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樱桃整理整理衣裙开了门,三位镖师一夜未睡,还要轮流看守镖物,此刻各个无精打采。秋樱桃是五人中唯一踏实睡觉的人,她也怕夜长梦多再遇山贼、土匪,但愿赶在天黑前将镖物安全送到,她率先下楼买了几袋肉包子给大家当早点,随后边吃边赶往恩德山庄。

宋韩儒是第二次吃到民间小吃,而且还是边走边吃,他见秋樱桃三两口就吞下一只,不由好心提醒道:“你吃这么快,对身子不好。”话音刚落,秋樱桃就被包子皮噎住喉咙,她捶了捶胸口,宋韩儒急忙靠上前一手帮她拍背,一手拧开水囊递上去,神色中隐隐带着焦急。

秋樱桃大口大口的喝水,终于把包子皮压进肚子,她大咧咧地拭了拭嘴角,随手又将水囊还给宋韩儒,好似把人家七王爷的服务当作应该应份的。

宋韩儒也不介意,接过水囊放在马车旁,雾蒙蒙的清晨掠过几缕寒意,他取过一件披风递给秋樱桃秋樱桃不由怔了怔,哥们挺体贴的嘛。

而旁观三名镖师互视挤眉弄眼偷笑。看来他们家大小姐不嫁则已,一选竟然迷住了七王爷,趁着七王爷对牛小妞不了解赶紧娶进王府那就再好不过了,说起这事必须提牛镖头,临行前牛镖头就旁敲侧击命他们三人离远点,姜还是老的辣啊,真是有先见之明。

一个时辰后,他们很顺利的走过大半山路,眼见走完下坡便抵达恩德山庄,可天公不作美,忽然一阵倾盆大雨从天而至,所以,一行人躲在山洞中避雨,三名镖师见天赐良机,互相使了眼色推着马车躲入另一个山洞,煞费苦心的将孤男寡女撮合在一起。

秋樱桃用手帕擦了擦头发,瓢泼大雨笼罩在整个山林间,她开始发愁,就说春雨贵如油吧,但也别可劲猛送了。

她一撇头见宋韩儒脸颊尽是水渍,也在一同仰望变化无常的天气,她将手帕向前递了递,宋韩儒迟疑一下接过手帕,东拉西扯闲聊:“牛姑娘年芳十八了?”

秋樱桃嘴角一僵,警惕地挑起眉,在这个年代,十八岁已是老姑娘了,宋韩儒还真不会聊天。

宋韩儒见她神色不悦,连连摆手:“本王并无奚落牛姑娘的意思,应该是牛姑娘眼光高。”

秋樱桃大大方方的指指嘴巴,随后耸耸肩,她一个哑巴能有什么高要求啊?

宋韩儒昨晚“躲”在床榻上时也考虑过此事:牛小妞虽身份低微又是哑女,但也只局限于皇族眼中,他个人倒未觉得哪里不妥。或者说,牛小妞直来直去的脾气秉性令他感到新奇,人总是向往别人的人生,未必比自己强,但总是怀揣某种欲望。不过,他承认现在对牛小妞的感觉还谈不上喜不喜欢。他经一夜深思熟虑,确实想好人做到底,只要牛小妞不介意做妾。

宋韩儒抿了抿唇,经他对牛小妞浅显了解,觉得即便谈婚论嫁也须找个正式的场合,否则牛小妞肯定以为他在说笑。

秋樱桃看了他有一会儿了,不知道哥们挣扎什么呢,时而皱眉时而偷笑,跟犯病似的。

与此同时,嘈杂混乱的厮杀声从大雨中传来,白茫茫的雨水挡住了视线,秋樱桃只得侧耳倾听,眼前惊见其中一位镖师胸口中数刀,一声惨叫摔倒在洞口:“大小姐快跑,有山贼”镖师的话音瞬间淹没在一片血泊之中。

