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颜干脆依偎进燕凡尘的胸口,懒洋洋地看着苏玥影,道:“苏玥影,你有奴性,你天生就是贱人,无论馒头价值多少,你都是贱人,一辈子贵不了。怎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不能三夫四侍?成王败寇,有能者居之。我左拥右抱,风流快活,你只能狗苟蝇营,羡慕嫉妒。哦,差点儿忘了,你想给凡尘当个玩物,可以任意送人狎玩的小妾,凡尘都嫌你恶心。现在,你明白何为云泥之别?”胡颜的表情慵懒,语言犀利,一句句好似刀子插入苏玥影的胸口,整根没入。

苏玥影拼劲全力想要拥有的感情,甚至不惜将自己打落到卑微中,只渴求能陪在燕凡尘身边,当一个妾!如此,都求不到。而胡颜,明明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却被众美男环绕。这是何道理?难道是她用了妖法?还是说那些男人的脑子坏掉了?!

苏玥影的身体微颤,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燕凡尘,颤声问:“你……你愿意?”愿意成为三夫四侍中的一人?

第八百三十七章:让你死不能

面对苏玥影的质问,燕凡尘坦言道:“因为那个人是宝宝,所以我愿意。因为这个人是你,所以我不屑一顾。”

简单明了毫不拖泥带水的两句话,将苏玥影踹进了地狱深渊。

苏玥影的心被饿鬼分食,眼泪瞬间流淌下来。

她喃喃道:“你不知,当我醒来,见自己变成了肖茹,我有多茫然。若非想要报复胡颜,我都想一死了之!可是……可是我听到了有关你的消息。”她的眸光焕发出炙热而扭曲的光,声音也变得激动起来,“我不能死,我必须和你一起!幺玖,你知道吗,我在走向你,一步步,辛苦异常,却甘愿。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需要我的血,我就给你我的血。我已经想好了,直到你喝光我身上的血,我就融进了你的身体,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胡颜嗤道:“疯了?他喝光你身体的血,顶多欠肖茹一命,与你何干?”

燕凡尘对胡颜道:“杀了她吧。她让我恶心。”

苏玥影痛苦地尖叫道:“你那么善良,怎么可以杀我?!幺玖!幺玖!你不能变!你离不开我,没有我的血,你会死的!”诡谲地一笑,“不过……我可以杀了自己,然后……等你来陪我。”言罢,就要撞墙。

司韶攥着长鞭把,不松手。

苏玥影吼道:“你松手!”

司韶淡淡道:“老妖精没发话,你不能死。”

胡颜咬牙道:“谢你了,屁小孩!”

司韶勾唇一笑,道:“不用客气。”

胡颜眸光柔软,扫了司韶一眼。

司韶全身的刺儿瞬间倒了下去。

胡颜挑眉,看向苏玥影,啧啧道:“你想死,人家肖茹还不想死呢。正如你所说……”阴狠地一笑,“我们……还需要你的血。”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唇瓣。

苏玥影觉得毛骨悚然,竟要咬舌。

胡颜突然出手,卸掉苏玥影的下巴,封了她的穴道,道:“我这一生,后悔的事儿不多,让你死得那般痛快,便是其中之一。肖茹时日无多,剩下的命,我要了!而你,要活着,让我开心。”吹了一口气,勾唇一笑,一抬手,将她扔到床上,仰面躺着。

燕凡尘道:“人可以养猪,杀之喝血食肉,却不会心悦那头猪。你不用死不瞑目,看宝宝的意思,不会让你死。”言罢,竟看向胡颜,眼中表达着一种意思:你太善良了。

苏玥影的眼睛地溜乱转,一会儿目露凶悍之色,一会儿又变得楚楚可怜。她的一张脸憋得通红、发紫,眼睛渐渐浮现血丝。

胡颜探头看了看,道:“你这是要爆体而亡吗?”

苏玥影恨恨地瞪着胡颜。

胡颜道:“你说你,总要来和我斗上一斗,斗不过就想一死了之,这世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扬声喊道,“七彩!”

