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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昭的军队蜂涌着冲了进去杀戮起来,长歌看着只觉得有些翻胃,小丁便道:“小主子,怕要过几日才能进城,我们先找个地方躲几日。”

长歌点点头,跟着小丁下了山,找了一处隐蔽的山洞,躲在里面。

小丁每日把长歌留在山洞里,自己却每日都出去,也不知做什么,长歌每日都提心吊胆的。

到了第五日,小丁回来就道:“小主子,可以进城了,攻打原平这支军队是黄子麒带的,没想到黄子麒倒有他父亲的风格,军队作风还算严谨,不过郑化带的那支禁军可就差劲了,但愿别碰上他们了。”

长歌再一次好奇地看着小丁,这些事,她也如数家珍一般,一套一套的,作为庄户人家一个女孩子认识的字居然也不比自己少,于是便问:“那黄子麒可是二世子夫黄珍的兄长?”

“正是!”小丁边应着边伸手在长歌的脸颈抹了几把,长歌想经过小丁这么一抹,自己一定不是特别好看,小丁端详了一会点点头道,“走吧!”

跟在小丁身后,长歌非常地紧张,但见小丁一副神泰自若的样子,也尽量放松一些。

原平城的城门很旧,那几日在远处看时就觉得旧,现在近了,发现更旧的,有点年久失修的味道,又加上刚刚战后,城门上是坑坑洼洼,血迹斑斑,让人看着就发怵。

检查到还没想的那么严,长歌不知道是不是打得太累了,所以没有了精力来戒严了,总之两人连惊都没有地进了城。

墙城上、地上到处都有血迹斑斑,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有几十来辆牛车很忙碌,载着一车一车的死人往城外运,长歌看得又一阵子翻胃,那牛车大约都是被无价征来的,赶车的人非常不高兴,但又不敢不载,所以吆喝声、打骂声显得有点混乱。

随小丁终于入了城,长歌松了口气,可入眼却是满目的疮夷,路上多是巡逻的士兵,偶有行人也行色匆匆,那些巡逻的士兵随时可以将可疑的人斩杀于街头,长歌胆战心惊的,好在几次盘查,小丁应付得游刃有余,又或者两人确实看上去象良民,所以都是有惊无险。

看见周围确实没人时,长歌才小声问:“小丁,到底到哪里才能找到大世子?”

小丁皱着眉道:“小主子,不要着急,小丁再找找。”

长歌不知道小丁在找什么,终于随小丁来到一处不大的院落,小丁上前很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长歌听是敲三下停一会再敲一下,再停再敲两下,没一会有人开了门,却见是个落拓的老儿,将两人放进门,然后探出头向外左右看了一下,确切没人跟着,才关上门。

小丁刚想开口,那老儿却异常严厉地问:“是谁让你找到这里来的?”

小丁忙一拱手道:“老伯,小丁既然能找到,肯定是万不得已,城里的暗点都没有了。”

老头儿哼了一下道:“讲什么也没有用,虽你知道暗号,但老儿不会受命于你,如果没有什么事,两位赶紧打哪来往哪回了吧。”

小丁忙道:“老伯,小丁带的是小主子,无论无何是要找到世子爷的,如果真有什么差池,老伯你怕承担不起。”

老头儿打量了长歌几眼才道:“你们先在这里安顿下来,容老儿我想想办法。”

长歌见不撵直她与小丁,松了口气,小丁却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道:“都说原平的松山鹤是油盐不进,还真是。”

长歌怎么也看不出对面那老儿象只鹤,私底下认为连只山鸡都不如,还敢取这么雅的一个名字,也不怕人笑话,就偷偷笑了一下。

那叫松山鹤的老哪知长歌正腹诽他象只山鸡,很做派地伸手摸了一下胡须,示意两人进屋再讲。

小丁便带着长歌进了屋子,一个非常破旧的屋子,如果不是因为松山鹤带她们进来,那蜘蛛结丝的房间让长歌第一眼的感觉就是不太象住人的地方。

进了屋子,又有一个瞎眼老太摸摸索索送上来茶,长歌正担心她跌倒时,老太婆却将把茶稳稳地放在长歌面前,长歌赶紧接了。

等松山鹤与老太都走了,小丁才小声告诉长歌道:“小主子,这松山鹤可能不太会相信小丁的话,因为小丁毕竟不是此中人,没有他们的信物,这些联系方式都是玉城哥临时授予。”

长歌不知道小丁的不是此中人是什么意思,忽想起与傅离分开前,傅离的话,傅离交给自己的东西,忙从怀中拿出那“狻猊”玉佩递给小丁道:“这个东西可能有用,小丁你试试?”

