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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也跟着叹了口气道:“大略咱们是欠了他们的!”

黄珍便道:“能不能帮我求求他,那平东王已经不能动了,对他也没有威胁了,可不可以放他出来?”

长歌愣了一下好一会才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大世子不一定肯依我。”

黄珍叹了口气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他现在所作所为与以前的大世子完全不是一个人?”

长歌犹豫了一下才道:“大世子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以前不太喜欢理这些尘事中的事罢了,大世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个闲散王爷。”长歌都觉得这讲得实在太牵强附会了,黄珍便道,“我看你呀,不知道被他哪儿给迷住了。”

长歌也不知道,于是抓抓头道:“黄珍,你先别着急,我等眼下这风头一过,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想法子的。”

黄珍点点头道:“听我哥讲这一次让苏南跑掉了,为这事,你那大世子哥哥发了好大的火,还处死了几十个办事不力的人。”

长歌当然不知道傅离是借机处死了汤易军中的异已,心里咯蹬一下,自己到底无法放下苏南,甚至在内心某处不希望傅离抓住苏南。

黄珍又道:“听我哥讲,吉鲁拿下咸安,在咸安屠城三日,**虏掠无恶不作,其状极惨!”

长歌难免打了个寒颤,她实在不相信与她一次喝岩茶的吉鲁是这样的人,黄珍便道:“苍邪人一直以凶狠野蛮著称,但愿大昭国不会因此亡国。”

长歌也有同感,又与黄珍聊了一会才分手了,知道黄子麟也有段时间不回家了,而且傅离现在非常倚重黄子麟,长歌很有些担心,如果黄子麟知道傅离即是夜无边,会怎样呢?

出了酒楼,长歌竟然又碰上了王老学究,长歌就奇怪了,难道这黄珍与王重的姻缘未断,上次一分手遇到了王重,这次一分手遇到了王老学究,长歌只得上前行礼道:“先生,好!”

王老学究看清是长歌才道:“是长歌呀,今日倒是素净。”

长歌今日是出门购物,又不是寻花问柳,自穿得素净,不张扬,笑了一下道:“先生,怎么不摆字摊了?”

王老学究叹了口气道:“听说在打起来了,哪里还摆得了,到街上溜溜,看大家都在聊什么,也不知道大昭能不能躲过此劫?”

长歌也点点头道:“先生,长歌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王老学究也点点头走了,长歌见东西买齐了,就吩咐小丁回府,天气放晴,是建郢难得遇到的晴天,但长歌的心情却一直沉重,吉鲁那么凶残,傅离如果打不过他,建郢守不住怎么办呢?自己是打不赢就跑,跑不了就躲的性格,输赢都无所谓,那傅离呢,如果打败了,他肯逃吗?

想到这里,长歌更坚定要跟在傅离身边,如果真的打败了,傅离要玩什么以自刎谢军或自刎谢国的招术,自己就赖着他,死活不让他得逞,然后再带着他一起逃跑,想得清楚透彻了,长歌做好了将来战败的逃跑计划,心境总算不那么阴霭了。

傅离走进书房,早有黄子麟、陈简之侯在那里,傅离一进去便问:“还没有苏南的消息?”

两人都摇了摇头,傅离皱了一下眉道:“两位将军,苏南一旦逃回安月国,你们可明白大昭国将会处于一种什么状况?”

陈简之便道:“苏南定会在南方兴兵,助苍邪一臂之力,大昭就会处于南北夹击的状况。”

傅离点点头道:“你们明白就好,大昭国目前的状况,想必两位将军比谁都清楚,用八个字来讲:外强中干,不堪一击!”说完一顿道,“这么讲怕不过分吧!”

黄子麟看了傅离一眼,和陈简之一起点点头,陈简之想了一下道:“皇上,四个城门把守严秘,苏南一定没有出得了城!”

傅离便道:“现在朕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光凭嘴讲无济于事,苏南与池小城都是有武功的人,出个城门想必不是什么难事,没见活人又没见死尸就不要信口开河讲苏南没有出城!”