七彩从门口探进头,颤声道:“胡……胡姑娘。”

胡颜道:“进来。”

七彩缩着肩膀,走到胡颜面前。

胡颜指了指苏玥影道:“你看着,她一旦憋红了脸,要爆体的时候,就用针刺她一下。懂吗?”

七彩点头,使劲儿点头,却苦着脸,道:“懂,但……不敢。七彩……七彩怕鬼。”她在门外站一会儿了,自然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

胡颜道:“今天,就为你治治这怕鬼的毛病!拿针!”

七彩被胡颜的气场吓到,忙掏出一把针。

胡颜取走一根,道:“我数到三,你不刺她,我就刺你。一二三!”

胡颜和七彩同时出手。

胡颜手中的一根针停在了七彩的腰前,七彩手中的一把针系数刺进了苏玥影的胸口。

苏玥影由喉咙里发出一声扭曲刺耳的哀嚎。

胡颜赞道:“很好。”

七彩的手抖了抖,看向胡颜,突然欢呼道:“我不怕鬼了!胡姑娘,我能再刺她一下吗?”

胡颜道:“你开心就好。”

七彩使劲儿点头,拔出针,再次刺向苏玥影,口中还骂道:“我让你吓唬我!”

苏玥影流泪了。这日子,太折磨人了!

胡颜对司韶道:“听说你们有一种蛊,能让人变成一棵树?”

司韶道:“对。”

胡颜笑而不语。

司韶皱眉道:“这种蛊十分珍贵。”

胡颜挑眉,突然靠近司韶,用食指在他的唇上一滑而过。

司韶那没有血色的脸再次飘起粉色的云朵。他转开头,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手指粗细的石头瓶,扔给了胡颜。

胡颜接住树蛊,在手中把玩。

司韶道:“别忘了,你们需要她的血。将她做成树蛊容易,却取不到血。”

胡颜道:“她那血有问题,不喝也罢。没有什么,是人的意志控制不了的。”看向燕凡尘,“与其做傀儡,不如拼一把!”今天,她喝了肖茹的血,一是为证实自己的猜想,二是要和燕凡尘一同面对这种血瘾。

燕凡尘如何能不明白胡颜的良苦用心。他用力攥住胡颜的手,狡黠一笑,道:“我知她血中有问题,除了第一次喝下去,以后每次喝完,都会吐出去一些。今天吼你,我是故意为之。我既想知道,她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也想……自己解决这件事。宝宝,你可信我能解决?”

胡颜眯眼一笑,反问道:“若不是信你,我为何不封你穴道,让你一直清醒着装昏?”

二人相视一笑,就像两只狡诈的老狐狸。

司韶冷哼一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胡颜伸手弹了司韶一记脑蹦。

司韶瞪了胡颜一眼。

胡颜却突然觉得食指恨痛,心很痛。

曾经有一个人,最爱弹她脑嘣。一下,一下,风流多情,嬉笑怒骂……

司韶和燕凡尘见胡颜突然神伤,互看一眼,隐约猜到了什么。胡颜今天受伤,却没有任何报仇的意思,想必有些故事在里面。

司韶道:“吃饭去吧。”

胡颜点了点头,从怀中抓住黄符,看了看,选了一张,直接贴在肖茹的额头,然后转身便走。

燕凡尘问:“你贴得是什么?”

胡颜道:“锁魂符。”

司韶问道:“那树蛊,你不用?”

胡颜道:“给她?可惜了。”

第八百三十八章:恨绝蛊何来

三个人出了凡间,来到一家酒楼。

胡颜仰头看了看酒楼的门脸。

司韶和燕凡尘顺着胡颜的目光望去。

三个人,就那么仰头看着,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

燕凡尘问:“你在看什么?”

胡颜勾唇一笑,道:“看看有没有人和我一样仰头去看。”曾经,她也是这样仰头去看,引得曲南一和花青染同时抬头观望。如今,她身边还有人陪她发傻,也不算太过凄凉寂寞。

司韶冷冷道:“缺心眼!”

