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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初初听了一下晕过去了,完全没有了前些日子的嚣张,吓待的艳艳这一会才终于哭出了声来。

长歌想到沙漠里的匪贼凶残是出了名的,望着被押到另一两车上的申初初等人,叹了口气,自己前景都未赴,也顾不上艳艳了,凤丫紧张地握着长歌的手,两人满手都是汗,一紧张,破天荒的,此次在车上没吐,只是心里却更加烦闷,车行没几步,忽听外面有人大声道:“松大叔,来风了。”

刚才那为首的一听道:“把那两个小丫头放下来,大家准备避风。”

长歌看了凤丫一眼,两人一路行来都比较默契,车门打开,开门的冲两人道:“快些下来,起大风暴了。”

长歌便扶着凤丫下了车,两人脚刚一落地,凤丫就用藏在身上的薄铁片狠狠地扎到开门人的胳膊上,那人大叫一声,凤丫已经拉着长歌往旁边滚去了,这时铺天盖地的风沙刮了过来,长歌隐隐听到有人在叫:“长歌姑娘,长歌姑娘!”然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两人一下不知跌到了什么地方,见风沙大,凤丫忙用身子扑到长歌身上挡着那风沙,长歌叹了口气,想还不如就让这沙埋了算了,省得受这些罪,只是不知道那些匪徒怎么知道自己叫“长歌”。

那阵妖风约持续了半个多时辰,长歌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过去的,两人一动也不敢动,那群匪贼似乎找不到两人就不肯离去,只听有人道:“前面是流沙,莫不是跌那里去了!”

那些人在长歌与凤丫面前打了好半天转,才不得不匆匆离去,凤丫忙爬上去,把长歌拉了上去,长歌才看见身后一个大坑,还有沙继续在往下陷,形成一个大旋涡,两人不知被什么挡住了才没有掉下去。

长歌心有余悸,吓得一**坐沙里,凤丫比长歌好不到那去,双腿跪在沙地里,长歌才发现凤丫除了胆子大还有把力气。

长歌便问:“凤丫,他们都走了,我们怎么办?”

凤丫指着那屠杀地道:“那里留有吃的和水,又在河边,我们想办法一定能到得了邛国!”

长歌点点头,抬头确实可以看到那条河流依旧在,几匹被匪贼扔下劣种马抖抖索索从沙堆里挣扎出来,两人眼一亮,这些马是刚才匪徒们从申初初那行人中抢来的,大约是要赶回匪窝里清理,凤丫在几马匹身上找到了不少的水和干粮,甚至还摸出些银两,两人也不管这是不义之财物,四只眼睛都闪闪发光,这群匪徒居然漏掉这么些好多东西,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

两人美美地备足了水和干粮,用两匹马驮着,还收出不少碎银,然后各骑了一匹矮脚马,过着逃亡以来最有富有的日子向邛国废都行去。

如果长歌不吐,一路上与凤丫算得上风流快活了,但长歌什么也吃不得,这个行程就有那么点点不太美妙,凤丫捧着装碎银的袋子,一个劲安慰长歌道:邛国废都应该不远了,咱们到了那儿立马找个郎中看看,咱们现在是有银子的人!

两人沿着河边走,一路上还能遇着住帐篷的牧民,一边问着一边终于摸到了昆山脚下,问清牧民,知道邛国废都在山上,长歌和凤丫又爬了两日山,终于来到了邛国的废都:曾经有名的西猊城,现在的西猊镇。

到了这个听得满耳生茧的邛国废都,长歌真是失望,那西猊镇不过是一个极小的镇,百十户人家,一条青石板路从头看得到尾看得清楚明白,哪有半分都城的痕迹。

镇上只有一家客栈“云来客栈”,那客栈并没有因为生在这样一个小镇就委曲了自己,那架式和规模还超过了凤城的“云来客栈”,不过这么奢华地立在这么小的镇上多少显得诡异。

没有别的客栈,长歌只得领着凤丫迈了进去,没想到人家不仅是规模不肯委曲了自己,连那价钱也不肯委曲了自己,长歌恨恨地想除了她与凤丫怕真没人来住,不过连日来的赶路,她已经筋疲力尽了,手里拿的也是别的冤魂的银子,还是赶紧使出去为妙,于是订了个上房,连忙住了进去。

傅离闭着眼坐在花架下,腊八急急地走进来道:“主子,那两个赶车的在汀洲找到了!”

