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韶冷哼一声。

陈霁暖和巧梅同时低头,装鹌鹑。

胡颜再次挪动屁股,回到燕凡尘和司韶之间。

燕凡尘往胡颜的身上靠了靠,将美食放到几上,又将几扯到胡颜面前,道:“先吃些,填填肚子。我看其他参选者像饿狼一样扑出来,就猜到你们一准儿被饿肚子了。”

胡颜的内丹自从爆了四颗后,就很少觉得饿。她吃东西,不过是为了口舌之欲罢了。

燕凡尘就像勤快的小娘子,一会儿拿起鸡腿塞进胡颜口中,一会儿又捏颗蜜饯甜甜胡颜的嘴巴。

陈霁暖和巧梅虽有烤鸡和鳄鱼肉撑着没有挨饿,但不曾吃饱过。此刻见到各种美食,哪里还忍得住,当即甩开胳膊,大吃大喝起来。

司韶也不吭声,只是悄然挪了挪身体,整个人都贴在了胡颜身上。

胡颜挑眉看向司韶。

司韶这次没有扭开头,而是冷冷地看着胡颜,连眼都不眨一下。突然伸手,一把夺过胡颜咬在口中的鸡腿,塞进自己口中,恶狠狠地咬下。

许是吃得太急太快,那鸡腿肉卡在他的喉咙里不上不下,噎得双颊绯红。

胡颜轻笑一声,用手锤了锤司韶的胸口,帮他咽下了鸡腿肉。

司韶咽下鸡腿肉后,第一句话就是:“用你献殷勤?!”

胡颜转开头。

司韶又道:“也不知道给人拿些酒水?!”

胡颜转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司韶。

司韶与胡颜对视半晌,终是颤了颤睫毛,别扭地道:“你若说和解,我就与你和解。”

胡颜挑眉,逗弄道:“我若说不和解呢?”

司韶直接吼道:“为什么不和解?!酒后口出狂言,不是很正常吗?!谁当真谁是傻子!”

胡颜扑哧一笑,直接伸手抱住司韶。

司韶身体僵硬,双颊浅浅浮上红晕。

陈霁暖和巧梅对视一眼,将头垂得更低。

陈霁暖小声道:“我有些摸不准人与人之间复杂的关系了。”

巧梅附和道:“我也是,我也是。”

燕凡尘咳了一声,道:“不能厚此薄彼啊。”

胡颜扭身,准备抱燕凡尘。

司韶却抱着胡颜不放。

燕凡尘干脆伸出手,去抱胡颜。

司韶威胁道:“你敢伸手,我就往你手上吐口水。”

燕凡尘收回手,怒声道:“瞎子!你也忒不要脸了!”

司韶闭上眼,抱着胡颜,唇角微翘。

陈霁暖偷瞧二人,对巧梅道:“关于人生,我有很多的想法,但在这一刻,被他爹他妈他奶奶他爷爷地颠覆了。”

巧梅小声附和道:“我……我没有什么想法,但在这一刻,变得有了想法。”

胡颜扑哧一声笑,道:“若你们经历了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应该就不会意外了。”

燕凡尘接口道:“没有人会像我们这样,经历如此多。”

司韶冷冷道:“凡人第一个回合,就死绝了。”

车厢里一阵诡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愉悦的大笑声。其中以胡颜为最。

是的,凡人在经历那些事时,第一回合就死透了。从花青染刺她一剑,到她坠入滚滚河水中,就应该是个完结章。

马车外,封云起听着车内传出的欢声笑语,只觉得胸腔里跳动的那个东西,似乎跳在了刀刃上。每一下,都鲜血淋淋,疼痛难忍。胡颜的笑,本应属于他的,却被他……亲手撕碎。今生今世,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可以重圆?

