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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丫头便道:“那毛公公朝绣楼来了。”

黄珍听了有点奇怪了:“毛公公到本小姐的绣楼来做甚么?”

黄珍正猜测的时候,那毛福已经走了进来,长歌忙想回避,那毛福已经叫了起来:“哟,这不是宁致郡主吗,好久不见,出落得更象花朵般了。”

长歌悻悻地笑了一下,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但这种怪异偏让她说不出是个为什么,因为她跟毛福并不熟悉,总共没见过几面,那毛福便上前一揖道:“皇上请大小姐及长歌姑娘到前厅叙话。”

黄珍才知道傅成霄是冲着长歌来的,早听说过傅成霄喜欢长歌,以前认为是谣传,今日才知道那谣传可不是空穴来风,虽她并不讨厌长歌,但不免为宫中的黄钏担心,而且自己才把长歌接来,那傅成霄就知道了,可见傅成霄不知在这府上安了多少耳目。

长歌并不想见傅成霄,到建郢只忙着伤感,还忘了傅成霄这一事了,到这会,想躲也躲不了,只得硬着头皮跟着黄珍一起去了前厅。

傅成霄与黄子麒都在前厅,一年多没见傅成霄,傅成霄居然多了一种苍桑感,甚至鬓角都有几丝白发,这让长歌有点没想到,与黄珍行过礼后,傅成霄盯着长歌好一会才让人赐了座。

长歌被傅成霄看得毛骨悚然,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到哪里才好,一听赐座忙不迭地就先坐了过去,黄子麒看了长歌一眼,长歌也看了黄子麒一眼,算来算去这在座的,大家彼此都算老相识了。

傅成霄待长歌与黄珍都坐下了才问:“长歌,别来无恙呀。”

长歌连忙站起来道:“别来无恙,是无恙!”

傅成霄见了笑了一下道:“听人说傅离休了你,你又做了什么淘气的事?”

“这个…这个,也没做什么太淘的事。”长歌有几分不能接受傅成霄这种带着开玩笑的亲昵,傅成霄听了长歌的回答,笑得更开心了,长歌跟着傅离,自然没少听傅离评价傅成霄,现在仔细一想他还真是个不成气候的人,这会子他的江山都在黄子麒手里捏着,黄子麒的妹妹是皇后,他居然也不避嫌地与自己调笑,那黄子麒能高兴吗?

所以长歌有点不安地看向黄子麒,果见黄子麒象看敌人一样地看着自己道:“皇上,秦长歌现在是天下的有名的**,与夜无边不清不楚,是傅离最受宠的小妾,却又与苏南**,皇上居然问她做了什么淘气的事?这么多事都只是淘气,皇上您的眼光还真…,真与众不同。”

傅成霄的眼光一向都与人不一样的,只是长歌不知道已经一跃成了**,居然还与苏南**了,经黄子麒的嘴里不屑地讲出来,长歌有点吓着了:这个…这个传闻未免过得有点太离谱了吧!

黄珍听了便道:“哥,传闻从来都是传坏不传好,你也信?”

傅成霄便笑道:“就是,阿珍讲得对呀,朕也从来不相信什么传闻,如果传闻都是真的,就不叫传闻叫真闻了,秦长歌与苏南**?呵呵,朕看秦长歌还没那个胆量!”

傅成霄是皇上,一个皇上对自己这么了解,这番话真让长歌热泪盈眶,最初遇见傅成霄时,觉得傅成霄温和有情义,然后在傅离的影响下,认为他是个没什么前途的花花太子,这会长歌却认为他是男人中的佼佼者,那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传闻,他就一点也不相信,至少算得上是自己的知己了。

黄子麒虽恼傅成霄的行为,但长歌在黄珍最危难的时候帮助过她,黄珍明显也是不希望他再讲难听的话,所以他虽看不惯傅成霄对长歌那种喜欢,也不好再拿狠话讲长歌。

长歌忙道:“皇上真是圣明,真是圣明,长歌不仅没那胆量,也没那本事。”

长歌这话让傅成霄又笑了问:“长歌,与人**需要什么本事呀,你讲给朕说道说道?”

