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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一听急了道:“皇上,那这有什么区别吗?”

傅成霄便道:“当然有,有高兴和不高兴的区别!”

长歌便道:“皇上,那长歌就回家想去了。”

长歌一说完也不等傅成霄开口,便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那间雅室,门口那个有疤的男子看了长歌一眼,因为傅成霄没有出声,他也就没有拦长歌。

出了“玲珑茶馆”,长歌还有做梦的感觉,不太相信在这个地方,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刚才召见了自己,还讨论了自己进不进宫的事。

兴奋的长歌回到自己租的那间破房子,才回到现实中来,心里想还是进宫好,不愁吃不愁穿,还有人侍候,那不比跟着傅离强多了,更强过眼下自己这么三餐不继,不会想洗个澡连热水都没有;不过长歌很快又想到傅成霄的妃子光自己知道的就有不少,还有那个皇后黄钏虽年纪不太,却不是个好对付的主,那个徐小云,自己当年就不是对手,现今怕更不是了,想了想,长歌对于宫里的美好生活又有些望而却步了。

夜无边听着齐征报傅成霄见了长歌,心里非常不舒服,傅成霄这个色鬼,到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一门心思在那个色上,真是个没得救的主了。

齐征便道:“门主要是不放心,干脆把门主夫人接到身边来好了或者给夫人安排个好的去处,也远胜过夫人现在这样。”

夜无边没说话,齐征虽然看不到夜无边的脸,但知道夜无边的脸色一定不好看,也不敢再自作主张地建议什么了,只是不知道明明恩爱得都有些不分彼此的两人怎么一说翻脸就翻到老死不相往来这地步,难怪他这主子最喜欢挂嘴边的一句话说是:“爱有深,恨就有多深!”

两人爱完了,就只有恨了,但眼下这事情的发展得分明有些不同步,秦长歌已经发展到恨他主子这一步了,而他家主子还停留在爱那步的,齐征认为这样的话对他主子就是非常的不利了。

善于察颜观色的齐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就是不敢说出自己发自肺腑的心里话。

夜无边用眉石慢慢地画着长歌的眼睛忽问:“七月十五日的事都准备妥了?”

齐征在他主子认识长歌之前,从没见他主子拿着眉石画过地图以外的任何东西,但现在用眉石画得最多的就是秦长歌,把那秦长歌画得才叫千娇百媚,只是画法是这世上人都没见过的,按主子的话讲那叫“素描”,齐征不懂什么叫“素描”,没想到一直无心关心正事的主子问到正事上了,所以慢了一步才道:“门主放心,都准备好了。”

夜无边便道:“虽然傅成霄是来示好的,但万不可掉以轻心,傅成霄这个人是不按理出牌的,做事不顾后果,全凭自己心情好坏,脑袋一热也许就改变了初衷。”

齐征点点头道:“上次就是傅成霄把门主伤了,所以请门主跟傅成霄这样的人打交道,可千万要小心!”

“自古君王多薄情,不过他对傅离却好象还有些感情,难不成真是戴绿帽子戴出了感情?”夜无边轻撇一下嘴有些自言自语地道,“所以有些事真是奇怪呀。”

齐征一看夜无边又进入了喃喃自语的状态,赶紧闭嘴不说话了,怕打扰了夜无边,齐征知道夜无边是极为无情的,但如果能中他的意,被他看上的人,他都爱护备至,比如秦长歌,当然这是最特殊的一例;对他与腊八也是这样,夜无边就象一个洞世高手,好象世上没有什么他看不透的,有什么事不隐瞒他反是最好,一旦被夜无边认定,待在他身边其实算得上人生的一大幸事。

但齐征总觉得夜无边在傅成霄身上处理的几件事都不如别的事情畅快,不知道他这主子是不是又有新花样?

