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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为了干净都是可以忍受的,而且还是被四个美美的女人伺候着,这人生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它最爱洗脸了,一头扎进水里,抱着盆半天不出来就把那四个美人吓的哇哇大叫,然后它突然就发现逗弄人比逗弄田鼠有趣多了,浸在水里,它露齿一笑,寒光闪闪。

秋韵打了个寒颤,忙拿干布巾给主子娘娘擦了脸,折腾了一早上,纵是她生性从容淡定,多有极智,这一刻也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看着凌乱的床铺,被洗脸水打湿的地面,踩脏的华服,没骨头似的歪在春末身上的主子娘娘,冬藏的脸绷的死紧,整个人站在原地僵硬,这么一副不似平常刻板的模样让她看起来傻的可爱,可她心里已经开始抓狂,大病一场,主子娘娘把自小学的礼仪规矩忘到天涯海角去了吗?!

扶着软趴趴的主子娘娘,春末心里早已哭爹喊娘,最出人意料的是夏极,她很坦然的接受了现在的主子娘娘,并希望主子娘娘永远不变。

“这个好看,戴这里。”黛黛一指自己的脑门。

“还是主子娘娘的眼光好。”夏极在黛黛发鬓上比划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道:“可是主子娘娘,如果戴这只朱钗的话,咱们就要重新梳一个发髻了。”

黛黛忙道:“那就不要这个了。”它可惜的摸了摸这枚蛇形朱钗,摆手道:“你随意吧。”

“喏。”夏极忙应了一声。

她们已经坐在妆镜台前折腾了一个时辰了,发髻换了六种,无他,主子娘娘很乖,头发任折腾,可一旦完工她站起来走两步,眉头一皱她就把钗环拔了,发髻拆了,鬓歪发乱她不自知,觉得自己舒服了就展眉挥手,蹦出个字,“走!”

这便是要去见嫔妃的意思了,可她这模样出去是专门衬托那些娇花的吗?

身为尽忠职守的皇后女官们自然不能放她出去,只得又给拉回来重新梳理,一开始还以为她觉得这发型不够富贵华丽,不足以震慑群妃,秋韵忙又给换上一个“众星捧月”,这发髻虽繁琐笨重,却足够华贵,不想,她眼睛一睁一看,眉头一皱又给抓乱了,如此重复了五次,四个人轮番上阵都没法儿可想了,一时弄不清主子娘娘的意图,若问她,她只说随意。

可就是这随意却成了最难的,眼见正殿里坐等的嫔妃已开始抱怨连连,可把秋韵等人愁死了,便是这个时候夏极咬牙顶上了,在她们“不妥不合规矩,主子娘娘一定不喜欢的”目光下,她就给主子娘娘梳了一个汉初的发式,没用任何钩、挑、挽的技巧,只是梳理的顺滑,然后用一管玉扣,一支簪在其背后固定住。

“这…”从富丽华美到如今的素淡松散,主子娘娘忽然就给她们洗尽铅华之感,春末瞠目结舌。

秋韵恍惚,喃喃道:“幼时,我们主子娘娘也爱梳复古的发式,不拘哪朝哪代的,只要好看便可,主子娘娘最是爱美的。”今时今日再梳起这发式,她不知为何就红了眼眶。

当初为谁富丽堂皇,如今又是为了谁洗尽铅华?

“走。”终于适应了满头细丝,打了个哈欠,黛黛抬脚便走。

第11章 好走不送

何为皇后?何为一个寿终正寝得万民爱戴的皇后?

