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想不想看看这幅目?”

“嗯?”

“这幅图不是半成品,它就要完工了。”凤皇松开她。

清河松了口气,却在他安静雅逸的容颜上看到一丝少见的嘲弄和冷诡。

凤皇看着她,笑了笑,手探进覆盖在自己身上几乎等同于无的白色薄衫间,闭上眼,慢慢地仰起天鹅般的脖子,修长手开始在自己身上——游移。

清河一愣,忽然明白他在做什么,一头雾水地涨红了脸想要开口阻止,却因他的姿势蓦地住。

冷静地看着面前之人。

仿佛祭台上的祭司般的诡异却优美到极致的动作,他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掠过那片袒露的优雅雪白上的两点小小红色茱萸,修长紧窄的腰身,挺翘的臀,修长结实的腿

男子完美修长的身体在水间起伏,带出细细的水花,有节奏的声音仿佛琴鼓演奏出来,银亮的月光笼在那具身体上,瞬间诱惑又危险。

分明不经心的动作,却有诡异华美的巫舞般的感觉,水珠慢慢顺着那一点红色茱萸上滴落的,带着巨大的诱惑。

细碎的略急促的喘息从他微张的滟涟红唇间吐出。

谪仙般的人,却在演绎着黑暗的诡谲的祭司般的舞,巨大的反差带出诱人堕落般的妖异和森冷的漩涡和网茧,吸纳着人心和意识。

清河不知道自己是该靠近还是后退,只是定定地不能动弹地看着面前诡美的画面。

“过来,帮我”网间的人略略睁开眼,黑凤翎般的睫毛间,几乎是一片黑暗,看不到任何属于人的眼瞳光芒的森冷与诱惑,只是声音却轻柔魔魅得让人无法抗拒。

可是某种奇怪的却救过她数次的直觉蓦然苏醒,却仿佛每一次遇到致命危险时,才会迸发出的警讯。

可是身体仿佛不像是自己的,和意识分离般,她迷蒙着眼,挣扎着,慢慢地靠过去,伸出手,由他带领着探进那双修长的腿间

手中仿佛有自己生命的物体的感觉和平时触摸到凤皇微凉的肌肤不同,炽热到凛冽。

让人销魂蚀骨的热度,一点点地顺着他带着她的动作蔓延上来,连神智都要烧光。

不对这样不对,或者说有什么不对?

可是,好热,有什么东西在身体蜿蜒着爬行着,鼓噪着,让她完全不受控制。

意识仿佛都要融化掉的炽热和难受,在唇上传来清凉柔柔的感觉时,仿佛沙漠里的旅人得到清水般,自己只想不管不顾地张开唇,去汲取那种清凉,又柔软而霸道的

东西探进来,带着试探的味道,她下意识地用舌尖缠绕上去。

身体也紧张地靠上去,厮磨挤压。

压在唇间的唇舌,在她另一只手无意抚摸过他胸口的一点突起樱色小果时,变得粗暴而急切,仿佛压抑许久陡然迸发的怨恨或者别的什么

而疼痛,总有让人清醒的效果。

她梭地睁开眼睛,冷冽的看向自己身下的人。

“你”才吐出一个字,她便再次被面前的景象震惊。

那是

凤!

真正的羽毛炫斓的,华美却妖异的朱雀神兽。

烙印在人背部整片雪白的肌肤上。

金红色美丽的尾羽攀下雪白的臀直到大腿间。

羽毛纤毫必现,栩栩如生,技法一流。

只是清河的眸里却只剩下苍冷,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因为她太了解这种绣纹的含义。

影绣——只有在情欲上腾间才会看得到的绣纹。

常见于青楼妓倌间,卖给主人后的纹身戳记,奴隶的象征。

君色倾国 第六十七章 剥皮蚀骨 下

随着凤皇体温的升高,覆盖在他白皙修长身体上的朱雀,羽毛金红翠绿交织,一幅丹凤戏珠图,华贵无双,仿佛随时会振翅欲飞。

却因蜿蜒的尾羽和奇怪的凤头朝下的盘伏姿态多了一分妖异,丹凤所戏的牡丹珠却恰巧在他腿间的,也是唯一色泽仍然不够妍丽,需要点碧这处。

“这幅图,只差最后的点碧便成了。”凤皇半强迫握住她握住自己腿间分身的手不知何时松开,他轻笑着,无悲无喜,仿佛只是阐述一件艺术品的成型过程。

“取丹朱植物之墨细心配合苗疆毒竹花研磨,方才能让墨色不退,历经一千一百七十五日,细细一遍又遍地复刻才得朱雀这般色泽形态之美,阿姐,这图可好看?”