傅离没睁眼点点头道:“如何?”

“他两说是执行平东王妃的一件密令要送两个女子到邛国废都,结果在快到彭州时让那两人跑了,叶老头一路上都说回去王妃自会治他们看管不力的罪,两人害怕叶老头回去把所有的罪名都推他两身上,出了彭州就杀了叶老头准备从沙漠逃到苍邪去。”

傅离愣了一下喃喃自语道:“两个,进原平‘懦王府’的也是两个,怎么会是两个呢?”

腊八忙道:“那两赶车的说得清楚,确实是两个女子,一主一仆。”

傅离揉揉头道:“明白了,你退下吧!”

腊八退下没多久,傅离又听到腊八的急匆匆的脚步声,略有些不满地皱了一下眉,腊八却带着一个人冲了进来,傅离略有些不满地看着那人道:“松山鹤你急匆匆地是干什么?”

松山鹤一下跪了下来道:“大世子,大世子,属下找到了夫人!”

傅离有些不相信,却听松山鹤道:“属下原本怕大世子玩物丧志,忘了复国大计,还想先带回来,过段时间给大世子个惊喜,只是夫人以为属下是坏人,刺伤属下一个人,滚到流沙坑里去了。”

傅离听了这话,如五雷轰顶,一**坐回花架道:“你确定是长歌!”

松山鹤忙道:“属下见过夫人多次,不会看错!”于是松山鹤便把如何劫申初初,如何杀妖妖,长歌带着凤丫如何逃跑的事一一禀来。

傅离呆呆的,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握紧拳头本想让松山鹤和他那些下属统统自行了断来祭长歌,但想到现在自己的身份是傅离,于是颤声道:“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那松山鹤便安慰道:“大世子请节哀呀!”

傅离恨不得一脚把松山鹤踢出去,等松山鹤一走,自己所有的伪装分崩离析了,甚至觉得杀松山鹤来解恨,还不如自行了断更畅快,自己所做的一切一下变得一点意义都没有。

傅离前后连在一起终于相信长歌被关在那辆蒙着蓝布的马车里,当时怎么就没拦下来,现在想起只让他无比的懊悔,无比地痛苦!

腊八看着傅离捂着腹部倒在榻上,他能闻到屋子里充满了一种伤心绝望的气息。

腊八也很难受,秦长歌其实是个挺好侍候的人,但在松山鹤眼里长歌除了生得漂亮些与一般的女子无异,带长歌回来倒有讨好傅离之嫌,当然在松山鹤等邛国遗老的眼里,自己这主子是个扶不上墙的稀泥,因为大家都知道傅离喜欢秦长歌,大约那松山鹤肯带回来,也是为着起激励的作用,所以秦长歌的死在松山鹤的眼里与一般女子的死活都是一样的。

腊八知道自己这主子跟秦长歌生生死死地折腾过不知多少回了,秦长歌如果真的死了,他看他的主子的心至少也跟着去的可能居多,不仅黯然伤神,不仅仅为了他的主子。

“云来客栈”到底是大家大气派,而且见多识广,没有因为长歌与凤丫穿得跟个流民,就岐视,出了上房的银子,人家就按着上房的标准送来了吃食和洗漱用品,长歌顺便打听起来,知道这西猊镇原为邛国的都城西猊城,曾经是很繁华的,后来邛国被灭后,逐渐衰落变成了今日西猊镇的规模,那小二形容三十多年前西猊城的繁华就如亲眼看见一般:黄金镶着的街道,家家都用琉璃盖屋顶,所以光灿灿,尤其到了晚上,远看着就象沙漠里的一颗明珠。

那小二只顾滔滔不绝了,长歌有点纳闷地看着这个与自己年岁相当的小二怎么讲起来就如亲眼看到一般,但又觉得晚上那琉璃还会闪光吗?凤丫也痴痴地听着。

小二讲得口干舌燥才想着要送午饭过来,长歌便道:“这么热的天,能不能送点清淡的东西?”

小二忙痛快地应了下来,没一会就送来了粥菜点心,长歌还是没什么胃口,倒在榻上休息,让凤丫先吃,凤丫一边吃一边道:“公子,这里的咸菜好酸。”

早就饿得跟皮包骨头的长歌听了这话,忽地口里就生了津,立刻坐起来,偿了一口,就将那碟酸咸菜就着粥吃了个干净,凤丫诧异看着道:“公子不酸吗?”