那必然是要具备母仪天下的所有气质和能力,即使成为皇后之前没有,成皇后之后也必然要如此严格的要求自己。

时刻都在审视自己的一言一行,恨不得自己举手投足都是天下女子的规范,那似乎已然成了身为皇后的自觉。

多少人心里都是这样想的,做皇后就要像长孙皇后,那可是一代贤后,受多少人的推崇啊,然而,并非每一个女子都能成为长孙氏,都是那个小字观音婢,写下《女则》十卷的贤德女子。

尤黛黛自从知道自己成为皇后的那一刻起,她心中向往的也是长孙氏,皇后,一国之母,天下间最尊贵的女人,具备名留青史的资格,谁还没个虚荣心呢,谁又不想得后世称赞,可惜,画虎不成反类犬。

尤黛黛终究只是尤黛黛,千宠在身,任性放肆,加之爱上帝王,再想做贤德的观音婢,可能吗?

单观音婢能做到对帝王的嫔妃一视同仁,不嫉不妒这一点,她尤黛黛就望尘莫及。

邯郸学步,最终的结果又是什么呢?

她把最初的自己也忘记了。

被皇后宝座牵引着,骑虎难下,她也只能倨傲的坐在上面,和自己,和帝王,和后宫所有的女人死战到底。

而结局是没有悬念的。

淑妃自诩是这后宫之中第一聪明人,她自诩看透了皇后,自诩已然将皇后的结局牢牢掌握在了自己手中,可今日,当她听见珠帘微动,自满骄矜的放下手中茶盏,不甚恭敬的起身相迎时,瞧她看见了什么?

她俩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对方的眼神慵懒傲慢,冷艳高贵,一如她第一次见尤黛黛的模样。

她是姿容冠绝,备受簇拥的尤氏世家大小姐,而她仅仅是一个地方官家的土包子姑娘。

一霎,当年那种自惭形秽,羡慕嫉妒的心情将她席卷,粉光腻华的脸蛋仿佛顷刻间失去了靓丽,变成了一张被晒的通红,额角起皮的狼狈模样。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父亲带着她拜访世家尤氏,希望能留在京城任职的情形。

就是在那一天,在她还懵懂天真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差距。

土包子,这是当时簇拥着尤黛黛,在尤黛黛身边大献殷勤的那些小姐们嘲笑她的称呼。

她一辈子也不敢忘的称呼。

这里是甘泉宫,淑仪殿,平素皇后召见内外命妇的地方。

立地通天的孔雀翎金底屏风雕刻着凤凰于飞的图案,朱红凤椅置在高了底下嫔妃两阶的台基上独秀一枝,顶上一扇翡翠珠帘静静垂挂,两旁是红柱并被罗带缚住了的帐幔。

金碧荧煌,雕梁绣柱这些华而不实的词已不足以形容,此殿堂的气势在于这座宫殿本身所代表的含义——皇后,皇帝的妻子居住的地方,拥召见内外命妇,处置内外命妇的权利,懿旨拟定和发放的所在。

淑仪殿,多少女子的痴迷和噩梦的所在。

然而,这对于活了上千年,修道中的大妖是没有任何诱惑力的,它虽是妖界中鼎鼎有名懒惰的妖精,可却天生是修仙的良种,欲,比旁人少,执念,似乎至今还未曾有,没有执念便没有心魔,没有心魔便不会违逆天道,不曾违逆天道,天道便拿下瞥的斜眼看你。

妖儿,是成仙还是成魔,是入佛还是堕落,你到底选一样啊,你不急,那天道可要急了。

于青黛来说,这凤椅唯一的好处便是大,足够它趴在上面睡个回笼觉。

台基下,除了贵、淑两位妃子是蹲身行礼外,其余嫔妾皆是下跪的,一串的花红柳绿,环肥燕瘦,大妖饱了饱眼福,打了个哈欠,往引枕上一趴,懒洋洋道:“平身。”

于此同时,踹飞了一双绣鞋,一只飞往淑妃脚下,一只撞在仙鹤铜灯上压灭了烛火。

秋韵脸色大变,瞳孔微缩,忙道:“主子娘娘恕罪,奴婢这便去给您换一双鞋子来。”

春末僵硬了一下,忙接下秋韵的话头道:“主子娘娘受苦了,脚下可疼?”一边说着一边给青黛打眼色。

“唔,好吧。”

