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起:“哈哈哈……”

胡颜突然站定,转身看向封云起,认真道:“你喜欢我了?”

封云起也站住,望着胡颜,挑眉道:“谁给你的自信?”

胡颜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道:“一个男人如此追一个女子,除了喜欢,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用手指了指自己嘟起的唇,“来来来,让你亲回去好了。然后……”胡颜诡谲一笑。

封云起追问道:“然后如何?”

胡颜雀跃道:“然后换我追你啊!”

封云起眸光深邃,一步步走向胡颜。

胡颜微扬着下巴,撅起嘴,等着封云起靠近。她脑中的记忆涌现,觉得这一幕就好像情景再现,唯一不同的是,当时的小哥哥十分羞涩,尽管被她戏耍,却还是心甘情愿地跟在她身后,保护她。封云起不同,她看得明白,他虽然对自己有些兴趣,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男人对女子的征服欲。所以,她在他面前,永远不可示弱。

封云起走到胡颜的面前,垂眸看着她那张皎洁如明月的脸,突然伸出手,一把揽住她那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

尽管胡颜知道,眼前的人还不是小哥哥,但心跳却止不住加快,一声接着一声,仿佛要震碎胸腔,跳出来给封云起看。

二人因一路狂奔都有些气喘吁吁,呼吸交融到一起,产生了暧昧的氤氲。

封云起唇瓣微动,好似情人般低语道:“心跳的很快。”

胡颜直言不讳道:“好久没被男人这么抱过了,有些……兴奋。”

封云起暧昧道:“看来,你离了男人,活不了。”

胡颜勾唇一笑,道:“全世界都剩下女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封云起盯着胡颜的唇瓣,道:“你的这张小嘴,真是能说啊。”

胡颜又嘟了嘟唇,道:“还有些甜,你信是不信?”

封云起喃喃低语道:“试试才知……”

眼见着封云起的唇即将落在胡颜的唇瓣上,封云喜突然策马出现,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她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看见的画面,封云起竟然和胡颜拥吻?!她心中惊涛拍岸、怒不可遏。若非要形容得准确点儿,可以堪称“惊醋拍岸”!她好像抓到奸夫的小娘子,气得浑身颤抖,眼含伤心泪,指着二人半晌,却再也挤不出一个字。

封云喜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毕竟……这二人对她而言,都十分重要。她感觉自己被人背叛了,而是,还一同被两个人背叛。若是以往,她还能恨一个人,骂胡颜是个小妖精,可今晚不知道为何,只要看见胡颜就心中发热发软。至于封云起,那是她即将嫁给的良人。她等他那么多年,为得不就是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和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吗?封云起口口声声说会护着自己,可自己被胡颜掴巴掌的时候,也没见他为了自己和胡颜拼命。这会儿,二人又抱在一起,一副即将苟合的下贱模样,当真是不堪入目!

封云喜心中恨意绵绵,大喝一声驾,策马狂奔而去。

封云起微微皱眉,对胡颜道:“我去寻云喜,你自己回去。”

胡颜倚靠在树上,不说不动。

封云起刚准备动身去追封云喜,胡颜却开口道:“有些冷,抱抱我。”

封云起脚步微顿,看向胡颜,嘲弄道:“这种小把戏,可实在是不高明。”说完,消失在了丛林间。

胡颜倚靠在树上,半晌没有动一下。她的唇角泛起苦笑,动作缓慢僵硬地仰起头,望向空中明月。

哎,果真还是不喜欢望月亮,实在是太过伤感寂寥。可不望月,心里又不舒坦。想想月亮恒古不变地挂在夜空中,慢慢熬过无数个形单影只的夜晚,自己就能平衡不少。与其相比,自己何其有幸啊。

胡颜自嘲地一笑,唇角费力地牵扯了两下,就像戴着一副厚重的人皮面具,表情极其不自然。

她的僵死血冷之症犯了。

若是以往,也没这么快犯病的道理。

只不过,她折腾得太狠了,此刻有命活着,纯属老天眷顾。

一个满嘴谎话的女人,偶尔说一次真话,竟然没人肯信。

哎……她做人好生失败啊。

第二百六十章:是你毒瞎我

胡颜仰头望月,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身上的僵死血冷之状才在她的运功自救下缓解了几分。她活动了一下手脚,觉得有些事,需要尽快做准备了。

夜深人静,艳山上野兽咆哮,林子里似乎有鬼影晃动,看起来格外隐身恐怖。偶尔一瞥,竟看见一个人影飘荡在树上!