长歌摇摇头道:“不酸,好吃,还想吃。”

“公子,你居然没吐!”

“真的没吐!”

“真是太好了!”

那小二大约与两人相谈甚欢,赶紧又把上房的水果送来,有长歌以前喜欢的西瓜、葡萄,四周为着好看摆了几个还有些青皮的小桔子,凤丫顺手拿了个桔子在手里剥了一吃道:“这个酸死了!”

那小二一见便笑了道:“现在还不是桔子下来的季节,那是用来装饰的,鲜有人吃。”

凤丫一听就脸红了,长歌见凤丫被小厮弄得脸红,为了支持凤丫,她也顺手拈了一块在口里却道:“这个好吃,哪里酸了!”

小二不知长歌是不是故意装的,好奇的看着,长歌却把那盏四周放着的八个小青桔子倒剥了皮吃了下去,小二与凤丫都面面相觑,等小二走了,凤丫才小声道:“公子,那个那么酸你怎么吃得下?”

长歌摇摇头道:“这个好吃,不酸。”

长歌怕吐,早早地躺到榻上去了,想着曾经与傅离的生死之约,不由得苦笑,自己历尽艰难、千里奔波到了西猊镇,却不是为了曾经与傅离的生死之约,而是为了和傅成霄相聚然后一起逃到大竺,不由得黯然伤神,在榻上翻腾了一夜偏就没有一丝睡意。

第二日一早,没睡好的长歌把小二叫进来问:“这里离狻猊石雕还有多远?”

小二便道:“还有些距离,不过来西猊镇的人鲜有不去那石雕群的,出了镇子往西去,雇个车子只要半个多时辰,公子要车,小的这就叫。”

长歌点点头同意雇车,小二立刻就去安排了,打发了小二,又安顿好凤丫,长歌便坐上那雇来的马车离开了“云来客栈”。

青石板的路在镇上那一段并不长,马车一眨眼就走出了镇,这么小的镇,有这么大家客栈,看着怎么都不协调,长歌甚至怀疑这个老板是不是头脑有问题,把这么大家客栈,开在这人烟罕至的地方,能赚到钱吗?

出了镇,那青石板路还延伸了很长一段,然后就变成了山路,山路比较颠,长歌坐马车稍长一点便不太舒服,何况那车颠,好在没有多久便停了下来。

一掀帘子,长歌见到了一个山石林立的地方,那车夫便道:“小公子,你要看那雕群像,从这里进去就好,马车是进不去的了,小的在这里等您。”

长歌点点头,见山石中也铺着一条青石板路,想是不是曾经辉煌的时候,这一块与那西猊镇实为一体的,青石板路也是从镇上铺到这里的,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中间那些青石板路都被人毁了。

长歌沿着青石板路一瘸一拐地走着,走了两日山路,那双曾经让傅离特别喜欢的**打起了血泡,当然还拜傅离所赐,身上的伤也没得到什么治疗,天热加上劳累奔波就反反复复的发作,只是在沙漠里十多天,看够了黄沙漫漫、凄凉无限,而这昆山一眼望去,山青水秀,十分地养眼。

青石板路越走越开阔,终于到了尽头,眼前一下开阔起来,四周出现许多石壁,石壁上刻着各式各样的狻猊,那些大大小小的狻猊或是威武雄壮,或是憨态可鞠,或坐或卧,或嬉戏或打闹,但其间却又夹杂着一种怪物的雕像,那东西混身是鳞,武装到了尾巴上,那尾巴也极长,所以常夹杂着人与那怪物打斗的雕象,长歌觉得眼熟,仔细一想和河里爬上来吞食猎物的怪物有些相同,只是个头更为大一些。

走着走着,景象更加开磅礴起来,四周的石壁越发高大,有的竟有数丈之高,终于一幅巨大的“狻猊沉睡图”跃了眼里,这幅石雕有十几丈高,一雄数雌的狻猊懒懒地或躺或倚于山石、荆棘下,却有一只小狻猊憨态可鞠地踩着一只巨大的怪物身上,躲在一只美丽的雌狻猊身旁,好象是这一群狻猊打败了这种怪物,准备分享胜利的果实。

但长歌怎么看那只小狻猊都有些不对劲,观察了一会发现那只小狻猊居然不象别的狻猊拥有非常犀利的眼神,再走近些,长歌才发现那只小狻猊居然是没有眼球的,原来是只瞎的小狻猊,让长歌觉得怪怪的,怎么独独这只小狻猊弄成了瞎眼,这雕刻师未勉也太…太狠毒了吧!

