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闭嘴。”萤火沉冷沉冷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堂,起身而立,“我说一次,只说一次,陶影照的死和我无关,浮紫衣的伤亦和我无关,如果谁再纠缠不休,勿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逸王妃冷肃的气质中有杀气弥散而出,这股杀气,凡是习武之人必能感受的到。

众人的脸色各异。

而萤火才不管谁是什么脸色,转身踱步到夕拾面前,扯出一抹很牵强的笑,“我累了,想休息了。”也不想去注意夕拾的表情,此刻的她只想回去睡觉,睡上整整三天三夜。

“想走?没那么容易。”陶战的嗓音在萤火转身迈步的一瞬响起,话音中还包含了三声击掌声,啪啪啪巴掌声划破了堂中的寂静,像石柱一样排列在廊柱旁的卫兵闻声,即刻出手拦住了萤火了去路。

“抓住她。”一不做二不休,陶战也豁出去了。

卫兵出手擒住萤火,只要略施手法就能回擒住卫兵伸来的手,可夕拾在旁观看,他不做声,如果她出手了的话,那他们之间的秘密是不是会全部公布于众?

一念之差,萤火束手被擒。

不言不语,不挣扎不反抗。

--夕拾,你要如何是好呢?

--我,又要如何是好呢?

啪啪啪,一旁安静坐着的夕拾忽然鼓起了掌,“大都督好气魄啊。”听不出意味的话语。

“王爷,陶某只是为子报仇心切,还望王爷原谅。”

“原谅吗?”

陶战再次深鞠一躬,“请逸王殿下原谅。”

“如果说本王不原谅呢?”

陶战僵硬了的表情惹来夕拾阵阵闷笑,“既然大都督那么想弄清楚杀害三公子的凶手究竟是谁,本王不配合还真是说不过去呢。”夕拾低眉垂目,一丝冷笑爬上俊颜,眉眼中杀气一闪,沉声道:“但并不表示你手下的卫兵能对本王的爱妃动手动脚。”

话音未落。

一阵劲风呼啸而来,转瞬即至。

“啊,啊…”擒住萤火的两个卫兵瞬间惨叫倒地。

众人惊讶间,只看见倒地嚎叫的卫兵手腕上插着同一支箭。

只一箭,擒住萤火的两名卫兵的手腕就被射穿了,精准无误。

浮紫枫和慕容嫣同时惊叹,这一箭又快、又准,甚至让人来不及发现是从何处射来的。

夕拾笑容绽放之际,一个黑色人影也随之跪倒了夕拾面前,“参见王爷。”来人正是消失已久的暗卫之一。

“落月?”萤火大为吃惊,对于落月突然的出现。

“好箭法。”除了萤火,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突然又不知所措,这里面自然包括素淡,但是他并不是对出手之人好奇,而是对夕拾作此安排的好奇,“逸王五大暗卫之一,冷锋小刀落月诗隐中的冷锋果然是一位神箭手呢。”

“来人不是落月而是冷锋?”萤火暗叹,这素淡居然从这一箭就断定来人是双生子中的冷锋而非落月,连她都搞不清楚,这素淡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原来这素淡已盯上夕拾很久了。

夕拾没来由一笑,“哎呀,陶都督,你的卫兵被本王的暗卫所伤,还请陶都督见谅呢。”

萤火轻挑眉头,夕拾从不轻易出手,一旦出手绝对会让人陷入恐慌。刚才陶战给予夕拾的心情,夕拾一次性让他尝了个够本。

陶战甩了甩衣袖,负手而立,似有不满,不满夕拾堂而皇之的在他的府邸中动手,在他的卫兵面前让他的手下受伤。

“陶都督不妨先让这二位下去休息,之后,本王再来和你讨论凶手一事,可好?”

“罢了。”

受伤的卫兵被拉下去治疗。

而血,则溅了一地。

见清净了不少,夕拾让萤火重新坐回身边,关心的拉起萤火的手腕左看右看,刚才那些粗鲁的卫兵就是这样拧住她的手腕的,夕拾抚摸的时候生怕弄疼了,不由轻声询问道:“可有不适?”

