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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紫蝶喊了一声,此处狭小,外面比试去!她的话音刚落,人已化做一抹淡淡的紫色光圈,穿过窗户,飘在昏暗的夜色里。

血魔冷笑一声,收起血芒,也穿窗而出,一股绚烂的血色射向幽紫蝶,将她全身罩住。从幽紫蝶的手指上弹出一道银白的光线,向血魔弹去,银线一出,幽紫蝶身形立动,化为紫色的霞光,飘向一边。

洛神紧随其后,凤宇玄天笛卷起一条火龙,冲向血魔,冰晶莲水剑划出一道剑气,与火龙相配合。如此一来便与幽紫蝶一前一后的将血魔围在中间,从血魔身上又喷出一股血芒,迎向洛神的火龙和冰晶莲水剑。

却在这时,一道强光从天而降,化成一个巨大的暗绿色的光环,光环散去,一个高大的老者现出身形,杂乱而花白的头发散批着,一双锐利的眼睛鹰样的盯着洛神,放着绿色的光芒。

上官表哥已经飞起了身形,手中的剑一式烟锁重楼,卷起漫天的剑气,锁向鹰王。鹰王并不躲闪,左手一挥,一片爪影飞舞,似狂风中飞舞的漫天黄叶,霸气十足。上官表哥的剑气突变,形成一道巨大的圆圈,迎向飞舞而来的爪影,相碰之下,波的一声,剑气与爪影四溢,激起漫天的飞雪朝四周箭般的射去,客栈开始晃动起来。

繁红乱处箫声起2

[十四]慕容长安

馥菲轻轻的挽住我的腰,我抱着我的琴,我们穿窗而出,落在远处的雪地上,忽然间我觉得自己轻得像一片鸿毛,立在雪上竟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或许我天生就有这种本能,无论是遭遇何种困境,我都能化险为夷,犹记得那年,年幼的我不慎坠入水中,不但未曾下沉,反而浮如水面之上,轻如一竿芦苇,飘到了岸边。

洛神的凤宇玄天笛喷出一道九天玄火,但却给血魔的血芒生生的压了下去。血魔的血骷髅旋转起来,搅起漫天飞雪,成一个巨大的血球,且越来越庞大意将两人卷入其中。然在此时,一道淡淡的清辉划破夜空,闪电般的穿过那片血色球射入骷髅之内。就听血魔一声闷哼,旋涡更甚。

一道白影闪过,那个杀死火麒麟的男子惊鸿般的飞射而来,那份洒脱不染纤尘。他的双手在上下翻飞着,驾驭着那道淡淡的清辉。猛的一声巨响,血色球突然爆裂,宛如雪山崩塌。整个客栈随着飞散的雪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连片砖瓦都未曾留下,仿佛并不存在。

洛神和幽紫蝶被波及,重重的摔在了出去,口中喷出几股血箭,绚目之极。那个男子身躯倒飞出去,那道淡淡的清辉又飞到了他的手中。血魔狂笑着,惊动天地,一道血光锁向正在拼斗中的上官表哥。以上官表哥的武功连鹰王都难以应付,何况加一个血魔。馥菲忍住伤痛,打出几支紫金镖,中途拦截血魔那霸道的血箭。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悲凉的箫声,如那空旷亘古的大漠。血魔的血箭立刻如遭电击,生生的挫了下去。两道白影入眼,宛如两颗从天而落的流星,绚烂夺目,飘逸绝尘,挟着一缕落日的幽怨。血魔立刻狂吼一声,一道血芒如一道绚烂的瀑布横扫过去,又喷出数道血芒从四周卷了过去将两人围在中间。

只见从一人手里飞出一道银环,宛如弯月。但见那银环飞速的旋转起来,杀气弥漫向四周。另一人已飞跃而起,手中一把雪亮夺目的剑,已如狂风一般的扫出一道剑气,划过血魔的血芒劈向血骷髅。

几乎同时,杀死火麒麟的男子再度电射而至,那道淡淡的清辉,划破长空,扫向鹰王的颈项。上官表哥此时已明显不敌鹰王,借此时机,跃后数尺,脱离了鹰王爪影的束缚。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后,上官表哥的剑再次卷起一道强劲的剑气,一时间漫天的飞雪,如巨龙一般的飞向鹰王。