秋樱桃惊讶的瞪大眼,她不知所措地摇晃镖师肩膀,顷刻双手沾满血迹,她惊恐的眼泪夺眶而出宋韩儒怔了一瞬,显然这次是真有人要他们的命,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伸手试了试镖师鼻息,而此人身躯僵硬已没了气息。宋韩儒刻不容缓拉起秋樱桃向洞外冲出,刚走出两步已被三名头戴面罩的男子横刀拦截去路只听三人张狂大笑,手持大刀步步靠近,宋韩儒一把将秋樱桃扯到身后,开门见山道:“你们要的东西在木箱里。”

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那张血淋淋的信函,随之眼色一冷丢在宋韩儒脚边:“七王爷,您都死到临头了,为何还不把真信函交出来呢?”

宋韩儒心中一惊,为确保信函万无一失,他确实在木箱中放了一封以假乱真的假信掩人耳目,可知晓此事的人只有父皇与皇后,而父皇曾无意中说起,这送信的“妙”主意是皇后想出的。皇命难为,他起初也未多想,但见三人杀气腾腾似乎不单单是为了信函而来,而且皇后一直看不惯他生母温贵妃受宠,莫非送信是假杀他才是初衷?

思于此,宋韩儒不动声色观察三人,三人虽黑衣蒙面故作伪装,但脚穿黑靴却为上等皮革打造,而且手持兵器也非山野土匪用得起的,如此漏洞百出的伪装他不由斜唇冷笑,或许认定他必死无疑吧。

“皇后这般客气,竟动用大内高手追杀本王,看来本王今日难逃一劫了?”

一行三人先是一怔,但见身份暴露也不再故弄玄虚,其中一人率先跪地直言不讳道:“七皇子果真临危不乱、头脑慎密,怪不得皇后视七皇子为眼中钉,奴才们自知刺杀皇子忤逆犯上,但皇后有恩于众奴才,所以今日必须提着七皇子的人头回去复命!”

秋樱桃听得瞠目结舌,搞了半天是皇后要宋韩儒的命,这就是传说中的宫斗吗?呜呜,看哥几个势在必得,她才穿越啊,不是这么“幸运”吧!?

宋韩儒波澜不惊地清冷一笑:“很好,果真是皇后调教出的一群好奴才。”他借助打开折扇的动作,侧身轻声嘱咐道:“你看准时机快跑。”

秋樱桃早已吓得腿软,她扯住宋韩儒衣角不撒手,眼前是一等一的高手,又大言不惭的报出名号,而宋韩儒又不会半点武功,她那点蛮力八成也派不上用场,今天想不死都难。

宋韩儒看不出情绪地眯起眼:“依本王对皇后的了解,不会只派出三人刺杀本王吧?”

“不妨告知七王爷,洞外还有三人守候,您就莫存侥幸了。”

宋韩儒率先将此次刺客人数问清楚,为拖延时间有一搭无一搭的应了声:一共六名大内高手,武功自然高强,该如何保护牛小妞不受伤呢?

秋樱桃听天由命的瘫坐在石块上,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是她见过,最彬彬有礼的凶杀案,凶手居然一直行跪礼回话。

刺客起身抱拳:“得罪了,七王爷!”话音未落,其中一人已首先扬起手中大刀向宋韩儒刺来。宋韩儒眸中一阵骤冷,原本温文尔雅的面孔好似凝结成冰,他身子猛然向前一倾,展开手中折扇如秋风扫落叶般划过刺客的脖颈,随后一个转身向后两步只见刺客一动不动僵在原地,其余两人不知发生何事疾步上前察看,惊见那名刺客脖颈处缓缓裂开一道细长伤口,突然!滚烫的鲜血如喷泉般溢出——

没等秋樱桃反应,宋韩儒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跃上前,利落的旋转半周,轻而易举割断另两人喉咙,而俩人在无暇反应时已双双被扇刀封喉倒地,死前依旧一副惊呆不已的狰狞表情,或者说,谁也未料到七王爷乃身怀精湛武功的高手。

鲜血如潮涌般泛滥,浓重的血腥味令秋樱桃反胃,话说,她比谁都震撼,怕小老鼠的宋韩儒,他他他居然杀人如切豆腐?难道平时都是猪鼻子插葱装大象呢?

