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这是才反应过来吗?胡颜忍着笑,穿上鞋子,道了声:“走了。”

花青染喊道:“等会儿!”一头扎进柜子里,翻找出一件披风,扔给了胡颜,“这件太小,你帮小染扔了!”

胡颜抱着披风哭笑不得,只能点了点头,道:“好,扔得远远的。”

花青染磨了磨牙,一扭头,恨声道:“真是坏姐姐!”

胡颜打个冷颤,放下披风,单手套上裙子。

花青染横了胡颜一眼,站到她的面前,用力帮她穿衣裳,系上披风。真的,那动作做起来,当真是别样用力。尤其是系腰带的时候,胡颜差点儿让他直接勒成两段。

就这样,花青染还开心地道:“你看,腰带就得这么系才好看。姐姐的肥腰,一下子就显得纤细不少。”

胡颜眼神不善地盯着花青染道:“信不信我一脚踹死你?!”

花青染嘿嘿一笑,道:“有能耐,你用右手掴小染嘴巴子啊!来啊,打我啊!”

操咧!这熊孩子谁家的?好像揍他一顿!

胡颜想,她不能和小染一般见识。一个大人尚且不能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她一个老者……

花青染打断了胡颜的想法,竟然用手去揉胡颜的脸。真的,是揉。不是轻柔地揉,而是使劲儿地揉!愣是将胡颜的一张美脸挤成了包子样。

胡颜抡起右臂,狠狠地給了花青染一拳,在脸上。

花青染微愣,捂着脸,不敢置信道:“你的右臂不是不好使了吗?怎还能打人?!”

胡颜道:“谁说我的右臂不好使?我只是封它为正义右臂,专打那些不尊老的傻蛋蛋!”

花青染怒道:“你才是傻蛋蛋!”言罢,一拳头揍了上来。

胡颜站着没动。她就是好奇,这花青染与小染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若是花青染,这一拳绝对打不下去。若是小染,她挨上一拳也无所谓。她就是较真儿,想看看二者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倒底是谁在控制谁,谁在主导谁?

结果……这一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胡颜的脸上。

胡颜只觉得脑中嗡鸣,人也随之晃了晃。

好,好的狠,他竟真的动手打她?!

胡颜怒了,眼睛刚瞪了一下,花青染便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一头扎进床上,攥着被子吼道:“你走吧!坏姐姐!小染不和你玩了!”

哎呀我去!胡颜揉了揉脸,感觉生活无望了。明明是他打她好吧?怎么搞得好像她怎么欺负他了似的。带这么玩的吗?

好吧,花青染,你听说过老小孩吗?今天也让你见识一下。

胡颜一把扯下披风,砸向花青染,撒泼道:“你个坏东西!敢打我?!我让你打!让你打!你个坏东西!”扑到床上,对着花青染一顿拳打脚踢,口中还喊着,“我就问你,服不服?!”

花青染反扑,将胡颜压在剩下,怒道:“不服!”伸手去抓胡颜的长发。

胡颜照着花青染的小臂便是一口。

花青染吃痛,松开了手,张开大嘴,去咬胡颜。

胡颜竖起两指,照着花青染的眼睛便戳了下去。

第五百五十九章:我就问你服不服?!

花青染忙闭上眼睛,胡颜借机扯过被子盖在花青染的身上,然后飞身骑到他的身上,隔着被子勒住他的身子,吼道:“服不服?!”

花青染:“不服!”

胡颜一顿猛捶,气喘吁吁道:“服不服?!”

花青染掀开被子,扑到胡颜身上,捧着她的脸,咬住她的鼻子,含糊地吼道:“服不服?!”

胡颜突然出手,点了花青染的穴道。

花青染僵在当场。

胡颜推翻花青染,骑到他的身上,笑吟吟地伸出两个手指,挠他的痒痒,慢悠悠地问:“服不服啊?”

花青染憋红了脸,瞪圆了眼,就是不说话。

胡颜坏笑道:“我不急,长夜慢慢,咱俩慢慢聊。我这个人呢,就是有耐心。不得你一个服字,誓不罢休、绝不停手!”