飘起心事几多重1

[十五]冷蝶冰冰

我是雁门关副将的贴身护卫,我叫冰冰,外号冷蝶。我从小便向往着军营,可是,军营里是容不下女人的,我只有收起我那迷人的身段,油亮的头发,可是我却忘不了自己是个女儿身,尤其我面对他的时候。

他叫韩楚,是雁门关的副将,有着俊美如玉的面庞。他是寂寞和忧伤的,从不微笑,在他战胜西夏王,凯旋归来,荣升副将之时,都不曾言笑。他那身不常穿的洁白的长衫,便成为他全身唯一的一道优美明朗的线条。我能感觉他藏在眼睛深处的唯一的一丝笑意,是在他向着南方眺望的时候。他深邃的眸子会像那夕阳下平静的湖面,闪着点点的粼光,如此沉醉。

我不曾问他,正如他不曾告诉我。我喜欢默默的看他,喜欢去想着他的忧伤,想他的心事,想着他不为人知的过去。想着想着,天边的红霞便飞到了我的脸上,我不担心他会看见,他看南方的时候,眼里心里都不会容下,任何人任何事。

雁门关不远处有家雁门客栈,这几日,那里不似往常的平静,我们赶到时,那里果真妖气冲天,漫天飞舞的血光,原本偌大的雁门客栈此刻已不复存在,只有一片凌乱的废墟,在那里哀愁的追悼着。打斗还在继续着,传说中的血魔突然出现在这里,漫天的血色掩盖了茫茫的白雪,像笼上了一层红色的雾。

我的诡刃飞出,和韩楚的玄铁剑一起,卷起漫天的杀气袭向血魔。血魔的血箭在我们两人的攻击下,失去了它本来的凶猛和犀利,完全被我们的杀气所牵引。情急之下的血魔发出一声怒吼,如山岳崩塌,似要扯裂那忧郁的夜幕。吼声刚落,血魔借以隐藏的血色骷突然红光暴射,那原本骇人的血骷髅竟猛然之间增大的数倍,一股血箭似一道瀑布般的射出,竟将我二人的剑气包围了,且似乎要将剑气吞没。

我的诡刃再次飞出,如一弯新月,月白的光芒挡住血魔的血箭,慢慢的膨胀。韩楚的剑再次划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劈向血魔。在血魔的吼叫声中,漫天的血光飞洒,血魔化为一滩精血。我收起我的诡刃,韩楚已经飞扑向鹰王了,与另外的两个男子一起合力的截杀。漫天飞舞的都是鹰王那诡异的鹰爪,天地间已经给阴森的爪风所笼罩。我相信他们几人能将鹰王击杀,便不参与其中。远处的雪地上立着两个女子,弥漫的血色里,只能见到她们那随风飘逸的白裳。

我飘身过去,看她们是否受伤,待我飘近时,方才看清其中一个女子已身受重伤,若不医治恐有不测。一念刚毕,就听鹰王一声狂吼,漫天风雪在吼声中狂飞而起,旋转着卷向三人,每一朵雪花都如一把利刃。

我不由一惊,鹰王发出了他的绝招鹰嘶,然在此时,那个受伤的女子口中喷出一口逆血,刚好落在她手中所持的那把镜子上。我已不及顾她,飞身扑向了鹰王,诡刃从我手里电射而出,月白的光芒阻住飞雪。却在这时,那面镜子里发出一道绿光,如长虹贯日,绿光里能隐隐可见一张绿惨惨的脸。

飘起心事几多重2

[十五]冷蝶冰冰

那道绿光穿透飞舞的雪射向鹰王,那张绿惨惨的脸突然张开嘴,发出一串咒语样的音符,天地间传出一片空灵的梵唱。那梵唱并不高亢,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却似有着魔力一般,能穿越鹰王的鹰嘶,渐渐的竟将那刺耳声音活生生的压了下去。鹰王还在那无奈的狂吼着,渐渐抵挡不住那绿光的攻击,吼叫声渐渐给靡靡的佛唱给淹没。

