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茉抿了抿嘴,那也得他愿意说了才行。

看她的神情季熠辰是知道她很在意这个,其实心里还是泛着一些小开心,季熠辰捏紧了她的手,做了个这样的开场白,“这是年少轻狂时留下的。”

沈香茉抬眼瞥了他一下,季熠辰笑了,“我若说了,你别生气。”

沈香茉点了点头,季熠辰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开始说起伤口的事,追溯的远一些,季熠辰说起了他十四岁时候的事,和季熠川当时说的差不多一样,他初去花满楼,遇到了当时才刚刚登台的明月。

“登台以前她是清伶,登台之后就会有开苞夜,谁出的价高谁就能买她的第一夜,当时花满楼中开价的人很多,我和志恒兄打了赌,我以一千五百两银子买下了她的开苞夜。”

刚说完被他捏着的手有要抽离的趋势,季熠辰抿着笑意看她,“不是说不生气。”

沈香茉不支声,季熠辰又添了一句,“我没碰她。”

准确的说,当时的季熠辰不想碰她。

登台那一夜,明月一袭白纱裙从堂上坐着花篮下来的时候,季熠辰真觉得是看到了一轮明月在她身后照耀,皎洁,圣白,她像是纯洁美好,季熠辰不愿意任何人玷污了她,这才买下她的开苞之夜,并且还买下了她之后无数也夜晚,她可以见别的客人,陪着喝酒聊天,但是绝不能过夜。

而这无数个夜里,季熠辰都没碰过她。

那是一种极强的精神寄托,季熠辰喜欢那样的明月,她聪明,有才识,又善良美丽。这样的女子不该留在花满楼中。

“所以我去向父皇说,想把她带回家。”季熠辰要去征求当时睿王爷的同意,那必定不是什么侍妾这么简单的身份。

怀里的人直接沉默上了,季熠辰就知道不该说,可如今说了一半却不得不说完,他拉着她的手覆在了自己的刀疤上,声音沉了几分,“这伤口,就是最后一次和她见面时留下的。”

花满楼的妈妈不就是需要银子么,季熠辰几乎是用银子包下明月,让她夜里不用服侍别人,但他能给的,好像是仅仅只有这么多了,他不能带她进睿王府,也不能把她赎身离开花满楼留在睿王府外,最后一次见面,明月用刀刺入了他的胸口,说要看看他的心里是不是真的都是她。

在那之后没有过几天,一场大火烧毁了明月所在的画舫,尸骨无存。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58章 主动出击(八)

屋子里沉默了许久,窗外的天都渐渐亮了,季熠辰的神情变得有些担忧,他低头看她。沈香茉趴在他的胸口上,什么话也不说。

“茉儿。”季熠辰有些讨饶的喊了一声,早知道她是这样的反应。让她猜忌一辈子他都不会说了。花满楼那一年多的事也是他一直不愿意开口告诉别人的,不是明月这个人不能提,而是她最后在一场大火中丧了命。

“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季熠辰拉着她的手往他的心脏上抚摸,“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

沈香茉的身子轻颤了一下,季熠辰捏紧着她的手,生怕她会消失不见。台司肠号。

半响,沈香茉动了,她的另一只手抚上了他那刀疤处,语气轻嗫,“疼么。”

“不疼了,早就好了。”季熠辰把她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我一直在想这件事什么时候告诉你更合适,当时在睿王府,得知画被烧了的时候,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愿意被你看到那些东西。”

这也是季熠辰心底里不可触及的一道痕迹,当时的他是恼羞成怒了,才初初对她动了心。被她看到了那些画,他心里比谁都紧张,只是用错了方法,还伤害了她。

“她要动刀,你怎么不躲呢。”那疤痕一看就是没有处理好的,否则不会到今天还是这样子,沈香茉其实并没有吃醋,她就是在知道事情原委之后觉得有些闷,过去的事,还是已经过世的人,沈香茉没有小气到那份上,还要揪着这种事不放,可若是要她大方,作为一个女子,她听着这些自然的不会舒心。