陈简之听得一头汗水,当初在朱六的摊上偶遇傅离对付自己招术,觉得他不象懦弱的主,但也没想到是不仅不弱,反是个头脑精明、性格强势霸道的主。

傅离缓下口气道:“苏南的事一定不能忽视,所以在没有见着苏南的状况下,南方的防守一定不能松懈,敬之,朕交予你五万人马驻守南部,确保苏南一旦逃回安月国,不让他与吉鲁形成夹击之势!”

陈简之一听不让他参与北部的大战,有点失望,傅离又道:“子麟你有丰富的作战经验,现朕要你统帅全军,并随你御驾亲征,你有没有信心打赢吉鲁?”

黄子麟没想到傅离让自己打这一战,这一战肯定是硬战,但也证明傅离信得过自己,看样子,除了陈简之的五万人马,剩下的近二十万人马,傅离准备全部交给自己,于是有点激动,上前一步道:“皇上,臣定不辱使命!”

傅离便道:“这几年,大昭连年内乱,死伤无数,国库基本是只出不进,天道又不好,光是你一句不辱使命的话是不一定能打过吉鲁的。”

黄子麟便道:“皇上,臣认为和吉鲁交战,作战是勿庸置疑的,成败先不论,但现在大昭的一部分臣子四处散播大昭必败的谣言,或撒播其他的谣言,这些谣言可以迷惑百姓,混淆视听,而且对军队的战斗力也有极大的破坏力!”

傅离听了一拍案道:“子麒讲得好,如果我们连自己内部都不能肃清,拿什么来跟吉鲁对抗?”

黄子麟便道:“明日早朝,臣有一计,可以杀鸡敬猴!”

傅离便道:“我只管讲来!”

黄子麟便小声地讲了,傅离点点头道:“此法甚妙!”

于是三人细细安排了人手,布置好了一切,黄子麟与陈简之才退下,等两人走了,傅离让齐征把自己手绘的地图挂出来,然后倚在榻里看着咸安到大湾渡口那条线,这些地方因为自己曾经要绘地图所以都跑得极熟,许多地方不用看地图也了然于心,但傅离还是细细地看着,齐征见傅离看得最多的就是大湾渡口北部的那条芦苇荡。

傅离正看着,腊八急步走进来道:“主子,宜贞公主求见!”

傅离愣了一下,不太明白傅珏这时候见他做什么,不过现在的傅珏应该不是找他麻烦的,便点了点头。

没一会傅珏就走了进来,行了礼道:“珏儿给后帝哥哥磕头了。”

傅离就笑了道:“起来吧,你皇帝哥哥现在忙得狠,有什么话长话短说。”

“大哥,听说吉鲁攻下咸安了?”

傅离点点头,傅珏又问:“而且珏儿看大哥的意思是不打算退让,要跟吉鲁开战?”

“珏儿认为大哥应该退让吗?”

傅珏摇摇头道:“只是大昭国这些年,国库基本都被他们耗光了,珏儿知道打仗是要花钱花粮的,所以很担心。”

傅离又笑了道:“光担心有用吗?”

“所以…”傅珏便道,“珏儿请大哥先不要毁了那桩亲事,如果宋小山要完婚,珏儿立即就与他完婚。”

傅离眼一亮,以前就觉得傅珏在昌平讲自己不以国为重,还以为她不过是虚张声势,现如今看来,傅珏的心还真的以国为重,便道:“珏儿,你之所以这要这个时候不肯毁婚,是想借宋小山的财力帮大哥。”

傅珏点点头,傅离笑道:“珏儿,你有这想法,为兄很感激,但为兄还是想你以自己的感情为重,你不喜欢宋小山,为兄不会逼迫你的。”

“可是…”

“好了,珏儿,这打仗的事是男人的事,为兄是不会让你滥用感情的,好了,回去吧,你大哥这会儿有很多事。”

傅珏听了点点头,高高兴兴地跑了。

傅离登基以来,并没有真正意义地早朝过,恢复早朝的第一日自然是件极隆重的事,朝官们一大早就都来了,绝大多数带着来看新帝是如何懦弱、害怕的,甚至有一部分人想着傅离在大殿上晕倒的精彩场景。

净鞭三响后,大家又略微等了一下,傅离才走了出来,大家见惯了懦弱的傅离,一时,整个大殿没人跪下,黄子麟与陈简之跪下后,大家才醒悟过来,眼前这个面色姜黄,性格懦弱的人已经不是什么懦王爷或大世子了,而成为大昭国万人之上的国君,于是一阵唏里哗啦,参差不齐地跪下后,又参差不齐地三呼万岁,傅离也没叫平身开口就道:“今个儿早朝不可能无事,北边起了战事,哪位爱卿可想到好的退敌之法?”