黄子麒又不高兴了,傅成霄摆明了在跟秦长歌**,是相当没把他放在眼里了,长歌也一愣,这句话太考验人了,长歌支支吾吾地讲不出个所以然。

傅成霄便道:“好了,朕今日出来的时日也不短了,朕要回了。”

大家忙跪下来恭送圣驾,傅成霄经过长歌身边时忽道:“秦长歌,过来,朕还有话要问你。”

长歌只得爬了起来,随傅成霄走了出去,走到人少的地方,傅成霄才止步道:“你什么时候与朕**,朕不需要你有什么本事。”

长歌回过神来,傅成霄已经走远了,她原以为傅成霄那么一本正经地叫她出来,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做梦也没想到是叫出来被傅成霄吃豆腐的,恼得恨不得追上去,与傅成霄拼个你死我活。

夜无边回到府上,略休息一下,齐征便进来道:“门主,那徐朝子来了!”

夜无边点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齐征忙应着退了下去,没有一会那徐朝子小跑着进来了,一见夜无边便掩一下面有些发颤地叫道:“太傅大人,太傅大人!”

夜无边邪邪地笑了一下,靠在榻上道:“徐大人,夜某已经不是什么太傅了。”

徐朝子忙道:“太傅大人,皇上私下吩咐过小的,说太傅大人那是冤案,皇上要为太傅大人翻案。”

夜无边笑了一下道:“皇上真是圣明呀,一会替这个翻案,一会替那个翻案,哎,真是辛苦,就翻案这一桩事,皇上就太操劳了。”

徐朝子便道:“是呀,是呀,皇上圣明正是我朝之幸事呀,当初下官就不相信太傅是什么奸臣,哼,果然是黄子麒那帮子小人使计耍奸。”

夜无边看了徐朝子一眼,用手摸摸下巴没有开口,那徐朝子又道:“皇上还说眼下有些事,他一时无法与太傅讲清楚,所以请太傅多些个耐心,假以时日,皇上一定还太傅一个公道,替太傅沉冤昭雪。”

夜无边又笑了一下道:“那夜某可真要谢谢皇上圣明了,徐大人远道而来,齐征看座。”

徐朝子坐下来后想伸手握夜无边的手以示亲热,但抓了个空,于是收回手道:“夜太傅,这一年过得可好?”

“好!”夜无边伸手从身边的美姬手里接过葡萄酒,徐朝子才发现自己身边也站了个绝美的侍姬,用银质的托盘端着一杯葡萄美酒,忙伸手拿了,然后艳羡地看了夜无边一眼道:“太傅的日子真是享受。”

夜无边抿了一口酒道:“皇上不让夜某忙朝里的事,夜某只能专心地喝喝小酒、消受消受美人恩了,这样的日子比那在朝为官不知道惬意多少。”

“太傅一直都是个有本事的人。”徐朝子又替傅成霄讲了一气圣明的话,两人便喝着美酒,长叹短吁地虚委一阵,聊了些地上没有,天上不知道有没有的事,徐朝子才起身告辞了。

傅成霄听徐朝子来报说见夜无边时,是在护城河边上蒙了眼上的轿,那轿怎么个转法,他实在是弄不清楚了,傅成霄当然也知道徐朝子确实没那个本事,把那路程记下来,只是秦长歌一出现在建郢,那一年多没有音讯的夜无边也出现在建郢,自己那“生生不息”没着他要害,傅成霄想着就生气,但现在他的处境极为不妙,黄子麒明显摇摆不定,军心又不稳,傅宁坤有苍邪与安月国两国做外援,傅成霄并不想找这样的外援,但他又不可能只用一个黄子麒,所以他就想到了夜无边。

不过傅成霄与夜无边打交道可有些的年头了,以他对夜无边的了解,当然也知道夜无边是极不好对付的,就上次那事不给个说法,夜无边也不会现身的,但天赐良机的是,这个秦长歌一出现,那个夜无边也就出现了,傅成霄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利用一次秦长歌。

长歌被傅成霄吃了豆腐是满心地不高兴,急急与黄珍倒了别便回了自己的北街巷子那间房子,没想到还没到门口,就看见了个女人在门口,正是老学究的女人,也就是长歌的师娘,长歌后拂不过老学究的数次邀请,终是去蹭过两次饭,所以算是认识师娘了,师娘一见长歌忙问:“常公子,常公子,外子说今日没见着常公子去夫子庙,可找着别的营生了?”