长歌这段时间真的可以说得上是寝食难安了,心里想着傅离恨着夜无边,加上小屋又不通风,住着热得慌,昨日在“落玉坞”被那两只洪水猛兽一吓,又被傅成霄一惊,回到租来的房子,实在是心力憔瘁了,倒在榻上居然睡了个好觉。

长歌揉着眼睛好不容易才从榻上爬了起来,房间简单到连面铜镜都没有,反正她现在打扮也不知道为谁打扮,每日都做男子打扮,似乎也用不着什么铜镜,长歌洗漱后,打了盆水,对着那水里的影子将就着梳好了头。

偷懒偷了许多天,长歌决定今日怎么也要靠自己的一双手挣些银子,不铜子也行。

到了夫子庙,人家王重早就到了,长歌怕王重如王学究那般唠叨,每次自己偷懒或来晚,王学究念个没完没了的,于是赶紧找个远点的地方,支起了摊子,只是那张案子蛮重,长歌搬抬都下不了手,最后还是王重给她搬的,长歌臊得出了一身热汗,连连谢了就躲到自己那张案上去了。

将“代人书信”几个字写到最大,然后用块木板支着,长歌从小不爱读书,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要用这个写字来挣钱糊口,远远看王重居然已经写起了书信,原来人家王老学究在这夫子庙出了名了,人家听说这是他儿子,新客老客都找王重。

长歌羡慕地看了一上午,终于来了个俏模样的小媳妇坐在一旁要给远方的夫婿写封书信,这是自己摆摊以来的第一桩生意,把长歌激动得手都在发抖,那小媳妇含羞带怯地意思就是让她做生意夫婿快些回来,长歌不太明白,你夫婿出门给你挣家用,你有什么可催的?

但为了挣自己的银子,长歌还是非常认真,按着小媳妇的意思逐字逐句地写完了,那小媳妇却不满意,长歌就不明白了,小媳不就说了一堆:家里母猪生了十二只猪崽;刘家的小闺女嫁人了;前天三姑婆来了吃了顿饭…这种鸡毛算皮的事,自己全按着小媳妇讲的写的,咋就不满意了,长歌见小媳妇捏张绢子,手不停地拧着,显然这一次还没满意,把长歌弄得个莫名其妙,却听有人道:“你再加一句:家中父母安健,甚是想念君,望早归!”

那小媳妇就忙点了头,长歌心里道:你不讲我怎么知道?于是忙写了,那小媳妇兴高采烈地拿了三个铜板给长歌,拿着信走了,长歌看着那几枚铜子再看着几张废纸,都不知合不合算,又想起支招的人,回过头一看却是宋玉城,长歌讪讪叫了一声:“宋大哥!”

宋玉城便在小媳妇坐的那张杌子上坐了下来问:“怎么就打算这么过日子?”

长歌用手掂着那三枚铜钱,有几分不自在地道:“我又没什么一技之长,这能过日子已经不错了。”

宋玉城便问:“真不打算回大世子身边了?”

“是长歌不守妇道,大世子已经休了长歌。”长歌压根不相信宋玉城会不知道自己那桩糗事,低下头很惭愧地道,宋玉城笑了一下问,“为什么要这么气大世子?”

长歌别过头道:“没有气,长歌本来就是水性扬花又好吃懒做的人,不值得大世子喜爱。”

宋玉城叹了口气又问:“真的不能讲出来吗,大世子没有怪你,只要你点头,立马就可以回到他身边。”

“长歌配不上大世子。”长歌有点支支吾吾道,“宋大哥跟大世子非常交好吧?”

宋玉城笑了道:“做生意,总得依附几个官场中人吧。”

长歌有点不相信地问:“宋大哥怎么依附大世子这样无权无势的人呢?”

宋玉城又笑道:“玉城只能依附上象大世子这样的人,别的人玉城靠不上,长歌回大世子身边吧,别折磨他了。”

长歌才知道这个宋玉城是个说客,不满地道:“我才不要回去,对了,宋大哥不是在凤城吗,怎么又到了建郢?”

