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南一对李大壮道:“按照本官说得顺序,你且将那些小药箱的抽屉逐一拉开。”

李大壮得令,依次拉开六个小药箱的抽屉。

悄然无声中,那片厚重的药箱开始向后退去,然后从中间分开,露出了向下的密道,以及一个黑炭头似的老道。

第二百八十八章:你够狠!

老道的出现,让众衙役吓了一跳,以为大白天见鬼了呢。  但自从跟着曲南一,他们的胆子明显大了不少。衙役们在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同时,纷纷拔出佩刀,将曲南一围在中间。

老道手中攥着一把剥皮刀,一滴血沿着刀锋滑落,啪嚓一声滴落到地上。曲南一的眸子一缩,在袖中攥紧了拳头。

曲南一打量着眼前那个穿着道袍却顶着一颗黑炭头的东西,伪装出诧异的样子,问:“你……是人是鬼?”

老道一听此话,某露凶光,咬牙懂啊:“曲大人都能用一双利眼开启暗道的机栝,又怎会不知贫道是何人?”

曲南一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道:“本官这双眼睛在锐利,也着实看不出你是个什么东西。”

老道一哽,攥紧手中剥皮刀,咯咯怪笑道:“曲大人牙尖嘴利,贫道不敌。只是不是曲大人兴师动众的前来,所为何事?”

曲南一冷笑一声,道:“你的娘子状告到衙门,说你丧尽天良、残害女子,本官前来请你回去对峙一番。”手一挥,衙役们便要蜂拥而上。

老道却道:“且慢!”

曲南一勾唇一笑,道:“在这**县里,唯本官有发号施令的权利,你,不知?”眸光骤冷,直指老道,沉声喝道:“狠打!”

老道掏出*,放倒了冲在前面的衙役。后面的衙役见此,立刻用帕子系在脸上,挡住了鼻子。

老道守在入口处不肯出来,衙役们虽然施展不开,却也损招不断。有人向着老道撇飞刀,有人砸石头,还有人在箭头上缠了块破布,点燃后,再射向老道。

老道本是有些能耐之人,可惜在与胡颜的对决中,不但伤了根本,且浪费了很多符咒。他身上仅剩下两张定魂符,扔出去,定住二人,却一个不留神,被弓弩射伤了胳膊。那箭尖上燃着火,一下子就点燃了老道的道袍。

老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乍一见身上着火,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其他,手忙脚乱地拍灭了身上的火。他尚来不及逃窜,便被一张大网罩住。

老道挥舞着手中剥皮刀,斩断大网,凶神恶煞般冲向曲南一。

曲南一盯着老道,低声问李大壮:“还有其他武器没?”

李大壮苦着脸,回道:“回大人,就剩下一包*了。不过看老道的样子,应该是服用过解药。”

曲南一眼睛一转,对着李大壮耳语一番。李大壮眼睛一亮,撒腿跑了出去。不多时,便抱着一罐子东西,跑了回来。

老道正在奋力厮杀,看样子是打算留下曲南一的性命。

曲南一身边只剩下三人,还在勉强护着他。

眼见着老道的剥皮刀一闪,划向曲南一的面门。李大壮抬起胳膊一扬,一罐水便泼在了老道的脸上。

老道微顿,随即发出恐怖至极的嘶吼声。

原本被老道砍伤在地的衙役们爬了起来,凑到李大壮身边,询问道:“头儿,这是什么东西,竟如此厉害?”

李大壮故作神秘地一笑,又偷偷地瞥了曲南一一眼,小声回道:“咸盐水。”

“嘶……”所有衙役集体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老道的脸明显是刚刚烧伤的,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止了痛,却又被泼上了咸盐水,不疼得他扯下脸皮才怪!以后啊一定要切记一点,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曲大人。

老道老道的手抠进了肉里,极痛之下竟然扯下一块烧焦的肉,扔在了衙役脚下。那惨叫声尖锐无比,仿佛能刺穿耳膜。

衙役们吓得不轻,想要后退,却因曲南一站着没动,只能壮着胆子,将老道围在中间,等候曲南一的吩咐。

曲南一盯着老道,眸光中充满了狠厉与毒辣,以及一丝丝的畅快。他冷声道:“现在,说说你的且慢吧。”先打残你,我们再来讲条件!