长歌没想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居然还有两个人在关心自己,受了委屈的长歌没由得心头一热,眼睛又湿了,连忙摇摇,师娘一看叹口气道:“别着急,今日就到家里吃晚饭,你年纪轻,要找份事做也是容易的,走吧。”

第016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16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才觉得肚子饿了,想着在黄珍那里那些精美的糕点,可惜只看了两眼,还没来得及吃,那傅成霄就来了,东拉西扯一阵,趁机吃了自己的豆腐,惹得黄子麟不高兴,就以自己对黄珍的那份情,黄子麟连晚饭也没留,所以这折腾到了晚上,就非常饥饿了,现在有师娘邀请吃晚饭,那霉气顿时一扫而空,不象往日般推脱,立刻应了下来,跟着师娘往老学究家去了。

王老学究家吃的米都是陈米,长歌知道这种米便宜煮出来的饭多,味道、口感完全不能傅离那里的米,这种米怕连腊八都不屑吃的,不过眼下的长歌喜欢,加上一大盘子卤猪肠子,一大盘小葱拌豆腐,一大碗放点盐的水煮白菜,一碟子盐毛豆,在王家蹭过两次饭,长歌真没吃过荤菜,今日见着有猪肠子,就很有些馋言欲滴了,不过心里又纳闷,难不成王老学究发达了,一口气写了几百封书信,不过长歌知道以自己的水平写两三封就手累了,那王老学究能不能写几百封还真说不准。

王老学究最大的儿子王重已经十八了,很有父亲的迂腐,另外两个却小,都不到十岁,两个小的早就迫不及待地向那盘子猪肠子伸了筷子,长歌也迫不及待地准备向那肠子下了狠手,只是还没送到口边,就听老学究骂两个孩子有客人没规矩,两个孩子悻悻放下筷子,做为客人的长歌也只得悻悻地放了筷子。

于是长歌终于知道为什么今日会有荤菜出现在桌子上,原来有人聘老学究做西席,五两月银,那是极高的一种聘礼了,现在长歌对银子有着更深切的了解,知道五两银子一个月对王老学究这一家人意味着什么,而且知道做了先生,平日那些家长还免不了送些束脩之类的,也发自内心地替老学究一家人高兴,以为开饭前训话结束,把眼睛又转回猪肠子,却听老学究道:“长歌你别灰心,到时候,有机会,老师也会帮你想些个办法。”

长歌吓了一大跳,以自己的水平,给自己找个西席的差事,那不是带坏一群孩子,但又不好负老学究一腔热忱,忙道:“谢谢老师。”心里却极怕老学究真给自己找到那么一份差事,眼睛却盯向卤肠子道,“明日起,学生一个人去,不会写的字都请教不了老师了。”

王老学究却道:“不妨,明日起,重儿会代老师去,你有不会写的,或不认识的字问他就好。”

长歌“哦”了一声转向王重,一个比自己还老实本分的人,王重冲长歌拱拱手,长歌也只得冲王重拱拱手,那老学究叹口气甚至是寞落地道:“乱世中,无法求取功名,也得有个谋生的手段。”说完又叹了口气,长歌也叹了口气,看着老学究,又看看老学究那个迂腐的儿子王重,总觉得应该没老学究说的那么惨。

长歌是个不喜欢用脑子的,等老学究叹完气,那两小的下了筷子,她也飞快地下了筷子,吃得茶足肠子饱的,走路都有点的颤了,哼着小曲走进巷子里,一个小丫头一下跪在她面前哭道:“公子求求你吧,我和奶奶是逃难来的,奶奶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求您可怜可怜吧。”

