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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兄台好兴致,可惜无酒,否则兴致更高。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我和韩楚同时转身看了看身后,只见恋刀翩然而至。他的脸上似乎永远不曾有笑意,永远那么淡淡的,如无云的天空。

这里是个好地方,有醇厚的女儿红。我们三人对坐着,空中飘散着女儿红的香味,芬芳扑鼻。韩楚忍不住说了一声,好酒。恋刀小饮一口,细细一品,然后说,是的,最少有五十年了。五十年陈酿的女儿红,确实难得,我也小品一口,确实,很醇厚。

这是恋刀的住处,院子不大,却很清净,很合他的心境。前面的院子里,有几株不知名的花,寂寞绽放,更添几分幽雅。一个淡绿的身影出现在门边,恰似一枝幽兰,倚门而望,秋波暗转,顾盼生辉。

恋刀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叶子姑娘可要同饮一杯?

叶芷风微微一笑,你们喝吧,姐姐不让我沾酒,说是女孩子家的,喝多了不好。你们喝,我看着就好了。她的声音甜甜的,脆脆的,十分好听,说完便在桌边坐了下来,天真的看着我们。见我们看着她,香腮上浮起两片薄云,甚是妩媚,羞落繁花朵朵。

锦瑟年华谁与度2

[五]上官谨枫

我嘴角一牵,将酒饮尽。却在这时,叶芷风突然花容一变,僵直的坐在那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一惊,料是她看见了什么,立刻警觉的一旋身,落在她身边,却见院墙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巨大的蟒蛇,那巴斗大的蛇头,从墙上露出,昂然而立,数尺长的信子,火一般的红。

我的剑正欲出鞘,却见一道极细极烈的银光从恋刀的袖底飞出,似那离弦之箭,破空而出,划向蛇的七寸。快!狠!我不由暗自赞叹。

本以为那蛇必死,如此快的刀,斩下蛇头,轻而易举,但我却错了。那蛇竟似金刚之身,那道银芒划过它的颈项,只激出一串火花,虽在白天,却也能真切的看见。倒将那蛇激得恼怒了,张开血盆大嘴,露出森森的牙齿。蛇尾轻轻一扫,便将院墙扫得轰然倒塌,也见得了那蛇的庐山面目,竟有数丈长!

那道银芒又隐没在恋刀的袖底,他的面上微微显得震惊,怕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怪兽,怕也是他的袖底银芒首次失手。我的剑立刻出鞘,卷起一道剑气斜斜劈出。这一剑足以将山岳劈开,却奈何不了一条蟒蛇。

韩楚的剑气亦随之划出,乘我的剑气余威犹存之际,但是,却依旧不能斩断那条蛇。蛇头已经侵入院内,我们三人只得飞身而起,挟三道罡气,卷向它的七寸。

红影入眼,血色的丝绫似漂浮的云彩,在她手中越变越长,比那蟒蛇更加凶猛,紧紧的缠在了蟒蛇的身上,而绫带的另一端,十分灵活的刺向它那灯笼般眼睛。几乎同时,丝绫上又燃起了熊熊的火,那蛇痛苦的挣扎着,房舍在它的挣扎中化做尘土,四下飞散。

我们四人停在半空之中,浴红衣喊了一声,不要愣着,攻击它的眼睛,那是它致命的弱处!要快!

三道剑气划破长空,贯入它的眼睛,一阵惨号,那腥臭的蛇血喷薄而出,似一场血雨。燃烧的丝绫从它张开的巨大的嘴内射入,不消片刻,那蛇便不再动弹。

浴红衣惊魂未定,长长嘘了口气,终于将这孽畜除掉,也算是云荒岛一大造化。

我不由问,这蟒蛇…

浴红衣微微一唏,这是条千年蟒蛇,已经炼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平日它被困于院后的玄天谷内,今日却不知如何逃脱了,若不是集我四人之力,端是不能除它。说到这她不由惊呼,不好,定是谁将七色仙芙采摘了,这孽畜方才得以逃脱。

七色仙芙?倒没听过这种仙物。韩楚面上似是一怔,问,是不是七片花瓣,每一瓣都不相同,花身流光四溢?

浴红衣点点头,正是,莫非楚公子见过?

