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染眨动了一下眼睛,缓缓回头看向胡颜。眼睛瞬间睁大,整个人都摒住了呼吸。

胡颜那黑色裹着红边的衣裙,在摇曳间落在地面。挺翘的胸部,纤细的腰肢,两条笔直的长腿,在银白色的亵衣亵裤下若隐若现。

胡颜蹬掉鞋子,赤脚走向花青染。

花青染惊呆了!是的,他整个人都呆住了。直到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传来,他仍旧不敢置信,这种事,真的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花青染的身体在轻轻颤抖,原本在胸腔里滚动的灼热瞬间席卷全身。他见胡颜取下了头上的两根发簪,一头黑发便如同清凉的海浪层层荡漾开来。那是他渴望已久的清凉。

胡颜的动作十分粗鲁,直接抱住花青染,便躺了下去。

花青染感觉自己的时间变慢了,被无限地拉长拉长,最后成为了一根根细丝,就连胡颜睫毛轻轻颤抖的大小,都看得一清二楚。

满世界,都剩下他的心跳声,咚咚……咚咚……

花青染抱着胡颜,下意识地想将她压在身下。

胡颜却抬起腿,狠狠压着他的腿,喝道:“别动!”

花青染不懂,这种事,难道不可动?若不动,如何成就那种事?他还真没见过,治病要两个人都脱衣服的。不不,不对,胡颜给人治病的时候,就要肌肤相亲。他不是未曾见过,而是亲身经历过。

就这么一个瞬间,令花青染的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才好。

胡颜环抱着他,闭上了眼睛,道:“睡吧。”

“嗯?”花青染诧异了,这是……闹得哪样啊?!

花青染虽然不明白胡颜为何如此,但她愿意与自己同床共枕,还是十分令人兴奋愉悦的。只不过,这种欢喜不足以抵挡胸口的灼痛。花青染用力抱紧胡颜,仿佛这样,就能缓解他的痛楚。

结果,却是如此。

花青染发现,胡颜的身体在释放凉气,那种凉气就像冰水刺骨,却又和冰水的感觉不一样,总之,让他胸口的灼热得以缓解不少。

花青染目光盈盈地望着胡颜,内心深处的激荡情绪,好像要破体而出,大肆呼喊,才能快活。

胡颜的眼皮动了动,扫了花青染一眼,嘀咕道:“别多想,我的僵死血冷之症发作了,与那‘烈焰咒’可以互相抵制。我畏冷,你畏热,抱成团,好过活。别扭捏了,闭眼睡觉吧。醒来后,也就不那么难受了。”胡颜一直在抵制僵死血冷之症的发作,然,昨晚,坐在白子戚家房顶时,却还是又发作了。今天,本来并无异样,但为了给花青染减缓灼烧之痛,她自己散了一些功力,让身体变得虚弱,结果导致那僵死血冷之症迅速爬上她的身体。这会儿,她也需要花青染的灼热,为自己驱赶刺骨的寒冰。

花青染摸了摸胡颜的身体,发现她手脚冰凉,知道她这是犯病了,于是立刻扯了被子,裹在二人身上,并将胡颜紧紧地抱进怀里。

胡颜含糊地道:“裹着被子,你不热吗?”

花青染收紧双臂,幽幽道:“你能为我冷,我便不能为你热吗?”

胡颜想笑一笑,但感觉身上僵硬的厉害,就连脸都是木木的。她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昨晚一整晚吹冷风,没有睡,此刻抱着花青染这么个肉呼呼的大暖炉,令她身上的痛苦得以缓解许多,眼皮子就自然而然地垂下,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欲睡。

不多时,胡颜睡着了。

花青染望着她熟睡的容颜,却久久不能平静。他将脸贴在胡颜的额头上,轻轻蹭着,慢慢嗅着。胸腔里仍旧灼热得厉害,却……不是原先那种痛苦的感觉,而是翻滚着无法言语的甜蜜。

胡颜这一觉睡得很香甜,虽然僵死血冷之症发作了,但她周身却是暖暖的,除了身体僵硬不太舒服之外,那种血液冻结成冰的刺痛感却弱了不止一星半点。

胡颜翻了个身,背对着花青染,将后背也捂热后,又转个圈,继续暖着自己的胸口。

花青染任她在怀中折腾,只觉得无论看胡颜哪里都觉得格外耐看。他只希望,这一刻能长长久久下去,没有人打扰,就让胡颜在他怀中睡到地老天荒、白发苍苍。

然而,老天是个倔脾气,非要和花青染对着干。

门外,突然响起曲南一的声音。他一边敲门一边喊道:“青染,快开门,大白天的你插门睡觉?”