车厢里,胡颜拒绝继续吃东西,而是斜倚在司韶的身上,将一条腿搭在燕凡尘的腿上,慵懒惬意地喝着小酒。

司韶看胡颜这个样子,既气不打一处来,又觉得无比开心。他道:“你这一走,倒是潇洒。想到,堂堂……”话音微钝,因车里有外人,于是改口道,“胡颜,也来参选大祭司。”

燕凡尘揉捏着胡颜的腿,刻意学着司韶的说法方式,道:“为了寻你,我们堂堂……”微钝,莞尔一笑,继续道,“司韶,都男扮女装了。”

胡颜正在喝酒,闻听此言,呛了一口,猛地咳嗽起来。

司韶拍着胡颜的后背,燕凡尘拍向胡颜的胸口,异口同声道:“没事儿吧?!”

胡颜咳嗽了两下,缓了一口气,这才道:“我没事儿。关健是,司韶没事儿吧?”

燕凡尘玩笑道:“贞洁,应该还在。”

司韶回击道:“你还知道贞洁二字?”

燕凡尘媚眼如丝,拉长了调调儿道:“有人想抹掉那二字,都不容易呀。”用手拍了拍胡颜的胸口,暧昧道,“你说是不是?”

司韶一巴掌拍开燕凡尘的手。幸好,他一直带着手套,否则燕凡尘就得边成独臂燕凡尘。

胡颜问:“司韶,你为何扮成女装?”

司韶不语。

燕凡尘道:“我来说。”

司韶最是厌烦燕凡尘那副谄媚的样子,明显在抢胡颜的注意力,当即道:“不用你。”

第八百八十三章:活宝一对儿

燕凡尘嗤了一身,道:“你别说话。你满身的毒,万一喷出口水,岂不是要人性命。”

司韶冷声道:“来,你过来,我先给你面对面讲一个有关兔子的故事。”

胡颜抬起手,竖在二人中间,道:“你们如此情投意合,让我情何以堪?”

燕凡尘和司韶互瞪一眼,冷哼一声。

司韶对对胡颜道,“知你嘴贱,得罪了不少人。我想吸引那些仇敌,为你清清路。我……我没想穿女装,是戏子想到那么一个骚主意!”

燕凡尘得意道:“怎会是骚主意?我看你穿上裙子,那背影简直和宝宝一摸一样。你不也对着镜子照半天,看样子挺满意的。”

司韶的眉角跳了两下,道:“我不照照,敢出屋吗?!”

燕凡尘嘿嘿一笑,道:“不过,我们还是挺成功的。我们吸引了卫言亭的属下。他们被司韶打得鼻青脸肿,中毒颇深,不知死几人。”脸色一沉,开始怒视胡颜。

胡颜被燕凡尘看得不太自然,微微转开目光,却发现司韶同样瞪着自己,眼神之凶恶,令人胆颤。

胡颜不是蠢货,自然想明白了其中关系。她用肩膀拱了拱司韶,用腿蹭了蹭燕凡尘,颇为自负地道:“若是一口毒药,一柄利剑,就能要我性命,我又怎能成为你们心中的那个她?”

这情话说得太诱人,瞬间灭了两团怒火。

燕凡尘继续抽捏起胡颜的腿,道:“总之,这事是你不对。出了那样的事,你不和我们交代清楚,背个破包就走了,实在是没心没肺!”

司韶冷冷道:“她没心没肺岂是一天?她走之前,好歹和你交代了一声。不知道某人脑子里想了些什么,不但赶走我,还把相思留下迷惑人心!”

胡颜把玩着酒杯,轻叹一声,道:“我为何赶你走,你不知?既然不知,为何还来追来?”

