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起抬头,将书合上,道:“你一个姑娘家,跟着凑什么热闹?!快砍!这一二来去的,头上就像悬着把剑,也忒吓人了。”

胡颜嗤笑一声,道:“就你那胆儿,也就只能靠一本黄书增些底气了。”

封云起展开书,用手中在上面点了点,满眼戏谑地看向胡颜,道:“你看看,这是黄书?这是武功秘籍!”

胡颜仔细看了一眼后,知道自己误会了封云起,却死鸭子嘴硬地道:“两个大男人,脱得只剩下两条亵裤,这蹭来蹭去的,你说没有奸情,打死我我也不信呐。这事儿,你应该是深有体会啊。”这话却是在暗指封云起和曲南一了。

封云起明白胡颜的意思,于是邪笑道:“曲大人的臀部还有些看头,至于前面……啧啧……雕虫小技而。”

封云起这话,若是让曲南一听见,定会滴血三滴,誓与他不共戴天!敢如此侮辱他的兄弟,那绝对是血海深仇!

胡颜现在正与曲南一蜜里调油,哪里受得了别人说他不好?尤其是,此事关乎男人的尊严,不容马虎对待。她当即道:“木头桩子够粗够大,死物一个而已。”眼睛,还在封云起的双腿间一扫而过,其意在明显不过。

“嘶……”封云起不淡定了。他知道胡颜果敢泼辣,没想到,竟泼辣至此。当很是什么话都敢说啊!这哪里像是大姑娘,简直就是那倚靠在门口盼汉子的小寡妇。再者,她如此维护曲南一,当很让他不爽。

封云起一拍几,怒声道:“你来看看,到底是不是死物一个!”

胡颜向窗户一撇嘴,道:“你说,他是不是没羞没臊啊。”

封云起不知窗口有人,忙转头去看。

就在这时,胡颜的刀锋落下,咔嚓一声斩断了刺入封云起小臂上的利箭。

封云起的一声呜咽尚未来得及发出,胡颜便飞身而上,坐在封云起的身上,用左胳膊夹着他的胳膊,然后左手成爪,扯住利箭的箭尾,将真气灌入指尖,用力一拔。

封云起嘶了一声,一把攥住了胡颜的腰肢。

胡颜将断箭拿到手中看了看,嗤笑一声,直接将断箭扔到几上,发出咣地一声。

断箭上有血滴答落下,露出了九朵红莲的雕花。

封云起的小臂上留下了一个血窟窿,正在往外冒着暗红色的血,顷刻间将几上弄得湿漉漉的。

胡颜欲站起身,封云起却钳着她的腰,不让她动,沙哑道:“别动,让爷缓一会儿。”

胡颜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揶揄道:“是缓一会儿,还是挺一会儿?”

屁股下的异样,让胡颜忍不住腹诽:这人,绝对是练童子功的,都痛成这样了,还有那心思。果然是憋坏了。

封云起也有些尴尬,手上便松了三分力道。

胡颜直接站起身,打个哈欠向外走去,懒懒地道:“不用送了。”

封云起咬牙道:“喂!你不给爷包扎一下,就这么走了?”

胡颜回头,咧嘴一笑:“管杀不管埋,管拔不管包。”吹了声流氓哨,“自己搞定吧。你不是……还有左手嘛。”扭头,大步离开。

封云起望着胡颜的背影,眼睛里闪烁起掠夺的光。似雄狮盯上了猎物,就差垂涎欲滴了。

他突然大声喊道:“兽兽,你一定会是爷的!”

胡颜头也不回地回敬了一个字:“屁!”

封云起哈哈大笑,笑声愉悦地震动着耳膜。

无涯捧着白布带和金疮药走进封云起的房间,跪坐到席子上,帮他处理伤口。

当金疮药洒在伤口上,封云起倒吸了一口凉气,盯着那断箭,咬牙道:“痛快!”

无涯看向封云起,道:“主子若痛得厉害,可以咬着软木。”

封云起摆了摆手,道:“最痛的时候都挺过去了,现在咬着软木给谁看?”

