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黑衣老大乃老江湖,他灵敏的鼻子嗅出对手蒸腾的杀气,即便其余八位兄弟联手,也未必能将其打倒,随之互相使个眼色,命令撤退。

慕佳男手中双刀上的鲜血,滴滴缓落,血不沾刃,即刻光亮如新。他看得出几人欲逃窜,不急不缓将双刀入鞘,又从袖中弹出一把锋利的小匕首,手指一动,匕首立刻由一只分成薄细的十只,他嘴角斜起一抹寒意:“要跑的快跑,我数到三后,看谁死里逃生躲过这一劫”

不容挑衅的口味将几人压迫得惊恐万分,当“一”喊出,他们屁股尿流的仓皇四逃,慕佳男眼眸扫过鼠窜的几位,在最短时间内准确无误算好距离,猛然向身侧抛出第一把匕首,只见薄如冰的刀尖直叉那人后心位,伴着一声惨叫后应声倒地。慕佳男转瞬变化的黑眸如鹰眼般锐利,他随之腾空旋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匕首向四面八方射出,每一刃好似平添灵气,直奔敌人要害冲去顷刻间,嘈杂混乱的林间渲染一派血腥浓重的死静。

慕佳男轻盈落地,嗜血的黑眸轻描淡写掠过丛林,随即将未发出的三枚匕首抽回袖中。他拉起默默流泪的秋樱桃向前走去,边走边拔出肩后单刀,秋樱桃傻乎乎的跟随,她还没来得及研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似那些穷凶极恶的垃圾,被慕佳男弄得死的死,逃的逃,总之很过瘾就是了。当她以为所有恶人都命丧刀口时,慕佳男却突然止步,手中单刀瞬间飞入草丛,只听丛林下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秋樱桃下意识攥住慕佳男衣衫,慕佳男搂住她肩膀紧了紧,随后一同走入沙沙作响的灌木内

一双惊恐的目光与慕佳男冷漠的黑眸触碰,而刀尖不偏不倚插入最后一个活口的腿上,黑衣人老大一手捂住咕嘟咕嘟淌血的大腿,一边向后蹭,方才盛气凌人的气势早已荡然无存,他鼻涕眼泪一块喷:“大、大侠饶咱一条贱命吧!”

秋樱桃从慕佳男身后探出头,惊见此人就是那个最先发现自己的臭流氓,她怒火在胸口燃烧,顿时捡起一块石头砍在那人脸上。黑衣人老大自然不敢躲,一边抽自己耳光一边苟延残喘道:“姑、姑娘,我不是人,您大慈大悲留我一条狗命吧”

慕佳男压住秋樱桃的手腕,从脊背后取出另一把单刀,随之朝秋樱桃呵呵呵一笑:“你来还是我来?”

“”秋樱桃哪杀过人,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由自主撇开头。

不绝于耳的求饶声并未唤起慕佳男一丝怜悯,他从容不迫走上前,抬起一脚抵住那人肩头,随之缓缓俯身,他冰冷的微笑好似魔鬼的索命符,无声的撕磨,折磨着肉体之外的灵魂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他已感到今日必死无疑一道血淋淋的刀光划过他脖颈,黑衣人狰狞的死状定格在惊恐的一幕之中。

=================================

幸好,幸好

秋樱桃安静的坐在树下等候,或者说惊魂未定,一具具尸体东倒西歪躺倒四周,虽说死有余辜吧,但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慕佳男如此冷血的一面,他妖媚的脸孔下果真有一颗魔鬼的心。可如果不是慕佳男拔刀相助,死的人就是她,甚至遭轮 奸。她默默垂眸,对刚才的一幕后怕到颤抖。幸好慕佳男来了

慕佳男将一个个刀片从死者体内拔出,其实嗖嗖发暗器挺过瘾,就是收拾起来怪麻烦的,他时不时看向牛小妞,若再迟一步幸好赶上了。

回想他与牛小妞不欢而散的那一幕,他原准备回山寨,却无意间见到牛氏镖局的镖车停在山脚下,看似是宋韩儒放心不下牛小妞,命镖师们将马车靠边等候。他视若无睹的从宋韩儒身旁路过,却被宋韩儒主动唤住询问,慕佳男并未表态,但独自返回原路寻找其身影,无果后这才想到牛小妞那傻丫头或许一路直奔前方追赶,又或者她根本未想到他们一行人会在山脚下等自己,慕佳男更未想到牛小妞真会一条路走到黑,头也不回。