萤火摇摇头,“无事。”

夕拾动作之轻柔,让萤火不由地失了神,抚摸间,萤火觉得只是夕拾特有的温柔和心疼方式,这些让她原本烦躁的心,一下子就静谧了下来。

只要他愿意,夕拾也可以是温柔至极待人的。

只要她愿意,萤火便可以得到他更多的温暖。

纵然现在的情况看上去很复杂,但是萤火喜欢这样被人呵护在手心疼惜着,这样温柔的夕拾,她有点迷恋了,所以她也想对她勾起温柔地笑意。

确定萤火手腕无事之后,夕拾才转回正题,“陶都督如此想将凶手揪出来,本王今日就卖给你一个情面。”说着起身兜着堂中转了一圈,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游离了一遍,最后定在一个人身上,夕拾极尽温和的勾了勾嘴角,“机会,原本有,可惜一旦错过了,就不会再来。所以,别怪本王无情。”似是自言又像是在对说着,而‘无情’二字说得尤为重。

夕拾的笑意深邃。

而在座的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氛围之中。

是谁呢?究竟是谁呢?

不是逸王妃的话。

众人面面相觑之后仍然无果。

“四弟,你就别再卖关子了。”素淡已经有些不耐烦玩这样的游戏了。

“二哥,稍安勿躁。”

夕拾走到陶战跟前,指了指棺材,道:“陶都督,真正的证据还在三公子身上,可否让本王的暗卫开棺一验啊?”

还要开棺验尸?这是陶战没有想过的。

可是为了弄清儿子的死,他也顾不得这样多了,咬牙坚持道:“王爷,请便。”说着,退了开去。

“冷锋,开棺。”

“遵命。”

冷锋抽剑而出,剑锋准确无误的插进棺盖和棺木的细小缝隙中,咿呀咿呀,棺盖被撬动着松开。

“不要--”突然一个娇小的身影冲了出来,扑在了棺木上,梨花带雨的哭述道:“三公子已经安息了,你们现在却要来打扰他的英灵,你们忍心吗?”飞扑而来之人是花怜忧,她边哭边阻止撬棺的冷锋。

没有夕拾的命令,冷锋没有半分停下之意。

见说不动冷锋,花怜忧又转向陶战,可陶战只是甩袖叹气,于是只能无奈的跑去跪求夕拾,“王爷,请您不要开棺。”拉拽着夕拾的衣角苦苦哀求。

众人虽然对花怜忧此举甚为不解,不过,这一行为在他们看来或许可以理解为这女子对陶影照感情的忠贞不二,在开棺这样残忍的事实下难免失态。

“王爷,求求您了…”

夕拾一脚踢开花怜忧,冷冷道:“怎么?害怕了?”

花怜忧呆坐在地,哭花了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毫无优雅媚惑之姿,“王爷,求求您了,奴家只是不想三公子的英灵被打扰啊,王爷…”

“哼。”

见夕拾无动于衷,花怜忧扶地起身,一把抱住夕拾的手臂,“王爷,一夜夫妻百日恩啊。”

甩开手,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了花怜忧的脸上。

夕拾指着花怜忧的鼻梁说,“休要让本王再从你口中听到这句话,每听一次,本王都觉得恶心。”

--花怜忧,本王与你的情分早就尽了。

--若不是你耍手段,本王也不会置你于死地。

咿呀,棺木被撬开。

花怜忧受不住的瘫坐在地,呆呆地看着棺木移不开泪眼,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只不过,她真的没想过,夕拾会对她如此绝情。

冷锋撬开棺木之后,掏出一块白布在陶影照拼接起来的颈脖上抹了几抹,然后把白布展开在众人面前。

“只是一块白布啊。”素淡没看出什么来,陶战也表示没看出什么。

夕拾朝冷锋丢了个眼神,冷锋拢起袖子,把白布遮掩在自己的袖子下,拿给陶战还有素淡过目,他们过目之后,脸上的表情甚为复杂,仿佛经过了什么思想斗争一样,一脸了悟的模样。

萤火搞不懂这白布里有什么奥秘,也好奇的到冷锋身边一看究竟,在冷锋袖口捂住的白布上,黑暗一片之下竟然闪着点点盈绿的光,就好像绘在白布之上的萤火虫。

“这是怎么回事?”萤火忍不住问道。

“回主子,这是荧光粉。”

荧光粉,这词好像很熟悉,老觉得在哪里听过。

似看出了萤火的疑惑,冷锋小声说道:“凤穿牡丹。”

“原来如此。”萤火恍然大悟,绣庄的绣娘曾经说过,陶三公子花重金顾了州里最有名的绣娘用夜光彩线绣了一幅凤穿牡丹就为了博美人一笑,据闻啊,那幅牡丹图在夜晚发起光来,蝶飞绕花间,又美又传神…那美人就是花怜忧啊,她怎么忘了呢。

“可是,有荧光粉又如何?”

“三公子脖颈间的伤口正是夜光彩线造成的。”

经过冷锋的解释,萤火又多知道了一些,原来夜光彩线不仅能发光,也因为其自身的柔韧锋利度让很多绣娘的手受伤了,如果利用得当,这彩线将成为一件杀人的利器。

“难道这夜光彩线只有她一个人有?”