这声音有点耳熟,这经历似曾相识,难不成现在的建郢的人日子过得都这么不如意,长歌好不容易才省一餐饭钱,又要拿来打发人,长歌真…真有点舍不得,长歌犹豫一下到底不忍心一个老人家就活生生因为自己舍不得就饿死了,于是掏出五文钱递过去,那小丫头一伸手,长歌立刻认出是前几天说“姐姐病了”的那个小丫头,那小丫头已经将钱接到手里,一抬头显然认出了长歌,吓得爬起来就跑,长歌气坏了,抬腿就追,可惜她对路不熟悉,刚吃饱,腿脚又不利落,只能悻悻地看着那小丫头东转西转眨眼就跑掉了。

长歌气得一脚把门踢开,本来吃得高兴,心情难得好,全都让那个小丫头破坏了,长歌只想哪天逮着了,非剥了她的皮不可,才能解自己损失十文铜子之恨。

夜无边想着傅成霄听了徐朝子这一趟的样子,心里就乐,就如傅成霄对傅离总处处留情,夜无边仅管上次着了傅成霄的道,还受了伤,对傅成霄也没狠起过心肠,这让夜无边挺纳闷的,又想到徐朝子所讲傅成霄为自己昭雪的话,嘿嘿地笑了几声,旁边的侍姬有点害怕地看着夜无边,见夜无边举着的杯子空了,忙小心地倒了酒,夜无边端着酒正要喝,齐征走了进来,小声地把长歌一整日的事,事无巨细一一禀报了一通。

夜无边听了笑了一下道:“是谁给那老学究找的差事?”

齐征便道:“是齐征自作主张。”

夜无边看了齐征一眼,齐征忙低下头,夜无边便道:“本门主有吩咐过你做这事吗?”

齐征有点委屈地道:“门主是没吩咐过这事,但门主不是吩咐过要让夫人玩得高兴吗?那王老夫子家都穷得快揭不开锅了,夫人能玩得高兴吗?”

夜无边举着杯想了想才道:“也是,连饭都吃不起了,还玩个屁呀!还有你刚才讲的那小丫头没什么背景吧?”

齐征忙道:“门主,齐征已经查过,这小丫头是沂安那里逃过来的,确有一个奶奶与一个姐姐,姐姐病着,快病死了。”

夜无边皱了一下眉道:“得的什么病,别传染长歌了,她既没骗人就放她一马,不过别让她再出现在长歌面前了。”

齐征一边应着,知道他这主子除了心狠,也很无情的,他才不会管别人的死活,听了不仅没有同情那小丫头的遭遇,反怕有什么病把长歌传染了。

夜无边晃了晃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齐征才小心地问:“门主,您的伤?”

夜无边淡淡道:“歌儿不气我,我就死不了。”

齐征一想也真是,他这主子如果不是秦长歌还真没什么事心头不舒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要银子有使不完的银子,要女人,那些女人排着队等着他的糟蹋,只有一个人可以把他这心狠绝情的主子气得双脚跳,那就是秦长歌,以前齐征憎恶秦长歌,现在从内心觉得这秦长歌有几分别的女人没有的本事了,最起码气他这主子的本事,别的女子没有,也不敢有。

然后齐征又听夜无边道:“还有那个王学究,本门主怎么就觉得有点怪怪的,当年他在‘劝墨堂’也做了几个年头,不可能一下就穷到这个地步,你还是仔细查查,别是那苏南还不死心吧。”

这番话,让齐征都觉得夜无边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看住秦长歌的动向重要了,身体吃不吃得消无所谓、生意谈得成不成也不打紧,…,轻轻摇摇头忙应着退了出去。

夜无边心情好一些,伤口自没那么难受,好好地休息一下,连精神头都觉得好多了,几日来因为劳累和毒伤都起得晚,难得这一天毒伤发作得轻一些,便早早地起来了,几个侍姬、婢女见夜无边动了,忙不迭地过来侍候,齐征却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小声道:“门主,那徐朝子又来了。”

夜无边哼了一声道:“你替本门主打发了,他还真以为自己面子大了。”说完慢慢靠在倚枕里,齐征得了令忙走了。

没多一会齐征就回来,见五六个婢女已在侍候夜无边在用早膳,便没急着进去,站在一边,却听夜无边冷声问:“怎样?”