老道痛苦难忍,但曲南一的话还是清晰地传进他的耳中。他干脆将心一横,咬碎后牙,杀气腾腾地回了声:“好!且……让贫道先……先止疼!”这话说得十分艰难,每吐一个字,都仿佛有把刀扎在他脸上。

曲南一勾唇笑,道:“准。”

老道用来直痛的法子其实极伤身体,是用罂粟混合了其它草药炼制而成。虽服用后不会疯癫异常,但用一次尚可,用两次便会上瘾,用三次后怕是终身都要依赖此物。他为了止痛,已经一口气服食了三颗罂粟丸,早已超过了正常身体所能承受的量。然,此时他疼痛难忍,若不再次服用,唯恐会咬舌自尽!老道无法,只能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将大约十来颗罂粟丸悉数倒入口中,吞噬着咽下。

片刻后,他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看向曲南一,声音如同破锣般沙哑道:“曲南一,你够狠!”

曲南一云淡风轻般一笑,道:“我若不狠,地位不稳。道长,见笑了。”

老道心中恨极了曲南一,却不得不稳下心神,道:“你见贫道的剥皮刀上有血,却还敢对老道动手,想必那胡姑娘在你心中不过尔尔,你有何必与贫道为敌?贫道敛财无数,若大人愿意放贫道一马,贫道愿意倾囊相赠。”这个时候,老道若还不知道曲南一为何而来,简直就白活了一把年岁。

曲南一淡淡道:“纵使本官的一匹马,只要属于本官,你若敢动,便要拿命来还,更何况人乎?”这话说得,虽没有捧高胡颜在他心中的地位,但却摆明了告诉老道,此事不能善了。

老道眸子一缩,道:“你想与贫道斗个鱼死网破?不想要那些财宝了?!”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本官素来喜欢名利双头、鱼与熊掌兼得。拿下你,那些财宝也一样是本官的。”

老道扬起手中攥着的剥皮刀:“你若继续与贫道相争,那位胡颜姑娘,怕是要失血而亡了。”

曲南一垂下眼脸,扫向自己的之间,道:“你不是已经看出来,本官并不在乎她的死活?用此来威胁本官,呵……”眸光一凛,对衙役们道,“将他拿下!”这老匹夫,竟敢威胁哄骗自己?密道打开的瞬间,那剥皮刀上滴落的血,明明是鲜红色,又怎么可能属于胡颜?虽然,他不能确定胡颜安全无恙,但最起码,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老道突然大喝道:“贫道并非一人!你若动手,贫道让胡颜人头落地!”

第二百八十九章:必不独活!

曲南一微怔,抬起手,制止了攻击向老道的衙役们。

老道见自己赌对了,得意道:“贫道若没有一点儿洞察人心的能力,岂不是白活了八十年?”

曲南一低头,挽起袖口,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反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你想怎样?”

老大咯咯怪笑两声,道:“当然是想让曲大人放贫道离去。”

曲南一挑眉,看向老道,十分干脆道:“让本官知道胡颜安好,便放你走。”

老道略一犹豫,点头道:“好!你且随贫道到下面去。”

曲南一莞尔一笑:“好。”

李大壮等人齐声喝道:“大人!不可!”

曲南一指了指老道:“想必这地下暗室没有其他出口,若有,这老东西早就跑了。本官随他下去看看。若本官出了意外,你们架起弓弩,直接放火烧了这里。若有人出来,直接万箭穿心射死,一个也不许放走!”眸子一扫,看向衙役们,“你们,可听清楚了?”

