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把少女放在床上,放下来的时候还不小心在横梁上撞了一下脑袋。他下意识地吃疼叫了一声,但少女没有醒来。她垂着疲惫的眼睛,呼吸得很均匀。

究竟之前做了什么事,让她累成这样?李翎琅不禁想道。

正当他安顿完少女,准备退出门外的时候,有一个漆黑的魁梧身影突然出现在李翎琅的面前。

“少爷,属下实在不知那女子竟是少爷的朋友。方才只是见她对少爷动手,以为她有所歹意,才下了重手。”

李翎琅看了那人一眼,淡淡道:“算了,你也是职责所在。”

“要不要找御医来看看?”

“不用,她的事,我不想惊动任何人。”

“那么,属下告退了。”

李翎琅关上半扇门,决定今夜暂时不离开这了。虽然他曾经对下人吩咐了景烛是他的客人,但这个王府中听他话的到底有几人他也不知道。为了确保景烛的安全,今夜还是留下吧。

柔和的月光照耀着李翎琅的脸。不知道过了多久,床的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动静。他连忙朝床边走去,看到少女正微微睁开眼睛。

“你醒了。”

景烛揉着眼睛起身,四周望了望:“这里是?”

“我家。”李翎琅坐到她身边,贴近她的脸说,“师姐,刚才是我家的仆人不小心误伤了你,所以我才带你回来。”

景烛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把抓住了李翎琅的手腕:“对了!现在什么时辰!”

“五、五更。”

“我要回去了。”说着,景烛便一骨碌地爬起来,直想往外走。

李翎琅没来得及拉住她,只见景烛走了几步,便右腿一软,晃悠了下摔倒在地。

“师姐,你没事吧。”

景烛背着手揉了揉后颈,笑着对李翎琅说:“没事。不过你家的仆人可真有力道呢。现在,还有点疼。”

“是你身子太虚弱了。师姐,你最近到底在干什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累?”

“没什么啊,不过是扫除,做饭,算账,有时还跟着出去跑夜诊什么的。”景烛一边说,一边扶着一旁的椅子站起身来。

“真是岂有此理的黑店!这么多事都你一个人干?你一天睡几个时辰?”

“那些只是杂活而已,不累人的。”

“还说不累,你比离山的时候瘦多了!你有好好照顾你自己吗?”李翎琅的情绪有些激动,他甚至一把抓住了景烛的手。

“小…师弟?”

“对、对不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李翎琅松开手。

景烛却淡淡地笑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两个酒窝:“小师弟,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我…”

“以前的你,不会这么关心我。你好像,成熟了很多。”

看着景烛略带苍白的笑容,李翎琅仿佛觉得自己的心被重重地垂打了一下。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为了这个同门的少女感到心疼。在他的记忆中,存在的仅仅是和这少女平淡如水的交汇。眼前的这张脸,再熟悉不过,但但有些情绪,却陌生不已。

“师姐,我刚刚想跟你说的就是…”

“嗯。”

“我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扶住了额。

是的,李翎琅自从回到王府后,一直觉得脑袋很沉。他为自己号过脉,并没发现身体有任何异常。在他的记忆里,他只是很平常地跟天香楼的老板娘做了一番交流,然后便回来了。没有任何异常,却到处都觉得奇怪。

“忘记了…重要的东西?”景烛默默地观察着李翎琅,自言道,“确实我也觉得今日的小师弟有些奇怪。与其说哪里不对劲,可能只是一种感觉,你的身上好像少了一种阻碍。”

“阻碍?”

“是的。以前的小师弟多少给人感觉有些浮躁,又或者说有些不成熟。不过今日相见,给人的感觉是多了一份智慧和敏锐,少了一份妇人之仁。所以总体来说,就算小师弟遗忘了什么东西,那些东西应该对你来说也只是阻碍而已。既然只是阻碍,忘记了,也就忘记吧。人,应该要向前看,不是吗?”

“是…这样的吗?”

呼。屋外一阵凉风,吹得屋门啪嗒啪嗒地响了几声。

外边夜巡的人发现前面有人,他提着烛灯照了照,发现时一个女人的倩影。意识到那人的身份后,他恭敬地拜了拜,一边不忘偷瞄那女人两眼:“魏老板也睡不着吗?这个时候还来这边散步。”

女人舞了舞团扇,轻声道:“天气闷热,实在非就寝良时。”

“那魏老板你慢行,小的还得上别的地方巡夜去。”

