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起见胡颜闪躲开自己的目光,一颗心瞬间变得千苍百孔!他突然仰天咆哮,大声吼道:“胡颜!”

那声音,好似撕开了喉咙,在泣血!

胡颜想要上前一步,抱住封云起,却……不能。

封云起将铁链挣得嗡嗡作响,竟将巨蟒都惊得作出攻击的样子。

红莲尊主怕巨蟒不受控制吞了封云起,忙对白子戚道:“将它送回去。”

白子戚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打开了一道巨大的石门。石门内,垂钓下一个人。

巨蟒瞬间扭头,扑向那个被吊起的人。

以人为食,诱惑巨蟒,何其残忍?!

石门落下,巨蟒被困其中。

封云起停止了咆哮,慢慢垂下头,身子前倾,如同死了一般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胡颜突然有了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她向前迈了一步,焦急地开口道:“封云起?”一张嘴,却是发出了声音。

封云起突然抬头,看向胡颜。

他的双眼变了!眼白也变成了黑色!

两只眼睛,如同地狱深渊,黑不见底,却隐隐泛着一丝丝血红的颜色。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既像兽瞳,又好似鬼眼,更像是魔鬼,毫无感情,只有嗜血。

胡颜道吸了一口凉气!

红莲尊主和白子戚皆目露震惊之色。

封云起笑了。他说:“兽兽,让我摸摸你。”他的语调温柔,声音低沉,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跪在他的脚边,任他为所欲为。

若是一般女子,定然会走向封云起,献上自己的脸。

然,胡颜心智之坚,非常人可以想象。

她收敛心神,屏吸静气,观察着封云起。

突然,封云起向前一冲,竟挣开了那些铁链!

他就像一只被困了千年的怪兽,咆哮着冲向了胡颜。他要吃肉!他要喝血!他要自由!他要……兽兽!所有阻止他的人,都是仇人,都该死!

胡颜被他一把抓住,直接扯碎了衣裳。红色的布纷飞而起,就好像女子的血,洒向漫天。胡颜的上半身裸露在外,莹白如玉,好似待宰的羔羊。她双手环胸,急忙后退。

白子戚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袭向封云起。

封云起的眼中只有胡颜,对其他人视若无睹。

白子戚一匕首划向封云起的后背,封云起虽向一侧躲开,却还是被划伤了胳膊。白子戚还欲动手,却被红莲尊主一巴掌扫开,且同时喝道:“不许伤他!”封云起是傅千帆,是她最爱的男人,怎么能让其他人伤到?

封云起又去抓胡颜,胡颜似乎吓傻了,竟不知道闪躲。

红莲尊主怕胡颜断胳膊断腿,忙飞身跃起,单手抱起胡颜,向一边躲去。

看似发蒙的胡颜突然出手,割向红莲尊主的喉咙。若不是这个不死妖物,封云起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前尘种种,她要和她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胡颜不信尹雪儿有不死身,不过是造孽太多,冤魂盘踞身体使然。如果真是这样,她就一次接着一次的杀她!总有一天,能将她碎尸万段!

第七百二十五章:云起入魔坠密道

红莲尊主被胡颜偷袭成功,却避开了要害,在脖子上滑出一道伤口,逸出几条诡异的黑丝。红莲尊主愤怒了,直接丢下胡颜,在自己的伤口上一拍,封住那些黑丝。与此同时,她在半空中踢了胡颜一脚。

封云起直接抱住胡颜,将她翻身压在了台阶上,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胡颜并不反抗,任由封云起掐着自己。她笃定,红莲尊主不会让她死。

果然,红莲尊主去而复返,一把扯开封云起。

胡颜一脚踹在红莲尊主的小腿上,同时直接坐起身,伸出食指和中指,去插她的双眼。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认为胡颜不识好歹。红莲尊主在救她,她却下毒手害人。

红莲尊主暴怒,缩着小腿向后跃去。

封云起在此出手,袭向胡颜。

红莲尊主忙赶在封云起之前,封了胡颜的穴道,扯过她的手腕,将她扔向半空中。

封云起飞身跃起。

红莲尊主隔空一掌打在封云起的身上。

封云起的身子向下坠落。

白子戚打开机关,封云起脚下的地面突然向四个方向移开,致使他直接掉进了暗道里,并顺着暗道一路滑行。

胡颜在封云起之后,也向下坠去。

红莲尊主飞身跃起,接住胡颜。白子戚关上机关,地面关合,红莲尊主落在地上。

红莲尊主直接将胡颜抛起,扔给了白子戚,恨声道:“送她回去!”