胡颜知道,若是有麻烦找上你,你想跑,非但跑不掉,还会露出后背,给别人可乘之机。于是,她心中警觉,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前行。甚至可以说,她是迎着那站在树上的东西走了过去。

目光一瞥,胡颜当即瞪圆了眼睛!她扬手,指着站在树杈上的司韶喝道:“你个小王八蛋,给我滚下来!”

司韶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就像一片树叶般悄然无声,由此可见,他轻功极好,至少,比胡颜要好。

胡颜就像个凶煞神似的靠近司韶,咬着后槽牙道:“没看见我僵死在那了吗?为何不过来救我?!”

司韶冷冷道:“你又没让我抱。”

胡颜就像被戳了一下的气球,瞬间瘪了。她问:“找我何事?”

司韶反问:“怎么不问我是如何找到你的?”

胡颜拍了司韶的肩膀两下,以一副老资格的样子道:“你今天出门前,在我身上洒了引香,你的那些蛊虫小朋友,会带你找到我的。此法子,你以前就用过,太没有新意啦。”

司韶的脸有些发黑,冷哼一声,道:“不想让我找到,就换身衣裳好了!”

胡颜嗤笑一声,又伸手拍了拍司韶的脸颊,道:“若我不想,你当你能寻到我?”

司韶的脸,更黑了。

胡颜笑道:“我的眼睛能夜视,虽看不清你唇角的皱纹,但却能看清你的脸色。啧啧……这小脸黑的,都快成炭头了。”

司韶知道胡颜的眼睛能夜视,但决计达不可能看清楚他的脸色。胡颜满嘴胡话,信她才有鬼!然,知道是一回事,被人当面戳穿是另一回事。

司韶十分不爽,一甩衣袖,就要走。

胡颜双手抱胸,懒懒道:“喂,你前面有棵树。”实则,没有。

司韶站定,脚尖一转,又要往别出走。

胡颜狡黠地一笑,喊道:“别!马上掉坑里去了!”此乃,假话。

欺负一个瞎子,能欺负得如此心安理得,也就胡颜一人了。

司韶停住脚步,突然转身,大步走到胡颜面前,长大嘴,吼道:“你个女骗子!”

胡颜被吼得双耳直嗡嗡。她掏了掏耳洞,好脾气地道:“哎呀,我又不聋,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司韶咬牙道:“早晚毒聋你!”

胡颜嘿嘿一笑,打趣道:“干什么?是想让咱俩一起浪迹江湖,号称天聋地瞎吗?”

司韶冷哼一声,问:“为何不是天瞎地聋?我觉得,这个名头更好。”

胡颜哼哼道:“瞧你说的,一听就知道是孩子话。天要是瞎了,不就应了很多人的诅咒,他们曾破口大骂道:‘你个贼老天,是瞎了眼吗?!’我们不能助涨这种不良风气,万一哪天又有人马:‘你个贼老天,是死了吗?’你看,这是咒谁?天死了,人还能活?我若是天,我死了,也不会让别人好过。所以,你就在地上瞎闹着玩吧,就别去天上祸害别人了。一飞冲天之类的话,适用于双眼健全的人,你这样子,会一头撞在鸟身上,成个鸟人。”

司韶扭开头,冷冷道:“啰嗦!”胸腔震动,肩膀颤抖,显然是在忍笑。

胡颜喊道:“鸟人,我们走了。”

司韶皱眉,回击道:“你个老不死的鬼东西!”

胡颜抓住司韶的手,拖着他前行:“老不死的今天折腾惨喽,得赶紧回到温暖的窝里打个滚,睡个好觉。”

司韶本想甩开胡颜的手,但却没舍得。他对自己说:就这一次,让她扯着,下次想都别想!