胡颜收回目光,走进酒楼。

司韶望着胡颜的背影皱起眉毛。

三个人寻了个角落坐下,点了六个菜,三肉三素,又温了一壶酒,对饮三杯。

燕凡尘道:“你身上有伤,少喝一点儿。”

胡颜道:“饮血后,那伤虽没好利索,却也恢复了七七八八,不碍事。”

司韶也不说话,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胡颜夹了一筷头菜放到司韶的碗里,道:“吃点儿菜,只饮酒伤身。”

司韶看向胡颜,皱眉沉声道:“饮酒后,那些愁肠百转虽不能消失,却也好过了七七八八,不碍事。”

胡颜一哽,笑了。

她问:“要这样吗?”

司韶道:“你就这样。”

胡颜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那个样子确实挺丑,尤其是……搭配我这张脸。”

燕凡尘伸出手,抚摸着胡颜的脸颊,道:“肖茹的血对你而言,作用不大。原本,我不敢给你血,怕自己的血中有肖茹的阴谋诡计。现在是,无论她的血有怎样的问题,我们都要一起面对。”抓起胡颜的手,用她的指甲划向自己的手腕。

胡颜却缩回手,道:“让我这样呆会儿。”饮下一杯酒,眯了眯有些发红的眼睛,“知道自己快要老死的那会儿,满心惶恐,却还要坚信自己能找到活下去的希望。如今,知道你们的血能令我回复青春美貌,反倒不急着饮用,就想这样呆一会儿。呵……倒是,难为你们的眼睛了。”

司韶道:“你为难得不是我们,而是你自己。若我的血能对你有用,我会不管不顾,直接将你按倒在地,强迫你喝下我的血,免得你闹我的心。”

燕凡尘则是道:“我不同。宝宝想怎样,就怎样。她要喝血,我就在这里。她若不想喝血,我就陪她静静走下去。”

司韶讽刺道:“所以说,就是有你这样的男人惯着她,才让她不知道珍惜眼前,在那里瞎感伤。”

燕凡尘猫眼一眯,笑道:“我愿意。我就要宠着她,让她永远记得我的好。”

司韶鄙视道:“太贱!”

燕凡尘道:“你贱一个给我看看。”

司韶的脸黑了。

胡颜哈哈大笑,一拍几,吼道:“来一坛子好酒!上大碗!”

店小二拍开泥封,送上大碗,并殷勤地倒满酒。

胡颜举碗,道:“同饮。”

司韶和燕凡尘举碗,异口同声道:“同醉。”

二人互看一眼,七分挑衅,三分笑意。

三人仰头喝尽杯中酒。

一碗接着一碗。

胡颜对燕凡尘道:“还不知你酒量深浅。”

燕凡尘道:“今日醉后,你便知深浅。”

胡颜点头,道:“对!唯有醉过,才知深浅。”

三个人推杯换盏,将周围的食客系数喝光,整间酒楼只剩下掌柜、店小二,以及他们三人。

掌柜虽犯困,却也不敢赶人,只能打着哈欠陪着。

酒过三巡,司韶道:“快要挖通了。”

胡颜已经喝得有些飘飘然,忽闻此话,竟没有听明白。她问:“什么挖通了?”

司韶放下酒碗,道:“通往红莲宗教的通道,快挖通了。”

胡颜惊讶道:“这么快?”她以为,最起码还要半个月。

司韶的眸光微山闪,道:“有人不要命,没日没夜的挖,自然快上很多。”

胡颜打了个酒嗝儿,晃了晃头,笑道:“谁啊?我得褒奖他!”

司韶道:“我不想提这个人的名字,你若有空,自己去看看。”

胡颜咧嘴一笑,遥指司韶的鼻子,晕乎乎地道:“你还和我玩神秘!”