齐征忙走过去低声道:“徐朝子带了傅成霄的旨意,说傅成霄想见门主,地点、时辰由门主定。”

夜无边喝了一口美婢喂到口里的粥哼了一声才道:“由本门主定,本门主答应了他吗,傅成霄也太自信了吧!”夜无边非常生气拍了一下桌子,推开身边的婢女,那婢女一个重心没有站稳就跌地上去了,只听一阵“哗啦”声,那婢女带倒了另外一个,杯、碗、碟打碎了一地,吓得几个人全跪下去,哭着求饶叫开恩,夜无边定定地看着这几个人,那几个人更是抖如糠塞,夜无边忽然笑了一下眯着眼道,“既然他这么自信…,那就定在‘落玉坞’,下个月十五戌时。”

齐征听了看着夜无边,随后就明白了夜无边的意思,也笑了,连忙应了走了出去,夜无边一挥手,那几个死里逃生的婢女忙退了下去重新准备早膳。

于是没有多久,建郢城最被人津津乐道的就是“落玉坞”即将重新开张,起先大家还不太相信,但眼见人家“落玉坞”花着重金开始收拾干净了,那大匾重新镶了黄金挂上去就披红戴绿地迎来送往了,那满朝的文武才开始着急了,因为夜无边出事的时候,大家谁没有趁机踩上几脚的,现在夜无边卷土重来,以夜无边对付黄凤祥那手段,想想都不寒而栗,没有不怕那手段落到自己身上的,于是纷纷上书弹劾此事,只是全部都让傅成霄扣下了。

黄子麒听说“落玉坞”重新开张,比朝中任何一个大臣都气,夜无边当太傅没几天,手段果如传说中的毒辣,但是因为时间短,夜无边也就毒辣死了黄子麟的亲爹,别人还没来得及毒辣,所以黄子麟气得双脚跳,立刻让人备马就要往去“中泰宫”与傅成霄理论。

黄子麟刚上跨上马,黄珍急急忙忙从绣楼中跑出来,拉住已经骑在马上的黄子麒大声道:“哥,妹子有几句话想讲,哥哥听不听?”

黄子麒按奈住一腔的怒气下了马,跟着黄珍走到回廊中坐了下来,黄珍见黄子麒气得两眼血红,气也喘不匀,缓缓道:“哥,前边战事吃紧,皇上却将你招回休养,对这次被皇上将你招回休养,你认为为什么会这样?”

黄子麒愣了一下才道:“阿珍你的意思是…?”

黄珍又不急不缓地道:“哥,皇上压根就不信任你,他怕你在军中时间长,将士们将来都只听你的,不受他控管。”

黄子麒叹了口气道:“为兄如何不知,但是阿珍,眼下为兄能怎么办,一个是昏君,爹是如何冤死的,正是死在夜无边这个奸臣手里,傅成霄现在用夜无边,分明就是置为兄于不顾;另一个是那傅宁坤,傅宁坤与爹相交甚好,声名也好得多,那傅宁坤和傅瑶又是如何对你,为兄如何忍得不下这口气!”

黄珍摇摇头笑道:“哥,经了这么多事,你怎么还看不清楚,天下乌邪一般黑,所谓夜无边谋害父亲不过是傅成霄借刀杀人之计,那傅成霄容不下爹才是真的,他才是杀爹爹的凶手。”

黄子麒又叹了口气,用手狠狠地捶了一下马鞍道:“为兄又何偿不知,所以为兄也不想为他卖命,才想投傅宁坤,谁知傅宁坤却是个过河拆桥的主!”

“就凭这些事,妹子就认为傅宁坤与傅成霄都不是成就大事的主。”

黄子麒抬头看着黄珍有些吃惊地问:“那妹子认为谁能成就大事?”