胡颜攥着司韶的手,心中微痛。这种感觉有些陌生,但在刚刚攥住他手的瞬间,确实发生过。

司韶的手,虽不是细皮嫩肉,但决计不会粗糙至此。她锦衣玉食养大的孩子,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苦?她虽然不会惯着他,甚至会强迫他学习武功、专研蛊毒、修炼他们自家隐世不传的独特法门,却从未苛待过他。

胡颜细细打量,发现司韶的衣袍破损、衣袖划开、右脸上还有一道红痕,显然是在寻来的路上,被那些枝条划伤的。

胡颜轻叹一声,道:“我又不会跑,你来得这么急做什么?”

司韶听闻此言,突然就怒了!他一把甩开胡颜的手,气冲冲天地吼道:“你不会跑?!你最会跑!”

胡颜哽了一下,知道在此事上自己不占理,于是道:“就算我先前思虑不周,有些小错……”

司韶冷哼一声,道:“说得那般轻巧。”

胡颜对司韶是真的……有些没有办法。不是打不得,而是……自己打不过。若不使用一些特殊手段,在武力上,自己已经不敌司韶。这就是自己强迫司韶练武,而他却一跃成为高手,可以将她踩下脚下的悲哀。

胡颜厚颜无耻地咧了咧嘴,重新抓住司韶的手。司韶象征性地扯了扯后,任由她抓着手走。他好像忘了,刚才自己与自己的约定。

两人默默走了半晌后,胡颜轻叹一声,终是道:“说说吧,怎么瞎的?”这话刚一问完,她那一直压抑的怒火便熊熊燃烧而起,遂大声呵斥道,“你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人,怎会落得如此地步?别人毒杀你的眼睛,你若没将其碎尸万段,我今天就废了你的双腿,将你扔回鸿天殿!不让你出来给我丢人现眼!”

司韶听出胡颜确实动怒。实则,这么多年来,能让胡颜发脾气的事实在不多。司韶竟隐隐觉得心中泛甜。他知胡颜甚深,别看她平时没个正经,满嘴谎话、满口毒牙,但她却绝对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她说要谁死,怎么死,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司韶的唇角悄然扬起,却又被他强行按下,拉成一条直线。他说:“毒瞎我之人,情有可原。指使他的人,才是最可恨!”

胡颜那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她又恢复成嬉皮笑脸的模样,轻挑地问:“说说,那人是谁?”

胡颜的问话虽然听起来就像在打听街边八卦消息的老妓女,但司韶却知道,那指使别人毒瞎自己眼睛的人,活不了了。然,事事都有意外。

司韶垂眸,道:“别问了,你帮不了我,杀不了他。”

胡颜吹了声口哨:“试试呗,反正我活得太久,早就不想……”司韶突然攥紧胡颜的手,痛得她一皱眉,忙改了口,“早就不想活得太滋润了。偶尔打打架、斗斗殴,活动一下我这老胳膊老腿,没准儿还能再活个一百年。”

司韶淡淡道:“你在十年前和我说,你才三十岁。”

胡颜哽了一下,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记性那么好做什么?女子的年龄永远是秘密!你想被杀人灭口,就在心里好好儿算算我今年的年纪!”

司韶唇角一弯,没有搭话。惹恼胡颜挺有意思,但若真惹得她发飙,那自己的下场一定会很凄惨。可是,他又总忍不住想要气她,最好气得她七窍生烟才好。于是,司韶冷着脸道:“还用算吗?你个老不死的,没准儿已经二百多岁了。手上这皮都松了,细看之下都是黄色小斑点。”

胡颜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道:“小韶儿,你那双眼睛是真瞎了。”

司韶嗤笑一声,道:“现在瞎,与以后瞎,又有什么分别?!”

这话说得突兀,但却令怒火蔓延的气氛突然冷却下来。是啊,现在瞎与以后瞎,有什么区别。司韶知道胡颜要得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司韶扯了胡颜的手一下,道:“喂,我不想回去,你给我打点儿野味吃。”

胡颜知道司韶在哄自己,也不好继续绷着,于是笑道:“好啊,你想吃什么?”

