。

我乘着圣洁的金莲,来到了那个女子的房间。她似乎已经沉沉的睡去,在她的身边坐着另一个女子,洁白的衣裳纤尘不染。

她平静看着我,眼神静的如那无风的春水,并不因我的到来而有丝毫的惊慌。那淡如水的眼神,似已将这纷扰的俗世看透了一般。

我在她前面三尺的距离停下,静静的看她,那影儿似曾相识一般,那份淡雅恬静,那份与世无争,是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亲切。

我见你么?看着她,我轻声的问。

目光如水,微微一转,亦是淡淡的,柔柔的,她说,我们见过么?就算见过了又如何?

我无语,看她,眼里蓦然间满是忧伤,似是某个久违的梦想在瞬间变成了美丽的肥皂泡,消失的了无痕迹。

门开了,一个英俊的男子出现在我面前,雪白的长衫佩着黝黑的古剑。他看着我,手微微的动了动,握在了那柄古剑上。冷冷的,他说,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我一笑,如那妖娆无边的春色,我不会对你们产生任何的威胁,我不是你们的敌人,我还是你们的朋友。

他看了看那个女子,用柔软的声音说,长安表妹,你可曾受到惊吓?

原来她叫长安。轻轻一笑,我说,你看她的那样子像是被吓到了么?

看了看我,长安说,你来这里有何目的?

我轻轻笑了笑,因为我要帮你们,我知道血魔的藏身之处。

他看着我,你知道血魔的藏身之处?

我妩媚的一笑,那是自然,我若不知道他的藏身之处,我便不是他的妻子了。

他的眼睛在火光下如此的清澈明亮,那他在哪里?

我眼波流转,相公曾说我的眼波像那波光粼粼的湖面,妖娆妩媚之极。轻轻的瞟了他一眼,在望南山的山脉之下。

就在这时,外面很清晰的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吼叫,像苍白的闪电撕裂暗沉的夜空。

伤高怀远几时穷1

[十一]恋刀饮血

我叫恋刀饮血,江湖上的朋友都称我为恋刀。我来到这家雁门客栈的时候,风正肆意的狂吼,卷起漫天飞舞的雪花,天地间有些混沌。我像一片雪花似的飘动着,在接近客栈的时候,我看见了一抹淡淡的血红从客栈射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划过天际。微微的皱皱眉,我向那道血红色的光芒电射而去。雪继续在风中挣扎着,像飘忽不定的梦幻。

那道血红的光芒在风雪中打着转,我猛的一挥右手,一道淡青色的光芒,从我的袖底飞出。那是我的刀,它叫袖底风,长七寸,宽两寸。袖底风扫过那片血红,又飞回我的袖内。但见那抹血红竟喷出一片鲜红的血液,一声狂吼,凭空撒出一片红色的雾。在雾散尽后,显露出一个高大的怪物。

袖底风再次飞出,横扫向那怪物的头颅。就见那怪物的嘴中喷出一团火,火光化做一条火龙,电般的朝我飞来。冷哼一声,我腾起身形,双手上下翻飞,卷起漫天的飞雪,成一个大的雪球,旋转着迎向飞射而来的火龙。雪球飞旋着,带动漫天的雪花,像洒落在人间的天河,美丽之极。

我知道眼前的怪物是火麒麟,它是主人是鹰王,魔界最凶残的恶魔。但是区区一个火麒麟我岂会放在眼里?连个畜生都斗不过,我又岂能为兄长复仇?眼见着火龙渐渐被飞舞的雪花所湮灭,我的右手再次挥出,袖底风破空而出,化做一道青芒,穿越那巨大的雪球,刺在火麒麟的身上。

火麒麟又是一声狂吼,火光四起,挣扎着飞蹿向远处。我岂能给它机会逃走?身躯腾起,袖底风再次飞出,我踏着飞舞的雪花,紧紧相随,如纠缠的身影。袖底风斩下了它的头颅,火光渐渐的黯淡,只留下火麒麟继续燃烧的尸体,尤冒着蓝紫色烟雾。除去它就等于砍了鹰王的一只手臂。

火光熄灭了,我正要赶到客栈,就见一个女子站在我面前。无法形容她的美丽,她是妩媚的,妖娆的,像那无边无际的春色。有些局促,不论是谁,只要是男人,被一个女人这般的看,都会很不自在,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她并不说话,只是看我,眼神迷惘中带着几许忧伤,几许惊喜,还有那埋藏深处的寂寞。