白子戚抱着着上身的胡颜,将她的胸部扣在自己胸前,面无表情地向门外走去。

胡颜已经恢复了冷静,开口询问起红莲尊主:“封云起那是怎么了?”

红莲尊主吼道:“本尊怎么知道?!”

胡颜嘲笑道:“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儿?”

红莲尊主转身,拦在白子戚身前,突然伸出右手钢爪,在胡颜的后背上挠下四道血痕。那些被划伤的肌肤随着鲜血的流逝,变得褶皱起来,就好似老人的肌肤。

白子戚抱着胡颜的手突然收紧,却并未有其它动作。

红莲尊主舔吮着钢爪上的血迹,道:“不要逼本尊杀了你。”

胡颜痛得不行,却还是咬牙道:“你若想永远都是那副令人作呕的丑样子,大可以杀了我。”

红莲尊主深吸一口气,道:“本尊不会杀了你。本尊会让你一点点儿丧失活下去的信念。至于封云起,本尊在得到你的身体后,会让他彻底忘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本尊就是他最爱的……兽兽。”

胡颜吸着冷气道:“这话被你说得真够色情的。呵……”

红莲尊主不悦道:“你还有心情和本尊调侃?!”

胡颜直接闭上眼睛,装死。

红莲尊主最恨胡颜这种死不要脸的样子!以前她遇见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去逃避,完全就是一个窝囊废!她永远都想不明白,傅千帆为什么会选择她结契?!现在,胡颜遇见危险,仍旧是没心没肺、装傻充愣、以死逃罚,简直无耻到了极致!她除了有一身好皮囊,还有什么?对,一定要夺了她的好皮囊!一定要夺得她的一切!这种无耻的人,不应该被宠爱。

红莲尊主咬牙道:“真想喝干你的血!”一挥手,吼道,“滚!”

白子戚抱着胡颜走出大门,进入甬道,直奔牢房。

胡颜将脸窝在白子戚的怀里,紧紧闭着嘴,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去撕咬白子戚的肉!

她是真恨啊!

恨白子戚的背叛,恨自己的无知,恨尹雪儿不死!

第一次,她靠委曲求全、装疯卖傻、暗下黑手重伤了尹雪儿,夺得大祭司之位,将其放到烈火中焚烧,以解心头之恨!她是亲眼看着她被烧死的。结果,她竟和自己一样,活了百年之久。这才是天大的笑话。

这一次,她又能用什么办法杀了她?!尹雪儿嫉妒她,她又何尝没有嫉妒过尹雪儿?尹雪儿天资聪敏,艳光四射。她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人的目光。经过残酷的选拔,尹雪儿最终夺得大祭司之位,她是臣服的。做个祭司,对她而言,也没什么不好。然而,尹雪儿却因为嫉妒,下令让她杀了小哥哥!若她不动手,尹雪儿就会杀了他们两个。她不想死,她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报仇!才能让尹雪儿血债血偿!没有人知道,百年来,她等着小哥哥轮回的心,如同烈火烹油,受得是怎样的煎熬。

白子戚在下一道门前,将胡颜放下。他脱下自己的外跑,披在了胡颜的身上。

胡颜知道,门的另一边,会有红莲教众把手。她的周身大穴被红莲尊主封上,想要运功有些困难。白子戚的衣袍,是一块遮羞布,让她不至于那么难堪。但是,他的衣袍对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布满倒刺的毒袍?她怕穿在身上的后果,是让自己连皮带肉剥下来还他!

她不怕身痛,她可以忍,却怕……心痛无药可医。

胡颜暗自嘲笑自己,觉得自己提到心实在是矫情。

她的心,早就麻木了,怎么可能会痛?