司韶却再次冷了脸,道:“问那些做什么?我说想吃龙肉,你能给我猎来吗?”

胡颜指着司韶骂道:“你个小……”

司韶再次用力攥紧胡颜的手,威胁道:“再说我是小孩,捏断你的手!”

胡颜嗤笑一声,鄙视道:“你也就跟我如此厉害。被人毒瞎眼睛的时候,可有这能耐?”

司韶突然站住,问胡颜:“你真的想知道,是谁指使别人毒瞎我的眼吗?”

胡颜骂道:“屁话!不想知道我来来回回问两遍?!我这把年纪,最不喜欢将事记在心上,惦记得人心烦。”

司韶突然抬起手指,指向胡颜的鼻子,道了声:“你!”

胡颜微愣,皱眉问:“我?什么意思?”

月夜下,丛林旁,司韶收回手,唇角上扬,笑得干净剔透,就好像一个纯洁无暇的婴儿。然而,他却用清朗的声音,说出了最令人惊愕的话:“你说,让我滚,我们老死不相见。我滚了,又滚回来了。我毒瞎了自己的双眼,永远不见你。所以,是你让我毒瞎了我自己。”

第二百六十一章:司韶眼瞎之谜

艳山脚下,风乍起,似有鬼影重重。

胡颜与司韶面对面静静而立,既像狭路相逢的仇敌,恨不得拔刀相向,又像半夜私奔的痴男怨女,想要死同穴,从此比翼双飞。总之,气氛就像一根悬在头上的剑,似乎随时能以不可抵挡之势,刺穿人的身体,将谁钉死在这阴森恐怖的艳山脚下。明年的今天,可能有人会还会看见一男一女静静而立,那便是……鬼。

不知过了多久,胡颜轻叹一声,伸出,将司韶环进怀里。

司韶的身体绷得僵硬,就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他在胡颜的怀里慢慢软化,由一块石头变成了粘糕,软软糯糯。他伸出,环绕住胡颜的腰身,让彼此的身体更能贴服在一起。自从看不见后,他……觉得很冷。

胡颜轻声问:“什么时候毒瞎的自己?”

司韶淡淡道:“找到你之后。”

胡颜挑眉:“什么时候找我的?我记得,你在鸿天殿这些年,不曾见过我的真容。”

司韶答道:“**县出了一个极丑的绿腰,我猜是你,但却不肯确定,于是……不再用眼睛去看,只去听。你走路的时候,脚尖微微上翘,与常人不同。”

胡颜:“……”想不到,这样也行。司韶比她想的,还要了解她。放这样一个人在身边,真不知是幸还是债。若有一天,他真想要自己的性命了,自己还能逃出生天吗?呵……

司韶哼了一声,道:“你说不见就不见,还不行我寻了?你说要闭关修炼,一个月后出关,我便等了一个月。结果,却不见你。我知道出事了,本不想管你,让你这个老祸害死了,倒也干净。只不过,你的命是我的,谁要是敢和我抢,我绝对饶不了他!”

胡颜笑着感慨道:“你这脾气啊……”

司韶冷冷道:“我这脾气,已经好了很多了。我顺河而下,来到**县,打听到了你的消息,知道你被曲南一下令封入薄棺放火烧死,也知道那些村民对你不敬。你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却被这样的升斗小民刁难得,如同丧家之犬四处逃窜,实乃大悲。”

胡颜在司韶的肩膀上蹭了蹭发痒的额头,并在心里感慨道:当初的小屁孩已经这么高了。她推开司韶,仰头问道:“所以,你给村民下毒,让他们不能见阳光?只能如同鬼魅一般昼伏夜出?所以,你放火烧了县衙大堂,赤-裸-裸地挑衅曲南一?所以,你在白子戚的马前放了一块巨石,拦住他的去路?所以你给白子戚的马下*,让它……咳……享受当种马的极乐?所以,你随我去苏家,暗保护我,却吓得唐悠昏死过去?”