宋韩儒微微蹙眉,他似乎很反感杀戮,拉起秋樱桃向洞外走去,他平静道:“门外三人见咱们活着出去必会提高防御,我一推你,记得快跑。”他突然驻足,沉着冷静的眸中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他有所指道:“本王真的不大会骑马。”

===================================

千钧一发,定情日

宋韩儒确实有意将习武之事刻意隐瞒,皇城上下更无人知晓他会武功,甚至连皇上都以为他是只懂念书的儒雅人士。而他扇不离身正因这把折扇内暗藏玄机。看似平常无奇的折扇里,却装有三道机关,其一:扇边有一排锋利的刀片。其二:三十条竹片内藏有三十枚带毒飞镖,且弹射力强劲。其三:扇尾流苏下可伸长,伸出部分便是一把六寸长的尖刀。这把“三面剪月扇”乃世间独一无二的暗器,由师父赠予宋韩儒且手把手传授其用法的。不过,他确实不会轻功更不善骑射,只从师父那学了些防身之用皮毛而已。

秋樱桃想起初次见面那天,这位仁兄还得找梯子从屋檐上慢悠悠的爬下来,与今日冷静机敏、杀人不眨眼的猛将简直大相径庭,她拍了拍脸蛋,这不是在做噩梦吧?

正如宋韩儒所料,他俩从走出洞门的那一刻起,已被守候在洞外的三名刺客紧密包围,或许是三人过于默契,连眼神都没传递便自东向西缓慢旋转,看三人脚下看似凌乱却如出一辙的变化脚法,显然是在摆阵法。

宋韩儒对武功、阵法了解不少,但最多是纸上谈兵从未实践,但能看出三人摆得是某种剑阵,虽旋转缓慢,但各个目光锐利如刺,若冒险将牛小妞推出阵外或许有危险。

秋樱桃抓住宋韩儒的胳臂向后躲了躲,宋韩儒拍了拍她手背以示安慰,她吞了吞口水默默点头,江湖真是血雨腥风外带横尸遍野的鬼地方,该死的小阎王,居然把她弄到这么乱的朝代来受虐吃苦。

此刻,三人已把握好时机,只见三把锋利的宝剑飞鞘而出,三只剑尖在空中交汇而立,随之三人步伐转换为疾行,在瓢泼大雨中赫然形成一道铁飞轮,顿时溅得水花在刀刃上奔腾,顷刻间,三人手中兵器犹如铜墙铁壁般将秋樱桃与宋韩儒禁锢其中。

宋韩儒神色凝重丝毫不敢懈怠,三人用的传统阵法,当一人出手时,其余两人按兵不动持续固阵,目的就是不让敌人有片刻喘息与逃离的机会。

因雨水过大,导致能见度极低,秋樱桃耳边传来的打斗声好似敲锣打鼓般“热闹”,刀剑无眼啊,她一边胡乱躲避一边随着宋韩儒的步伐挪动。如此近的距离,宋韩儒无法发出毒镖。所以,宋韩儒只得暂时防御等待良机,当他以为墨守成规的阵法中,只会一人出击时,第二把剑已将他右臂划伤,鲜血混杂着雨水顺袖口流出秋樱桃用眼睛惊叫一声,急忙掏出小手绢系在宋韩儒胳臂上止血,宋韩儒居然有空朝她一笑,随后转身间已换上一丝不苟的备战状态。他故作寡不敌众假退两步,但有利的一点是,敌人还不知晓他的武器是扇子,只见一人直逼而上,在挥剑扬脖之际,宋韩儒先将此人破喉致命。

其余两人只怔了一下,立刻两人同时出手攻击。宋韩儒一手抓着牛小妞,一手抵挡敌人攻击自然多有阻碍,他在承受三番五次的猛攻后,胸口与大腿又各中一剑。

宋韩儒见一人已率先扑来,即刻反拿扇子弹出尖刀,一刀刺出,不偏不倚插入那人胸口。虽说这名刺客被尖刀刺入心口,但依旧如僵尸般按住尖刀不让宋韩儒拔出体外,刺客的使命是杀人,即便自己死了也要为同伴留下机会。

此刻,宋韩儒受伤数处已感到极为疲惫,扇子又插入那人胸口抽不出,他试图令自己清醒,但身体越来越冷有点不听使唤了莫非真要命丧于此吗?

