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东家不理她,直接转过身,背对着她。

胡颜无趣地放下被子,裹紧自己。她知道,她的伤口应该上药,但不晓得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再拖欠凡尘东家什么。要杀一个对自己多次施以援手的人,挺考研人心的狠毒程度。她自认为狠辣有余,狠毒却不够。

迷迷糊糊中,胡颜发起高烧。

由通体冰凉变得浑身滚烫。

不,不是变得浑身滚烫,而是一会儿冷若冰,一会儿热如火。被子被她踢开又裹上,裹好又踢开。

凡尘东家就坐着床上,看她自己折腾。

胡颜自己折腾了五六个回合后,突然就不动了。

一动不动也变得十分不明显,整个人就好像死了一般。

凡尘东家的手指在一根接着一根地抖动,好像每根手指都在拼尽全力挣扎。一双眼睛,泛着痛苦的痕迹,似乎要哭,最后却统统化为了狠厉。

他扯下自己和胡颜的裤子,分开她的两条修长美腿,架在自己的腰上……

他在喘息,大口大口的喘息,有些浑浊,承载着不能言说的重量。

做,或者不做?

撕扯不清还是释然放手?

用力报复还是宽容原谅?

他因她之故,沉入地狱,怎能放她一人离开?

呵……

就让她像他一样,拼尽全力去恨吧!这样,才公平。

凡尘东家一鼓作气,覆到了胡颜身上……

第六百一十章:滚滚滚!

下午时,胡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时间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心中仿佛空了一块,好像错过了一件她筹备很久,却又最终被遗忘的事。

这件事很重要。

却,想不起来。

胡颜坐起身,痛得脸色一白,忙用左手捂住右肩膀。那里,厚厚的,就好像塞着什么东西。

胡颜拉扯开衣服,这才发现,她肩膀上的伤,已经被人包裹起来。最要命的是,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不是她睡前的那一套夜行衣。

什么情况?

白子戚来了?

为何胡颜会想到白子戚?因为这些男人中,唯有白子戚会一声不响地给她换衣服,就好像在给自己换衣服一样。这么一想,好像又不那么令人愉悦了。貌似,她无法吸引白子戚的性趣。呵……

胡颜知道,白子戚没有来。他若能寻到自己,那么红莲教的其他人也定然能寻到自己。她莞尔一笑,一直以来十分抑郁的心情却瞬间得到缓解。她塔拉着鞋子,下了床,却突然皱起了眉毛。

双腿间那个位置,隐隐作痛。

什么情况?!

胡颜有些发蒙,又试着走了两步,还是觉得下面有些痛,好像……破皮了。

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胡颜有些不能淡定了。

她在睡过去前,下面明明没有异样,可为何在醒来后,却发生了异样?难道是……凡尘东家?

不,不会。他若真想动她,不会将她踹到榻上。所谓的折辱,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他哪里会有成就感?可是……那里隐隐作痛,不是假的。

她听说,女人一旦破了身子,会痛得厉害。她自我感觉了一会儿,还真那么痛。真是……出鬼了?!

胡颜随手画出一个符,拍在自己胸口,那复古而神秘的图腾荧光一闪,消失不见。随即,她的胸口出现一个淡粉色的图腾,与刚才那个一般无二。此图腾一出,证明她仍旧是处子之身。

胡颜皱眉,思忖片刻后,决定先压下此事不予理会。就当……没有发生过。

她先是通过窗缝向外望了望,见院子里没人,这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却令人倍感愉悦和温暖。

胡颜……还是感觉有些冷,忙抱着胳膊,往花青染的房里跑。

尚未靠近,便听见了凡尘东家和花青染的对话。

花青染问:“这是什么?”

凡尘东家道:“毒药。”

花青染问:“她呢?”

凡尘东家回道:“死了。”

胡颜打了个喷嚏,暗道:这世上的人,到底有谁能好好儿说话?

她推门而入,凡尘东家与花青染一同看向她。

凡尘东家将手中的药片扔给胡颜。

胡颜一把接住。一共三颗。

凡尘东家道:“分三次,一次一颗。”

胡颜点了点头,走向花青染。她伸出手去摸花青染的额头,发现果然不烫了,心中稍安,对着花青染勾唇一笑。花青染抓下胡颜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捂着。

二人之间好似已经不需要言语,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亲昵与自然。

凡尘东家突兀地道:“你们可以滚了!”