司韶的呼吸一窒,他知道胡颜非比常人,却不曾想到,她竟完全洞悉了他的一举一动,唯他一人觉得自己隐身得极其成功,还在暗处沾沾自喜。如此看来,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再次娱乐了胡颜!

司韶心恼火,冷哼一声,道:“小惩而已!若是你不让我管你的事,他们岂能活到今天?!”随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放火烧了曲南一的县衙?”其他事情,他做得时候并非没有留下痕迹,最起码,胡颜就是当事人之一,想要从窥探一二,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是他的半个师傅。

胡颜笑眯眯地道:“因为,我就坐在县衙斜对面的酒楼门口,看着热闹呀。”

司韶瞪起了眼睛,吼道:“那你不叫我?”

胡颜耸肩:“我可是一个守信誉的人,说不见便不见,不像某人,以为毒瞎了双眼,就是不见。”

司韶哽了一下,突然五指成爪,去抓胡颜的肩膀。

胡颜转身躲开,同时掏出铜板,向四周洒去,然后屏住呼吸,站立不动。

司韶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胡颜的方位,却只能听见杂乱的铜板坠地声。

胡颜眸光一凛,连接快速脚踹向司韶的腘窝(膝盖后面的菱形凹陷),司韶一个不妨,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再想挣扎着起来,却觉得双腿重如灌铅,竟抬不起来了!

司韶又羞又恼,吼道:“你又这样!”

胡颜绕着司韶转了一圈,笑吟吟地道:“又怎样?又迫使你罚跪?记得,我和你说过,想要不受任何人的惩罚,就要将鞭子攥进自己的。”拍,鼓掌,“不错,你这鞭子用得不错,抽起人了确实挺疼。”眸光一冷,声音一沉,在司韶腰上一扯,直接拉出了银色长鞭,啪地一甩,一棵大腿粗细的树干,竟被硬生生地劈成了两截!

胡颜道:“你今年就好好儿听着,我是如此抽这些树木的。”靠近司韶的耳朵,低语道,“为何不抽你?呵……因为,你这些树木还不如。你长了一棵榆木脑袋,却是死木疙瘩。这些树木,好歹还有几分能耐,被抽断了枝干,还能生长。你,不行。”一甩鞭子,啪啪数声,周围的树木竟如同被雷劈一般,横竖八地折损一片。

司韶每听见胡颜的一声鞭响,脸就红上一分。到了最后,他实在是再也忍受不住这种*裸地羞辱,吼道:“好了!好了!我……我知……知错了。”

胡颜一甩银鞭,啪地一声抽到了司韶的臀上。皮开肉绽。

司韶的身体绷直,咬牙道:“不是不稀罕抽我吗?!”

胡颜无辜道:“天黑,滑。”

司韶垂下脑袋,攥紧拳头,真是……恨呐!

胡颜用鞭柄挑起司韶的下巴,盯着他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道:“几枚铜板,就能乱你阵脚,取你性命。下次,不许如此任性妄为。”

司韶想要扭开脸,不看胡颜,但一想到自己压根就看不见,于是干脆装死。

胡颜一看司韶那个小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道:“得,别装死了。别人装死闭眼睛,你装死那副鬼样子,却是死不瞑目,看着就吓人。”

司韶有种自尽的冲动!但前提是,他要先杀了这个老祸害!

胡颜在司韶的腘窝处踩了两脚,道:“起来吧。”

司韶咬着牙,从地上站起身,气得想要狂奔离开,却知道自己看不见,乱跑除了丢丑,娱乐胡颜,什么都做不了。

胡颜接着道:“还是那话,想死我,行,拿出真能耐来。就凭你现在这幅死样子,在我的人生话本里,只能被一笔带过。某年某月某人,因刺杀胡颜不成,反被其杀。对了,你去把青苗村的蛊毒解了。犯众怒的事,轻易不要做,有违天和。”

司韶抿了抿唇,终是冷静下来。他将胡颜的话听进了心里,冲着她伸出,沉声道:“回县衙。”

胡颜有些诧异司韶能这么快就认清行事,心高兴,屁颠颠地将小放进司韶的心里,任他攥着前行。

快到县衙的时候,司韶道:“你抽我屁股,是报当日我抽你之仇吧?”

