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双淡淡扫过他的面容,心中亦是吃惊,这僧人面貌俊逸,虽穿着缁衣麻鞋,但是自有一种出尘的意味。

“女施主是?”僧人回过神来,宣了一声佛号,躬身问道。

聂无双不回答,看着观音慈祥的面容,许久才淡淡问道:“是否信了佛便能解千种苦?”

“这是自然。佛在心中,身外一切苦便不是苦。”原来是一位心结难解的施主。僧人脸上越发平和,仔细开导。

聂无双只是冷笑:“那若是心中的恨如何能解?”

僧人目光带着怜悯:“恨只会让人越加痛苦,所以放下仇恨,才会荣登西方极乐世界。”

聂无双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她美眸流转,看着那年轻的僧人:“若是放不下呢?”

“那死后便只能堕入地狱。”僧人脾气很好,依然耐心劝导。

聂无双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声音凄厉,空荡荡的佛堂中,仿佛回荡着她的笑声。她的神色几已接近癫狂,一阵山风从堂外吹来,她看着那尊观音,声音清冷如冰:“那我便在每一层地狱里等他!”

她说完转身踉跄投入黑暗,许久许久,年轻的僧人才蓦然回神,他这才发现至始至终那神秘的女子根本没有跪拜佛祖。

原来,她心中那么多恨。世间人的恨,便是一种孽。年轻的僧人宣了一声佛号,重新团坐在蒲团上,诵经不止。

第二天一早,聂无双正在用早膳,寺院用食清淡,吃的都是素菜,聂无双用过之后想要去求见高太后。高太后传来内官,却说太后正在礼佛,请聂美人好好休养,等伤好后再觐见。

高太后又赏下一条念珠,言道若聂无双有空多多诵经,可以消去身上罪孽。聂无双看着那条细细的玉制的念珠,淡笑着拿起来。不见她是对的,高太后不喜她,自然不愿意见她。

想着,她便安心在西院中静养。到了傍晚时分,忽然听见西院外僧人面色紧张,来去匆匆。茗秋去打听了下,回来笑道:“聂美人,您的大哥聂侍卫跟着云乐公主的鸢驾过来东林寺了!”

聂无双放下手中的念珠,微微一笑:“是真的么?”

一颗心终于放下,她看着庭院中的繁茂草木,忽然笑道:“明日高太后恐怕就算没空也得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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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寺中风波

第二天,聂无双刚用过早膳,高太后的随行传旨内官就到了,他先是温言问候聂无双的伤势,然后手一挥,身后一众宫女鱼贯上前,她们手捧漆盒,盒子打开,俱是满眼的珠钗玉器。

“太后娘娘十分关切聂美人的伤势,若聂美人哪里不适,太后身边还有御医,到时候让宫人前去传唤即可。”内官说道。累

聂无双看看自己的脚踝,已经消肿了,而且并不再疼痛,在床上微微躬身恭敬道:“请公公代无双谢过太后娘娘的恩典,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等无双伤势好了,一定亲自去拜见太后!”

内官拱手笑道:“聂美人好好养伤,咱家不打扰聂美人的休息了。”

聂无双等他们退下,这才细细看着太后的赏赐,无非是金银器皿,满目的珠光宝气,华丽奢侈,但是仿佛传达出一种信息:高太后依然还是不喜欢她。赏的人漫不经心,而她接受的人自然也不用多多费心。

聂无双命茗秋夏兰收好,又拿了一些金裸重重赏了她们,在前天的刺客遇袭中,她们两人饱受惊吓,自然要好好抚慰。

夏兰想要推辞,聂无双怅然道:“还是好好收着,若是宫外有家人便给他们吧。谁能知道下一刻自己是否还能幸运脱身?”