胡颜转头看向凡尘东家,道:“人不能言而无信。你承诺,让我们住一宿,我们来的时候是午夜,只住了后半宿,今晚再住一个前半宿,才圆满。再者,你不想要珍宝了?今晚趁着天黑,我去取珍宝给你。”花青染大病初愈,最好是躺在养伤,这个时候出去跑,岂不是不要命了?所以,无论如何,哪怕是死皮赖脸,她都要留下。

凡尘东家道:“午夜一过,银货两讫,你们必须滚。”

花青染挣扎着要坐起身,胡颜却按着他的胸口,对凡尘动念道了声:“好。”

凡尘东家转身离开。

胡颜有心试探道:“昨晚……谢谢你。”

凡尘东家回头,冷笑:“被人玩弄了好要和人道声谢谢,你还真是……”他本想说下贱,但也觉得自己开口闭口都是下贱,实在没什么意思,于是干脆不屑地嗤了一声。

花青染听闻此话,身体一僵,蹭地坐起身,一把拔出了“三界”。

胡颜的左手始终按在花青染的胸口上,对分成东家勾唇一笑,戏谑道:“原来你所谓的玩弄不过如此浅薄。若将我比成货物,岂不是能算九层新?”视线在凡尘东家的胯间一扫而过,眼神邪肆中透着不屑。

凡尘东家瞬间炸毛。看样子是要暴起伤人,却不知为何愣是咽下了这口气,一脚踹开房门,走了出去。

花青染伸手摸了摸胡颜的脸,对于胡颜的话,他有些听不明白。但凡尘东家的话,他却是懂的。胡颜为了让他躺在这里养伤,竟然……竟然……

胡颜知道花青染多想了,于是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你真当谁都能占我便宜呢?”

花青染见胡颜笑语嫣然,不像作假,便将心放回到了肚子里,身子顺着胡颜的手劲儿,又躺回到床上,沙哑道:“我们走吧。我不喜欢这里。”

胡颜点头:“对,是要走。不过,在走之前,还是要银货两讫的。”

花青染点了点头,一双眼睛落在胡颜身上,细细打量着。

胡颜觉得好笑,问:“你看什么呢?”

花青染转开目光,道:“没什么。看你饿瘦了没。”

胡颜扑哧一声笑道:“你饿了就直说,这么拐弯抹角说话,万一我听不懂呢?”言罢,站起身,“你等着,我去给你寻些吃的来。”

花青染一把攥住胡颜的手,道:“你别走!”

胡颜安抚道:“你放心,我不会扔下你自己跑的。”

花青染的脸一红,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胡颜挑眉,戏谑道:“那是什么意思?一会儿见不到我,就心中不安?想要时时刻刻腻歪在一起?”

花青染松开手,一扭身,缩进了被窝里,嘟囔道:“姐姐太坏了!”

“嘶……”胡颜的牙又酸了。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向门口走去。

花青染又道:“姐姐,你说,那群黑衣蒙面人是哪方势力,为何救我们?”

胡颜伸手推门,道:“我也不知道。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不多了,此事早晚会知道的。”

花青染轻轻地嗯了一声,身子在床上供了拱,道:“姐姐拍拍小染,睡不着呢。”

胡颜直接推门出去,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

院子里没有人,看样子都被凡尘东家打发走了。

她到厨房里转悠了一圈,寻到一些一些馒头和两盘子菜,便用食盒装好,拎回了花青染的房间。

幸好,此刻的花青染又恢复了常态。感谢天感谢地,千万保持常态吧。这么大的人,动不动就像个孩子似的撒娇,令她浑身不适应。

两个人大快朵颐后,发出舒服的喟叹。

花青染躺在床上继续休息,胡颜则是坐在窗口,望着天边那抹红痕,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刻,她的身体十分虚弱,也应该好生修养才是,然心中烦乱如麻,实在是无法安心地躺在床上。

