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看来公子小小年纪,艳福不浅,不愧是皇家之人啊。”男人的声音成熟而极富磁性,却又带着三分轻佻嘲弄,压低着在房间里回荡。

君色倾国 第十二章 女祸 下

男人的剑尖慢慢掠过清荷裸露的雪白长腿、平坦的小腹、纤腰,近乎抚摸的轻浮姿态让寒光利刃也染上暧昧。

凤皇儿的小脸也随着他剑尖的动移动愈发黑下去,怒气冲冲地压低了声音:“大胆狂徒,你要做什么?”

男人一本正经地道:“不干什么,想分享一下您的艳福。”

“你敢!”

“呵呵,你说呢?”男人的剑尖开始挑起苏清荷胸口的薄被。

“本王杀了你!”凤皇儿这辈子还没有人敢他这么说话,怒极,炸了毛的小猫似的张牙舞爪扑过去。

苏清荷到底忍不住翻个白眼,这个小呆瓜,这刺客分明在戏弄他,再没脑子也不可能在这里享这种‘艳福’,老鼠嫁猫——嫌命长么。

男人轻而易举地膝盖一提就把那小东西牢牢面朝墙壁顶趴在墙边,手里剑尖朝她面上一划,勾开塞住她小嘴的布巾和绑住她的布条。

呼!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和下颚,再在被窝里检查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处,还好,都不是很要紧的,只是吹了一天一夜的冷风,冷热交加,发烧了,但是刚才那番折腾发了汗,反而没之前那么难受。

检查一番后,苏清荷赶紧扒拉着床脚的衣服边包裹自己,边吸了吸鼻子,爬下床:“多谢您救命之恩,小女子铭感五内。”有机会一定揍得你晓得‘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男人看着她麻溜地穿上衣服,一边七手八脚去扒拉地上那个昏迷的大汉的裘衣,一边神情柔柔弱弱地说着所有女子会在这种时刻说的话,声音里却听不出一丝恐惧,锐眸中闪过一丝兴味的光芒,最后看着她裹成个粽子到自己面前,继续用那柔柔软软地语调道。

“侠士,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请您好心带着我出宫。”

窗外的喧嚣火光已经远去,窗纸上又是一片灰白的寂夜暗沉。

“不可能!”房间里响起异口同声的一句话,一大一小两只雄性生物为莫名的‘默契’对看一眼 ,凤皇儿又惊又怒朝苏清荷嚷嚷:“你敢私逃出宫唔唔!”

话音未落小嘴巴里就被黑衣人不客气地塞进一团布,外带点穴扔在墙角,只能急得瞪眼。

清荷懒得理会这只骄纵小笨蛋,径直朝黑衣人比出三个手指:“小女子有三个理由,让您必须帮小女子这个忙。”

“哦,说。”黑衣人有些好笑,轻蔑却又好奇这个小丫头怎么敢这么大言不惭。

“第一:武功高强却没打算开杀戒,您必是仁义之人,不会见死不救。

第二:您不开杀戒却夜闯深宫,那就是来探路或者摸情况的,小女子自幼在这深宫长大,如今却在这里没了活路,只要您带我走,在下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三:您如果不带小女子走,小女子也只能拼个鱼死网破拖累您了,反正我伤了地上这只肥猪,都是难逃一死,要不您就给我个痛快。”

既然这家伙不吃温香软玉那一套,她只好搞出一番文邹邹吹捧加威胁连自己都受不了的话,虽然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就打定了出宫的主意,但她心中依旧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这场赌局,前途未卜。

男人看了她片刻,轻笑出声:“大燕后宫都是你这样大胆的小宫女么,有趣,有趣。”

苏清荷警惕地盯着他,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强大的气场,绝对不是一般刺客那么简单,她可不认为他只觉得自己有趣而已。

“这辈子,敢威胁本本公子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小丫头准备好了么?”

“我没活够 。”清荷叹息:“但是也不想受活罪,至于代价,想要得到总要付出不是么?”

付出与得到,现代人交往中的商业基本原则。

看着面前人儿有些阴霾却洒脱得不像稚龄的眉宇,男人沉吟片刻,锐眸微弯:“好。”

干脆利落。

苏清荷心中一阵雀跃,跟着他走到门边,忽然低声道:“等我一会,剑借我一用,可以么?”