黄珍看着花园里开得正盛的花缓缓道:“傅离。”

黄子麒听了点点头,好一会才说:“只是他隐得太深,也不知道是真隐还是假隐,只怕是真隐,日后想起事,世人也不服他。”

黄珍摇摇头道:“他怕隐得很好,哥哥想想,现在这乱世,他把打仗这差事全扔给傅瑶去做,将来傅宁坤一旦得了天下,他一样是皇储,而且,也只有这样智慧的人,上次才能把哥哥弄得手忙脚乱的。”

黄子麒便道:“阿珍的意思是,我还是投傅宁坤?”

黄珍点点头道:“对,妹妹正是这个意思,但明着投傅宁坤,暗里却是投傅离。”

“阿珍你讲的没错。”黄子麒点点头道,“只是这样,那傅瑶怕更猖狂,阿珍就会受委屈。”

黄珍摇摇头道:“哥,妹子如今这样,还有什么委曲不能受,再则能成就你一番大事,妹子受点子委屈算什么,只有这样,妹子才能一洗那些日子的耻辱。”

“只是傅离到昆山去休养了,派人到昆山去找他,怕也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

黄珍便笑道:“哥,天下这般局势,傅离可能到昆山去休养吗?不过掩人耳目的做法,而傅离为什么喜欢秦长歌,没人知道缘故,但他绝对不会是假喜欢,长歌在建郢,哥哥应该做好两手准备。”

“阿珍,你只管讲。”

“一手派人去昆山找傅离,一手只需盯着秦长歌,如果我没猜错,去昆山的人会扑空,而守秦长歌说不准倒有守到傅离。”

“闻妹子一言,哥哥耳塞顿开。”

黄珍看着黄子麟,黄子麟便从马背上翻下来,当夜兄妹俩合计到下半夜,决定先按兵不动,等与傅离联络上,把黄钏弄出宫再做打算,即有此决定,黄子麒也忍下傅成霄重用夜无边这口气,不再生事了。

七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长歌租的那个小房子,除了朝向不好,还很不透风,怪说不得只收她三钱银子一月,这样的环境让长歌极为苦恼,那沐浴之类更不方便,让她无端地怀念在傅离身边的日子。

勉勉强强、委委曲曲地沐浴了,屋里闷热,长歌便坐在小院子里一边等着一头长发干透,一边想着怎么找长欣,黄珍让她不要着急,长歌倒希望黄珍可以想出办法帮帮自己。

长歌正想着心事,忽听院外有人道:“你没听人说,那‘落玉坞’重新开张了。”

另有人道:“怎么可能呢,那夜无边不是杀害黄大将军的奸臣吗?”

前面那人再回道:“说是冤案,谋害黄大将军是另有其人。”

后面这人叹口气道:“唉,这朝里的事哪是咱们弄得懂的,‘落玉坞’那地方也不是咱们去得起的,还是到街口沽酒喝。”

人越走越远,那声音断断续续入耳,这对长歌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知道“落玉坞”重新开张了,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个令人发指、作恶多端的夜无边又回来了,长歌到现在也无法将傅离与夜无边合为一人,在她心目中是想念傅离,憎恨夜无边的,什么叫冰火两重天,大概自己就在冰水两重天中煎熬着。

夜无边坐在“落玉坞”最奢华最贵的包间,看着热闹非凡下面,得意地笑了,傅成霄要见自己,地点、时间都由自己订,那约在“落玉坞”与傅成霄见面,这“落玉坞”要不不开张,两人又如何见面呢,所以他选了个七月二日重新开张,果然到现在,傅成霄也没让人阻拦,傅成霄见自己要干什么还不得而知,但夜无边却知道傅成霄山穷水尽了,自然不会有什么让自己不愉快的事发生,帮不帮傅成霄得看自己的心情,赚不赚傅成霄这地上的银子,那可不能看心情了,不赚白不赚呀!