司韶横道:“就是想不通,才要追来问个清楚。”

胡颜将酒水一饮而尽,道:“哪儿来的那么多清楚。”

司韶道:“原本我也想不明白。总觉得你那脑袋虽不好使,但也不至于昏聩到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胡颜斜眼看司韶:“喂,好好儿说话,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司韶道:“我埋汰你了吗?我说得是实话。”

胡颜倒了杯酒水,送到司韶嘴边。

司韶下意识地张嘴喝下,道:“喂酒也没用。”

胡颜为自己倒了杯酒,送入口中,眯眼喝下。那副几分慵懒几分邪魅的模样,十足醉人。

司韶的心跳漏掉几拍,继续道:“得知你来参选大祭司,我才想明白,你就是想要当一个孤家寡人!原以为,你要气势如虹杀上长安,弄了半天,竟是要从底层爬起。”

胡颜扑哧一声,笑了。她感慨道:“司韶啊司韶……”

司韶等了半天,不见下文。

燕凡尘学着胡颜的调调儿,感慨道:“瞎子啊瞎子……”

司韶干脆扭开头,不搭理这俩没正形的。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忙探头去看胡颜的嘴巴。她以为,胡颜已经百毒不侵,所以才用自己的酒杯喂他酒喝,不想……她的唇已经微微浮肿,且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司韶知道,胡颜这是又开始试毒了。一个肯为他不停试毒的女人,其心如何,他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司韶瞬间心软如潮水,哗啦啦地流向胡颜。

陈霁暖和巧梅在装睡。

胡颜感觉到司韶炙热的目光,看向他,勾出一笑,道:“你说得对,我是想当个孤家寡人,毫无牵挂。不过,既然你们自己屁颠颠的追来,那就只能同行到底。谁退场,腿打折!”她用手摸了摸浮肿的嘴巴,调戏道,“怎么,看美人看傻了?”

司韶道:“确实挺好看。”

胡颜哈哈一笑,样子足够猖狂。

燕凡尘探头看了看胡颜的脸,道:“还别说,这种唇色挺适合你。够冷艳。我喜欢。给我一个试试。”言罢,一把扯过胡颜,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这……这简直是在用性命调情啊!

胡颜哪敢让燕凡尘亲自己?她中毒,喝两口血就好;燕凡尘中毒,她能怎么办?!胡颜向后躲去,燕凡尘却抱着她不放。他眸光璀璨,表情诱人,呼吸间都是甜腻的味道。

如此旖旎,令人不忍拒绝。

司韶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扯过燕凡尘,咬牙道:“我给你更冷艳的颜色如何?”

燕凡尘直接捂住自己的嘴巴,含糊地吼道:“你要是敢亲我,我打死你!”

胡颜发现,陈霁暖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热闹。她举了举杯,道:“来一口?”

陈霁暖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道:“不了不了,家里有。”

胡颜道:“喝口酒。”

陈霁暖脸一红,捂住脸,哀嚎道:“哎呀……误会了。”

胡颜眉飞色舞,笑得没个正形。

司韶和燕凡尘同时看向胡颜,各自在她腰上拧了一下。

胡颜忍着笑,道:“这样,真好。”

司韶道:“这样的日子,不远了。”

燕凡尘道:“我们一定能走到最后。这一次,谁都别想将我们分开。你要知道,无论我们在天涯海角,想要杀我们的人,总能找到。如果我们够团结,够勇敢,就算敌人就在眼前,也动不了我们分毫。大不了,同死。”

陈霁暖捂住耳朵,道:“可不可以不要说机密,我怕死。”

没人搭理她。

胡颜自嘲地一笑,道:“我竟不如你想得透彻。”

燕凡尘促狭道:“你不如我的地方多去了,何必在意这一点?”

胡颜竟认了,道:“是这个道理!现在来说说,你们怎么知道我来参选大祭司?看你们的样子,并不惊讶,且早有准备。”

燕凡尘看向司韶,神秘一笑。

司韶道:“我扮成你,路过海炎县,巧遇李大壮。李大壮见到我,第一句就是……”

燕凡尘鼓起胸膛,瞪大眼睛,学道:“胡姑娘?!你怎么回来了?!你不参选大祭司了?!”

燕凡尘将李大壮的神情和语调学得十足十,胡颜的嘴角抽了抽,完全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样子。

第八百八十四章:三子喜临门!