于是前面的人都在看刘相的眼色,后面却有一个臣子爬出来道:“皇上,臣以为苍邪与大昭本是友邦,之所以吉鲁率军南下,是有原因的!”

傅离一看正是宋参将,于是淡淡道:“讲下去,是个什么原因?”

宋参将便道:“皇上,我认为那吉鲁是因为其妹没有立后,心生恨意才率军南下的。”

傅离看了宋参将一眼问:“朕才登基几日,立后的事尚未排上日程,宋爱卿,那吉鲁是怎么知道其妹不能立后的?”

宋参将支吾一声才道:“皇上,是因为这后位迟迟未定下来,所以那吉鲁…”

傅离便点点头道:“宋爱卿果然有见解,那宋爱卿的意思是只要朕立了西娅公主为后,那吉鲁自会退军?”

宋参将立刻有两分得色道:“皇上,臣正是这样认为的,西娅公主为后,自会设身处地地考虑处境,大昭国真被苍邪灭掉,对西娅公主就没什么好处?”

傅离便道:“好计策,按宋爱卿的**,立了西娅公主为后,那西娅公主自会找她的兄长吉鲁求情,这场仗也就无需费人费力地去打了,这个主意不错,众位爱卿还有什么好法子?”

黄子麟原本还有些怕傅离演不好这场戏,但看样子,傅离分明演得游刃有余,才松了口气,立刻有一个文官爬了出来道:“皇上,臣认为是妖姬误国,那吉鲁正是为征讨妖姬而来,如果皇上将妖姬交给吉鲁处置,相信苍邪立即可以退兵了。”

傅离听了点点头道:“这位爱卿又是一个不需费人费力的好计策,只需交出一个女子,那吉鲁立即就可以退兵,还有没有更好的计策?”

大家窃窃私语之后,再也没有人爬出来,傅离才不急不忙地道:“满朝文武,现在跪在这大殿之上的有数百人之多,居然就只能想到两种方式来退敌,朕真替你们脸红,但眼下似乎没有比这两种方法更好的退兵方式,朕就依两位爱卿所言,来人!”

四个内侍忙站了出来,傅离把手一抬道:“备笔墨!”

忙有两个内侍立即送上来笔墨,傅离便道:“刘相博学多才,又写得一手好字,朕口授,刘相执笔替朕写第一道诏书!”

于是两小内侍忙把墨宝纸张放在刘乘风面前,傅离便道:“你立即拟旨,册封西娅公主为后!”

傅离吩咐完刘乘风,又对腊八道:“腊八去将那妖姬的人头提来见朕!”

众人吓了一大跳,腊八应声而去,傅离再转向刘乘风,却见刘乘风没动笔墨,于是便问:“刘相,怎么还不动笔?”

刘乘风本对傅离把他当成一般的臣子,心里极是不满,身为三朝元老,没有赐座也就罢了,傅离要立威,让自己跟大家一样跪着,还要跪着替他写这张圣旨,抵触情绪在这时已经弥漫了全身,现在你傅离有事求他,让他拟旨,居然都不让平身赐座,你傅离还真是一步登天就不知死活了,把自己堂堂一个三朝元老当成什么了,于是道:“皇上,老臣年岁已大,老眼昏花,如此写不出来!”

傅离恍然大悟道:“哦,刘相老矣,拟个旨都要选个方式方法,那杨翰林,你呢,写不写得出来?”

杨翰林自从傅宁坤建国,与刘乘风走得近了一些,想着那傅离是个弱主,于是看了刘乘风一眼,还没回答,傅离已道:“徐朝子,你呢?”