名花倾国两相欢1

[六]韩楚

七色仙芙?我看了看浴红衣,突然想起馥菲手中拿的那枝并蒂莲,便问及浴红衣,结果确是馥菲所摘的那枝。便又道,方才馥菲姑娘从后山摘了枝并蒂莲,与姑娘所说的极为相似。

浴红衣的脸色一变,怔怔的看着我,良久方才叹了口气,唉,也许是有此一劫。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似乎这七色仙芙颇为重要,如今馥菲已摘,不知可有弥补之计。叶芷风此时突然叫喊起来,那娘呢?娘岂不是不能重生了?

我隐隐觉得这其中必有些缘故,见那浴红衣目中似隐隐有泪光闪动,面上却极其冷静的说,叶子不要说了,娘的事我会另寻他法。浴红衣虽如此说,我却看见她面上蒙了一层忧伤与焦虑。

叶芷风继续叫喊着,不要骗我了,我知道娘再也不能重生了,没有七色仙芙的仙力,任是谁也无能为力的,我恨她!叶芷风叫喊着,风一般的消失了,浴红衣刚想喊她,话到了嘴边却又无力喊出。

浴红衣幽幽一声叹息,也晃了晃身形,飘然而去。恋刀喊了声,红衣姑娘…

我看了他们一眼,猛然想叶芷风该不会去找馥菲的晦气吧,心念所及,便展开身形朝长安的住处飞掠而去。刚至房前,便听见有人在里面啼哭,正是叶芷风。心中一紧,闪身进去,便见到叶芷风抱着那枝七色仙芙哭泣,而馥菲和长安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叶芷风并不理会我,很小心的抱着那枝并蒂莲,飞也似的奔走了。我担心她,不及与长安解释,便追她而去。但见她穿过几道山门,来到一处悬崖边,崖边有个水井般大小的水池,池内雾气茫茫,几枝荷叶露在雾气之外,绿得刺眼。

想必这里便是七色仙芙的生长之处了。叶芷风将那枝并蒂莲放进了雾气之中,然后轻声的呼唤着,娘,你活过来呀,叶子在等着娘。但见那枝并蒂莲上的流光渐渐的盛了起来,终于如一道长虹贯入了叶芷风的体内,顿时,她的周身七彩流光萦绕,再看叶芷风便如换了个人似的,如行云流水般的飘逸洒脱起来,远远看去仙风道骨,清丽脱俗。

我不由怔怔的看着她,似乎太奇妙了。那枝并蒂莲在光华褪尽后,便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团白气和几枝翠叶。叶芷风仿佛这片刻的工夫,便增长了几十年甚至更高的修为,也许她自己并不曾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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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韩楚

远远的,似有个声音隐隐传来,孩子,娘去了,虽然娘没有重生,但却用这七色仙芙唤醒了你体内潜藏的异能,娘足矣。孩子,记住你是云荒岛的族人,你的使命是保卫云荒岛。

声音渐渐淡去,如天边飘渺的流云,随风而散。叶芷风擦擦泪,娘,我会保卫云荒岛的,只要我在任何人都不能毁坏云荒岛。

我来到她身边,只觉得她身上有种很强的力量,这种力量压迫得我几乎不能近前,此时,我才真正的感觉到了那枝七色仙芙的仙力,竟是如此的强大。看着她,有些不容置信,我说,叶子姑娘,其实馥菲实是因为不知道你娘重生的事…

未待我说完,她便已经开口说,这件事就算了,料想她也并不知道。这枝七色仙芙原本是这玄天谷的镇谷之宝,现在失去了它,这谷内原本被它所镇的妖物便恢复自由了,方才那条蟒便是很好的证明,现在我们内忧外患,真不知如何是好。

我第一次看到她这般的忧伤,仿佛这一会的工夫便已成熟了。正在这时,一道金光闪现,凌空电射而来,绚烂却异常刺目。正欲挥剑,却见叶芷风的纤指轻弹,一串金花飞舞,蛇样的迎向电射而来的金光,并将它裹住,形成一个大的金色花团,片刻后金光消散,花团消失不见,一只巨大的蝙蝠落到地上,这只蝙蝠甚是奇怪,通体金色,只有蝠翼处透着血红。

叶芷风面色微变,这是只千年蝙蝠妖,留着它的躯体必有后患。说着,纤指弹出,那蝙蝠立刻化成了粉末,在空中散去,这份功力怕是连我也不及。当下说道,不知这山谷内尚有几多这般的妖孽,倘若不能及时除去倒真的是祸患。