季熠辰搂着她,“那时的心性并不是如此,如今想想,便是太过于年轻气盛了。”

沈香茉仰头看他,脸上的神情没有多少笑意,看的季熠辰忐忑不安,沈香茉忽然起身,看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跳过了话题提醒他,“你该去早朝了。”

季熠辰一愣,沈香茉已经下了床传唤服侍的人进来,瑞珠她们鱼贯而入,端着盆子拿着衣服,季熠辰这儿一下就没了再多解释的机会。

穿好衣服,还是沈香茉过来替他系的腰带,季熠辰低头看她神情淡淡的,忽然觉得很不对劲,可早朝在即,沈香茉是催着他快去早朝,过了一会儿等天亮了后前去景仁宫请安,回来之后又接见了东宫中的妃子,这一晃入了夜,知道他晚上有事,沈香茉洗漱过后早早的歇下了。

而此时的宜都城几座宅子内,变的很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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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夜之间的事,魏家上下从魏国公到魏家长子,次子,还有魏家两个嫡孙,全部被带到了刑部,魏家其余家眷关在了府中。

距离魏家的宅子并不远的王侍郎府也遭到了这样的境遇,王侍郎和他的长子。

深夜之中士兵前往这样拿人,惊动了住在邻里的很多百姓,人们以为又是两年前乱世到来,街道上许许多多入夜后被惊醒的人出来观望,而那几个府邸中被带出来的人,直接带去了刑部。

深夜里有另外一队出城的士兵并不引人注意,他们直接朝着往南的方向跑去,日以继夜的赶路。

此时宫中乾清宫内也是灯火通明,刑部那儿受审,乾清宫中皇上连夜召见了诸位大臣商讨这件事,其中还有当初执反对恒王离开宜都的老臣,微微颤颤的拄着拐杖,都在那儿等。

他们在等最终刑部那儿的审问结果,也在等最后皇上会给出什么样的判决,意图谋害太子的罪名恒王妃当初都承担不起,更别说一些朝廷官员,这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季熠辰的人此时还在这几个府中大肆搜查,这些人不会把虎符带在身上,这些官员论罪也有轻重,而虎符在谁那儿,谁就是幕后主谋这件事根本无需多言。

快天亮的时候季熠辰的人在魏国公府内找到了虎符,就被放在魏家老夫人的佛堂后面,佛像后立着一个小匣子,前去搜查的时候魏家的老夫人还试图把它藏起来,而当虎符送到刑部这儿的时候,一直支撑着的魏国公是再无话可言,而魏家大老爷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虎符,暗卫,黑衣人,刺杀。

刺杀还是两次,一次未遂之后还有第二回刺杀太子妃的举动,罪无可恕,这些人,赐死毋庸置疑。

这些口供一份一份的被呈递到了乾清宫这边,两年前陈王爷逼宫,后睿王爷起兵讨伐,但是天牢里的恒王爷深以为是睿王爷起兵讨伐后会拥立他继承大统,魏家人当初支持恒王爷的纷纷转而支持睿王爷,以求睿王爷讨伐成功,可以把太子殿下扶上皇位。

可偏偏睿王爷没有这个打算,任谁都没有这气度,在外封地多年,平日里交情也没有多深的,夺下的皇位还要给恒王爷。

睿王爷登基为皇之后,过去有功的纷纷有赏,包括魏家王家他们在内,就算是以前支持的是恒王爷,什么趋势什么朝向,这乌纱帽当头,这些人就继续留在了朝中,实际上暗中一直和恒王世子有联系。

魏家是恒王世子的外祖家,恒王妃的娘家,如今朝堂上的位置对魏家来说那是远远不够,当初若是恒王爷登基,这魏家是能比如今的沈家还要荣耀,权势都是铤而走险得来的,当王侍郎把陈王爷都没来得及用的虎符进羡的时,魏家就已经开始部署起了之后的事。