无涯无语了,低头将封云起的小臂缠起来,道:“主子这只手臂,切记不可再用力,将养些时日,没准还能用刀。若再乱动,恐要废了。”

封云起懒洋洋地道:“知道了。爷又不傻,会好好儿养着的。”突然身子前倾,靠近无涯,贼兮兮地一笑,“给爷讲讲,爷和兽兽的过往。爷就纳闷了,爷这么男人,她怎就不喜欢?瞧她身边围得那些人,曲南一手无缚鸡之力,花青染长得比女子还好看千倍,哪里有咱这铁骨铮铮男子汉来得结实有力?!”

无涯扫了一眼封云起的闪身,腰间缠的白布条,以及……开了档的亵裤。他思忖着开口道:“主子,围在胡姑娘身边的人,可不单是你说的那两位。”

封云起眸光一凛,问:“还有谁?”

无涯回道:“单属下知道的,还有白子戚和司韶,以及一个应该叫燕归,却改名叫百里非羽的男子。”

封云起牙疼地道:“这么多?”

无涯道:“这些,只是属下知道的而已。”手下忙活着,将几上的血擦拭干净。

封云起摸着下巴,皱眉道:“爷的对手都很强大?”

无涯又瞥了封云起一眼,坦言道:“主子……没斗过他们。”

封云起:“嘶……”用手揉了揉脸,“怎么有些牙痛呢?”

无涯斟酌着开口道:“那些男子,各有各的风采,却都俊美不凡。主子也应多注意一下穿衣打扮。”言下之意,是让封云起多注意形象,不能总这么光着身子在胡姑娘面前晃。

不想,封云起却道:“爷觉得,爷不穿衣服,比穿衣服要好看一些。”

无涯无语了,半晌过后,才干巴巴地道:“主子这样,若非对着胡姑娘,其她女子定会尖叫着吓跑的。”

封云起歪了歪头,邪肆地一笑:“爷对得就是她!”伸手拍了拍无涯的肩膀,“你可有相好的?爷做主,成你好事。”

无涯微微一愣,却低头不语。

封云起哈哈一笑,道:“行,你自己想想,想要人的时候,就和爷说。”

无涯点了点头。

封云起转而问:“封云喜起来没?”

无涯道:“听服侍小姐的婆子说,小姐病了,烧得厉害。”

封云起眯眼看向窗外,道:“派两个人,护送小姐回老家去。”

无涯道:“小姐病了,唯恐不能舟车劳顿。”

封云起却是勾唇一笑,道:“又没让她走回去,准备一辆马车,即可启程!”

无涯:“诺。”

第五百五十三章:花老道与小染

花云渡。

这是第一次,胡颜主动去寻花青染。

她有事有问他。

胡颜没有去敲大门,而是直接翻身而入。

花云渡里依旧如同初见时那般优雅宜人。虽然落叶枯黄,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胡颜踏着枯叶缓步慢行,毫无闯入人家私宅的自觉。

经过了一晚,她却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来将心放在一个适当的位置上。

花云渡里落英纷纷,却不见丫环环佩叮当。

胡颜发现,她有些喜欢这里。

她伸手接住一片枯叶,慢慢朝着主房走去。

一抹艳粉色的影子,出现在了胡颜的眼前。

那种粉,接近于红,十分炸眼。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胡颜却认出了,这人竟然是红袖!

她对燕归说,山水总有相逢时,他不信。原本,她也不信,如今却是信了一半。这红袖自从被唐家卖掉后,兜兜转转,竟来了花云渡。呵……还真是喜感甚浓!

红袖拎着食盒,快步走到花青染的门前,像是趴在门缝上看了看,这才敲了敲门,开口道:“少爷,妾来了!”

“噗……”胡颜费了好大劲儿,才忍着没笑喷。

门里无人搭话。

红袖吐了口口水,抿了抿头发,又喊道:“少爷,妾给你送早点了,快开门啊!”

半晌,花青染的声音才传出,道:“早点放下,你走吧。”

红袖却执拗道:“不将早点儿亲自交到少爷手上,妾身岂不是成了吃闲饭的?要不,少爷就让妾身侍寝吧!这样的话,妾身就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无用之人了。”

胡颜突然发现,红袖是有很有头脑的人啊!你看看,人家着话说得多通情达理、忠肝义胆啊。

花青染不搭理红袖。

红袖拍了两下门,用十分认真地语气道:“少爷,你是喜欢那种毛乎乎的东西吗?红袖的腿毛也是很重的!”