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呢,她说着,秀眉微皱,片刻后,她眼光明亮起来,楚公子,我可以试上一试,你看。她说着,伸出纤长的手臂,放至胸前,口中默念着,然后双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猛的朝四周一挥,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她手里喷薄而出。

眼前的景象是如此的奇特,无数的金色小花呈一个圆形向四周蔓延开去,一时间金光闪耀,甚为灿烂。我终于明白她的意思,这种地毯式的搜索,任它修行了几多年的妖孽都不能躲藏,都无法逃脱。

林中有数处传来暴裂的声音,那些尚未完全苏醒的妖孽,都丧命于这金花之中。

西风吹得豪情瘦1

[七]叶芷风

借着七色仙芙的仙力,唤醒了我体内的潜能,而娘永远的消失了,再不能回来。我看着身边的韩楚,这个温婉的男人,从他身上我能感觉出一些温暖。

所有的金花都消失不见了,那些原本被七色仙芙镇住的妖孽,已经完全被我的“日落苍华”所消灭,能这般顺利的消灭它们,是因为它们尚未苏醒,否则是决计不能的。我说,我们该回去了。

衣袂飘飘,仿佛自己行走于云端,从未有过的感觉,密密麻麻的爬满全身。或许吧,从此我将不再需要姐姐的庇护,我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我亦能如姐姐般的为拯救云荒岛而奉献自己的一切。

姐姐坐在云花树下的秋千上,就那般轻轻的晃动着,衣袂轻轻的飘动。我不知道姐姐在想些什么,很久没见她如此的沉思,姐姐何时有了心事?走到她的身前,她竟未发觉,我拍拍她的肩,她便蓦然惊醒,见是我,便站起身来,问我,叶子,你没事吧?

姐姐,我轻轻的唤着她,然后依偎在她的怀里,如儿时般的。姐姐,娘将七色仙芙的仙力给了我,她却再也不能回来了。

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很轻很轻,她说,叶子,以后姐姐会象娘一样的照顾你,你不要难过了,好吗?等云荒岛度过危机,我们便一起重新振兴云荒岛,以后,我们再也不用为安危而担惊受怕了。有你就有姐姐,有姐姐就有你,好吗?

好,我轻声说着,很久了,很久没有和姐姐这般的说话了,我觉得姐姐的泪落在了我的脸上,凉凉的。姐姐,这件事我想就这般的算了,现在大敌当前,我们岂可内讧,先乱了自己的方寸呢?

是呀,叶子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知道以岛上的安危为重了。她说着,将我搂的更紧了,我知道姐姐疼我,从小便疼我,只是这些年她报仇心切,只顾着练功,忽视了我罢了,我的好姐姐,在叶子的心里何尝不是呢?

一个懒懒的声音传来,你们姐妹真是很奇怪,大白天没事抱在一起哭什么呢?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哭又怎么能解决呢?

我知道来的是谁,那个成天懒洋洋的男人,穿着已经弄得皱巴巴的白衫,有一把很厉害的刀,藏在袖子里。转身看他,果真是恋刀。我面上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说道,恋刀公子怎么来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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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叶芷风

恋刀伸手在下颌处轻轻的揉了揉,很奇怪,他明明没胡子,我却经常见他不轻易的揉下颌。他说,在下的房舍被那条蟒蛇给毁坏了,现在里面乱的很,正想与韩楚合住,他人呢?不是与叶子小姐在一起的么?

我摇摇头,我们回来的时候便已分开了,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恋刀哦了一声,眼睛转向姐姐,红衣姑娘知道不?

姐姐面上淡淡的,只将嘴角微微的一牵,却已是优美之极,公子可以去长安小姐那里看看,或许正在那边。这次七色仙芙的事想必馥菲亦是很难受,叶子,不如我们一起去,免得馥菲总觉得歉意。

我看了看姐姐,微微叹了口气,好吧,姐姐,我们和恋刀公子一起去,毕竟他们是客人,又面临同样的窘境。

是时,却见上官谨枫飞也似的奔来,却见他披头散发,两眼乌黑,口吐白沫,双手乱抓,原本洁白的长衫已被撕成一条条的,宛如风中的垂柳,丝丝乱舞。

恋刀面色一变,这是上官兄?方才还好好的,怎的变成了这副模样?说罢,身形鹤起,落至上官谨枫身前,刚要询问,却见上官谨枫目露凶光,双手极为迅猛的伸出,掐向恋刀的咽喉。恋刀震惊之余,急退一步,脚下一滑,身子已向斜地里倾去,似一片枯叶,飘在秋风里。但上官谨枫并不罢手,身子在空中一旋,紧随着恋刀追了过去。

我和姐姐亦被眼前的情景所惊呆,上官谨枫么?天,如何也不能将眼前的他与先前那翩翩玉树的形象联系在一起。我说,姐姐,我们要怎么办,他是上官公子么?他怎么突然就疯了?