花青染没有吭声,心却是提溜了一下。

胡颜突然睁开,就像一只迅猛的豹子,飞身下地,捡起自己的衣裙,直接跃窗而出!

那动作快得,就好像她压根没有睡觉,且一直聚精会神地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窗外,哗啦一声响。

花青染抬起的手,缓缓垂下,低低地补了一句,道:“那是荷塘。”

曲南一继续敲门:“开门!我来捉奸!”

这话,却是玩笑,结果,却令刚从池塘中冒出头的胡颜打了个冷颤,暗道:曲南一难道长了八只眼?竟跟来这里捉她?!

屋内,花青染下了床,穿上鞋子,敛了衣袍,将胡颜的鞋子踢进床下,这才施施然地将门打开。

曲南一搓着手,走进屋里,摘掉头上的幕篱,笑吟吟地道:“怎么才开门?莫不是真有红袖添香吧?”说着,还挤了挤眼睛。

第五百五十六章:曲南一抓奸

红袖探头看向屋里,道:“大人,红袖在这儿呢,没进去屋。”

曲南一哈哈一笑,道:“红袖也是个妙人呐,与青染天生一对。”

“咣当!”花青染直接将门关上,落栓。

红袖捂着脸,嚎叫道:“少爷,你差点儿夹到妾的脸!”

花青染不吭声。

曲南一笑得直打挺,拍着门框道:“这事儿是青染不厚道,如此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妾,万一磕碰到脸,岂不是暴殄天物?”

红袖在门外用力点头。

花青染冷冷地道:“送给你了。”

红袖立刻趴在门上痛哭起来:“不要啊!不要啊少爷!不要这样对妾!妾心里只有少爷啊!”

曲南一直奔屏风后面,将幕篱扔到几上,探头看了看残羹剩饭,装模作样地负手感慨道:“自古多情空余恨呐……”一转身,视线落在花青染的床上,发现了一朵由翡翠雕琢而成的牡丹花。这花,曾经戴在胡颜的头上!

曲南一面不改色地转开头,就好像没事儿人一样地用眼在屋子里巡视一圈,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伸手摸了摸被窝,一面冰凉,一面温热。

花青染目露不悦之色,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拉出了曲南一的手,道:“听说你被罢黜了,怎还有闲心到我这里游玩?”坐在床上,用手一推曲南一的腰,将他推下床。

曲南一勉强站稳,回头看花青染,道:“正是因为被罢黜了,才有闲情逸致到处走走,感叹一下春花秋月何时了啊。”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在了窗口。

曲南一向着窗口走去。

花青染的眸子闪了闪,本想将让曲南一发现胡颜的踪迹才好,可一想到胡颜刚才那夺路而逃的样子,怕是不想曲南一发现她在此才会那样。于是,他忍着腹中酸水,道:“把窗户支开吧,我胸腔里闷热得难受。”

曲南一听闻此话,手微顿,却还是推开了窗口,支上了木栓,却并未向外张望,而是转身走到几边,坐下,道:“午膳就在你家用了。”

花青染不知道胡颜走了没,哪会留曲南一吃午膳,当即道:“最近囊中羞涩,唯恐招待不周。南一还是去外面吃吧。”

曲南一却抻了个懒腰,道:“你我之间,何需客套?粗茶淡饭也不错。再者,我不挑。”

花青染哪里有曲南一脸皮厚?只能不置可否,对仍旧在哭喊的红袖道:“去取午膳。”

门外,红袖哽咽道:“诺。妾这就去。”

曲南一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道:“你这妾,还真是……顶花带刺的新鲜呐。”

花青染不搭理曲南一这个话茬,咳了两声后,问:“你以后有何打算?”