回复的虽是牛头不对马嘴,但好歹把这突来的事件圆了过去。

淑妃此时已调整好了心态,弯腰捡起绣鞋递给秋韵,面带忧色的道:“主子娘娘要保重身子才好,选鞋一定要选对。”

贵妃冷笑道:“妃妾敢问主子娘娘一声我们众姐妹又是何处得罪了你,你要这般的羞辱我们。”

“来的太早了。”青黛实话实说,眼皮耷拉着就又去寻周公。

贵妃面色一僵,哽了一哽才又理直气壮道:“我们也是关心主子娘娘,这才来的早了些。”

她转头看了一眼外面升起的火红太阳,复冷笑道:“原来主子娘娘姗姗来迟,磨蹭到此时才出来见我等,竟是对我们的惩罚吗?我们来的早了些是为了表示对您的尊重,却不料竟是惹怒了主子娘娘,主子娘娘若是嫌罚的轻了,不若下一道懿旨让我等去淑仪殿外跪上个三五时辰,您好如何?主子娘娘您可能解气?”

“随你。”青黛拱了拱有点硬邦的引枕道。

这会儿,它已和周公接上头了。

音调虽是带着未睡醒的模糊,可两妃离得近一下便听清楚了。

贵妃当下变了脸色,淑妃眯了眯眼睛,其余小嫔妾们哗然,但却不敢高声议论。

“谨遵主子娘娘懿旨,我等便去跪着了,妃妾倒要看看,一手遮天的主子娘娘如何同太后交待,如何同圣上交待!”

贵妃,在这宫里也是少有的跋扈之人,她背靠太后,又是圣上的表妹,和皇后说话便不是那么客气。

“主子娘娘,您倒是说句话啊。”眼瞅着贵妃要把此事闹大,坏娘娘名声,春末急了,迫不得已下偷掐了青黛一下。

“嗷——”一声,青黛跳坐了起来,惊的贵妃转过身来横眉怒目。

“主子娘娘,您这会儿总算醒了吧。”春末苦笑道,“贵妃要去咱们淑仪殿外跪着呢,您快阻止一下,若让圣上知道,定会误会是主子娘娘的意思呢。”

“好个奸猾的贱婢!你是何意,给本宫说清楚,本宫遵从主子娘娘的懿旨竟是错了不成?”

“奴婢不敢。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一切还请主子娘娘定夺。”春末垂下眼皮,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皇后的女官自然只能皇后管教,纵她是贵妃,那手也伸不到淑仪殿来,除非春末当面顶撞她。

青黛觉得自己苦逼了,它只是想睡个饱觉而已,这是自从它的蛇生崩溃之后唯一的乐趣了。

可人生太混蛋了,睡个觉都是奢侈。

大妖不发威,真当大妖是小畜生吗!

“扰人清梦是不道德的!”它义正言辞,铿锵有力的道。

淑妃哑然,遂即一笑,好心的提醒道:“主子娘娘,咱们现在说的是您让我等罚跪的事情。”

青黛心想你们人类真是巨猾巨猾的,亏得本妖尊也是很“历经沧桑,饱经红尘”,见过世面,开过眼界的,要不然就要被你们套进去了。

当下便道:“这位美人,你可不要诬赖我,明明是她自己非要去外面跪着,干啥赖我,我提供我的地盘给她跪着就是给她最大的赏赐了好吗,我都没嫌弃她跪坏了我门前的花花草草,她干嘛对我哼哼,春天了,发情了啊,发情就去交,配嘛。有句话你们总结的很好,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到处跑吗。”

青黛摸了摸下巴,困难的转动了一下脑袋,用非常具备学术精神的语气道:“你们这话有半句是错误的,我可以用我‘历尽沧桑’的眼界告诉你们,三条腿的蛤蟆连我都是没见过的,我深度怀疑这个物种还没诞生,凭你们想找,的确很难,嗯,真的很难的。”