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齐声应道:“喏!”

老道听闻此话,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恨声道:“曲大人果然心狠手辣!你若出了事,竟想要这么多的人给你陪葬?怎么,就连胡姑娘的命都要一并烧死吗?”

曲南一呵呵一笑,道:“我能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她怎就不能为我殉情?”

一句话,堵得老道胸口发闷。不过,只要能将曲南一骗到自己手中,届时很多事就由不得他了。自己可以杀了胡颜这个祸害,然后以曲南一的性命来要挟这些衙役们放自己离开。如此这般,逃脱此地还不易如反掌?

老道在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构思着连环计。

曲南一见老道眸光闪烁,便再次对众衙役们道:“本官与阿颜情谊深重,曾山盟海誓永不相负。此番下去,她若死,本官必不独活。一炷香之内,本官若不出来,你们只管准备好弓弩与火。”

李大壮等人彻底震惊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大人与胡姑娘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实在是……太感人了!

老道感觉自己的计谋正在熊熊燃烧着,却被曲南一一盆冷水浇成了落汤鸡,简直是惨不忍睹。他攥紧手指,暗道:黄口小儿说得好听,真到了大难临头,哪个不是各自飞?贫道就看看你俩是否情比金坚!

老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曲南一一甩衣袍,率先往密道里走去。

下了二十来个台阶后,见到一间珠光宝气的密室。密室里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四颗,以及漂亮的灯盏若干。光线虽不如白日光亮,但影影绰绰之间,却给人一种神秘、靡丽之感。

暗室很大,被薄纱分割成了几个区域。有用来梳妆的地方,有用来如厕的地方,还有用来洗漱的地方,以及用来吃饭的地方。最为醒目的,要属暗室中间那张大床。艳红色的帐,层层叠叠间,透着一股子香艳的味道。

诡异的是,床上是空的,那些容貌上层的女子,竟都横七竖八地趴在了地上。看样子,是昏睡了过去。唯有一清丽女子,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她的腹部被利刃划开,鲜血流淌了一地。

曲南一对此视而不见,打趣道:“这还真是一处**窝。”眼尾扫了老道一眼,“道长不如和本官讲讲,如何能夜驭六女?”

老道冷哼一声,道:“贫道天赋异禀,哪是你等凡夫俗子能学去的?”

曲南一勾唇一笑,道:“也是。本官就做不到,被烧成了黑炭头,却还能志得意满。本官实在好奇,你骄傲个什么劲儿?”

老道目露凶光:“曲大人,需知祸从口出。”

曲南一抬手,遥指地上那名清丽女子的尸体:“那位是祸从口出的典型?”

老道抬手抚上下颚,笑道:“那贱人……嘶……”看样子,他是打算抚摸一下自己原有的三撇胡须,结果却一不小心触碰到了烧伤处,直接抠下来一块皮肉。

老道因服用了大量的罂粟丸,倒也不觉得痛。只不过,终究是自己脸上的肉,被这样轻易地抠下来,总令人觉得心里烦躁,想要杀人泄恨。他忍了又忍,才没有直接将曲南一撕扯成碎片。

老道深吸一口气,狠辣地一笑,道:“那贱人吸入了少量,醒来得早。见到贫道,竟敢喊有鬼?!贫道便让她知道,鬼,是如何索命的。”

曲南一感慨道:“这年头,真是越发不让人说实话了。”随即摇头一笑,谴责道,“那姑娘也是不会死。直接被道长吓死多好,何必遭这被人开膛破肚之罪。哎……”

老道心中一阵抽痛,狠狠地瞪了曲南一一眼,威胁道:“曲大人与胡姑娘还真是天生一对,嘴贱牙利得狠。贫道总有一种冲动,想要豁开你二人的嘴,拔掉你二人的牙齿,绞掉唇舌。”

曲南一啧了一声,嗤笑道:“你一把年纪了,还如此冲动?怪不得被阿颜烧成了黑炭头。”

老道哽了一下,恨声道:“你怎知是她放火烧贫道?”