宋玉城见长歌岔开话只得叹气道:“我几时跟你讲过要待在凤城的,对了,我住在‘云来客栈’,有什么事可以到那里找我。”

“‘云来客栈’那里的客房很贵的,宋大哥是做大生意的人呀!”长歌有点羡慕地说,宋玉城摇摇头道,“你呀,何苦把自己弄成这样子,是不是很舒服?以后离那个傅成霄远点,傅成霄与苏南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别再做让大世子伤心的事了,听到没有?”

长歌点点头,宋玉城看了长歌一眼才站起来走了,也不知是不是宋玉城比较贵气的缘故,他走后,长歌居然代写了三封书信,按长短收了十文铜板,心里非常高兴,便寻思着到哪里庆贺一番。

收了摊位,长歌在北街的巷子里走了好一会,找了个比较干净的店面,看样子收费也不会太高的样子,才走了进去,长歌一看那挂着的纸牌子上写着“米酒三文,茴香豆两文,熟牛肉二十五文”,大约这是招牌菜,比那日吃面的地方,明显要便宜,于是便要了半碗酒,茴香豆,那牛肉太贵,断不敢再要,犹豫了一下还是要了碗杂酱面,这一天的“代写书信”钱也就只剩下四文了,其余全交待给了那酒铺老板,又觉得昌平的价格与建郢差不太多。

因为刘嫫嫫管束得严苛,长歌长这么大,还真没喝过酒,端着米酒轻轻抿了一口,有一点点甜,但长歌觉得有些象水,当然她不知道这散装酒都是兑过水的,所以觉得象水那是非常到位的品味。

只是那碗杂酱面是海碗装上来的,让长歌吃了一惊,忙要半碗,那老板见长歌生得瘦弱,也没多话就重新用小碗装了出来,长歌吁了口气,总算不用浪费了,中午只吃了个饼垫着,这会长歌早就饿了,端过来吹一吹也顾不得热,便开始吃了直来。

面吃了一半,长歌就听店里有人道:“你这就不知了吧,为什么那个秦长歌是狐狸精了?”

“还真没想到,世上有这样的女人,我就不相信那安月国的三世子会要她。”

“老弟你见识短浅了吧,那些个有钱人最喜欢这样的女子。”

“别人会,那安月国的三世子不会,那人我见过,生得好,又端正,不象做这种龌龊事的人。”

“是不是这样的人,你用眼就看得出来?人家两都已经双宿双飞了,这会都不知道在哪里风流快活呢!”

长歌那到如此的流言蜚语,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传得如此不堪,碗中的面顿时不如刚开始那么爽口了,真想走上去让两个嚼舌头的看看,跟苏南风流快活的自己正在这里喝三文一碗的酒,吃三文一小碗的杂酱面,当着自己的面就敢这么说,背着的时候那会成什么样子,她忘了这里根本就没人不认识她,越想越气,端着那碗就咕碌咕碌往肚里灌酒,正好吃得口渴,那跟水一样的酒入肚也解渴,于是从未喝过酒的长歌在半碗酒入肚后就醉了。

长歌不知道是怎么回家的,好象是有好心人送她回家的,已经失眠数日的长歌一觉睡到天大亮,便认准了那家的米酒是个好东西。

长歌非常不情愿挪到了夫子庙时,已经快到中午了,只听人有道:“这位小哥,都等了一上午了,你怎么才来?”

长歌没想到自己的牌子还没挂出去,摆摊的地方却站着几个人了,看来自己已经有些知名度了,摊子还未摆开,生意已经送上门了,想着夜里的米酒和杂酱面有了着落,长歌的精神为之一振,忙挽起袖子,却碰到了傅离送的镯子,忙又撸回袖子,摆好桌子凳子,磨了墨,便开始写了起来。

忙不迭地写了三封书信,没吃早饭的长歌就饿了,看还有一人在等着,便用商量的口气道:“这位大婶,能不能等小生吃点东西?”

