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保证不再折腾我才放了你。” 慕佳男闷咳一声,神色依旧坦然。

秋樱桃爽快地点头,反正她向来不是信守诺言的人,慕佳男见她回应的这么快,半信半疑地挑起眉:“若你再对我毛手毛脚的,一辈子嫁不出去,发誓。”

“”真恶毒啊,秋樱桃眼珠一转,直起两根手指摆出“胜利V”的手势,不知古代发誓手势什么样,不过应该不是伸出两指这么“2”吧,先蒙混过关试试。

慕佳男见她张着两指贴在脸蛋旁,眼中还带着诡异的笑意竖起三根手指代表三炷香。象征天,地,人共同见证,表示发誓人的诚心。慕佳男岂能看不出她在耍猫腻,所以不必考验她的诚意了,而是根本无诚信可言。

秋樱桃发现他没有松手的意思,可自己显然处于劣势的状态下,回想自己被反拿下的全过程。她眼中划过晶光,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她猛然亲上慕佳男的嘴唇快慌神吧慕佳男!再反扑不就得了,嘿嘿。

但现实与想象是有差距的,慕佳男楞是楞了一下,但手里力道并没减少半分,不但如此,他居然很专注的俯下头含住她的唇瓣。

秋樱桃感到细腻的触碰,是那么熟悉又动人心魄,她承认自己对慕佳男的亲吻完全没有抵抗力,只想迎合,迎合着,逐渐沉醉其中。

此刻,慕佳男却因过于亲昵的举动导致心脾骤疼,他闷哼一声翻落在地,但为防止牛小妞突然袭击,他咬紧牙关走出房门,光天白日人来人往,妞妞该不会撕他衣裳了吧?

秋樱桃缓缓坐起身,见慕佳男正在与一位关中弟子闲聊她用了最笨的方法做了件最愚蠢的事,恨自己总是情不自禁想投入他的怀抱,越是跟他同行越察觉他是那么优秀。是她太贪心了,心里该惦记的人应该是七王爷,可她竟然几次忘了未婚夫的存在。该死!这种感觉很怪异,好似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而她唯一担心的人就是慕佳男。

很厌恶这样的自己,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朝三暮四的坏女人。

秋樱桃在一番良心谴责后悄然离开了慕佳男卧房,她拖沓地走回客房,需要冷静一下,想清楚日后该如何看待慕佳男。

慕佳男虽在闲聊,但目光一直锁在牛小妞的身影上一旦牛小妞哑疾治愈,他绝不再见她,因为,他已预见一道为情所困的黑影正与自己重叠。

爱极了她关心自己的模样,甚至享受其中,但那份悸动只是刹那的烟火,不会有结局。

凝车紫竟然发现慕佳男不但不在屋中调理气息还在院落中说笑“慕寨主,你可知‘凝派琴杀’乃阴柔内力?”她要提醒慕佳男,内伤不可小视。

慕佳男抽回神智,他当然知道受内伤不能乱走动,故作一本正经道:“我正准备运功疗伤,打坏凝关主的爱琴不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呵呵呵。”

“”凝车紫睨上他幸灾乐祸的神情,从未听见过这般不掩饰情绪的人。但她认为慕佳男很有趣,至少不虚伪,而她也莫名的不愿慕佳男内体存留伤患“若不介意,小女子替慕寨主疗伤如何?”

“那有劳了。” 慕佳男笑眯眯的欣然接受,正好可以节省时间,随后他毫不客气地站起身:“去哪?你那还是我那?”