伤高怀远几时穷2

[十一]恋刀饮血

我轻轻的别过脸去,不忍去碰碎她的目光。印象中并没见过这个女人,可是她看我的眼神,分明是久别重逢的情人,才该拥有的。可是,我与她明明是初次相见。念及至此,不由瞟了她一眼去,而她正轻声的唤我,声音轻柔而颤抖,我分明听见她唤我,相公。猛的回身,看她,用迷茫的眼神抚摩着她细嫩的面容。

你,是唤我么?我禁不住轻轻的问,眼神从未有过的温柔,她的眼里划落的是晶莹而珍贵的泪滴。她手上的那盏宫灯放着妖艳的光芒,映着她的脸,使得她整个人都显得很妖艳,不染一丝的烟尘。风拂着她的白衣,像妖娆飘逸的百合,盛放在漫天的飞雪中。

是的,相公,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洛神,相公,我是你的洛神,你的娘子洛神!她说的很轻,却字字沉重,每一个字都重重的击在我的心上,似被雷神的雷神杵击中了一般。怎么会这样?我不再看她,不想被她的眼神俘虏,在她面前,我有种甘心拜倒的冲动,可是我清楚的知道,那股冲动却足以毁了我一生。

我…不认识…你…,我从口中挤出这几个字,突然心猛的一痛,泪无助的滴落,像一场忧伤迷离的梦被无情的撕裂,活生生的现在眼前。为什么会这样?我分明不认识她,为什么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会是这般的难受?从未有过的迷惘,在这瞬间悄悄的爬上我的心头,那感觉却是如此的真挚,如此的不容质疑。

呵呵…,突然间她笑了起来,在她忧伤的笑容里,隐藏着失落,像那凋落的繁华,飘散的云烟,孤渺而淡薄。她那银铃的笑声穿透这云霄,在那近乎苍凉的笑声中,她化做一片盛开的金莲,烟似的消失在空中,不曾留下任何一丝可以捕捉的痕迹。

我蓦然惊醒,她的笑声,她化做金莲而去的身影,是如此的熟悉,清晰的回放在我的脑海里。我见过她,我一定见过她!在我遥远而飘渺的记忆里,有她转身时那清晰的倒影,我曾无数次的想伸手去捕捉,却只捧回一手无奈的空气。她的声音是嘹亮的,那歌声曾在我灵魂深处层层穿越,紧紧束缚。可是,这些都只是在我的梦里,在我那如影相随的梦境里,却又似真实的发生在我的身上,因为梦并不只是飘渺。

我叹了口气,也径自电射着赶向客栈。

泪眼无语愁肠碎1

[十二]妖娆洛神

外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吼叫,我听得出,那是火麒麟发出的吼叫声,这畜生定是遇见了强力的对手,否则不会发出这般的吼叫。

抬眼望去,外面已是红红的一片,鲜艳的火光肆意的在空中狂舞着。我化成金莲向外面飘去,在漫天风雪和火光中,我看见了一个男人,白色的衣衫,苍白的脸色被火光抹上一曾淡淡的红晕。

火麒麟死了,身首异处,它的尸身尚在燃烧,这畜生在火中生,在火中灭亡,也算是场轮回。当我看清那个男子的容貌时,我不由的震惊,他居然是,是相公!我那死在血魔手中的相公竟又活生生出现在我面前,并且,他杀了火麒麟!

一阵思绪澎湃,我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柔柔的唤他:相公。并没有我预想的那般,他并没有奔走过来紧紧的抱着我,用他那温柔而又有磁性的声音唤我娘子。

但他只是看我,用他那深邃而迷离的眼神触摸着我光滑如玉的肌肤。我不由的迷惘,心痛,难道我的相公,他竟然不认识我了?终于在他那两片薄薄而微扬的嘴唇里蹦出几个字:我不认识你。

一阵眩晕,我长笑着化莲而去,既然相见不相识,又何必要再见?既然他已忘记了我,我又何必还要自做多情?既然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了分离,我又何苦要与他苦苦相随?忘记就忘记吧,忘了这风花雪月,忘了这海誓山盟,忘了曾经的情,忘了曾经的爱,就当一切都从未有过,忘记自己曾经无数次的为他垂泪,忘记曾经无数次的想着为他复仇。

既然火麒麟已死,我也没必要再回到那枯燥乏味毫无气息的画中,鹰王在望南山的山脉里为血魔疗伤,不可能分心来这里。我进了客栈,我必须要杀死鹰王和血魔,虽然相公已经忘记了我,但是我必须要杀了他们,实现我曾经的誓言。