嘴上说不管了,可慕佳男依旧沿路寻找,他凭借较好的听力洞察四周,当一阵阵放荡的笑声传入耳际时,他便预感大事不妙一念之差,牛小妞险些成了受辱的冤魂。

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必要将所有淫贼千刀万剐。

秋樱桃的衣裤早被淫贼扯得破烂不堪,她双手环胸,蜷缩一团依在树旁,泼墨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胸前勉强遮体。

慕佳男眸中掠过一丝疼惜,即刻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温柔的话语带着一股暖流:“没事了。”

秋樱桃咬住微微颤抖的下唇,此刻却无法表达感激之情,她跪起身搂住慕佳男脖颈默默流泪,她以为自己没事了,其实还在害怕。谁说生活就像强 奸,不能反抗就要学会享受的?!当十几个男人虎视眈眈的扑向你,论谁能享受得起这令人作呕的暴行?全是屁话。

慕佳男轻轻拍着她的脊背,而她柔软的身体紧密贴合在自己胸膛上,他很不合时宜的尴尬了一瞬,随之呵呵呵一笑转移她情绪:“看你瘦巴巴的,原来身材这么好啊。”

“”秋樱桃一怔,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几乎是赤 身裸 体“投怀送抱”,而且在慌乱之中她也顾不得没穿衣服这事儿,她一把将慕佳男推开,即刻将宽大的外衣包裹在身上。

慕佳男的目光落在她一双淤青斑斑的小腿上,怒火再次冲入黑眸,但他不能显出气恼,否则会不断勾起牛小妞的伤心事,想到这,慕佳男顽皮的跳转背对:“本寨主屈尊背你吧。”

秋樱桃看了看自己的一双裸脚,鞋都飞没了,她试着踩踩地面,坚硬的石子顶得脚底板生疼,她对着他的脊背点头致谢,随后小心翼翼的趴在他脊背上,慕佳男微微一笑轻快起身,走出几步,感觉牛小妞用手指在他肩头上写字:谢谢你。

她乌黑的长发搭在慕佳男胸前,发梢随风轻轻飘动着慕佳男渐渐放慢了脚步,她的身躯仍旧在微微颤栗,设身处地想去,一位哑女,喊不出哭不出,她当时该有多害怕

秋樱桃感到很疲惫,紧紧搂着他脖颈不愿撒手,他的脊背温暖又安全,好似在这一刻才得到真正的放松,可泪水依旧不争气的悄然流淌,滴滴答答浸湿了他的衣襟。

慕佳男怔在原地许久,缓缓蹲下身,随后盘腿而坐将她抄到身前她整个人就像受到惊吓的小猫,凝视她无助惨淡的泪颜,他再无心说笑,心疼的情绪充斥了他的心反而不由自主的俯下头,吻上她的唇。

温暖的唇瓣摩擦出一股电流,秋樱桃楞在原地忘了挣扎,她傻乎乎的瞪大眼睛注视慕佳男,不做任何回应,只是木讷的看着,感受着细腻的触碰。

他为什么要吻她,是一种无声的安慰吗?秋樱桃渐渐合起双眼,由帅哥代替那些人丑陋的嘴脸,似乎很有效。

慕佳男并不知自己想做何事,似乎面对她的哭泣有些手足无措她的唇如此柔软,软得犹如一汪清泉,甜得好似樱桃汁,或者,他只是单纯的想吻她。

当舌尖情不自禁探入未知的甜蜜时,彼此腕间的两只“金镯”清脆相撞出声,秋樱桃即刻睁大眼睛,她推了推慕佳男肩头阻拦,不想让自己沦陷在片刻的温柔中,她明白,那不是该存在的情愫。