首先要把恒王爷从天牢里带出来,不能让皇家这儿以养伤之名再行软禁,最能让皇家放心的办法就是恒王妃犯了错,恒王爷为了保她,弃了皇家的身份,让皇上安心了,能从天牢里出来,带着恒王妃和几个孩子离开了宜都。

离开宜都之后的第二步计划,魏家找了许多人来训练,训练成黑衣人,因为先帝留下的暗卫实在是太少了,这些人功夫虽好人数却不够,充数之后魏家一直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很快桐城瘟疫,那儿三郡各地乱了一阵子,皇上派太子前去监办修河渠一事,魏家人和恒王世子都觉得机会来了。

当日在山上的刺杀,对他们而言是真的万无一失,任谁从山崖上掉下去都是会死的,这么高的地方,中途又在上坡上冲了一阵子。

可太子和太子妃就是活下来了。

宫中这儿得知太子太子妃被刺杀的时后即刻开始调查,为了以防万一,魏家大老爷就把虎符藏在了魏家老夫人的佛堂里,还是在佛像后面,用匣子加以镶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而若是他们从此之后不再露面,季熠辰也抓不到他们,可他们还是忍不住,得知太子妃病好了,能说能听,人们开始操心起太子嫡子的事情,那边恒王世子来信,说是绝不能留下世子妃,只要太子妃一死,沈家和皇家的关系必定瓦解,后面还有镇难侯等人也会一并疏远。

于是他们策划了第二次刺杀,在太子和太子妃的有意安排之下,这一次刺杀还显得格外的顺利,顺利之后他们被抓住了好些人,逃走的仅有那么几个,太子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这些黑衣人的幕后指使者,连着牵扯出数名官员。

其中有几个关于,还与乾清宫殿上站着的几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在。

王侍郎找到虎符之后不交给朝廷,反而是给了魏家,实乃大罪,不可饶恕,魏家的罪就不用去算了,反正是不会有什么活路,而恒王世子那儿,就等派出去的人把恒王爷一家带回宜都。

得知皇上大概的处置办法,季熠辰放心了,披星戴月的回东宫,还想为昨晚的事好好和媳妇说一说,才到主屋这儿门口就被莫离拦住了,“殿下,娘娘说她累了,主殿那儿已经收拾妥当,您今晚就暂且歇息在那儿。”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59章 吃醋了

若是太子殿下硬是要进屋去,莫离她们也拦不住,外头沉默了半响,季熠辰看着她们。“娘娘个吩咐的时候是如何说的。”

莫离和秋裳对看了一眼,“娘娘只说她累了。”

季熠辰点点头,“白天娘娘做了些什么。”

一早起来沈香茉去请安。又在东宫内处理了一些事。下午前去侧殿后的菏泽院看了一下蒋良娣,全部听下来也没有哪里不对劲的,季熠辰没有为难她们,直接去了主殿休息。

.......

第二天一早,主屋这儿沈香茉醒的很早,其实半夜的时候有醒来过两回,问及在外的瑞珠,太子殿下昨夜睡在了主殿。

沈香茉到了外屋,崔妈妈备好了早膳,原以为主殿那儿太子上早朝去了。不一会儿,在主殿外伺候着的彩蝶匆匆走了进来,神色有些紧张。朝着沈香茉跪了下来,“娘娘,殿下还未起来,在殿内还问我们现在什么时辰,不许我们进去伺候。”

沈香茉拿着杯子的手一顿。随即想到了什么,起身让崔妈妈把早食准备好,出去朝着主殿走去。

彩凤就守在门口。她们刚刚是推开门之后又被太子殿下赶了出来,沈香茉见着阵仗,心中隐隐猜到了点什么,命她们把水交给身后的瑞珠她们就行,轻推开门,主殿内一片昏暗。

一扇窗都没开的主殿内犹如是没有天亮的昏暗黎明,沈香茉朝着侧边的里屋走去,床榻上没有人,季熠辰站在床榻边的屏风旁,视线朝着这儿看来,语气森冷,“不是说了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他看不见她?