秋樱桃看着明晃晃的宝剑一下一下砍来,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她此刻恐惧得连哭都不会了,只感宋韩儒的身子向后一倒压在她身上,秋樱桃幸好力气大,急忙拖住宋韩儒的肩膀躲开迎头一剑,最后一名刺客身受轻伤而已,但出行六人只剩他一人,心中不免恼火加痛心,此刻他眼前的人已不是七王爷,而是非杀不可的仇人!

刺客手扬宝剑直逼宋韩儒而来,秋樱桃不假思索地挡在宋韩儒昏迷的身躯前。刺客才不管这些,反正两人都要死!他猛然挥起宝剑向秋樱桃劈来,秋樱桃紧紧闭眼,下意识地抬起手腕抵挡剑刃,胳臂可以不要,脑袋不能丢!猛烈的撞击摩擦出一道火花,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刺客手中宝剑已断成两截,顿时呆若木鸡的伫立原地不动。秋樱桃的手腕被震得阵阵发麻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这蠢蛋居然把剑刃砍在天山玄铁打造的“捉妖箍”上,她比谁都知道这玩意的坚不可摧。正在此时,眼前忽然飞过一道亮点,“啊”的一声惨叫后,只见最后这名刺客眉心正中一根锥头粗细的暗器,脸孔瞬间呈青紫色,在地上挣扎抽搐两下腿肚子,随后仰面朝天,死在大雨中。

秋樱桃一回眸见宋韩儒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中握着“三面剪月扇”。他方才利用缓兵之计假意晕倒,只为借助牛小妞的力气拔出死者身上的扇子,不过未料到牛小妞会奋不顾身的在身前阻拦,虽此举冒险之极,但恰恰也给他足够的时间发射暗器。

秋樱桃面对一地东倒西歪的死尸顾不得慌张,只知道宋韩儒身中三剑不能泡在雨里。当宋韩儒以为牛小妞要搀扶他时,只见她一弯身将宋韩儒横抱起身。话说,这百十来斤的份量对她而言真不算什么。虽姿势有点颠倒,但宋韩儒见她面不改色、大气不喘,又自如地将自己放在洞中草垛上,他不合时宜的笑出声,不由调侃道:“好大的力气啊,咳咳呵”

“”秋樱桃见他浑身又血又泥泞的,急忙撕下一条条白色衬裙布备用,然后小心翼翼地帮他把脏湿的外衣脱掉,秋樱桃只想着救人要紧,可宋韩儒反而感到有些尴尬,他别别扭捏的抓住衣领:“我自己来吧”

秋樱桃瞥了他一眼,昨晚不知是谁死抱着不撒手来着,她二话不说,“嘶啦”一声扯开他的上衣秋樱桃注视他坚实的胸膛不由一楞,包着衣服还真看不出他这么强壮,那布条还得结在一起才够做绷带的。

宋韩儒看了看伤口,胸口和胳臂是砍伤,而伤得最重的是腿上那处,剑尖结结实实的刺入大腿。他虚弱地仰在草垛上小憩,缓慢地眨动睫毛,而眸中是牛小妞忙碌的身影这女子不哭不闹还急着为他止血,今日若不是秋樱桃挡住那一下,或许真的一命呜呼了。

“不小心将你卷进这桩皇室丑闻,惭愧。”

秋樱桃边替他包扎边面无表情的示意没事那三个镖师死的很无辜,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几个人就这么没了,不免心里堵得慌。

不害怕那是假话,生在和平年代的她那见过这惊悚的阵势,还连续两次,她心中不由五味翻滚,默默地掉着眼泪,为了不幸死去的人,为了侥幸活下的人。

一只温暖的大手抚上她脸颊,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吓坏了吧?本王深感抱歉。”