因为,她终于记起来,今天是大祭司宣布三十年一次的侍神者大选开始之日。从今天开始,各县城都会开始筹备起来。过完年,便会进行初步报名、甄选。待到三月份,这份名单便会传进飞鸿殿。四个月,便会开始大选。届时,各地选出的女子便会被陆续送往飞鸿殿。那时,真是热闹。

飞鸿殿,原先不叫飞鸿殿,是她成为大祭司后,特意改了名字。

鸿鹄之志、飞翔于天。飞鸿殿,多好的名字。

可惜,如今坐享其成的人,不是她。

胡颜的心思烦乱,但面色却是平静似水。她常年躲在银质面具的后面,早已习惯忘记任何表情。若非流落到六合县,她经历了那些人与事,可能这样的面无表情,才是她全部的表情。

花青染隐隐猜到胡颜为何如此郁闷,却也不知道要如何开解她,甚至于,他在心里偷偷期盼着,她并非真的大祭司,而是……假的。这样,他与她之间,才会有另一种可能。

突然,胡颜动了一下。她走出屋子,直奔凡尘东家的房间,片刻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等着。

不多时,凡尘东家背着一个超大的包裹,亲自送到胡颜的房间。

胡颜指了指几。

凡尘东家便将那包裹放在了几上,然后默不作声,转身离去。

花青染诧异道:“那些是什么东西?他……如此听话?”

胡颜打开包裹,露出皮绳、筷子、匕首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她道:“这些是我要用来制作小物件的东西。至于,凡尘东家为何如此听话,自然无外乎买卖二字。我是买家,他是卖家,他既然打开门做生意,就得卖我东西。不然,也不配在这个行当里立足。”事实上,胡颜也确实是这么和凡尘东家说的。

花青染点了点头,于半梦半醒间看着胡颜一个人在那里折腾。他曾迷迷糊糊地询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胡颜道:“睡觉。”

花青染便将眼睛闭上了。

胡颜右手臂不好使,但右手还是勉强能用的。她用左手抓起右手,放在几上,然后将一根筷子塞进右手里,攥住。再用左手拿起白布团,缠在筷子尖上……

房间里偶尔会传出匕首削东西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凡尘东家站在自己的窗前,望着对面那半开的窗,一站便是天黑。

第六百一十一章:迷雾重重司韶鞭重

天黑后,被派遣出去的人陆续回到后院。

原本冷清了一下午的院子瞬间热闹起来。

掌柜的、小厮、打扫婆子,说说笑笑地汇聚一堂,等着开饭。

饭后,各自又洗漱一番,才都睡下了。

热闹的院子再次变得寂静,好似空无一人。

屋子里,胡颜看向花青染。

花情感已经穿好衣袍站起身,手持“三界”,准备与胡颜同行。他的这身衣袍是凡尘东家的,穿在他身上,明显短小了一截。

花青染没穿过这种灰扑扑的棉布袍子,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太好。他见胡颜看自己,便不自然地扯了扯衣襟。

胡颜道:“我去宝姿阁要回那些珍宝。”

花青染道:“我回花家,去取花篱盏。”

胡颜点头:“好。我们兵分两路,午夜前,这里汇合。”

花青染应了声:“好。”

胡颜背起背包,直接走向门口。

花青染却拦住她的去路,既不看她、也不说什么,只是将目光落在地上,静立不语。

胡颜问:“还有事儿?”

花青染不吭声。

胡颜问:“青染,你怎么?”

花青染张开双臂,道:“难道临行前,不应该互相拥抱一下吗?”

胡颜发现,她的嘴角又有乱抽风的嫌疑,忙绷直了唇角,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是。”言罢,伸出左臂,抱住花青染。

花青染的脸上终是见了笑容。他轻轻回抱着胡颜,耳语道:“你右肩有伤,切记小心行事。若那些珍宝取不回,就不要了。大不了,我回花家取些给他。”

胡颜敢拍着大腿说,花老爹要是知道自己儿子如此败家,定会气得暴跳如雷。她莞尔一笑,道:“我们的珍宝,怎能便宜了那老鸨子?”