夜无边刚刚爽爽地告白完,齐征便进来了在夜无边耳边低声道:“门主,夫人来了。”

夜无边笑道:“去,好好招待,告诉新开张期间,一律半价,如果她要姑娘就全免费。”

齐征呃了一声,忙出去了。

长歌东张西望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跑这里来干什么,找傅离重续前情,还是找夜无边新帐旧帐一起算,她自己都讲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长歌坐定,来了个胖妈妈笑咪咪地告诉长歌,今日新张一律五折,长歌一听便问茶水多少一壶,胖妈妈伸出两个根胖胖的手指头道:“二两银子,小公子,已经非常便宜了。”

长歌哼了一声道:“别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们的茶水费是二两银子的,半价还二两,分明是骗本公子,这叫什么五折?”

那胖妈妈有些不解地问:“小公子是哪里的价哟?”

长歌学着丹若的样子,很老道地道:“在昌平就是这价!”

胖妈妈张了一下嘴,那昌平比这建郢确实要便宜不止一半,不过胖妈妈的脑子是非常好使的,眼睛一转道:“老身记错了,半价是一两,对,就一两。”

长歌得意地哼了一声,大有当初丹若逛昌平“落玉坞”的架式,于是翘上二郎腿有几分张狂地问:“对了,本公子问你一件事。”

胖妈妈忙把头伸过来,长歌便问:“那个夜无边在这里吗?”

这话把胖妈妈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敢直呼门主的名讳,莫不是想找死,不过她在“落玉坞”十多年了还真没见过门主,所以有点羞赦地道:“那个,老身不知道你讲的这人是什么人?”

长歌原本以为夜无边的名头是非常响亮的,没想到居然还有不知道的,看来也不是什么非常出名的人物吗,有点失望地问:“你们老板是谁?”

胖妈妈一听便道:“我们老板以前是苏当家,现今换人了,只是老板还没来。”

长歌才知道这世上居然还有比自己更白痴的,站在这里给人做事,不知道在给谁做事,便用扇子一挥道:“去,去,找个机灵点的。”

那胖妈妈一听“找个机灵点的”就不知道还有谁比自己更机灵,走前又不甘心地道:“小公子,今日本坞除了茶水酒点一律半折,那要姑娘可是全免。”

长歌忙把胖妈妈抓回来道:“此话当真!”

胖妈妈感觉那只手实在细腻柔软,知道不会猜错,眼前这男子打扮的人是个女子,于是笑得更妩媚了:“小公子,当真!当真!还有雅间送!”

长歌放开胖妈妈的手道:“去,去,你个老狐狸精,想骗本公子的银子吧,姑娘免费?好,就叫十个姑娘来侍候本公子。”

胖妈妈真没想到一大把岁数,居然还能当把老狐狸精,这小公子的嘴真甜,于是夸着长歌,心里一高兴,给长歌叫了二十个姑娘来,反正上面吩咐下来,要让这个小公子开心,她要十个,自己给她找二十个,不开心死她!

长歌没想到一口茶没喝下去,呼啦啦周围一下站了二十多个搽脂抹粉、花红柳绿、环肥燕瘦、叽叽喳喳的姑娘,口里全发着嗔地叫着“小公子,小公子”。

长歌眼都看花了,忙道:“先别叫了,先别叫了,也别晃了,也别摇了,本公子看仔细些。”

那二十个各式各样的姑娘立刻呼啦啦地站好,或是冲长歌抛媚眼,或搔首弄姿,把长歌看得眼花缭乱的,为了显示自己的层次,长歌稳定心神摇着扇子,从这头看到哪头,再从那头看到这头,叹了口气才道:“怪说不得要免费呢。”

夜无边听着身边一个会看口语的人把长歌的话翻过来,一口茶全喷那人脸上了,好一会才道:“要求还挺高嘛,一个没看上。”

长歌勉为其难地挑出两个,那两个一看胖妈妈这架式,以为是什么大金主,赶快贴心地坐到长歌两边,一个倒茶,一个想递果子,看案上什么果子也没有,便收回手抢过长歌手里的扇拼命给长歌打着扇,还娇笑道:“小公子,这天好热啊。”

长歌点点头道:“是有点热,刚才还不觉得,你两一坐就热了。”

两人一听长歌都热了,反正刚才胖妈妈也吩咐是重要客人,要好生侍候,那自然施展出混身解数,便一个伸手去摸长歌有腰带,一个往胸口伸去,把个长歌吓得一手捂住胸一手按住腰带直叫:“怎么跟个洪水猛兽般,本公子有些个尿急,且等等,急得狠!”