胡颜抱住了栏杆,在无声中笑得差点儿滑到地上去。

花青染直接扔出了一个字,淡淡的,不带任何烟火气:“滚。”

红袖撇了撇嘴,将食盒放在了门口,道:“少爷,红袖可滚了,你要是想让红袖侍寝,红袖还会滚回来的。”说完,依依不舍地走了。

胡颜闪身躲到柱子后面,待红袖走得不见踪影,这才拎起食盒,敲了敲门,道:“少爷,妾来给你送早点。”

门里,寂静无声,胡颜学着红袖的样子,将眼睛贴在门缝里看。

却见花青染突然从屏风后面冲出来,衣衫不整。他一边敛着衣袍,一边快速向门口走来,一把拉开了房门。

胡颜来不及收回脸,就保持着那种偷窥的样子,被花青染撞个正着。

胡颜舔了舔唇,直起身,厚脸皮地勾唇一笑,道:“青染,我来看你了。”

花青染的视线在胡颜身上一扫,见她恢复了容貌,便知杀死白草起了作用。他的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干脆直接向一侧退了一步,将门口的位置让出来,示意胡颜进去。

胡颜提着食盒走进厅里,花青染立刻将门关上,落了栓。

胡颜回头看向花青染,用眼神询问:你这是要闹哪样?

花青染的脸颊飘起不如自然地红晕,道:“红袖总来敲门,不厌其烦。”

胡颜哈哈一笑,拎着食盒绕过屏风,跪坐到几上,看向花青染:“你还怕她?”说这话,将食盒打开,摆在几上。

半碗粥,一碟普通小菜,一双筷子,一只小到不能再小的水晶包。

胡颜看了一眼,深深地感觉到了何为寒酸。

花青染跪坐到胡颜的对面,不太自然地道:“家父让我回家娶妻生子,我不从,便断了钱财等一应供给,还……还送来了红袖,让她当通房丫头。结果,她却自称妾。”

胡颜忍着笑,道:“难为你了。”

花青染将筷子递给胡颜,轻声道:“吃吧。”

胡颜摇了摇头:“不饿,你吃吧。”

花青染垂眸,拿起包子,一分为二,将那可怜兮兮的半只包子,送到胡颜唇边。

他也不看胡颜,就那么举着包子。

胡颜是真不饿,可看花青染的样子,好像并不是这么想的。她不想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儿上和他拉扯,于是张开嘴,直接将半只包子吞下。

胡颜发誓,这是她至今为止吃过得最小的一只包子。哦,不,是半只包子。

花青染将另外半只包子送进了自己嘴里,慢慢咀嚼着咽下,然后又拿起粥碗,递到胡颜嘴边。

胡颜的嘴角有些抽搐。因为,她发现,花青染竟然要与她分吃早点。原本就没多点儿的东西,还分着吃?她若是牙缝大点儿,那半只包子都能卡在里面不出来。

胡颜望着那半碗粥,突然想到了司韶和曲南一。不知道这二人有没有东西吃?叮当不知道会没会去,给没给司韶做饭?曲南一不知道会不会做饭?跟她混的人,怎么都越混越凄惨?就连花青染,都沦落到喝半碗粥吃一个小包子的地步了?太伤人心了……

胡颜的眼眶莫名地就是一红。

花青染望着胡颜,眸光烁烁,信誓旦旦道:“我今天就画符去卖。你尽管吃吧。”

你画得符百之有九十九是不好用的,卖给谁?就这么点儿粥,如何尽管吃?胡颜瞥了花青染一眼,发现他举着碗的手格外坚持,于是捧着碗,喝了一口粥。许是她嘴巴大了点儿,半碗粥,只剩下一个底儿。

花青染却像个乖宝宝,捧着碗,将那最后一口粥喝进了肚子里。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双唇水润润的,双颊红彤彤的,就那么捧着碗,看向胡颜。胡颜的唇瓣上有个牙印,那是浅浅的伤口。是谁,咬了她?花青染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了。

胡颜舔了下唇,问:“没饱,是吧?”

