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了衣裳,身体浸入池中,容肃长长舒出一口气,身上的闷热终于得以缓解了。

京中的天气,果然还是古怪的很。

容肃想着,便又靠在玉石池壁上,闭上眼睛稍憩。他最为享受的事体,便是泡在这浴池中。

可是就在享受时,他也依然要想着诸多的事!

只要皇上不动他,老匹夫那事虽然麻烦,可只要给他时间,他就能解决掉!可是李香年那…想着那贱人的笑脸,容肃又开始躁怒!

这厮现在只敢在他跟前撩拨而不宣告天下是他没有证据,空口白话没人会信,反而会给他抓住把柄!可是就算他没证据,他也会不停的给他难堪!如果再被他找到什么证据…

脑中一阵混乱,是因为“证据”一词在心上冒出的时候,脑中又开始冒出了那个女人与他拜堂成亲的画面,以及她坐在床上笑吟吟的画面!

为什么要坐在床上!为什么要冲着他笑!体内气血又轰隆隆的涌动,撞得人肝颤心虚头一阵晕眩,容肃扶住石壁,因为在突然间,他觉得浑身一阵无力。

而就在这时,又一些与之前全然不同的画面浮现,容肃看着它们一一在脑海里展现,握紧了手咬断了牙!

那些画面里,那个寡妇青丝凌乱脸色绯红媚眼如丝,在他身下妖娆缠绵,红唇间还在不停唤出声声呻吟低吟…

贱人!怪不得坐在床上!怪不得对他笑!原来是在勾引自己行那事!

可是自己竟然真的跟这贱人洞房了!

容肃身子绷紧却未自知,只是愤然起身捡起桌案上的衣裳披起就往地牢走去。

此时的他,已然被无可抑制的羞恼之意吞噬了理智,当然,如此反常的失控,却也不仅仅是因为心生羞恼。

李香年说在软猬甲上抹了东西,确实不假,只不过,他抹的可不是一种。

最明显能查出的是勾心引,可是一旦勾心引的毒解了,另外一种毒就又种下了——勾心引解药里的一种成分,恰是隐藏起来的第二种毒药的药引。而当第二种毒药发作到一半的时候,第三种毒药就又会发作。

李香年好不容易寻得一个良机对付他的宿敌,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说是地牢,其实并不阴暗潮湿,甚至并不简陋狭小。这是容肃搬进来后特意命人挖的,为的就是关押一些不方便囚于监察司的人,而能被容肃这么特殊对待的,那些人的身份自然不简单,所以这地牢,也自然不能与平常地牢相提并论。

一道长长的台阶延下,四周是高高的墙壁,墙壁皆由巨石堆砌,显得格外庄重,中间矗立着几根黑色的石柱,上面雕刻着各式凶狠之物,于是这庄重里又多了些悚然。墙壁上,每走几步就能看到一盏长明灯,莹莹光火不日不夜的燃着,使得整个地牢不见黑暗。

而在地牢尽头,便是几间相互隔离的屋子,里面桌椅床柜齐全,甚至还专门分出了方便的地方。角落里,隐隐有滴答滴哒的声音不停,却是故意将井水引入,供人取用。一日三餐,更是有专人将食物方至机关中送下,吃完只需将碗筷放回便是。

可以说,这个地牢,除了不见天日,除了没有自由,除了静的可怕,其余一切都已比寻常百姓家好上许多。不过,这里自建成以来只关过两个人,一个是在夺嫡失败中诈死逃脱后来又被容肃掘地三尺找到的六王,另一位,便是周锦了。

此时的周锦,刚刚用蓄满一盆的水洗了头发,此时正坐在长凳上用手梳理着。她歪着头,举止自然,面容沉静,好像还是在家中一样,可是仔细看,便能看出些许与往日的不同。

她的双眸,静得可怕,像一潭死水,却更像一片表面平静内里却潜藏着一只水怪随时都能翻滔天巨浪的深湖!

整整十二天了!

她已经整整十二天没有见到周舟了!

这时,她的耳朵突然一动,却是听到门上锁响的动静!

有人来了!

第44章 野兽怎么变怂的

门猛地被推开,撞到石壁,发出“砰”的一声,地牢死寂,于是这声响显得格外巨大,让人听着心惊肉跳。

周锦下意识的就站起退后,全身警惕,而待她看清来者是谁时,表情瞬间绷紧,眼睛睁大。

门口,容肃右手扶着门框,身子微微向前倾着,正盯着她,他的气势逼人,似蓄着无尽怒火。

然而,他的穿着却与他的表情极为不符!