绿光突的化做一道利刃,刺进了鹰王的体内,接着一声巨响,鹰王巨大的身躯像火山一样的炸开了,如灿烂的火花。绿光在空中飞旋了一圈,又进入了那面镜子内。那个受伤的女子突然间泪落纷飞,口中唤着,师傅,师傅,原来师傅需要的是我的鲜血,只有我的鲜血才能为师傅开启这面神镜。

战斗似乎结束了。

我看了看韩楚,他的眼睛被另一个女子所吸引,我能感觉到,此刻他看她的眼神一如他举目远眺南方时一般。而那个女子正轻轻的劝慰受伤的女子,并不曾看他一眼。我幽幽的叹了口气,转身过去,泪水很不争气的悄悄划落。地上的两个女子似乎伤势很重,她们分别靠在那两个男人的怀里,气若游丝。我忽而好生羡慕她们,心里酸酸的,有种伤口被撕裂的痛楚。

我看着那两个女子一眼,她们的元神即将消散,任是神仙也难救了。其中一个女子幽幽的,无比哀怨的说着,上官,今生能死在你的怀里,我死又有何憾,从前我罪孽深重,杀人无数,是你,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为我以前的所作所为感到悔恨,即使我今夜死去,我亦不悔…

那个男子只是看着她,并不言语,我能感觉到他眼里莹莹的泪光。而另一个女子却笑得很凄美,如风中即将凋残的牡丹。她只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相公,我不悔…

她的身上发出耀眼的金光,渐渐的弥漫开来,淹没了她的身体,空中现出一朵莲花,金色的光芒笼罩着。片刻后,那朵莲花竟渐渐的消失了,那个男人含泪喊了一声,我不是你相公!我是他的弟弟!他孪生的弟弟!可是金光已逝,伊人已不复在。

几乎同时另一个女子也化做一只飞舞的蝴蝶,乘着紫色的光环消失在这茫茫夜色里。

然在这时,一片血光飞洒,血魔竟又复活了,形成一个巨大的血人!在我们震惊之时,那面镜子里又再次射出那道绿光,与那血人纠缠在一起。一时间天地间变成暗淡的惨绿,片刻后,宛如天地塌陷一般,一片朦胧,似有一道劲风将我们卷起,随即失去了知觉。

依稀海天青红飞1

[一]叶芷风

我叫叶芷风,从小生活在这座云荒岛上。我每天都会站在海边,看着绚烂的朝霞掩映在海天交接处,幻想着海的那一头会不会有着一个美丽的世界,那里会不会也是春暖花开,会不会也有霞光漫天。

几只忧郁的海燕,寂寞的呻吟着,如我沉睡的心事。它们如我,永远飞不出这云荒岛,只能生生世世老死至此。

我的父亲曾是这个岛的岛主,十年前的一场战役中他死去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场战役,天鹰岛的人大举进攻,天鹰如漫天的飞蝗,密压压的飞来。父亲带领着岛上的族人乘着勇猛的海燕与他们撕杀,最终将他们赶出了云荒岛,可是父亲战死,族人业已死伤无数,偌大的云荒岛只剩下寥寥数十人。

那一战是惨烈的。云荒岛从此一蹶不振,变成了人烟罕迹的荒岛,若非天鹰岛受到了同样的打击,云荒岛早已沦陷了。

这里虽然人烟稀少,但却是异常的美丽,无数珍稀娇媚的花妖娆的盛放着。

我喜欢在黄昏里坐在海边的大石上,眺望着大海,每天的这个时候,在海天交接的地方都会有一抹血红的光环冉冉升起。

那是我的姐姐,她叫浴红衣。

她喜欢穿着一身血红色的衣服,她说要记住父亲和族人曾流过的血。从父亲死的那天起,她便不再有笑容,就连她那美丽娇艳的面容,也用一块血色的丝巾覆上。为了复仇,为了保护我们仅存的族人不受侵犯,她依然去和海巫门的九婆婆学习巫术。