司韶补充道:“我取下幕篱,李大壮掉头就跑,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半边唇角勾起,“可我们知道了。”

胡颜揉了揉眉心,感慨道:“不怕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战友。”

燕凡尘挑眉道:“怎么?你还不想让我们寻来?好与那封云起眉来眼去?”

胡颜一根指头点在燕凡尘的眉心,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与他眉来眼去了?!是他对我眉来眼去暗送秋波,我对他横眉冷对不屑一顾!”

燕凡尘立刻笑道:“保持啊!千万别心软啊!不虐那个王八蛋,我心中不爽。”

司韶掀开车帘,看了眼策马尾随在一侧的封云起,放下车帘,道:“五天,骑马之人,定要日夜赶路,方能赶到。我们坐车,会慢上许多。但若准备好快马和车夫,昼夜不停的奔跑,不会比骑马之人慢。他们,总是需要时间休息的。”

燕凡尘道:“我这就安排下去。”他敲了敲车板,赶车的柳恒询问道:“主子,何事?”

燕凡尘掀开车帘,如此这般那般的交代一番。

柳恒掏出笛子,吹了几声。

不多时,韩拓骑马出现。

柳恒对韩拓交代两句后,韩拓代替柳恒赶车,柳恒则是骑上韩拓的马,奔驰而去。

胡颜道:“你这次出来,带了不少人吧?”

燕凡尘含糊其辞道:“我的人,不就是你的人?”

胡颜不再追问,心中却知,无论燕凡尘怎么折腾,都是为她。

司韶真像对燕凡尘来个眼不见为净,却又舍不得不看胡颜。最后,他干脆闭上眼,将胡颜抱到自己怀里,道:“你睡会儿。”

胡颜知司韶心思,却逗弄道:“我不困。”

司韶睁开眼,瞪胡颜一眼,道:“睡觉!”

燕凡尘鄙夷道:“你是想睡觉想疯了吧?”

司韶被一语道中心思,眸中划过不自然,却看着胡颜道:“近日一直睡得不好,还不如住在你的房檐上。”

司韶难得说软绵绵的情话,让胡颜的骨头轻了三分。她舒展了一下腰身,果真闭上眼,喃喃道:“还真有些困了。”

胡颜睡了,车厢里寂静无声,唯有车轮滚滚,驶向已知的方向、未知的结局。

燕凡尘安排妥当,在马车到达下一个县时,已经有一辆马车等在路口。

陈霁暖和巧梅十分自觉地换了辆马车。马车里有舒服的被褥,和香喷喷的美食。柳恒办事不但细致,且十分妥当。最令人开心的是,马车里还有女人的一些私物,胭脂水粉不少,癸水带不多,却够用。

巧梅感慨:“那位小哥,真是个……细致人。”双颊微红,眼波潋滟。

陈霁暖嘿嘿一笑,说了句:“你去摸摸呗……”

巧梅瞪了陈霁暖一眼,娇呵道:“讨厌!”

陈霁暖道:“我是让你摸摸癸水带好不好。”

巧梅捂住脸,哀嚎道:“你和主子学坏了!”

陈霁暖往被褥上一滚,嘻嘻一笑,感慨道:“这参选大祭司的路,还是挺有意思的。”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日夜兼程,向伍桂郡跑去。

封云起骑马,一路尾随,连风餐露宿都比不了。其他骑马者,可以快骑一天,然后留出两个时辰休息,再继续上路。封云起知道胡颜的敌人何等强大,却不放心将她交给司韶和燕凡尘。幸好,他行军打仗多年,早就练出坐着睡觉的功夫,即使在马背上,也能小憩片刻。

夜里,马车在林子旁停下,休整片刻。

胡颜等人纷纷下了马车,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并躲到树后解决一下三急。

胡颜向林子深处走去,站在树后,却并未脱下亵裤,而是道:“我只是要解手而已,不用跟得这么紧吧?”