司韶为胡颜和燕凡尘倒满酒,道:“同饮。”

胡颜端酒,却因手不稳,打翻了酒碗,将酒水洒了一几。

胡颜低头去看,见几上浮现出一张苍老的脸,竟是吓了一跳,指着那个倒影,大声喝问道:“大胆!你是何人?!为何吓我?!”

司韶和燕凡尘同时探头看过来,发现了几上的倒影。

胡颜怒道:“还敢找帮手?!”言罢,就要徒手劈碎几。

司韶忙拦住她,道:“你喝醉了。”

胡颜冷笑一声,道:“我是千杯不倒、万杯不醉,你休要拿话逗我开心。我若醉,才是一醉方消万古愁。”用手点了点胸口,“这里,如此痛,定是太过清醒。”

司韶松开攥着胡颜的手,拿起她的酒碗,为她倒满酒,轻叹一声,道:“喝吧。”

胡颜接过碗,看向燕凡尘,道:“想不到,幺玖的酒量这么好。”

燕凡尘点了点头,淡淡一笑,道:“我的酒量一直不错。以往,我若喝多了,会让人占便宜。所以,无人的时候,我便偷偷饮酒,这酒量也就练出来了。只不过,有时清醒着也不是好事。痛太清楚,醉才不会难过。来,喝酒。”言罢,直接趴在几上,伸出舌头,一口口舔掉几上的酒水。

胡颜端着酒碗的手一抖,洒出一些酒水落在几上。

燕凡尘忙舔了两口,然后就将半张脸拍在了满是酒水的几上,看着胡颜,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他嘟囔道:“宝宝,我酒量很好,你放心喝,我就这么看着你,不会让你醉倒后无人搀扶。”言罢,竟是吧哒了一下嘴,缓缓闭上眼睛,睡着了。

胡颜愣了愣神,笑道:“你这是逗我呢吗?”

燕凡尘突然张开眼睛,口齿清晰地道:“没有,我看着你呢,你放心。”言罢,再次闭上眼睛,睡着了。

胡颜哑然。所谓睁眼说瞎话,就燕凡尘这样吧?还真是……能糊弄死个人咧。

司韶起了坏心思,喊道:“同饮!”

燕凡尘竟直接坐起身,举起碗,道:“同饮。”碗里没有酒,他却吞咽了两口,然后再次将脸拍在几上,侧头看着胡颜,笑了笑,重新闭上眼睛。

这配合,真是绝了!

胡颜一口喝干碗中酒,刚要张嘴说话,却又闭上嘴巴,生怕打扰了燕凡尘休息。

司韶嗤笑一声,道:“还真是宠着。”

胡颜用眼尾扫了司韶一眼,道:“你趴下试试,我也宠着你。”

司韶道:“我酒量没他那么不济。”倒满两碗酒,将其中一碗递给胡颜,“瞧你这憋闷痛苦的模样,太像被小妾挤兑、被夫君抛弃的糟糠下堂妻。”

胡颜正喝酒,问听此言,放下酒碗,道:“我若不喷你一脸,你是不是浑身不舒坦?”

司韶道:“喷吧。”

胡颜横了司韶一眼,道:“你呀,真不可爱,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好了,何必拐弯抹角的说我是什么下堂妻?”

司韶冷冷道:“我问了,你不想说,我岂不是白问?”

胡颜道:“你还挺有理!”

司韶喝酒,不搭理胡颜。

胡颜又喝了一碗酒后,问:“司韶,你可知,什么蛊会出现两个青色小点,一个点在手腕处,另一个点在胸口?”

司韶的呼吸一窒,睫毛轻轻颤抖两下,看向胡颜,问:“你见过这种蛊?”