花青染憋得脸色发紫,突然破了一口气,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笑得全身抽搐,眼泪横流,却始终不肯说声服。

胡颜真怕他笑死过去。但是,前提是,他必须说服,才能死!

都拿成了精的熊孩子没法子是吧?那是收拾得不到位!她这一次,务必让小染知道,何谓一个怕字。

胡颜脱了花青染的鞋子,用自己的头发当羽毛,瘙他的痒痒。

花青染全身抽搐得好像要散架了,那笑声更是变得嘶哑,好像在遭受一种能将人逼疯的酷刑。

胡颜邪恶地道:“小染呐,我是最喜欢和小孩子一起玩的。以后啊,你没事儿就来找我玩吧。听你的笑声,我整个人都觉得年轻了好几十岁。”

花青染突然停止了笑,眼睛红彤彤地瞪了胡颜一眼,一扭头,哇哇大哭了起来。

咦?什么情况?她将小染欺负哭了?

花青染哭得直打挺,偶尔还会打个嗝,就像小孩子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哭得那叫一个认真!

胡颜突然觉得自己挺无聊的。干嘛非和小染较劲儿?等会儿花青染醒来,知道她如此欺负小染,不知会如何想她?哎……不对啊,明明是小染想要欺负她好吧?

胡颜眉毛一竖,瞪眼喝道:“不许哭!我数三个数,你再哭,我就把你打成猪头三!”

小染突然停止哭泣,含泪看向胡颜,哽咽道:“你是坏人!大家都说小染是最聪明最好看的,你却要把小染打成猪头三!小染不和你玩了!”言罢,再次嚎啕大哭了起来。结果,没等他嚎上几声,竟是一翻白眼,哭昏了过去。

得!能哭得如此倾尽全力,也就小染一个了。

胡颜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挂了,忙去拍花青染的脸,呼喊道:“小染!小染!”

花青染的睫毛颤了颤,眼睛尚未睁开,却沙哑着开口道:“别叫了,他不会出来了。”

胡颜略显尴尬地收回手,道:“青染啊……”

花青染睁开眼,看向胡颜。

那等绝世容颜,偏偏眼波水润、鼻尖微红,一张脸上泪水横流,一头青丝乱糟糟地顶在头上,当真是……可爱到爆。

胡颜忍了又忍,才没有用手去揉花青染的头。

花青染用手摸了摸脸上的泪水,不太自然地扭开头,道了声:“你走吧。”

胡颜的心尖微颤,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木讷地点了点头,下了床,向门口走去。

花青染突然道:“稍等。”

胡颜站定,转身。

花青染擦掉脸上的泪水,抓起胡颜的两根发簪,与胡颜面对面,伸手挽起她的长发,轻轻插入发簪,唇瓣动了动,沙哑地低语道:“如果小染再淘气,你就收拾他,我拿他有些无可奈何。”

胡颜不知道要说什么,点了点头,换乱地转身,扣上帽子,大步向门口。

花青染的话不奇怪,但说话的口气和话里话外流露出的意思,却令人觉得有点儿……有点儿像娘子对相公的呢语。孩子不听话,我又管不了他,你尽管打!

最为诡异的是,这个娘子是花青染,这个孩子是小染,他一人饰演两个角色不说,非还要让她饰演相公。

苦逼的人生还有一个苦逼的解释。谁能给她一个完美的答案?这到底是怎么了?!

胡颜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以上鼻子以下的位置。没摸到胡子,她略感失望啊。

莞尔一笑,胡颜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她发现,门板子有被拍坏的痕迹,回头一看,屏风也被撞倒在地。她略一沉吟,便知,这是司韶所为。

看来,在她昏迷时,发生了什么事,让司韶愤怒了。

胡颜知道,就算她问花青染,花青染也不会说。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怪异,就差头上长个角,直接化身为野兽了。

都说物以类聚,胡颜绝对不相信,她也是个怪异的人。

胡颜走出花云渡,花青染却突然追了出来,将“三界”递给了胡颜,道:“你拿着吧。”此时,花青染又恢复成了花老道的仙风道骨。

胡颜笑道:“你先帮我保管。我右臂几近失觉,用不了它。”