凝车紫怔了怔,真是雷厉风行的个性,她抿唇一笑:“既然如此,请慕寨主前往小女子修行之所。”正巧她有疑惑还需慕佳男亲自解答。

慕佳男应了声,目光不由落在不远处紧闭的房门上这丫头一定又再生闷气,待胸口淤紫退散让她检查检查,呵。

清幽的禅房内,缕缕白烟渺渺萦绕。

慕佳男闭目沉默、盘膝而坐。凝车紫则坐在他身后,双掌贴在他后心处运功疗伤凝车紫可以感到他体内蕴藏着精纯的内力,而拥有此内力之人不该受伤严重,或者说本可以轻易调适,但他体内气息极为紊乱,好似无法全部释放和运用。

“你的内力极为醇厚,当时为何不用内力阻拦凝派琴杀?”凝车紫直言不讳道。

“我很想挡,但挡不住,凝派琴杀确实厉害。”慕佳男在治疗中已大汗淋漓,只有身体发热才会将凝结淤血打散,而所谓疗伤,就是治疗者将自身真气导入患者心脉,起到亏气补气的作用,但在治愈过程中为避免两气相撞走火入魔,所以会先封住患者内体的经脉。

凝车紫不免自豪浅笑,凝派琴杀乃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绝杀技,也是凝派一派女流自我保护的独门绝学,自她执掌第六关后,还无人可破凝派琴杀变化莫测地阴柔内力。慕佳男虽打断琴弦但并未破解凝派琴杀的内力,不过已超越她的预想。

她也注意到一件事,慕佳男起初是胡乱抵挡攻击,但逐渐有了一定规律,直至最终只抵挡真攻击,即便她不断变化依旧被他准确无误判断到,而她正为此事疑惑不解:“小女子有一事不明,敢问慕寨主如何探到,我释放内力的虚实?”

慕佳男呵呵一笑:“我也在想要不要告知你,唉”

凝车紫知晓他在吊胃口,不骄不躁道:“小女子也知晓一个秘密,不如交换如何?”

慕佳男本来就打算告诉她,既然有得换更好:“成交,那我先说,你在发功时会出现一个致命的小动作,就是两根小手指同时一扬,若看准这弊端,便很容易伤到你身。”

“”凝车紫眸中一惊,当初她娘就说过这毛病必须去掉,虽极其微小,不过,一旦碰上心思极其细腻之人定会致命,那凝派琴杀将不再是绝杀。几年来,她也刻意地隐藏这纰漏,居然还是被慕佳男看出破绽,而且他那飞镖若并非打断琴弦必可轻而易举插入她身体要害,此人洞察力实属惊人。

“多谢慕寨主提点。” 凝车紫故作平静地点头致意,既然说好交换便要信守承诺:“慕寨主儿时可食用过某种药丸?”

慕佳男抬起眸想了想,义父能逼他吃过一种黑乎乎的药丸,味道极苦,吃完后体内总是火烧火燎的产生燥热:“是吃过几年药丸,有何借鉴?”

“那就对了,小女子建议慕寨主请高人助你打通任督二脉,或许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奇效。”

慕佳男似懂非懂地沉默片刻“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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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意的谎言

待疗伤完毕,慕佳男体内的淤血已被打散大半,当然与慕佳男拥有浑厚的内力脱不了干系。凝车紫乃琴不离身的女子。应慕佳男之邀,她斜背古琴与慕佳男走在绿荫间。

凝车紫见他心事重重,以为他在担心下一关的走势,而约自己同行或许是为打探虚实“慕寨主在为何事烦恼?”

慕佳男突然止步,注视她双眼,犹豫片刻,凝车紫显然被他“火辣辣”的目光看得不自在,虽然慕佳男并非第一个明目张胆凝视自己的人,但他却是最英俊、睿智的一位,她下意识的撇开眸:“直言无妨。”

“凝关主能否帮我扯个谎?”慕佳男知晓在强人所难,所以迟疑。

“”凝车紫迷惘地收回春心:“请慕寨主明示。”

慕佳男无奈地叹口气,还不是为了那敏感的小丫头“凝关注可否告知牛小妞关已闯完,就说马上可见燕归大师真身了?”

凝车紫怔了怔,她不懂慕佳男的意图:“但之后还有关卡,而且武功亦在小女子之上,避无可避的事为何还要欺骗牛姑娘?”

“我知晓躲不过关卡,但那丫头看似温顺其实顽固得很,先骗上山我再想法子,凝关主可愿相助一下?”慕佳男虽是商量的口吻,但眸中充满逼迫之意,好似凝车紫不同意帮他,他就死缠烂打倒底。

凝车紫疑惑道:“那有何难,小女子只是不懂慕寨主为何出此下策,分明是慕寨主有心助牛姑娘治愈哑疾,她不感激反而阻止吗?”