那大婶一听就不高兴了道:“小后生,写个书信能有多费时,你总不能让我等你吃完了再写吧,你不写,我找那家去。”那大婶的手指向了王重,长歌才发现王重今日似乎没什么生意,忙抓回大婶的手道,“好,好,这就写,先写了再吃。”心里却道:姑奶奶,王重写个书信也许是不费时,我秦长歌几时做过这样的活呀,没半个时辰能写完?

为着杂酱面和兑水甜米酒,长歌决定豁出去了,写完这一封,那大婶一边费劲地从口袋里掏钱一边不满地道:“写得这么慢,字又这么差,如果不是那王公子不肯写,怎么也不会找你家,得,就这么多了,就两文!”

长歌差点晕了,原来以为是自己有了知名度,来了生意,原来却是人家王重让的生意;再则那大婶也太狠心了,自己写了半个时辰,她就这么一句话就扣了自己一文钱。

正好有个挑烧饼卖的小郎路过,已经饿得有点头晕的长歌见着,犹豫了一下忙要了两文一个的花生芝麻烧饼,长歌喜欢甜食,虽这花生芝麻饼比别的都贵一文,为了解馋,她也就认了。

这家的饼做得真好吃,长歌细细地用牙齿咬着发誓道:等我秦长歌每日能代书信二十封,我就买十个一口气吃个饱。

想到这里长歌忽想起了当年对苏南“买五十个包子吃个够”的誓言,拿着烧饼的手慢慢地停止了,但很快饥饿战胜了风花雪月,长歌几口把饼子吃到肚里去,想着包子,有点流口水,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奢侈地吃了一个花生芝麻饼后,再也没有任何生意,长歌有点憎恨自己的奢侈,但想想明天中午还是再奢侈一次吧,或者后天、大后天再奢侈一下下就一下下!

没有生意的长歌很快百无聊赖地起来,不一会发现不远处一个算命的摊子门庭若市的,而且看一次命相,那算命的费点口水,便是十文的进项,长歌看着两眼冒出了羡慕的光光,心里想干脆自己也改行去算命吧,明显人面对于未知命运的担心更甚过了对于亲人的思念,这代写书信实在是份没什么前途的生意,而且动嘴皮子是自己的长项,这写字实在…

长歌看着端坐如松的王重,正胡思乱思的,忽听有人叫:“那个代书信的过来一下。”

好一会,长歌才明白人家是在叫自己,一个坐在轿子里的胖子正冲她伸着手指,长歌一看这架式应该是大生意,只是这种有钱人家咋会不识字呢,忙不迭地走了过去道:“你找我?”

胖子便道:“当然,这本《大磐若经》你帮老爷我抄一遍,五天后老爷我让人来取,一册一两银子,一共十册!”

长歌愣愣地听着,那银子从天而降,她有点不太相信,十两银子,那可以买多少花生芝麻烧饼,抱着书,长歌呆呆的,等那马车走了,长歌才一下跳了起来,抱着那十册佛经忙爬回桌子,准备撅着**不要命也要把它写完,只是一翻开长歌就傻了眼,那经文上的字十个有九个她即不会认也不会写,照着画,却画得跟个蚯蚓一般,眼看到手的银子又要飞了,长歌歪着头看着那算命的,除了羡慕就是羡慕。

长歌听到有人叹气的声音,转过头一看又是那个不用笑就迷死人的宋玉城,长歌才发现宋玉城有一个酒窝,即便是叹气,也能看到那个好看的酒窝。

长歌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字写得不怎么样,但极有做书童的潜质,磨墨、裁纸…,她的速度远比写字快得多。

于是宋玉城拿着毛笔不慌不忙专心致致眷抄佛经,长歌一旁手忙脚乱的磨墨、裁纸的景象落入了夜无边的眼里。

长歌一边磨一边恬不知耻地道:“宋大哥,你放心好了,这十两银子,我最少给你七两,嗯,六两吧,还是五五分比较好,我也很辛苦。”“哇,宋大哥你写的字好漂亮呀,比三世子写得还美。”“宋大哥你这手毛笔字是跟谁学的,可不可以教教我?”“宋大哥这个字念什么呀?”