小丁看了一下摇摇头道:“这个是什么,小丁可不知道有没有用?”

长歌便道:“小丁,我们可以试一下。”

两人喝完了一壶茶,那松山鹤才回来,还是依旧神情倨傲地道:“小老儿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暗号的,但恕小老儿无能,帮不上两位姑娘。”

长歌将手中的雄狻猊举起来:“这个东西,你可认识?”

神情倨傲地的老儿一看大惊,脸色大变,忙跪了下来磕三次头才道:“老奴不知主子驾临,老奴罪该万死!”

这一下轮到小丁吃惊了,长歌忙拉住小丁冷冷道:“松山鹤死罪可勉,限你两日之类查到青王府大世子的下落,如果查不出来,两罪一起罚!”

“是,主子!”松山鹤出了一身汗,磕头如捣蒜,长歌知道傅离给自己的东西是好东西,但不知道这东西有这么大的威力,见松山鹤出去了,忙收好狻猊玉佩,那小丁却满脸惊诧状叫道,“小主子,那是什么好东西,这么厉害?”

长歌只能笑笑,忐忑不安地和小丁躲在松山鹤的破宅子里等消息,从那日后松山鹤夫妻两对长歌极是恭顺,但长歌却吃不下睡不着,心里非常怕傅离随青王的军队撤走了,天大地大自己再到哪里找他?

松山鹤白日都不在屋子里,每日都是那瞎眼老太在家里做豆腐,然后一大早松山鹤挑出去卖。

长歌托着腮,看着瞎老太婆拿着个大簸箕挑着黄豆里的石头,挑完石头后再用井水清洗、浸泡,准备好明日一早起来就要做豆腐的材料,小丁是个干活的好手,所以想帮瞎老太婆打打下手、讲讲话,只是瞎老婆不搭理她,小丁凑了个无趣,转过头向长歌做了个鬼脸,长歌得意地笑了一下,意思是:你看我多知趣,才不去凑那没趣的事!

两日的白日是都是如此过的,松山鹤每日都要到日落才回来,也不知道那么两担豆腐怎么要卖一天。

长歌限定的日子转瞬就到了,松山鹤是下半夜回来的,长歌听到开门声,见松山鹤并没来找自己,一直忍着等到天亮,忐忑不安地怕松山鹤再用别的方式也搪塞她。

天刚蒙蒙亮,那瞎眼老太就敲门进来,给长歌画了妆,松山鹤就带着长歌与小丁出了破破的院门,那里已经停了一辆乌篷马车,象这样卖豆腐的人家能租用得起马车,是非常显眼的,大约也是松山鹤要两人早起的原因。

长歌与小丁坐上马车,松山鹤就驾着马车出发了,看样子还不是租的,是自家的,那就更怕让人看见了。

马车外面看着不咋样,里面的东西也旧,但人坐在上面却很舒服,很有傅离的风格,长歌略有些宽心,松山鹤还为长歌备了一个手炉,长歌抱在手里,想着心事,终于要见着傅离了,却又无端地害怕起来,长歌很奇怪为什么自己是害怕不是害羞,本是害怕,忽又害羞起来。

两日来的兴奋和不安中让长歌非常疲倦,但没有见着傅离,她就合不上眼。

马车载着长歌,长歌感觉到它似乎一直在走,好象走了很远,还有人盘查过,有人掀过车帘子,老头讲长歌是自己的哑巴女儿,病了,要到建郢找大夫救治,长歌只得呆呆地配合着,真怕象这样的走法,自己永远没见着傅离的时候,正徬徨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长歌听到外面有人问话声,松山鹤一一回话,然后松山鹤把小丁叫了出去,小丁听了犹豫了一下才跳下车。

一阵脚步纷沓的声音和简短的交流声后,其中似乎有自己熟悉的声音,但对话不多,长歌一时没有分辩出来,没一会,外面没有了动静。

长歌感到突然安静得异常,有些害怕,掀开帘子,却见腊八候在哪里,长歌声音一下哽咽起来问:“腊八,大世子在这里?”