女人挥了下那双纤纤玉手,一边又朝着那扇半合的门扉投去深深一眼。

那丫头说的真好啊。他所忘记的东西,于他只不过是阻碍而已。

要知道那个人所忘记的,正是对你的恋慕之情啊,小丫头。魏可晴想到这里便忍不住讪笑起来,有些时候,人真的愚蠢,特别是那些从未想过索取的人。

屋内,两人半晌没有说话。

他觉得刚刚景烛所说得虽有几分牵强,但到并非不无道理。于是在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他才默默地开口道:“也许师姐你说的对,我应该,向前看。”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

景烛说着便拍了拍李翎琅的肩,这种突如其来的温柔触感又让李翎琅的心脏跳漏了半拍。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内心有一种冲动,好像就要不受控制地迸发而出。

景烛并未发现他的异状,于是摇了摇手道别:“我有重要的事必须回去十番,小师弟你好好照顾自己,下次有缘再见。”

“等等。”李翎琅一把拉住景烛的手。

“怎么了?我的身体已经没事了,谢谢你借我床休息。”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

“你怎么了,小师弟?”

李翎琅捏紧了景烛的手腕,凝视着她那双明月般清澈的眼睛:“我不想让你走。”

冤家路窄

八月十五,黄昏。

镜水玉换上了久违的官服,站在十番的入口远眺着那徐徐向十番进发的那支庞大队伍。

黄昏的血色在他墨迹般黑色的服饰上,袖口边所秀的羽鸟纹样熠熠生辉,非但没有一丝违和,反而衬出一分英气。站在他身边的是十番的另一位前主事人,他的妻子妖女花姬。花姬今日也是盛装登场,一席锦玉红袍,领口边镶了一圈文气精致的雏菊,颇有大雅之风。镜水玉和花姬二人并排而立站在迎接队伍的最前端,光是气场就远压过后面的浩荡队伍。

妖到底不如人严谨,虽说是组成了诚如百鬼夜行之势的迎接队伍,但其中的大小妖怪交头接耳,有些还仗着自己有翅膀在空中不断地给底下的兄弟姐妹们传送目击情报。

魅姬有幸排在队伍的前方,和仁见一起紧邻着镜无而立。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场合,心里难免兴奋,不断地探出脑袋问前方的镜无:“来了没有?来了没有?”

镜无被魅姬骚扰了多次后,终于无奈地回头瞥了眼仁见。仁见心领神会,在魅姬下一次问出“来了没有”这句话的时候,伸手勾住了她的腰。

魅姬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僵硬地转向仁见,道:“仁、仁仁仁见,你、你你干嘛?”

仁见报以妩媚一笑:“魅姬,不觉得这样比邻而立,两个人一起等待着什么未知事物来临的感觉很棒吗?”

某人不愧是情场老手,魅姬一下子就沦陷了,结巴道:“嗯嗯、嗯、嗯嗯,棒,棒。”

话音刚落,仁见将手势收紧。魅姬顿时骨头都酥了,直接躺倒在仁见怀里歇菜,再也没什么心思去管问镜无什么狗屁问题了。

搞定唠叨的魅姬后,仁见伸手戳了戳镜无,道:“小镜,欠我一个人情。”

镜无一脸“这都算人情?那明明是你的女人”的表情,但最后还是妥协道:“你想我怎么还?”

仁见抬头思索一番:“这样吧,我的小医馆还缺一个装药材的大药柜。”

“药柜是吧?”

“要红木的哦。”

镜无甩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一旁已经歇菜的魅姬抱着仁见撒娇道:“贪心鬼,要是小蜡烛在的话肯定得说你,贱人医生。”

“…”

话题一下子有点结冰。三人沉默了片刻,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号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号角发出嘹亮“呜呜”之声由远及近而来,从长安城来的仪仗队伍已经依稀可以辨认最前头的领路人。

那领路人一身盔甲戎装,仿佛不是来参加宴会而是来找茬的。

花姬双手交环在胸前,发出低低的哼声,对身边的镜水玉道:“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这次的使者竟然是那家伙。”

镜水玉的脸上依旧是一沉不变的冷静笑容:“冤家也好,仇家也罢,所有人在我们的面前,只有下跪低头的份。”

花姬莞尔:“相公真骄傲,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点了。”

镜水玉握住花姬交错胸前的手,拉着她朝前迎去:“我们是天下无敌的,记得吗?”