一个忙拉住道:“知道小公子急,来这里的都尿急,姐姐有房间,姐姐好好侍候你,包你一会就不急了。”

长歌大窘,又挣不开,又走不掉,真有些尿急了,夜无边乐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见长歌好不容易才挣开了,直往外逃了去。

长歌从“落玉坞”逃了出来,看到那两只洪水猛兽没有追来,才稍稍松口气,心里想到那烟儿也在这样的地方待过,“落玉坞”里的女子举止如此轻浮**,那夜无边一看就真的不是干什么好事的,于是对夜无边又是憎恨起来。

长歌松完气,便准备打道回府,却从横里出来一个脸上有疤的男子一拱手道:“小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长歌不知道黄珍怎么总喜欢用这种方式请她,想也没想便抬脚跟上了,那个男子将她带到一处雅致的茶楼,长歌抬头一看叫“玲珑茶馆”,见名字就喜欢,想那茶一定比“落玉坞”好喝,抬脚迈了进去。

上了楼,转进一个极是开阔的雅间,长歌看见傅成霄坐在正中的榻上,正将拎着一把银质小壶往茶杯里徐徐注入茶水,长歌没想到不是黄珍,而是那个吃了自己豆腐的傅成霄,转身就要走,却听傅成霄道:“怎么见了朕,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要走,你还真把朕当成了泥捏的了?”

长歌与傅成霄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傅成霄对她真的是都是和颜悦色,这次的语气算得上有些威胁的意味。

长歌只得转过身畏畏缩缩地走到榻边,脱下靴子坐到傅成霄对面道:“原来是皇上请长歌喝茶?长歌真的有点受宠若惊,所以…”

傅成霄端起茶杯轻嗅了一下才饮了一口道:“所以什么?那你认为会是谁请?当然你更希望是谁请?傅离、夜无边、吉鲁还是你的奸夫苏南?”

长歌一看傅成霄没给自己倒茶,连茶杯都没给自己设,只得讪讪一笑道:“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是皇上。”

“不过一年没见,长歌学得伶牙利齿了,傅离把你带坏了,不好。”傅成霄放下茶杯,拿起扇子,轻轻打开,一把紫檀雕花的柄,很好的味道,一个雅室全充斥着那股子香味。

长歌就不知道傅离怎么就把自己带坏了,自己好好一个人,跟那坏字有哪一点点沾边,于是道:“皇上,长歌口渴,也给倒一杯吧。”

这话让傅成霄笑了,才吩咐人摆上茶杯,亲自给长歌倒了茶才道:“别在外面游荡了,跟朕进宫吧。”

茶水的好坏,长歌品不出来,只是傅成霄话音一落,她差点没让那口茶水给呛死,想到算命的讲她是皇后命,莫不真是,难不成自己要当这个傅成霄的皇后,长歌连念“阿弥陀佛”,求那上天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别人吧。

于是长歌有点弱弱地道:“长歌还是比较习惯给大世子做奴婢做妾。”

傅成霄点点头,淡淡道:“长歌,你也就这点志向,天下人都知道傅离把你休了,你还想给他做妾,那你觉得自己有几分回他身边做妾的可能?”

长歌便老老实实地摇摇头,傅成霄不屑地道:“你就别装了吧,你如果想给傅离做妾,那你**苏南做甚么,难不成那些谣言是苏南让人传出来的?”

长歌嘿嘿一笑道:“谣言是任何人都可以编造的,未必一定要三世子来传呀。”

傅成霄哼了一声道:“长歌,我对你呢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过我说过不强迫你,现在一样不强迫你,我还是给你十天的日子,想通了就高高兴兴跟我进宫做我的妃子,没想通不高兴还得进宫做我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