花青染道:“眼下都在追捕你,你又不在再花云渡停留,没有‘三界’随身,唯恐不便。”

胡颜静待下文。

花青染道:“我随你左右,帮你拿着‘三界’。”

胡颜发现,花青染也会拐弯了。很显然,他早已看出她右臂活动不便,却还是追出来,说让她拿走“三界”护身,其真实想法却是要跟在她身边。

胡颜见花青染拐弯,她也跟着拐了个弯,打趣道:“放心,答应你的银子一准儿会给你送来,不会长腿跑了的。”言罢,挥了挥手衣袖,走了。

花青染望着胡颜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他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忙掏出帕子捂在嘴上。

帕子移开,并无血迹。

花青染淡淡道:“都咳得如此厉害了,为何不见血?”收起帕子,却并未回风云渡。他的去看看那只马,死了没。

说来也怪,他心中明明不喜曲南一的市侩,但却不想他被别人莫名其妙地杀死。

也许是以为,这样一个真正的小人,如果死了,会令很多自诩正义的人感觉无趣吧。

第五百六十章:羌魅出手

胡颜从花云渡出来,独自行走在夜路上,许是因为花青染的温暖,她整个人都感觉十分舒坦。

外面的风吹得有些冷硬,令她怀念起花青染的怀抱。哪里,真是炙热啊,烤得人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胡颜活动了一下手脚,准备劫富济贫了。

但这种理直气壮的事儿,却不好大肆宣扬。

眼下,整个六合县里草木皆兵,衙役们五人一队,百姓名十个一岗地搜查着她。有个鸡飞狗跳都能将罪名扣在她的头上,她若不配合一下,岂不是太不应景?

六合县,不宜久留,必须速速离开才好。她需要尽快回到飞鸿殿,将自己的胳膊整治好。而且,离开那么久,飞鸿殿那边却并无音讯传来,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儿。

胡颜打定主意,今晚……咳……劫富济贫之后,便离开。当然,在走之前,她需和司韶、曲南一,打声招呼。但愿这次不要再出变故才好。

原本,胡颜可以将换身打扮,低调行事,避开衙役们的眼线,但是,她现在要做的,不单是避开衙役们,还要吸引那九朵红莲的注意。若那幕后黑手不再有其他动作,想要揪出她,还真是不容易。她还打算等会儿去艳山脚下转转,看看圣血者死了之后,谁在主持六合县的大局。也许,她见一个杀一个,直道杀得那九朵红莲再无人可出,也未尝不是一个卑鄙却可行的办法。

胡颜勾唇一笑,躲开衙役们的搜捕,直奔县衙。

想必,齐大人初来此六合县就任,不可能两手空空。

胡颜对县衙里的一草一木那是格外熟悉的,她直接避开守门小厮,摸进县令齐海平现在居住的房里,直接翻找出两张银票和一大包圆滚滚的银两,背在身上,潇洒离去。不过时,胡颜又转回到齐海平的屋里,寻出笔墨颜料,用左手在墙面上画了九朵红莲。虽然不太好看,但意思绝对是对的。她满意地丢下笔,扬长而去。不就是诬陷嘛,谁不是手到擒来?!

县衙里寂静无声,胡颜心中有些疑惑,不知为何如此寂静,但并未放在心上,而是背着银子,直奔司家。

现在,胡颜对对赚钱养家这四个字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司家,悄然无声,连盏灯都没有点。也是,司韶看不见,点不点灯没有任何意义。

胡颜观察了一会儿,见并无人监视司家,这才跃进院内,视线在院内一转,并没发现异样,这才直奔司韶的房间。

漆黑的房间里,司韶裹着被子,背对着胡颜,一头银发暗淡得好似失了生命。

胡颜伸出手,去扯司韶的被子。

司韶突然暴起,一匕首刺向胡颜的腹部!