姐姐的面上已无血色,双唇不住的颤动,上官公子那不是疯,他是中了鬼王的失心蛊!

鬼王?失心蛊?上官谨枫在这古宅内如何会中鬼王的失心蛊?姐姐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她说,叶子,我想鬼王已经进了古宅。

鬼王进了古宅?我怔怔的看着姐姐,古宅有金佛庇护,鬼王如何进去?我曾听父亲说过,这鬼王被云荒封印封在海底的忘忧泉内已有千年,不想云荒封印已被破除,鬼王重见天日,百鬼横行,若鬼王进得古宅,毁去古宅金佛,后果堪舆。

那上官谨枫与恋刀仍在打斗,恋刀只是一味的躲闪,并不真正的出手攻击,已迫于下风。姐姐舞起漫天的血绫,卷一缕劲风,罩向两人。

泪洒莲花深闭门1

[八]浴红衣

上官谨枫中了鬼王的失心蛊,神志不清,恋刀因顾念着兄弟情谊,不愿与他真正的过招,被上官谨枫逼于下风。我舞起血绫,将他二人罩在中间,这血绫乃是海巫门的圣物,是天下魔功的克星。

血绫一出,一片红光飞舞,红艳艳的萦绕在他二人的身上。一股黑气从红光中飞出,如海中鲸鱼喷出的水柱。黑气喷出,幻做一朵盛开的黑莲,周遭飘着眩目的银芒。

不好,我一惊,忙收起血绫,但见那朵黑莲在空中浮动着,周遭的银芒更甚,渐渐的弥漫开来。恋刀身形一晃,退后数尺,呼道,红衣姑娘小心,这黑莲乃是阴司冤魂所化,触之不得。

在他的呼声中,我亦飘开,上官谨枫则被黑气所罩,化做一片银芒消失不见。就听一声娇啼,上官表哥…

我回首轻轻一顾,只见长安与韩楚及馥菲急匆匆的奔来,长安的面上满是悲戚,如那雨后娇弱的海棠,三千青丝在风中飞散,那种飘逸,宛若不食人间烟火。她停在上官谨枫消失的地方,晶莹的泪水盈满她的凤目,凝在那长长的睫毛上,如一滴雨珠,晶莹剔透。

韩楚问恋刀,恋刀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上官兄他…

恋刀叹了口气,上官兄突然迷失了心智,见人便追打,随后他被阴司冤魂所化的黑莲卷走了,我与红衣救之不得。实在是…

我看着长安,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官公子被鬼王的失心蛊所控制,他根本就不再认识我们了,在黑莲卷走他之时,我们根本不及救下他。

长安泪眼朦胧,轻轻摇摇头,我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方才的情景我也见到了,与你们无关,只是可怜上官表哥他,他不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来。凤眼一闭,那泪珠儿便华丽丽的落满了她的云裳。

韩楚走上前去,将长安轻轻的拥在怀里,柔声的安慰着她。那份柔情,如汹涌的潮水,袭击着我已经深闭的心门。我原本以为,今生除了报仇外,不可能有什么能走进我的内心,于是我关上我的心门,只将仇恨深锁其中。

什么人?就听恋刀一声轻喝,手轻扬,立有一道白芒从他的袖底飞出,划一道刺眼的弧线飞射向左侧的树林内。

铛的一声,那道白芒又迅猛的射回,钻进了恋刀的袖内。

韩楚喊了声,冷蝶,不要再玩了,出来吧,早见你一直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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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浴红衣

一道娇小的身影,从树上电射下来,似轻盈的紫燕。是冷蝶,那个与韩楚一同出现的年轻男子。他的脸上似乎满是忧伤,却又不完全是,我是无法猜透他的心事。很奇怪,一个男人,是不该有这样的表情,也不该有这样的心事。