那三个男女依旧在房间内端坐,他们并没有因这场打斗而惊慌,还是那般的古井不波。

我低垂着眼帘,站在那里,并不说一句话。那个被唤做上官表哥的轻轻的走来,用极轻柔的声音,生怕惊醒我内心的悲苦。他说,你不舒服吗?脸色很难看。

泪眼无语愁肠碎2

[十二]妖娆洛神

摇摇头,我眼中竟已无泪,曾经从不停息的泪水竟然在瞬间消失得无踪迹了。我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长安,轻轻的说,火麒麟死了,鹰王已经失去了一条臂膀,而血魔的元气大伤,尚未复原,我们在这时出手,极有可能将他们除去。我说着,看了看长安那冷艳的脸,她的脸上毫无表情,既无悲戚亦无惊喜,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女孩的内心究竟是不是那高高的雪山上的雪做的。

上官轻轻一笑,用轻轻的细致的眼神看着我,那好,我们联手如何?

我知道他其实并不是完全相信我的,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但我并没有说出来,只是淡淡的说,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望南山离这里并不是很远。

说着,我秋波一转,瞟向上官。但见他的眼神明亮而干净,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犹豫。他的眼睛转向了躺在床上的馥菲,叹了一口气,他说,馥菲受了伤尚未复原,凭你我之力怕是很难。

却在这时,上官的身形斗转,人已飘到了门外。接着人影又一闪,上官进来了,手里提着的正是此间的老板娘幽紫蝶。我认识她的,她是血魔的徒弟,也是奉血魔之命看管我的人,但我并不将她放眼里,她还不是我的对手。在我眼中她不过是血魔的一个小小的棋子,对我丝毫不起作用,我只是对火麒麟那畜生有些惧怕而已。

幽紫蝶的眼神有些吃惊,在看到我的时候。她其实是个忧伤的女人,在她那开朗风情的面纱下,隐藏着一颗忧伤而脆弱的心。我知道她是摄于血魔的淫威,她只能做一个任由血魔摆布的悲哀的棋子。

上官淡淡的看她,语气亦是淡淡的,他问她,你为何要偷听我们的谈话?你是不是血魔的人?

幽紫蝶看着他,眼里的神情亦是十分复杂,她说,我没有偷听你们的谈话,这里是我的客栈,我要来便来,要去便去,谁能束缚于我?即便是你,也不能奈何我的自由!

幽紫蝶说着目中的眼光忽而变得幽怨起来,她看了看床上端坐的长安,那股幽怨的神情更加的深刻,像一把刀深深的在长安的身上愤怒的刻画着。

一帘霁花灿若血1

[十三]上官谨枫

我将门外偷听的幽紫蝶抓了进来,她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怨恨,像吐着信的蛇。我知道这个女人有着不可告人秘密,老许和雷胖子的死与她有着绝对的关系,但是她这么做究竟有何意图?她的背后究竟还有没有主谋?若有主谋那会是谁?血魔或是鹰王?

洛神静静的站在那里,用冷淡的眼神看着幽紫蝶。她是个很怪异神秘的女人,她就像一个谜,她虽自称是血魔的妻子,却仿佛与血魔有着深深的仇恨。她究竟是敌是友尚不清楚,方才在风雪之中,她亲眼见着火麒麟被那个白衣男子杀死,却袖手旁观,仿佛与其毫不相干,甚至连一丝的惋惜都不曾看到。她的眼里只有那个男子,那个白衣如雪刀快胜风的男子,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我从她那凄凉哀怨的笑声里感觉到他们之间的不寻常。

外面隐隐的传来一声哀号,似那远古的神兽在遥远的天边发出撼岳悲号。我微微一怔,看了看幽紫蝶,她面上的神色十分复杂,像一条条纠缠不清的毒蛇,撕咬在一起。再看洛神,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尽管有这微弱的火光的映照,依旧像苍白的玉,透着隐隐的绿。

我问她们,方才是谁在哀号?

洛神看了看幽紫蝶,嘴角动了动,吐出很轻很轻的两个字,鹰王。

鹰王来了?我的心猛的提了上来,看来一场恶战再所难免,只是眼前情形对我们十分的不利,鹰王来了,那血魔呢?血魔的伤是否已经复元?倘若他们一起到来,那后果实在堪舆。我看了看长安表妹,她静静的坐在那里,面色沉静,我忽然很惭愧,长安表妹一个毫无武功的弱女子都有这般稳如泰山的风度,我又有何惧怕?