秋樱桃木讷地眨眨眼宋韩儒此刻好似柔情似水的望着自己,镇定的笑容从容不迫,她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七王爷,应该与“懦夫”两字没太大关系了。

宋韩儒吃力地坐起身,明明疼痛难忍依旧开口安慰:“本王无大碍,只是受了些轻伤,待雨停了即刻返回皇城。”

秋樱桃已经被一路乱七八糟的“血案”弄得神经麻木,她忽然想起宋韩儒与刺客间的对话,貌似是皇后想要宋韩儒的命她好奇的在地上写字询问,问他会不会一回皇宫便要对皇后兴师问罪。

宋韩儒怔了怔,沉思片刻郑重其事道:“此事能替本王保密吗?”未等秋樱桃接着问,他悠悠躺下身:“皇后定未料到我能活着回去,不过,死无对证,皇后更不会承认罪责”他挥去落寞朝秋樱桃一笑:“因本王之故,三名镖师命丧黄泉,本王定会给牛氏镖局一个交代。”

秋樱桃默默点头,起身坐在洞边看下雨雨水如珠帘般挂在洞门前不愿散去,凄冷的寒风呼啸而至,如果真能活着回去,她再不想踏出皇城半步,江湖太太太危险了。

“你方才是如何挡住那一剑的?”宋韩儒回想那一幕,只见剑刃接触她手腕时断成两截。

秋樱桃急忙捂住“捉妖箍”不由想起慕佳男,那家伙从宫中顺手牵羊得来的玩意倒救了她一命,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在她不知如何回答时,雨点正巧减弱,秋樱桃借机跑出洞外,将镖局马车牵过,指了指车上的木箱,问宋韩儒能不能扔了这东西。

宋韩儒应了声,只听“咚”的一声,秋樱桃已把几百斤的木箱推在地上,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幸好自己够强壮。

宋韩儒虽并非初次见识牛小妞的力量,但看她身形瘦小、手腕纤细,究竟哪来得这股怪力?“你自小就这般大力?还是学了某种神功?”

明知她哑巴还问这么多问题?秋樱桃皮笑肉不笑地撇撇嘴,随后走上前将宋韩儒扶起身,宋韩儒感到身子一轻已被她轻松搀起,他挑起眉旁敲侧击道:“倘若今日并非有牛姑娘相助,本王或许早已死在荒郊野外之中,本王该如何报答你呢?”

秋樱桃听他语气调侃,不正经的在他手心写下:那你以身相许吧,嘻嘻。

“”宋韩儒一愣,即刻收起玩乐之意:“我看可行。”

“”秋樱桃嘴角一抽,看不出哟,这哥们还挺“幽默”的。

=============================

抓不到男人,找媒婆

待雨停,秋樱桃不算熟练的牵起马缰向原路返回,而镖车上躺着重伤的宋韩儒,宋韩儒仰起头注视她的背影忽然问起:“你当真愿意嫁给本王吗?”

“”秋樱桃脊背一僵,回眸朝他吐了吐舌头,又转回身赶路。

宋韩儒未看懂她想表达何意,以为是姑娘家面子薄不想再提,所以他抿唇一笑也不再询问,他原本就打算迎娶牛小妞,经一场患难后,此刻更坚定了信念。

秋樱桃马不停蹄的赶路,为尽快抵达皇城,她使劲扯着马缰前行,似乎已感觉不出是马在自己走还是被她拖着滑行。

山路崎岖,宋韩儒被颠簸得快吐血,他拭了拭额头的虚汗:“到了山脚下先停停吧,本王有些吃不消了”

秋樱桃回头看向他鲜血淋漓的衣衫,不行也得行啊,哥们快因失血过多身亡了。

一个时辰后,她将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店小二似乎对客人们受伤一事见怪不怪了,住宿、送饭入屋、清理伤口、请郎中就医等一条龙服务。