长歌完完全全地折服到宋玉城的墨宝中去了,宋玉城写字的样子比苏南还好看,他写的字也好看,也比苏南还好看,长歌看男子生得好不好、字写得好不好,都习惯用苏南来做参照。

宋玉城很喜欢长歌这么拍他的马屁,就象身后跟了个小跟屁虫一般,让他非常孤高的心有了一丝的温暖,长歌磨墨的小手不象在磨墨,倒象在抓他的心,只抓得他什么都忘了,只想这么与叽叽喳喳的长歌待在一起,哪怕只有几日也好。

长歌却怕怕的,宋玉城写着,她东张西望地看着,生怕有认识的,不定又传出什么样的话来,想想宋玉城没有苏南那么大的名气,应该不会有人理会吧,自己对这些流言蜚语很有些点杯弓蛇影了。

宋玉城一直写到太阳落山,共写完了两册,实在太暗看不清字了,才收手,收手后跟长歌约好第二日天一亮再继续写。

长歌太兴奋,以至于睡晚了点,第二日也就起晚了些,到夫子庙时,天已大亮了,等到中午宋玉城都没来,难不成就因为自己睡了一个小懒觉,晚来了那么一会会,宋玉城等不急了,走了?

长歌叹了口气,看着还剩下的八册的佛经,自己无论如何是写不完的,于是抬头看向了王重,灵机一动,自己为什么不如此这般…

走到王重身边,长歌先一揖才道:“王兄,帮个忙可否?”

王重一见长歌行礼,有点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忙道:“欣弟有什么只管讲,这样…,这样太让为兄…”

长歌就等“只管讲”这句话,一出王重的口立刻便把八册佛经放到王重桌上道:“接了件大活,有人请我眷抄佛经,给我五钱银子一册,我写得慢,你帮帮忙,八册共四两银子,你三两,我一两成不成?”

王重一听连忙道:“欣弟言重,重不收银子,帮欣弟就好!”

长歌隐瞒的人家给的银子实价,就算多赚点,没想到王重跟老学究一样迂,两眼立刻就冒出了光,又觉得这老学究一家对自己都不错,自己此举太…太差劲了,于是忙道:“王兄,亲兄弟明算帐,不付银子,贤弟可不敢麻烦王兄。”

王重忙道:“欣弟,重立刻就抄,立刻就抄。”

五日说快也就过去了,王重把另外八册佛经及眷抄本放在长歌手里时,长歌连连道谢。

长歌接过王重的手抄本,发现自己认识的男子,除了傅离个个都写了一手好字,这个王重虽然笔法不如宋玉城老道,但字写得一点也不差,看着佛经,长歌有点惆怅,这几日,她每日一定准时到,却再也没遇着宋玉城,想了几夜的拍马屁词语都没有人可用了,难不成宋玉城也是非常有名气的,怕自己坏了他的名声?

收了十两银子,长歌给了王重三两,王重说什么也不收,长歌就扔他案上了,转身跑回自己的摊子,想着还有一两是宋玉城的,就不知道宋玉城什么时候来拿了。

长歌不知道宋玉城怎么就不来了,她说好了要五五分成的,宋玉城眷抄了两本,自该给他一两,结果长歌等到第四日,宋玉城也没出现,长歌决定把那一两银子收归自己所有了,但却又叹了口气。

长歌连着四日的中午都奢侈地吃了两个花生芝麻烧饼,到第五日也就不觉得有那么好吃了,于是和王重商量要不要吃包子,因为卖包子的地方远些,长歌就想托王重去买,两人正商议的时候,忽见一辆马车过来,长歌想着上次就是马车过来,财运过来的,于是紧张地盯着那辆马车,真希望再出个胖子让她眷抄二十册《大磐若经》,如此这般,她以后过日子也不用愁了。

长歌望穿秋水,却见黄珍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有点失望,黄珍看着夫子庙略皱了一下眉头,就不知道长歌怎么就喜欢在这样的地方混。

王重看见黄珍,惊为天人,做梦也没想到那个天人一般的美人居然朝着他这个摊子走了过来。

长歌一见黄珍走过来便问:“你怎么亲自到这样的地方来了?”