“记得。”

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能超越我们的只有我们的后代,能主宰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去他的人妖分界,世间的奇迹由我们来创造。”

“娘子的记性真好。”

“相公也是。”

逆风拂过二人的脸颊,卷起的华服背后,长安城的队伍已经近在咫尺了。

待领头人马蹄落定,镜水玉与花姬默契地上前,一脸花容之色地道:“想不到这次竟是将军大人带队前来,十番众生真是有失远迎。”

坐在马上的人居高临下地瞥了眼镜水玉和花姬,道:“想不到镜大人这么多年没见,还是如此不拘小节啊。怎么到了十番,连人的基本礼仪都给忘了。”那人吹吹胡子,语气间颇有几分嘲讽之意。

镜水玉松开花姬的手,邪魅一笑:“我如今只是一介被放逐在外的小官,霸着个虚位,可不及将军大人的名气。但承蒙皇上错爱,我手里不巧有这一纸官文。”他从袖口内抽出一本合册说,“不巧上面又白纸黑字的写着,这次香料宴,我是主,你是辅。恕我镜水玉无知地问一句,人间的礼仪什么时候被改成主人向侍辅问安了?”

那将军大人“你”了一声,最后还是把要脱口而出的粗话脏话咽了回去。见他一脸恶气没法出的模样,一旁的花姬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你这女妖竟然敢笑我!”将军愤愤地指着花姬怒道。

镜水玉转身轻轻在花姬脑门上敲打了一下:“娘子真是淘气了,为夫教导过你多次了,有些真话得憋在心里,多好笑都别表露出来。你看将军大人虽然刚刚出了糗,但他想骂人,他憋住了。你想笑他,你没憋住,就是你的不对了。”

“哦,知道了。”花姬露出一脸知错就改的端正态度,随即又转向将军,道,“将军大人,花姬刚刚笑你是花姬错了。不过听说人间也有这样一句话:笑一笑,十年少。你看我跟相公之所以能十年如一日,就是因为笑得比较多。将军大人似乎就不行了,跟当年比起来似乎老成了不少啊。”

“我!”将军大人又气急了。

镜水玉赶紧打圆场:“哎呀,娘子,你又错了。将军大人那不是老成,是老当益壮。哦不,是老骥伏枥,不不不,应该是老有所为,哎,总之你说他老,就是你的不对了。”

“可你说的老字,比我说得多多了。”

“我只是教导你。摆事实,讲道理而已。”

就这样被镜水玉和花姬两人调戏了好一阵子后,骑在马背上的将军大人终于脸绿了,仔细一看,身子还直打哆嗦。

镜无就站在那对喜欢以戏弄别人为了的夫妇身后安静地注视着他们,也不插话。

那个所谓的将军大人,镜无是认识的。此人当年是父亲的手下之一,区区一个总兵而已。父亲奉命前来驻守十番,退出官场后,此人便扶摇直上,一直做到了将军之位。听说他打仗还有两把刷子,帮助朝廷平息了几次异地霍乱,但人品方面,真就是人神共愤了。

镜水玉当年还是此人上级的时候,这将军大人就处处和他作对,恨不得反了他。由于镜水玉是文官出身,恰巧还懂点不入流的阴阳之术,这将军大人(当时还是总兵)每次看见他就跟看见自己仇人一样,恨不得把这上级给踩了。除了往他脸上吐唾沫,估计什么都干过了。镜水玉对此人也表示相当无奈,后来他要娶花姬的消息传到长安城,仇恨的火焰更是燃到了顶点。将军大人甚至还对镜水玉下了战帖,一对一单挑,人命自负。

说到那次的单挑,镜水玉也不是故意迟到的。只是战帖收到的当日镜水玉在如厕时不小心把它掉茅坑里了,还没来得及看清时间地点,最后害得将军大人在夜黑风高的荒山上孤独守候了几个时辰,没死成,却感染了风寒。要知道当兵的生病,那是极为丢脸的事。镜水玉知道此事后,在心里愧疚了一下,便大大方方地搬家去十番了。

此去离别,空余恨。将军大人就这么仇恨了镜水玉二十来年。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将军大人如今位高权重,于是主动请示皇帝,要求担任使者,本想借这次重逢好好奚落镜水玉一番,想不到才刚见面,下马威没给成,反而把自己给摔了。懊悔啊。

正在这时,后面的轿子里有另一个人踱步而出。

端王爷一眼便看到了镜水玉和花姬,仿佛老友相见一般笑盈盈地迎上去,客套道:“镜大人和嫂夫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王爷客气了。镜水玉和花姬率十番之众恭迎多时,请——”

双方互相寒暄了一阵,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完全把一旁的将军大人视作空气,晾在一边。威武的号声再次响起,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开始龟速般入驻十番。

端王爷平易近人,他不拘礼节地与镜水玉和花姬并排而行。将军大人在后面骑着马纠结了一阵,最后还是下马,步行入番。

在这列队伍中,镜无唯独见到一顶轿子十分特殊。轿身以炫目的亮紫为主色,纱帘布置,轿中不时透出袅袅青烟。最奇特的是,连本次比赛的贵宾端王爷和重要使者将军大人都开始步行,此轿中的人却仿佛丝毫不受外界干扰,笃定坐于轿中。