沈香茉心中一惊,“殿下,是臣妾。”

季熠辰听到她的声音时神情才缓和下来,等她走近了,他才一副似是模模糊糊看见她的样子,有些疑惑,“天是不是还没亮,我看着为何这么暗。”尽向华血。

如今哪里还顾忌的到闹别扭,沈香茉拉住他,怕他看不清楚会绊到凳子,扶着到了床边坐下,抬手在他面前轻轻晃了晃,他也只是迟钝的一闪,并没有似清明时来的这般灵活。

沈香茉的心揪了一下,“殿下,你是不是又看不见了?”

季熠辰神情微顿了顿,反着捏紧了她的手,问了一句,“是不是好不了了?”

“不会的。”沈香茉摇头,“丛太医都说你没事了,肯定是这些日子以来太忙了,没有休息好,只要好好休息几日就会没事。”

季熠辰把她抱在了怀里,“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沈香茉挣扎了一下,挣脱不开,轻叹了声,“让丛太医再来看看吧。”

季熠辰不松开,执拗的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在生气。”

“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那为什么要吩咐她们说你累了,要我睡主殿来。”季熠辰追问了一句,沈香茉一下就不支声了,在他怀里的身子还僵硬了一些。

季熠辰发现了她的异常,却是搂的更紧,语气里似是恳求,“你是不是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

半响,他的怀里才传来她闷闷的声音,“我没有生气。”

她就是,闹别扭罢了。

心里头不舒坦,不舒坦着,便不怎么想和他说话,明明知道什么都是过去的。

“我知道你在生气。”季熠辰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这件事本来想一直瞒着你,也觉得没有说的必要,都是过去的事,但不想骗你,若是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女子大抵都是如此吧,未曾知道的,举着手发誓都说不在意,可真要说了,心里头别提多在意了,情绪一上来,便闹起了小别扭。

要是没有他忽然又看不见了,沈香茉还不知道自己这别扭会再闹上多久。

“既然如此,你怎么还收着那些画。”过了一会儿,她闷闷的又说了一句,搂着她的季熠辰笑了,好大的醋劲。

季熠辰征求她的意见,“那我把它们烧了。”

“不用了。”沈香茉轻哼道。

这回季熠辰是听明白了,她这一声不用,是违心的,之前那句问话,那才是真心的。

“那些留在睿王府呢,没有带过来。”季熠辰靠着她轻笑着说道。

沈香茉闷着不语,神情却微送了一些。

只是等她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她开始意识到哪儿有些不对劲了。

他看不见怎么不请太医过来,也不早通知自己,四更天过半就要起来,五更天早朝,若是没法前去,他早该派人通知,她这儿也应知道,怎么会等到她起来后让彩蝶来禀报。

一深想起来,沈香茉刚刚进来的时候他是站在屏风边上的,前面过去有凳子,他能分毫不差的就过去了?

沈香茉神情微闪,语气轻柔了很多,“我扶你回主屋去吧,休息一会儿说不定就好了,到时再请丛太医过来看看。”

“你不生气了?”季熠辰被她拉着起来,正在想要不要继续这么模糊下去时,身侧的沈香茉在走过去的时候忽然绊倒了旁边的凳子,身子一歪就要跌倒,季熠辰即刻拉住了她,把她拉回到了自己怀里,单个字出口后他的脸色就变了。

惨了,露馅了。

下一秒季熠辰就紧拉住了她的手,抱着她直接压倒在了床榻上。

在门口候着的瑞珠她们听到这样的动静都退到了殿外关上了门,这边床榻上,沈香茉被他压的逃脱不开,瞪着眸子看他,“你骗我。”

季熠辰十分无赖的在她嘴上亲了一下,笑的自得,“你心疼我。”

沈香茉气笑了,“你就用这办法让我过来。”