“整个自在州,只凤穿牡丹一副而已。”

“啧啧,这花怜忧真是了不得啊。”萤火这下可是由衷的赞叹,这花怜忧能联想到此,这心思还真是…她自叹不如,自叹不如。

“妖女,老夫杀了你。”陶战愤怒之下拔刀而起。

“哈哈哈哈…”瘫坐在地的花怜忧突然疯狂大笑起来,面对着陶战横在脖颈的刀锋,全无惧意,疯狂而肆意的笑着拍打着地面,眼泪花了胭脂,胭脂花了妆容,她在不美中绝望,在绝望中疯癫,紧握着陶战手中的刀锋,娇嫩的手被刀锋割的鲜血直流,可花怜忧顾不得那些,不卑不亢的迎上陶战血红的双眼,大声叫骂着,“我只是想回到王爷身边,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有什么错?陶影照这欺男霸女的畜生,我凭什么要留在她身边夜夜受他的折磨?就是我杀了他,如何?他死有余辜,看看城墙上吊着着那些尸体,那些平民百信有什么错,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只有死路一条,呸呸呸,我就是要他尝尝身首分离的滋味,哈哈哈哈…”

“你这个妖女…”

“妖女又如何?”一口唾沫啐到陶战身上,满面薄怒,柔波中全无媚态尽是犀利的冷霜,“杀我啊,为你身首分离的畜生儿子报仇啊,来杀我啊,哈哈哈…”笑得颤抖,脖颈的肌肤被刀锋划开了细小的口子,鲜血顺着白皙的颈脖划出道道血色曲线,优美而突兀。

“来人啊,给我把这贱人带下去,老夫定要你这妖女在大庭广众之上身首分离。”

弃了刀的陶战,掩面大哭了起来。

为找到凶手而哭,而自己惨死的儿子而哭,也为自己失败的教导而哭…

花怜忧,被卫兵捆绑着拖了下去。

尽管花怜忧的身影已经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可她凄惨的叫喊声一直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王爷,为什么这样对怜儿啊…为什么啊…”

沉默,众人一致沉默。

茫茫中,两个人同一时间找到了对方的视线,这是两个人在沉默之后产生的默契。

对视之后,夕拾极轻地对着萤火一笑,“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66

66、第十五回 与君同(上) ...

事如春梦了无痕。

这几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萤火便用睡觉来忘记它们,在睡梦中没有黑暗没有杀戮没有仇恨没有纷争,自己的意识可以随意畅想,畅想着自己未来的人生。

--我给你一个梦,好不好。

--给你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

--我用我的命,来向你保证。

不管怎么想,夕拾的话一直徘徊在脑际,想忘也忘不掉,忘不掉他说这话时候的专注表情,忘不掉他用生命做赌注的认真模样,更忘不掉自己听到这番话之后的失措以及感动之情,似乎这些话是她从多年前就开始盼望着,如今盼到了竟会觉得如此失真,幻象的让自己不忍心去触碰,不想要醒过来,怕一睁眼这些都如云烟消失的一干二净。

唧唧唧唧。

树梢的枝头微微颤动,刚才还停歇其上的鸟儿不知道受了什么惊扰,扑腾着翅膀飞离开了。

“哈欠…”床上的人打着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伸大大的懒腰才从被子里钻出来。

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这二十四时辰内还真是做了一个又长又美的梦呢,萤火醒眼后并未起床,而是呆坐在床上发呆着了很久,无神的眨着仍旧有些疲累的眼睛,视线一片混沌,眨着眨着,眼前的事物也逐渐清晰起来,屋子里没人,夕拾不在,更没有侍女仆人,很好,这就是她起床喜欢看到的画面。

“咦,那是什么,那是什么…”咕囔着裹着被子蹦下床,桌子上有茶杯倒扣着,茶杯下还压着一张纸,萤火移开杯子,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起来,抖开了纸,上面写着,“春日楼一聚。”

春日楼不是被火烧了吗?