曲南一指了指自己的头:“因为本官还有脑子可以想问题,不像某人变成了黑炭头,脑子里装着都是渣。”

曲南一一口一个黑炭头,真真儿是气煞老道了。老道胸腔里气血翻滚,突然出手,掐住曲南一的脖子,喝了声:“找死!”

曲南一刚想挣扎,却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彼此的武力值,于是干脆放弃挣扎,尽量挤出一个表情,笑吟吟地望着老道。

老道见此,瞬间冷静下来,一甩手,松开曲南一的脖子,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与曲南一争一时长短,笑道最后,才是赢家。

曲南一扶着墙,一顿咳嗽,好一会儿才终是喘匀了这口气。他嘴贱,接着道:“道长为何不语?是否在想,不与本官争一时长短,笑道最后的才是赢家?”

老道暗自心惊,没想到曲南一竟然洞察人心至此。

第二百九十章:暗室缱绻谢红尘

曲南一揉着脖子,呵呵一笑,道:“只可惜啊,本官天生笑面,无论何时,都会笑到最后。”挑眉,看向老道,“至于你,黑炭头也会咧嘴笑吗?哈哈哈……哈哈哈哈……”曲南一放声大笑。

老道冷喝一声,道:“休要猖狂!”

曲南一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吼道:“你奈我何?!”

老道没想到曲南一会突然一声吼,竟被他吼得愣住了。他转而一想,才明白了曲南一的用意,禁不住阴沉沉地道:“你想给胡姑娘示警?没用的。她被贫道用玄铁锁了起来。就算你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你来了,也没用。”

曲南一被揭穿了,却一点儿不见尴尬。他懒懒地“哦”了一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老道带路。

老道一甩衣袖,引领着曲南一,绕过六美所住的暗室,来到一扇石门前,按下机栝,石门开,露出里面的刑房。

曲南一一眼便看见被捆绑在铁床上的胡颜,呼吸一窒,忙大步走向胡颜,视线在她身上一扫而过,见她虽双眼紧闭,但所幸没有外伤,心中稍安。他行至铁床边,俯下身,盯着她的脸,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发现她的脸竟然冰凉刺骨,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转头看向老道时,视线在刑房里一扫,竟看见了面覆黑纱的花如颜,同胡颜一眼,直挺挺地躺在了贴床上。看她胸口微微起伏,应该是昏迷了过去。

曲南一没有过多的关注花如颜,视线直接落到老道身上,冷声吩咐道:“让胡颜醒过来,本官有话问。”

老道怪笑一声,阴沉沉地道:“曲大人,你进了刑房,就要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认识。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趾高气昂?”

曲南一挑眉,笑吟吟地回道:“虎落平阳被犬欺?道长见识了得,一语中的啊。”

老道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将自己骂成了狗。他攥紧拳头,冷哼一声,向曲南一一步步逼近,道:“黄口小儿,你已见到胡姑娘,她亦毫发无伤,现在,到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曲南一指了指胡颜:“你怎知她毫发无伤?有多少人一睡不醒?又有多少人收了内伤?就算她心伤,本官也不能置之不理啊。道长上了年纪,凭多废话!速速叫醒她,让本官问话!”

老道没想到,到了刑房后,曲南一比在外面还硬气。他目露凶光,毫不隐藏自己的杀意,道:“大人身子金贵,乃**县的县令大人,日后富贵不可限量。大人若不肯乖乖配合,不如就为老道陪葬吧。”

曲南一一掀衣袍,坐在了铁床边上,攥住胡颜的小手,微扬着脖子,道:“如此,就谢了。让道长与两位美人为本官陪葬,本官不枉此生也。”

如此无赖,真是气疯了老道!