胡颜点了点头,道:“和我说说吧。”

司韶的脸色变得难看,抿了抿唇,开口道:“这种蛊,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蛊,是蛊与戾气的混合体,名曰恨绝。两点青豆,一处在手腕,一处在胸口,永远不得见。但是,你若杀死其中一只,另一只会立刻钻入心脏,疯狂撕咬。中蛊之人,唯有绝相思、情爱,心中常生恨意,才能喂饱恨绝蛊,否则……恨绝蛊会将他的心撕咬成千疮百孔,无药可救,无蛊可降。”

胡颜脸上的潮红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惨白。

司韶一把攥过胡颜的手,细细检查着她的手腕,见那上面并没有青豆大小的恨绝蛊,才狠狠地嘘了一口气。他暗自嘲笑自己道:真是太过紧张。明明已经种下相思蛊,怎还会有恨绝蛊的立足之地?果真是关心则乱。

然,胡颜的反应却让司韶刚放下的心又提溜了起来。

司韶问:“怎么了?可是有谁中了此蛊?”

胡颜收回涣散的目光,看向司韶,喃喃道:“曲南一。”

司韶皱眉,问:“怎会是他?!”

胡颜的眸光骤然一冷,问:“何出此言?”若是一般人听到她所言,定会表示惊讶,但司韶却表现得并非如此。他关心的侧重点是,这个恨绝蛊,怎么中在了曲南一的身上?看来,他对恨绝蛊知之甚详。面对胡颜的逼问,司韶的眸光略有躲闪,却还是如实回道:“得相思处,十步之内,必有恨绝。我为你寻得相思蛊,也顺手带走了恨绝蛊。有人……有人求走了我的恨绝蛊,没想到,是……是用在曲南一身上。”

胡颜攥着碗的手开始发抖,脑中那根名为冷静的线被拉成了满弓,随时有断裂的危险。她静坐着,半晌不语,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咆哮与责备。这种时候,能随便将此厉害之物给别人吗?!而这个别人,到底是谁?!可以让司韶奉出恨绝蛊?!

太多的疑问,如同一头头牦牛,在胡颜的脑袋里横冲直撞。她的眼角红了,不是因为想要流泪,而是因为一种无法宣泄而出的怒!

司韶见胡颜如此,知自己做错了事,却因嫉妒曲南一在她心中的地位,竟不想主动开口解释。他想,只要胡颜询问,他就原原本本的告诉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固执和傻乎乎的坚持。这种特点如果运用得当,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如果运用不当,便会成为不可调和的矛盾,感情的硬伤。

胡颜确实问了,但她问得是:“真的药石无救吗?”

司韶心中烦躁,不耐烦地道:“我都说了,药石无救,你听不懂吗?!”实则,并不是这样。他只是不确定,自己在胡颜心中到底站在第几位?

胡颜缓缓抬起眼皮,看向司韶。

那种饱含恨意和失望的眼神,令司韶的灵魂为之战栗!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心痛。她竟不问缘由,便恨上了他?!曲南一真得那么重要?重要到,不顾他们之间多年的情谊?他是错了,不应该将恨绝蛊给别人,但……他也有自己不得以的苦衷。她不问,她竟然不问?!

司韶心中的怒火瞬间燎原。他不能继续留在此处,他怕自己会点了酒楼,然后……活活儿烧死那个不知好歹、不懂人心的老妖物!

司韶被胡颜的眼神刺激到,无法冷静思考,却留着一丝清醒,知道不能伤害胡颜。他恨得不行,直接掀了几,吼道:“你为曲南一要与我翻脸?!”

燕凡尘被掀飞,头撞在另一张几的角上,瞬间流淌出一行鲜血。

胡颜看向燕凡尘,眸子缩了缩,吼道:“滚!”

司韶本想去看看燕凡尘的伤,但被胡颜如此对待,竟变得怒不可遏。他口不择言道:“每一次,你都对我招之则来呼之则去!我不是你摆动的人偶!你再敢让我滚,休怪我滚了不再回来!”

胡颜一个碗砸去,吼道:“滚!”

司韶那双红眼睛里划过恨意和决绝,隐隐的,还泛着委屈的泪水。他一转头,直接离开,挺直的背影,带着三分倔强。

胡颜道:“带你们主子回去。”

一直尾随着的韩拓和柳恒出现。

韩拓将燕凡尘背在背上。

柳恒问胡颜:“姑娘可要回去?”