腊八有几分冷漠地看了长歌一眼,在长歌的记忆里,腊八从没有过这样的眼神。

腊八年纪不大,是傅离贴身的小厮,但总是一派温和,傅离是个出了名不咋样的主子,所以腊八因为有这样的主子也常常贱贱的上不了台面,但什么时候都是个笑模样,给自己送过饭,送过“黑里俏”,此时摆出这样的面孔,让长歌又开始忐忑不安,正准备下车。

腊八没开口反上了车,驾着车又继续上路了,长歌才知道还有一段行程。

马车终于停下来,长歌不安地掀起车帘,腊八本欲伸手扶长歌,但终没伸出手,长歌不明白腊八为什么这样对自己,白了腊八一眼,跳下了车,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了腊八。

长歌抬头打量着马车停的地方,有些象寺庙,但牌匾早就被风吹落了,房宇很旧,院子非常开阔,收拾得还算干净、整洁。

腊八带着长歌顺着一条青石板路不疾不缓地往里走。

走进了居中的禅房,门前侍立着两个青衣男子,腊八点点头,两人推开门,虽极为小心,但那有些年头的木门还是发出吱吱隔隔的声音,就象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危危颤颤地说不行也许就不行了。

长歌紧张地盯着,两扇沉重的门终于打开了,向她敞开着,长歌没由地替那两扇门松了口气。

腊八示意长歌可以进去了,长歌看了腊八一眼,腊八没动,知道腊八的行程算结束,剩下的路该自己一个人走了,长歌抬脚便进了房间。

房间很暗,木质地板,隐约可以看见上面斑骏的油漆曾经是暗红色,八成旧的地板却擦得极为干净,仅管很暗,长歌也能感到纤尘不染,居中铺了一张暗色的旧地毯,被一扇屏风隔成两段,屏风那门隐隐传来浓浓的药气,长歌的心又提了上来。

长歌迫不及待地往里走,绕过屏风,看见傅离躺在一张铺着白狐皮的红木躺椅上,冬日有点寒凉的阳光顺着雕花窗格照了在傅离脸上,傅离的脸色依旧腊黄,却呈现出一种失血的腊黄,窗格印在脸上的花纹,让长歌感到黄中甚至带着青色。

看见长歌,傅离本来冰凉的目光慢慢有了温度,长歌几步走上去哽咽着叫了一声:“大世子!”

“歌儿。”傅离伸出手来,长歌握住傅离的手就哭了起来,又叫了数声,“大世子!”

傅离伸手把长歌拉到身边的地毯上,长歌半跪到傅离身边抱着傅离的腿委屈地哭了起来,傅离用手抚摸着长歌的头发道:“歌儿这么伤心,一定是路上不太好走吧?”

长歌摇摇头,却听傅离道:“歌儿,有些事情我…”

长歌拼命地摇着头道:“大世子,不管多难走,长歌要来保护大世子,不准任何人再欺侮大世子。”

傅离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有点哭笑不得问:“你要保护我什么?”

长歌一下直起身道:“我来是要告诉大世子,那江婶是傅成霄的人,你不要再相信她了,还有我和小丁在原平城外还碰上了汤子和。”

长歌一起一伏,手不小心碰到了傅离的腹部,傅离伸手摸着腹部,痛得咬紧了牙,脸上却有了笑容,看着长歌若有所思地问:“就为了这个?”