慕佳男嘴角一敛,不愿提及牛小妞因担心自己而百般阻挠的事实。而且他断定牛小妞从未料到闯关会如此凶险艰难。他若无其事浅笑:“不是每位女子都有凝关主的好身手,妞妞胆子很小,生怕在闯关中受伤,贪生怕死的丫头最重要的是,我怕她误会,以为我是为了她才甘愿冒险,其实是我自己想试探自身实力。”

凝车紫半信半疑地扬起秀眸,慕佳男确实将心事掩藏得很好,若他不把那份隐隐的担忧含在眼底,她真全信了。既然如此也不便多问,凝车紫会意点头:“好吧,我会帮慕寨主隐瞒,不过,下一关的确难闯,慕寨主可听说过‘千丈行者’?”

慕佳男确实没听过这号人物,故作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我只听过孙行者。”

“”凝车紫一愣,他居然还有心说笑?“小女子不得不佩服慕寨主的沉稳自若,这样讲吧,三十五年前,‘千丈行者’曾轻易打败武林盟主鹤天启,可了解其中含义了?”

慕佳男缓慢地眨眨眼睛,鹤天启以一技“鹤门狂刀”独霸武林多年“原来称霸武林十年之久的鹤天启是被千丈行者打死的?我只听说他厌倦武林归隐了,看来江湖传言果真不可全信。”

凝车紫掩唇一笑:“因二人相约决战山峰之巅无人知晓,所以武林人士只是揣测,而千丈行者并未杀死鹤天启,只是断了鹤天启一手一脚。”

“唉?千丈行者告知凝关主的?”

“嗯,那座山峰就是下一关——千绝顶。千丈行者在千绝顶静坐三十载,只为等候与之抗衡的对手出现,且从未离开过。” 凝车紫不想吓唬他,但事实就是如此。

“”慕佳男顿时倒抽一口凉气,难以置信道:“三十年一动不动,会不会等我上山时见他已变岩石了?”

凝车紫呛咳一声险些吐血,忍无可忍道:“慕佳男你正经些可否?千丈行者乃一代武林宗师,他擅长的绝技是在万丈深渊间利用绳索对决,一旦坠崖万劫不复!”

“莫着急啊,我在认真听呢”慕佳男故作委屈地降低声线,他只是不想被名号、事迹诸如此类的虚名打消斗志,不过他听到一个细节:“你说他利用绳索作战?”

凝车紫缓了缓情绪,她真搞不懂慕佳男的个性,生死关头浑然不惧,可此关并非聪明就可侥幸闯过:“不尽然,绳索只是着力点,两条千尺长的绳索横在山涧之上,对战时,绳索是唯一的落地蹬踏物,不慎踩空或被打落,便会粉身碎骨。何况,千丈行者已对绳索揣摩三十载,早已与绳索融为一体,而且脚法超群,轻功与内力极高,万不可掉以轻心。”

“多谢凝关主提点,受教了。” 慕佳男有礼貌的抱拳致谢。凝车紫该嘱咐的也嘱咐完了,她都不知自己为何要帮慕佳男,或许存着一份惋惜,慕佳男机智过人,内力还未完全爆发,若真有不测确实可惜:“不如小女子向燕归大师讨个人情,若能不闯”

“之后还有几关?”

“若胜得千丈行者,还有两关要闯,一关‘奇门暗器之谜’;另一关则是‘密宗八门徒阵’,最后便可顺利见到燕归大师,而牛姑娘的哑疾治愈程度不过半数。” 凝车紫再次强调,毕竟世间因难杂症如此多,未必样样都能治。

慕佳男听到“暗器”眼珠一亮,他攥了攥拳头坚定道:“嗯!照原计划进行,有劳凝关主配合在下蒙骗牛小妞。”语毕,他还朝凝车紫抛了个媚眼。

凝车紫神色不觉木讷慕佳男真不知天高地厚,不过难得他有这份恒心,而“千丈行者”镇守的关卡正巧为探闯关者——恒心。或许真有奇迹发生。

※ ※ ※

秋樱桃注视身前的一男一女,男的坦然、女的不安,两人异口同声说关已闯完!