秋樱桃趁着宋韩儒治病的空当洗了个澡,待舒舒服服的洗完后才走入他房间,宋韩儒平躺床榻满身绑带,见她干干净净的回来,浅声一笑:“刚巧饭送到了,趁热吃吧。”

秋樱桃确实饿得透心凉,刚要自顾自开动,又想到宋韩儒也没吃饭呢,所以她盛了一碗白饭,再把菜夹在饭上送到床边,宋韩儒此刻哪里吃得下,但难得牛小妞有这份儿心,他半坐起身,刚接过饭碗,只听床下飘来一阵惊悚的“吱吱”声,他肝一颤,顿时将满满的饭碗滑手落地,而床下的小老鼠闻到菜香,三三两两从床下爬出觅食宋韩儒眸中一惊,也忘了身上有伤,一把将秋樱桃拉上床,他哭笑不得地搂着秋樱桃:“为何到处都是可恶的老鼠”

秋樱桃大义凛然地双手一展!挡在宋韩儒身前,翻了个大白眼,宋韩儒刚刚在自己心中树立的高大形象毁于一旦,话说他真够可笑的,杀人都不怕,却对小老鼠恐惧成这样?

待成群结队的小老鼠吃饱喝足遛弯回窝后,宋韩儒依旧搂着秋樱桃不放手,秋樱桃本来就饿,他还紧紧搂住她的胃,她挣扎两下示意他赶紧松手,老娘要吃饭去啊!

宋韩儒脑瓜动了动,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向床下,确定老鼠散开后,才心有戚戚焉地松了手,可刚松开一下手又将秋樱桃搂回原位秋樱桃迷茫地侧过身,唇瓣顿时碰在一张冰冷的唇上,她下意识地躲了躲,却被一只大手牵制了后脑勺,秋樱桃眨了眨眼原来这不是意外,不过,就算宋韩儒想报恩也不必这样吧?

宋韩儒见她并未反抗或大打出手,再次大胆的,一手从她腰际斜搂过她腋下,而且手臂居然垫在她胸口上,还貌似很随意的动作。唇与唇的触碰不免带出几分暧昧,当他的舌尖染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欲侵入她柔软的唇瓣时“呃”宋韩儒一声闷哼,不自觉捂住伤口,牛小妞的拳头真够硬的。

秋樱桃跳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指向他,眸中掠过一丝怒气,看电视里皇族都那样,看上哪个宫女就拉上床乱搞一通,赶上心情好封个头衔名分什么的,赶上点背的,占完便宜继续让人家当奴才,人要脸树要皮,她还要清清白白的嫁人呢,哪能跟这些不相干的臭男人搞暧昧啊!

宋韩儒笑而不语,总之他打定主意要娶牛小妞,不过是迟早的事。

“妞妞,本王定会好生待你。”他一转身躺回枕边,进入睡眠状态前留下这么一句。

妞妞?秋樱桃倒抽一口凉气,叫得这么亲切,宋韩儒究竟是什么意思?

※※ ※

次日晌午

他俩终于进入城门,镇守城门官兵一眼便认出受伤之人乃七王爷,各个虚张声势、大呼小叫的抬着轿子向七王府奔去,宋韩儒甚至来不及与牛小妞道别已被带走。

秋樱桃注视一行忙碌的背影,心中大石终于落地,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向牛氏镖局而回,一路无精打采,这场纷纷扰扰的混乱应该告一段落了吧?

牛大牛在秋樱桃简洁的文字表述下大概知晓了来龙去脉,他不由心慌意乱,抚摸着闺女的发顶一阵后怕:“为父若知此行凶险绝不会让你去,这群山贼太猖狂了!”他伸头探脑小声询问道:“莫非是那慕佳男伤的七王爷?”