老道活到这把年纪,仍旧贪财好色,就证明他是个惜命的,就算被烧成了黑炭头,给他一段时日,他也有办法改善自己的面貌。可事到如今,一切都迫在眉睫,他想逼曲南一就范,可曲南一却是个混不吝的,竟致生死于肚外。虽说这其中有虚张声势的意思,但老道确实怂了。他想活着,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所以,必须妥协。

不过,这妥协也未必不是另一个转机。

于是,老道轻叹一声,分别弹出两粒小巧的臭丸,到胡颜与花如颜的鼻腔里。

胡颜与花如颜猛地哆嗦了一下,然后齐齐张来了眼睛,一顿猛咳。

不知为何,曲南一觉得胡颜咳得有些假。

他垂眸看向胡颜,轻声问:“可好?”

胡颜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道:“床有些硬,其他都好。”

曲南一眸子一弯,伸手弹了胡颜一记脑蹦。

胡颜皱眉:“喂,你这人,怎么最喜做那趁人病要人命之事?”

曲南一打趣道:“小小情趣儿,闺房之乐,怎成了要人命之事?”语毕,似乎想到了什么,竟是微微一怔。

老道怪笑一声,尖锐道:“曲大人见到人了,是否应该履行承诺,送贫道离开?”

曲南一十分干脆地点头应道:“好。”转而道,“你放开阿颜,本官立刻送你离开。”

老道也干脆:“好。”说着,上前两步,一掌拍在胡颜的腹部,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粒黑色药丸喂进了胡颜口中,且强迫她咽下。并接连点了她全身六处大穴,暂封了她的武功。

胡颜没有瞪老道,反而是瞪了曲南一眼。

曲南一微愣,瞬间意识到,自己好像好心办坏事儿了——胡颜在装昏。

若自己不强行要求老道将假昏的胡颜弄醒,老道也不会喂她这颗药丸用来以防万一。

曲南一在心里苦笑一声,一把攥住老道的手,喝道:“道长这是作甚?!”

老道冷笑一声:“防患未然。曲大人难道不知,此女手段了得?贫道若将她松绑,她又怎会善罢甘休、放过贫道?这药丸,乃是贫道炼制的噬骨丸,若得不到贫道的解药,一旦发作……”

胡颜突然喝道:“你个老不死的,凭地啰嗦!快点儿解开玄铁链,尿急!”

老道虽然风流,但还真没遇见过能将尿急挂在嘴边的姑娘。他皱着眉,从胸口掏出钥匙,插-入机栝当中,一拧。

随着一阵铁链拖动的轻响,玄铁链条缩回到了铁床下。曲南一搀扶着胡颜坐起身,下了地。

花如颜此时已经下了地,站在一边,低垂着头,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胡颜对曲南一道:“扶我去如厕。”

曲南一直接抱起胡颜,一脚踹在开门的机栝上,石门开,他抱着如颜直奔出去。

老道怕二人使乍,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花如颜眸光闪动,也抬脚跟了出去。

如厕的位置用描绘着牡丹的轻纱隔开了众人的视线,但因那纱质地轻薄,实则能隐约看见里面人的所做作为。

老道站在薄纱外,双眼紧盯着胡颜和曲南一不放。

薄纱内,胡颜四肢僵硬不能动,任由曲南一将她抱到出恭桶上。

曲南一以眼神询问胡颜,是否真的要如厕?

胡颜点头,示意曲南一快一点。

曲南一用身体挡住老道的视线,重新抱起胡颜,掀起她的裙子,褪掉她的亵裤,打趣道:“想不到,第一次褪下阿颜的亵裤,却是在这番情景下……呜……”

胡颜突然仰头,吻住了曲南一的嘴巴。

第二百九十一章:双贱合并痛痛痛

胡颜的舌,如同她此时的体温一般,冰凉透骨。  刚一蹿入曲南一的口中,便直接探向他的喉咙深处。去势十分凶猛,好似猛虎下山。

曲南一微愣,只觉得一块柔软滑腻的冰蹿进了自己口中,热情似火地扑向他最柔软的地方。冰与火两重天的矛盾,却带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尤其是,当胡颜用那细腻的小舌苔,用力地刷着他的软舌时,那种既滑腻又微顿的感觉,简直令他痴狂!