秋樱桃缓缓靠近凝车紫,凝车紫本就未扯过谎,看牛姑娘神色狐疑更是心虚:“牛、牛姑娘还有何事需凝车紫解惑吗?”

秋樱桃双手环胸,贴在凝车紫脸蛋前审视皮肤真好吖,白里透红,不知这妞用了什么天然保养品?现在问她合适吗?

慕佳男坐在一旁忐忑观察凝车紫还是太稚嫩了,扯个小谎也能脸红成这般?在看妞妞挤眉弄眼的神情,恐怕要露馅。

忽然,秋樱桃猛然扬起手,凝车紫下意识向后退一步,慕佳男则以为妞妞要用暴力逼迫凝车紫认罪,急忙起身阻拦只见秋樱桃五指变一指,指尖轻轻滑过凝车紫的脸颊哇哦!又嫩又有弹性,吹弹可破哟。

“”凝车紫心里有鬼,僵在原地不敢乱动,任由她的手指摸了又摸,秋樱桃用余光看到某人站起身,当着某人的面不好聊私房话想到这,秋樱桃大摇大摆走到慕佳男身旁,颠颠脚指了指门外:速速给我出去!

这是要对凝车紫“严刑逼供”?看不出妞妞挺机灵的嘛慕佳男顿时趴在桌上做出昏睡状,他不走,绝对不走!

“”秋樱桃见他死皮赖脸不离开,一把揪起慕佳男的衣领扔出门外凝车紫简直看傻了眼,她更不知此女身怀神力就说慕佳男此刻身体虚弱,但人高马大的也不至于这么好丢吧?而凝车紫也未感到有内力释放,如此看去,牛小妞还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喽?

其实秋樱桃早已信以为真,主要是凝车紫出面作证,所以真相信这一关就是关底。既然通关,她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而且慕佳男的内伤也得到有效治疗,所以心情也变得大好。她将房门紧闭,笑眯眯地请凝车紫坐下,随之打开笔墨盒开始问她最想知道的“保养品” 凝车紫心神不宁地坐在桌旁心中祈祷莫逼问她了,呜呜。

过了半个时辰,慕佳男才盼到房门打开,只见牛小妞与凝车紫一前一后走出房门,看两人的表情挺欢快,好似聊得很投机的模样。

凝车紫把几十种养颜的食补秘方慷慨的赠予牛小妞,自当聊表隐瞒真相之歉意。

秋樱桃大为感激,也替凝车紫惋惜。话说凝车紫不但人得了水灵心底还善良,这么好的姑娘居然卧在山沟沟里耗费青春,真是暴殄天物啊。女儿家在一起除了聊美容就是感情,这是千古不变的话题。秋樱桃写了几张字条劝说凝车紫下山走走,找个如意郎君过小日子多好。但凝车紫不为所动,似乎极喜爱青山绿水的幽静生活。而且凝车紫相信,有缘自会相见,所以她并不急于嫁人。

最后凝车紫还抛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话——珍惜眼前人。

秋樱桃以为凝车紫误会了自己与慕佳男的关系,所以不以为意地点头笑笑,不过秋樱桃也自我检讨一番,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她与慕佳男时一对?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她必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慕佳男见二人心平气和的走出,凝车紫在不经意间朝他抛来“已蒙混过关”的眼神,慕佳男这才心安理得地坐下。

秋樱桃伫立在慕佳男五步开外的位置,毕恭毕敬地向慕佳男鞠躬行礼:谢谢。

慕佳男微微扬起唇角,阳光撒播在他完美的轮廓上比起扯谎,他更不愿见牛小妞哭泣,或者说面对她无助的哭声,他无法说服自己继续闯关,但牛小妞不懂他盼望她终有一日可开口说话,开心时爽朗大笑,遇到危机时可大声求救,七王爷欺负她时,可以找牛爹告状那样,他才会不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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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绳子上坐了30年