本因徐小云刚刚春风得意的徐朝子,还没在得意够,那徐小云又犯了事,弄不好还犯的是大事,众人避他唯恐不及,徐小云羁押入狱,虽是个什么罪名还没定,但天威难测,徐朝子每日那个日子过得就如油煎火烤一般,傅离的第一次早朝,他自然是提着一颗心来的,就怕傅离当庭就给徐小云定了罪名,那一旦定了就是个诛九族的大罪,正忐忑不安中,没想到傅离没提这事,反有重用之举,也顾不上什么刘乘风、杨翰林了,立刻爬出来道:“臣什么样方式都能写!”

傅离冷笑了一下,却点点头道:“朕正需要你这种可以应付各种状况的能臣,那就赶快拟旨,不要贻误了时机,结吉鲁更多挥师的借口。”

徐朝子被傅离一夸,连忙如鸡啄米一般地点头,然后稍加酝酿,便挥毫拨墨,洋洋撒撒地写下了近百字讨好买乖吉鲁及其立西娅为后的圣旨,傅离点点头道:“念来朕听听!”

徐朝子拿着拟好的旨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徐朝子每念一句,那杨翰林就后悔一次,人家刘乘风有闺女撑着,自己什么女也没有,为了瞻那刘乘风的马首,白白失去了这么好一个受重用的机会,自己明明有比那徐朝子还好的文笔,本来一跃成为马首的应该是自己,此刻听着徐朝子的抑扬钝挫,悔之晚矣!

徐朝子念完了,傅离便道:“徐朝子果然是文笔优美,连个册封诏书也能写到如此,递上来,加盖玉玺!”

徐朝子忙不迭地递给走上来的小内侍,小内侍接在手又亦步亦趋地走上前递给傅离,傅离看也没看拿了玉玺就在上面盖个了章,然后扔到宋参将面前道:“宋爱卿,朕已立尊贵的西娅公主为后,为着大昭的江山,就劳烦你先跑一趟吉鲁大帐,把立西娅为后的圣旨给吉鲁,请他即刻退兵!”

宋参将本以为当初他早早地在傅宁坤面前揭发了傅瑶派人刺杀傅离的事,现在傅离当了皇帝,他多少算个功臣,就想出来露个脸,让傅离记得自己的功劳,没想到傅离却让他送圣旨给吉鲁,那不是就是让他去送死,所以脸色一下苍白,抖着嘴半天回不了话,傅离见了冷下声道:“十日之内,圣旨若不送到,你就是误国抗旨两大罪状,为着大昭的天下,朕请宋参将赶快动身!”

宋参将打着抖没动,傅离哼了一声道:“宋爱卿,你行武出生,却如此胆怯,怎么可能带兵打仗?如你所讲立西娅公主为后,即可退吉鲁之军,现在朕请你拿着这张圣旨就送到吉鲁军营,就是头功一件,为何宋参将不赶快出行?”

宋参将好一会才颤抖道:“皇上,臣…臣…”

傅离哼了一声道:“宋参将有何话赶快讲出来,不要贻误了时机,让更多百姓受苦。”

宋参将鼓气勇气想将自己的功劳表白出来道:“皇上,臣当初…”

傅离冷笑一声打断宋参将:“宋参将,你好歹也是行武出身,说话做事真是朕没见过的熊包,哪请问爱卿们有谁愿意替朕分忧解愁,圣旨送到,头功一件?”

从傅离进来,即便没让大家平身,大殿一直私语一直喁喁不断,谁没料到傅离会让宋参将将那圣旨送去给吉鲁,这不明摆着是丢脑袋的事,傅离支使不动宋参将,把目光转向众人,大家开始紧张起来,开始觉得傅离这个早朝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一时大殿鸦雀无声,傅离见了撇了一下嘴冷冷道:“没人敢送,是不是可以这么讲:你们都知道吉鲁挥师南下跟立不立西娅公主为后根本就是两码事,个个都没胆量上阵杀敌,偏找出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借口来怪怨朕,是因为朕不立西娅公主为后才至使吉鲁南下讨伐,把这么大一盆脏水泼到朕身上!”