“那里头是什么人?”一旁的魅姬不禁小声问镜无。

“恐怕就是传说中的长安洛神,魏可晴。”

“哼,派头真大。”魅姬本能地对她反感。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始本回的主线剧情,香料宴的比赛终于。。要开始了。

这也是小蜡烛13岁年华中最后的高潮部分了,预计在未来的2-3章内完结。

也就是说。。小蜡烛基本离长大不远了。

人间恋歌

天色渐暗,十番开始逐渐笼罩在一片祥和的黑夜之中。一番助兴的歌舞表演后,本次香料宴的重头戏——御前香料角逐就正式开始了。

列于评审席的除了长安城的端王爷和将军大人,十番的镜水玉和花姬,还有特从天山郡赶来的妖王千金——万羽公主。最后的胜负的裁定将由这五人共同决定。

宽敞的场地上设有一个高台。魏可晴和华香年分别立于高台的南北两侧。

为确保比赛的公平性,高台外围有幕帘为障。设此幕帘后,从帘内传出的只闻其香,不见其人,评审将以自己的嗅觉为准,挑选所中意的香料将胜者的序号写在名牌之上。

幕帘内,华香年谨慎地注视着对面的魏可晴。

那女人半蒙着面纱,一脸悠然自得的模样,仿佛早已稳操胜券一般。

此时帘外的锣鼓声已经敲响,所有的闲杂人等均已退出帘外,这意味着,比赛已经正式开始了。

华香年对魏可晴道:“来自长安的客人,由你先开始,还是我先开始?”

魏可晴笑道:“不如就由你来决定吧。”

“那好。”魏可晴的回答正中华香年下怀,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素闻魏香师调香技艺高超,无人可敌,晚辈今日也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想好好一睹魏香师的本事。魏香师,你先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魏可晴掀开桌上锦帕,锦帕内是一只包围着紫色之气的九鼎香炉。她妙手一吹,小小的香炉内的引子仿佛突然被燃着,袅袅地飘出几缕紫烟。

过不了多久,帘外便传出了围观人群的声音。

“哇,好香!”

“嗯,有安人心神之效。”

帘外的赞叹之声不绝于耳,透过那道黄色的轻质纱层,几乎可以看到外面黑压压的群众正跃跃欲试地朝里张望。

然而评委席上却没有半点声响。

帘内的华香年看了眼魏可晴,道:“还以为魏香师有什么天资本领,想不到带来的竟是此等二流之香,真是让我大失所望。”

魏可晴并不慌张,她缓缓从袖口内抽出一个小纸包,对着华香年摇了摇,道:“好戏还在后头呢。”

“嗯?”原来还有后招。华香年想。

只见魏可晴玉手一掀,青绿色的粉末洒进香炉的微火内。顿时,刚刚外圈的紫烟顿时染成了赤红。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浓烈的香气如同决堤一般喷发出来。

华香年不禁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一双眼睛直视着魏可晴面前的小香炉。

“这、这是?”如此侵略性的香气!

魏可晴的笑容在火焰背后愈演愈烈:“华姑娘既然是行家,不可能不知道这味香吧。”

帘内的二人尚未做出过多交流,帘外的群众已经爆发出一股骚动。那味香的威力似乎远远超过了华香年的想象,只是一瞬间,就把局势扭转了。

而然,浮上心头的这种不安感是…?

群众中的骚动仿佛是没来由的,嘈杂的喧闹声一阵高过一阵。很快,那骚动变成了一声声痛苦的嘶吼。当华香年意识到的时候,惨烈的尖叫排山倒海般袭来。在幕帘隔开的小小世界外,那里仿佛突然乱了。

这种熟悉的味道,这种侵略性的恶意…

华香年瞪圆了双目,怒视着对面的女人,道:“你怎么会调‘无头姬’!它应该已经绝迹了好多年了!”

“不不不,华姑娘,这可不是区区的‘无头姬’,这是我魏可晴所创的特殊香料。”她浅浅一笑,一双勾人的媚眼凝视着如同宝贝一般的小香炉,“它叫作‘玖晴毒’哦,是我用来复仇的工具。”

“复、仇?”

“是啊,一种取名叫‘毒’的香料,够神奇的吧。”

这个女人相当危险,华香年在心里判断道。

“莫非你是当年‘无头姬’的传人?”

“不,我是他的爱人。”魏可晴了当地说道。

传说当年的“无头姬”由长安城内的一著名香料师所创,但由于此香过于危险被禁,香料师受到驱逐,此后“无头姬”的所有传人一度遭到残忍扑杀,视为香料界的一桩惨案。华香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这里会遇到一个能够调出“无头姬”香料的人,更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跟自己用了同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