胡颜从席子上捡起酒碗,倒上一杯酒,摇了摇头,然后仰头喝下,让烈酒入腹。她在得知恨绝蛊源于司韶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她好像知道,假大祭司要得是什么了。

呵……真是既幼稚又可笑,却偏偏折磨的人想哭。

胡颜一碗接着一碗地灌着酒,决定用酒水浇灭心中的伤痛。最起码,要淹死它!

有人以天下为棋,布一场局。

有人以万物为资,画一盘棋。

她就以情劫为由,豪赌一局!

将自己搞成孤家寡人,也不是很难。

第八百三十九章:刺杀夜,初燃味

胡颜躺在脏兮兮的席子上,举起酒坛子,倒酒入喉,让辛辣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充盈满空荡的灵魂。有时候,她也想,不争了、不闹了、不逞强了,就躲在男人的庇护下,好好儿过完这一世。然,敌人那么强大,一步步算计着她,其智近妖,简直能掐会算,誓要将她逼上绝路。

红莲不死老妖,要得是她的躯壳,想要在她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驱赶她的神识,一举夺舍。

那赝品,只怕比红莲老妖还有来头。她为何盯着自己不放?非要将自己变成孤家寡人,然后欲行何事?她要得到底是什么?

胡颜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实在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值得对方如此惦记?许是优点太多,自己看不清吧。

胡颜这么一想,忍不住乐了。所谓苦中作乐,就是这个意思。

她大口狂饮,终是将自己灌醉。

她像一只醉熊,心满意足地打个酒嗝,转过身,抱着酒坛子,唇角含笑,闭上了眼。

明天,一切都不会太难。

因为今天,已经很难。

明天再难,也只是另一个今天。

习惯后,可以面对。

她一直高高在上,自以为天下无敌,在祭品丢失后,她便知,飞鸿殿并非固若金汤,有人在夜里伸出黑手,开始与她对弈。她抓黑手,却好像在徒手抓影子,又能得到什么?有谁知道她内心的惶恐不安,生怕自己一步走错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大祭司很厉害吗?呵……这天地间,有多少真正的高人近乎于仙、强大似魔,她只不过站在了那个最显眼的位置上而已。天家威严,不也逃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宿命。

人啊……天呐……命呀……

胡颜抱着酒坛子,醉倒在酒楼里,偶尔,还呢喃一句,打声鼾。

掌柜和店小二不敢靠前,却又怕她将自己喝死在这里。男人喝酒狂放得多,女人喝酒如此不要命的当真少见。万一她喝多了,走出去,被某个不开眼的男人拖进了巷子口……哎呀……此场面简直不忍直视啊。

掌柜和店小二正在天马行空之际,七名黑衣人突然出现,杀气冲天,提剑刺向胡颜。

胡颜直接翻身滚了一圈,躲开锋利的剑尖。她的睫毛颤了颤,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单手支撑着头,晃了晃手中酒坛子,道:“来啦?”那样子,竟好似在等几位老友,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剑拔弩张。

胡颜这副清醒的模样,实在是太能唬人。

七位黑衣人知道她的厉害,竟不敢贸然出手,纷纷摆起了架势,小心靠近。

胡颜拎起酒坛子,又灌入一口酒。

七位黑衣人见此机会,立刻同时提剑一拥而上。

“住手!”有人大声一喝。

七位黑衣人微愣,停下攻击,左右查看,却不见任何人。

胡颜放下酒坛子,打了个酒嗝,一骨碌做起身。

七位黑衣人吓得后退半步。

胡颜再次举起酒坛子,凑到嘴边。

七位黑衣人回看一眼,不再耽搁,一起袭向胡颜。

“住手!”又有粗哑的声音响起。

七位黑衣人立刻停下攻击,上下查看。若这周围当真有隐藏的高手,对他们十分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