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儿气个倒仰,深吸两口气后,这才重新笑意盈盈道:“胡姑娘好利的口齿。今个儿,倒不是紫苏儿不欢迎胡姑娘,只是曲大人……呵呵……”妩媚地一笑,“曲大人的过夜费,尚未付清。就算紫苏儿爱募曲大人,不介意被他疼爱,可……紫苏儿这里又不是开善堂的,总要对东家有个交代。”

胡颜微愣。

紫苏儿笑吟吟地扬起下巴,一副斗鸡的骄傲模样。

胡颜突然噗嗤一声笑道:“哎,他睡了你,你找他要银子就好,拦着我做什么?是希望我替他付嫖资,还是想让我传个话,让他再睡你一回?”

紫苏儿柳眉倒竖:“你!”

胡颜接着道:“我呢,也不是不能当一回龟公。不过,你也知道,曲南一是个穷酸县令。你若觉得上一次的滋味**,回味不已,打可以拿出几千两的银子,嫖他一回。相信我,他会十分愿意的。”抬,想要拍紫苏儿的肩膀,好像又觉得她脏,便收回了,还在身侧蹭了蹭。

紫苏儿的胸口起伏不定。那裸露的白嫩胸脯,甚是诱人。她瞪着胡颜,目光透着分恨意分恶毒。伸出,缓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强颜欢笑道:“若这肚子争气,南一便会抬我进门。”

胡颜逗弄道:“好啊,你若能进门为妾,我一准儿当他的正头娘子。”她的目光里泛起骇人的热度,一脸憧憬道,“哎呀呀,你不知道,我一直很想尝试一下内宅生活。什么大姑八大姨,刁蛮婆婆极品亲属,恃宠而骄的小妾,狗眼看人低的仆从,想想就觉得兴奋!与天斗与地斗,怎有与人斗其乐无穷?”这些针头线脑的生活,注定不属于她。如此说一说,竟觉得十分期待。

胡颜那副迫切的样子,令紫苏儿暗自心惊不已。强行稳住心神,嗤笑道:“就凭你?!”

胡颜回过神,语重心长道:“别总把我当成假想敌嘛。”

紫苏儿好奇,问:“为何?你不敢迎战?”

胡颜眯眼一笑,轻声道:“因为,你不配我出啊。”

“啪啪啪……”一阵掌声从二楼处传来。

胡颜扭回头去看,但见白子戚正笔直地站在二楼栏杆处,垂眸望着自己。胡颜完全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尴尬,摆了摆,道:“子戚,请吃饭否?”她忙了一上午,连口水都没喝上一口。此时,腹还真是饥肠辘辘。

白子戚做了一个请的势,胡颜满意地点了点头,走上了二楼。

紫苏儿抬头望向白子戚,眼有着说不出酸楚。

白子戚道:“你斗不过她的。”转身,去迎接胡颜。

紫苏儿攥紧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怎么就斗不过胡颜了?胡颜哪里好?她不但没有一点儿女子应有的妩媚,还不够娇小,走起路来步子大,说起话来满嘴毒舌獠牙,若非穿着一身罗裙,都会被误认为是男子!女人和女人斗,斗得不过是男人的心。她紫苏儿想得到男人的心,易如反掌!从今后,胡颜喜欢哪个,她就去抢哪个,绝不含糊!

紫苏儿抬头望向二楼,暗道:以往虽对白子戚有意,但不敢多做他想,然此时心境不同,竟觉得可以放一搏!

紫苏儿在楼下摩拳擦掌、斗志昂扬。胡颜在二楼的包间里,面对着满桌子的美食,正吃得畅快。

紫苏儿正酝酿着心计,却听闻龟公来报,说潘大人回来了,点名让她去回话。

紫苏儿眼珠一转,捂着帕子娇笑一声,便去见那潘太守了。

潘太守在沐浴更衣后,接待了紫苏儿。

他想拉着紫苏儿的问话,奈何紫苏儿带来了两名妖精,缠着他双,令他无法去揉搓紫苏儿。他颇为扼腕,觉得自己如果生出只,那将是如何的美事一桩?届时,别人左拥右抱,他却可以左右拥抱再加一个摸,多好!