慕佳男带着秋樱桃很快进入下一关,当然,这是秋樱桃不知道的“特殊状况”,她满怀欣喜地等着见那位传说中的神医——燕归大师。

为了能见世外高人一眼,他们真赶上二万五千里长征了,上刀山下火海、担惊受怕的。比起那些半夜三更就去医院挂专家号的病者家属,那些人都算小菜一碟了。要是燕归大师长得没特点!哼哼她也不能说什么

秋樱桃一想到有可能治好嗓子就忍不住兴奋,她扬起憧憬的眉毛,第一句说什么呢?不如“啊啊啊”的大叫,要不“哈哈哈”的大笑?嘿嘿。

慕佳男悠哉前行,见她喜上眉梢也猜得出为何事在高兴,他最厚颜无耻的是还跟着一起嬉笑,好像真跟抵达终点似的。

秋樱桃边蹦跶边在心里哼起欢快的小曲待他们翻过一座小山,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道陡峭的悬崖,高耸的山峦之间有一条比手腕细点的绳索,绳索上居然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一袭道袍,双手合十,唇边默默有词,坐姿稳如泰山,好似风吹日晒,雷打不动。

秋樱桃指向老者看向慕佳男,这老头看上去绝对是“高人”,难道燕归大师是疯子?否则谁会傻乎乎的坐在千丈深渊之上诵经,吃饱了撑的吧?

慕佳男坚定的嗯了声,故作疑惑道:“难道这位老道就是燕归大师?”

秋樱桃也觉得这可能性很大,不过这老头一脸凶相,看着可不怎么和蔼,他们该怎么向老头说明来意呢?她左顾右盼,就没个师兄师弟过来引荐一下啊?

慕佳男的目光凝视在千丈行者身前此人身下不过一条无遮无拦的细绳索,居然可在绳索上盘膝而坐,说明他驾驭绳索的功底游刃有余。慕佳男注意到一点,寒风吹过他苍苍白发,竟然一根头发丝都不动!说明,他该洗头了吧?

据凝车紫详解:千丈行者三十年未离开崖顶,因峭壁间云雾氤氲弥漫,慕佳男看不清悬崖对面。不过这位高人好似连进食都在绳索上。不过武林中不乏诸如此类的武者,他们大多与世无争,穷极一生只为与之匹敌的高手切磋武学。

还在慕佳男沉思时,惊见牛小妞已面朝千丈行者的方向走去,她虔诚的跪在悬崖边缘行礼,而且还在地上摆了几个野果子,看那架势有点像祭拜亡灵慕佳男几个箭步跃上前,万一千丈行者以为妞妞是羞辱他而来,那可大事不妙。

“退后妞妞,我来与千丈千丈深渊之上的燕归大师交涉。” 慕佳男将她拉起身:“你去那边等我,看到我手指的方向了吗?就那棵枣树下”

秋樱桃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去,使劲睁大眼睛才看到他指向哪,简单扼要的说,可以用“虚无缥缈”四个字来形容那棵枣树的位置。

秋樱桃疑惑的瞪着他,她要走到那颗枣树下至少得三小时,有必要躲那么远吗?又不是要跟燕归大师打架。

慕佳男一本正经地咳了咳:“这你就不懂了,一般高人都很清高,对女子无好感,我可能要与他商量很久才肯替你治病,反正说了你也不明白,武林中自有武林中的规矩。”

秋樱桃确实不理解他想表达什么,看不起女人是吗?她扭头偷偷瞪了“燕归大师”一眼,死老头一定是用屁股沟夹在绳索上才固定身体的!切,有多高雅啊?