慕佳男怔了怔,并未急于移开视线她的脸颊泛着淡粉色的红晕,往日嚣张的气焰化作一缕柔媚,他的思绪有些抽空,眨了眨眼,随之托起她的脊背再次送到唇边,而秋樱桃此刻已懂得挣扎,她紧紧抿唇撇开头拒绝小妖孽继续色诱。

慕佳男见她抵死不从的扭头,不由轻声一笑:“又非初次了,礼尚往来嘛。”

“”秋樱桃顿时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即便他们嘴对嘴碰过三次,那也是“走走形式”而已,绝对不能有“进一步”的发展。

她顿感身子一轻悬于半空,慕佳男已将她横抱起身向潺潺流淌的溪水边走去,他从布袋中掏出一块手帕,平静如水道:“先洗洗吧,七王爷宋韩儒还在路旁等你。”

一句道中要害,她如果衣衫不整的走出去,定会被那些不知情的人肆意揣测。秋樱桃急忙接过手帕抹去恶人血迹。此刻,慕佳男很配合的转过身,秋樱桃有些难为情地褪去外衣,跪在溪水旁一点一点擦拭,她低头看向胸口,初次注意“牛小妞”这个部位挺有料,不过洁白的身体上淤青明显,全是拜淫贼所赐。

她边擦身边看向慕佳男的背影当初两人不悦分手,她还恶狠狠的叫人家滚蛋,多亏这家伙不记仇,否则她这会儿肯定死了。

待她清理完毕后,用手指戳了戳慕佳男脊背示意可以回头了,慕佳男谨慎的侧过头,见她确实披衣遮体后才彻底转过。他见秋樱桃披头散发,又从布袋里取出一把小木梳:“用本寨主的梳子梳头,保证没有分叉,呵呵呵。”

“”秋樱桃没好气的接过梳子,大姑娘啊?出门还带着梳子。

慕佳男随手拾起一片落叶抵在唇边,轻轻一吹,悠扬的曲调竟然萦绕而出,高低起伏委婉动听,秋樱桃好奇的眨眨眼,也从地上捡起一片树叶吹了吹,却发不出一点动静。

慕佳男见她不梳头又开始跟树叶子较劲,自顾自拿过木梳,又将她翻过身,一下一下梳在她滑顺的发丝间上一任寨主,也就是抚养他长大的恩人,生前忙碌过世又早,所以都是他在照顾弟弟慕佳旗与恩人独女阮灵儿的生活起居,阮灵儿自小就爱粘着他,小姑娘又爱漂亮,编小辫还要挑花式,所以梳子、手帕、头绳之类的玩意不离身,久而久之成了一种习惯。

凭秋樱桃的经验,男人能将头发梳理得通底而不疼的,肯定不是巧合,这说明慕佳男是不折不扣的“臭美妞”。不过想归想,她还是挺享受有人无偿服务的,随之老老实实席地而坐,继续与那片树叶“做斗争”,可吹得口水横飞还是没声,她不服气的换了一片又一片,最终还是落得脸红脖子粗毫无动静。

“把叶子举起来。” 慕佳男两手忙着编花辫,见她笨得可以有些忍无可忍。

秋樱桃言听计从地高举双手掠过头顶,微微抬头将树叶停在慕佳男唇边,慕佳男探身轻吹一下,只听清脆的音调悠扬传来“轻轻吹,用蛮力可不行。”

“”秋樱桃原本以为肺活量越大吹得越响,她放在嘴边温柔吹气,果然发出一声响动,虽没有慕佳男吹得好听,但还算有声音了,哈哈。

慕佳男见她得意偷笑,嘲讽一哼将红色头绳利落绑在发尾,他站后一步欣赏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笑了笑:“梳好了。”

秋樱桃半信半疑捞过两条发辫一看哟!高难度的六编辫花,这么整齐,还真不是盖的。

可她并没感到多兴奋,不悦的斜眼看向慕佳男他经常为阮灵儿编辫子吗?

慕佳男信手捏起两朵淡粉色的小花插在她发辫间,乌黑的发丝顿时多了几分灵动的色彩,他笑眯眯的点点头:“大功告成。”

“”秋樱桃垮下肩膀,切!这就不怕招蜜蜂了么?