我并不曾见过九婆婆,她一直幽居在深海里,相传她是海巫门的第五百代传人。海巫门向来是一脉单传,门主一生只收一个女子为徒,这个女子一旦入门,便从此不得再有爱情。

那抹血色的光环越来越近,血色里竟裹着惨淡的绿色,那股惨绿与血红互相翻滚缠绕着。那团光环在海面上上下翻飞,掀起巨大的波涛,海燕受到惊吓,惊恐得四下飞蹿。

我震惊的望着那团巨大的光环,我从未见过威力如此之大的光束,惊慌的我匆忙隐身到一方巨石的后面。海水被搅起形成一根巨大的水柱,朝岛边逼近,海水猛涨,巨大的水流朝岛上涌来,霎时间,树倒花残。

依稀海天青红飞2

[一]叶芷风

急忙唤来一只海燕,我坐在它的身上朝岛的最高处飞去。向下看时,岛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岛上最高的地方是摘星崖,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海面上的变化。

那团巨大的光环已经分做了两股,一股分做淡淡的青气,另一股分做血色烟霞。那抹血色烟霞如电般的飞向海的另一头,但那道青气宛如一条长长的丝带,紧随其后,穷追不舍,如灵蛇般的缚向那抹血色烟霞。

凭空掀起一道巨大的水幕阻隔在两者之间,绚目的血色如燃烧的火,附在水幕上。眼见着水幕的阻隔,那道青气在空中翻飞几下,卷起一条水龙,凶猛的撞击在水幕上。青气似乎越来越盛,水龙逐渐壮大起来,巨大的撞击,震得这摘星崖似乎都摇摇欲倾。

透过巨大的水幕,有个声音传来,极其的怨恨,忽远忽近,飘忽不定。老尼姑,你为何冥顽不化,苦苦相逼!

那道青气中飘出一个苍老的妇人的声音,血魔,你凶残成性,嗜血好杀,天下之士,皆可诛之!贫尼即便魂飞魄散,也要将你除去!

说话间,那股青气更盛,竟掀起数条水龙,同时攻击着水幕,四下飞散的水流,迅速的弥漫到了岛上。这是我继十年前的那场战役之后,见过的最凶猛的场面。

突然间,一声巨大的响声响彻云霄,宛如冰山被震碎了一般,连整个摘星崖都在颤抖。水幕已经支离破碎,那抹血色的烟霞便真的化做一阵轻烟散去。方才波涛汹涌的海面终于平静了下来,岛上的水也迅速的退去。

那道淡淡的青气,在空中旋转着落到岛上,青气散尽,现出几条人影。

这时,海面上又升起一抹血红,朝岛上飞射而来。隐约能听见那几人的惊呼声,血魔又复活了!

其实那并不是血魔,而是我的姐姐红衣。姐姐终于来了,可惜她错过了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我若和她说,不知她会不会相信。就在我思量的间隙,已有三条人影电射出去,迎向姐姐。

他们一定是把姐姐当做了血魔,他们要攻击姐姐!我匆忙唤来一只海燕,乘着它飞速而下,边喊着,那是我的姐姐,她不是血魔!

我落到站在那里未动的三人的面前,喊道,让他们停下,那是我姐姐,她不是血魔!

他们打量着我,那是两个绝色脱尘的女子和一个如海燕般健美的男子。我望着他们,正如他们用同样的眼神看我。我微微的震惊,那眉眼儿竟是似曾相识,如在梦中见过,那个美丽的梦境,美得胜过了这云荒岛。

日色欲尽花含烟1

[二]浴红衣

海面上似乎刮起了狂风,巨大的风力已经波及到了深海,珊瑚在水里打着转,海鱼成群结队的四处逃窜。我急匆匆的离开海巫门,化成一抹血色射向云荒岛。

那时,海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狂风已经停止。

远处有三条人影朝我电射而来,隐隐的,能看见三道白芒从他们的手中透出,端的十分耀眼。那三条人影越来越近,已经能感觉到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很浓烈的杀气。