胡颜被人揭穿,咧嘴一笑,拒不承认道:“哪能呢?我是那么记仇的人吗?”

司韶点头,首肯道:“你就是。”

胡颜撇嘴:“真不可爱。”

司韶垂下眼眸,掩住某种的落寞和无奈,喃喃道:“我不是小孩了,胡颜。”

胡颜扫了眼司韶的侧脸,轻叹一声,道:“我知。”

司韶脸上一喜,眸璀璨,唇角也开始上扬。

胡颜却接着道:“可是,我还是希望你就是那个小屁孩。岁月催人老啊,你长大了,就证明我又变老了。”

司韶沉下脸,冷冷道:“你本来就已经很老!”

胡颜皱眉道:“别在我面前说那个老字,听着就烦!”

司韶冷笑一声,道:“你再叫我小韶儿、小宝贝、小家伙、小屁孩,我就叫你老太婆、老妖精、老掉渣、老不死的!”

胡颜的唇角抽搐了两下,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你狠!”

司韶一脸真诚地道:“跟你学的。”

胡颜瞪着司韶的脸,扪心自问,自己真的这么讨人厌吗?也许,大概吧。她撇嘴,表示不愿深想这个问题。她状似随口道:“看你瞎乎乎的,不习惯。明个儿,把眼睛医好吧。”随即,靠近司韶,在他耳边道,“可以,装瞎。”此乃非常时期,留个后总没有错。

不想,司韶却道:“治不好了。我把蛊毒、鬼煞去了,便压制不了身体里的剧毒。将毒逼上眼睛,是迟早之事。现在习惯了,也好。”

胡颜抓起司韶的,凑到眼前,摸了摸他的,看了看他那白得有些过分的指甲。她知道,司韶身上有剧毒,不能与任何人触碰,否则那人便会毒而亡,且,无解。这毒,看似是对司韶有着巨大的伤害,实则也是另一种万不得已的保护。司韶的身世,哎……一言难尽。

为了不让身体里的毒太过霸道,达到气息杀人的地步,司韶不得不养蛊养鬼,让蛊王和阴鬼与那剧毒相互制约。这样一来,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法子。然,弊端却是,他整个人都显得阴冷异常,犹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一般。胡颜畏冷,不愿靠近他步之内。

司韶弃了养蛊与驭鬼,仅留了一些善良的小蛊虫在身上,例如今天帮他寻到胡颜的寻香蛊。

他将毒悉数逼到了眼睛上,让自己可以敞开双去拥抱胡颜。

他现在,虽然身子虚弱,但却能靠近胡颜,且能攥着她的同行,对他而言,当真不是一件坏事。

时间之事,哪里能两全?

他恢复视力后,只能远远地看着胡颜。只有成为了瞎子,才能靠近她。胡颜不知道的是,他也怕冷,也在渴望胡颜的体温。

胡颜抿了抿唇,没再言语。有些话不用说透,却是懂的。

眼见着县衙后院大门就在眼前,她却突然站住不动了。

司韶感觉到她指尖的僵硬,以及那阵阵凉意,心一凛,立刻将她抱进怀里。胡颜一挪动着自己的,攀爬上司韶的背,尽量将自己贴在他的身上。

司韶的体温虽然偏低,但他却不惜用珍贵的内力去温暖胡颜。

第二百六十二章:眼泪值多少

封云起飞身越过封云喜,拦在她的面前。

封云喜调转马头,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封云起没有再追,任她策马离去,直到即将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时,他将尾指弓起,凑到唇边,一吹。一阵大气磅礴的呼哨声响起,那匹原本名叫奔雷的马儿,再也不受封云喜的控制,强行调转马头,向着封云起奔来。

望着那四肢矫健的马儿,封云起想起了胡颜的话:这样的宝马就应该起个贱名——“封云不喜”。

他的心中升腾起几分玩味,唇角悄然勾起一个愉悦弧度。抬头看向满脸泪痕的封云喜,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烦闷。突然,他想到,若是有一天,胡颜也哭得如此伤心,那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封云起为自己的恶趣味而暗爽,脸上的笑容便扩大了几分。