她欣然接受了白子戚的衣服,在门打开后,一步步向前走去。

胡颜后背上的血渗透出白色的衣袍,绽开一串串粉嫩的花儿。

白子戚自始至终面无表情。他将胡颜送进牢房后,锁好牢门,直接转身离开。但是,他并未真的走开,而是闭上眼,依靠在拐角处,静静而立。

没有人知道他想着什么。

此时此刻的白子戚,就像一个影子,连呼吸都变得浅淡无痕。只是不知,这个影子要落在何处,才能滋长出一丝一毫的生命?有些人活着,好比死了。若痛能证明他是活着的,他宁愿听着那些声音,享受着刀子刺骨的痛。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个与他恩断义绝的女人。

燕凡尘因吃了含有的东西昏昏欲睡,这会听见动静,晃了晃脑袋支起身子,看向胡颜所在的房门。他拍着铁门喊道:“宝宝?!宝宝?!是你回来了吗?你怎么了?你和我说说话!”

胡颜出现在铁门前,冲着燕凡尘打了个哈欠,道:“没事儿,就是有些困。”

燕凡尘看见胡颜身上的衣袍明显是白子戚的,却并没有追问。胡颜想和他说什么,他会认真听;胡颜不说,他就不问。他本身就是一个累赘,若不能让胡颜安心,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因为心生欢喜,所以不敢求死。无论是幺玖、燕归还是燕凡尘,没有人怕死。但是,他们都怕自己的死,让一个伤心;他们更怕,无法再哄那个人开心。

活着,就有希望。

爱一个人,应给人希望。

如果……如果事到最后要人性命,燕凡尘倒是想和胡颜死在一起。他不会再有杀死自己,让胡颜可以展翅去飞的想法。因为,死太过简单;而活,是那般艰难。他爱她,宁愿比她晚死一步,让她此生圆满。

也许,在别人眼中,他太过自私狠毒。然,这才是他和胡颜的感情,别人无权指手画脚。命,是他们的;喜,是他们的;痛,亦是他们的。这才是可以掌控的生命啊!

燕凡尘道:“宝宝,我给你唱歌听吧。”

胡颜的闭上眼,轻声应道:“嗯。”

伴随着燕凡尘的柔情婉转,胡颜开始打坐。

待燕凡尘睡下,她也不曾停歇。

那六颗内丹绝对不是白吞的。

胡颜终是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快速地吸收着百岁高手的内丹,不断强大着自己的内力。她身上被封的穴道已然冲开,视线所及的位置变得更远更清明,耳朵能听到的范围变得更广更清晰。她身后的抓痕,正在以飞快的速度结痂、愈合。很好,她终于将自己活成了老不死的妖怪;很好,拜尹雪儿所赐,她终于有了可以与其拼死一战的资本。

老天喜欢看她的热闹,却也用其它的方式在补偿她。哦,不对,是因为老天喜欢看她的热闹,所以会额外关照她一点,让她活得长一点,修复能力强一点儿,死得慢一点儿。

胡颜伸展了一下拳脚,静静看着燕凡尘。

她现在想要逃出去,容易。带着燕凡尘,难。面对尹雪儿,她没有胜算,但是……与其躲避,不如正面面对。这一次,她与她之间,必须要死一个人!这世间,不应该有两个活了百年之久的怪物。

仿佛感受到胡颜的目光,燕凡尘从草席子上爬起身,睡眼朦胧地问胡颜:“宝宝,你饿了吗?”

胡颜温柔地一笑,回道:“还好。”

燕凡尘十分自然地问:“想喝血吗?我留起来一个碗,可以割血给你。”

黑暗中,胡颜舔了舔唇,吞咽了一口口水,却是打趣道:“你真当我靠吸血活着呢?那……是个意外。”

半晌,燕凡尘道:“无论你需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愿意给。”

胡颜将额头顶在铁门上,望着燕凡尘的脸,眸光缱绻而温柔。

得燕凡尘,她之幸。

感动,要放在心里,遇苦难时,随时能拿出来温暖自己。

胡颜用充满戏谑的声音打趣道:“是吗?”