黄珍听了便道:“既然是这样的地方,你咋就待得住,快过来,我找你有点事。”

长歌一想弄不好中饭有着落了,便不托王重买包子,直奔黄珍而去,黄珍拉了她就上了马车,马车走后,只留下呆呆的王重。

长歌坐上车就问:“你有那么多丫头小厮,地下肮脏怎么还自己下车!”

黄珍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问:“与你刚才说话的人是你什么人?”

长歌便道:“是我先生的儿子,我在‘劝墨堂’念过一年多学堂,没想到到建郢居然又碰到了先生,所以这世上的事说有多巧就有多巧。”

“‘劝墨堂’?我曾经听苏梨白讲过,说你是最不思上进的一个,不过这个王重,我在那里看到过他。”

长歌倒没料到苏梨白居然会在那时就这么讲自己,听了有点讪讪的,讲到苏梨白自也讲到了黄珍的痛处,黄珍一下沉默了才道:“对,那个王重,我曾经在‘安月舍’见过。”

长歌想王学究是苏南请来做西席的,那他儿子在安月舍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对于安月舍中的男女主人,两人各有一个伤疤,所以都不想提。

马车走了一会,长歌才问:“对,你找我有什么事?”

黄珍皱着眉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实话?”

“什什么实话?”

“大世子那些所作所为,是不是装给外人看的?”

第017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17章帝王枕边妾

长歌立刻警觉起来,黄珍是来打探傅离的,便看着黄珍道:“你讲的是什么意思?”

黄珍便道:“看你的小模样,根本从心里就没丢大世子吧?”

长歌苦笑一下道:“我丢不丢得掉有什么用,是大世子把我休了。”

黄珍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道:“现在传的都是你跟苏南私通,被大世子逮着了,才休的你,不过我还是不太相信这些流言。”

长歌嘿嘿一笑道:“有时候流言也不见都是假的,你找我就为问这桩事?”

黄珍叹了口气道:“那皇上的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被他缠上了,你在建郢,他还能消停,而且上次还是在我哥的府邸遇到你的。”

长歌默不作声,黄珍便问:“长歌,你就想这么过下去?真的不想回到大世子身边了?”

长歌依旧不出声,黄珍又道:“你大约不知道吧,杨翰林带着他的女儿杨丰祺投了青帝了。”

长歌愣了一下,杨丰祺当初要死要活地要跟着傅成霄,这会又随父投什么青帝,看样子傅成霄真的是气数尽了,只是不太明白黄珍给自己讲这些又为个什么?

“所以,你干嘛不好好跟着大世子,要来受这样的苦,大世子对你好,是天下皆知的,偏要跟那个苏南不清不白的。”黄珍很惋惜地道。

长歌知道在青王府时,黄珍是非常看不上傅离的,现在却处处维护傅离,不知道她到底在下什么套,于是小心地回道:“阿珍,你能不能不再提大世子了,是他不要我了,我不想受苦也没办法的事。”

黄珍本想从长歌口里探些傅离虚实,又或者知道傅离是不是在建郢,听长歌的语气却象真被傅离所伤,长歌不是什么嘴紧的人,但对于这事,却是闭口不愿多提的,便叹了口气道:“也不知你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长歌立即岔了话问:“对,阿珍,宋小山的事,你有没有打听出点眉目呀,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长欣呀,那可是我唯一的娘家人了。”

黄珍摇摇头道:“宋小山这个人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你找到娘家人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跟长欣过一辈子不成?”说完黄珍见长歌不作声,她也看得出来,在建郢的长歌明显不如在昌平的长歌快乐,虽然也忙碌着,但总觉得她是人在神不在,于是叹口气道,“长歌过去的事就不去想了!”说完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长歌道,“这些你拿着先用吧,从那巷子里搬出来,找个象样点的地方!”