它以一种“我奉劝你们还是放弃吧”这种眼神,好心的扫了底下众女几眼

听了青黛如此一串“长篇大论”,拎了一双新鞋子,掀开珠帘,转过屏风,刚从后殿进来的秋韵脑海中有片刻的空白。

春末张大了嘴,足够塞进去一颗核桃。

淑妃脸上挂着的笑被僵住,眼神略显呆滞,她真的不知道下面该怎么接话了。

贵妃张了几次嘴,愣了半天,突然想:我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其余嫔妾,目瞪口呆者占多数,冷笑、嘲讽、幸灾乐祸、面无表情等等的占少数,嘴脸勉强还算丰富。

“呵呵,主子娘娘真爱开玩笑。”淑妃起身,蹲身一礼,笑道:“原本来看望主子娘娘是好意,没曾想惊扰了您的美梦,是妃妾的不是,妃妾这便告退了。”

青黛那个喜,忙挥挥手道:“好走,不送。”

淑妃一走,些许和淑妃交好的嫔妾也先行告退,贵妃一看,心想这会儿实在想不到话接下方才的官司,恨的咬了咬牙,一甩手帕气哼哼也走了。

轻飘飘的来,呼啦啦的走。

青黛嘿嘿数声,显得很得意。

眼睛一闭,忙急着去补眠。

秋韵和春末相互对视一眼,苦笑连连,想问问主子娘娘心中究竟是何章程,可又实在不忍打扰她睡眠。

只能一个去拿薄毯,一个静静守候。

淑仪殿片刻间便恢复了平静,香烟袅袅,正是入睡的好时机,那闭着眼的妖儿忽睁开眼困惑的问春末道:“你们人类好厉害啊,没有男人竟然可以找三条腿的蛤蟆吗?”这个跨物种交,配真的没问题吗?

天地生阴阳,同一个种类必是一杆一洞匹配着来的啊,女人和三条腿的蛤蟆真的能衔接上?

嗯嗯,这个事情要记住,改天研究研究。

人类,果然博大精深。

临酣睡前,妖儿如是想。

“…”春末。

第12章 小畜生

春末夏初的阳光总是很温暖的,效果如何,但看躺在水榭边上,一身红菱纱的某妖儿便知道了。

经历了今日早上的那一场诸妃乱炖,这只正抱头苦闷中。

妖儿,毕竟是妖儿,这思考问题的方式总是稍稍和人不同的,尤其是一只不爱生活在凡间的妖儿,这就好比,人和鹦鹉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鹦鹉看见了人的一举一动,听清楚了人的一言一语,可鹦鹉还是懵懂不知人的一言一行的意义。

简单点来说,两者不是一个国度的。

蹲在一旁的春末瞧着趴在木板上玩的黛黛,双眉蹙着,囧囧有神,轻咳一声道:“主子娘娘,地上凉,咱起来如何?”

“你挡着我的阳光了,往边上去去。”当阴影照到它身上,它抬起爪子就往春末身上戳以示意春末走开。

可这厮懒怠的抬眼皮,它正被太阳晒的昏昏欲睡,春末只得抓着黛黛的手指头往自己微胖的脸颊上戳了一下,然后顺应的往一边挪了挪,很乖很听话,大妖很满意,倏忽觉得,四美人比它捏土而成的泥人好用多了,遂即得寸进尺道:“末末美人,去拿点好吃的小点心来,这个团团圆圆,花花绿绿的就很合我意。”

“喏。”春末捡起只留了点心渣子的空盘子,略略啧了啧舌,为防黛黛撑坏了肚子便蹙着眉道:“主子娘娘,吃多了坏牙齿,不若歇歇,明儿个再吃如何?”