燕凡尘认真道:“是。”

胡颜幽幽道:“我想……你吻我。”

燕凡尘也将额头顶在铁门上,望向看不清的胡颜,在空中轻轻地亲了一口。他的双颊泛起潮红,一双猫眼轻轻颤抖,闪烁着潋滟的光。他说:“我吻在了你的眉心。”

第七百二十六章:司韶藏针

金日客栈,上房里。

司韶跪坐在席子上,用一块白布擦拭着银色长鞭。

他开着窗,月光随着寒风落在他的脸上,吹动了睫毛,冻红了脸颊,照亮了银发。

司韶擦拭的动作很认真,就像在完成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红衣丽人。

她戴着半面银质面具,跪坐到司韶的对面。

司韶看不见,她能夜视,所以她并未点燃蜡烛,而是取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清艳的脸。

月光下,那张眉、那眼、那鼻、那唇,以及那脸型,竟与胡颜有着九分相似!同样的气场,同样的气味,同样的仪态,同样的走路声音……

到底谁模仿了谁,反倒说不清了。

她问:“为何不吃晚饭?”

司韶冷冷地回道:“不想。”

她莞尔一笑,道:“回到六合县后,你就开始闹脾气。”

司韶皱眉道:“别把我当小孩!我也没有闹脾气。”

她身子一歪,懒洋洋地侧躺在席子上,单手支头,戏谑道:“让我猜猜?你怕……遇见我的替身?”

司韶攥紧手中长鞭,突然吼道:“别说了!”

她呵呵一笑,道:“小韶儿出去转了一圈后,眼睛瞎了,心也瞎了,却长了胆子,敢和本座吼了?”坐起身,隔着几捏上司韶的下颚,淡淡地问,“谁给你的胆量和勇气?她么?”

司韶倔强地抿唇不语。

她捏着司韶的下颚,开始用力。

司韶的脸色一白,却忍着没动。

她放开了司韶,却是用拇指轻轻抚摸着司韶的唇。

司韶突然转开头,骂道:“你个老不死的!”

她开心地一笑,收回手,道:“花影盏被她偷走了,此事可大可小,却是本座绝对不能容忍的。再见面时,本座让你好好儿看看,何为真,何为假,免得你总是心生疑惑。”

司韶烦躁地吼道:“我是瞎了,但是不傻!”转开头,用那双看不见的漂亮眼眸,望着窗外的月亮,喃喃道,“你说,为花青染疗伤的不是你,只是你的替身之一。回到飞鸿殿的这段时间,我……”眸子轻颤,“我听见了另外两个人的声音,她们都称自己是胡颜,是大祭司。她们走路的声音、她们言之凿凿的自信、她们身体上散发的气味,都是胡颜。”一拳头捶在几上,恨声道,“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胡颜?!怎么可以有那么多的胡颜!”

大祭司略带嘲讽地一笑,道:“恨本座的人,太多了,本座若不防备,早不知被刺杀了多少回。如何防?以本尊一人之躯吗?呵……司韶,你可知,百年来,每一次选取大祭司,选得是什么?”

司韶转头看向大祭司。

大祭司凝视着司韶的眼眸,字字清晰地道:“选得是那个与本座相似的人。”

司韶的呼吸一窒。

大祭司接着道:“她们就像一张白色的帛,任本座泼墨。她们可以自认为是本座,但本座却从来不会是她们。若寻到沦落到六合县里的胡颜,本座许会篡改她的部分记忆,让她继续为本座所用。毕竟,像她这样有些天赋的人,不多了。”

司韶攥紧拳头,垂眸,问:“你是为她来的,还是……封云起?”

大祭司戴上面具,站起身,冷冷道:“不该你问的,不要问。”

司韶突然抬头,苦涩地一笑,道:“无论是你,还是她,都为了封云起活着。旁人,在你们眼中,是什么?”

大祭司不答,直接转身离开,红色的衣裙翻飞处一个惊艳的弧度。

司韶显得十分烦躁,将银鞭狠狠扔到地上。

半晌,他又重新捡起银鞭,取出一根通体黝黑的针,插进鞭尾,然后继续仔仔细细地擦拭着银鞭。脸上,面无表情,仿佛刚才的烦躁,只是一个假象。

这世间很多真话,更多的谎话。难得是,将真话当成假话;容易的是,将假话当成真话。每个人,都自以为是的画圈布局,实则,谁都是棋子,谁也逃不脱各种算计。尊贵如大祭司,卑贱如草民,谁玩过谁,还是个未知。

大祭司回到自己的房间,祭司谭乐尾随而至。

谭乐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夜宵,柔声道:“主上,这穷乡僻壤没什么好东西,但此间客栈熬制得夜宵却是不错。主上可尝尝这粗浅的野味。”

大祭司坐在胡凳上。

谭乐跪下,将托盘放到几上,拿起碗,恭送到大祭司的面前。

大祭司接过碗,用勺子舀了一口,送入口中,却是眉头微皱,又将其吐回到碗里。

谭乐瞬间心惊肉跳,忙道:“怎……怎么了?可是味道不对?”