夏兰与茗秋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劫难过后的侥幸。闷

到了傍晚时分,聂明鹄得了太后的恩旨前来看望。他踏着一地的落日晚霞,大步走来。聂无双看着他,仿佛在他面上依稀看到自己父亲的容貌。

“大哥”未语先流泪,聂无双下了床扑到他怀里,不由哽咽。

聂明鹄紧紧抱着她,俊眸含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本公主就说她没事嘛!”一声娇俏清脆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聂明鹄放开聂无双,回头微微有些不悦:“公主不用伺候太后娘娘么?”他已千方百计想要甩开她独自与自己的妹妹说几句话,没想到她依然阴魂不散地跟了过来。

聂无双擦干眼泪,看着依在门边玩鞭子的云乐公主,笑道:“公主怎么来了?”

云乐公主吐了吐粉舌,蹦跳着进来,看了一眼聂明鹄:“还不是他不放心说要过来,不然这里哪里有什么好玩的,一群光头秃驴,天天念经,烦也烦死了!”

聂明鹄俊脸微红,不自然地拱手道:“微臣还未谢过公主。”

云乐公主笑嘻嘻地看着他:“你要怎么谢本公主?”

聂明鹄闻言一呆,半晌才颓然道:“自然是公主想要微臣捉鸟还是放纸鸢,微臣都奉陪。”

云乐公主见他说话口不对心,不满地哼了一声:“谁稀罕!”说着别过脸去,恨恨地拿鞭子抽着地上。

聂无双连忙朝聂明鹄使了个眼色,聂明鹄叹了一口气,上前温言道:“公主,听说这寺中有好几处好玩的,等等微臣带你去玩。寺后面还有不少飞禽走兽,微车也陪着公主去打猎。公主不是说想要养一头老虎?微车瞧着这山后一定有老虎的。”

“真的?!”云乐公主又惊又喜:“你真的肯打来老虎?”

聂明鹄傲然一笑:“当然,早些年我还猎过一头黑熊。老虎也打过好几只,自然不在话下。”

云乐公主圆圆的眼中笑意深深:“我就知道你身手厉害!”

聂明鹄又劝了一会,她才高高兴兴地走了。

聂无双在一旁含笑看了,等云乐公主走远了,她才笑着道:“恭喜大哥了了。”

聂明鹄叹了一口气:“喜从何来?难道你真的要让我去尚公主做驸马?”他俊脸上掠过无奈:“难道我们千里来到应国,就只能依附权贵而生活吗?”

聂无似笑非笑:“史书上也曾有一无所有起家,最后权倾天下的人,哥哥何必计较这一时的得失,总有我们兄妹出头的一天!”

聂明鹄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关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好好地会遇到了刺客。”

聂无双把遇刺经过简略说了一下,略去了其中惊险。聂明鹄越听越是眉头紧皱:“到底是谁还不肯放过你?”想起之前的谣言,他忽然一拍桌子:“是不是顾清鸿那厮!”

他的手劲奇大,拍得案上都裂开一条缝。聂无双心头一跳,低下眼:“他身为使节,恐不会在此时发难。”

聂明鹄心中愤怒欲狂:“要查出真的是他,拼尽这一身我也要他血债血尝!”聂无双看着自己哥哥悲愤的脸庞,在长袖中紧紧地捏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提醒着她要冷静再冷静。

“哥哥要相信,恶人自然有恶果。”她轻声地说,拿起桌上玉念珠,淡淡地说:“哥哥,我已经没事了,你去陪云乐公主吧。”

在寺中,仿佛时间也被拉长。聂无双早晚诵读经书,伤势渐好之后,她觐见高太后。彼时高太后正在佛前念经,身旁是一位身披大红色袈裟的年老僧人,看样子是东林寺的住持。

高太后头发雪白,面容平静,正在听住持讲经。她今日穿一件云灰色宫装,宫装上绣着如意祥纹,素雅中带着雍容高贵。

聂无双在佛堂外就拜下,久久不敢起身。高太后正听到住持讲完一段经文,回头看到聂无双还伏跪着,笑道:“聂美人起身吧,陪哀家一起听住持讲经。”

聂无双应了,慢慢抬头。抬头的一刹那,她对上了太后那双仿佛洞悉人心的眼睛,那双历经宫中沧桑的老眼令她心头猛地一跳。聂无双连忙垂下眼,恭敬进入。

高太后似漫不经心地回头,看向住持,温言道:“住持师父,这位是皇帝新纳的聂美人。”

东林寺住持已是七十多岁的高龄,他目光和蔼,看向聂无双:“见过聂施主,不知聂施主伤好了么?”