潘太守为自己的想法而骄傲,觉得自己还真是有才。

他心满是自鸣得意,却还没有忘记叫紫苏儿来的目的。他打着官腔道:“苏儿啊,我听说,那曲南一在你们这里赊了酒水钱,可是真的?”

紫苏儿不知潘太守为何会这样问,却还是老实回道:“是呢,潘大人。”

潘太守又问:“那……他平时可是常来此处,花天酒地?”

紫苏儿摇头道:“不常来的。偶尔来一次,也是别人请他。”捂着帕子一笑,恭维道,“曲南一小气得很,哪里像潘大人这样一掷千金?”

两个小妖精一起摇晃着潘太守。

为了配合着紫苏儿的话,绿衣妖精道:“就是就是,我们潘大人最是豪气,哪里是曲大人能比得了的?”

粉衣妖精配合道:“可不嘛,能遇见潘大人这样的……才子,才不枉我等红颜痴等一回。”

潘太守心情大好,抱着两个小妖精,使劲儿地揉搓:“好好好,大人疼你们!最疼你们!”

紫苏儿见潘太守不再问话,便知情识趣地退出了潘太守的房间。

关门后,房里传出男子的喘息声与女子的娇-吟-声。

尽管那两名小妖精想要发挥一下自己的优势,喊得*迭起,但……潘太守实在太不配合,她们刚拉开架势,那边便软到在了二人的肚皮上。

两名小妖精对视一眼,纷纷撇了撇嘴,表达出作为一名专业烟花女子的鄙视。若一天当遇见得都是潘太守这样的男子,这银子也忒好赚喽。就怕遇见那糙汉子,上来就真刀真枪,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呐!

第二百五十六章:子戚呀

白子戚的房间里,胡颜正在享受美食。她吃饭的动作十分优雅,那是多年养成的良好习惯。也不觉得她动作如何快,但不消片刻,那些菜就只剩下一小半。

白子戚看着胡颜吃饱撂下筷子,这才为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清水,递了过去,道:“能将饭吃得既优雅又欢快的人,唯胡颜一人而。”

胡颜接过杯子,笑道:“闲来无事时,特意练过此技。刚开始夹菜,动作不宜过大,速度不能过快,要沉得住气,忍得了饿。稍后,可逐步增加速度与动作,此时作为,不会令人觉得突兀,却能抢到许多好菜。有些菜,就算不喜欢吃,也要象征性的夹上一口。不引起别人侧目的吃法,才是万权**,当得逍遥自在。”

白子戚点了点头,表情淡淡的,就像两位君子在品茶论道:“为何研究此法?”

胡颜的眸光闪了闪,好像回忆到了某个片段:“还不是因为被逼的。既要吃相端庄秀美,还要举止大气得体。如此这般下来,哪里还能吃到什么好菜?”她勾唇一笑,“我是个挑嘴的。没法子,只能想办法喽。”将水杯凑到鼻前闻了闻,又将其推给了白子戚,“寡淡无味,换酒。”

白子戚将那杯中水缓缓啜入口中,这才提起酒壶,用同一只杯子为胡颜斟满酒后,将杯子再次推给了胡颜。

胡颜捏起酒杯,凑到鼻前闻了闻,赞了声:“好酒!”转而却道,“白子戚,你拿自己喝过的杯子给我,就不怕我嫌你口水恶心?”

白子戚面色如常,道:“唇齿相依过,谈何恶心?”

胡颜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也是这么个理儿。”

她一仰头,豪爽地饮尽杯中酒,随手一抛,酒杯在空中打着转落在白子戚伸出的手掌心,分毫不差。

白子戚在胡颜面前,素来不摆谱。酒杯入手后,他又为其斟满酒水,递了过去。

胡颜不接,身子一转,头枕在了白子戚的大腿上,张开了嘴。那副慵懒随意的模样,简直就跟风流才子逛窑子似的,不但自诩风流,还非要做出醉卧美人膝的姿态。当真不是一个酸字能诠释得了的。

白子戚莞尔一笑,将酒水喂进了胡颜的嘴里。

胡颜饮下酒后,闭上了眼睛,道:“睡一会儿。”按理说,她这人防备心颇重,不会轻易枕着危险的大腿入睡。然,怪就怪在,她明知道白子戚是个危险人物,却偏偏就想睡在他的腿上,试试自己的斤两。不过,话说回来,白子戚不令人讨厌倒是真的。尽管他喜欢干些生儿子没的事,但此人……嘿嘿……颇有几分意思。