曲南一盯着花青染的眼睛,慢悠悠地道:“阿颜应了我,要与我双宿双飞。她那么强悍,自然是她去哪儿里,我跟去哪儿里喽。”

花青染淡淡地道:“是么?”

曲南一反问:“青染还有不同意见?”

花青染直接道:“你配不上她。”

曲南一勾唇一笑,道:“你能?”

花青染垂眸不语。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咚咚咚地敲门声响起。

门外,红袖喊道:“少爷,妾给你送午膳了。”

花青染走过去打开房门,接过红袖手中的食盒,然后咣当一声关上房门。

红袖委屈道:“少爷,妾新化得妆,你都没有细看。”

门再次打开。

花青染回眸看着红袖,淡淡道:“想在花云渡住下去,就要自称奴婢。再让我听见你自称妾,就把你送尼姑庵去。”

咣当,门又关上了。

红袖一张嘴,刚蹦出一个妾字,忙用手捂住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要伺候少爷,奴婢不走。”言罢,一步三回头地去厨房了。她得赶快去,不然那些饭就让那胖婆娘吃光了!

花青染提着食盒回到几前,将食盒放到席子上,刚跪坐下来,就不停地咳嗽,胸口那种炙热的灼烧感随之袭来,令人防不胜防。

曲南一一边打开食盒将饭菜摆到桌子上,一边道:“刚才看你好像已经痊愈,这会儿怎么又咳嗽上了?”

花青染不语,扭开头,咳嗽得昏天暗地。

待他咳嗽过后,回过头一看,发现红袖竟然只拿了一双筷子、盛了一碗米饭、准备了一小碟菜。

花青染歉然道:“准备得有些少。”

曲南一将饭菜摆好后,自然而然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无碍,我不挑食。”

花青染的唇角抽了抽,无语了。这饭,明显没带曲南一的份好吗?!饭菜虽然一般,但却挺香。花青染站起身,走到窗边,假意欣赏外面的风景,却发现胡颜就贴着墙面,站在窗边,穿着亵裤亵衣,光着小脚丫,抱着衣服,满身的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胡颜何曾流露出这种表情?

花青染的心瞬间变得无比柔软,慢慢的怜惜之意渗出,多想立刻将胡颜抱进怀里好生安抚。再回头,看向曲南一,越发觉得他面目可憎。

花青染大步走到曲南一面前,道:“吃完饭就走吧。”

曲南一却眯了眼睛道:“下午还要和青染讨两杯茶喝。怎么?青染不欢迎?”

花青染直言道:“不欢迎。”

曲南一挑眉一笑,道:“没关系。喜欢我的人不多,你也不算是个特例。我如今无处可去,青染可算是我的朋友,在你这借住几日,想必……”

“阿嚏!”

曲南一转头,看向窗口。

花青染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曲南一的视线。

曲南一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窗口,趴在窗台上,看向贴墙站立的胡颜。

她捧着衣裙,一身湿衣贴在身上,曲线毕露。她笑露一口白牙,模样格外地讨喜。这种笑容,绝不多见。

曲南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胡颜一眼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吼吼地往上扑,而是怒由心生。他冷着脸,冲着她伸出了手。

胡颜将左手抱着的衣服搭在右肩上,这才将左手放在曲南一手中,随着曲南一的用力,跃进了屋里,直接打了个喷嚏:“阿嚏!”

第五百五十七章:司韶摸床上几人

花青染立刻取来大块的白布,包裹住胡颜的身体。

胡颜的牙齿上下紧叩,冷得直哆嗦。

曲南一伸手弹了胡颜的额头一下,抱起她,直接送上了床,扯过花青染的被子,将她包裹好。

整个过程,曲南一一句话也没说,一个表情也没有。话说,不说不笑的曲南一,还真有一股子贵公子才有气质,芝兰玉树、沉稳大度。

胡颜本想装睡,但因为心虚,睫毛颤了颤,终是张开眼睛,结果,一开口,竟吐出了一口寒气。

曲南一伸手揉了揉她的脸,问:“犯病了,是不是?”