我尚未将他们看清楚,就已有三股剑气分三路袭来,卷起漫天的水珠。

凌厉。霸气。

我从未见过如此凶猛的剑气,轻念海巫咒,空中幻出一条血色的长绫,如游龙般的卷起一阵狂风。血绫在空中飞舞着,有火光闪现,片刻间已是火光四绕,宛如一条火龙,卷向那三股剑气。

海燕早已四下飞蹿了,整个海面上只剩下我们几个人的身影,寂寞的飞旋着。

一道无比凌厉的白芒穿过我的血绫,挟一缕劲风,如流星划破长夜,我能真真的感觉到它所带的深深的怨恨。它实在太过迅猛,我不及躲闪,它已近至眼前,匆忙中我只能微微的侧身。它从我的面前飞过,卷去我的面纱,那片幽幽的红便飘落到海面上,随着波涛逝去。

透过血绫漫天飞舞的火光,依稀可见又一条人影从岛上飞射而来,一声长啸,清亮如龙吟。一道剑气从那人手中划出,我原本以为是对方的后援,却不料那道剑气并未袭向我,而是锁向了那三人。三人被剑气所阻,身形微微一滞,停在了空中,我趁机收回我的血绫,立在波涛之上。

不要再争斗了!最后来的那人喊道,她不是血魔!

声音如此的清亮,我抬眼看他,他纯白的长衫在风中肆意的飘舞着,洒脱而明朗。眼光流转,触及到那个扫落了我面纱的男子,他俊美的脸上不着丝毫表情,如玉雕,不协调的是目中闪动着的飘忽不定的仇恨。

他正收起他的那片薄薄的刀,很小心的藏入了袖底。风拂着他的发丝,丝丝缕缕的飘散着,如那神庙里供奉的天神。

我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鼻中轻轻一哼,心中很恼恨他扫落了我的面纱。轻轻挥了一下我的衣袖,化做一片红光,射向了云荒岛。我的妹妹叶子站在那里,她的身边有两个女子,素洁而清丽。

日色欲尽花含烟2

[二]浴红衣

身形尚未落稳,那个阻止他三人与我决斗的男子,已立在了她们的身侧。我不禁摇头,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小心,生怕我伤害了她们。另外的三个男子也已经回到了岛上,立在一侧,我视若无睹。

你们从哪里来?我问他们,你们一来便水漫了云荒岛,看看这里原本盛开的繁花,现在已经是一片狼籍。

我放眼望去,树倒花残,石碎土淹,原本如梦般美丽的云荒岛,现在已是满目凄凉。心中不由的一阵酸痛,这是父亲及岛上的族人留下的最珍贵的东西,却在我的手里毁灭了。叶子看着我,眼神失落而忧伤。她本是个天真的孩子,就在父亲战死之后她依旧不知道什么是悲伤,可是现在,她的眼里弥漫着的是无尽的惆怅。

我的眼里凉凉的,已经很久不知道眼泪的味道,它竟是如此的苦涩,如眼前的那片凄凉。

身边有人轻轻的走了过来,我回首看了看,是那个女子,清丽无双,飘逸脱俗。她的眼神异常的明亮,如水面上闪动的点点粼光。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如那飘落在水上的桃红,荡起的道道涟漪。

这位妹妹,我们也是无心之过,长安这里向你赔罪了。她说着盈盈一拜,就在她拜倒的那一刹那,我真真的看见了一道白光从她的身上一闪而过,向四周弥漫出去。奇迹在这时出现了,白光所过之处,繁花盛放,千娇百媚,便是那些已经断了的树枝,也又重新长出了新的枝条。

一切都如梦幻一般,我痴痴的望着她,这女子究竟是谁?她的法力竟如此高强,我在海巫门学了这么多年的法术,都不及她,她究竟是谁呢?看她的身影却又是如此的熟悉。

云荒岛又如先前般的美丽,在天上那轮明月下,便如披了层轻纱,轻纱妙曼中更显婀娜。

震惊的不止是我,连她的同伴都惊的怔在那里,另一个女子赶忙上前来,扶住她,口中说着,长安,你…你…居然能将海水毁灭的树木花草,焕发出新的生命。

那个叫长安的女子目中微显迷惘的眼神,看了看月光下盛开的繁花,我能感觉到她心里的喜悦。她走上前去,伸出那纤纤的细指,轻轻的抚摩了一下那娇艳的花儿,那花便轻轻的摇动起来。