待她裹紧衣衫,慕佳男将指骨含在齿间,突如其来的一声清脆鸣哨穿透了山谷,秋樱桃急忙捂住双耳踹了他一脚,慕佳男笑嘻嘻的躲开:“裹严实,马上会来人。”

秋樱桃不明所以之际,只听四面八方树叶响动,似乎有脚步声急速靠近而来人正是慕佳男的一干山贼手下。

其中一名山贼正巧是刚才不小心拦截过秋樱桃去路的那人,他见秋樱桃披着寨主的外衣,赤 着双脚,先是惊叫一声,随后憨憨大笑:“还是寨主有魄力,居然将牛家大小姐哈哈哈——啊啊!寨主息怒”话音未落,此山贼已吃了慕佳男两记重拳。其他人见寨主不悦也不敢再打哈哈,各个如乖宝宝似的转身站立。

慕佳男不苟言笑、镇定自若:“给她从头到脚弄套合身衣衫来,一刻钟。”

命令一出,在场山贼即刻领命四处散开找衣衫秋樱桃见眼前来人,影去如风的乱蹿,不由歪头看向慕佳男,他威严的口吻好似一道不容反驳的圣旨,确实有股无形的压迫感沉沉压向空气。

慕佳男回眸之际已挥去凝重气势,微微一笑坐在秋樱桃身旁休息,或许是一阵过于激烈的厮杀令他亢奋,他这会儿不由发出一声闷哼,隐隐感觉肩头的伤口在疼痛。

秋樱桃剥掉他护肩的掌心,看到伤口处有少许鲜血溢出,她自顾自从慕佳男腰间的小布袋里取出手帕,小心翼翼的按在绑带之上,随后蹑手蹑脚擦着血迹慕佳男微微俯视,眼底是她认真的表情,似乎还略带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歉意。

慕佳男抬起一手揉了揉她发帘,唇边吐出淡淡的疲倦:“幸好未出事”

秋樱指尖一顿,缓缓抬头对上那副妖媚不羁的容颜或许他真的在担心自己,不过她不会多想,因为若自己真出了事,有一部分原因是慕佳男造成的,他也会感到自责,就是这样。

秋樱桃扬起嘴角一抹甜笑,学着他的样子顺顺他发鬓,眨了眨眼、歪头笑笑表示自己很好,还有最真心的感谢。

慕佳男被她天真的表情逗笑了,指尖不由自主落在她唇瓣上,无意识的轻柔摩挲着:“未长大的小丫头”

“”哼。他难道没发现自己也很幼稚吗?

=================================

“野兽”凶猛!

山贼的办事效率还真是够高,不到一时三刻已有几人带着亮丽的衣裙回来复命。秋樱桃低头看向一地的华丽衣裙,尺寸大小不一,看上去倒不像从女人身上扒下来的不知是谁家金枝玉叶这么倒霉,把人家新做的衣裙给劫了,此刻八成蹲在路边画圈圈诅咒呢。

秋樱桃从中取出一套相对朴素的衣裙走入密林间,匆匆换上。她隐约听到慕佳男与山贼的交谈声,好似有什么急事要他回山寨一趟。

慕佳男有一搭无一搭的应了声,回眸见秋樱桃已穿戴整齐走出,他这是初次见秋樱桃穿裙装,淡雅的黄色透着几分娴静,慕佳男不由斜唇一笑:“这才像女人嘛。”

秋樱桃提着裙摆走动几步,山贼随声附和发出阴阳怪气的赞叹声,她不自在的抿抿唇,用树杈在土地上写下:你去忙吧。随后深深鞠躬。

慕佳男手指一扬,山贼们快速离去,他掏出那块带血的手帕,自顾自系在她手腕上:“宋韩儒或许认得这只‘捉妖箍’,还是小心为妙。”