黑衣人毫不犹豫地把他的剑抛过去,她目光从那柄沉重的剑瞟向环胸靠着墙壁的男人,见他锐目似笑非笑地睨着自己,于是老实地把戳他几个洞的欲望收回,转身提着剑折回房间。

瞟了眼床脚动弹不得,急得小脸儿通红的凤皇儿,目光落在地上昏迷的答里汉身上,她摸出块破床单径直塞进答里汉的嘴里,然后拖过剑,手起剑落。

屋外的黑衣人听见那声闷在喉咙里的惨叫,也不由一怔,眉头一皱:“你。”他可不想惹麻烦。

“放心,只是阉割了某只老公猪,不让他再作恶。”她低低柔柔地道,早说过敢强暴她的人不是没出生,就是没了作案工具。

目光瞟到床边震惊的人儿,苏清荷把剑在再次痛晕的答里汉身上擦了两下,摸过去,看着小东西笑了一下。

凤皇儿的精致的脸蛋立刻涨红,惊恐地拼命往后缩,却完全不能动弹,清荷纤长的手顺着他的小脸慢慢地下滑。

“唔要唔。”小东西惊恐看着自己的裤子一点点地被解开。

“凤皇儿,知道什么是女祸么?”苏清荷手指慢慢地按在小东西瑟瑟发抖的白白嫩嫩小鸟儿上,忽然冒出一句话。

君色倾国 第十三章 孽缘 上

苏清荷恶劣地用手指俄戳戳凤皇儿腿间瑟瑟发抖的小鸟儿,果然还是少年,和恶心的老男人不同,手感和形状都很好,白白嫩嫩,软软的,畏惧地耷拉着脑袋,哪里还有之前那种神气的样子。

“所谓女祸,指的是男子好色,而招惹不该招惹的女子,然后导致的灾祸,譬如杀身之祸、家破人亡、或者和地上这个死太监一样,没了小鸟。”

清荷顿了一下,挑起他尖俏小下巴,嘴角三十度上扬出阴森弧度:“记得,你怎么招惹了我么?”

整不过你这个小东西,怎么对的起我脆弱心灵遭的罪。

凤皇儿蓦地惊恐地瞪大漂亮妩媚的丹凤眼,拼命摇头:“呜呜不!”

黑衣人听着房间里传来细细委屈的抽泣声,淡淡看了拖着剑走出来的苏清荷一眼:“完事了?”

“嗯。”苏清荷刚点头,就看到对方迅速地大手一抄,单手把她夹在腋下,还没等她回过神,就感觉自己脑袋朝下做做麻袋状地腾云驾雾了。

这个该死的,粗鲁男。

她再次在心里恶狠狠地问候男人祖宗十八代。

血液冲上头的滋味加上发烧,她只觉得整个人越来越晕,眼冒金星,模糊间感觉越来越想

“喂。”‘麻袋’有气无力地戳戳‘搬运工’结实的背部,对方毫无反应,继续飞檐走壁。

片刻后,“喂!”‘麻袋’再戳戳‘搬运工’,‘搬运工’终于停下,却不是因为‘麻袋’的动作,而是似乎在和什么接头人说话。

‘麻袋’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勉强撑起自己的头,然后——

“呕。”

一股酸腐的气息梭地扑出来,她吐了。

把脸尽量移开那片被她胃部液体污染过的僵硬的男人背部,苏清荷擦擦自己的嘴,很无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要吐,还有麻烦您好人做到底我现在可能要晕了。”

完毕,她选了块他身上比较干净的地方干脆地晕倒。

隐约间,听见他低低咒骂了一句什么,却觉得心情愉快了些。

醒来,浑身大汗,朦胧间,只看见一个隐约的高大身影一晃:“喝水。”

她模模糊糊地用脸蹭了下那只手,下意识地偎依过去,就着那手喝了水,甘甜的滋味让她几乎想要流泪,呢呢喃喃委屈地道:“妈我做噩梦了。”

是噩梦,她在家呢,醒来就有香喷喷的饭菜等着她了,病好了就得上班了,要不,主编那个大光头又要变身喷火暴龙。

有了可以抱住的东西,她几乎立刻就再次沉入梦乡。

“先生,她不会快死了吧?”