我幻出云荒流火,将整个云荒岛映得通明,亮若白昼。

碧云望断终相看1

[三]慕容长安

我们被那道青气所卷,仿佛进入了一个混沌的世界,青茫茫的,谁也不曾看见谁。只记得我就那般紧紧的攥着馥菲的手,不管天地如何的旋转,我们总是紧紧的攥在一起。

终于停在这个美丽的荒岛上。

那一袭红衣的女子,妙曼婀娜的身姿,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她幻出满天流火,映红了整个荒岛。

举目望去,那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映入我的眼帘。

韩楚?是他么?当那曾经朝思暮想,伴着漫天飞舞的桃红,翩若惊鸿的身影,真真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竟有些迟疑起来。我是不是又回到了曾经无数次茫然和迷离的梦境中?

他已不是个少年,脸上的稚气业已除尽,已变做了一个成熟的男人。他的眸子依旧是那般的深邃,透着淡淡的星辉。

他看我,目不转睛。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是如此的炙烈,如那烙印从我身上一直印到我的心里。看着他的眼睛,我竟无半丝的羞涩,只有一滴清泪,悄悄的划落。

我们谁也未曾移动,就那般的看着。

似乎有什么刺在我的身上,生生的疼。我微微侧目,是和他一起来的那个军官,那同样俊美的面上笼着一层幽幽的颜色。

那个男子的眼神怎会如此的幽怨?如那即将凋零的花,那不该是属于一个男人的眼神。

还不及多想,韩楚已缓缓而来,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我的心上,震得心欲碎。

却在这时,一声尖利的嚎叫声划破天际,流火映着暗沉的天空,闪着道道犀利的电光。原本已经平静的海面,再次汹涌起来,海浪翻天覆地的席卷而来。

那个红衣的女子惊声呼喊,不好!十星连珠,云荒封印即将被解开,百鬼横行!

我怔了一怔,难道今天十星连珠?透过暗沉的夜空,依稀可见天际有无数颗星星划着凄美的弧线,悄然凋落,似一场美丽迷离的烟火。

海水继续的上涨,已经蔓延到了岛上,馥菲和上官表哥轻轻挽住我的手臂,朝那山崖之上电射而去。众人也都纷纷落到山崖之上,再回头看他,他却和那军官一起飞射到了海面之上,两道金光从他们的手里闪过,形成一个圆形的金圈,慢慢的形成了一个球形,在海面上飘动着。

那个红衣的女子疾呼一声,你们这样飘在海面上危险,快回来!

碧云望断终相看2

[三]慕容长安

话音落了,一道血绫从她手里飞射而出,卷向那个金色的球。却在这时,从海底喷出一道极其强烈的气流,掀起了数丈高的巨浪。巨浪落下,一道白光闪现,现出一张狰狞的脸,隐约可见森森的牙齿。只是一张脸,甚至连头都谈不上,那嘴却是越张越大,企图吞下那金色的球。

血色的丝绫突然绕过金球,笔直的贯入那张脸的眼内,竟从眼内穿透,绕了一圈,从一只眼内穿过。红色的影子已经飞射到了半空,将那张狰狞的脸生生的拉起,象拉扯着一只风筝。一团火从血绫上燃起,顺着血绫烧进了那怪脸的眼内,不到片刻,那张脸便已融化不见,似那冰山上悄然而逝的雪。

金色的球内喷射出两道金光,划着亮丽的弧线,射向看似相对平静的一处海面。在金光接近时,那原本相对平静的海面,突然现出一个巨大的旋涡,如一个巨大的陀螺,在飞速的旋转着。

两道金光一上一下的与那旋涡缠绕着,似一只大口袋上下皆被系住。那旋涡不断的膨胀着,却始终无法摆脱金光的束缚。终于在无法膨胀时炸裂了,一股浓浓的烟雾飘散在这湿粘粘的海面上。