“谢谢住持关心,伤势已经好了。”聂无双恭谨回答:“还亏的是佛主庇佑。”她说着恭恭敬敬转身向佛前磕头。

住持见她如此诚心,眼中大是赞赏:“听说聂施主当日上山,虽脚上有伤但是依然亲自步行上来,其向佛诚心实在是可嘉。”

聂无双微微一笑,正要回答,忽然守在殿前的内侍匆匆而来,在高太后耳边说了几句话。高太后脸色微微一变,不由看向住持,歉然道:“住持,云乐又闯祸了!”

住持微微愕然,此时有沙弥上前,也如此这般在住持耳边说了几句。住持听了微微尴尬:“太后,一起去看看吧。”

高太后叹了一口气,起身:“唉,哀家不知做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孽女。”

聂无双想要去扶她,高太后不动声色地挣开她的手,伸向一旁的宫人。伺候太后的宫人连忙接过,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向外走去。聂无双放下手,随后跟上前去。

一行人走到寺前,只见一堆僧人正围在一旁,在众人前有个大铁笼,铁笼前坐着一位年轻的僧人,他闭目盘膝,正在念经。而铁笼中囚着一只斑斓大虎,虎啸声声,它烦躁地一次次扑向铁笼。老虎旁边还有几只未睁眼的幼崽,也随着母虎嗷嗷叫着。一众侍卫则神色紧张地护在四周。

云乐手拿鞭子,对着那盘膝经的僧人怒道:“秃驴!快快滚开!不然本公主的鞭子可是不长眼的!”

那僧人停下诵经,目光明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公主只要放了笼中的老虎,小僧自然会离开。”

云乐气极,脚上穿的精致马靴在地上狠狠跺了跺:“这老虎又不是你猎来的,凭什么放了它!你滚不滚!不滚我就抽你!”

聂无双定睛看去,那年轻的僧人可不就是那夜她在观音佛堂中看到的僧人吗?她再转眸,只见侍卫中,自己的大哥聂明鹄身上衣衫似被猛兽抓破几处,正在包扎身上伤口。她心中担心,但是却也不敢当众前去询问,但是看这架势,这笼中的老虎十有八九是他捉给云乐的。

僧人宣了一句佛号,泰然闭上眼睛:“既然公主执意不放,小僧只能继续替这只母虎求命!”

云乐公主看向一旁正在包扎伤口的聂明鹄,扭头看着那软硬不吃的僧人,气得俏脸通红:“你你”她手中鞭子高高扬起:“你再不让开本公主就抽死你!然后把你大卸八块去喂老虎!”

“云乐!放肆!”高太后怒道:“佛门圣地是你撒野的地方吗?”

云乐恨恨放下鞭子,看见自己的母后来了,丢下鞭子委屈地跑上前,跪着哭道:“母后,他欺负人,这老虎又不是他猎来的,凭什么要儿臣放了?!”

高太后一向最疼自己唯一的女儿,平日见她哭都要千方百计哄着,但是今日她竟然公然在寺中行猎,这岂不是让一向自诩尊佛的她难堪?顿时脸色一板:“你还胡说!这老虎是寺后山上的,你竟然要杀生,你也不怕佛祖怪罪!快把老虎放了,然后去向住持陪不是!”