是了,这样大幅的精美,色泽鲜艳的影绣是用特殊墨水一针针在受体情欲煎熬的时刻,才能刻下。

一千七百五十日——三年多,一针又一针,来来回回往往复复地在陷入痛苦与羞耻地狱间最敏感皮肤上雕刻。

那时的凤皇,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他又在谁身下蒙耻。

“你恨我,是么?”许久,清河看着他的狭长的丹眸,手指慢慢地抚摩上他的眼眸。

凤皇眸子已经恢复了正常,仿佛曾经五彩斑斓的阴森妖异不过是种错觉,他垂下长长的睫羽,淡淡地道:“我不恨你,只是,现在凤皇已经不是当年的凤皇,现在的凤皇还能和你一起抛下一切离开么?”

看着他拾起衣衫,罩上自己的身体,从容地离开。

清河哑然。

是么,原来她的所为,对他而言,不过是自以为是么?

临离开,凤皇忽然道:“麟,和他一起走吧。”

声音温雅间里带着一种奇异的味道,像是在赐予或者赠与什么,一旦拒绝,便再无逃出生天的机会。

只是彼时,清河的心头有什么东西被磨得生疼。

那抹淡然从容的背影,极其安静地站在门边,银色柔柔的月光投在他身上有些模糊,却仿佛黑暗幽深的空间从他身边无限延伸出去,寂远而空旷没有人能进入,触不到的无边空冷。

有什么到她喉咙间,便又生咽了回去。

心里莫名的堵闷。

月色静好长风如是

“殿下,您真的让清河殿下和麟侍卫走么?”身后巫月轻声地在问。

依靠在小楼上的凤皇熟练地拨动着手中老菩提念珠,目光落向天边的一轮森白色的狼牙月。

“她会走么?”

月色映照着他的眸子,隐去了骨日惯常的柔和湿润,却似一片月光海,却并不犀利也不森冷,而是少见的清冷平静,宠辱不惊,静看夜空云生云散。

不,他不恨。

不怜悯自己。

也绝不后悔。

每走一步都是他选择的,被迫也好,自愿也好,既然已经决定一路走来,他便能承受,所有曾经付出的,和将要付出的代价。

舍得,舍得,佛说有舍才有得。

一叶莲花,一叶地狱。

听着夜凤吹来远处佛寺的钟寺的钟声飘荡。

他静静闭上眼,开始轻诵佛经。

阿弥陀佛

巫月远远地隐在黑暗里,眼中闪过近乎虔诚狂热的目光。

在凤皇离开许久后,才爬出水池的清河,自然没有看到方才仿若妖魔蛊惑的人,现在的静若月下莲华的巨大反差。

若是看到了,或许还会生出点警惕,只是某人现在正在发怔中

除却方才那种忧伤酸涩的心情,清河更多的是矛盾。

恍恍惚惚地上了车,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落脚的官邸,清河有点无力地半依靠在墙壁上,他相当地头疼。

她到底在做什么?

刚才,她她她她她亲了凤皇,碰了他,还和他的小小凤皇亲密接触,呃或者余是长大的小小凤皇?毕竟那个尺寸在她这个也算是“阅人无数”的苏掌柜手里也算是极其有分量了的,虽然说不是第一次了,比较凤皇还小的时候就

靠!打住,赶紧打住!

她到底在想什么?

清河呻吟一声,转过身抱住柱子。

她怎么会一碰到凤皇就完全没了理智,浑身燥热?莫非那个时候的噩梦作祟,成真了?

可是,她明明就是把那个孩子当成弟弟啊?

她知道自己这两年没什么节操,可她也没乱搞啊,难道压抑了两年,就把持不住了,她还没到虎狼之年吧。

清河为自己乱七八糟的猜测几乎想拿头撞墙,顿时一张清美的脸上表情异常丰富的难看。

“在那里,围住他!”