金色的球飘到了山崖上,现出韩楚和那个男子,我很郁闷的是那个男子看我的眼神,为何总是那么的幽怨。

我们去云荒古宅,那里有金佛,百鬼近身不得。红衣女子说着,化身成一缕血红的光环,挟着那绿衫女子,向着岛的深处射去。

岛是深处果然有座巨大的宅院,最显眼的是宅院中央的那尊巨大的金佛,慈眉善目。

这里仿佛与世隔绝,不论外面的海浪如何汹涌,这里却是一片安宁。我知道了那个红衣的女子名叫浴红衣,是这里的岛主,那个绿衣的是她的妹妹叫叶芷风,知道了那飞刀天下无双的男子叫恋刀,也知道了与韩楚一起的那个男子叫冷蝶,很奇怪一个男子为何会有这么华丽凄美的名字。

我和馥菲住在最幽静的厢房内。韩楚进来的时候,馥菲不在,而我的思绪刚好回到了那片桃花林,正随着那漫天的桃花雪一起飞舞。

见他进来,我怔怔的望着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尘封已久的心事,便这般一点点的给挖掘出来,赤裸裸的展现在他的面前。他轻轻的站在我面前,泪从我眼中簌簌的落下,甚至不及去想,为什么在他面前,我是如此的脆弱,便已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

我坐在椅子上,他轻轻的半跪在我面前,眼光里能透出些许当年的稚气。我轻轻的捧着他的脸,任泪落满他一脸,只有在他面前,只有看着这张象雨后天空般干净精致的脸时,我才如此的脆弱。他的眼睛如眩目的艳阳,融化了我冰冷禁锢的心。

他的手温暖而干燥,轻轻抚在我脸上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温柔,天边的红霞,悄悄落在我的面上。

少有的羞涩。

美人如花隔云端1

[四]韩楚

终于见到了她,她依旧一袭素净的白衫,冷艳的面庞一如往昔,可是,我能感觉到她眸子里透着的喜悦。或许她并不如我想象中的冷漠,只是她将心禁锢了,而我只看见了她的表面,而没有去挖掘她的内心。

她轻轻的捧着我的脸,有一滴泪悄然而落,落至我的唇边,竟是如此的苦涩,那一刻,我方才真正读懂了她的内心。

能为我弹首曲子吗?我问。

长长的睫毛似那飞舞的蝶的羽翼,划一道深深的阴影,面上飞两片酡红,她说,好。

琴声依旧,似那淙淙的流水,流过我干涸的心。这么久的军屡生活,并没有使我的心充实起来,它依旧是如此的寂寞,也依旧留在那株青翠的垂柳下。曲子还是以前的那首,幽怨而缠绵的《长相思》,如今听来,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看着她,语气很轻却十分坚定。

她眸子里的秋波,轻轻的荡漾着,第一次见她的面上现出了梨窝。慕容长安,我叫慕容长安,长安的长,长安的安。

声音很轻,象风中飘落的一片落红,听在心里,却是异常的温暖。我看着她的眼睛,透过那层层荡漾的秋波,很郑重的说,我叫韩楚。

她的眼里似乎有些白茫茫的,忙低下头去,十指轻拂,那琴声便不再素净,有些慌,有些乱了。我不知道我第一次告诉她我的名字的时候,她是如何的反应,但这次,我能真感到她的心如一只小鹿乱撞。她的琴声已将她的心事暴露无疑。

窗外有条人影闪动着,我看了一眼,是他,上官谨枫。

我知道他是长安的表哥,但是却从未与他单独的谈过。他是个很冷静的人,也有着无数的心事,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些心事与长安有关。人影已经一闪而过了,这便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只不过我不想道破。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我开了门,是浴红衣。那不施脂粉却十分标致的面上,微漾着笑意。声音若黄莺出谷,她说,楚公子也在这里呀,还以为只有上官公子来了。

长安微微一怔,匆忙说了一句,表哥来了?在哪?