云乐一呆,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只是不允。住持见状,温言劝导:“公主,老虎也是性命,你看它也有自己的孩子。若你把老虎带走,那几只虎崽不就是失去了母亲,公主一向与太后娘娘母子相依,难道也忍心别的生灵母子分离么?”

云乐公主止住哭泣,看着住持,口中依然倔强:“谁说要它们母子分离,本公主就是要养着它们。”

“为了自己的玩乐,难道要它们离开赖以生活的山林么?公主太过自私了!”那年轻僧人睁开眼,责备道。

高太后这才注意到他,敢于责备公主的人,恐怕在她面前只有这僧人一人而已。

“这位小师父是谁?”高太后问道。

住持轻声一叹:“清远,过来拜见太后娘娘。”

清远起身上前,不慌不忙地拜见高太后,随后说道:“太后仁心,一定会放了这老虎。小僧先行替老虎谢过高太后。”

高太后见他相貌清秀俊逸,身姿出尘,不由赞道:“清远师父年纪轻轻已得了佛缘,幸甚!”她转头看向云乐,缓了口气:“快去放了老虎,不然哀家要重重罚你了!”

她目光如电,看向一旁的聂明鹄:“是聂侍卫去猎的老虎吗?来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聂无双心中一跳,正想要跪下求情。云乐已经一把抱住高太后的腿,大哭:“母后打死我好了,何必迁怒别人!反正母后也不要儿臣了!呜呜”

她哭得惊天动地,高太后又是心疼又是恼火:“谁说哀家不要云乐了?是哪个奴才胡说八道!”

“不然母后都不陪儿臣玩,如今好不容易有人陪儿臣了,母后又要打死他,儿臣一个人孤零零的,还不如死了好了,呜呜”云乐边哭边蹭着高太后的腿。

高太后心中一酸:“谁说的,云乐别哭了,好了,好了不打聂侍卫了,不过也要责罚!就罚他在佛前跪一个晚上吧!你起来!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好不容易把云乐劝住了,聂明鹄上前领罚谢恩。云乐靠在高太后怀中,趁人不备,朝他眨了眨眼睛,眼中俱是得意。

聂明鹄看了,俊脸一红,连忙退下。这一幕都被聂无双看到,她心中一喜,放下心来。

高太后目光沉沉地转头看着聂无双:“今日的晚课,聂美人陪哀家一起听吧!”

万字更新求月票!么么各位!其实觉得聂明鹄和云乐也是一对欢喜冤家。要不要多写他们啊?

第一百零七章佛前真情

晚课的时候,东林寺中香烟缭绕,僧人门依次席地而坐,今日讲经的是清远师父,他舍身救虎的事迹已经在僧人中大为传颂,住持坐在一旁,面带微笑听着他带领群僧朗诵经文。

聂无双看着他俊逸的眉眼在寺中香烟若隐若现,无形中带了一丝圣洁。高太后满意地听着,晚课结束后,她特地对住持说道:“清远小师父满腹经纶,是寺中的栋梁。”累

清远在一旁听了,合什答礼。

僧人鱼贯退下,偌大的殿堂只剩下高太后与聂无双。高太后闭目养神了一会,慢慢睁开眼睛。

聂无双正低头默念经文,忽然感觉到她的注视,抬起头来一眨不眨地看着高太后,微笑问道:“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高太后淡淡地道:“哀家在想,你很像一个人。”

“谁?”聂无双神色不变。

高太后长吁一口气:“你很像年轻时候的哀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聂无双沉默,许久她才淡笑着接口:“太后谬赞了。”

高太后看了她一眼:“接近云乐公主,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大哥的主意?”