虽然,他明知道,此时此地都不宜做此事,却还是……情难自禁,瞬间被点燃了激情。

遇见她,是劫;她遇见自己,未尝不是劫;今日之事,又是二人之劫。

一劫一劫又一劫,今日不知明天事,去他娘地应不应该!难得这个该死的女人主动一回,他若不回应,岂不是愧对美人恩?

曲南一如同疯了般,揉搓着胡颜的身子,狠狠地回吻着她!那样子,仿佛要将她生吞进腹中。

胡颜引着曲南一的舌头,向着自己最深的位置舔舐过去。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深吻。

老道虽然只看到了曲南一的背影,但却知道那二人在做什么。他心中冷笑,暗道:这是知道活不了了,在及时行乐?若非彼此注定敌对,大家还真是同道中人。然,时间不等人,不能再让二人继续香艳下去。他们二人,只能到地府去继续恩爱喽。

老道打定主意要杀了二人,不留后患,但表面上却显得十分守信用,督促道:“曲大人,时间快到了,你想与那胡姑娘恩爱,来日方长,又何必急于一时?”

曲南一虽然不舍得放开胡颜,却也知道是有轻重缓急,于是深深地亲吻了胡颜一记后,这才退开了一些距离,一双狭长的眼睛,如一头饿狼般盯着胡颜,像是要随时扑上去,再亲两口。

胡颜胸腔起伏,喉咙震动,好似被曲南一亲得泛起了恶心。

曲南一瞪起了眼睛,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竟然将胡颜给吻吐了。可事实却胜于雄辩,胡颜真的吐了!

这对于向来自诩为风月高手的曲南一而言,实在是人生最大的打击。曲南一觉得,他可以挥刀自宫了。人生,了无希望、黯淡无光、悲悲切切、凄风冷雨……

胡颜无声地呕了两口后,竟冲着曲南一诡异地一笑,然后张开嘴,示意他看自己用牙齿咬着的黑色噬骨丸。

曲南一的眼睛再次瞪圆了三分,像猫。

胡颜狡黠地一笑,曲南一再一次深刻地感觉到自己被利用了,且利用得十分彻底,竟成了催吐工具。不过,这一次,他倒是觉得胡颜做得好!下次若还有这样的活计,他还是会屁颠颠地应下的。咳……但愿下次情况不同。玉树临风的曲大人,不想再当催吐工具。此事传出去,实在有碍官威和脸面。

曲南一抬手,弹了胡颜一记脑蹦,收回手时,胡颜口中的噬骨丸已经被他攥紧手心,收入袖带里。

胡颜眼神不善地瞥了眼曲南一的手指,呲了一下洁白的小牙,警告曲南一,若敢再弹她脑蹦,她就咬断他的手指。

曲南一不受威胁,掀起胡颜的裙子,手指还有意无意地抚过胡颜的臀部,然后才按着她坐到出恭桶上,满眼戏谑地看着她,竟像哄孩子撒尿那般,轻轻地嘘嘘了两声。

胡颜的僵死血冷之症发作,又被老道封了六大穴道动弹不得,但此刻竟觉得身上的热血开始奔流,直冲向脑门,愣是鼓起了三根青筋!这厮,竟然如此猥琐!趁自己动弹不得,肆意狎玩?!真是……该死!然,心中的柔软,只有她自己知道。谢谢你曲南一,谢谢……你来救我。这世间,有那么一个人,明明弱得任谁一只手都能捏死他,可他却肯站在风浪前,为她悍然无惧、无谓生死。曲南一只知道,她在用他催吐,却永远不会知道,她是……真的想吻他。

胡颜收敛心生,狠狠地瞪着曲南一一眼。

曲南一却是感觉颇爽,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一下嘴巴,弯下腰,伸手摸了摸胡颜的脸,暧昧道:“嘘嘘完没?用不用擦擦?”