燕凡尘从一棵树后探出头,笑吟吟地道:“一刻不见,心里慌乱。你继续,就当看不见我。”言罢,又缩回到树后。

胡颜的眉角抽搐两下,她用手按了按眉角,道:“你现在不是瞎子了,睁着血红的眼睛明目张胆地盯着我看,不太妥当吧?”

司韶依靠在另一棵旁,双手抱胸,看着胡颜,问道:“我眼睛的颜色你不喜欢?”

胡颜哪敢说不喜欢。司韶折腾起来,也够她喝一壶的。当即肯定道:“喜欢!特别喜欢!”

司韶的唇角勾了勾,道:“喜欢还扭捏什么?”

胡颜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可能老了,竟不能很好的联系,解手和眼睛颜色有何关联。但是,司韶的话十分完美,竟让她无可挑剔。

胡颜莞尔一叹,认命了。她随手扯下草叶,向树上飞射而去。

封云起坐在树干上,一伸手,抓住草叶,垂眸看向胡颜。

胡颜冷冷道:“滚!”

封云起的眸子沉了沉,就在胡颜以为他会离开时,他竟道:“我先来的。”

无赖!这就是彻头彻底的无赖了!

胡颜突然就怒了!

她吼道:“你先来的?!你先来的跑树上去?你尿个给我看!”

封云起问:“真要看?”

胡颜不语。因为,她在封云起的眸光中看见了认真。

封云起张开手,让草叶从手心滑落,飘飘悠悠地落在胡颜脚前。他的手心,留下一条伤口,那是草叶划出的血痕。他的手掌,可破巨石,却终究抵不住一片草叶的柔软。

封云起在树干上轻轻一跃,站起身,一掀衣袍,扯下亵裤,侧对胡颜,尿了。

胡颜目瞪口呆。

司韶一个高撺到树上,避开被尿浇的命运。

燕凡尘探头看着封云起,摇头道:“长得那么丑,还好意思拿出来?”实则,天黑,他看不见什么。

封云起尿完后,收起二兄弟,看向胡颜,道:“你说,我做。”言罢,跃下树,向自己的战马走去。

胡颜愣怔,有些回不过神。

燕凡尘从树后探出头,道:“他就是耍流氓!显摆什么?那物件儿谁没有?”看向司韶,“是不是,瞎子?”

司韶冷冷道:“是,戏子。”

燕凡尘摆弄着手指头,笑道:“瞎子,戏子,还有一个疯子。宝宝,你这是三子临门啊。”

胡颜如遭雷劈。

司韶有种暴踢燕凡尘脑袋的冲动!他骂道:“你个缺心眼的东西!还三子临门?你是从胡颜肚子里爬出来的吗?!”一甩袖子,作势要走,最后却一转身,靠在大树上,从怀中掏出一只巴掌大的小笛子,呜呜咽咽的吹来起来。

胡颜喊道:“停停停!”

司韶停下,彻头看向胡颜。

胡颜夹着腿,苦着脸道:“别吹,一吹儿就憋不住了。”

司韶看了胡颜一眼,毅然拿起小笛子,呜呜咽咽的吹了起来。

胡颜骂道:“操咧!”扭身钻到树后,匆匆忙忙地解决了个人问题。

燕凡尘横了司韶一眼,也往树后一躲,开始放水。

司韶收起小笛子,背对着燕凡尘,也开始小解。

被司韶尿水淋湿的草木皆迅速枯萎,有甚者竟冒出缕缕黑烟。

燕凡尘探头一看,惊乎道:“瞎子,太牛了!等以后敌人来袭,你完全可以站在高处,一尿解决战场。牛!这才是真牛!”

司韶淡定地系好腰带,回身,道:“你的嘴肿成了馒头,还能吐字清晰,真是不容易。”

燕凡尘玩笑道:“总有一天让你知道,你惹急了我,我就敢咬你!就像宝宝说的,不就是毒嘛,习惯就好。”伸手拍了拍死韶的肩膀,“等着和你一起吃杂锅子。”

司韶的唇角悄然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却仍旧冷声:“嫌你口水脏!”