“不好。”大妖觉得它被虐待了,委屈巴巴的看着春末,指责道:“虐待动物是不对的。”

“…呵呵,主子娘娘您不好乱开玩笑的。”春末僵着脸道。

“总之,末末美人乖,去拿点心给我吃吧。”大妖咂吮了一下舌头,嗯嗯点头,“美味无穷。”那模样活像一个资深的品评师,态度何其严谨耶,若是不知内情的,竟要被她哄骗了去。

“喏。”春末朝伺候在一边的二等宫婢招招手,轻声嘱咐:“白月,你来守着主子娘娘,切记不可由着主子娘娘的性子来,主子娘娘病体初愈,万万不可让主子娘娘下水。”

“喏,春末姐姐您放心便是。”

“我不放心。”想着一个时辰前闹腾着要下水玩耍的黛黛,春末一手扶额,走起路来都显踉跄,深深觉得自家姑娘有返“老”还童的征兆。

这胡闹腾劲儿和小时候有得一比。

午时到了,这个点是圣上用膳的时候,鉴于昨夜那不好的回忆,甘泉宫诸人都不奢望今儿个中午圣上会来皇后这里用膳,可出乎意料的是,圣上来了,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反是把四女官吓的战战兢兢,都以为圣上这是来责斥皇后的。

天光正明媚,可姬烨进入甘泉宫后的心情却是阴云密布的,他不是一个肯逃避的人,遇事总是迎难而上,而不论事情的大小。

昨夜的记忆于他来说,简直糟糕透顶,旁的且不说,只一条,他堂堂一国君主,竟被自己的皇后反压了,这是对他权威的挑衅,他觉得非常有必要和这个皇后谈谈,或者该说重新较量一番。

后宫,是他的后花园,即便是牡丹花王也没有资格造反。

但,为防止那皇后太过没脸没皮,下流无耻,他还是决定孤身前往。

“你们在此等候,朕自去便是。午膳,朕稍后会和皇后一起用。”前提是,这次谈话不会闹崩。

众人诺诺应答,无敢不从。

阳光照射下,这片湖上水波粼粼,小叶荷花正抖擞精神,为不几日的盛开积蓄力量。

“黛黛。”这是他当初有图谋的勾引尤黛黛时,温柔缱绻的称呼,一直沿用至今。

“王,我何时能回去。”待他走近,妖儿不客气的抱住大腿。

“咳,若是念家了便召邢国夫人来陪你。”听着此女仿佛水汪汪似的语调,他百年难得一见的稍稍愧疚了一下。

“唉…”妖儿闷闷的放开大腿,复又趴下,静静的看着水面,“罢了,我慢慢等就是了,区区数十载,也不过我打一个盹的功夫。”它却是忘记了,做妖儿和做人是不一样的。

“王,我这也算是祝你修行了,待你功成之时,你千万别忘了回报我啊。唉…真是害死蛇了,你们做神王的怎那么不懂礼貌呢,要知道蛇也是有蛇权的啊。”这样不招呼一声就把蛇拎过来用真的好吗?

它怨念的瞥了姬烨一眼,但见姬烨听的云里雾里,一副它精神错乱的样子,黛黛突生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高大感觉。

心情忽然转好,笑眯眯想:王是不会亏待小妖的吧。

若此番能助神王突破些什么,也是它的功劳不是。

遂即换上一副谄媚的俏模样,抱着大腿就要往姬烨身上爬。

那手竟是毫无顾忌,逮着哪儿便是哪儿,双腿间的那把儿竟是成了它攀爬的扶手,眼见着要被抓住,姬烨立时黑了脸,顿时觉得,把李福全等人留在月洞门前是对的。

猛然想起此来的目的,遂即凶呵道:“身为皇后,必要端庄恭顺,尤黛黛,你就是这样做皇后的?!”

这一看不要紧,那红纱,那玉背差点晃瞎了狗眼,他哆嗦着手指道:“你、你这是穿的什么,成何体统!”

一团红纱裹玉体,那里面竟是只穿了条亵裤,一个凤穿牡丹的红兜儿。

“你也觉得不穿才好看是吧,我也这么觉得。”黛黛顿时觉得“英雄所见略同”,眼睛弯成月牙状,抬手就要剥掉外罩的红纱。

姬烨忙按住她的手,一把将这小畜生提了起来,磨着后牙槽道:“尤黛黛,你可知道廉耻二字如何写?!”