白子戚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没了动静。

说实话,这正是胡颜喜欢白子戚的地方。永远知道什么时候开口说话,什么时候闭嘴不语。你依着他,舒坦;你打着他,出气;你调戏着他,嗯……没啥成就感,却偶尔有惊喜。

胡颜侧过身,用脸在白子戚的腿上蹭了两下后,喃喃道:“太硬。”

白子戚的大腿开始放松,变成软软的枕头。

胡颜转回身,睁开眼,抬起手,捏了一下白子戚的下巴,而后重新闭上眼,唇角却挂着一丝舒坦的笑意。

白子戚的眸子闪了闪,伸出手,取下胡颜发鬓上的发簪,让她那一头长发披散到自己的腿上。他用手指肚抚摸着胡颜的头皮,就像在给一只猫顺毛。手法不轻不重,却令人舒服得想要哼哼。

窗外垂柳依依,女子争奇斗艳,一片曼妙风景。

屋内,一片安静祥和,好似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白子戚垂眸看着胡颜的睡相,眸光缱绻中透着几分灼热与诡谲。

胡颜这一觉睡得不错,醒来后发了会儿呆,长发便被白子戚挽起半面,梳成了一个好看的发髻。

胡颜用手摸了摸那个发髻,表示很满意。

她精神抖擞地走出了“娇红倚绿阁”。

此时,天色已经渐暗,天边还剩一抹余晖。

胡颜哼起了小调儿,步伐悠哉地离开。

白子戚站在二楼,忽闻她哼唱的调调儿,竟……生生打了个冷颤!只因,胡颜唱得俨然是《风流》。

往事一幕幕,太他娘地捶人落泪了。

胡颜的嗓音十分悦耳,但人无完人,此人有一癖好,喜欢……原创。无论诗词歌赋,她都自己信手拈来。至于随时哼唱的怪调,亦是她自己大包大揽独立谱曲完成。有些事,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学不来的。遗憾的是,至今没有人清楚明白地告诉她这一点。《风流》之所以被她反复吟唱,只因……白子戚在听。此中恶趣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人皮帕子到手后,她的心情好了不好。也许,是时候探探那个“百鬼枯门”了。六样祭品,她已经手握四样,剩下两样,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只需一探究竟即可。冥冥中,似乎有人在帮她。实际上,那人也许是在害她。

好心做坏事和坏心做好事,意义绝不相同啊。

胡颜勾唇一笑,决定去看看封云起。话说,自从得了人皮帕子,她对自己的护卫之职是越发不上心了。还得要和司韶说说,此时正是多事之秋,让他尽量留在县衙里,保护曲南一。毕竟,每个月还有十两银子可拿不是。

胡颜不急,沿途溜达着,她在路过集市的时候,听见酒肆里有人在逗乐,于是探头趴在酒肆的窗口,向里望去。

酒肆里,一个四十岁上下的赤脚男子打趣道:“这女子,终归需要男子滋润,才能如朵花似的好看。你们看那王瞎婆,刚成婚没几日,被那老道滋润得竟然跟朵花似的,看得人心痒痒。”

另一位身着褐色短打的男子却道:“你是想女人想得紧了吧?就那货色,白送给我,都不敢睡,怕被她那一口老黄牙熏死过去!”

众人哄堂大笑。

厨娘从厨房里钻出来,一边为客人上菜,一边道:“说与各位客官听,各位还别不信。我今个儿见到了那王瞎婆,起初啊,也不觉得如何,只是因和听人说她变得漂亮了,于是认真打量了她两眼。这一打量呀,各位客官猜可怎地?”

众人催促道:“快说!快说!”

第二百五十七章:惑术害人不浅

厨娘见有人捧场,嘿嘿一笑,继续道:“还别说,那王瞎婆啊,真的是变成了一个美人儿。而且啊,是越看越漂亮的美人儿!”