胡颜点了点头,难得地乖巧啊。

曲南一看向花青染,道:“借你床一用。”说着,就要用拖鞋上床去温暖胡颜。

花青染却道:“你那体温,温暖不了她。”

曲南一微愣,身子僵在半空。眼中神色变化莫名,忽明忽暗十分极端。最终,他坐回到床边,盯着胡颜的眼睛,问:“你需要他的体温,是不是?”

胡颜从被子下伸出冰凉的手,攥上曲南一的手,沙哑着嗓子,道了声:“是。”

曲南一的睫毛颤了颤,突然回头,青筋毕露,冲着花青染吼道:“死过来!”他是真的有气无处撒,自己心爱的女子,却需要另一名男子的怀抱。他无权利阻止,也不能阻止。此时此刻,就算花青染不过来,他也要想办法把他打昏拖过来。只是这口气,却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啊。尤其是在,花青染的心思已经如此明显的前提下。

花青染被呵斥,倒也没有扯过曲南一一顿揍。他毕竟不是司韶,既没有那么坏的脾气,也知道曲南一被气得不轻。他在心里偷偷一笑,走到柜之前,拿出一套自己的亵裤亵衣递给了胡颜。

曲南一伸手接过,放下帷幔,亲自为胡颜脱下湿哒哒的衣服。

花青染望着那朦胧的身影,只觉得十分刺眼。凭什么?!凭什么将他摒弃在外?!

帷幔内,曲南一不敢细看胡颜的身体,怕自己想入非非,只能通过说话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为什么不去寻我?分别前,我告诉过你新住址。”

胡颜牙齿磕碰,哆嗦道:“有……有事,要忙。”

曲南一沉着脸,为胡颜穿上花青染的亵裤亵衣,卷起过长的袖口和裤腿。

胡颜攥住曲南一的手,问:“生气了?”

曲南一突然按住胡颜的肩膀,怒声道:“你是不是缺心眼?!难道不知自己有僵死血冷之症?怎就从窗口跳下去?!你是怕我还是心虚?!”

胡颜咧嘴一笑,小声道:“自然是怕你。”

曲南一微愣,随即唇角一扬,忍不住笑了。他横了胡颜一眼,道:“下不为例!”下不为例,不许再跑到花青染之类,与之纠缠不清。

胡颜点了点头,抱紧了被子。心道:对,下不为例。下次,就算被抓个现行,也绝对不往荷塘里跳。

曲南一心中泛酸,但与此同时,一种被认可的欣喜也油然而生。胡颜肯让他帮着换衣服,其中原因,想必就算傻子也能想明白。

曲南一低头,在胡颜的唇上轻轻一吮,发出啵地一声,然后站起身,打开帷幔,冷着脸,走到几边,继续吃饭。倒不是他有多饿,而是,不想面对。

花青染攥紧拳头,蹬掉鞋子,翻身上床,拉开胡颜的被子,狠狠抱住她的身子。

胡颜吃痛,发出一声低吟:“呜……”

曲南一按着筷子的手一抖,背脊一僵。

花青染勾起唇角,拉开衣襟,将滚烫的胸脯贴到胡颜的身上。

胡颜自动依偎向花青染,渐渐停止了颤抖,手脚并用,缠上花青染的身体。心中暗道:上午,她为花青染降温;下午,花青染为她驱寒。最坑奶奶的是,她被曲南一抓了个现形。虽然她与花青染之间没什么,但这同床共枕的样子着实令人想入非非啊。

胡颜闭上眼,尽量不让自己多思,但那喷嚏却是一个接着一个地打出,没完没了。

曲南一放下碗筷,走到床边,坐在,将手深到被窝里,去攥胡颜的手。结果,第一下没摸准。

花青染突然开口道:“你摸我做什么?!死流氓!”说着,将自己的手从曲南一的手中扯出来。

曲南一心中一凛,十分明显地感觉到,花老道变成了小染。

曲南一也不吭声,伸手又去摸胡颜的手。

被子下,花青染照着曲南一的手背一拧,呵斥道:“你乱摸什么?!”