聂无双深深伏下身:“不管太后信不信,这都不是我们兄妹两人的主意。”因缘巧合,由不得高太后不信。

高太后闭上眼,叹息道:“哀家想不信,但是却不得不信。当日云乐来向哀家要‘玉蟾蜍’的时候,哀家早就注意到了云乐在纠缠你的大哥。”闷

“若是太后不喜欢,臣妾会叫兄长不要再见云乐公主。”聂无双轻声道:“毕竟臣妾知道大哥配不上云乐公主。”

高太后抚了额头:“不必了,云乐喜欢的话,哀家必定会为她办到。”

聂无双沉默,心中忽然微微茫然起来。本是高兴的消息,但却无法真心高兴起来。因为她知道,大哥的姻缘就在这轻描淡写的一句中悄悄定了结论。

“你大哥也算是个人才,只是在应国还没有机会一展抱负。不过他也好在没有家室拖累,以他当年的威名,亦是云乐的良配。”高太后看着伏地的聂无双:“而你,你则要向本宫证明你是有用的。不然的话”

她下半句继续往下说,聂无双更深的伏在地上,唇角溢出冷冷的笑意:“是,臣妾谢太后隆恩。”

昏暗的佛堂,一道挺直的身躯跪在地上。月光悄悄在地上移动,他却始终纹丝未动。

“喂——”一道极轻的呼唤,人影一闪,有道娇小的身影闪了进来。聂明鹄一动不动地跪着,眼角的余光看到那装扮成内侍样子的熟悉身影。

他叹了一口气:“公主,你来做什么?”

“给你送吃的啊,呆子!”云乐白了他一眼,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东西。有馒头,清水,甚至还有一只烧鸡。聂明鹄翻了翻白眼,在佛堂中吃荤腥,他可以去死了。

“公主请走吧,微臣跪完这一晚明日就没事了。”聂明鹄肚子虽然饿,但是依然拒绝。

“呆子!现在没人你跪给谁看啊?”云乐拉了他一下:“你怎么这么呆啊!”

“公主你回去吧!不然太后娘娘发现的话,微臣就更惨了!”聂明鹄劝道。他跪不是给佛主看,他想锻炼自己的毅力。

“那你总要吃点东西啊!”云乐急道:“你一天没吃了!今天去抓老虎,被抓伤了,我瞧瞧严重不严重。”

她去扯他,聂明鹄避开,脸色微变:“公主,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还在佛堂中,怎么能拉拉扯扯?”

云乐哪里听进了这些话,依然要扯他的衣服:“我就看看,你那么小气干嘛。又不是非要你脱衣服”

两人拉拉扯扯,聂明鹄一天没有吃饭喝水,早就头晕眼花,经她一扯,不由跌在地上,云乐也被带得跌在他身上。

“哎呦”一声,云乐只觉得撞上一堵温热的肉墙,陌生的男子气息扑在鼻间,她猛地抬头,却对上聂明鹄放大的俊脸。她从未这么近地看着他。

“扑通!扑通!”寂静的佛堂中,似也听见两人的心跳。云乐呆了,聂明鹄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得发呆。两人呆呆对望。她的娇小柔软,似乎告诉着他,她不是高高在上的调皮的公主,而正在成熟清醇的少女身躯。

“公公主”聂明鹄回过神来,想要推她,却不知从哪里下手。云乐呆呆看着他,猛地回神,连忙七手八脚地爬起身来:“你你你你该死!”

她狠狠踢了他两脚:“去死!我不理你了!你欺负人!”

她说完一溜烟跑了,聂明鹄这才回神,他苦笑着起身,地上是云乐带给他吃食,这下他真正犯了难,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第二天,聂无双去看望聂明鹄,聂明鹄因受伤而在房中休息,聂无双看了看他的气色:“哥哥还好吗?”

聂明鹄苦笑了下:“还好。”顿了顿:“昨夜云乐公主偷偷给我送吃的。”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她,里面有不甘更有无奈。

聂无双了然一笑:“云乐公主对大哥也算是有心了。大哥可不要辜负才是。”

聂明鹄叹了一口气:“跟着我有什么好的,什么都没有。我心里想着就只是建功立业而已,恐怕最后会误了云乐公主。”

“大哥心地善良,但是”聂无双还没说完,屋外人影一闪,一片鹅黄的一角飞快消失。

聂无双一看,心头一跳,连忙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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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评论区看到有个跳章的读者说我貌似抄袭武则天。我看了非常难受。为什么认真写文,坚持原创的人就会受到不公平的批评。为什么真正有人抄袭的最后却什么事也没有?