“我是怕我真的看不见了。”季熠辰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认真的看着她,“早上醒来的时候有刹那是真的看不清,我怎么舍得看不见你。”

沈香茉侧过脸去不理他,亏她刚刚还担心的要死,他竟然骗她。

“娘子,你在吃醋。”季熠辰又笑了,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又在她闭上的眼睛上亲了亲,把她抱起来搂到了自己身上,让她压着他,从下而上看她。

沈香茉恼羞成怒,垂了一下他的胸口,季熠辰闷哼了声却不肯松开手去,神情越发的笑的开心,又求道,“别生气了。”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60章 博弈(一)

一直拖到了她得去景仁宫请安了季熠辰才放过她,期间又是亲又是搂又是抱,把他昨夜没能睡在一块儿的都给补了回来,换过了一身衣服。沈香茉前脚出去景仁宫请安,季熠辰这儿则是去了一趟刑部。

那边的审问已经在昨天夜里就有结果了,皇上要发落这些人。在朝堂上必定是要有理有据。昨天后半夜的时候这些人已经画押,今天下午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季熠辰前往刑部,就是去拿虎符的。

这边东宫内,沈香茉从景仁宫请安回来,接见过了秦良娣她们的请安,午膳过后,沈香茉接见了沈家人。

沈家来的不仅是大伯娘和母亲,还有三婶婶赵氏,与大伯娘一同前来的还有大姐姐沈香卉,偏厅内一下坐了四个人,显热闹了不少。

“听闻娘娘如今恢复如常。能开口说话了,我们都是高兴的很,沈家那儿老太爷更是开心,吩咐我们赶紧进宫来看看,还给娘娘带了不少好药。都是在外时找来的。”何氏笑着,一旁沈香卉抬眼看沈香茉,神情并不如何氏来的热切。反而是透了一股道不明的情绪,好似沈香茉恢复如常这件事对她来说,也没有如别人那样的高兴。

“祖父保重身子才是最要紧,劳烦大伯娘了,宫中也不缺这些,往后有什么好药,留给大伯他们补补身子才好。”沈香茉婉拒沈家往她这儿送药材,不论是出自谁的心意,沈家送过来的药材,沈香茉是一样都不敢碰。

几个人的神情里还有些不习惯,十来年都已经惯了沈香茉聋哑的样子,如今忽然能开口说话,还特别的顺畅,沈大夫人何氏多是高兴,而沈二夫人严氏,这一趟入宫却是惴惴不安。尽向岛号。

她看了沈香茉好几眼,神情闪烁着,似是有话想问,又不知道如何问出口,后而是沈香茉接触到了她的视线,先开了口,“前几日收到了之彦命人送过来的信。”

严氏一愣,“之彦送信给娘娘,是为何事。”

“大抵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问问本宫。”沈香茉笑了笑,末了神情微凝,“在桐城时候那大夫看好了失聪失明的事情后,我好像还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何氏和沈香卉的视线投注过来,严氏和赵氏也看了过来,神情各是不同。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小时候的事情也记的模模糊糊,从阁楼上摔下来之后那些事,断断续续的,也没个准。”沈香茉的神情略有苦恼,严氏心中震撼的很,还是维持着那镇定建议。

“娘娘不如喝一些安神汤,若是想不起以前的事,得慢慢来。”

沈香茉笑了。“母后说的是,得慢慢来。”有些事,想要快点来都不行。

......