长歌只知道“狻猊沉睡图”,但图究竟生成个什么样却又不知道,只是不知道都要睡觉了如何可以打败那种怪物。

此处图雕占地广,又没有人,所以空旷,山风一过,有点阴冷冷的,让长歌心里发怵,真怕从那些山石后扑出那种长鳞的怪物。

与傅成霄约好的十一月初五还有些日子,长歌不知道傅成霄有没有逃出来,说好逃出来在邛国废都见,以前长歌还想过,邛来废都那么大,到时候怎么找,到这儿才知道它这么小,但凡有新人进入镇子,大约没有人不知道的,知道在沉睡图这里不可能遇着傅离,长歌叹了口气转身正要离去,却见那头雄狻猊下站着一个穿灰色衣袍的男子,在这有点阴冷的地方见着有人,让长歌眼睛一亮,没由得觉得亲切,走了前道:“公子也对这壁雕感兴趣?”

那男子本来负手观画,听到声音,便转过头来,长歌忽然自己有些突兀了,到底自己是女人,人家是男人,那男子长身毓立、双目清冽、说不出的缱绻迷人,明明是冷面含威偏让人觉得云淡风清,明明是阴沉难揣却使人认为雍容大度。

如果对方是个其貌不扬或姿色中庸的男子,长歌都不会觉得不舒服,但对方分明是个极出色的男子,他的出色远远在苏南之上,当然不是在相貌上,不知是不是在气度上。

长歌与之打招呼,本来只是想找个慰籍,但对着如此一个神仙般的男人,怎么都让人认为自己有搭讪之嫌,长歌本已经准备拍出去的爪子,忙乖乖地收了回来,有点讪讪地道:“认错人了。”

傅离一错愕,长歌掉进流沙坑里,自己本是到这里来缅怀永远不可能赴约的长歌,长歌突然从天而降,把一向从容的他也吓了一大跳。

长歌忽觉得这个神仙般的男人,分明极是熟识的,除了肤色不太一样,没了病容,音形笑容都是刻入了脑里、映入心里的,甚至自己所想等的那个男人很…

长歌心里多想念是一回事,突然间见着了又是一回事,毕竟人家已经讲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自己刚才的举止就象找他搭讪,也太让人瞧不上了,于是退了一步,忙转身便往回走,虽挺直腰杆想走快些,只是脚上有血泡,一瘸一拐的实在有碍形象。

傅离终于回过神来,长歌没有死,看着转身一瘸一拐往外走的长歌,开口道:“小公子,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着了,不妨坐下聊聊。”

长歌觉得这话有理,反正是遇着了,人家装不认识,自己自然应该为人家这种不认识应应景,伸手捋捋头发,转过头笑道:“就是,就是!”又觉得这姿势有几分轻浮,和自己掀袍子的动作如出一辙,赶紧把手放了下来,重新又一瘸一拐走回傅离面前。

傅离没再说话,带长歌走那幅“狻猊沉睡图”,图雕下竟有张宽大的平台,上面已铺上了宽大的暗红色的绣花羊绒毯,中间置了一个琉璃小几,长歌现在知道玻璃的价值了,见人家用来做小几,足见奢华,几上面放着精美的菜点和一只白玉酒壶。

这架式一看,人家就是有备而来,备好酒菜到这里来消遗的,与自己带着期盼却又无实际目的的闲逛是两码事。

傅离为长歌倒上酒,伸筷子夹了一块鱼头放到长歌碗里,不知是不是看到一身风尘,脸色不太好的长歌安然无恙,有点欢喜过头了,手竟然发抖,鱼头是滑到长歌碟里的。

长歌没动筷子夹那鱼头,曾经最喜欢吃鱼,尤其喜欢鱼头,如今一闻那气味就想吐,长歌不想因为自己一吐就把人家布置得极是精美的场景给破坏掉。

傅离见喜欢吃鱼的长歌没有动筷子,略有一点点纳闷,看了长歌一眼道:“这是甜的糯米酒,酒劲很小,小公子要不要试试?”