“不知道。”乖乖的摇头,那身子像是没了骨头,肉嘟嘟就往他身上贴、缠,若是能化作大蛇,此番的情景必然是…将这姬烨盘了一圈又一圈。

它总是习惯把自己喜欢的宠物盘在身子中间的,得空就能逗弄一下。

唔,有点想念窝里圈养的那只犬妖了,不知道小家伙怎么样了。

被哽的差些一口气喘不上来呜呼哀哉,姬烨登时怒骂:“小畜生!”

娇媚的笑声自怀里人的口中传来,便听她羞羞答答道:“讨厌,人家会害羞的。”竟是学了小女儿状。

姬烨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张口结舌之下,扛起这小畜生就走,一巴掌打在这小畜生屁股上,恶狠狠道:“来人,去传邢国夫人,朕倒要问问她是怎么教导侄女的。”

第13章 玉雕器

夜了,又是华灯初上的时刻,瑶华宫中方撤下晚膳,姬烨漱口盥洗之后,由淑妃伺候着半靠引枕消食。

姬烨自小的习惯便是食不言,故此,在用膳时即便看出他满面的不悦也不敢开口,直到从大厅转到内室来,她这才坐到他身边,温柔的轻抚他浓黑的剑眉,试着道:“阿烨可是在和谁怄气吗?”

姬烨握起淑妃的手,垂眸冷笑,“尤氏太过目中无人了,今日中午朕以皇后的名义召邢国夫人入宫,你道邢国夫人怎样回复朕的,呵,她竟言: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好一个刁滑的妇人,竟先将了朕一军。”

“此事滢滢也略知一二,只知道,邢国夫人仿佛因病不能入宫,这也不算什么,毕竟情有可原。尤氏一族劳苦功高,阿烨是该忍让一些的。”她温婉的劝慰道。

“是啊,劳苦功高。”听了淑妃的话,姬烨心中越发不顺。但他毕竟不是昏君,被妃嫔吹吹枕边风就软了耳根,尤氏劳苦功高并非浮夸而是事实,这是他绝对不能昧着良知泯灭的,遂道:

“那邢国夫人素日都是知礼识趣的,今日之举不怪她,要怪也怪尤黛黛,滢滢也知道,那尤氏一族三代以来才生出了尤黛黛这么一个女娃,个个将尤黛黛这小畜生宠上天去,但凡涉及尤黛黛,那邢国夫人必然失态,她说出: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样的话,表面看来是讽刺朕的后宫把她家闺女养坏了,她不管不问了,可实际上呢,无非是意指尤黛黛已经被移栽到朕的后宫里来了,是后宫的风气才把她家的宝贝养成现在这样的,所以后果自然要朕来承担,以此来隐劝朕要包容尤黛黛。在邢国夫人的眼中,由始至终都不是尤黛黛的错,错在朕。滢滢你说,这邢国夫人是否太不讲道理了。”

“滢滢以为…”淑妃的话还未曾开始,那边厢便被截断了,姬烨像是开了话闸子,以手拄头又道:“如此想来,尤黛黛养成现在这样恣意妄为的性子来,还真不能怨她,多半是邢国夫人并尤海、尤江等人宠出来的。”

“阿烨说的是。只是,滢滢想起一个故事来,说的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自小就失散了,姐姐被富贵人家收养,千娇百宠,妹妹被贫穷人家收养,镇日劳作,多少年后,这对姐妹都长大了,当她们再次相遇时,那姐姐的性子和妹妹却是差不多的,一样的温婉贤良。”

“是吗?”姬烨将淑妃落下来的一缕青丝勾至她耳后,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淑妃一窒,脸皮当下便红了,忙描补道:“这都是滢滢听下面人胡说的,滢滢也不知真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