花青染放开胡颜,盯着她的眼睛,道:“小心行事,不可鲁莽。”

胡颜呵呵一笑,躲开花青染的目光,道:“啰嗦。”转身,出了房间。

花青染紧随其后。

二人跃上房檐,兵分两路,快速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正如花青染所担心的那样,胡颜并没有直接去寻老鸨子的晦气,而是直奔飞鸿殿。

她就不信了,假货还能变成真的不成?!

这一次,她不打算与她正面冲突。尤其是,明知不敌却还要往前凑合找打这种事儿,不符合她一贯的做事风格。

她想了一个下午,终于有所感悟。

她莫不如放一把火,点了飞鸿殿,将她逼出来,看她如何行事?

如果,自己此刻就坐镇飞鸿殿,被人如此挑衅,定然会大打出手,立威。

如果,现在住在飞鸿殿的那位大祭司真她与她一模一样,那么思维模式定然也如出一辙。

她就挖好陷阱,等着她出来。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看见她的脸!

胡颜打定主意后,直奔飞鸿殿。她在飞鸿殿外徘徊很久,上跳下蹿,忙得不亦悦乎。这一次,若能成功,还真得感谢白子戚。若非他给她看了那些机关设计图,让她了解了机关的原理,就算她削尖了脑袋也制作不出来这些简单实用的小机关。

一切搞定后,胡颜突然弹出一只只小火球,擦过那一排排浸泡了酒精的白布球,然后扯着七八根线,扣上面具,隐身在树后,用力扯动其中一根!

三十来只由筷子做成的火箭,便呼啸着射入飞鸿殿。

胡颜制作的小机关,准头不够,可以堪称为乱射。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毫无逻辑可循,令人防不胜防。

飞鸿殿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胡颜又依次扯动其它线,另外一些筷子卷着符咒,呼啸而过,射入飞鸿殿,炸开了一团团呛人的迷雾、释放出难闻的气味,就好像……臭屁味,经久不散。

祭司与祭侍们身处迷雾之内,看不清彼此,偶尔磕碰到一起,还误以为是有敌人闯入,免不了大动干戈。

胡颜继续扯动手上的线,就向一个恶毒的女巫,牵扯着木偶的一举一动,发射出一波波令人防不胜防的暗器,强悍到诡异。

这些攻击,来至四面八方,令飞鸿殿里的众人叫苦不已。

假大祭司一步步走出飞鸿殿,步伐沉稳、红袍明艳、一举一动无不气场强大,令人折服。她在众人的慌乱中显得格外淡定从容。

她出出现,瞬间稳定了人心。

假大祭司举目四望,突然飞身而起,越出高墙,直奔胡颜的藏身之所。

胡颜十分惊悚地发现,这位假大祭司竟然也能夜视!若非如此,她怎么如此快速的寻到自己?

假大祭司直奔那几条线所指的树后。去势之快,仿若奔雷。她一手抬手,便直奔胡颜面门,扯下的……是面具。面具后,却是个稻草人。

假大祭司微愣,一只手突然由稻草人的胸口伸出,一把扯掉了她脸上的面具。原来胡颜竟布下障眼法,躲在稻草人的身后,偷袭了假大祭司。

然而,令胡颜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假大祭司的脸,竟然与她有六分相似。那眼角眉梢、口鼻下颚,虽不是一模一样,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人的脸上也化着妆,胡颜知道这天底下能人异士颇多,自己对易容术只是有个浅薄的了解,便能糊弄一些不太善于观察的人,而眼前的这名女子,却不知道她的脸上到底有几层妆,又将易容术学到了几层。

抛开这些表现不论,胡颜确实被深深地在震撼了。

因为,她在那名女子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气度、一种自信、以及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场。那种无声的肢体语言,正是她对自己最为满意和自负的地方。

此时此刻,她就好像站在一面镜子前,看着自己。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胡颜一击即中,也不恋战,十分不要脸地一洒石灰粉,转身钻入树林里,一边扯动手中的线,一边快速狂奔。

一时间,飞鸿殿外的树林里树枝摇曳,好似群魔乱舞,令人摸不清她逃跑的方向。

突然,一声鞭响,由她背后袭来。

胡颜闪身躲开,松开手中线,隐到树后,探后一看,却差点儿又被抽了一鞭子。

胡颜微微皱眉,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她缓缓蹲下,捡起一起石头,扔到一边,那银两色的长鞭竟是直接将石头抽成了粉末!