容肃素来只穿深色衣裳,且式样严实板正,配上他阴沉的气势,让人觉得他格外肃杀,可是刚才他是一时起意从池中出来,盛怒之下,就只来得及抓了件素色长衫披上!

身体湿漉没有擦拭,长衫薄薄一层,布料渗了水便稍稍贴在了身上;仓促间又只在中间系了一道,修长匀称的身形便展露无遗;再者,嫌热领口没拢紧,只松松散散的敞着,他又微弯着身,便露出了锁骨至胸前的一片肌肤,于是,这般样子之下,哪还有原来他一直在人前维持着的威严不容冒犯的架势,只觉长衫半掩风光乍现,轻佻又不羁的很!

然而尽管面前这人如此打扮,周锦却也无暇顾及,虽然她也很惊疑他为何突然过来还穿成这样,可她目前最惊诧的还是容肃的表情!

他的脸,红的古怪,并且目光异常灼热,乍一看是发怒,可再看之下却能发现除了怒意之外,还另有其他!

是什么?周锦分辨不出,只觉得莫名一阵心慌,却也不敢问,只下意识的退后靠住边上的柜子。面前这个人的身份已经被告知,虽然当时茫然,可是等想出来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之后,就是惊雷炸响!

监察司左指挥使!容肃!天下人人唾骂的奸臣反派!嚣张跋扈,误国营私、残害忠良,无恶不作!甚至就连皇上皇后都要敬他三分!他的恶名传天下,就连平安镇这穷乡僻壤之地都有以他为型的戏文!可是就算这个名字她早已知道,却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见到他,更没有想过,她竟会跟这么一个人同一屋檐生活了整整四个月,并且,还与他拜堂成亲洞房花烛!

她只是个乡野村妇,而他,虽然为人不齿,却十足的高高在上!

她本也不敢相信,可是种种迹象都证明了司马萍并没有骗她!

那么现在他来又为了什么?

周锦心弦绷紧,虽强作镇定,可死死按在柜门上的放在背后的手却泄露了她难以抑制的恐惧。

他的可怕,她可是见识过的!

周锦还在按捺下发颤的心去想种种可能,那边容肃看着她,怒气却越来越甚!

贱人!到现在还想勾引他!

想着,已大步向周锦走去。

刚才他羞愤难消穿过密道一路赶来,却莫名觉得脚下发软,到了门口之时虽然重重将门推开,可是在门离手的刹那,他又感到一阵晕眩,而在他看到周锦散着头发站在面前的时候,更是心中一窒,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瞬间将他席卷。他浑身无力呼吸局促近乎窒息,便只能扶住门框稍加平抚,可是这一停,就又看到周锦洗头发时怕弄湿衣裳而解开扣子所以露出的雪白肌肤,于是那双腿缠腰酥胸挺动水声连绵吟声不绝的画面就又在脑海中清晰展现!

想来那时候,她就是这么勾引自己的罢!

气冲脑门再无法控制,血流汹涌直教人发狂,容肃便目光似要将人撕成碎片,整个人已向周锦扑去。

“贱妇!敢勾引本官做那事!”说着,手已一把捏住周锦的脖颈。

此举来得太突然,周锦又身处角落再无可退之处,所以心还来不及提到顶点,人已被压紧在柜子上,她感到脖子一疼,想要开口却再不能出声。

恐惧,再次袭来!

容肃本来是想立即将面前这个低贱的女人送上西天,可是就在他的手触及脖子上那片滑腻的肌肤时,猛地一下,心中一悸。掌心明显的感觉到了咽喉处细弱的骨头,只要轻轻那么一下就能再不烦心,可为何下不了手!

杀了她!杀了她!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在呐喊。

“啊…啊…轻点…轻点…”可是脑中却又响着这样的声音。

身下的女人因为痛苦而仰着头,于是那皱眉的神情便与脑海里的那些画面重叠,容肃看得头晕目眩,可一低头却又被那香艳之景吞没。呼吸越来越局促,体内什么东西被彻底点燃,天摇地晃,难以自持!

锁住人咽喉的手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可是那杀意却似退了的潮般,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明晰的肉体交缠画面,越来越清楚的低吟娇喘声音。它们像一张施了咒的铁网般将人紧紧束缚住,挣不开,逃不了,只能生生的被它包围且越围越紧!

容肃要痛苦死了难过死了焦躁死了,他想要挥开想要挡掉,可是它们却以越来越快的速浸入自己的皮肉自己的骨头,最后将自己所有的魂灵吞噬!