慕佳男推着她肩膀催促:“快去吧,这里由我应付。”

秋樱桃自然不懂江湖规矩,信以为真向远处走去。刚走出几步,忽然又被慕佳男唤住慕佳男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手指不自觉僵在半空他已和凝车紫讨了商量,若他在这一战中不幸身亡,便请凝车紫竭尽全力将牛小妞送往燕归大师住所治病,而凝车紫也承诺定会相助。此战生死未卜,并非他不够自信,而是对手太强,此刻他还可以做一件事:道别。

秋樱桃从没见过慕佳男如此挣扎忧郁的表情,心中也莫名感到不安,她鬼使神差地走回原地,伫立他身前静静等待

慕佳男与她面面相视,武术家有武术精神,所有练武之人心中都存在一份永不停歇的斗志,只有战死不可退怯。而在这一瞬,想抚摸她的脸颊,揉揉她的发帘,但那些动作都不合时宜,也太过暧昧,但很想抱抱她,或者是最后一次了。

他忽然大展双臂,唇角扬起灿烂的笑容:“不祝我好运吗?”

秋樱桃吓得向后一跳,这姿势是要拥抱?这也太开放了,或者前两天她会冲上去拥抱慕佳男,然后拍拍他的脊背默念加油,但现在她想清楚了,不能在放纵自己,越是靠近他越会令思想动摇她不屑地撇开头,随后转身向远方走去加油慕佳男,她知道欠慕佳男的很多很多,如果她能开口说话,第一句话就是对他,道谢。

慕佳男缓缓放下手臂,笑容僵持在唇边,注视她远去的背影妞妞,这次或许是永别。

“小兄弟,既然你深知此战胜算不大,还不如速速下山吧,你并非老夫对手。” 千丈行者微微睁开双眼,在秋樱桃离开后才好心相劝,也是最终的警告。

“方才多谢千丈行者相助。” 慕佳男觉得此人还算通情达理,至少未在牛小妞面前拆穿谎言。

“你执意要战?”千丈行者面无多余神色,似乎七情六欲离他太远了。

慕佳男再无心说笑,此战绝非儿戏。他活动活动筋骨,一跃身跳上另一根绳索,碎石流沙随着他的蹬踏悄声滚落,身下乃万丈深渊,正如凝车紫所讲,不慎跌落定乃万劫不复而他对高手也会怀揣几分敬重,毕恭毕敬道:“晚辈练过几年绳技,特此向千丈行者讨教一二。”

千丈行者平和的目光落在他轻晃的脚法上,随之又缓慢地合起双眸:“站都站不稳,你又凭何与老夫一决高下?不过老夫还是要佩服这位小兄弟的胆识,敢上绳索已在老夫预料之外,莫自寻死路为上策。”

慕佳男在盗窃时最常用的工具便是借助绳索行走,此刻只是还未适应这种高度,而他在挪动中试图掌握最佳状态。首先要战胜恐惧心理,好似如履平地般镇定。

“开始吧千丈行者,真的很冷呀。” 慕佳男搓了搓手臂,两山之间刮得是凛冽的过堂风,不冷才怪,他可不准备还未战死就先冻死。

千丈行者见他执意较量,只得说出过关规矩,他并未睁眼,轻易跳起,一条单腿直立在绳索上,不可一世道:“此绳五百尺长,越得老夫阻碍进入对面便算过关。”他耳际一动:“与你同行的那丫头回来了”

“”慕佳男所处逆风位,在呼啸的风声中确实听不到细微的走动声,他扭过头,只见牛小妞正站在悬崖边上,而她一双泪眸中充满怒火。

“妞妞”慕佳男也不知该怎样解释,因为从牛小妞的表情中已看出她了解到实情。

秋樱桃并未理他,跪倒在地向千丈行者磕头,示意停战她真是笨蛋,早就觉得疑点重重,居然还相信慕佳男的鬼话,他是最出色的演员,也是最可恶的骗子。

千丈行者默而不语,但慕佳男已率先发起攻击。咆哮的西北风如狮吼般凶猛,但是以至此,他不能再等了,也不能去看牛小妞的神情,唯有孤注一掷闯关。

秋樱桃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了,她紧紧攥着衣领,即便风声呼啸,但她手心沁满了汗水她目不转睛地凝视两道快如霹雳的身影,只见两人在云雾之巅穿行对决,她不懂武功,但偶尔能看清老者的神色,从容不迫,挥洒自如。

可慕佳男显然迎战得有些吃力,虽然轻功了得,但在绳索上作战还是头一遭,千丈行者步步阻拦,他确实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