这人不是司韶!此人脸上覆着一张鬼脸面具,看起来格外狰狞恐怖。

匕首插入银子的声音,淹没在银子相互撞击的声响中。原来,不知何时,胡颜已经将背在身后的银子,放在了胸前,挡住了刺客的致命一击。

胡颜勾唇一笑,目露狠厉之色,扬手便夺下鬼脸人手中的匕首,一脚踩在鬼脸人的胸口,用匕首挑下鬼脸人头上的银色假发,道:“想要骗人,也要下血本的。这是从哪里找来的破麻,竟然用来伪装成司韶的长发,真是不知死活!”垂眸看向鬼脸人,问“你是打算说说是谁派你来的,还是打算直接与世长辞?别磨叽,给个痛快话。”

鬼脸人直接咬破口中毒包,两眼一翻,吐出一口黑血,死了。

胡颜皱眉:“倒是个痛快人,可你死得不是地方,岂不知脏了司韶的床?”

言罢,用匕首在鬼脸人的额头上拍了拍,然后扯着刺客的衣领子,直接将人扔下了床。

这时,床下发出摩擦的声响。

胡颜掀开床下的挡帘,看见被五花大绑、口塞麻布的叮当,正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胡颜。

胡颜扔下匕首,将叮当从床下扯出来,就在这时,那个原本应该死了的鬼脸人,却突然悄然无声地站起身,拔出腰后面的利刃,照着胡颜的后背便刺了下去。

胡颜就好像后背长了眼睛,用手一扫她放在地上的匕首,那匕首便直接刺入鬼脸人的小腿,阻止了他的动作。

胡颜瞬间回过神,一脚踹向鬼脸人的胸口。动作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

鬼脸人的身体后仰,直接撞在墙面上,发出砰地一声。鬼脸人捂着胸口,问:“你怎知道我没死?!”如此迅速的反应,若非早有准备,根本就不可能如此迅猛。

鬼脸人的声音十分低哑,显然是在刻意压低声音,混淆视听。

胡颜掂量了一下手中匕首,笑道:“你炸死,没破绽。只可惜,你是个缺心眼的。难道不知道,人在死后不可能马上出现尸僵?你直挺挺地装尸体,让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话音未落,一匕首直接刺向鬼脸人的胸口。

与敌人对战,可以洋洋自得地废话,但前提是,你要将对方打残,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鬼脸人用手一挡,匕首穿透手背。鲜血顺着匕首滑落。鬼脸人攥住胡颜的手,不让匕首尖继续刺向自己的胸口。另一手,横过匕首,直接滑向胡颜的腹部。

胡颜的右臂不好使,只能急忙后退一步。

鬼脸人借机跃出窗口,消失不见。

胡颜望着鬼脸人消失的背影微微皱眉。这个鬼脸人的小指甲上,也留着长长的指甲。若说长相这种东西,她记不住情有可原,毕竟她的眼中只能存留住美男子的容貌。但是,她这个人格外厌恶留着长指甲的男人,只觉得那长指甲是用来挖鼻屎的,一想到就恶心。红莲教里,有一名男子,因送出一块怀表,引起了胡颜的注意,发现他的小拇指上就留着长指甲。而今晚,偷袭自己的鬼脸人,竟也在小拇指上留着长指甲。这是巧合,还是……同一个人?

胡颜相信,真相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她攥着滴血的匕首转身,看向叮当。

第五百六十一章:意想不到

叮当见胡颜看向自己,止不住地瑟瑟发抖,一个劲儿地摇头又点头,似乎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胡颜心生疑惑。鬼脸人为何会将叮当绑在床下?为何没有一匕首杀了她?看样子,鬼脸人的目标是自己。那么,司韶去了哪儿?想到司韶,胡颜心中一慌。

司韶固然不容小觑,但毕竟有着致命缺陷——他的眼睛看不见。

有心人想对付司韶,简直易如反掌。

胡颜扯下叮当口中的麻布,问:“司韶呢?”