燕凡尘眉眼横飞,拉长了调调道:“人家不嫌你。”

胡颜探头道:“都当我是摆设呢?”

燕凡尘立刻扭着腰扑上去,拦住胡颜的腰肢,亲昵道:“你看我们这么和谐友爱,难道不开心?不偷笑?不窃喜?”说着话,还用身体蹭着胡颜,那是十足十的撒娇、魅惑、挑逗和讨喜。

胡颜十分受用,一脸享受的模样。

司韶心中发堵,直接道:“看你喜欢,不如直接养几只猫,每天蹭得你全身是毛。”

胡颜冲着司韶勾了勾手指。

司韶哼哼道:“干嘛?”

胡颜揶揄道:“只养猫多没意思,我还喜欢养小狼崽。来,你来蹭蹭,让我看看白眼狼是怎么发贱的。”

司韶的五行瞳缩了缩,直接吼道:“滚!”

胡颜扯着燕凡尘一边向前跑,一边哈哈大笑。那笑声,好似跳跃的篝火,充满青春的活力,和浪漫的想象力

司韶撒腿狂追。

三个人你追我赶,玩得不亦悦乎。

封云起在不远处,坐在马背上,静静看着。他好似趴在十八层地狱的恶魔,渴望着人世间的阳光。因为,那是他曾经历过的幸福,却变成被他亲手撕碎的过去。夺回来!夺回来!他的心里充斥着嫉妒、恨意、怒火和杀意,一双眸子在瞬间变得全黑。那是怎样的一种黑?好似不见得的深渊,好似十八层地狱,好似人心最黑暗的一面……

封云起轻轻抽出背后的九环火鹤刀,那刀鞘与刀刃身互摩擦的声音令他觉得愉悦。他舔了舔嘴唇,更渴望一场血的洗礼。

第八百八十五章:考验情商的时候到了

那三人的浓情蜜意,让封云起嫉妒。他心中的邪魔悄然探出爪子,想要舔舐鲜血的味道。但是,当他看见胡颜脸上的笑容时,所有的愤怒和邪恶皆被击退,一切的暴力和残忍变得烟消云散。他将已经抽出三分之一的九环火鹤刀又放回进刀鞘里。他的眼睛在呼吸间恢复正常,他的神识重新掌控了身体。

封云起扬起拳头,狠狠地锤在胸口,低声警告道:“若再伤她,我宁愿身死!”

这话,是对体内恶灵的警告,也是对自己的誓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个邪恶的东西,只是他心中的恶念。

如今,他活着的意义,便是保护她。若他的靠近,会给她带去伤害,他莫不如抹脖子,来个痛快!

这场感情里,早已分不出谁对谁错。太多的误会,让彼此越走越远。他回过神时,发现她已经站在彼岸。曾经,她便是这种态度,赶他走,让他滚。是他自己非要回来,非要纠缠。结果呢?结果,在红莲妖物的挑拨下,竟误会了胡颜。事后回忆起往事,他都无力为自己辩解。他从来不是一个蠢货,却在有关胡颜的事情上,失了辨别真伪的能力,成了彻头彻尾的混蛋!

能怨谁?

不过是情生智隔罢了。

封云起见马车又开始前行,也驱马尾随在侧。

突然,他的眸光一凛,抽出九环火鹤刀,整个人从马背上飞身跃起,横刀一扫,将一只毒箭一分为二,落于地面。

紧接着,十多只利箭袭来,由不同方向射向胡颜的马车。

司韶一抖银鞭,跃出马车。银色长鞭好似一条灵活的毒蛇,一口口咬住那些利箭,将其扔在地上。

封云起像一头雄狮,直接跃进树林里。树林里传出人类痛苦的哀嚎声,声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