长歌忙不迭地推了回去道:“阿珍,这个我不需用。”

黄珍又塞回长歌的手里道:“你拿着吧,我也不知道还能帮你多久,而且,说不准哪天我离开建郢,你想我帮都想不到。”

长歌听了猛地抬头看着黄珍,黄珍点点头道:“拿着吧。”

长歌才知道黄珍找她是为了给她银票的,下车的时候,黄珍忽道:“对了,虽然不知道宋小山住在哪里,但有传闻,说青帝把女儿许给他,他成亲的日子定下来,肯定是天下大事,成亲总得有个地方吧,知道地方去找就没错了。”

“谢谢你阿珍。”长歌由衷地道,黄珍的马车走后,长歌展开那银票一看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宋氏钱庄通存能兑,长歌想自己转过来转过去遇着的不是贵人就是有钱人,自己是不是应该有番作为才对得住这些人!

不过黄珍的话又让长歌有些不太明白,傅离讲过傅宁坤要把傅珏许给宋玉城,现在又传闻傅宁坤要把女儿许给宋小山,傅宁坤为了拉拢样小山这样的人物,难道又认了些干女儿?

长歌跟着傅离到底不是没见过银子的人,自己可是打发过人四百两黄金的,当时连眼都没眨一下,所以区区一千两白银…,当然以她眼下的情形,这一千两银子相当于雪中送炭,有了这一千两银子,长歌就是一小富婆,不过在长歌的心目中,傅离毕竟自己的夫君,虽然他是休了自己,但用他给的银子,就不理亏不气短,使起来顺手,怎么花怎么对劲,而黄珍给的银子,长歌有点不舒服,而且非常不舒服,有点低人一等的感觉,与其收这样的银子还不如吃糠咽菜。

长歌回到摊子上立刻用纸折了一个信封,写上黄珍的名字,然后将那一千两银票封在那里,叫来一个小厮,许了些铜子让他送到将军府。

眨眼与一千两银子的富婆失之交臂,长歌虽有点那么个…那么个舍不得,但心里舒泰些,办妥了这事,长歌才又想起黄珍的话,她不在建郢会去哪里呢?

长歌看看也没有生意,便收了摊子,回了自己租的房子,一进院子,长歌就感觉不太对劲,为什么不对劲她又讲不出来,推开屋门,看到一个妇人的背影,长歌一下激动起来,颤声叫道:“嫫嫫,是嫫嫫!”

刘嫫嫫转过头,刘嫫嫫与当年在离舍的时候,完全不同,那时候的刘嫫嫫干瘦枯黑,那抬得昂得高高的头和挺起的胸脯,是一口气撑着昂的、挺的,而现在的刘嫫嫫依旧最着头挺着胸,只是这昂和挺是非常有底气的,只是看长歌的眼神完全没有重逢后的那种喜悦,依旧冰冷,和离舍的冰冷还不同,离舍是有着希冀的冰冷,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冰冷,而眼下那冰冷透着绝望。

长歌一下止住自己扑上去的**,却听刘嫫嫫问:“听说你在找长欣?你找他要干什么?”

长歌觉得这话太诡异了,长欣是自己的亲弟弟,找他,于情于理都是人之常情,有几分不解地看着刘嫫嫫道:“嫫嫫,长欣是长歌的弟弟,长歌找他有什么不妥吗?”

“你认为呢?”刘嫫嫫的表情依旧冰冷,长歌从这话大约明白了,自己的坏名声不仅传遍大江南北,同样也传到刘嫫嫫的耳朵里,于是长歌听刘嫫嫫继续道,“长歌,我对你真是…”

“嫫嫫,那些事都是人家乱传的。”

“你跟别人这样讲,也许人家会信,你跟苏南…,我会相信你们没什么吗,长歌,就算你和苏南情投意和,他最终是娶了大昭的公主,然后又尚了大竺的公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有想过吗?”