傅离话声一顿然后厉声道:“给朕泼一盆脏水是为什么,就是让天下人都知道朕是无能的、是懦弱的、是荒唐的、是于家国不顾的,而你们都是忠义的,是遇上了这样的皇上,是没有法子的!”说完傅离一拍案子道,“那朕今日依你们这些忠臣所谏,结果呢,你们却是信口胡说,来人啦,将满口胡言乱语的宋某人拖出去喂狗!”

那宋参将一听立刻瘫到地上求饶道:“皇上,臣当初糊涂,是做了错事,但臣能及时更正了,求皇上看在臣知错能改的份上,饶了臣吧!”

傅离见宋参将为了保命,居然丢出了这起事,冷笑一下道:“宋参将,朕是就事论事,如果再提及以前的事,你所犯的事不是砍头,是该凌迟!”说完一挥手,四个护卫赶紧将宋参将拖了出去,宋参将拿眼看向刘相,很快就知道没有人能救得了他时,便如杀猪般嚎叫起来,直到护卫拖走了,大殿上安静下来,安静得掉颗针在地上都听得到。

黄子麟没想到自己昨夜与傅离定了个杀鸡敬猴的计策,只是为了吓唬一下群臣,威吓那些求和派、不战派,心里还担心傅离能不能演好,这会一看傅离演得也太象了,居然象模象样没一点把柄地杀了一只鸡,这只鸡还是自己的一个下属,虽这个下属不是自己的人,似乎和当今太后与刘相有点瓜葛,但傅离杀他连眼都没眨一下,就不知道傅离有没有把自己也列为那猴群中的一只,想到这里黄子麟出了一身冷汗,想到自己今后在傅离面前行事还应该谨慎一下,也许当初在沂安那家小破茶馆的傅离才是真正的傅离!

傅离收回目光转到讲“妖姬误国”的那个文臣身上,傅离还没开口,那个文臣已经开始打抖了,傅离见了不急不忙地道:“这位爱卿讲是妖姬误国,宫里有妖姬,那还了得了,腊八,刚才朕命将妖姬的头颅取来,可有取来?”

“皇上,臣不辱使命,已取妖姬头颅!”腊八应声立刻端了一个盒子进来。

众人一看盒子周围还不停地有血溢出来,滴得一路上都是,大殿立刻就笼罩在一片血腥味中。

傅离便道:“把人头给这位爱卿,朕最喜欢那种不费人不费力的方式平息战争,爱卿提得好建议,朕生平最恨误国妖姬,现在朕将那妖姬的人头割下来,请爱卿代朕送给吉鲁,吉鲁退军,你就是大功一件,朕封你为侯,永享荣华富贵!”

傅离话声一落,腊八就把盒子递到那个文臣的手中,文臣吓得一缩手,盒子便掉到了地上,只听“咣当”一声盒盖打开,众人见盒里露出一颗只看得到头发,头发上还沾着不少血的头颅来,虽凌乱但还是看得出是个女子头颅,那文臣闻着那血腥味差点晕了,身体抖得更厉害。

傅离见那文臣不敢接大怒道:“提了如此好建议,朕又许你位列三公九卿,怎的就不敢伸这个手?”说完傅离转向大殿,“朕再问一遍,有没有臣子愿为朕分忧解愁:代朕把这妖姬的头颅送给吉鲁,请他退军!”

殿里有几个身体弱一点的臣子当场就晕了过去,傅离才哼了一声道:“看样子这件头功也是大家都不愿争的,那朕就不得不问各位爱卿,你们平日里是用什么在处理朝政,一个妖姬的头颅就可以让吉鲁退军,连你们自己都不相信,却个个津津乐道,散布谣言,简直就是无能、无耻!”

傅离讲完一顿又厉声道:“来人将这不敢送头颅的窝囊东西并着这个妖姬的人头挂在城门,每个城门曝晒十日,让大昭的百姓好好瞧瞧‘妖姬误国’的始作俑者是个什么熊样子!”

那个文臣吓得倒在地上,两个护卫立刻上来拖了下去,傅离见文臣被拖下去才道:“殿上的人全是男人,却把国家的安危寄系在女人的裙带上,什么礼义廉耻,你们不害臊,朕还真替你们害臊,朕讲你们是群酒囊饭袋,怕还都高估你们,吃饱了喝足了不好好打理朝政,却如长舌妇般只知道造谣生事,朕看你们是心怀鬼胎,唯恐天下不乱,从明儿起,三品以上的官罚俸一年,一年内还无所建树的,朝廷也就没必要再养你们这群废物了!”