众人一阵唏嘘不已。有人相信,有人执意,有人吵嚷着要去看看。

厨娘道:“反正啊,我寻思着,那王瞎婆丑了一辈子了,却在嫁与老道后变得美艳,我也要去求求老道,看看有啥法子把我变好看不。”

那赤脚大汉淫笑道:“那王瞎婆可是陪老道睡了几晚才变好看的,你若想变好看,也不用去求那老道,哥哥我能帮着忙。”

厨娘也是泼辣之人,抡起炒勺去打赤脚大汉。

一时间,小酒肆里热闹非凡。叫骂声、嬉闹声、起哄声、惊呼声,生生不绝于耳,煞是热闹。这是市井之乐,也是胡颜最喜欢看的热闹。她趴在酒肆的窗口看了半晌后,这才转身离去。

胡颜一路行到封家门口,跳新修葺好的墙头,喊道:“封云起!”

无人应。

胡颜又喊:“封云起,大相公,你的亲亲娘子来看你了!”

还是无人应。

胡颜眼睛一瞥,对一棵树道:“喂,你家主子呢?”

树不语。

胡颜手臂一抖,一枚铜钱飞出,打在了树木的阴影里。

一声闷哼响起,却始终不见人影出来。躲在树后的无涯在心里直喊倒霉,却不得不探出半个脑袋,开口回道:“主子出去了,不知去了何处。”

胡颜问:“骑马还是步行?”

无涯犹豫过后,还是决定坦白交代:“骑马。”

胡颜又是手臂一抖,无涯直接将头缩回到树后。这女人能打又能骂,自家主子都奈何不了她。自己若与其硬碰硬,哪里会有好果子吃?

一声金属入木的声音传来,胡颜消失不见。

无涯从树后探出头,却发现树镶着一只金元宝,金灿灿地晃人眼睛。

他心里明白,那金元宝是胡颜打赏给自己的,于是取下元宝,塞进袖口。

那些隐身在其它地方的护卫们,皆暗自咂舌不已。没想到,胡颜出手竟然如此阔绰,不知道的,哪里晓得她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护卫啊?看来,衙门的油水果然足啊。

胡颜走着走着,随手一捞,抓过一只蝴蝶。她划开指尖,隔空写了一道符后,将血滴落一滴在蝴蝶的身。胡颜展翅飞走,胡颜紧随其后。

第一次夜探小哥哥的时候,她在他的坐骑额头留下万里寻芳咒,并滴落一滴血成契。如今要寻到小哥哥,还要看这蝴蝶的能力。这些巧小的生物,人的感觉更为纤细敏感,可预知风雨山洪,用来作为引路蝶,最是合适不过。

胡颜一身浅色紫衣,随着白色的蝴蝶闲庭漫步,看起来当真是无悠闲。

走着走着,天色终是黑透了。

艳山脚下,白色的蝴蝶舞动着翅膀,轻轻地落在一匹马儿的额头。那马儿膘肥体壮、通体黝黑,一口马牙白又亮。

胡颜心一喜,暗道:呦呵,这不是封云起的坐骑“封云不喜”吗?

环顾四周,发现树后有响动。

嘿嘿……封云起正在小解?

她姑且前去一探,若看到想看到的东西,大不了她人债肉尝嘛。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太过拘谨不正常了。

胡颜勾起唇角,悄然向树后探去。

她的动作间,突然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啊,她是要对封云起施展魅术的。她素来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更不是一个一身凛然正气的大祭司,为了达到目的,用些手段,有何使不得?那些卫道士们成天哇哇大叫地喊着除晦匡正,不过是嫉妒那些歪门邪道手段了得,吃香喝辣还能玩女人,而自己却顶着正道君子的名头,不敢肆意取乐而已。当然,也有那真真正正的正经人,却决计不会是她胡颜。

胡颜担心自己的媚术不到火候,于是揉碎了老道给的,攥在手心。心默念其魅术的口诀,眼涌现出两个好似能吸食人灵魂的蓝色漩涡。

她探头看向树后的时候,手腕震动,顺着风,将整颗的粉末悉数抛向了树后之人。

恰巧,那人如厕完毕,正提起裤子抬起头,与胡颜对视一个正着。

二人四目相对,与夜色静静燃起一束火花。

树后之人眼含痴迷地望着胡颜,暗道:“想不到,夜下见她,竟如此慑人心弦,犹如芝兰玉树、率性风流,令人怦然心动。”

胡颜在心里咒骂道:“我日!封云喜这货怎么会在树后?!”她想要收回目光,却突然看见封云喜的脖子挂着一只样式古朴的钥匙。

钥匙不大,只有半指长。没有任何的雕琢痕迹,仿佛是浑然天成一般,十分莹润。打眼一看,会以为那是一枚铜器,但细看之下便会发觉,那钥匙非金非银非桐非铁,更不是玛瑙玉器等物雕琢而成。它隐隐泛着青铜的颜色和银色的光泽,竟是……六大祭品之一的兽骨匙!