长歌点点头,傅离伸手拉回长歌笑道:“长歌对为夫真好,有长歌在身边,为夫觉得胆子也大了,腿脚也有力了,手也有劲了。”

长歌听傅离这话,知道傅离在取笑她,到底明白什么叫大言不惭,脸也红了,说话也结巴了,不过找到傅离,她总算松了口气。

不管别人怎么看傅离,傅离在外面多么懦弱,但长歌知道傅离对自己的好是无法与外人道的,那苏南和夜无边都已经是过去了,该了结的都了结了,自己不能因为傅离不如他们就总是三心二意的。

想着这些,长歌又有些不好意思,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便又把脸藏到傅离怀里,傅离痛得张了一下嘴,又觉得难得长歌对自己这么多情感,只能忍着没发出声来。

长歌闻到傅离身上的药味,很熟悉、很亲切,而且还有安全感,她都不知道自己是要来保护傅离还是来寻求傅离的保护,傅离伸手摸着长歌的头小声道:“你再这么蹭,为夫可受不了了。”

“大世子,长歌找了你好久,都怕找不着你了。”长歌没抬起头有点撒娇地抓着傅离的手,没发现傅离的不适,忙着表达自己的还没表达完的情意,傅离笑了一下道,“怎么会呢,在宫里,我不是告诉过你,我会找你的。”

“大世子,长歌想你!”长歌喃喃道,把头蹭到傅离的腮帮下,傅离正要说两句来安慰长歌,却发现几日来不安、紧张、疲倦之极的长歌在确定已经诉完衷肠的情况下,爬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长歌的头搁在傅离的脸边,半个身子压在傅离身上,腿却搁在地上,傅离又好气又好笑,又觉得长歌可怜,一时百感交激。

傅离花了点力气,让长歌完全躺在自己身上,然后伸手拿了放在旁边的毯子,盖在长歌身上,再伸手把毯子和长歌一起紧紧搂在怀里,虽然这样把他的伤口压得很痛,但他甘之若饴,长歌终选择来找自己,放弃了那么多大投奔别人的大好时机,傅离长长地松了口气。

本来傅离想把一切都告诉长歌,长歌去留都由她,但现在他却担心长歌知道了真的一去不回,那自己怎么办,想到这里,傅离决定还是瞒一日是一日,或许还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转机,那不是更好。

长歌睡得非常香甜,空着肚子睡着的长歌还梦到了傅离准备了许多好吃的,饿极的她,很狼狈地流着口水大吃大喝。

长歌一觉醒来,屋里已经点上了红烛,天怎么就黑了,自己睡了多久,怎么还爬在傅离身上,有点不好意思,抬头就看见傅离那双明亮的眼睛,长歌忙问:“我怎么…怎么就睡着了?”

“饿了吧?”傅离伸手捋起长歌额前的头发问,长歌忙点点头问,“你怎么知道?”

傅离笑了一下道:“你都把我的下巴当晚餐吃了,我还能不知道?”

长歌听了脸发烫,傅离笑了一下道:“当晚餐吃就吃了,还流那么多口水。”

长歌更是大窘,忙掀开毯子要离开傅离,一接触到空气顿时觉得冷,又缩回傅离温暖的怀里去了。

在屏风外面侍候的腊八听到里面有响动了,忙问:“主子,可以换药了吗?”

“先等会儿,把晚膳端进来吧。”傅离的口气变得淡淡的,腊八应了一声,长歌怕人看到不好意思,忙要撑起身,但傅离却依旧把她圈在怀里。

腊八和两个婢女动作很迅速地在屏风一边,摆好了晚饭,没一会,又进来一个背着药箱的男子,傅离才放开长歌道:“先去吃饭吧,我换药了!”

长歌听了问:“大世子怎么了,怎么受伤了,谁把你弄伤了?”

“离开皇宫时,碰上了郑化的禁军,交手时,不小心受了伤。”傅离淡淡道,长歌立刻拿出一番经验之谈,“那郑化极厉害,大世子不应该和他硬碰硬的,应该智取!”

傅离刮了长歌的鼻子一下道:“我哪有长歌聪明,不撞南墙怎么知道郑化厉害,下次,见着他就避开走,快去用膳吧。”

长歌听了乖乖地离开了傅离,却感到那个背药箱的男子正用一种令人胆颤的眼神打量着她。

长歌愣了一下回过头仔细打量那个背药箱的男子,男子长得很结实,属于那种精瘦型,比傅离矮不了多少,看人的眼光非常寒凉,而看自己的眼光带着几分厌恶,那男子见长歌转过身打量他,立刻就收敛了目光,让长歌一下觉得这个人分明就是个放在人群中也找不出来的一般人,一下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刚才看错了,长歌忙转开眼睛,转过身却总觉得背后有股凉意。