众人实在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主是当初那个站在傅宁坤面前连话都回不全的儒王爷傅离,个个大眼瞪小眼,大家平日都嘴里叫着花费巨麋,都是只叫叫没有任何人付诸过任何行动,傅离却直接把众人的俸养给节约掉了,这会就算大家都不满意,也没人傻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送死,而且大家也没弄明白,傅离倒底是励精图治还是傻劲又犯了,如果只是傻劲又犯了,等他平复下来,大约还有回转的余地;如果是励精图治,让一些长期被压抑却一直无所作为的官员却有了想法。

黄子麟没想到傅离顷刻就杀了三只鸡,却听傅离又道:“既然用女人平息不了这场战争,那咱们还是拿男人的方式来平息这场战争吧,吉鲁大军压境,有没有愿意替朕迎击他的?”

黄子麟与陈简之立刻出列道:“臣愿意带兵前往迎击吉鲁!”

傅离才缓了脸色道:“大昭到底还是有血性的男儿,好!”

汤易一直冷眼看着,对于苍邪,他曾多次提出过要防御,但都被傅宁坤驳回,在汤易的心目中,傅离可是个弱主,并不看好傅离对这场战争的作为,前面觉得傅离在做戏,甚至以为傅离不过是刚登位,要给大家一个下马威,只是没想到自己眼的弱主,这个下马威下得一点也不含糊,心里稍有些好看法,但到了这个时候,他感到傅离是真的要跟吉鲁真刀实枪地打,傅离明显跟傅宁坤、傅成霄都是不一样的人,至少在面对苍邪大军压境,明显大昭的军力远不如苍邪的情况下,他却有勇气与胆量这么做。

虽汤易还有些怕傅离是在犯傻症,但自己多年的报复总算有机会施展一番,犹豫一下也出列道:“臣愿意做皇上排头兵!”

傅离本是与黄子麟、陈简之设计好的一场戏,意在打击反战派、主和派,鼓励主战派士气,当然他用的手段比黄子麟与陈简之设计的要血腥一些,收效应该是极不错的,只是没想到横空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对于汤易的出场,傅离是高兴的、欣喜的,汤易如此,至少表示他的臣服,而且傅离认为汤易是个比黄子麟好用的将才,只是多年来一直是遇人不淑,受傅宁坤重用,却遭傅瑶排挤;后来又受群臣的挤兑,有过不少有建设性的建议,只是都不被傅宁坤采纳;汤易出身贫寒,挫折多,反不象黄子麟那样坏脾气多,犹豫不决、瞻前顾后的;再加上黄凤祥的死毕竟与自己有直接的关系,傅离基于这一层也并不想太倚重黄子麟。

汤易的出场,黄子麟却是非常不悦,他与汤易的不和就不是一件两件事了,以前的傅宁坤重他轻自己,现在好不容易傅离给了自己机会,偏这汤易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黄子麟刚要出口相讥,傅离却先开了口道:“汤将军有此心,朕甚感欣慰!”

黄子麟立刻道:“皇上,让汤将军做排头兵可真是大材小用了!”

汤易刚要回话,傅离却道:“子麟,所讲没错,象汤将军这样的将才,朕当然会委以重任!”

刘乘风心里哼了一声,心想:你个傅离不过是机缘巧合,你爹没继承人了,让你捡个便宜登上了九五,你怕毛都没长齐整就口出狂言,苍邪人是什么人,跟没开化的野人有何区别,大昭从建国,送了多少财物才使得苍邪没有南下进犯,你现在的举动,分明是在灭国!

但在这节骨眼上,刘乘风知道自己开口,傅离一定不会听,于是忍着没开口,却听傅离道:“刘相,这些日子就麻烦你将大昭可以用的银子、战备一一报给朕,当然如果刘相因为年岁已大无力稽查,可以提早禀报给朕,朕会体谅你,但如果报来的东西有隐瞒或不实,朕定饶不了你!”