秋樱桃的目光落在手帕上,手帕沾满了慕佳男的鲜血,因她故,所受的痛楚秋樱桃鼻子一酸急忙抽了抽气,挥枝写下:等送完这趟镖,我去山寨找你

“嗯?我未必在山寨。” 慕佳旗走在前方。此刻,太监大总管桂公公在山寨等他,说明又有“宝物”运入皇宫,想起这事他便兴奋。

秋樱桃见他心情大好,但她没立场问他干什么去,只得默默的跟在身后,或许杀个把人、救三五个姑娘对他而言见怪不怪了。

慕佳男一走出树林,远远望去,见牛氏镖局的镖车停在路旁,而宋韩儒左顾右盼神色焦急,他嘴角一敛,叮嘱道:“快去吧,切莫在林间单独行动了。”

秋樱桃点了点头,慕佳男似乎心猿意马急于离开,她微微开口,随之抿抿唇向镖车走去慕佳男注视她背影一瞬,忽然跑上前,从脖颈上摘下一条项链递给她,秋樱桃摊开手心看向手中的项链,项链本身平常无奇,但项链坠很特别,造型酷似一枚银色的柳叶,晶莹剔透薄如冰雕。

慕佳男呵呵呵一笑捏起那只精致的银色柳叶,在唇边轻声一吹,动人且优美的乐曲即刻发出,他又放回秋樱桃手心,随手揉乱了她发帘,边向山脚走去边摆手:“用我方才教过你的吹法试试,慢慢领悟吧小丫头。”

“”秋樱桃缓缓合起掌心,嘴角不禁挂起一抹羞涩的笑容。

※※ ※

宋韩儒闻得一缕旋律飘过,急忙看向身后,嘴角不由挂起一丝安心的笑容。他快走几步迎上秋樱桃:“见你无事就好”他此刻又注意到她的衣着有变化,淡黄色的裙摆随风飘逸着,而后欲言又止的笑了笑:“衣裙很美。”

秋樱桃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边走边将柳叶项链系在脖颈上,现在她倒庆幸自己是哑巴,否则该怎么解释干什么去了,不过,她耽误了太多时间,眼见夕阳西下,除了山贼还会有野兽出没,所以秋樱桃故意忽略每一位质疑的目光,率先向山脚下走去而当她抬起手臂时,宋韩儒注意她手腕上的血手帕,有心询问又怕牛小妞嫌自己多事。

宋韩儒沉默许久,随后走到秋樱桃身旁,担心道:“方才你去何处了?”

秋樱桃怔了怔,揉揉眼睛打个哈欠,示意不小心睡着了,话说,她都觉得自己没创意,每次都说同一个烂借口。

虽他认定并非瞌睡所致,但宋韩儒不以为然地应了声,可不知何故,他总是感觉牛小妞的走路有些吃力,好似真的很疲倦。

宋韩儒命马车停步,当秋樱桃不明所以回头时,宋韩儒已不由分说将她抱上高架的马车。秋樱桃耳边是“嘎啦嘎啦”的车轮声,她整个人坐在大木箱上,一副很傻的造型。而宋韩儒走在她身旁,愉悦的表情彰显出对自己百分百的信任。

秋樱桃对宋韩儒感到有些抱歉,这一趟镖送的,真是波折不断。

她挪了挪屁股,拍拍木箱上的位置一笑,示意他上来一起坐,完全没考虑到镖师们“嫉恶如仇”的痛苦眼神。

宋韩儒缓声浅笑,但心情渐渐沉寂,其实他更担心牛小妞的安危原本就是为了徒步散心,却未料到此行凶险波折,正所谓百密或有一疏,也许已有一部分乱党得知他此行目的,尾随夺信大有可能。

秋樱桃揉揉肚子有点饿了,不过还好有“存粮”,她趴在木箱上抓起一袋糖耳朵,刚要往嘴里放,感觉三双“如饥似渴”的眼睛同时射向自己。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将糖耳朵分给三名小镖师,看着袋中所剩一只的糖耳朵,她一咬牙一跺脚又掰成两块,半块叼在嘴里,剩下的半块递给宋韩儒宋韩儒迟疑片刻,接过糖耳朵小口一咬,或许也是饿了,他感到一丝甜丝滑软弥漫在唇齿间:“原来路边小吃也挺可口,呵呵。”