花青染却摇了摇头,道:“很好吃。”

胡颜不太自然地转开眼,看向那碟小菜。

花青染放下碗,道:“别看了,那东西吃不得,很咸。”

胡颜突然转头,将手搭在花青染的手腕上,道:“没吃药,是不是?”都穷困潦倒成这样了,哪里有银两买药。

花青染任胡颜把脉,一双眼落在胡颜身上,细细地看。

胡颜被花青染的目光看得有些毛躁,轻咳一声,道:“没有银子,不会拿些东西去典当吗?有病不能挺着。”

花青染淡淡一笑,道:“典当了一些东西,遣散了一些奴仆,却还是捉襟见肘。姐姐,可有办法?”

胡颜的手一抖,慢慢转眼看向花青染。这厮,竟又唤她姐姐?!要不要这么吓人呐!

花青染伸出手,从胡颜的头上取下那朵玛瑙雕琢的牡丹花,拿在手间把玩,幽幽道:“姐姐第一上门,空手而来显得有些失礼,莫不如留下这朵牡丹花吧。我瞧着,怎么也能典当一些银两。”眸光一利,看向胡颜,“至少,让老道喝上药,别让小染跟着受罪!”

胡颜知道,他口中的老道,是谪仙般的花青染;他口中的小染,是那个顽童。这两个神识虽然都是花青染,但这说变就变的性子,着实令胡颜有些头皮发麻。

胡颜知道,花青染这是生气了,气她害他受伤,却又不管他死活。胡颜点了点头,大大发发地将白子戚的东西送人了,只求小染快点儿变成青染。

小染却将花儿扔给胡颜,一仰头,道:“给我戴上!”

胡颜接住花儿,听话地给花青染戴在了头上,插在了发间。

小染突然一扭身,躺在了胡颜的腿上,道:“你给我揉揉胸口,那叫一个火烧火燎地疼!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若不是老道学艺不精,画个符都画不明白,今日也不会断粮!哼,小染知道,福管家的身上一定有银子,但是他不肯拿出来给小染。他和爹一样,都想逼着小染回家去。喂,你倒是揉啊!”

花青染很少会说这么多的话,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就属他话最少。如今听他气呼呼的话,胡颜竟觉得挺有意思。于是一边帮他揉着胸口,一边问:“为何不回去呢?”

小染突然坐起身,骑在胡颜的身上,扯着她的脖子,盯着她的眼睛,凶狠地说:“还不是因为你!”

胡颜被小染吓了一跳,忙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别激动。不用为我停留,我也要走了。”

小染微愣,问:“你要去哪儿?”

胡颜道:“回长安。”

小染问:“带不带小染?”

胡颜哽了一下。

小染突然张嘴,一口咬在胡颜的鼻子上。

胡颜喊着:“痛痛痛!”她不敢使劲儿挣扎,真怕这个魔王会一口咬下自己的鼻子。她想捶小染,迫使他放手,却担心加重他的伤势。烈焰咒不是闹着玩的。结果,就只能被动地喊着痛。

小染见胡颜因鼻子被咬,眼中涌出了泪花,这才冷哼一声,松开了嘴巴,吼道:“不许哭!”

胡颜道:“我没有哭”结果,一张嘴,眼泪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小染瞬间晃了手脚,更加大声地吼道:“不许哭!你听见没有,不许哭!”

第五百五十四章:云渡青染绝艳

花青染一抬手,胡颜竟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同时暗自戒备了起来。结果,花青染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鼻子上的牙印,眼中泛起心疼的痕迹,是那么的认真。他说:“下次,我若还这样,你便打昏我。”

胡颜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花青染总算回来了。

胡颜问:“你控制不住那个小染?”

花青染垂眸,淡淡道:“他便是我,我便是他,如何控制?”

胡颜微愣,不解地问:“为何……?”

花青染抬眼望向胡颜,道:“我中疯魔蛊时,才六岁。”

胡颜心头剧震,一时间竟然不知要如何言语。半晌,才震惊地道:“你是说,你心在的心智,只有六岁?”

花青染用手指摸了摸胡颜的唇,幽幽道:“应该是六岁,但又不是六岁。毕竟,痴长了这么多年,有些事还是懂的。”

胡颜回神,这才发现花青染还骑在自己的身上。她尴尬地轻咳一声,道:“青染,你是不是下去坐着,更舒服点?”

花青染的双颊微红,潋滟了春光。他从胡颜的身上爬下,又规规矩矩地跪坐到一边。

胡颜试探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一会儿一个样,但心里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对吗?”