冷蝶看了看长安,转身走了,纤弱的背影,被光线拉得长长的,幽幽的,怨怨的。从我见他的那一刻起,他便是冷冷的,一如他的名字。冷蝶。

一声清脆的啼哭声从前面的林子里传来,似一个女孩儿的哭声。微微一惊,这里怎么会有女孩儿在啼哭?云荒岛上的女孩也就叶子是最小的,且我都很熟识,却从未听过这般陌生的哭声。

近前一看,果真是个很眼生的女孩,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着一身白色的衣裙,上面绣着几株幽兰。她坐在地上,浑身都已经完全湿透了,不住的哆嗦着,头发散乱的披在身后,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韩楚问她,小妹妹,你怎么一人在此啼哭?又怎会浑身都已湿透?

那个女孩无限哀伤的看了他一眼,抽泣着说,我和爹爹出海打鱼,不想这天就变了,起了大浪,船翻了,爹爹也不见了,我抱着块木板飘到了这里。爹爹…

她哭的很是伤心,满眼珍珠般的泪水,颗颗滴落。

长安已解开披在身上的一件风衣,披在她的身上,柔声的说,快披上吧,小心病着。长安的眼里有的是无限的疼爱,她是个好女人,有颗善良的心,对谁她都这般的温柔体贴,也任是谁都不忍心去伤害她半分。

我轻轻握住那个女孩子的手,冰凉刺骨,心中一阵疼痛,叹了口气说,你快快随我去把这湿的衣服换了,然后去厨房煮碗热的姜汁给你喝,否则会伤风的。

无限感激的点点头,她随着我去了我的寝室,将衣服换下,略做梳洗,却见她是个异常清秀的女孩,大大的眼睛,灵气逼人,长长的睫毛,弯得如同那潭中的深影。

叶子已经将姜汁端了上来,她喝下后,小脸方才恢复了先前的红润。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终究是个孩子,她露出两排洁白的珍珠似的牙齿,说,我叫芥蓝,十六岁了。

芥蓝?好奇怪的名字,不由有些好奇,问,为什么叫这样的名字?

她甜甜的一笑,因为我娘在生我的前天晚上梦见了一棵芥菜,就给我取名为芥蓝。

蝶去莺飞无处问1

[九]慕容长安

上官表哥被那朵黑莲所收,再也寻不到踪迹,不知生死,想起他曾对我的关爱,不觉间泪如雨下。

一个女孩坐在树下啼哭,满身的水,楚楚可怜。心中一阵酸涩,忙解下身上的披风,为她披上。她叫芥蓝。十六岁。

芥蓝的脸色显得很疲倦,毕竟是在海上漂了那么久,我说,你好好睡一觉吧,明天一切又都好了。她的眼睛是如此的清澈和明亮,没有一丝世俗的杂念。她说,好的,谢谢哥哥姐姐们对我的照顾,今生我都将感恩不尽。

她似乎还有些拘谨,在我心中她该是个活泼淘气的孩子,并不该是那种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她微微闭上凤目,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我伸手轻轻的为她盖上丝被,然后随众人一起悄悄的出了房间。

天色已经微微的暗了下来,红衣幻出云荒流火。

因为上官表哥的离去,韩楚和恋刀便住在了我的隔壁,而红衣和叶子住在了一处。

我漫步于青山之下,青的山峦与白色的雾气迷迷茫茫的相互掩映着。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水面上各色奇异的小花,芬芳阵阵,群鱼游戏其间。远远的,我看见有一群男女,在欢乐的舞蹈,女子们甜甜的歌声穿越了云霄,我似乎都能听到他们在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他们的身影是如此的熟悉,却又记不起是谁。

一个女子对我挥手,清脆的声音传来,眉姐姐,快和我们一起唱歌吧,没有你的琴声,我们如何能尽欢呀?

正欲说话,却有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我蓦然惊醒,原来是一场梦,这是我第一次做这个梦,与馥菲的梦竟是如此的相似。眉姐姐,我清楚的记得那个女子唤我眉姐姐,她为何如此唤我?莫非梦中的女子并不是我自己?又或是这个梦在隐隐的暗示着什么?

我问馥菲发生了何事,馥菲亦是一脸疑惑的摇摇头。谁在叩门,轻而有力,馥菲开门一看,却是恋刀。恋刀神色略显慌乱,懒懒的面上已经布满了愁云。馥菲问他,恋刀,出什么事了?韩楚呢?