长歌点点头,却没端杯,她现如今似乎对任何以前喜欢的东西都不喜欢了,不沾还好,一沾就会吐个不停,直到昨日开始好象独独能吃点酸咸菜,想想以后生活艰辛,喜欢吃酸咸菜,倒是节约开支的一举。

傅离见长歌没有端杯,只以为长歌心里恼恨自己,捏着手里的七彩玻璃瓶,初见到长歌的惊喜也渐渐被怒气代替了,甚至觉得长歌有点不识抬举。

长歌见人家手里不停地捏着什么,脸色也没刚才那和善了,为了避免自己什么也不敢吃东西的尴尬便道:“这位公子也是一个人来的?”

傅离哼了一声道:“与人有约!”

长歌假假地看着除了图雕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道:“怎么与人约在这样荒凉的地方?”

傅离听了肺都气炸了,开始后悔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就为这么个没情没义的东西,有几分愠怒道:“爷喜欢,有什么不妥吗?”

长歌一想也是,见人家生气了,忙没话找话地问:“那是,那是,公子,这狻猊图上怎么总有怪物?”

傅离不耐烦地看了那看那图雕一眼,不想讲话,长歌“哦”了一声有几分失望地道:“原来公子也不知道?”

傅离看了长歌一眼便道:“邛国是个沙漠中的国家,它只有一条生命河叫邛河,是一条内陆河,但这条河上最多的就是这种怪物,这是一种水陆两地都可以去的怪物,经常在水里撞翻渔船,吃那打渔的渔夫,或爬上岸来吃那岸上的妇人和小孩子。传说邛国人的祖先深受这种怪物之苦,其都城也为此迁徒过数次,后来迁到了眼下的西猊镇,把都城建在昆山上,人们避开怪物不能下河打渔,为了生存只好上山捕猎。也不知哪一天从草原上来了一雄数雌的狻猊,那水中的怪物不知好歹,居然要吃了那群狻猊带来的幼狻猊,雄狻猊大怒带着雌狻猊与怪物大战了一场,水中的怪物落败了,后来那雌狻猊常用怪物做为训练小狻猊扑食的工具,从此以后那怪物,极是畏惧这些狻猊,只要狻猊来了,那怪物就躲到河里。邛国人又可以下河打渔了,于是又把都城移回到河边,将狻猊做为国之图腾加以顶膜礼拜,为了考验人的意志、诚心和纪念,就将图腾雕到这深山峻岭之中,西猊镇曾经也盛极一时,再后来这邛国越来越发达,人们渐渐安居乐业,但狻猊却做为图腾就一代一代地流传了下来,这西猊镇在山上,毕竟不方便,人们除了膜拜也轻易不来,邛国战败后,加速了它的荒颓!”

长歌痴痴地听着,虽不懂“内陆河”是个什么河,“训练”“图腾”是个什么意思,但人家这么慢慢道来,自己好象全都听明白了,发现人家讲的跟那客栈中的小二讲得还有些出入,她却毫不犹豫地相信人家讲的是真的,于是又问:“为什么是一雄数雌的狻猊呢?”

傅离只能继续道:“狻猊这东西喜欢群居,但一个群里只能有一只在雄狻猊,如果有两只雄狻猊就会拼个你死我活,胜利者就会拥有所有的雌狻猊,打败的就会被逐出群,或是重新建群或是死掉!”

长歌又问:“那雄狻猊离开群为什么会死掉?”

傅离又道:“狻猊群中的雄狻猊一般不喜欢捕食猎物的,它是负责保护群,群有危险时才出手,平时猎取食物都是雌狻猊的事。”

长歌一时忘了人家曾经伤害过她,听得津津有味地,听傅离讲完便道:“雄狻猊那么懒,那狻猊群要他做什么?”

傅离见长歌痴痴喜欢听的模样,而且长歌活着,自己才有机会这样那样地折腾,到底心情好了一些,终于笑了:“狻猊是非常厉害的东西,一群狻猊要遇到危险,肯定比扑食猎物要繁重多了,再说如果没有雄狻猊,狻猊群的雌狻猊怎么延续后代,你不是断了人家燕好之乐吗?”

长歌的脸一下通红,没想到一不留意就被人家这样轻薄了去,但想到自己穿着男妆,又无法怪憎,嚅嚅道:“那邛国的都城又迁回河边,一路上问路,人们都指这‘西猊镇’?”