花青染模棱两可地回道:“落花非花、雾里看花,就算你以为自己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怎敢说自己不是客?”

胡颜揉了揉自己红肿的鼻头,思忖片刻后,抬手拍了拍花青染的肩膀,道:“成,你好样的,你成功将我绕晕了。”

花青染的回应是一阵咳嗽:“咳……咳咳咳……”

胡颜道:“吃些药吧。”

花青染用那双仿佛汇集了万千星子的眸子,望向胡颜,道:“青染的药,不在药柜里。”

胡颜回望着花青染,突然用手捶了捶自己的心,道:“青染,别再往里钻了。这里,人够多了。”

花青染的脸色微变,从头上取下那朵花,把玩着,淡淡道:“也许青染只是好奇,那里面都有谁,想要进入一窥究竟。”抬眼,看向胡颜,“你又何必小气?”

胡颜:“呃……”词穷了。

胡颜缓了缓情绪,决定绕开这个话题,直奔主题。因为她发现,无论是和花青染还是小染,她都掰扯不清楚。她以为自己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可人家的思维方式压根就非常人可比。不是不敌,而是找不到敌人的感觉,太操蛋了。你想和花青染正面对弈时,却发现对面坐得是一个胡搅蛮缠的顽童;你想打顽童屁股的时候,却发现他又变成了花青染,在含情脉脉地望着你。哎呦,扎心了。

胡颜狠狠地揉了一把鼻尖,直接道:“青染,你可知花青染在哪儿?”

花青染道:“青染就在你的面前。”

胡颜微愣,随即一拍额头,道:“口误。我是想问你,花如颜在哪儿?”

花青染道:“你今天来此,是为了问青染此事吧?”

胡颜也不相瞒,点头道:“正是。”正如她所言,心里塞得人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和花青染玩暧昧,诱他往里钻。别看花青染平时不知声不吭气的,但真要混进她的心里去,一准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就刚才,他骑她身上,咬她鼻子的事儿,旁人就绝对干不出来。

花青染点了点头,突然横了胡颜一眼,道:“花如颜被白子戚带走了。”

胡颜的额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花青染接着道:“白子戚称,他能为花如颜治好脸,不过,要十万两银子。花如颜说,这银子得管你要。白子戚应了此事。”

胡颜目露狐疑之色。

花青染又道:“白子戚诱我去白家,绑了我,要剥我的皮给花如颜补脸。”

胡颜用手揉了揉额头。

花青染疑惑道:“可是后来,他却说你被曲南一关入大牢,然后……我的身上便多出了此物。”花青染从几下拿出一只发簪,“这发簪长而尖,簪尾还打着勾,用来开白子戚的锁,那是最好不过。”

胡颜接过那根发簪,细细打量,发现上面竟雕刻着九朵红莲!

白子戚,到底要告诉她什么?!

胡颜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里曾被白子戚连掴了十个巴掌,且留下了白草两个字。若非她体质特殊,这会儿定然顶着一张猪头。即便如此,这张脸也是浮肿的。

白子戚啊白子戚……哎……

若花如颜在白子戚那儿,被杀的可能性很大。

撇开花如颜的脸不说,单是那身皮,就是不可多得的上好皮相。

白草已死,至于竹沥,她还真是漠不关心。

胡颜将发簪插进头上,对花青染道:“你好生养伤,银两之事无需担心,稍后,我给你送些过来。”

花青染的眸子闪了闪,终是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胡颜压根就没觉得,她作为一名女子,给一名男子送银两花销有何不妥,只是在心里寻思着如何弄到银两,先让花青染和司韶衣食无忧。花青染和司韶,皆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花起银子豪不心疼,但赚起银子却有些困难。眼下,手头有银子的,也就白子戚一人。但是,要说他如何会经营赚钱,却是不然。人家靠得还是手艺。只不过,白子戚已经表态,与她形同陌路,她若还是巴巴地黏上去,且为了其他男人和他要银子花销,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得紧。

胡颜轻叹一口气,打心眼里觉得,当一个大祭司很容易,要支撑一个家,养一群只知道花销不知道敛财的美男子,却很难呐。最要命的是,美男子们还不觉得被养有何不妥!哎呦我去,这是因为奇葩碰上了奇葩吗?