长歌很吃惊,虽她性格大大咧咧,但还是能感觉得到这个男子对自己带着明显的敌意,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个不认识的人,这让长歌想不出来。

绕过屏风,长歌见榻上摆着在几上的菜依旧如以前,菜式不多,却很诱人,长歌拿起筷子犹豫了一下又放下,决定多饿也要等傅离一起用膳。

腊八随那背药箱的男子一起到屏风那面侍候。

长歌躲到屏风后,从缝里偷偷往那边看,见腊八小心脱下傅离的外衣,重新扶傅离在一张木榻上躺下,听到有声音抬头朝长歌这边看来,傅离却摆摆手,腊八继续低头将傅离贴身的衣服打开,长歌便看见傅离缠在腹部的白布带全让血浸着了。

那个男子小心地解开布带看了伤口道:“主子,这周围的烂肉还得刮一次,请主子忍受一下。”

傅离听了笑了一下道:“这个郑化用的是什么毒,这么折腾人,白衣,你下手就好,爷受得了。”

那叫白衣的男子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什么,不满地皱了一下眉,从药箱中取出一把银子小刀,用火烧了,略凉后,便开始下手把傅离伤口周围的腐肉一点点地剜下来,那暗色的血痂与新鲜的血液一起流了出来。

腊八忙拿起润得温湿的帕子给傅离擦汗。

长歌见傅离的冲自己这面的手伸开又握紧,握紧再松开,显然那滋味绝不好受,长歌也跟着那拳头一会痛一会松的。

白衣剜了约半碗腐肉,才开始上了药,最后再用白布带缚好道:“主子,白衣讲过,虽没伤及肺腑内脏,但一定保持心情愉快,千万不要动怒、生气,这都会扯伤伤口,也会让没清完的毒气返噬回来,这时候主子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弱…”

傅离听了忙道:“白衣,你怎么跟我皇奶奶一样唠叨,以后一定听白衣的,保持心情愉快,想不愉快都不行了。”

傅离伸开拳头冲躲在屏风后面的长歌勾勾手指,长歌磨蹭了一下才跑了出来,腊八与白衣忙知趣地收拾东西,白衣走时又叮嘱了一句:“主子,心情愉快是可以,但也不能太激动了,更别有什么太激动的举止,免得扯开了伤口!”

傅离用眼睛把白衣杀了一通,那白衣无视道:“还有,主子,现在是三九寒天,千万注意别在着凉了!”

腊八一听忙让人多送两个铜炉子进来,屋里被两个铜炉烤得热热的。长歌小心地用温水把傅离身上的血污擦干净,然后给傅离盖上被子,傅离却道:“歌儿,我想你!”

“长歌也想大世子!”长歌脸红红道,傅离却决定语不惊人不罢休:“歌儿,我想要你!”

长歌听了吓得跳了起来,脸更红了,忙道:“大世子,饿了没,长歌给大世子端粥。”说完便想跑屏风那面去端粥,傅离却一把抓住长歌道,“长歌不乖,知道我要什么,知道我要的不是粥。”

“大世子,刚才大夫都讲了,大世子不能激动。”长歌心里乱乱的,她一心想找到傅离,却忘了找到傅离,就得面临自己最怕的事,如果傅离发现了自己…,那不是连最后那点美好都没有了,正犹豫的当儿,却听傅离道:“长歌要是不给,我会一直激动的。”

“大世子,能不能等伤好了再…”长歌有些为难,脸羞得粉红,傅离摇摇头道:“不等,现在就要!”

“长歌…长歌…长歌不想。”长歌鼓起勇气终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讲拒绝的话,傅离听了,有些失望,手松开了。

长歌抽出身,急忙走到门外,大口地呼吸着门外的空气,眼泪却流了下来,这种时候,她又恨起夜无边来,虽然夜无边已经做鬼了,却又无处不在,时时提醒着她那段日子的耻辱,她一心找到傅离,但找到了又能怎么样,离明年的三月十五不到四个月,夜无边死了,就无人再给自己解蛊,那滋味,长歌知道熬不住,除了一死,别无他法,想见到傅离,是存了道别的念头;她还想再见长欣一面,见奶娘、齐嫫嫫、烟儿一面,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如愿以偿。