武则天是什么经历?我写的聂无双又是什么经历?聂无双根本没有出家好不好?连待发修行都不算,她只不过到寺中避祸。更何况寺庙中还有一个高太后,一个哥哥?如果她说我抄袭汉武帝的卫子夫就算了,我还能说她懂一点点起码的历史,说我抄袭武则天,拜托想要批评我的读者先通读下历史再来批评好么?不然我只能笑她没素质。

我把她评论删了,因为不想在评论区弄得乌烟瘴气,我还想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讨厌我,请不要搞出很没营养的争论,这只会让我红,越吵越红,最后得利的是我!吃亏的是读者!因为她们的阅读受影响!也许有些读者还会因为支持我送我花,送我荷包!我想说,不必!我不需要这种炒作!

我真正想的是,我写文,大家一起讨论文中人物的命运。我坚持原创,坚持不写太多的H,是因为我要真正写一个故事。拜托让我完成它,好么?

以后我不会在文后发牢骚,抱歉!还有四千字,今天的就算更新完毕了。

第一百零八章登高望远

在寺中的一株百年茶花树前,聂无双看到闷闷不乐云乐公主。她正抽出自己心爱的马鞭,狠狠抽着这棵珍惜的茶花。硕大的茶花被她的鞭子抽得七零八落。聂无双微微一笑,上前轻声唤道:“公主怎么了?”

云乐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吭声继续抽着茶树。累

聂无双知她小孩子心性,索性坐在一旁的条石上笑看着她挥鞭子。云乐抽得手累了,回头一瞪眼:“你看什么?”

聂无双笑着道:“在想什么时候公主会停手。”

云乐闷闷不乐地收起鞭子,坐在她身边:“他不喜欢我。”生平第一次,她尝到了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想要得到又怕失去,前进一步没有勇气,后退亦是万分不舍。

“公主没试过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也许他只是在犹豫,犹豫不能给公主最好的。公主应该庆幸,起码你喜欢的男人真心实意地为公主着想。”聂无双悠悠地道。

云乐眼中亮了亮,随即又黯淡无光:“可是,我母后也不会答应的。”

聂无双叹了一口气:“从来做父母的都是真心希望儿女得到幸福的,云乐只看到太后是太后,却忘了,她是您的母亲啊。”

云乐回头认真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希冀:“你说的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聂无双含笑答道:“太后娘娘只希望公主能嫁给自己心爱的如意郎君,并不会逼迫公主做不想做的事。”闷

高太后虽然严厉,但是她毕竟膝下只有云乐公主一个女儿,她唯一的儿子早在三岁之时,死于一场严重的水痘。膝下无子,她能理解高太后万般无奈下还是选择了聂明鹄。

云乐公主听了俏脸上泛起红晕,扭捏了一下,飞快地跑开,她离去的方向正是太后休憩的所在。

聂无双松了一口气,看上天上澄澈万里的蓝天,终于松了一口气。

夜凉如水,聂无双看着禅房外漆黑额天空,幽幽叹了一口气。已经在东林寺中住了四天了,会见齐国使节的宫宴已经过了,还不知高太后会什么时候启程回宫。

漫无目地想了一会,聂无双只觉得胸口气闷。夏兰见她闷闷的,提议:“这寺中有一株月桂,奴婢闻着气味香得紧,娘娘要不要去看看?这月色也正好。”