叮当一张嘴,一股甜腻的香味扑面而来。

胡颜微愣,忙屏住呼吸向后躲去。

然,她尚未来得及站起身,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叮当也随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胡颜望着叮当的脸,视线逐渐变得模糊。隐隐约约中,她看见房门被打开,走进来三个人。眼睛艰涩地眨了眨,终是闭上,陷入一片黑暗。

鬼脸人带着两个人走进房间,对另外两个人道:“把她送去交给红莲会。”

那二人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两张有几分相似的脸,正是成东行和成西行兄弟二人。

二人抱拳道:“诺!”话虽应了,但却并没行动。

鬼脸人皱眉道:“为何不去?”

成东行道:“长老,此事没有禀告少主,我们便擅自行动,唯恐不妥。”

鬼脸人呵斥道:“我等行事,意在为少主分忧。只要能匡扶我羌魅一族,就算事后被少主责罚,又何惜此身?!”

成西行抿了抿唇,道:“可是……”

鬼脸人突然震怒,冷声道:“怎么?本长老还指使不动你们兄弟二人了?!”

成东行和成西行立刻抱拳道:“不敢。”

鬼脸人垂眸看向胡颜,“本应杀了她,不过……为了得到红莲会的回礼,只能暂时饶她一命。”从袖兜里掏出一只小巧的竹筒,打开,由里面爬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虫子。

兄弟二人脸色一变。

成东行道:“长老,这是……?”

鬼脸人道:“这是老夫的本命蛊。”冷笑一声,“就算今天杀不了她,也不会放让她活过明天!”

成西行立刻喊道:“不可!”

成东行紧张道:“长老,万万不可。此女固然可恨,但您万万不能为杀了她而拼个鱼死网破。”

鬼脸人淡淡一笑,道:“老夫年事已高,看淡了生死,若能拼着身死将她杀死,岂不是大快人心?!”

成西行的眼睛一转,道:“长老难道不知,此女的身体极其特殊,您的本命蛊进入到她的身体后,是会被她克化掉的。届时,您杀她不成,反而会折寿。”

鬼脸人目露犹豫之色。

成东行慢慢地道:“长老,您看她,因关心少主如此轻易被俘。此事有一便有二,咱们下次动手,只要继续借住少主之事,她定然逃不出我们之手!死,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再者,长老不是在研究,如何利用她的特殊身体养出最强悍的蛊吗?若能在她死之前,让她为我羌魅一族做些贡献,才是物超所值。”

鬼脸人点了点头,觉得兄弟二人说得在理。挥了挥手手,道:“送她去吧。”眼睛在胡颜的包裹上一扫,看见银亮亮的元宝,“把这些不义之财,拿回族里。如今正是用钱之际。”

成东行背起银子,和成西行抬起胡颜,走向门口。

鬼脸人又道:“少主不认识你俩,你们也切记,不要与少主相认。”

成东行和成西行互看一眼,同时拉起黑布遮住脸,齐齐应道:“诺!”

兄弟二人出了司韶的房间,将胡颜放在院子中。

成西行道:“哥,怎么送?套麻袋背着?”

成东行道:“我背她去。”

成西行皱眉,点了点头,将胡颜放到了成东行的背上。

二人出了院子,直奔与红莲教相约的地点。

路上,成西行几次张嘴都闭上了。

成东行道:“你想说什么?”

成西行纠结道:“胖唐好像挺在乎她的……”

成东行轻叹一声,道:“身不由己。”

成西行靠近成东行,小声道:“要不,咱倆把她放了,就说她突然醒来,自己跑了?”

成东行立刻瞪了成西行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当长老会只派我们兄弟二人送她换谢礼吗?不想死,就把嘴闭上!”

成西行脸色一变,立刻闭嘴不言。

二人来到与红莲教的约会地点,早有人等在了那里。

一口绘有九朵红莲的黑棺材,在月夜下摇曳着诡异的光。

兄弟二人将胡颜放到了棺材上。成东行从红莲教的手中接过一个锦盒,攥在手中,转身离去。

成西行要回头去看,却被成东行拉住了。

成东行低声道:“别看了……”

成西行攥拳道:“胖唐知道了,会恨我们的。”

成东行抿了抿唇,道:“只能尽量不让她知道。”

成西行点了点头,问:“哥,我们回唐家吗?”