封云喜见封云起盯着马儿,笑得开心,心中突然打了个颤儿。若一个男子的目光已经不放在你的身上,那说明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封云喜心中警铃大作,她将眼泪逼回到眼眶里,眸光露出坚毅之色,扬起下巴,对封云起道:“封哥哥,你要是不喜欢云喜了,就要对云喜直说。云喜从来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但……却受不得被人欺瞒之苦。”

封云起抬眸看向封云喜,飞身上马,坐在封云喜的身后,揽着她,取过她手中的缰绳,大喝一声驾,让马儿像离弦之剑蹿了出去。

封云起素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且明白自己要得是什么。他被胡颜吸引,是不争的事实。到了他这把年纪,若还想个毛头小子似的追求那些虚假的感情,着实有些可笑。然,胡颜总能轻易搅动他的心湖,令他波澜不惊的内心泛起微妙的涟漪。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却……令人痴迷。

既然自己喜欢,为何不能放手一搏?更何况,佳人心中悦他,结百年之好,未必不可。一想到和胡颜过下半辈子,封云起就忍不住想笑。一个不着调的女人,却完美地契合了他的胃口。若不是追着封云喜来到**县,他还真不知道,这泱泱大国中,竟还出来这么一号人物。

他漂泊半身,寻得无外乎就是份逍遥自在、酣畅淋漓。通过刚才的追逐,封云起已经能够确定,他要的东西,胡颜能给他,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封云喜,年纪已经不小,不能再拖了。

今天,他为寻求刺激,打算夜探艳山,封云喜非要随性,便依了她。结果,他行至艳山脚下的时候,封云喜突然想要如厕。他不是君子,却也不会做那偷窥女子如厕之事。他转身离开,不想回来时,竟看见胡颜在迷惑封云喜。那些魅术,他是略知一二的。他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听得明白、看得清楚,胡颜是想要封云喜脖子上挂着的钥匙。

这钥匙,本也不是送给封云喜的,只是她看见后,声称喜欢,要把玩两天。

半月前,艳山上,众武林人士合力围剿猴子。猴王吐出了一枚钥匙,众武林人士疯抢。突然刮起白雾,封云起直接出手,斩杀两人,从其中一人手中拿走钥匙,然后带领众骑下了艳山。事后,曲南一派人散步谣言,说开启宝藏的钥匙在他手上。他发狠,一夜斩杀三十一名窥探钥匙的武林人士,骇得他人不敢再轻易动手。实则,钥匙拿在手里时,他只觉得其造型有些独特,看起来有些年头,但若说这是开启宝藏大门的钥匙,他却是不信了。若开始宝藏大门的钥匙构造如此简单,他用两根铁丝,便能捅开那大门。

只不过,他这人有几分邪性,既不愿意也不想将钥匙拿出来,与众人说道说道。有本事的,就冲着他来;没本事的,就急红了眼。活着本无大事,他又不想揭竿起义成就一代霸业,那就掀起腥风血雨,没准儿哪天他腻歪了,就如胡颜说言,当真建立一个歪门邪教,也未尝不可。

封云喜等不到封云起的回答,一颗心七上八下,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她真怕……真怕封云起不要她。她本就是一个流浪儿,若离了封家庇护,没了封云起的疼爱,她还是个什么?想想都觉得可怕。

马儿奔雷奔跑的速度极其快,好似在空中留下了黑色的残影。

大约半个时辰后,二人回到家门口。

封云起道:“下马。”

封云喜心中纳闷,却不敢多问,乖巧地跳下马,抬起艳丽如同玫瑰的小脸,望着封云起不语。那眼中的情谊若丝,一层层缠绕上封云起。无需语言,封云喜用眼神表达出了自己的浓烈情感。她就像一位娘子,在极力挽留要去约会其他女子的夫君,眼中满是恳请和依恋,以及刻意隐藏的伤痛。

封云起垂眸望向封云喜,道:“云喜,你以后便是我封云起的妹妹,没人敢辱你、欺你、伤你。”

若是一般人,听到封云起这么说,一定会喜极而泣。但封云喜不同,她要得更多!她闻听此言,一颗心竟像是被人活生生敲碎了一般,痛!