聂无双想着左右无事,点了点头。主仆三人一起拿了灯笼踏着夜色而行。七绕八拐,终于看到了那株起码有百年的月桂。气息芬芳扑鼻,夏兰说要摘桂花,好蒸个桂花糕什么的。

茗秋难得童心大起,也跟着附和,聂无双看着她们两人唧唧咋咋地议论如何去爬树,不由跟着笑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月色下,有一队人慢慢靠近,当前一人俊眉星眸,身着石青色长衫,行走间,龙姿凤章,自有一股至尊贵气。

朗朗月色下,他含笑走来,聂无双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错,直到身边的夏兰茗秋跪在地上三呼万岁,她才恍然回神。

“皇上”她忽然说不出话来。萧凤溟微微一笑,上前扶她起来,深眸中是她看不清的神情:“听说你遇刺客了,现在伤好了么?”

聂无双怔怔看着他,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臣妾只是皮外伤。”

萧凤溟挽着她的手,对身后的林公公道:“去拿朕带来的昆仑玉膏,可以消淤除疤。”

林公公连忙吩咐下去。萧凤溟看着天上一轮明月,忽然转头对她说道:“今夜的月色很好,你陪朕走走吧。”

聂无双的手被他握在掌心,向前走去。寺中寂静无声,僧人已经熟睡,只有还在修行的僧人敲着木鱼,哒哒的声音在寂静中传得很远。他的手很温暖,包裹着她的,聂无双只听见自己的心一声一声砰砰地跳着。她不知他要带她去哪里,但是心中却是奇妙地安定下来。

他总是这样,沉稳中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像是他天生就如此,沉静睿智,洞悉身边的人,却又淡然不语。

对于萧凤溟,聂无双在来应国前知道的并不多,最多的是知道应国的朝政被高太后一人控制,外戚专权的后果一般是帝王成了傀儡,但是,他并不是傀儡,也没有人可以轻易地把他当成傀儡。

在萧凤溟可以亲政的时候,一点点地收回自己应得的权力,即使缓慢,但是却卓有成效。她从不敢轻易低估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的男人。

“你在想什么?”他忽然问道,朗朗月色下,他带着她向一条僻静的山路走去。

“臣妾在想,皇上怎么会来东林寺?”聂无双微微一笑,绝色的容颜在月下犹如昙花盛开,那一现的绝色容光几乎令人窒息。

“那是因为朕想你了。”他笑着回答,手一勾,勾起路边的一枝夜来香,为她簪在鬓边。花香满溢,熏得人欲醉。

聂无双微微有些怅然,花香虽好,但是他的回答却并不能令她欣喜。一个帝王怎么会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嫔妃来到这僻静的寺院?

他带着她登上石阶,不一会已经登上了一座高高的石塔。夜山风凌厉,呼呼吹过,但是极目眺望,只觉心中猛地开阔。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上,万顷碧涛阵阵,一望无际。

聂无双不由惊叹:“好美!”

“是很美。”萧凤溟回过头来,月色下只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清晰俊逸“站得高,就可以看得远。这是朕很早就明白的一个道理。”

“那皇上看到了什么?”聂无双问道。

“朕看到的是天下。是南北统一。”他回过头来,眼眸熠熠如星子。聂无双猛地心中一窒,果然!他想到的跟萧凤青说过的是一样的。

“皇上”聂无双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皇上为什么要跟臣妾说这些?”因为她是齐国人吗?还是因为只有面对无关紧要的她,他才可以说出心中的宏大的理想?

南北统一!原来这就是他想要的!

“因为朕需要你和你的大哥。”他执起她的手,眸中笑意温和,聂无双却已经无法把这一句话简单当成他单纯的关怀。

“臣妾万死莫辞!”聂无双慢慢跪下,心绪起伏,吴嬷嬷说过的话果然是对的,只有给帝王他想要的,自己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不用死这么严重。”他扶起她:“朕不会让你轻易地落入危难中。”

聂无双顺势依在他胸前,心中久久不能平静,眼前天地尽在脚底,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与他同看天下,或者,当他能俯瞰这片南北统一的土地的时候,她是不是还能依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