胡颜站起身,垂眸看向花青染,忍不住问道:“青染,你不觉得……花我的银子,有些别扭?”她问这话,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男子不都是十分好强的嘛。

花青染咳嗽了两声后,捂着胸口,站起身,垂眸看向胡颜,道:“若青染不屑花你的银子,你才应该觉得别扭。”

胡颜点了点头,走了。待她出了花云渡,回头望向一直将自己送到大门口花青染,才回过滋味,她好像又让花青染给绕晕了。

胡颜莞尔一笑,转身要走,花青染却突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就像一朵圣洁的莲花,凋落了花瓣,令人心生怜惜。

胡颜唤了声青染,忙跪在他的面前,去摸他的胸口。那里,滚烫如炭火。

胡颜想要抱起花青染到床上去,右臂却使不上劲儿,行动起来格外不方便。她只好用左手扯着花青染的衣领,一口气将他拖到床边,然后用力一提,一抛,就将花青染扔到了床上。

整个过程,堪称无比粗暴。

花青染被摔痛了,迷迷糊糊地喊着:“热……好热……”衣带被他胡乱地扯开,露出奶白色的胸膛和胸腔两点红果。许是因为胸口滚烫的原因,那两点红果如同秋天的果实般微微挺立,红润欲滴,衬在奶白色的胸膛上,格外惹人垂涎。

花青染的发鬓滚开,一头柔滑的青丝披散在床上,凌乱在耳边。他的表情是痛苦的,偏生那轻咬的唇越发红艳水润,无意间渗出的,就仿佛一只小手,在勾搭你的心,让你快快行不轨之事。他的脖颈扬起,呈现一种诱人的弧度,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美味且鲜。轻颤的睫毛,仿若黑色蝴蝶的翅膀,在脸上翩然起舞,渴望垂怜。一双手,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胸膛,好像要挖出那炽热的痛,却在白瓷般的肌肤上留下一行行粗鲁的虐痕,令人呼吸一窒,心尖发颤。不是所有的美好,才会引发人的欲望。有一种美,是匍匐在地狱边缘的彼岸花,因凌虐而妖娆。

胡颜终于彻底明白,为何花青染会将门落栓。就他这幅模样,别说红袖看见会扑他,就算贞洁烈女看见了也会不了,实在是……太诱人了。

花青染的腿不但修长且笔直,脚趾更是颗颗莹润如玉。此刻,他扭着腿,勾着脚趾,不停地踩着自己的亵裤,往下扯。

腰间缠着的白布带隐隐渗出一团鲜血,就像一朵彼岸花,从他的私密处蜿蜒生长,攀岩爬行,最后在他的腰间绽放。肆虐、奢靡。

花青染是仙风道骨的道者,是恶劣的顽童,还是……勾魂夺魄的惑。

他的美艳,是吸引人肆虐的原罪。

让人恨不得狠狠地将他蹂躏在身下,一边狠狠地咬着他的唇,听他哭;一边用力扭着他的私密处,让他……

胡颜的呼吸,乱了。

所谓的坐怀不乱,当真就是君子?不见得……

胡颜强迫自己转开头,背对着花青染,坐在了他的床边。

花青染喊着热,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向胡颜的背影。他大口喘息着,一把攥住胡颜的后腰带,撑起半个身子,沙哑道:“冰水……”

胡颜头也不回地道:“烈焰咒焚烧五内,挺过几天,也就没事儿了。但你若喝冰水、泡冰澡,就是五内受损,与找死无异。”

花青染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发出了一痛苦至极的长吟:“呜……”

胡颜垂眸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第五百五十五章:同睡同睡

花青染突然一脚将胡颜踹下了床,红着眼睛吼道:“不用你救!”他中了疯魔蛊,她救了他,他却……差点儿杀了她。花青染不想欠胡颜任何东西,只想让她欠他的,越多越好。

胡颜没想到会被一脚踹下床,坐在地上愣了一会儿,才猛地站起身,气势汹汹地一扭头,看向花青染,吼道:“不用我救你就得忍受焚烧五内的痛!”

花青染一个枕头砸向胡颜,怒道:“我宁愿胸内焚烧,也不要心痛!”

胡颜接住枕头,在手中掂量了两下,笑吟吟地走向花青染,道:“呦呵,脾气不小啊。”

花青染一扭头,看向一边。

胡颜将枕头扔回到床上,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