萤火歪着脑袋舔着茶杯,能悄无声息进来这间屋子的除了夕拾还能有谁,这纸条大概是他留的吧,一个署名也不留,还想玩猜谜游戏,真是的…

把纸条揉成团,萤火眯着眼睛对准远处的花瓶,白色的抛物线划出,纸团准确的投进花瓶,午后的阳光漾出水样柔美的笑意。

“春日楼,去就去。”萤火整装出发。

依旧是一袭宝蓝色男装打扮,萤火一路打着哈欠往春日楼方向走,这大街上陶府的侍卫全部撤走了,街道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久而久之下去,大概谁也不会记得前几天所发生的事吧。

不过,人总是这样,对于不好的记忆选择性遗忘的总是占据多数的。

这曾经门庭若市的酒楼从外面看上去一片焦黑,残梁断窗,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有人的样子,萤火摩挲着下颌,搞不懂这夕拾在玩什么把戏,不过既然来了,就勉强进去一看呗。

尽管看上去是焚毁的酒楼,萤火还是小心地敲了敲门,几次敲门之后确定无人,萤火才用很小的动作推开了门,咿呀,焦黑的碎屑随着门缝一开一合不断的滑落,有些焦黑的灰屑还在萤火皙白的手背上拉出一条黑色的灰迹,习惯性的放衣衫上擦拭,擦了好半天都没擦干净,黑迹只被擦淡了些许,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痕迹。

萤火不喜欢这样的灰迹,边向二楼走去边使劲擦着,她非要把这污迹擦干净不可。走着走着,萤火便发现不对劲了,尤其是上了一半楼梯之后,发现拐角上二楼的楼梯上铺上了一层红色的锦帛,很华丽的地毯一直延伸至上。

“不好,有人。”心念一动,长针握在手,踮着脚尖慢慢上楼。

上到二楼,完全和一楼的破烂凌乱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红色的锦帛地毯铺盖了整个二楼的地板,锦帛上还洒满了鲜花,这些鲜花四溢出的芳香完全遮盖了焚毁后散发出的焦味和腐烂的霉味,楼层的中间摆了一张八仙桌,红木八仙桌甚至闪耀着红色漆光,就像新漆出来的一样,包括桌子旁的两个椅子亦是如此。

而就在萤火全神贯注打量楼层格局的时候,那张八仙桌上不知道何时已经落座了一人,当萤火看清楚落座之人之后,不觉吃了一惊,“陶战?”

就算不是夕拾的把戏,萤火也完全没想到出现在此的人会是陶战。

“陶都督特意留书让我前来,不知道所为何事啊?”萤火不喜欢陶战。

坐定的陶战并未开腔,而是饶有情调的伸手自斟一杯酒然后品酒,动作流畅且优雅,在萤火的想象中,陶战是不可能有如此优雅的一面。

“陶都督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就恕我不奉陪了。”对于不喜欢之人,不是杀之便是避之,这是萤火的待人之道。

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叮,酒杯碰触桌面发出的细微声响。

“萤火。”

咯噔,心跳顿了一拍,脚步也同时定住了,这老匹夫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萤火警惕的回头,长针出手指向陶战,“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只有死路一条喔。”玩笑的语气,嬉笑的眼眸。

“哈哈哈哈…”陶战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小声,“萤火,原来你还没忘我交给你的东西啊。”

一滴冷汗坠地。

这不是陶战,陶战那老匹夫不可能有那样犀利且妖邪的眸子。

“主,主上?”

“坐。”

那深邃妖邪的笑出现在陶战脸上,也显得极其不协调,这种表情果然是特属于主上的,暗花流的葵君。

落座后的萤火显得有些不安,她不明白主上为何会出现在此,而且还易容成了陶战的模样,难道?

“主上一直扮演着陶战?”

葵摇摇头,自斟之后给萤火斟了一杯酒,“喝。”

看着杯中的酒,萤火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请主上解惑,不然萤火不敢饮此酒。”

葵大笑道:“萤火啊萤火…”笑着把酒杯又推近了一些,“无毒。”

“主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萤火连忙起身解释,说不起疑心是假,但真被怀疑萤火不免会担心,她知道主上的手段。

战战兢兢的饮尽那杯酒,葵才满意的笑点头,示意萤火不用一直站着。

“陶战昨晚被我杀了。”才落座就听到葵的话,萤火深感自己坐上了一片荒凉的冰地。

“…”萤火想问很多,但却不知道从何问起,但区区一个州的都督,怎么值得暗花流的主上亲自动手,这里面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总说,有什么心思不要摆在脸上的。”葵指了指萤火蹙紧的眉头,“你看你,这副表情不就是在告诉别人你心中有怀疑有不解吗?”

萤火沉沉地低下头,这些习惯花了很多年都无法改变。

“既然来了,我便告诉你,我此行的目的。”

洒在地毯上的花瓣,隐约的浮动,风吹起零星的花瓣,散发出一股让人着迷的花香,对坐的男人如玉般精致的脸上,挂着邪气的笑容,在萤火抬头之际,那人已经不是陶战的脸了,而是恢复了他本来的容颜,妖邪而俊美,让人看不出年纪的脸。

“我是为陶战手里的三十万兵马而来。”

三十万兵马?

曾经听夕拾提起过,但是一个杀手组织要如此多的兵马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