想到这些,长歌心如刀绞,她原本想找到傅离,把对傅离不利的事告诉傅离,也算是报答傅离对自己的种种善举,然后在傅离身边安安静静渡过最后的日子,还忘了傅离是个男人,是个不知道她以前的男人,于是长歌开始躲避傅离,这一躲就是两日。

第004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04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躲在屋里听腊八敲了好一会门,她都没开门,腊八终于忍不住道:“夫人,主子讲了不会再为难你,但是好歹你得把饭吃了。”

“我不想吃!”长歌带着哭音回答,腊八叹口气道,“夫人,主子知道你不吃饭,很着急,他的伤不算轻了,夫人,就算腊八求你了,你发发善心,用了膳食,也算救主子一命。”

长歌终于哭了出来道:“我没饿,为什么非要我吃饭?”

“你两日没吃饭了,怎么会没饿?”腊八毫不留情地揭露长歌,长歌被揭露了,两日没吃饭,确实不好受,不过却哼了一声道:“除非…,除非你把我的‘黑里俏’和‘大青袍’找回来,我就吃。”

腊八又叹了口气道:“夫人真是孩子气。”然后外面就没了声音。

长歌这会才觉得肚子真的饿得难受,再一想经了这一场大劫难,人几乎都折腾死了,那两东西还能活着?自己讲了那话,难道以后就真的都不吃饭了?想把腊八叫回来,赶紧下台阶吃饭去,但机会都是稍纵即逝的,门外哪里还有腊八的影子。

等了好一会,长歌有些失望关上门的时候,才又听到腊八的声音:“‘黑里俏’‘大青袍’与饭菜都放在门口的,夫人请快用膳吧。”

长歌有些不相信,赶紧手拉开门,腊八没在外面,而地上放着一个食盒和一个黑木架子,架子上果放着两只蟋蟀罐子,两只蟋蟀生龙活虎地待在两只小玻璃罐子里,因为是透明的,隔着两只罐子,两个生龙活虎的小东西还想争斗,长歌的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就流出来了。

抱着蟋蟀罐子,长歌一头撞进傅离的房间,傅离依旧躺在那张躺椅上,脸色依旧黄中带青,只是盖着毯子,长歌走到傅离身边半跪下来叫了一声:“大世子。”

“长歌,那日是我不好,你可以生我的气,但是饭不能不吃,对不?”傅离说了他到这个世上对女人最宽容的一句话,长歌更不好意思了,“大世子,那些日子,长歌日日都在想大世子。”长歌不知怎么就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自己的心里话,一说完心里虽轻松,脸却红了,傅离笑了伸出手摸着长歌道。“我也一样,没有一日不想长歌的。”

在长歌的记忆中,这双手是很温暖的,但现在却冰凉得没有一点温度,如果不是因为它会动,长歌就觉得如一块冰贴到了自己脸上。

长歌一下爬起来抱着傅离哭了起来,傅离忙问:“我的小心肝,你又哭什么?”

“长歌…长歌想要大世子。”长歌哭得傅离一脸的眼泪鼻涕,傅离一听张嘴就笑了,长歌就是长歌,哪怕是表达情义,也是与别的女人不同的,不过傅离就喜欢这个调调,听了忙用几分挑逗的口吻道,“好呀,我就等着歌儿要呢,等了快十五年。”

长歌不知道傅离怎么等了自己十五年,傅离这句**裸的话却让她的脸一下通红,却听傅离继续调侃道:“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要吧,没关系,我牺牲一下来教你。”

长歌的脸更红了,傅离非常高兴地想到,以自己眼下的状况,这下长歌得用这个世上都蛮忌会的女上男下的姿势,这种姿势多美妙、多么舒服,他是知道的,而且在上的还是与长歌,想想都让他有些把持不住,但怎么看长歌的举止都有点…。

在长歌带着舍生取义、大义凛然的表情脱了自己的外衣;再笨手笨脚、毛手毛脚的把傅离的伤口弄得痛到一塌糊涂,终于把傅离的外衣成功地脱了下来。

傅离刚松了口气,受了那么多痛,总算要进入妙处了,痛也是值得的。

充满憧憬的傅离,却因为长歌技术的局限性和自己身体的不容乐观,折腾到最后的结果是:长歌穿着贴身小衣再一次倒在自己身上睡着了。

傅离只能无语问苍天了:看来是坏事做多了,要不怎么这么折磨我呀!