曲南一吃痛,一把攥住花青染的手,警告道:“别作怪!”

花青染却是挑眉看向曲南一,嘚瑟道:“怎么,笑面虎,你嫉妒啊?要不要小染画个‘烈焰咒’,让你也滚烫起来?来吧来吧,我们一起暖暖。”

曲南一额头的青筋蹦起三条。这是能一起暖暖的事儿吗?!

花青染反手攥住曲南一的手,就要往被子里拖。

曲南一心中恼火,使劲往外挣脱。

花青染一个用力,将曲南一扯到了床的里面。他则是抱着胡颜转了个圈,躺在了最外面。

胡颜在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嘟囔了一声:“别闹,好冷……”

曲南一与花青染互瞪一眼,同时伸手去抱胡颜。

就在这是,房门被一脚踹开。

司韶站在门口,冷冷地道:“胡颜,你出来!”

胡颜突然睁大眼睛,打了个激灵,略微清醒过来。

曲南一和花青染刚要开口说话,却被胡颜伸出的两只手捂住了嘴巴。

司韶和花青染对看一眼,眼中神色莫名地复杂了许多。

司韶见无人应自己,便走进了房间。他摸索着,一路来到床上,冷冷地道:“胡颜,我听见了你的说话声,你想往哪里藏?一伸手,攥住曲南一的手腕,“你……”后面的话没说下去,因为他发觉,他攥着的是男人的手腕。

司韶眸光瞬间一缩,一把将曲南一扯了起来,咬牙喝问道:“花青染?!”

胡颜,默默收回了双手,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这天,怎就这么冷?司韶,怎就来得这么巧?

胡颜迷迷糊糊的寻思着,整个人又变得昏昏沉沉,眼皮子也渐渐闭上了。

花青染道:“那是笑面虎曲南一。”

司韶一惊,松开了曲南一的手,摸向了花青染,攥着他的手腕,捏了捏。

曲南一活动了一下手腕,道:“你现在攥着的是花老道。”

司韶如遭雷击啊!

曲南一和花青染怎么会在同一张床上?胡颜在哪里?!

司韶的手指在颤抖,伸手在花青染的胸前摸过,发现他竟然敞开着胸口。且,胸口十分炽热!

司韶继续向床里摸,手在包裹着胡颜的被子上划过,然后又划了回来。

他的手在颤抖,却还是一把扯下了被子,伸手去摸胡颜的脸。

胡颜突然打了个喷嚏:“阿嚏!”

司韶就仿佛被烫到般,缩回手。他的瞳孔在快速地收缩,就像受到了惊吓那般。他缓缓攥紧的手骨发出吱嘎声,就像他此刻的心在发出嘶吼和。

曲南一、花青染和胡颜,大被同眠?!

司韶不敢再想,一扭身,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他撞翻了屏风,推坏了房门,在磕磕碰碰中一路狂奔而去。

他告诉自己:不要想、不要想,这都不是真的!他眼瞎,看不见,分不清梦与现实。一定是梦,一定是!

花青染和曲南一谁都没有开口对司韶解释所谓的真相。各种规腹黑,可见一斑。二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难能可贵的认同感。认同什么?当然是对某事的守口如瓶。误会这种东西之所以美妙,是因为有些人可以从中牟利。对待情敌的态度,当然是能坑就坑,方显男儿本色啊。

花青染和曲南一在达成了默契后,同时低头看向胡颜。

但见她佝偻着身子,脸色发青,显然情况不妙,忙一起将她抱进怀里,用身体温暖着她。

花青染淡淡道:“司韶,误会了。”

曲南一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

就此,没有人再谈这个话题。

对待情敌的残忍,就是对感情最高的尊重。曲南一和花青染虽然不曾将此话说出口,但却是将此话实打实地贯彻执行了下去。

胡颜本就犯了病,再加落水染了风寒,竟是病来如山倒。

曲南一下了床,拿起幕篱,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去请个大夫。”

花青染道:“你请谁?现在都在缉拿她。”

曲南一皱眉道:“白子戚。”

花青染思忖道:“他这人亦正亦邪,摸不清路数。上次,他掴了胡颜十个巴掌,说了恩断义绝的话,你去寻他,他却未必会来。”

曲南一道:“他那滩水虽深,但我这双眼睛也不白给的。他心中有阿颜,否则也不会那般反反复复。”

花青染道:“依你之见,他能来?”