传言说,此兽骨匙乃是开天辟地第一神兽的第一节尾骨,有着驱万邪、避恶凶的效果,是各个修仙门派必争之物。此物于道家,堪佛家舍利子。

此兽骨匙,正是胡颜要找之物!

六样可祭祀天地的神器,分别是兽骨匙、人皮帕、花影盏、三界剑、血龙鳞,以及五行瞳。

如今,六样神器,她手握花影盏和人皮帕,将三界剑放在了花青染那里,知道五行瞳和兽骨匙的所在,剩下的血龙鳞,相信马可以寻到了。

天祝他也!

马到下一个三十年了。

献祭,要开始了。

她心思百转,没想到这么快能找到兽骨匙。虽说曲南一等人都在说封云起手有一把钥匙,不过那话却是诬陷居多,追究起真实性却是没几分的。不想,这兽骨匙还真落在了封云起手。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

封云起有意娶封云喜,便不会将此物挂在她的脖子,等着别人去砍她的脑袋。除非,是他也不知道此物是何等重要。只可惜,她推算不出与自己有关之事,不然也不会如此麻烦。

第二百五十八章:胡颜错魅云喜

胡颜再次得见兽骨匙,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所谓大海捞针,无外乎如此。

不管这钥匙为何会挂在了封云喜的脖子上,都将成为她胡颜的囊中物。她必须得动手快些。想必封云起不会让封云喜一个人策马外出,许那封云起就在附近也说不定。

胡颜的心思转得极快,她也不收回魅术,就那样望着封云喜道:“几日不见,云喜姿容更胜往日,真是人比花娇。”胡颜发现,她说暧昧的话比老道更在行,简直甩他几条街。

封云喜的心头微颤,竟红了脸,垂眸道:“还……还好。”飞快地抬头瞥了胡颜一眼,又转开头,抿了抿下唇,羞赧道,“胡……胡姑娘,也是容光焕发,更胜以往。”

胡颜知她中招,心中暗喜。但同时,她也觉得诧异。老道对她施魅术时,她在老道的脸上看见了一个类似封云起和……和某人混合而成的人脸。却不知道封云喜看自己像谁。然,无论像谁,都应该不像封云起。哎呀,这么一想,她都替封云起感到悲哀。她也就那么一说,悲哀那种东西,她在很多年前就将其丢弃了。

胡颜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对封云喜道:“云喜,以往多有得罪,却是情非得已。云喜,此物送给你,我俩好好儿相处如何?”说着,在身上摸来摸去,最后直接取下手腕上的珍珠手链,套在了封云喜的皓腕上。

封云喜明知道自己今晚有异,却已经无法思考,一颗心都因为胡颜的靠近而狂跳,更因为她的触碰而身体发热,两腿颤颤无力,险些跌倒在地上。

胡颜适当地伸手扶住她,戏谑道:“云喜这是怎么了?可是需要人抱?”

封云喜含羞带怯地等着胡颜一眼,娇声道:“谁用你抱?!”

胡颜勾唇一笑,指了指封云喜的脖子:“云喜也送我一件礼物如何?”

封云喜抚摸着手腕上的珍珠,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心中无限欢喜,竟觉得胡颜当初针对自己,不过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她虽然不喜胡颜动粗,但一想到她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才那般作为,一颗心又好似灌满蜜糖,甜透了。

封云喜用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钥匙,有些犹豫,喃喃道:“这……这本是我夺来的,却被封哥哥拿了去。我……我好不容易讨要过来把玩两天,不好将它给你。”

胡颜一脸失望地望着封云喜,淡淡道:“如此,算了。”说着,就要走,其实是打定主意,若封云喜还不识抬举,那就只有一个字可以送给她——抢!