她原本一直以为,自己对封云起不过是一种依托之情,毕竟二人并未相处过多少时日,说她在很小的时候便芳心暗许,假得很。不可否认,封云起十分优秀,最重要的是,他游历归来,并没有带回来娇妻美妾孩儿一堆,对此,封云喜是十分欣慰的。事隔多年,再次相见,她不是没有悸动,不是没为他的风采泽福,只是……更多的,她在思考自己的未来。她不单想成为封云起的娘子,还想成为那个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她太贪心了吗?是吗?所以,老天要收回所有,将她再次沦为乞儿?

不!

封云喜绝不接受这样的命运安排。

她心悦封云起,真的,这是真的,直到封云起开口说不要她当娘子时,她才真的幡然醒悟过来,自己一直以来犯了个多大的错误。她只有全心全意地喜欢封云起,才能得到他的真心相待,而不是算计如何得到更多的保证,得到更好的未来。

封云喜怕了,也悔了、狠了。

她既恨胡颜,又恨自己,还恨……封云起!

第二百六十三章:娼妇

封云喜仰望着封云起,无声,却默默流泪。那样子,就算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会软化。

封云起冲着封云喜出手。

封云喜心中一喜,仿佛在被人踹进深渊里后,遇见了救星,于是她准备扑上去,狠狠地抱住那只手,再也不松开。

不想,封云起却道:“钥匙给我。”

封云喜立刻惊醒,犹如一场华丽的美梦被人一锤子敲得稀碎。她暴躁、不安、愤怒,想要嘶吼!然而,她不敢。她是真的怕封云起。尤其是,当她看见堆放在县衙门口的三十一具尸体后,她就更怕他了。这是个恶魔,随时会撕碎人的身体。

封云喜捂住脖子上钥匙,颤声道:“封哥哥,你不愿娶云喜为妻,便要夺走云喜的一切吗?”

封云起微微皱眉,突然笑道:“云喜,何出此言?这钥匙借你把玩两天,足已。再让你玩下去,怕你将小命都玩丢了。”此话,却是不假。看胡颜的样子,势在必得。若不是自己出现得及时,封云喜不但会丢了钥匙,还可能会变成一具死尸。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胡颜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以绝后患,会是她的做法。

封云喜听了封云起的话,却是捂着钥匙后退一步,咬着唇,摇头道:“不!封哥哥,就算丢了性命,云喜也要护住你送我的东西。尽管只有两天,云喜也会拼死护住它。谁想动,除非砍了云喜的脑袋!”眼泪再次滑落,“哥哥,云喜心悦你,你……你真的不要云喜了吗?云喜苦等你十余年,虚度青春青年。像云喜这般大的女子,早已子女双全、承欢膝下。”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封云起的腿,痛彻心扉地哀嚎道,“哥哥!你真的不要云喜了吗?!”

封云起伸手摸了摸封云起的头顶,道:“云喜,我会选个好人家,亲自送你出嫁。没有人敢嫌弃你年纪略大。”他勾唇一笑,打趣道,“且与你找个情投意合、年纪相仿的男子。”

封云喜尖声喊道:“不!”一扭身,跑向了暗处。

封云起心如明镜。他多年闯荡,识人无数,若连封云喜的小心思都看不明白,真就白活了。

他不介意封云喜有自己的想法,无论是想嫁给他,或者是有意那宝藏,但令他不喜的是,她明明想要很多东西,却偏偏装出看得极淡的模样。她那般小的年纪,又怎会明白,一个人的眼睛会暴漏很多的信息。终究,不是一个聪慧的女子。

想到胡颜,封云起的眼中划过玩味。不知道胡颜今年芳龄,竟没脸没皮成那个样子,实属难得。

封云起仰头望月,见此时已是月上中空,想必胡颜已经回到县衙。他想到某日在路径闹市,在小巷子口,看见县令曲南一亲吻胡颜,他的眉头禁不住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