大祭司将碗往几上一扔,发出嘭地一声。

谭乐的汗瞬间流下,甚至都不敢抬眼看大祭司。

大祭司掏出帕子,擦了擦嘴,道:“被人做手脚了。”

谭乐大惊失色,忙到:“属下这就是查。”站起身,直接冲出了房间,带了两人直奔厨房。

厨房里空无一人。

大祭司从房间里走出来,一步步走向大厅。

突然,整件客栈悄然弥漫起甜腻的香味,那些祭侍者与结契者们忙屏住呼吸,由房间里奔出,围在大祭司左右,严阵以待。

这时,整件客栈悄然弥漫起甜腻的香味。

谭乐喊道:“屏吸!”

结契者吴钢,跑去推客栈的大门,却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上了。他气运丹田,拍向门,手上那可碎巨石的力道,竟变得绵软如水,对大门够不成任何伤害。

他大惊失色,转回身,对大祭司道:“主上,属下使不出内力!”

大祭司面色如常,只说出两个字:“莫慌。”

其他结契者与吴钢一样,都失去了内力,变得与普通人无异。但是,他们仍旧抡起胡凳去砸窗口,却被从窗口处射进的冷箭逼退。

一只只虫子从四面八方爬了出来,黑压压的一片,各种颜色都有。它们仿佛看见了猎物,悉数向着大祭司等人爬去。

谭乐与祭侍者们护在大祭司的周围,以鲜血布下结界,不让虫子们爬进她们的脚下。

虫子越聚越多,形成密密麻麻的一片。

突然,脚下的青砖震动,一只手臂粗,两米长的怪虫子由地下钻出,,直接破开了结界。所有的小虫子尾随其后,有地下钻入结界内,钻向众人的肌肤。

大祭司一抖衣袖,一阵无形的飓风如同巨浪拍向那些虫子,将它们悉数掀飞了出去。

她挑破手指尖,隔空画出一个淡粉色的复古图腾,清喝一声:“燃!”手掌一拍,那复古图腾在半空中闪烁一下,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那些被风卷起的虫子瞬间燃烧起来,噼啪落在地上。整间客栈大厅,就好似下了一场天火。

大祭司一甩手,幻化出两记银色真气,打破了窗口。

窗外发出两声闷哼,显然有人受了重伤,生死不知。

那条手臂粗的虫子,燃烧着落在地上,却突然跃起,咬向大祭司。

大祭司一脚踢在那巨大的头上,结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东西竟然有两颗头。头被踢开后,尾巴上的另一颗头一口咬在了大祭司的小腿上。

大祭司一抬腿,带起那条双头虫,将其狠狠地踢向一旁的石柱,迫使它松开了牙齿。

大祭司的腿上流出了黑血。她忙拍下腿上几大穴道,不让毒血继续蔓延。

与此同时,一些人蒙面黑衣人破窗而入,手持长剑,袭向大祭司等人。

司韶由二楼处走出,却是站在楼梯口,没有动手。

大祭司一抖手,甩出淡粉色的鲜血,落在那些燃烧着的虫子尸体上,泛起阵阵白烟。那原本充斥着暖香的大厅里,渐渐弥漫起清冽的味道,令人清醒。

恢复了五分力气的众人,与黑衣人斗得难解难分。

黑衣人看似一个人,实则并非如此。他们放出黑色的鬼影,与自己一同作战。那些鬼影穿过结契者的身体里,能令他们变得僵硬颤抖,耳鼻出血。但是,若对阵祭司之类的人,则会被打散。这也是他们曾被祭司们屠杀的最主要原因。所谓一物降一物,就是这个道理。