“啧,老夫怎么教你的,在病人身边不可妄言。”

那把少女的声音有些不服气,嘟囔:“这小丫头都昏迷了三日了,出的气多,热得跟炭头似的,脉相虚弱得几乎摸不到。”

“甜儿!”苍老的男音含着怒气:“濒死之人还会有这样的脉相么,她起码还有三分才临死。”

“。”

“劳二位费心,我还没死,有水么。”苏清荷虚弱地出声,再不出声,她大概要被活埋了。

等到清荷可以自己坐起来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根本没有远离京城,依旧在大燕的都城——邺城。

只不过这里是城郊乡下的一处不偏僻也不热闹的小村子。

“您有什么要问我的么?”清荷踌躇了半晌,到底是败给那个从一大早就开始坐在她面前冷冷地自顾自喝茶,而气场强大得方圆五公里内蟑螂小强都不敢出没的男人。

男人起身,走过来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看了她许久,直到她在那种压迫下几乎僵硬,才慢条斯理地从她背后的壁橱里取出一叠茶点:“我,没什么要问的。”

心理性压迫,比耐力是吧?

清荷暗道,她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根本不像一个小宫女会有的,但是,在她还没有为自己完全想出来一套合理说辞的时候,她不打算拿应付凤皇儿那套漏洞百出的词来应付面前的男人。

这男人,不是省油的灯。

“承蒙您相救,相见是缘,还不知您的尊姓大名。”清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男人有一张轮廓深邃的面容,极其英朗,与凤皇儿精致绝丽不同的,带着种异域混血儿的野性,以前看到的小说中写剑眉入鬓大约就是这样飞扬霸气的眉,连眸色都是浅棕金,唇丰润却颜色淡薄,有一种冷冽的味道,便是安静微笑时刻,也如一匹慵懒的狼。

这样脸,若用一个现代的词来形容,那便是性感,何况还有那样一把可以说勾魂的磁性声音。

清荷咂咂嘴,感叹,现代很难看到这样纯‘野生’强大而性感的男人了。

可惜,这男人,大约觉得她是个极度可疑的‘不法分子。’

“在下姓付,名竹。”他淡淡地道

——腐竹?

果真有‘缘’,她最喜欢吃火锅涮腐竹了。

多年后,她再回首这初见时光,彼时的她只顾暗笑,人生若只如初见,若他们会结的是那样的孽缘

倒不如——不曾相见。

君色倾国 第十四章 孽缘 中

“喂,付大哥和你是什么关系啊,小丫头?”女孩子手搁在窗台上半支着秀气的小脸,边啃着手里的红薯,边傲慢地问。

小丫头?苏清荷瞥了眼那个最多不过十五岁梳着双环髻的女孩,扯扯嘴角:“债主关系。”

这为自己治病老大夫,传说北方第一神医的孙女儿,看起来似乎喜欢也好‘腐竹’那一口,从她醒过来开始就老盯着她,毫不知掩饰。

“债主?”女孩儿瞪大圆圆的眼珠子,上下打量靠在床上的苏清荷,然后很怜悯而生气地点头:“真可怜,面黄肌瘦的,你是被爹娘卖给付大哥做丫头的吧,女儿家在这种乱世最不值钱了,我也是以前被爹娘丢掉,又被爷爷捡回来的,哼!”

看着敌意瞬间消散的女孩儿满脸怜悯和义愤填膺,她无语,古代人其实还是挺‘单蠢’的。

“你叫什么?我叫小芋头。”小芋头自动把她归入同一战壕,四肢并用从窗外爬进来,坐在窗台上,伸出手相当大度又大力地拍拍她的肩膀。

真是如此有创意的名字,苏清荷点点头,看着她塞进自己怀里的几个烤红薯,拿起来,剥皮啃了一口,一本正经地,道:“我叫小红薯。”

“我们的名字很像哦,以后要是付大哥欺负你,就告诉我。”小芋头扬扬粘了红薯灰黑乎乎拳头,鼻孔朝天哼了一声。

“小芋头,你真是大好人。”

以前都是她罩别人,现在终于有人‘罩’了苏清荷‘热泪盈眶’——靠!这红薯烫死了,嘴巴要起泡!