封云喜不想胡颜说走就走,一颗少女的芳心瞬间碎裂成两半,忙一把拉住她的手,喊道:“别走!送……送你!”她误以为,胡颜是误会了她与封云起的关系。实际上,误会与否,她心里是清楚的。

胡颜回头一笑百媚生,即使没有媚术,那临风独立的样子、与众不同的气场、以及风华绝代的样貌,亦能醉倒很多英雄豪杰,以及几个有着特殊情节的女子。更何况,空气里漂浮着,她眼中还隐含魅术,封云喜一个小丫头,又哪里是她的对手?

然,回头后的胡颜笑得却有些变味了。因为,她在封云喜的身后看见一个墨发飞扬、放荡不羁的男子——封云起。

封云喜怀中小鹿乱蹦,一狠心,就要伸手去扯脖子上的钥匙。她也怕封云起回来后阻止自己。

一声“且慢”,吓得封云喜小脸色变,忙回头去看。乍见封云起,她竟然有些惊慌失措,就……就好像偷人被抓个现行一样,骇得一张脸都白了。

封云起大步向前,隔开胡颜与封云喜,站在了胡颜面前。

胡颜特意学来魅术,就是为了迷惑封云起,可不知为何,当面对他那张熟悉的脸,以及他左耳上的那颗红色朱砂痣时,就……就有些下不去手。她不是胆怯,也不是不忍心,而是……不能。

胡颜收起魅术,冲着封云起调笑道:“贴我这么近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想负责,还是想被我负责?”

封云起伸手,捏住了胡颜的下巴,微微用力,提向自己,几乎要贴在她的唇上,缓缓道:“下作之人使下作手段,胡姑娘是何人?”

胡颜突然嘴唇一噘,亲了封云起一口。

封云起微愣,眸光突然一缩,一种有几分熟悉的感觉,竟然扑面而来。他想细细回想一下,胡颜却是撒腿就跑。封云起发狠,拔腿去追。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被女子轻薄过!不,不对,还有一个女子曾对他轻薄过。那女子极丑,名曰绿腰。封云起很少能记住女子的姓名,但绿腰却无疑成为令他印象深刻的一人。

封云起若有所思地看向胡颜的背影,隐隐觉得胡颜与绿腰之间似乎有某种关联。同样柔腻冰凉的唇瓣,同样亲吻的姿势,以及……同样的身高。

在没有得到进一步的证据前,封云起不会让自己继续往下猜。因为猜本身,便存在了倾向性。现在,他要知道的是,她为何刻意接触自己?许是他国细作?可是要查自己的老底儿?

封云喜被封云起挡在了身后,只知道封云起似乎对胡颜出了手,却不知胡颜偷亲了封云起。她心中焦躁不安,生怕封云起抓到胡颜,将其整治。她躲了躲脚,飞身上马,一路狂追而去。

迎着风,她似乎清醒了几分。禁不住暗骂自己有病。她几次三番地被胡颜打,竟……竟还起了别样的心思。只不过,一想到胡颜看向自己的眼神,她就禁不住心跳如小兔乱蹦,腿软如两根煮熟的面条。

她在胡颜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安全感。一种可以庇护一切的安全感。那种东西,是她一直渴望拥有而不曾拥有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自己每次被胡颜掴嘴巴子的情节,心中沈腾起三分怒气七分甜蜜。这样一个女子,敢当着封云起的面掴自己,且能全身而退,单说这份有勇有谋,便令人折服不已。也许,封云起说得对,她不是胡颜的对手,胡颜是……不同的。

艳山脚下的另一边,有一个堆积着怪石的地方。

那些形状诡异的怪石,在夜里看来,就如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想要索取路人的性命。

一个头戴幕篱的灰衣人,负手而立。

灰色的单薄衣衫包裹着他纤细的身体,在大风中,好似要随风归去。

一个脸上扣着面具的男子,形同鬼魅般出现,单膝跪在司韶的脚下,抱拳硬气道:“少主,请尽快动手除掉那妖孽!不可再耽搁下去!此时她离开长安,既孤身寡人,又病症发作,正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灰衣人隔空一掌拍出,将黑衣男子打倒在地。他冷冷道:“记住自己的身份。”

黑衣男子闷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单膝跪下,沉声道:“是属下报仇心切,对少主不敬了。还请少主尽快动手,为我羌魅一族三百八十九口性命,报仇雪恨!”一张嘴,一股鲜红的血沿着鬼脸面具缓缓流下。

灰衣人道:“我做事自有分寸。退下吧。”

黑衣男子还想再说什么,却也不敢拂逆灰衣人。他想要离开,却显得有几分犹豫,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少主,让赫耿送您回去吧。”

灰衣人冷笑一声,道:“若连路都找不回去,又怎能为我羌魅一族报仇?”