曲南一道:“他能来。然,我却不准确请他。”

花青染问:“为何?”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回道:“江湖人,江湖事,总喜欢讲个身不由己。可在我看来,之所以身不由己,还是因为信念不够强大、心意不够执着。”

花青染道:“别废话,赶快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曲南一点头,下了床。

花青染道:“你此去要小心。”想了想,又道,“你身上有银子吗?”

曲南一淡淡一笑,玩笑道:“我从来不是一个清官。”言罢,带上幕篱,走出了房间。能像他这样,将自己心爱的女子,交付到其他男子的怀中,怕是没有几个吧。速去速度,曲南一如此想着。却,一去未回。

第五百五十八章:熊孩子小染

天黑时,胡颜幽幽转醒。

她的嗓子干涸得厉害,迷迷糊糊地喊着渴。

一丝冰凉,沿着柔软且炙热的唇瓣,渡入胡颜的口中。

胡颜喝完水,缓了一会儿,才颤了颤睫毛,缓缓睁开眼睛,将屋子环视一圈,最后将眸光落在花青染的脸上,用沙哑地嗓子询问道:“他们呢?”司韶和曲南一,她记得,他们是在屋子里的。

花青染回道:“曲南一去请大夫,司韶走了。”花青染说得是实话,却不是完整的事实。曲南一已经走了两个时辰,却一直没有回来,可见是出事了。司韶误会胡颜与曲南一和他大被同眠,一怒之下离开。

胡颜不知内幕,只是点了点头,又缓了会儿,才从床上坐起身,离开了花青染的怀抱,唇角缓缓勾起,笑道:“这一觉睡得很好,谢谢你青染。”

花青染的眸子颤了颤。她说谢,如此客套,便是生疏。

胡颜掀开被子,走下床,寻出已经干爽的衣裙穿上,却找不到鞋子,于是转头看向花青染,询问道:“青染,我鞋子呢?”

花青染衣襟大开,发丝凌乱,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望着胡颜不语。

胡颜在心里轻叹一声,返回到床上,伸手为花青染拢了拢衣服,顺手给他把了把脉,道:“你身上的‘烈焰咒’已经退去七分凶相,即便胸腔内依旧滚烫,却不至于那么难捱了。你可以适当的饮些温水,吃一些清火的食物。”

花青染自始至终都盯着胡颜,面无表情,就仿佛没听见她说得话一样。

胡颜不知花青染心中所想,刚要站起身,却被花青染一把攥住了手腕,问:“我就不行吗?”

胡颜道:“心小,路窄。青染,此事就不要为难我、强迫你自己了。”

花青染突然诡谲地一笑,道:“姐姐,若他们都死了,你的心是不是就空出来了?”

胡颜心中一凛,面上却是不显,就像随谈的样子,笑道:“你喜欢马,难道会因为马都死绝了,就会喜欢羊?”

花青染拧起了好看的眉毛。

胡颜收回手,在屋子里寻摸起自己的鞋子。

花青染突然跳下床,弯下腰,从床下抓出两只鞋子,咣咣砸向胡颜:“你走!”

胡颜手忙脚乱地接住鞋子,因亵裤过长,差点儿将自己绊倒。

花青染一把拔出“三界”,冲向胡颜。

胡颜一惊,暗道:操咧!这是求爱不成,要动刀子了?!花青染,你个熊蛋子!

胡颜想跑,却又觉得这么跑太丢份儿,于是捧着鞋子,冷眼看着花青然到底要干什么。

不想,花青染突然蹲下,在她的裤腿上划了一下,然后托起胡颜的腿,扯着裤腿往下一扯。布匹撕裂的声音划过,那条有些长的亵裤变成了适合胡颜腿长的短裤。

花青染依法,又撕扯下胡颜的另一条裤腿,然后冷着脸,收起“三界”,骂道:“你才是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