头脑一片空白,眼中只剩绮丽,除了那残存的愈演愈烈的无名怒火,容肃再想不及其他!

“轻点啊…轻点啊!”

扰得人心神难安的声音还在不停的响,容肃烦不甚烦,身子一挺,就将周锦重重压在柜门上。

“闭嘴!”他骂着,可目光触及那红唇之时,又一脑热,就狠狠的贴了上去,混沌之中他想着,堵住她的嘴,她就不能再那么放荡的喊了!

周锦先是因为背部被撞击而感到剧疼,可是还来不及皱紧眉头,就又已被容肃的下一个举动而弄得浑身一凛眼睛豁然睁大。脖子上扼紧的手已在堵上唇的那一刻松开,她得以喘息,可这时如何还能顾及,只是眼睁睁看着近在毫寸间的男人像是发泄似的堵紧她的唇。而这还不是最骇然的,在他压身子的那一霎,周锦明显的感觉到了顶在自己覆上的某物!

一瞬间,周锦豁然开朗,她明白了先前他眸子里一时无法想出的其他东西是什么了!

那是欲念!难以克制的欲念!

周锦只觉毛骨悚然,那一次他是个傻子,喝醉了酒,听着那些人的胡言乱语才强硬着坐下那事!可这一次,他已经不是傻子了啊!那他这是怎么了!

他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就算有所需要!也不该来找她啊!更何况,刚才他对他的嫌恶,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甚至,还有那一句谩骂!

想到那一声“贱妇”,周锦心中生出一股难言滋味,可是这时她已无暇多想,因为容肃竟然开始试图粗暴的揪扯她的衣服!

容肃在身体的触碰以及嘴唇的贴合间,所有神智早已灰飞烟灭!

周锦惊醒,赶紧挣扎,此时的她心中早已没了之前的恐惧,剩下的只有不知状况的慌乱以及被这么一个刚刚还对她辱骂可下一刻又来侵犯的男人激出的满腔恼怒,同时,还有一种更突然而来的清醒——她已经可以看出,现在的容肃明显已经失控,所以现在他是没有理智的要对她强来么!

她身被压制住不能逃开便只能扭动身子,同时双手试图去推开眼前的头,而在急乱间,一个失手,她一巴掌打在了容肃的脸上。

“啪!”当这一声清响在耳边响起,当掌心火辣蔓延,周锦身子一僵,脸色微变,因为她突然意识到现在打的可不是原来的小白而是恶名在外的监察司容肃!

容肃也懵了下,不过很快是更大的怒火,他拽起她往边上的床榻上一扔,然后欺身压上,双腿将她下身困住,一手将她双手抓住,另一只手则开始不管不顾的去掀开她的裙子再去撕下面的裤子!

“贱人!找死!”他凶神恶煞,怒气迎天,只是脸上却愈发的红热。

周锦浑身骨头又被捆压的生疼,可是她已无法再挣扎,只剧烈起伏着胸膛,目光灼灼的盯着身上还在不停撕扯他裤子的男人。

裤子棉麻质地很是坚韧,一时难以撕下,容肃欲火焚身,便极为光火,恍然之间想起扒下便可,便又大手去将它扯下。只是扯下之后到了脚腕还得退下,容肃怒气冲冲可不得不做,于是只能松开双腿去将周锦的裤子拉下。

而他腿一松,周锦的双腿就不再被压制,于是下意识的,她抬起一脚就踹了上去。

顷刻间,容肃变色。

周锦一个不察,正巧踹中他的要害。

容肃俯身,痛得吸气,可饶是如此,那物什却更加坚挺了。

周锦这下脸却是真的白了,但是这回她也顾不上他的死活了,如此脱逃的时机还不抓住更待何时!

眼前的这个人,可随时都能杀了她的啊!

可是她刚翻身下床,整个人又被拦腰拖住扔在了床上,然后迎来的是更凶狠的压制!

此时的容肃已经气疯了,只是气得不是被打被踢,也不是原来的这个女人胆敢勾引他这事,现在气的,可是这个女人胆敢反抗不从他!

他是什么人,这个女人又是什么人,他能碰她,已经是施了天大的恩德了!

容肃,汹涌欲念与怒气之下,是真的一点理智都不剩了!

不想再看到她的脸!不想再出什么差池!容肃将周锦丢上床后,又一把将她翻过背朝着自己,然后身一压一挺,便将那早已似要炸开的物什狠狠的又重重的刺了进去!