长歌以前很想知道,与自己要携手一世的苏南,为什么突然放弃了,现在经了这一大圈,知道苏南那是在为他的国家,或是在为他的前程娶亲。

刘嫫嫫接着又道:“苏南为了着他的国家可以如此,为什么你就不能呢,当然,我已经不要求你这样了,只求你安分守已,跟你的男人好好过日子,偏你从小就不是个省油的灯,你那奶娘又惯溺你,惯得你轻重、大小都不知,跟着大世子,你偏就不肯安分,连这样丢人的事你都做得出来,你有为长欣考虑过吗?你还有什么礼义廉耻,我真是白教你了,有你这样的主子,是老身这一辈子最大的耻辱!”

长歌吃惊地看着刘嫫嫫,虽然打小刘嫫嫫对她就是恶言恶语,但从没象今日这般恶毒,刘嫫嫫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递给长歌道:“请你以后别再找长欣小主子了,你能给他什么,你只能给他带来嘲笑、耻辱,让他抬不起头来,你打小就什么都不肯学,现在一事不会,我代长欣求你别再去夫子庙丢人现眼了,这张银票收好,节余一点、安分一点够你过日子了。”

长歌没伸手,刘嫫嫫把银票放在案上,便走了出去,长歌才回过神来,一看是张一千两的银票,她自嘲地笑了一下,伸手就撕了个粉碎,一口血涌上来,就一头倒在地上。

齐征看着夜无边与宋玉城,宋玉城在那里跪了一天一夜,夜无边才终于吐了一个字“滚!”

齐征心给宋玉城使眼色,宋玉城却无视他的眼色,一抬头道:“大世子,玉城…”

宋玉城从认识夜无边起,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与夜无边的对话会这么艰难,夜无边冷冷地看着宋玉城,宋玉城咽了口口水道:“大世子既然已经休了长歌,玉城认为…,”宋玉城的话还未说完,夜无边案上的一只黄石镇纸就飞过来击中他的额头,那力道大得惊人,把宋玉城一下撞到了地上,宋玉城只觉得额头象被砍了一刀,然后有什么粘乎乎的东西顺着眼睛流了下来,却听夜无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道,“怎么?你觉得你的翅膀硬了,是不是?”

宋玉城忙摇摇头道:“门主,玉城如何会有这样的想法,玉城只是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收起你那狗屁心里话,你想染指长歌,你就别做梦,长歌,就是我玩够了,玩腻了,也不会打发给你的!收起你的情不自禁你,明日回大竺,没我的同意,在你与傅珏婚事定下来之前,你都不许再进大昭一步!当然,你要学苏南、学傅成霄跟我争,也可以,从这里滚出去,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

“大世了如同玉城的再生父母,玉城如何会学苏南、傅成霄?”宋玉城说着声音低下来,“玉城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

夜无边口气才稍缓问:“我让你把长欣送到建郢的事,你办了没?”

宋玉城点点头,夜无边又问:“那长欣人呢?”

宋玉城便道:“长欣小世子还没进建郢,他那嫫嫫突然说有什么重要事情,让长欣去办,然后他那嫫嫫到了建郢。”

“我就不相信这姓刘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比让长欣见他姐姐还重要。”

“门主,那是人家的家事,玉城如何好过问。”

夜无边一听就把面前的案子掀了道:“什么人家的事,姓刘的吃你的用你的,她有什么家事要瞒着你,是你们办事不力,或者是有些人心怀鬼胎吧?”

宋玉城在于安镇的时候,他不想让长歌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违了傅离的命令,但这次在建郢,确实是命人跟刘嫫嫫交待清楚的,原想这是一家人团聚的事,长欣还不知道多高兴,自己心思都在夫子庙,只是没想到的是刘嫫嫫是一个人到的建郢,借口说长欣病了。

宋玉城有些惭愧地道:“门主,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