傅离不知道长歌怎么突然对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感了兴趣,而不是象以前那样,一见着自己就是一副含羞带怯的,不过能在口里轻薄到长歌,有种心里上的胜利,不想让自己喜欢轻薄的人失望,只得又应付道:“邛国亡国的时候,都城毁于战火烧毁了,除了旧址不再剩什么了,所以在邛国人的心目中,这‘西猊镇’代替了旧时的都城。”

长歌“哦”了一声,人家却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酒问道:“小公子也是一个人来的?”

长歌觉得人家这句话的语气不象前面那样,分明带着点质问,还装着不认识自己,虽然是要桥归桥、路归路,心里还是委屈,于是便有几分生气地道:“在下就是随便逛逛。”

“小公子不象本土人士?”人家的语气也一下变得不好,长歌立刻不客气地顶了回去道,“公子也不象本土人士!”长歌只觉得鱼头的味道让她越发难受,而且一刻也闻不得,一讲完便急不耐地起身道,“公子,在下忽想起还有件事没办,失陪。”

长歌讲完忙起身离开了平台跑到没人的地方,干呕了一阵子,早上什么也没吃,所以只吐出来一些酸口水,吐完了才觉得舒服些,却听问:“怎么了,不舒服?”

长歌回头却发现那个缱绻毓立的人家站在她身后,长歌忙站了起来道:“大约在路上吃了什么不洁净的东西。”长歌说完一揖忙转身走了。

傅离看着长歌有点吃力地走开,沿着青石板往进来的方向走了,他到昆山后每日都到这里来等长歌,后来听到长歌掉进流沙坑的消息,装病的他,真的病了,就是病着的那几日,还是忍不住要到这里来等侯长歌,即便是魂魄,他也要等来履约,那种伤心失意,不是喝醉酒或拿人发发气就可以解脱的。

刚才乍见到长歌,着实把傅离吓了一大跳,因为能从流沙坑里跑出来是不太可能的,一时没回过神来,回过神来是又惊又喜,只是长歌居然就跟不认识自己一样,还是“随便逛逛”一气之下就忍不住对长歌用了狠的语气。

不过两月没见的长歌,瘦成有些变了样子,原来圆润的下巴变得尖尖的;灵活多动、水汪汪的眼睛变得干枯还躲躲闪闪的;红扑扑的脸现在是苍白中泛着青紫;鲜艳多汁得跟樱桃般香甜的嘴唇除了发白还有些皸裂;脖子下不经意露出来的肌肤,还映着几道血痕…

长歌的这副样子,把傅离的心纠得乱七八糟的,虽不知长歌还活着,但每日备的几样小菜与甜糯米酒都是长歌生平最后,贪吃的长歌居然连筷子都没动,傅离不知道长歌是在使性子,还是真的在路上伤了肠胃。

看着手里的七彩玻璃瓶,傅离的气又渐渐上来,自己这不明摆着是来等长歌的,自己都不再计较长歌想用毒药害自己的事,大老远带着毒伤,不顾死活的跑到这里来履约,你秦长歌好歹也该见着台阶就往下下,不会投怀送抱,忏悔认错就算了,偏还连个好脸色也没有,好象还是自己对不住她一般,本来就气,越想越气:你秦长歌与别的女子有什么不同,就伤害不得,糟蹋不得了!

长歌倒没想到在这里真能遇到傅离,本来是非常感动的,她最想的就是扑到傅离怀里好好哭诉一通,把那一路的委曲通通讲给傅离听,然后再赖到傅离怀里等着他来安慰自己、宠溺自己,但见傅离装不认识自己,就怕傅离不是来履约,本被傅离践踏得没什么尊言的人,还要被他耻笑,在“落玉坞”的后花园,她不就是以为终于找着了避风港,找着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良人,结果良人不但没有相信她,还作践完如弃帚般扔回给傅成霄,一般有两分节气的女子怕早就以死明志了,可恨自己总做不了那种有节气的人。

长歌坐在车里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傅离的无情,又怎会有这一路逃亡的辛酸,想着眼泪又涌了出来,又暗暗怪憎自己不有骨气。

凤丫发现长歌唯独对酸咸菜感兴趣,自然要小二又送了酸咸菜和小青桔子,然后坐在窗前等着长歌,一直到太阳偏西了,才见马车回来了,长歌小心地下了马车,一步三歇地往客栈走,凤丫忙从房间跑了下去,一扶着长歌就忍不住怪怨起来道:“一大早去哪里了,这半天不见人,都快把凤丫急死了。”