秋樱桃一口茶呛到喉咙,随后猛然摇摇头,她为了帮宋韩儒保守秘密,谎称是另一队不知名的倭寇行凶,这事与慕佳男毫无干系。

牛大牛捋了捋白须应了声:“还好你会功夫才可逢凶化吉,平安回来就好。”

秋樱桃不以为然的歪头一笑,这是宋韩儒交给她的说辞,还千叮咛万嘱咐,万不可暴露宋韩儒会武功之事。

虽说送镖是刀口舔血的工作,但牛大牛不幸损失三名镖师自然心里郁闷,不过闺女和七王爷未出大事已算万幸,他心有余悸地拍了拍秋樱桃手背,似乎有些事也在这会儿想开了“妞妞啊,爹原本想将你多留在身边几年,但爹岁数大了不能照顾你一辈子,你迟早要嫁人,相夫教子过平常人的生活,明日爹请媒婆上门,为你物色个好男人如何?”

秋樱桃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她拿出纸笔列出未来丈夫的理想化条件:有钱有势要年轻,老实巴交又英俊,口碑好,人缘好,百依百顺不虐妻。

“”牛大牛眯缝着昏花的老眼看了看字条,又看了看自家闺女,虽说相貌不差,但真敢娶闺女的男人还真不多,毕竟他也未起过什么好作用,还在满处放口风说牛小妞脾气暴躁、刁蛮任性牛大牛一声叹息,闺女至今嫁不出都怪他嘴贱:“妞妞啊,条件似乎苛刻了点,爹尽力而为吧。”

秋樱桃故作乖巧的笑了笑,以为自己非常轻柔的拍了拍牛大牛肩膀,却发现牛大牛肩膀头子一歪险些坐地上,她顿时抽回手指,谁不喜欢弱不禁风、柔情似水的小闺女啊,这把大蛮力还真碍手碍脚的。

第二日

牛大牛果然说到做到请来媒婆,秋樱桃故作娇弱的伫立一旁供媒婆参观。

媒婆对秋樱桃去掉伤疤后的脸蛋似乎很满意,媒婆刚欲开口问点什么,只听厅外传来一声呼喊:“妞妞,劳烦你帮咱们把兵器架子挪一挪,我们三人硬是未抬动。”

“咳咳!”牛大牛无奈地闭上眼,一扬手轰赶道:“没规没矩!三人抬不动就多找几个人一起抬,未看屋中有贵客吗?!”

“”秋樱桃一翻白眼,真是帮倒忙,还不如不解释呢。

媒婆手指僵在半空,随之抿了口茶,情绪一变慢条斯理起身:“牛镖头,不是我这老婆子不愿拉这桩媒,可牛大小姐脾气暴躁、力大如神之事满城皆知,您还是另请高明吧。”语毕,媒婆扭着肥屁股走出厅门,这媒婆在城中小有名气,据传言,说一对成一双,媒婆经前思后想,牛小妞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丫头,还是不能因贪图银两砸了自己经营多年的招牌。

牛大牛愁眉苦脸地站起身,一侧头已见闺女气哼哼的离去秋樱桃边走边撸胳膊挽袖子,走到兵器架下,猛力一拉已将笨重的兵器架横向拽开一尺,三名镖师见大小姐一脸怒火,尴尬的站在一旁小幅度鼓掌秋樱桃不爽的鼻孔冲天,有眼无珠的臭媒婆,把她当仓底货怎的?谁娶了她那是福气!白赚了一个大力女工,懂么懂么?!

秋樱桃指地发飙,以最无声最恶毒的诅咒,痛斥小阎王安排的烂穿越。镖师们则视而不见,边干活边聊天——

“四王府失窃那事知晓吗?”

“哦?丢了何物?”

“好似是皇上赐予的一把剑,皇上因此事大为震怒。”

“四皇子是皇后的亲生子,应该不会怎样。”

“那把剑大有来头,剑身镶嵌一百零八颗极品翡翠,价值连城。”

“盗贼抓到了吗?”

“哪抓去,虽说四王府戒备森严,居然连盗贼的影子都未看到”

秋樱桃竖起耳朵听了听不用琢磨,“慕佳男”的名字就在脑子里乱转了,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了,臭财迷!早晚有一天因贪财送了小命。

不过,想归想,她已不由自主双手紧紧互握,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点担心万一被抓到定逃不过一死,为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破铜烂铁至不至于这么冒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