胡颜屏住呼吸,偷偷探头,看向那持鞭者。

月夜下,那人一头银发、一双灰眼,一身白色长袍,手持一把银色长鞭,正竖着耳朵,听着胡颜的动静。

胡颜倒吸了一口凉气,脱口而出:“司韶?!”

“啪!”一银鞭呼啸而来,绕过大树,直接缠上她的脖子。

胡颜因为太过震惊,竟然……一时间没有躲来。

那鞭子缠得十分紧,竟是想当场勒死她!

胡颜一把攥住银鞭,为自己留有喘息的空间。

那人一摔长鞭,将胡颜整个抛起。

胡颜了解司韶,知道他下个动作便是将她抛出,然后在半空中给她致命一鞭。所以,她没有松手,而是随着那银鞭动作,并喊道:“你个小混蛋!连我也要杀?!”

司韶微微皱眉,仿佛在犹豫。

胡颜落地,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那假大祭司竟追了过来,口中还喊道:“司韶!抓住她!”

司韶闻言,立刻再次扬起了银色长鞭。

胡颜一把碎银子洒出,然后夺命狂奔。

她的心乱了,太乱了,竟……不知要如何办才好。

在司韶出现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假的,而那个明明是假的女子却变成了真的。实在是……太可笑了。

司韶虽然看不见,但耳朵却格外灵敏,内心更是犹如明镜,一切妖魔鬼祟在他面前都不敢放肆。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偏偏信了那个假大祭司的话,而……不信自己?!

这是什么道理?!

狗屁!

胡颜不敢再耽搁下去,她怕自己会被眼前的一切逼疯掉。

因为,她在质疑自己,深深地质疑自己。

自己到底是谁?

若司韶都认识自己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她曾自以为是的更改了幺玖的神识,以为自己可以操控一切。然,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比她强悍、精明、无情,也曾操控她于股掌之间,任意涂改她的神识?

不是没有可能。

单说红莲尊主,便是一个强大的存在。

她隐隐摸出了一条线索,可以肯定红莲尊主是与自己同龄之人,却不知她到底是谁。

呵……原来,这世上不只一个老怪物。

那么,作为假大祭司又是谁?!

司韶曾说过,她走路时会翘起脚尖,所以发出的声音与众不同。如今,她还是那个与众不同的人吗?

胡颜的脑子一片浑浊,只能不停狂奔,才能……才能如何?解脱吗?呵……没有解脱。因为,责任越大,枷锁越重。她如今没有责任,没有枷锁,何需解脱?她需要的是……解惑。

胡颜来到昨晚沐浴的湖泊边,一声呼哨,招来雄鹰刁刁。

她问:“刁刁,我是假的吗?我若是假的,你为何会认我为主?”

雄鹰没有回答胡颜的问题,却突然展翅飞走,不见踪影。

胡颜的眼中透出失望之色,转身离开。

却不知道,那只雄鹰在盘旋一圈后,俯冲入湖泊中,抓起一条鱼,扔到了胡颜所在的位置。胡颜,却不见踪影。

第六百一十二章:王爷

天空中开始飘起清雪,落在脸上,冰得好似刀割。

胡颜漫无目的地走着,偶尔抬起头,眯着眼,望向浓墨般的天空,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轻笑。

她想回飞鸿殿去看看,看看这个司韶是不是她的司韶。

也许,这个司韶也是个假货。恩,对,一定是个假货!

胡颜有些安抚不了自己了。因为,正如司韶是如此的熟悉她一样,她又何尝不熟悉司韶?

一模一样的五官,一模一样的举止,就连甩鞭时发出的声响,都一模一样。每个用鞭子的人,都知道,力道不同,摔鞭的手法不同,甩出鞭子的声响便会不同。在这样的细节上,此司韶与彼司韶竟然如出一辙。

胡颜有些害怕,想要赶快回到六合县,然后让白子戚告诉她,她才是真正的大祭司,是红莲教的敌人!让曲南一告诉她,她才是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让封云起告诉她,她才是他的兽兽!让……让自己告诉自己,她才是独一无二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