傅离看着这两日被折磨得又困又累的长歌偎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看上去蛮可爱的,闻着也蛮香的,只能痛苦地遐想了一番,终没什么获得实质性的进展,美人在怀,真是要多不甘有多不甘!

傅离叹了口气,伸手搂过长歌,拿起毯子再一次盖在长歌身上,然后再搂到怀里。

长歌再一次从傅离怀里醒过来,想起昨日夜里自己似乎想对傅离做些什么,虽后来又困又累没有成功的那些事情,觉得太丢人了,而傅离不知道是没睡还是醒了,正拿眼看着她,就更不好意思了,把头在傅离身上蹭了一会,傅离笑了一下拍拍长歌道:“没关系了,我们慢慢地来,我们有的就是时间。”

“大世子!”长歌正要说两句掩饰自己窘迫的话,却发现傅离腹部裹着那厚厚的白布带浸出了血,忙叫,“大世子,出血了!”说着长歌才发现自己贴身小衣的衣袖上也染上了血,忙披上外衣叫腊八。

没一会叫白衣的那个男子就来了,查检了傅离的伤口,立刻瞪了长歌一眼,才皱着眉道:“主子,白衣不是讲过不要做过于激烈的动作吗?”

这番明显指责的话,让长歌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又红了,白衣更加厌恶地看了长歌一眼,长歌想着宋玉城说她是祸国殃民,祸国殃民她倒不会,不过祸害傅离,她还是很善长的。

于是长歌更加不好意思,弄得气氛非常暧昧,本来什么也没做,反象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傅离特别喜欢看长歌的这样子,怕年纪不大,面皮本来就薄的长歌受不了,忙咳嗽了一声道:“白衣,这跟长歌没有关系。”

白衣哼了一声才道:“谁知道,她没来的时候,什么时候刚换了药,就流这么多血的?”

傅离用极凌利的眼光看向白衣道:“白衣,你还越来越没规矩了!”

白衣听了忙收敛了对长歌不满,恭敬地回道:“白衣知道了,白衣以后都不敢了。”

傅离才道:“腊八给小主子挑两个好使些的婢女,现在带小主子用早膳去。”

腊八忙应了,长歌才知道小丁为什么会称自己为小主子,感情是傅离这么吩咐的,这会很愧疚,自己这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典型,见那白衣是表面恭顺了,暗里还对自己带着股子怨气。

这两日又没好好吃东西,长歌确实饿极,忙乖巧地跟在腊八身后用早膳去了。

早膳摆在在傅离寝房旁边的耳房里,一张原木几上已经摆好几样小菜,两样点心,腊八打开砂锅,盛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鸡粥放在长歌面前,长歌便问:“腊八,大世子不用早膳?”

腊八看了长歌一眼才道:“主子得换了药才能吃。”

“哪我等大世子。”长歌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傅离的身份发生变化,还是喜欢称他为“大世子”,说完立刻放下筷子,腊八一见忙道:“小主子不吃,主子会心疼的,到时候又要责怪腊八了。”

长歌犹豫了一下才端着碗吃了起来,因为饿,傅离换完药的时候,口里说着等傅离的长歌已经都快吃完第二碗了。

白衣推着傅离来到用膳的地方,长歌见傅离被推过来,忙盛了碗汤端到傅离面前连珠发地问:“大世子,好点没?现在想不想吃东西?要不先喝点汤吧?”

傅离点点头道:“好,正想喝点汤润润口舌,你们都退下吧。”

白衣与腊八都退了下去,白衣走时有些不放心地看了长歌一眼,长歌得意地向他做了个鬼脸,白衣更厌恶了,恶狠狠瞪了长歌一眼才退了出去,长歌十分郁闷,自己与这叫什么白衣的人从没见过,就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厌恶自己。

等人都退出去了,长歌才端着汤半跪半爬在傅离身边问:“大世子,身体不好,为什么不让长歌把饭菜送过去,这么折腾,一会又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