擦擦?拿什么擦擦?曲南一这个王八蛋!

胡颜一口咬在曲南一的大拇指上。

曲南一:“嗷呜……”

老道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想不到那二人竟好这口。实在是……太劲爆了!

花如颜抬眸看向曲南一的背影,眸光深沉似海,不知道想些什么。

曲南一一叠声地求饶道:“痛痛痛,女侠,张嘴……”

胡颜哼了一声,张嘴开,放过了曲南一。嘴角,悄然弯起一下。倒不是她吝啬笑给曲南一看,只不过,那人的属性不好,给点儿阳光就敢往人被窝里钻。

曲南一将呲牙咧嘴地看向自己的大拇指,心疼道:“好好儿的拇指,怎就招了无妄之灾。”

胡颜勾唇笑道:“是了,咬错了。应该咬食指,而不是拇指。来,我重新咬。”

曲南一立刻将手背到身手,赔笑道:“算了算了,既然你认错了,此事翻过,休要再提。”

老道怒喝道:“我们到底走不走?!你们二人想磨蹭到什么时候?!”

曲南一伸手抱起胡颜,为了她上亵裤,整理好裙摆,再次将其打横抱起,走出用来如厕的地方,快步向暗道里蹿去,口中还呼喝道:“即将到一刻钟,你们若不动作快些,李大壮等人必会引火焚烧这里。”说着,还冲胡颜飞出一记媚眼。

老道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憋死过去。这厮,忒恨人了!若不将他千刀万剐,实乃平心头之恨。

老道眼见着曲南一蹿上暗道,忙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强迫他与自己同行。花如颜跟在老道身后,就像个影子一般没有存在感。

密道外,李大壮已经用水泼醒了那些昏迷的衙役,呼呼啦啦二十来人,分为两层,将密道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衙役们手中脚下堆放着干柴和油,一手攥着火把、一手驾着弓弩,只要李大壮一声令下,便会火烧暗道。

第二百九十二章:反水者

时间一点一点地划过,李大壮的身上涌出细密的汗水,湿透了衣襟。

他素来最听曲南一的话,虽心中极其不愿放火烧密道,隐隐还期盼着曲南一能及时出现,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就越发心慌、心凉、心焦……

就在他再也扛不住那个压力的时候,密道口突然穿来曲南一的声音。

曲南一说:“本官要出来了,众衙役小心手中的弓弩。”

李大壮如闻天籁,就差热泪盈眶了。天知道,他刚才有多害怕。他担心曲南一的安危、不知道下一任县令是否好相处、不知此举是福是祸、甚至都想着此事一了就解甲归田……

幸好,曲南一出来了。

曲南一抱着胡颜,老道躲在曲南一的身后,将剥皮刀横在曲南一的脖子上,威胁着他的生命。花如颜垂着头,静静而立,不言不语。

李大壮大呼一声:“大人!”便要扑过去。

老道喝道:“不许动!谁都不许动!否则,贫道割了曲大人的喉咙!”

李大壮站住,盯着那把锋利的剥皮刀,心尖颤了颤。

老道满意地哼了哼,道:“曲大人,且让衙役们退下吧。”

曲南一的脖子上有一把锋利的剥皮刀,他不敢轻易妄动,便僵着脖子,对李大壮道:“你带众人退下,放道长离开。”

李大壮应道:“喏!”摆手,示意衙役们后退。

通向门口的位置被让了出来,老道胁迫曲南一一同走进院子里。衙役们尾随而至,却不敢离得太近,怕逼急了老道扎曲南一一刀。届时,谁离得近,便是包藏祸心,要害曲南一。当然,也不能离得太远,否者就是贪生怕死、没有为大人肝脑涂地。哎,当个合格的好衙役,绝不容易。