恋刀目中微微显露出忧伤,他说,冷蝶死了,被人吊在了一棵树上。

蝶去莺飞无处问2

[九]慕容长安

我猛然一惊,谁能在古宅里杀了冷蝶?他的武功我见过,绝不在上官表哥之下。

匆忙的来到院子里,果见树下已经立满了人,韩楚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臂托着冷蝶的头,满面悲戚,目中泪光盈盈。冷蝶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面色安静,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笑意。

致命的伤是眉心上的那个血洞,已呈紫色,但周遭并无血迹。

我知道他是韩楚的好兄弟,出生共死。

他的手一直紧紧的握着,我上前去,轻轻松开他紧握的左手,在他掌心里有颗晶莹的水珠,被云荒流火一映,竟成了血红色,似那情人的血,似那情人的泪。

浴红衣面色微微变了变,说,他用内力将这颗水珠凝结,这究竟是想暗示什么呢?

韩楚摇摇头说,他曾经说过,在他死时,他会送我他最后的一颗眼泪,这颗水珠其实是他今生最后的一颗泪。

我的心猛的被揪疼,韩楚,我想我的前生便是你眼里的一颗泪,在你不经意间落进了红尘,于是今生你我辗转反侧,却不知能否续那前缘。前生再好,也终究是那前生。

韩楚将那颗泪托在掌心,那颗泪珠竟微微透出光泽,猛然间,我项间的天香佩也随之颤动。浴红衣用一根五彩的丝线将这颗泪穿好,系在韩楚的项间。她说,楚公子我们还是让冷少侠入土为安吧。

长长的吐了口气,韩楚说,好吧,我这便就为他更衣。

这时,但见冷蝶的身体发出刺目的血红,与云荒流火相互辉映,他的身躯缓缓上升,脱离了韩楚的拥抱,飘到半空,那抹血红便更盛了。隐隐的,我似乎听见有个女子在说,眉姐姐,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姐姐,我在飘渺等着你。

那声音很幽怨,我能感觉到是冷蝶在和我说话。我震惊,难道昨夜的梦是真实的?那个朝我挥手的女孩便是冷蝶?可是他明明是个男子,一个很幽怨的男子。梦啊,你究竟要预示着什么呀?那个叫飘渺的地方又究竟在哪里?

血色的光芒与那个幽怨的声音都消失了,问馥菲方才可曾听见冷蝶所说的话,她竟不知,我相信她是不知道的,我也绝对相信我是真真的听见了冷蝶的话。或许冷蝶是说给我一个人听的,我却不知为何要唤我为眉姐姐。

我叫长安。慕容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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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韩楚

冷蝶死了,他留给我的是他今生最后的一颗眼泪。

就那般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曾经共生死的好兄弟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却无能为力,满眼的热泪却只能含在眼里。我只能在心里说,好兄弟,能告诉我谁杀了你么?

和浴红衣等人一起回到了议事厅,恋刀怅然说,可惜未能检查蝶兄弟的尸体,否则也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浴红衣颇为担忧的说,我想冷蝶兄弟的死,以及上官公子的疯癫,极有可能都是鬼王所为。这云荒古宅除了鬼王,任何邪魔鬼怪都无法进入,那卷走上官公子的黑莲,便是鬼王的重生之莲,在鬼界被称为鬼母。

我看了看长安,她的目中闪着泪光,我知她虽与冷蝶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但大家也都共同的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彼此还是有了些感情。只见长安幽幽的说,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遭遇不幸。

她说着抬眼看了看我,我知道她的心意,但我没有说什么,只用深深的眼神看着她。

叶芷风淡淡的说,我们现在在明,鬼王在暗,且一点蛛丝马迹都未留下,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她的脸上淡淡的,自从她得到了仙莲的仙力后,就似变了个人,脸上完全没有了昔日的稚气,以及那当初的纯真。

馥菲突然幽幽的说着,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或许只是我个人的不正确的猜测。

长安看了看她,说,有什么意见就说吧。

红衣面色沉重的说,是呀,馥菲,有什么你就说,这时候了,还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么?红衣的声音也因这些个变故变得有些幽怨起来,不似先前那般的明朗。

馥菲叹了口气说,上官少爷是中了鬼王的失心蛊才疯癫,随即被黑莲所收,之后,芥蓝出现,冷蝶死去。这期间我们中唯一一个陌生的人,便是芥蓝,所以我怀疑…

她没说完,但她的意思我们都知晓,红衣问她,难道你怀疑芥蓝是鬼王?