撕裂的痛楚瞬间传来,周锦弓起脊背,发出呜嚎,眼泪也滚滚落下。

容肃却根本管不得,紧窄温热的触觉让他一个激灵,难以言喻的舒爽便顷刻蔓延全身,然后,他就不管不顾的冲刺起来。

每一次,每一下,都足够用力,足够狠,而且又是这样深入的姿势,于是每一下都似要将身体戳穿,周锦痛得冷汗直冒,可是她却再不喊出声,只是嘴唇紧抿,目光中闪烁着让人无法辨析的灼热光芒!

她的视线,落在桌上。

桌上,放着她洗头前拔下的那根并不值钱却足够坚硬的钗子。

等…

等到他完了事…

等他松懈了…

她就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周锦心揪紧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根钗子上!而在这时,她突然感觉背上一重,回神一查,却发现体内的撞击停止了,而刚刚还坚硬硕大的物什正在一点点变软变小,并有了滑出她体内的架势。

怎么回事?结束了?

周锦心中一凛,便要回头,而她身子一动,就觉压在身上的人一滑,竟倒在了边上。周锦坐正一看,只见容肃正喘着粗气,胳膊支撑着床沿不让身子倒下,看起来很是虚弱无力的样子,而且表情相当难以置信,而当他看到她时,整张脸又变得无比震惊!

周锦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可丝毫不影响她接下来的行动。她再次翻身下床,以拼命的速度扑到桌边,将那钗子拿起,然后又奔回床边,一把将钗子对准容肃的咽喉!

“容肃!我儿子在哪!”

第45章 容大人被玩坏了

周锦从来不敢奢望自己被抓走后会有什么好下场,她很清醒的认识到自己跟这么个大人物认识并成亲是多么的荒谬,荒谬到,这个大人物一旦想起来,只怕立即就能杀了他!寻常富家公子或许还能给些银两打发她走,可是他却是个权势熏天的奸臣,如何能容忍她的存在!可是,她死无所谓,但死之前一定要再见周舟一面!

周锦虽然生于乡野无甚阅历,可丝毫不妨碍她将其中的关系推测出一二!堂堂监察司大人爪牙万千,却亲自前来穷乡僻壤抓一个小孩,那么,这小孩必然身份不凡!而容肃又是明显的来者不善,那么周舟必然有危险!周锦不管当初救下的婴孩到底是何来历,她只知道,这是她的儿子,她养了五年的儿子!

所以,自被关入箱子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想着该怎么救下周舟!只可惜她一直被迷昏沉睡,到了船上也是始终被关在一间屋子中难以逃开,所以尽管她五内俱焚却也无可奈何!

只是等到她发现自己被关入这地牢,她的心却早已炼的坚韧若铁!

容肃没有再来杀她,那么最糟糕的事情就没有发生!

而只要活着,一切就有希望!

于是周锦开始等,等着所有的可能!现在,她终于等到!

然而尽管她让自己冷静狠心,可是在将钗子对准容肃的咽喉时,她的手还是不自禁的颤抖了,面前这个人不管是背景还是力气,都比她强大的多,她现在这一举动,无异于以卵击石,可是她管不得了!这个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了也许就再也没有了!

她将容肃狠狠压倒,表情凶悍,“说!周舟在哪!”

再说容肃此刻,已经彻底清醒!

李香年给他下了三重药,第一重“勾心引”只是幌子,专为蒙蔽左营之人,第二重“发春”才是关键,容肃这么多年不沾女人,李香年对此极为好奇又不屑,便一直想将之打破,原先他就曾多次撺掇李皇后给容肃赐美人但一直被他拒绝,即使推脱不了接受了也只是扔在后院不碰不见,所以这回李香年动足了脑筋想出了这招!

然而,如果李香年只是为了揭下容肃不近女色的皮而大费周章,那他就不是李香年了!一击而成,便自然要更着二击三击连环击的!于是,那第三种药便发挥作用了!

第三种药:明神软筋散!

顾名思义,明神,就是让他恢复神志!软筋,便是让他头脑清醒却四肢无力!

试问,还有什么比那事做到一半就软掉更能打击人的?还有什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做到一半就软掉更能打击人的?还有什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做到一半软掉不算还发现自己刚才还跟一个禽兽一样对人施暴更打击人的!他可是容肃,不近女色又自恃清高的容肃!

而不管他最后是找了什么人泻火,容大人跟个禽兽一样对人施暴可到中途又不行这个真相一旦揭露,只怕也足够掀起滔天骇浪!

到时候,只怕每一个人看着监察司容大人的眼神都会有些异样吧!

唉,多么让人吐血,多么让人郁卒,多么让人崩溃啊!

——李香年不动则已,一动自然不把容肃整到内伤就不罢休!