“不客气,行侠仗义,人人有责!”

“咳咳。”苏清荷呆滞,狂咳嗽,差点成为有史以来被红薯噎死的‘公主”,还以为同为穿越人,找到组织了。

小芋头怜悯地看着咳成一团的女孩,这小丫头可真笨阿。

“其实你别看付大哥长得不是很好看而且有点儿凶,但是他人很好的。”

不好看?苏清荷莫名其妙,这种要放在她曾经卧底过的GAY吧,绝对是当红炸子鸡,一夜十次郎都还有排队等着上他的男人不够好看?

这个时代的审美观果真独特。

“小芋头,你先出去一下。”门外一道人影跨进来打断小芋头的话。

“好,付大哥。”豪气活跃的小芋头立马变成见了猫的老鼠,把跨在窗台上最后一只脚丫子收回来,溜出去,临出去探回个脑袋:“小红薯,我待会找你玩儿。”

随后溜之大吉,彻底忘记自己要保护对方的豪言壮语。

苏清河不做声,只边啃着红薯,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男人混血野性性感的脸和相当不错的身材。

付竹定定看着那仍旧没有恢复元气的女子,或者说女孩,坐在床角,苍白病容却掩不住丽色天成,弱柳扶风,唯独一双子夜眸,黑不见底,却贼亮。

没错,贼亮,跟某种生物很相似。

他淡淡道:“你好得差不多了,盘缠和简单的行礼都准备好了。”

清荷再次差点被自己嘴里要下去没下去的半截红薯噎死。

“可是。”

“还不舒服?”付竹微微一笑,声音极富磁性:“明天柳神医会带着小芋头南下,我也有事要离开,这里的屋子还能续租半个月,休养的时间足够了。”

“但是。”

“但是最近世道不太平,大燕天子脚下也一样,隔壁村庄刚被盗贼血洗,姑娘小心便是。”

得!

您狠!

“小女子无家可归,您可否可否。”苏清荷看着他那好整以暇的样子,咬牙切齿:“可否让小女子暂时跟在您身边,小女子必定。”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结草衔环以报大恩?我不收白吃饭的人。”付竹环着胸懒洋洋地歪在门边。

这辈子比不小心踩到陷进更倒霉的是什么呢,有人挖好陷进,说请吧,您哪。

然后,她必须自己跳进去。

“是,小女子愿伺候您起居、茶饭。”还有归天火化,苏清荷掂量了下自己现在这副风吹就跑的小身子骨,做谦卑状。

现代人呢,最擅长什么,出尔反尔,发誓承诺当放屁。

她暗自垂眉冷笑,却没听到他得寸进尺的要求,正打算抬头探询。

“两次,这是我救你第二次了。”付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边,因握剑略显粗糙的大手轻佻地挑起她的小巧下巴。

抬头间,她的唇却正巧擦上他那片丰润而色泽浅淡的唇,男人温醇的带着野性的气息迎面扑来,似海潮般将人淹没,让人瞬间失神。

两人具是一愣,付竹眼底蓦地闪过一丝轻嘲的光芒。

一双大手已探到她的腰,轻轻一抬便将她困在墙壁和自己宽阔胸襟间,唇近乎威胁地压迫着她的耳廓,声线缥缈又低沉。

“我可不是个好主子,伺候我不容易”

君色倾国 第十五章 孽缘 下

“您想要我怎么伺候您呢?”清荷楞了下,杏眸微弯,脸微微上扬三十度,唇几乎擦着他耳边:“主子。”

冷冽的挑衅甚于诱惑。

隐约间甚至能听见刀兵利刃慢慢摩擦而过的声音。

付竹眸光微闪,眼中的轻慢缓缓沉淀成兴味与——清荷看不懂的杀伐兵气。

她倔强地迎视着那种刀锋般横扫的视线,只觉得自己骨头缝隙里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才勉力撑住自己的身体。

这男人是她见过最具侵略感的人。

可她不能柔软、不能后退,她不想在这个时代付出太高的失败机会成本,她明白自己顶着这张美艳的脸在这个乱世意味着什么,她需要一个浮木,哪怕这浮木上满是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