馥菲没有言语。

我想了想说,馥菲的猜测也并非没有道理,想那鬼王已被云荒封印封在海底已近千年,谁也不曾见过,且他自会千变万化,我们凡人又如何能识破?

却在这时,一声惨呼从红衣的房内传出,正是芥蓝的声音。莫非她有什么不测?

无可奈何花落去2

[十]韩楚

芥蓝躺在红衣的床上,面色铁青,双目紧闭。

红衣惊呼着说,她中了毒!飞指如电,急速的点了芥蓝的几处穴道,随即又伸出右手凭空幻出一个小玉瓶,滴了一滴甘露落在芥蓝的唇边。

红衣的幻术确实已经是炉火纯青,我自是自叹不如。那芥蓝饮了那滴甘露后,面色随即红润起来,微微的呻吟了一声。

长安轻轻抚摸了下她的额头,问红衣,她没事了吧?

红衣点点头,喝了云荒仙露,性命是保住了,但身体却是异常的虚弱,也怕落下了病根,还需多多的调养。

她说着,猛了一下推开长安,人随即从床边离开。

一团黑影从芥蓝的被内射出,透着幽幽的蓝。恋刀的刀已飞出,将那黑影断为两段,墨黑的汁洒了一床。

我伸手扶住长安,问她,你没事吧?可曾伤到了?

长安摇摇头,说,没有,幸亏红衣及时发现。

再看红衣面上满是惊恐之色,飞出血绫,卷起芥蓝,随即将床上的被子掀去。被子的下面竟有数十只拳头大小的黝黑的蝎子,正高高举着尾刺十分的恐怖与恶心。那群小东西,见无处藏身,便一个个的电射而起,袭向我们。

馥菲扬手,一片金光飞舞,那群蝎子便在那片金光中化做了一片烟雾,消失了。

叶芷风弹了弹手指,一串花飞,罩住了整张床,但听数声爆响,又有几处青烟消散。红衣这才将芥蓝又放回床上,口中说着,好险,好险,这是兰若蝎,剧毒无比,且都修行了上半年,端是十分厉害。

恋刀皱了皱眉头,兰若蝎?莫非是东海上已经消失的名刹兰若寺里饲养的兰若蝎?

红衣点点头,说,不错,确实是昔年兰若寺中兰若仙子所养的兰若蝎,自从兰若寺从东海消失了后,兰若仙子便从此再无消息。

他们所说的这些我是不知道的,无论是兰若寺还是兰若仙子,我都未曾听过。

馥菲说道,你们谁清楚几百年前的那场变故么?

见他们也都互视着摇摇头,皆不知其中的原由,馥菲又道,我听师傅说过,几百年前,东海魔君因贪恋兰若仙子的美色,不惜制造海难,水漫兰若寺,致使这座千年名刹一夜间从茫茫东海上消失了,连兰若仙子也一并失踪,是否为东海魔君所掳,却并不为人知。

红衣问道,那你能否确定这蝎子便是那兰若仙子所养之物?兰若仙子并非凡人,不在生老病死之列,虽然已经失踪了几百年了,但却无法证实她已魂飞魄散。但为何此刻,她所养的兰若蝎,却出现在我云荒岛上?还偏偏出现在我的床上,出现在芥蓝的身下?且这些蝎子还蛰伤了芥蓝,倘若不是我及时以云荒仙露救治,此刻芥蓝怕已命丧黄泉了。

面对红衣的众多疑问,我无语,犹坠雾中。

两处相思一地心1

[十一]恋刀饮血

古宅里居然会出现兰若仙子的兰若蝎,这证明当年的兰若仙子并未死去,因为兰若蝎除了兰若仙子外,无人能伺养,这些蝎子非但剧毒无比,且凶猛异常。

我望着躺在床上的芥蓝,她是如此的年轻和俏美,线条分明的小嘴,微微的上扬着。她会不会是兰若仙子所变?我凝视了很久,却未能分辨出来。我并未见过兰若仙子,只是耳闻而已,倘若那兰若仙子尚在人间,那几百年前东海魔君所造成的冤案为何又迟迟未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