赫耿却道:“羌魅一族虽被灭族,但……天下之魑魅魍魉,莫不听命与您,只要您……”

灰衣人感觉袖口震动,他微微一愣,随即转身,飞身跳下怪石,消失在了夜色中。

赫耿轻叹一声,往相反方向离去。

灰衣人手腕一抖,一只长着两只长长触角的乳白色小虫,便从他的袖兜里爬上了他的手背。

那小虫子的触角在空中转了一圈后,轻轻敲打着灰衣人的手背。灰衣人根据小虫子给出的方位,一路追去。

对于静止不动的东西,他防不胜防。

树杈刮掉了他的幕篱,露出了那张冷若冰霜的容颜。灰色的眼睛、灰色的发丝,苍白的唇,以及那张白得有些过分的脸。此人,正是司韶。

他心中焦急,不知胡颜发生了何事,为何会出现在艳山脚下。他一路飞奔,尽管已经在小心躲闪,却还是会被树枝抽到脸。他微微皱眉,想起胡颜曾捏着他的下巴,说过一句话:这张脸不错,且留在我身边,让我养养眼吧。

司韶心中焦躁烦闷,却还是用手挡在脸前,一路奔向胡颜的所在。就在夸接近时,他却突然不想去了。也许,仍由她死了,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站住脚,跳上一棵大树,静静而立。

他想要化成树的一部分,最好能在此生根,才好。然后,在某个雨夜,被一道惊雷怒劈成两半,也死在艳山脚下,才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第二百五十九章:调戏吧骚人

胡颜运用还算尚可的轻功一路狂奔,封云起手抚九环火鹤刀柄,一路紧追。

胡颜喊道:“别追了,我不跑了。”话虽如此,却还是一路狂奔。

封云起脚步不停,继续猛追。

胡颜又喊道:“都说不跑了,你还追什么?”

封云起直接道:“你说话能信?”

胡颜气喘吁吁道:“我素来最信自己的话!当别人的话都是放屁!”

封云起唇角一勾,眸中有了笑意,声音却是冷硬道:“今天,打到你放屁!”

胡颜的双腿一哆嗦,继而拼命狂奔。

过了一会儿,封云起道:“你怎么不说了”

胡颜气呼呼地道:“酝酿感情,等着放屁呢!”

封云起突然朗笑一声,停下脚步。那声音既震慑耳膜,又欢快十足。

胡颜也停下脚步,转头去看封云起,倚靠在一颗树干上,气喘吁吁道:“你终于笑了。这回,不气了吧?”

封云起挑眉,道:“为何不气?”

胡颜递给封云起一个鄙视的眼神,道:“你说你,好歹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被女子亲了一口,就当享受艳福了。你今天二十七了吧?还当自己是处男吗?”说着,视线一划,落在封云起的胯-间,眸光中满是怀疑之色。

封云起只觉得胯-间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他不自然地动了动双腿,暗道:自己行事一向放荡不羁,可到了此女面前,怎么好像生生落了一截。就连流氓行径,也不如人家耍得自然而然?

封云起心中不爽,于是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小腹,邪邪地一笑,道:“不如,你亲自来验看一下?”

胡颜轻挑地一笑,道了声:“好呀。”说着上前一步,却突然转身便跑。

封云起早已做好准备,拔腿便追。

胡颜喊道:“别追了,我不逗你了还不行?”

封云起斩钉截铁地道:“不行!”

胡颜怪叫一声,道:“好好好,你站着别动,我继续逗你。”

封云起直接道:“这话便是逗我。”

胡颜哈哈一笑,回头道:“逗得可开心?”

封云起勾起半边唇角,邪魅道:“等会让你也开心开心。”

胡颜扭头,继续狂奔,口中还数落道:“你啊,怎么好的不学,学别人邪魅一笑?你当自己是江湖中的邪门歪道吗?”

封云起反问:“怎么,你还有想法?”

胡颜直截了当道:“有!”

封云起道:“说说看。”

胡颜:“不说!”

封云起:“为何?”

胡颜:“灌一肚子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