所以,第二种药虽然是关键,第三种药却才是重中之重!

容肃之前本就是躁怒不堪,又因为第二种药意乱神迷,所以很快就理智全失,而当刚才第三种药一发作,身体变得无力,意识却一下清醒,他发现了自己正在冲刺却突然不行了,恍然之下很是难以置信,而当他看到自己正在跟谁做那事时,惊诧又变成震惊,不过那时他已来不及去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周锦已经将尖利的钗子对准他的咽喉并且将他扑倒!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容肃隐隐想着这大概是李香年搞的鬼,可是现在他却更为痛恨身上的这个女人!

他这辈子所有的不堪!全被这该死的女人看到了!

不但被她看到,而且这女人胆大包天竟然还敢威胁他!真是不自量力!

容肃从来凌驾众人之上,什么时候受制于人过,更何况,现在还是被这么一个贱妇压在身下!容肃满心满脑只觉羞愤难当,也管不得身上有力无力,头一偏,手猛一用力,就像周锦身上挥去!

“受死吧!”

软筋散虽厉害,到底只是刚发挥效用,容肃又蓄着一腔怒火,于是这力道虽然不比平常,却也有了一半的力,于是周锦被推倒摔地,捂着胸口,痛得脸色煞白,手中钗子也随之掉落。只是虽然痛,周锦看向容肃的眼神却炽热的可怕,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失败了!

那么下一刻,他就该杀了她吧!

然而容肃一击得逞却懵住了,因为…

他刚才那一掌打到了哪里?

意识到刚才手上的软嫩触感是什么之后,容肃刷的一下脑热,耳根也情不自禁的红了,不过很快他就沉下脸,然后翻身就要下床再去杀了这个“贱人”!

这一次,他再不会留情!

可是…

“砰!”下床之时,一个身虚脚软,容肃摔倒在地。

是软筋散的药性彻底发作了!

周锦呆住了,她全身绷紧看着他起身,一脸错愕看着他摔倒,然后,又一脸惊疑的看着他一次次试图站起又一次次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倒。

怎么回事?

一瞬间,周锦脑海里千头万绪,今天的容肃从一开始到现在都透着一丝诡异啊!可是纵使她心头闪过种种疑惑,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容肃此刻已经气疯了,现在他就像条赖死的狗,还正好匍匐在这女人的脚下!他挣扎着爬起,可次次都瘫倒下来,他意识到自己是中了招了,可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招了!而面前的小寡妇还在盯着他看,眼神古怪的很,这是笑话他么!容肃要气炸了,身子不能动,便只能用吃人的眼光回视着他,只是整张脸却因为狼狈与羞愤已涨到满面通红!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容肃又快失了理智。

而他的怒骂却在一瞬提醒了周锦,现在他不能动,那她还等什么!

目光触及脚边的钗子,她连忙一个跃身扑了过去抓住,然后再一把冲到容肃面前,提起他的衣襟便再次将钗子对准他的右侧咽喉,厉声道:“你要不想死,就把我儿子还给我!”

“贱人!”容肃眼睛里都瞪出血来了!

周锦心也在狂跳不停,可是她再不手软,面前的这人再不是原来无知纯真的傻子小白,现在,他可是只要一有可能就会讲她置于死地的监察司容肃!所以她一用力,就将钗子刺入少许,殷殷鲜血缓缓溢出,她又狠狠道:“你他妈给我闭嘴!”

“…”这是周锦第一次情急爆粗,却也是容肃第一次被人当面这般呵斥,于是,他懵了…

“说!周舟在哪!”周锦却顾不得这些,眼下问出周舟下落才是正经。

容肃缓过神来,眼中杀意更甚,可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一个女人揪着衣领再虎视眈眈的威胁着他,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以为凭你的本事你就能救了他么!”

这是说明还没事了!周锦目光一动,继而发狠着说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抓他!”

容肃冷冷一笑,“你可知你当年救下的婴孩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可是前朝绿氏的余孽!”

周锦心一下收紧了。

裴氏诛杀绿氏皇族之事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周锦亦然!可是周舟怎么会是绿氏子孙呢!她又怎么会恰恰救下一个绿氏子孙呢!

周锦胸口积了一口气让她一阵发闷,她大口的喘了喘,目光动了又动——她本以为自己这一生足够平凡,却没想一个不察间,惹了那么多惊人的事!

容肃看她一瞬失神,又想挣扎,刚才那一缓,他似又积了些力气。然而周锦这时早已万分警惕,他一动就立马察觉,手中的钗子便也顺势更加插入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