秋樱桃笑眯眯的点点头,满足的大口咀嚼,饿的时候什么都好吃,而尊贵的七皇子哪知小老百姓的苦中作乐呀。

因途中耽搁了太多时间,他们半夜才抵达两山之间的小村庄,此刻正各个拖着疲惫的身躯一家一家客栈敲门,可半夜三更各家客栈基本关门打样,要么就是客满。

当镖师敲响最后一家客栈的门板时,掌柜说有客房,但只剩下一间,他们五人互相大眼瞪小眼,其实凑合一夜无所谓,只是要听七王爷宋韩儒的意见,毕竟身份不同。

宋韩儒自小没为住的地方发过愁,他仰视简陋的客栈心中多多少少不满,但看牛小妞迷糊得直晃悠,迟疑片刻才勉强同意住下。宋韩儒这一应允,秋樱桃第一个冲进客栈,拍拍柜台取房门钥匙,她的目的显然很不厚道——抢床。

镖师们风餐露宿惯了倒不在乎,因客房只有一张床,他们三人合计点俩小菜说说聊聊等天亮,将房间让给宋韩儒与自家大小姐。

秋樱桃可没封建到男女同处一室万不可行的地步。她踏入客房门槛,发现床还挺大的,宋韩儒抬头惊见房梁上还挂着硕大的蜘蛛网,微微蹙眉坐到桌旁:“你睡吧,本王不困。”

秋樱桃经白天一番折腾早已是精疲力竭,她不客气的躺上床,一抖被子翻身睡去。

宋韩儒强打起精神阅书,但秋樱桃过于舒适的呼吸声总是把人带入困顿状态,他按了按太阳穴,刚欲给自己倒杯茶,突然耳边传来“吱吱”的细碎响动——

他第一反应便是跳上椅子,紧张得双脚悬空莫非这屋子有老鼠?

话说,每个人都有“致命”的弱点,而宋韩儒生平最怕的就是老鼠。

此刻,一只灰色大老鼠很不给面子的在屋中溜达,一眨眼工夫钻入柜子下。宋韩儒等了一会儿听不到动静,顺口气脚尖轻轻落地,突感脚下踩到软绵绵的东西,脚底紧接着发出一阵“吱吱吱吱”的尖叫,宋韩儒全身僵硬,额头流下一滴冷汗,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他边喊着“啊!有老鼠——”边一鼓作气跳上床,不假思索地拉起被子一角躲在秋樱桃身后避难。

秋樱桃被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惊醒。她一歪头顿时眼角睁大,只见宋韩儒小脸煞白,抓着她肩膀的一双手还在无助颤抖秋樱桃看他那样又不像耍流氓前埋的伏笔,欲起身点燃油灯,但刚一起,又被宋韩儒按住双肩,他焦急万分道“有老鼠,别下去!”

“”秋樱桃只感一副健硕的身躯攀附在自己后背上,挡住左边挡不住右边的,话说大老爷们还怕小老鼠,真愁人。

秋樱桃此刻也听到吱吱的老鼠声,她抄起地上的绣花鞋向声源处扔去,吱吱声顿时四起散开显然这屋中不止一两只老鼠。

宋韩儒一听这响动更感恐惧,他见秋樱桃面对“凶残猛兽”,居然遇事不惊、有胆有谋!即刻双手一搂将秋樱桃抱住,自己躲在小小的保护伞后挡风遮雨:“牛姑娘好胆量”

“”秋樱桃看他确实吓得不轻,头埋在她肩窝里一动不动,甚至搂得自己快喘不上气了,她掰了掰宋韩儒手指,可这哥们越搂越紧,就跟要跟谁合体似的。

秋樱桃勉为其难的把母性光环弄上体,先是拍了拍他手背,抚摸着他脊背,然后摞胳膊挽袖子示意由她保护七皇子的“生命安全!”