幸好,他们的身上还带有一些小东西,不是毒蜘蛛就是毒蛇,或者是一些看起来无害实则能要人性命的小软虫。

大祭司一甩手上血珠,分别落在四名羌魅人的额头,这四个人竟刀尖一转,砍向自己人。

羌魅人自相残杀的样子实在太过恐怖,令祭司等人士气大振。她们本就不弱,只是没想到自己住进了羌魅人的店,这才一步步遭到暗算。她们不知的是,她们吃得饭里,早就被动了手脚。自从司韶拜访了长老后,长老便暗中筹备起来。长老不信任司韶,而司韶要得就是这份不信任。

那条双头巨虫再次爬起来,扑向大祭司。

大祭司以真气为剑,直接砍向双头巨虫,将其一飞为二。

不想,那双头巨虫被砍断后竟然还能动,且变得越发狂躁凶猛。张开两张大嘴,露出两口细长而锋利的牙齿,分上下两个方向扑向大祭司。

大祭司这一次,直接将两颗头从中间一分而二。

两头巨虫死。

第七百二十七章:司韶谋略之狠辣

大祭司那血腥勇猛的样子,令人惊骇。

掌柜被捆着双手,跌跌撞撞地跑向大祭司,喊道:“救我救我……”他跑到大祭司身边,突然睁开绳子,拔出匕首,持向大祭司的腹部。

大祭司却是好像早有防备,直接飞起身子,用膝盖顶向掌柜的头,然后夺过她的匕首,扑哧一声刺入掌柜的胸口。

羌魅一族齐齐喊道:“长老!”

掌柜忙后退,却被大祭司一把掐住了脖子。

所有人立刻停止了进攻,悄然聚向大祭司,试图救下长老。

大祭司嘲笑道:“客栈有问题,你自然有问题。就算你没有问题,我也不会救你。”回头,看向司韶,“这是……你的族人。你说,本座要如何处置才好。”她的笑容冷傲,语言轻佻,动作残忍,却混合成一道奇异的风景,令人移不开目光。若胡颜在,她一定会目瞪口呆。为何?只因她会以为自己看见了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人,好似小哥哥死后的那个胡颜。

司韶的脸冷若冰霜,声音更是没有温度。然而,却让人知道,他在愤怒。他对大祭司道:“交给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大祭司却是保持怀疑态度地一笑,道:“你的交代,还能让本尊满意吗?”

司韶抽出银鞭,直接抽向长老,在他的后背留下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长老的身子一阵抽搐,显然痛得不轻。

羌魅族人痛心疾首地吼道:“少主!”

司韶怒道:“少主?!你们口口声声喊我少主,可有听过我的话?我让你们稍安勿躁,可你们是如何做的?如此重大的行动,你们可曾让我知道?!羌魅正是因为有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傻瓜,才会被一次次的灭族!”

这话说得极重,却让人辩无可辩。

司韶对大祭司道:“今天,我就给你一个交代,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言罢,再次抽出长鞭,狠狠地抽向长老。

啪地一声,银鞭入肉三分,带出鲜血淋淋。

这一鞭,仿佛打在了羌魅人的脸上,饱含了惩戒之意,让他们脸上火辣辣的痛。司韶是五行瞳,是羌魅一族的族长。但他们动手前,非但没和他请示,甚至还刻意瞒着他。如今,司韶抽打赫长老,无异于抽打他们的脸,让这些人明白,这羌魅到底是谁的,让他们都长个记性和教训!

司韶对长老道:“赫长老,你不听我言,擅自行动,将羌魅中的高手悉数带到危险之中。若这一次,羌魅再次被灭族,你就是千古罪人!这错,你认是不认?”第三鞭,直接挥出,抽在长老身上,发出一声骇人的声响。

长老被银鞭震伤了内脏,他痛得狠了,一张嘴,就要吐血。

大祭司忙一甩手,将长老扔到了地上。她有洁癖,受不得丑陋之人的污秽之物。

长老勉强支起头,看向重伤下苦苦支撑的族人,终是闭上了眼睛,用沙哑得不成调儿的嗓音,挤出了两个字:“认错。”

司韶冷笑道:“认错?!”扬起第四鞭,以雷霆之势抽出,却是直奔大祭司而去!

大祭司不防,竟被他直接卷住脖子。鞭尾的黑针直接刺进她的脖子,令人防不胜防。银鞭卷着大祭司的脖子,将其抛到空中,狠狠撞向石柱!

这个变化实在是太快了,令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大祭司的身体在半空中翻滚,一脚蹬在石柱上,才不至于撞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