长歌身心俱疲,实在不想讲话,凤丫一边责怪着一边扶长歌回了房间,又绞来热帕子给长歌擦了脸和汗水,然后又道:“见公子喜欢吃酸咸菜,凤丫去要了好多,还有一篮子小青桔子。”

长歌颓唐地坐到榻上,没有一点胃口,便道:“凤丫先吃吧,我歇一会。”

凤丫忙道:“公子,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多少吃点吧。”

长歌无力地摇了摇头,和衣躺了下去,想着傅离依靠不上,长欣又找不到,拼死拼活地到“群猊沉睡图”,为着寻个结果,原本还有一些让人看不上的想法:到了这里,就哪里也不去了,天天就去那里等傅离,说不准哪一天傅离心情好了,或许是儿女成行了,忽想起自己的诺言,来这里一顾。

真的见着了傅离,似乎所有的心愿得了结了,也没有借口去那沉睡图,只要一心一意等到傅成霄,便可以一起逃向大竺,去找长欣了。

一大早起来,长歌又叫小二备车,鬼使神差还想去石雕群看看,长歌知道自己下作,但就是忍不住还想去看看,长歌正下着楼,忽听有人冷冷道:“小公子,真凑巧了。”

长歌吓了一大跳,一回头,却见傅离刚从上上房走了下来,走到她身边时,没有薄荷味、没有中药味,却有股淡淡的青桂的味道。

长歌没回话,很诧异傅离怎么也住在这里,不过一想镇上只有这一家客栈,傅离大约也只能住在这里,傅离见长歌没出声,便擦身而过,客栈门口站着一匹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傅离翻身上去,又看了长歌一眼才打马而去。

长歌愣愣地看着傅离走远了,直到自己的马车过来了,才回过神来。

长歌慢步走进去,歇了一日,脚到底好了许多,群雕依旧雄壮,山风依旧阴冷,然后长歌看见了傅离,傅离依旧站在那幅“沉睡图”下,只是不象昨日那般备了水酒。

长歌虽希望能遇到傅离,但傅离真在这里,她又不知所措,总觉得自己那点龌龊的心思很让人瞧不上,想装没看见,倒是人家主动招呼她道:“怎么又闲逛到这里来了?”

人家好象忘记了昨日的不愉快,长歌只得点点头,因为疲倦就坐在平台上问:“公子约的人还没到?”

傅离没回这话,却:“小公子怎么独独喜欢到这里来闲逛?”

长歌认为:傅离这话算问得正宗,这个鬼地方,除了风沙就是干燥,有什么好逛的?

但长歌舔了舔嘴唇,干燥的天气让本来就不舒服的长歌更为不适,随便应了一句道:“西猊镇不大,实在没有去处。”

傅离的脸色一下变得难看,一步走到长歌面前一把抓住长歌恶狠狠地问:“小公子,西猊镇既然不大,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访友、走亲、还是有别的什么?”

长歌摇摇头道:“我即不访友也不走亲,我等人。”

傅离脸色缓了一下,松开手在长歌身边坐下轻声问:“等什么人?”

长歌闻到一股子好闻的青桂的香味,看看自己这身打扮跟乞丐一般,有点自惭形愧地往旁边移了一下身子才道:“我要去大竺找我弟弟,所以在这里等个人带我去大竺。”

傅离不屑地问:“什么人这么大本事,可以带你到大竺?”

“这个人以前做个皇帝,后来落魄了!”

傅离恨不得上去掐死长歌,恶狠狠地道:“以前是心心不忘苏南,现在又想跟傅成霄远走高飞,你还真抢手呀。”

这话让长歌极生气,眼前这个人对自己做了那么多魔鬼才做的事,就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那语气分明还在指责自己,他凭什么对自己用这样的语气?自己做那么下贱的事,哪一桩不是为了他?受那么多折磨,哪一桩又不是他施予的?于是难得硬气一回,把头扭到一边道:“你早就休了我,又讲过再也不相见,你管我忘不了谁,又想跟谁走!”

傅离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把长歌的心掏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做的,在他面前讲这种话的女人还真没有过。

第023章 帝王枕边妾暗夜帝王枕边妾:胭脂惑

第023章帝王枕边妾

傅离气极一伸手抬起长歌的下巴使劲捏着道:“刚开始见着你,我还可怜你,现在才知道你这时自找的,活该!”说完一松手起身便走了。

长歌揉着被傅离捏痛的下巴,傅离忽又怒气冲冲地返回来,在长歌面前走了十几个来回,手里好象还捏着什么东西。

长歌好一会才看清傅离手中捏着的东西是那只七彩玻璃瓶,想着傅离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自己还这么下作地想来见他一面,也难怪人家戏弄自己,轻视自己,血一下涌了上来,忙站起身来夺路要走。

傅离却一伸手抓住长歌道:“没讲清楚你就想走,你以为你走得了吗?”