宋韩儒半信半疑地应了声,牛小妞真神勇,对如此恶心丑陋的老鼠居然毫无惧色不过,这会儿他才发现自己把人家大姑娘搂在怀里死不撒手,又不过,心里虽觉得不妥,但老鼠猖狂的叫声令他顾不得男女有别。

秋樱桃坐在床沿最外缘,宋韩儒紧贴墙壁坐在后面,她等了一会儿听不到老鼠闹腾,打了个哈欠又开始犯迷糊。当她欲躺倒昏睡时,只听宋韩儒又发出一声轻叫,紧接着失魂落魄的跳起身指着床角瞪大眼:“床上、上床了!”

秋樱桃激灵一下坐起身,正见一只超小形身材的老鼠在床脚摆尾巴。秋樱桃整晚被老鼠弄得头昏欲裂,她怒不可遏的抄起另一只绣花鞋,愤怒化作闪电般的速度拍向万恶的源头小老鼠或许没想到这妞儿这么猛,跑慢了一步正巧被鞋子打中小尾巴,秋樱桃抖着肩膀狞笑一声,揪起挣扎的小老鼠,光脚丫跳下床,一手推开窗户,以每秒三千二百转的速度将该死的老鼠远远抛出窗外,嗖她随之不屑一哼,洗了洗手跳上床,好似什么事都未发生过那般继续呼呼睡觉——

“”宋韩儒微张开着唇,对她的一举一动似乎看傻了眼,不由忆起在等待牛小妞那时,他曾与几位镖师们闲聊的内容,据说牛小妞因力大无穷无人敢娶他不由注视牛小妞安详的睡眼,这女子除了脾气不好,还真未看出哪里不足。但也分事分人,多勇敢的女子,连可恶至极的老鼠都不怕。

============================

最有素质的暗杀行动

天蒙蒙时,秋樱桃已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显然镖师们着急上路。她浑浑噩噩的坐起身,一只手却被宋韩儒攥在手心,她侧头看去想起昨晚的老鼠事件,不知宋韩儒闹腾到几点才合眼。秋樱桃试图抽出手,但哥们还真把她当作救命草了,握得她手指发麻。

胆小鬼秋樱桃嗤之以鼻一哼,大男人怎能这么没出息啊,这幸亏是碰到老鼠,如果遇到豺狼虎豹,她相信宋韩儒肯定第一时间!把自己扔出去给野兽当打牙祭。

她不由侧头多看了宋韩儒两眼,仪表堂堂、温文尔雅的七王爷真是胆小不如鼠,白瞎了这幅白白嫩嫩的好皮囊。

此刻,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秋樱桃推了推宋韩儒肩膀,宋韩儒蹙了蹙眉睁开迷蒙的双眼,他时刻警惕老鼠上床,刚睡着而已。

宋韩儒感到掌心暖融融的,猛然松了手,他揉了揉太阳穴歉疚道:“抱歉牛姑娘,本王”

秋樱桃扬手打断,示意心照不宣吧,她现在对宋韩儒除了不喜欢还有一点无奈。宋韩儒深知昨晚之事使得自己颜面尽失,但害怕就是害怕,控制不了唉。

秋樱桃的两只绣花鞋因昨晚打老鼠东西飞出,她刚欲光着脚下地找鞋,宋韩儒便快她一步下了床,弯身寻找一会儿,才将两只绣花鞋找齐,他掸了掸鞋面上的尘土,轻放在秋樱桃脚边,随之抬眸奉上一丝感激的浅笑。

“”秋樱桃望着两只绣花鞋,不由想起慕佳男在树林中背自己的那一幕,不自觉的抿唇笑了笑。宋韩儒不明所以的扬起下颚:“本王从未照料过旁人,是否哪里做得不妥?”

秋樱桃若有所思地摇头,随后点头致谢穿上鞋。话说她此行送镖任务往返不过三日,所以也没带换洗衣裳,看来还要穿着这套“来历不明”的衣裙继续赶路。

其实宋韩儒有所不知,别看他地位尊贵,但在秋樱桃心目中毫无形象可言。他们初次相遇便吃了秋樱桃一记重拳,再遭某女白眼无数,昨晚又是一桩,唉

“有冒犯之处还望牛姑娘见谅。” 宋韩儒微微叹气,好似越想在牛小妞面前挽回形象越是洋相百出,唯有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