话刚出口,方觉得不妥,或许也想到了,上官谨枫定是见着我们如此的亲近,不好进来打扰,独自离开了。

美人如花隔云端2

[四]韩楚

浴红衣怔了一怔,我方才来的时候,见他急匆匆的离去,或许是刚好从此处路过吧。既然楚公子也在,那我就把我来此的目的说下,两位看能不能给些意见。

我淡淡一笑,身已至此,你说吧。

浴红衣收起笑容,面露惆怅,唉,十星连珠,云荒岛的封印已经解开,这古宅之外,百鬼四虐,方才你们业已见识了他们的厉害之处。唉,若只凭我等的力量恐怕难以与百鬼抗衡,况且那鬼王乃是上古时的一个冤魂所化,他所挟的怨气即便是魔界的魔王都让三分。

我点点头,我等不过凡夫俗子,只是学些道术,但终究不能与鬼魔纠缠,还得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长安静静的听着,漆黑的眸子轻轻闪动着星芒,若有所思。

浴红衣忙说,楚公子有何计策?

我只说了四个字,以静制动。

长安笑了笑,好一个以静制动,外面百鬼横行,却进不了这古宅,宅内安全,但一出宅子,便是异常凶险,即便一个闪失,对我们来说都输不起,倒不如静坐宅内,看他们如何行动。

浴红衣亦是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静观其变,我告辞了。

她刚走,馥菲便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枝并蒂莲。那是枝很奇特的莲花,七片花瓣,每一片的颜色都不同,且那莲花之上流光异彩,甚是妖娆。

见了我,馥菲笑了笑,楚公子好。既而将那枝并蒂莲交给长安,这是我刚从宅后的山谷中无意采得,这枝并蒂莲又叫七色芙蓉,传说是千年前芙蓉仙子飞天成仙时,遗落在凡间的精元所化,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宝物,想那百鬼亦不敢近前。

长安看着这枝并蒂莲,突然神色忧伤起来。馥菲立刻问她,长安,你不舒服吗?

摇摇头,长安说,看见这枝莲,我想起了洛神。

洛神?馥菲也不由叹了口气,是呀,美人如花,只是隔云端。那个苦命的女子,终究化成了几片金莲随风散去了。唉,世事难料,再美的红颜,也不过弹指间。

外面人影晃动了一下,是冷蝶,这小子躲在了一株树上,朝这里偷偷的观望,却不知他又如何能逃过我的眼睛。也不道破,由他去吧,有时感觉他真的象个孩子,开心时会笑,伤心时会哭,从不将心事藏在心里。

轻轻的拨弄了几下琴弦,长安显得有些疲倦,我微笑的看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庞,长安,你休息吧,我先告辞了。

微现一抹红晕,眼光如水般温柔,长安柔柔的说,好。

馥菲轻声一笑,楚公子,长安有我,你就放心了。

笑着摇摇头,走了出去,从她的眼神里,我能感觉她的心思,这馥菲与长安定是情同姐妹,长安所想她必定是知道的。

锦瑟年华谁与度1

[五]上官谨枫

我终究猜对了长安表妹的心事,在她的心里早已有了中意的人。我第一次见到韩楚的时候,便已隐隐感觉到了,那是因为他看长安的眼神。我本来想去看看长安,看她是否习惯这里的生活,可是,我却见到了这一生都不想看见的情景。

长安捧着他的脸,那么轻,那么柔,却如一把刀深深的刺进了我的心窝。独自来到那尊巨大的金佛前,望着金佛的慈眉与善目,我真的有些迷惘了。何时,我也能将这一个情字看穿呢?

上官兄,怎一人在此?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他,韩楚。

我侧身看着他,他干净的脸上带着真挚的笑容,星目熠熠生辉。或许吧,长安中意他不是没有理由的。我淡淡的一笑,在下一生漂泊,早已习惯了一人独处。

呵呵,昨日见上官兄的身手,楚某着实佩服的很,不知上官兄师承何方?他的面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干净明朗。

哪里,若和楚兄相比,在下那几招雕虫小技确实算不得什么,不过是随表哥学得几招花拳绣腿罢了。我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提到飘,我的心再次被生生的刺痛,飘,你若活着,那该是多好,我们可以并肩闯江湖,一起抗敌。甚至,你可以带我去你说的那个叫飘渺的地方,去看那里的芳草萋萋,去看那里的白雾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