长歌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需要讲清楚的,拼死想挣扎开,但她那几两力气又哪里能跟傅离比。

傅离一把将长歌提到昨日坐着饮酒的平台上,长歌踢了几脚虽踢到了傅离,傅离却跟没感觉一样伸手按住长歌质问:“你想跟傅成霄去大竺,为什么,为什么!他那么好吗?”

长歌先是勇敢地、毫不畏惧地迎上傅离的眼睛,然后觉得此时的傅离和糟蹋她的夜无边是一样的神态,自己再怎么毫不畏惧,也不是夜无边的对手,忙侧过头,然后努力想撑起身子,只是怎么努力都挣不起来,于是不甘地大声叫道:“你自己讲过让我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哪你管我找谁呢!”

傅离本就为自己讲过那番话又下作地来这里等长歌生气,长歌的话无异于在揭他的丑,被女人讨好惯的傅离哪里还能受得了长歌这样的奚落,一伸手就把长歌的裤带解开了,长歌大叫一声:“你想干什么!”

却听傅离狠狠地道:“看来连我想干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烂记性,那让我帮你回忆回忆!”

长歌这时才想到夜无边是个喜怒无形、没有良知、没有约束的男人,而且似乎还没人管得了他这么无法无天,自己那么大吼大叫的不是自讨苦吃吗,长歌知难而退地求饶道:“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你讲话不算话,讲话不算话!”

这更让傅离恼羞成怒,傅离一下扯下长歌的裤子,见底裤上有些血迹,却如若无视扔到一边,将长歌拖近到自己面前厉声问:“你不是不要我管吗?不是想找人去过好日子吗,我会放你去过好日子的,不过得等我什么时候玩够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去,不过你还得保证自己活着!”

长歌没想到自己历尽苦难,自投罗网送给人家作践,胃里又翻江倒海地闹腾起来,长歌吐了几口酸水,想着夜无边的手段,终于更加屈服地叫道:“夜门主,饶了长歌吧,饶了长歌吧,长歌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你讲讲,想我饶了你什么?”傅离冷笑道,长歌略一愣了一下,傅离又生气地道,“你讲呀,讲不出来,你今日就别想我放过你!”

长歌忙哭道:“我下贱,我下贱,朝秦暮楚、水性杨花,苏南不要我了,又想跟傅成霄去大竺!”长歌边哭边想抽出身子,却没抽得出,傅离更是气,一抬身就将把身体送进长歌的身体里,大声道,“错,错,你压根就不知道,你压根就不知道,反正你也恨我,就让你恨好了,一生一世不够,就生生世世地恨我!”

长歌惨叫了一声,只觉得被还没好的伤口又被傅离几下就撑开了,那种已经不陌生的痛楚又在身上弥漫开了,望着有点疯狂的夜无边,早知道还要受这样的罪真不如当初以死明志算了,但没有这种节气的长歌仅是想想,立刻开始绞尽脑汁想找一个让夜无边满意的答复,自己除了在端午那天做了点伤风败俗的事,应该没有再做什么对不住夜无边的事,痛疼和胃里的不适让长歌都无法聚起心思想自己起到底是哪一桩对不住傅离。

想不到是什么事,长歌只能想夜无边这次如果放过了自己,她一定跟着傅成霄去大竺找长欣,不敢再对傅离有什么非份之想了,最后只能看着傅离带着哀求道:“大世子可不可以告诉长歌?”

一声哀哀的“大世子”把傅离的理智给叫回来了,这似乎不是自己苦苦盼,苦苦等的结果,傅离定定看了长歌好一会,才离开长歌的身体,犹豫一下伸手整理好长歌的衣服,然后转身走了。

长歌从平台上慢慢滑到地上,坐着吐了一阵,只恨不得把五脏六肺都吐出来才舒服,舒服一点就坐在那里小声地哭了起来,然后想撑着身体站起来,却没有一点力气,长歌只得重新坐了回去,擦擦眼睛便呆呆地想自己到这里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