众衙役都精通此道,纷纷用眼角余光扫视着其他衙役,务必做到共同进退。

站到院里后,老道心中稍安,想必凭借他的手段,想要逃离此处,已经有九成把握。只是,心中十分不甘。

他收了花如颜的金子,答应帮她修补脸上的皮。那些金子虽无翼而飞,但花如颜却答应自己,事成后再给他十万两白银。且花如颜只有一个要求,那替换的美人皮,她要自己相看。

老道并非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于是点头应了。

他寻了许多美人过来给花如颜相看,她却无一喜欢。直到有一天,花如颜直言,她看中了胡颜的皮。此事,才拍了板。

老道虽然有些不舍,但心里却寻思着,等割下胡颜的皮为花如颜换上后,在寻其他的皮,给胡颜换上。毕竟,像胡颜那种风华绝代的美人,当真是可遇不可求。他还没有将其拦在怀中肆意狎玩,如何甘心弃之于不顾?

然,老道却万万没想到,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局中局,却差点儿让他命丧于此。胡颜手段了得,曲南一却是个狠角色,都非善茬。

周旋至此,他能全身而退虽是万幸,但……心中不甘,此事便不能善了!

胡颜将他烧成这幅鬼模样,曲南一又那般侮辱他,此二人若不除去,定会联手对付自己。待胡颜有喘息的余地,自己便要葬身无处。

思及此,老道挟持着曲南一向大门口退去。

曲南一一叠声地叫道:“哎哎哎,阿颜你要减肥了,实在太重了。本官抱不动了,真的抱不动了……”说着,竟真的手一松,直接将胡颜扔到了地上。

虽然曲南一给了胡颜提了醒,但被人直接扔到地上的感觉绝对不会很美妙,更何况,其借口还是——你太胖了。

老道见曲南一扔下胡颜,眸光一狠,手中攥着的剥皮刀便往曲南一的脖子上压了压,喝道:“你怎敢……”他突然闭嘴,没有再说其它。他想杀掉二人,只是自己心中所想,若现在说出来,岂非在给自己找麻烦?再者,胡颜吞了自己的噬骨丸,一个时辰内必死无疑。他只需要杀死曲南一,便算自己大功一件了。

曲南一感觉一股温热的鲜血沿着剥皮刀割出的伤口缓缓滑落进衣领,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却还是对胡颜戏谑道:“刚才,本官手一抖,扔下你,便救了你一命。阿颜,你且说说,我们过往的恩怨,算不算两清?”曾经将你钉死在薄棺中的这笔账,我们两清了,可好?

胡颜的身子不能动,只能转头看向曲南一。见他的脖子上鲜血淋淋,明明害怕得脸色惨白,却不忘和自己讨个两清。

这个男人啊……

难道他不知道,在他因为绿腰的死而落泪时,他们之间恩怨早已两清?剩下的,唯有一份若有若无的情。

胡颜心思百转,眸光却充满暴戾,狠狠地骂了声:“混蛋!”

曲南一眉眼一弯,如同两轮新月,那样子竟轻松愉悦了不少。

清风吹拂起他的长发,吹颤他的睫毛。他垂眸看向胡颜,缓缓地说了声:“真好。”

曲南一的眸中似有无尽缱绻,如层层海浪护着胡颜的身、裹着她的心,拥着她轻轻荡漾。

老道已经退到门口,当即怪笑一声,道:“如此,就谢谢曲大人了。我们……后会无期!”说着,手腕一抖,就要隔断曲南一的喉咙。却身子一顿,僵在当场。

曲南一见机极快,一把推开老道的手,转身一拳挥在老道的鼻梁上,竟将他的鼻子打了下来!黑乎乎的,泛着血红的肉丝,整个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