成东西道:“长老说,只要是羌魅人,无论生死,永不背弃。现如今正在兴建我族,乃用人之际,你我兄弟二人若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擅自离开,唯恐不妥。”

成西行撇了撇嘴,道:“我不喜欢族里的竹子床,太硬。还是胖唐给咱俩准备的床好,软乎乎的,透着一股子好闻的味儿。”

成东行轻叹一声,道:“可惜,她不是羌魅人。”

成西行嗤鼻道:“都说羌魅羌魅,驭鬼养蛊多厉害,结果现在能驭鬼养蛊又有几人?你我兄弟二人,还不是另辟蹊径,学了一身功夫傍身。”

成东行呵斥道:“西行!”

成西行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转而嘀咕道,“走的时候也没和胖唐打招呼。”

成东行望向唐家的方向,艰涩地收回目光,于夜色中前行。

胡颜的睫毛轻颤,张开一条微不可察的缝,轻轻地弯曲着,好似在笑。

虽说羌魅一族特意为她准备的东西挺霸道,但若她连这点儿东西都扛不住,也不配当大祭司了。

然,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兄弟二人竟是羌魅人。

因司韶和唐悠的关系,她不想与他们正面冲突。示弱,也无不可。更何况,示弱的结果,也许能让她会一会红莲尊主。

她很期待。呵……

第五百六十二章:入狱

地牢里,幽暗的火把摇曳,将人脸扭曲成了鬼魅。

齐海平驾着拐,眼含阴狠之色,低声道:“曲南一,你窝藏山魈、扰乱民心,其罪当诛!你若再不交代清楚山魈何在,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不顾曾经的同僚情谊!”

曲南一嗤笑道:“齐海平啊,咱俩何时有过情谊?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实话和你说,就算你的脸再热,曲某的屁股也不稀罕你来贴。”

齐海平大怒,喝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曲南一眸光清冷地看向齐海平,厉声道:“要审案,去县衙公堂!要动私行,你还不配动我!我虽被罢黜官职,但仍有功名在身,见官尚可不拜,又是谁给你狗胆,敢将我关押于此,动用私刑?!你是在拿你头,逗曲某玩呢吗?!”

曲南一的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如刀,射进了齐海平的心里。

齐海平刚接管六合县,正是极力想要立威之时。奈何六合县的民风彪悍,不是那么好摆弄。他就想借由山魈一事,博个好前程,不想,一顿忙活,非但没抓到山魈,还弄得人心惶惶。

齐海平怒不可遏,却又知道,曲南一说得是事实,只不过事已至此,他若半途而废,反而让那些衙役们看了笑话。这次,他来就任,自带了六个人。其中会武的,也就四位。也正是这四位,在医馆门口,逮到了曲南一。

按理说,将曲南一带回来,只是按照齐海平的吩咐,问问话,没想到,齐海平一怒之下,要将人扔进小牢房里。

为此,齐海平带来的新衙役四人,差点儿没与李大壮为首的老衙役们起了冲突。最后,还是曲南一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闹腾,这才将矛盾暂时压下了。

地牢里,齐海平与曲南一针锋相对,若不是仗着自己那身皮,定会被曲南一踩到泥里去。

齐海平心气极高,看不得曲南一如此嚣张,却又因自己不占理,有些无法应对。

他的师爷李茂,上前一步,对他耳语了两句。

齐海平看着曲南一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说:“你所言,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但需知,本官既然接管了六合县,就必须对六合县的百姓负责。你私藏山魈,对百姓不义,与官府为敌,此事不能善了。本官……”

曲南一抬手,制止了齐海平的长篇大论,道:“请问齐大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曲某私藏山魈了?”

齐海平微愣,随即道:“很多百姓看见,你与那胡颜把臂同游。”

曲南一又问:“你如何确定胡颜就是山魈?”

齐海平道:“自然是百姓们众口一词!”

曲南一挑眉,反问:“百姓们总是对的?”

齐海平扬起下巴:“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