刘乘风心里再怎么没瞧上傅离,也不可能在大殿之上讲出抗旨的话来,压抑着道了声:“是!”

傅离看了刘乘风一眼,知道跟这帮有一定根基的文臣还有一番好斗,自己想亲征,如果不把这帮人摆平,就会后院起火。

徐朝子退朝后一爬起来准备走,腊八吩咐内侍捡地上那盒子时,那内侍有些胆怯,又失了手,盒子中的人头滚了出来,正好滚落在徐朝子脚边,徐朝子总觉得那颗人头有些熟悉,低下头仔细一看,那两眼圆睁、满脸血污的不是徐小云又是何人,徐朝子捂着胸口差点晕了过去,但忙装着没有看到,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大殿,内侍赶紧把人头装入盒子,腊八却望着徐朝子的背影冷笑了一声!

退朝后,汤易、黄子麟、陈简之都急忙到了傅离的书房,不管傅离要如何运筹帏幄,吉鲁拿下了咸安,挥师南下的脚步是等不了他运筹的,既然决定要打这场仗,那就得有一些临时的计策出来,傅离就必须做一些相应的布署,而这些初步的布署,他都准备交给汤易与黄子麟。

四人正商讨着,却听有小内侍禀道:“太后娘娘驾到!”

傅离皱了一下眉,让三人先去休息一下,过会再议,三人当然知道那宋参将是宛兰风的人,自然知道这皇太后在这节骨眼上来做什么,忙退了。

傅离还没坐定,宛兰风就走了进来,两人对视一眼,宛兰风先开口问:“离儿,能不能告诉为娘,这是为什么?”

傅离看向宛兰风略一沉思问:“娘娘是指哪一桩?”

宛兰风气冲冲地道:“当然是你在大殿上杀的人!”

傅离不急不缓地道:“娘娘,离在大殿上杀了三个人,娘娘所指的是哪一个?”

宛兰风便道:“当然是宋参将,当初傅瑶派人刺杀你的事,是本宫劝宋参将保你弃傅瑶,怎么你现在登了位,不当功臣也就罢了,却连性命也不放过?”

傅离便问:“娘娘,宋参将出尔反尔,这样的人是非常可怕的,他可以因为傅瑶得势,就昧着良心做假;傅瑶被刺伤后,他又听你的立刻倒戈;现在离登位了,他立刻跳出来邀功。这样的人,娘娘认为有必要留吗,将来如果离失势了,他又会到谁那里出卖离呢?”

宛兰风听了这话愤怒地问:“傅离你讲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离笑了一下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诉太后娘娘,宋参将这种人留着好处没有,灾害一堆,早除掉早绝后患!”

宛兰风哼了一声道:“那你至少也应该告诉为娘一声,为娘当初策他倒向你,许过一系列好处,你这样让为娘处于何地?”

傅离叹了口气道“娘娘,喜欢用利益来说服人家,但却是多而无益,我赐死了宋参将,应该是为娘娘分忧解愁呀!”

宛兰风听了极是生气地道:“离儿所讲,为娘真不明白,看来离儿是翅膀是真的硬了!”

傅离不急不忙地道:“不是硬了,是一直很硬,还有,离已经提醒过娘娘,朝里的事请娘娘不要过问,可保娘娘享百年荣华富贵,离也会克尽孝道!”

宛兰风眼睛一红,转身走了人,却听傅离淡淡道:“那徐小云,离已经取她人头,清顺仪就交由娘娘处置吧!”

宛兰风哼了一声道:“你不会连苏梨白也不放过吧?”

傅离便道:“娘娘认为她该被放过吗?”

宛兰风拂袖而去,傅离摇摇头:这宛兰风看样子就这样怕还不甘心,一个过于强势的女人!