无人发现严氏手握的帕子内已经被汗水浸湿,她看着坐着和大嫂谈笑风生的太子妃,这样的香茉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好似是恢复了如常后连人都变得有些不一样,大嫂与她说了这么多的话,来时想要说服太子妃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而想要打探太子妃到底记起了多少事又无从下手,最后,陈氏带着女儿和三弟妹去皇后娘娘那儿请安,沈香茉把严氏单独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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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内的气氛安静了许久,沈香茉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继而看着严氏,“母亲,之彦写给本宫的信中的确说了几件事,其中有一件还和母亲也有关系。”

严氏的身子微抖了一下,“娘娘这说的,是何事。”

“之彦与本宫说他病了,还有一件事,之彦还说他要当哥哥了,母亲有了身孕这么大的喜事,怎么不告诉本宫呢。”沈香茉在中间顿了顿,之后笑看着严氏,“母亲尚未过三月吧。”

严氏刚刚整个心脏都要飞出来了,她还以为太子妃要说什么,还以为之彦和太子妃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最后听她说起自己有身孕,严氏整个情绪都跟着松懈了下来,出了一阵冷汗,忙掩饰眼底的神情,“是,刚刚才一月多的身孕,想等怀胎稳定了再派人给娘娘报喜。”

“母亲糊涂,如今正是需要多休息的时候,您怎么能进宫,若是冲撞了孩子多不好。”沈香茉抬了抬手,余妈妈送进来几个已经包裹好了的匣子,“这儿有一些安胎药,母亲带回去服用着,可得把身子好好调养了。”

严氏按压不下心惊来,她总觉得儿子给太子妃的信中还说了别的事,可她也想不透是什么,这才越想越觉得有些恐慌,就像是对太子妃到底恢复了多少记忆的恐慌,她是不是想起她八岁那年的事了,那她是不是想起是她三叔把她推下阁楼,她还想起她在阁楼上撞见的那件事。

她今天本来是可以不入宫,可她又不得不入宫来试探,严氏抬起头看着沈香茉,“娘娘,您如今能说能听,大病一场之前的事,可记得多少。”

“并不多,想的多了有时会头疼。”沈香茉微皱了皱眉头,继而看着严氏,“母亲是要提醒本宫该想起些什么事吗?”

她是想要她永远想不起来才好,怎么会提醒呢。严氏摇头,“若是实在想不起来娘娘也不必多勉强,免得伤了身子。”

“母亲才要更小心身子,爹爹如今可知晓了?”沈香茉故意有此一问,弟弟都知道了,父亲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你爹他早知道了,都想着等一切稳妥了再告诉娘娘,没想到之彦那孩子说的这么快。”严氏笑着,手中的帕子捏的都快能挤出汗水来。

沈香茉也笑了,她看了一眼母亲平坦的小腹,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母亲的身孕,大夫说多久了?”

“一...一个多月。”严氏抬手轻掖了掖额头,沈香茉笑意微变,只是眼神却有了变化,一个多月么,为什么她打听到的,这起码是有两个月的身孕呢。

鸾华东宫太子妃 第161章 博弈(二)

沈家之大,几房人住在一块儿,大房执掌中馈也不可能把沈家上下所有的人都执掌在自己手里,所以沈香茉要在沈家打听些消息不难。母亲的贴身丫鬟都守的很死,只不过到底是一月还两月时间没有来月事,仔细盯着也能发现。

沈香茉的笑在严氏眼底显得有些渗。也许是心中有鬼。也许是觉得如今的太子妃看起来不是这么好蒙混,严氏眼神缩了缩,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爹爹一定很开心,之彦都这么大了,是该给他添个弟弟妹妹。”沈香茉淡淡的说了一句,“母亲可要保重身子,平平安安足月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算这日子,应当是在明年二月。”

严氏心中微撼,点了点头,“是啊。”

沈香茉收了视线,低垂下头。语气中没什么情绪,“如今母亲有了身孕,小弟那儿如若估计不住,还是送去书院里的好,虽说沈家有自立的族中书堂。如今之彦也有九岁了,宜都城外的嵩山书院是这儿最好的,今年入了秋就把之彦送过去吧。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一直留在家里。”

严氏抬头看她,眼底闪过一抹意外,沈香茉笑了,“之彦这年纪,并不适合跟在三叔身边,沈家虽然有从商,但之彦作为二房嫡长子,若是今后能如入官场,也是助力,本宫这儿安排下去,母亲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