外面的风雪忽然停了,天地间变的寂静起来。我走到窗前,推开窗,虽然是夜间,但外面并不黑暗,有些朦胧的光亮。天边忽然出现了一个鹰样的光环,朝这边飞射而来,如划击长空的闪电。

鹰王来了!

又一个亮点出现,紧随鹰王,那是个火红色的骷髅,放着耀眼刺目的光。血魔!血魔终于出现了,与鹰王一起!我的思绪开始剧烈的飞旋,鹰王和血魔绝对是冲我们而来,我一人之力是绝对不可能胜过他们两个,洛神的法力并不如我,何况还有受伤的馥菲和不会武功的长安。

一帘霁花灿若血2

[十三]上官谨枫

长安表妹站起身,用淡淡的声音和我说,表哥,倘若我们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亦无所惧,你亦不必为我担心,我早已看淡了人生,生死已是身外之事。

她说着,看了看洛神,依旧淡淡的说,鹰王和血魔来了,你何去何从?我们还有联手的必要么?你若要走恐怕也没有人会拦住你。

洛神摇摇头,看了看她手里那盏放着碧绿色的宫灯,轻轻的抚摸了一下,似在轻拭着一件无价珍宝,随后抬头,淡淡一笑,你能将生死看透,我又为何不能?你生亦何欢,我又死而何惧?

说话间,那盏宫灯开始发出刺目的绿芒,化为两件兵刃,一支冰晶长笛和一只冰晶小剑。她看了看我,微微一笑,很轻却很坚定的说,我说过我们联手的,虽然我一个人斗不过血魔和鹰王,但是我们联手就多一分希望。我这凤宇玄天笛和冰晶莲水剑亦是上古神器,法力非凡。

我看了看幽紫蝶,淡淡一笑,既然都将生死看淡了,又有什么好惧怕的?我看着她,盯着她那如桃花般盛放的妖艳的双眸,淡淡说,你就算不说亦无所谓,你走吧,以后好自为之。

幽紫蝶并没有走,依旧站在那里,她看了看洛神,又看了看长安,最后她的眼光落到了我的身上,方才的幽怨消失得无影无踪,有种暖暖的感觉。她语气很轻,却异常的坚定。她说,我要和你们一起,这些年我也看透了,也受够了,我也不想再做板上的鱼肉,请让我和你们同生死。

我看了看洛神,我相信她和幽紫蝶之间定有渊源。洛神的眼神很平静,似一泓无波的春水,飘着幽幽的蓝。洛神微微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支冰晶莲水剑,冷冷的说,你若厌倦了血魔的压迫你可以选择留下,但是你若另有他心,我的这支莲水剑定会斩下你那风情万种的头颅。

幽紫蝶轻轻一笑,眼波流转,瞟向洛神,淡淡的说,我和血魔之间的事,你是最清楚不过,这些年我为他拼死卖命,可是他又回报我多少?我的心已经死了,死在这个无情无义的地方,死成了灰!可是当我看见上官的时候,我的心才慢慢的活了过来,能和你们一起并肩为自由而战,我就是死在这里,又有何求?又有何怨?

她继续用那种温暖的眼光看着我,从她的目光里我读到她的勇气,她的真诚和一种前所未有的信任。我点点头,对她说,那好吧,我们三个人联手对付血魔和鹰王。我相信我们能战胜他们!

外面突然一片血红,灿若霁花,妖娆而绚烂,血魔和鹰王已经来了,就在窗外。

繁红乱处箫声起1

[十四]慕容长安

我看了看外面漫天的血色,那血魔不但伤势痊愈,而且内力增长了不止数倍。这时洛神面色突变,惊声呼道,血魔吸食了艳艳花的花粉!他的内力增长了十倍!我们毫无希望了!

床上的馥菲挣扎着起来,轻轻的牵住我的手,我看了看她,淡淡的笑了笑,不要怕,我们在一起,生或死都会在一起。

她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是呀,在一起,生或死。她的声音一如她眼里的笑,淡得像那午后不经意的风。

这时窗户破了,一道血光冲了进来,旋起一个巨大的旋涡,里面传出血魔幽灵般的声音,你们两个居然也敢背叛我!哼哼哼,今日便连你们也一起收拾了!话音刚落,一道血芒从旋涡内电射而出,射向二人,倘若被射中,不死也只有半条命。

洛神手里的凤宇玄天笛往上一扬,一道火光喷出,与那道血芒相碰,荡出一道光圈,波及之处,如遭重创,整个客栈都在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