长歌知道傅离一定很忙,又是几夜未归,她从心里想念昆山和昆山的那个温泉,但傅离答应带她一起出征,长歌到底放下心来,永夜也不用她管,一堆人围着,长歌见着就头晕,干脆又打扮得花枝招展每日带着小丁出去寻花问柳。

一到街上,才想起上次上街,听到的多是关于妖姬亡国的谣言,又有些后悔,一下改了主意,只相随便逛逛,就与小丁还是躲回去,但这一次听到更多的都是新帝傅离要与吉鲁决一雌雄的谈论,有热血的书生慷慨激昂地在茶馆聚众议论,申讨吉鲁的暴行;也有胆小怕事的怕傅离之举是毁家亡国,言语中多担心吉鲁的虎狼之师;更多的老百姓是不发表言论,他们连生存都无活保证,对家国大事无力关心…

街上还有更大的变化就是,很多地方设有征兵点,只是报名的人,并不十分踊跃,长歌忽想如果傅离最善长的就是骗自己,很有可能先稳住自己,然后出征的时候不带自己出征,到时候大军一走,自己怎么办?于是便用了常欣的名给自己与小丁都报了名,那征兵的人正愁没人报名,一看两人有户籍,要当兵,立刻给报了名,给三天返家告别的日子,并承诺三日后进了军营就发两套衣服,还两百贯钱的军饷。

长歌一听自己居然不用靠赌钱和卖假酒也可以挣些用度了,兴奋得两眼发亮,小丁没想到长歌居然一下让自己随军了,心里并想不去,但长歌是主子,由不得她。

报完名,长歌极度兴奋地道:“小丁,到军队里一定好玩!”

小丁一听忙道:“小主子,军队是要和敌人打的,是送命的事,有什么好玩的?”

长歌哼了一声道:“小丁,你个贪生怕死的家伙,不象凤丫…”一提到凤丫,长歌立马想起凤丫忙问,“小丁,怎么我又好久没见着凤丫了?”

小丁便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凤丫并没安排在院里做事。”

长歌叹了口气,知道傅离谨慎,生怕自己出了什么不测,对凤丫,他终是信不过。

报了名,长歌了一桩心事,便带小丁去了很久没有光顾的“落玉坞”,小丁不知道长歌怎么总喜欢那个乌七八糟的地方,一进去,那胖妈妈见是长歌,以前是得了上面的指示不敢怠慢,现在知道长歌性子好,自从如花的事后,倒是真不愿意怠慢了,笑咪咪地迎了出来,只是奇怪的是长歌这么爱玩的主很久没来了。

长歌也算熟客了,寻了个不错的位置坐了下来,吃了几粒糖渍梅子,才问:“妈妈,怎么你家的苏当家的,怎么总也见不着呢?”

胖妈妈本来正准备挥手帕的,一听停住了手帕道:“小公子,这个妈妈就不知道了,怎么小公子跟我们苏当家是熟识?”

长歌一想倒觉得自己与那个风情万种的苏当家更象情敌一些,熟识就免了,于是岔了话问:“最近是不总有一个人来找什么夜门主的呀?”

胖妈妈愣了一下才道:“哎,可不,一会就要来了!”

长歌一想那丹若又是另一个情敌,想想也别问算了,胖妈妈见长歌忽然不发话了,这么干干地坐着,上面怪下来,肯定是自己没侍候好,于是便道:“小公子,需不需要几个姑娘陪伴或是到下面赌赌钱,试个手气?”

长歌两样都不太想,但“落玉坞”经营的就两项,一个是做皮肉生意,一个是赌钱生意,曾经为贾如花开了张做小倌生意,如花跳楼后,那生意不知是傅离愧疚还是怕影响太坏,终是没做了,不过长歌潜意识倒认为能让傅离愧疚的事似乎并不太多。

想到这里,长歌决定还是回了算了,于是让小丁准备结帐走人。

刚一抬**,长歌就见丹若走了进来,依旧是件青色的儒衫,只是人更瘦了,长歌见丹若招摇,并没刻意地隐瞒她的身份,有点纳闷,后来仔细一想,傅离肯定知道这件事,如果没有傅离罩着,丹若如此招摇早就吃牢饭了,想到这里长歌有点不舒服,不过在丹若与流苏之间,长歌倒同情丹若多些,然后又觉得两人都是自己的情敌。

长歌不喜欢雅间,所以坐在大堂里,丹若进来,一眼看到了长歌,有几分诧异,犹豫一会走到长歌面前坐了下来问:“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