“放肆!你们不能这样,这是大晋使团!”

“大晋?抱歉了,我们这是奉大泰国陛下的旨意行事。”

冷嘲热讽的声音混着吵杂的火光沸沸扬扬地朝着这边而来,清河不悦地挑眉。

半夜三更地闯入他国使节居处,莫非北朝的皇帝陛下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收拾她这个逃奴么?

“做什么?”清河看着一群甲胄森严的虎狼士兵将她团团围住,而且眼底闪过的竟然是杀气时,便知道有什么不对了。

“苏随使,陛下有旨,请跟我们进宫一趟。”看着面前一副漂亮花花公子模样的,为首先侍卫冷冰冰地一挥手。

清河发誓在对方眼底看到那闪过的鄙夷外还有怨恨。

她看了看站在包围圈外的王正使大人,也在对方眼底看到同样的狐疑和不安气愤和紧张后,她决定,做个合作者。

乖小孩,比较不容易被揍。

“如何,景略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清凉殿暖阁内,焦急地踱步的一身玄色绣龙纹袍的男人身上强大压迫感让在场的御医和随侍都是紧张,额头沁出细汗。

“陛下,请您稍安勿躁。”伺候在身边的赵素沉声安抚。

“朕如何能”

“禀告陛下,南朝随使已经带到,正待候审。”侍卫恭敬地在门,声音传入闪,打破了一室焦躁的气氛。

苻坚神色一顿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幽光,迈步向外而去。

看着一袭玄色龙袍的身影出现,清河微微一笑,躬身行礼:“大晋随使,参见陛下。”

“放肆,陛下在此竟然不跪!”立在一边的侍卫一声冷喝,就要一脚踹过去,却被清河灵巧地闪过,一脸无辜地看着苻坚众人:“水青的陛下,似乎是晋朝龙座之上的人。”

众人顿时脸色不一,皆狠狠瞪着她,清河则照旧厚着脸皮,似无所觉。

苻坚一摆手,坐上书房龙座,看向清河片刻,单刀直入:“朕且问苏随使,可知为何朕召你来。”

“小人不知,陛下深夜召唤小人来所为何事,可是为了三天之后的欢宴,如此苏动北朝陛下,实在是小人罪过,我南朝陛下知道您的如此看重要大晋的文化,必定非常高兴。”清河微笑着,不卑不亢地道,刻意将南北二字加出重音。

“大司徒兼辅国大将军王猛大人今日下午忽然吐血昏迷。”苻坚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道,粡然目光牢牢地锁住清河脸上的每一丝变化。

清河一怔,片刻后,微微勾起唇角:“哦?有这等憾事,想来小人和这位与本朝宰相大人齐名的王大人还颇有缘分,可惜”

却不知她的表情在有人心眼底,就成了何等轻慢。

“王夫人府中多人见到苏随使,今日下午见过王爱卿,而在您走之后,王爱卿便开始吐血。”苻坚看着案下的长身玉立的人儿,再次道。

清河顿了顿:“是,王大人今日下午是有邀小人入府相谈,亦是所谈风月。”

如果不是因为清河几乎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沉默一会儿,她习惯性地摇了摇自己手里的扇子,看向苻竖,很恭敬地道:“想必那此侍卫们也曾告诉各位大人,那不过是在下和王大人去扶不时的平阳太守时无意碰到了王大人的脸,莫不是您想说在下这区区这一职就将大秦纵横疆场十余年的大将军扇成重伤,吐血么?”

“大胆!”

“放肆!”

大胆、放肆,岂有此理!她笑了笑,看向苻坚:“陛下,您以为如何?”

怀疑是我么?

是你么?

如果是我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两人沉默着,清河眼底是彼此才看懂的挑衅的眼神,片刻间,已经无声交换了无声犀利的对话。

许久,北朝皇帝开口,眸色深沉:“苏随使,朕当然希望最好不是你这里的问题,否则且请你暂时就在宫内住下,等待王大人醒来再议。”

住下?

是软禁吧。

否则什么?苻坚,你逼我,囚我,禁我,甚至亲手伤我,如今,开始疑我了么?

清河转身,不发一言地在侍卫押送下离开。

我们之间终究,会什么也不剩了吧

君色倾国 第六十八章 毒惑 上

坐牢,在现代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免费牢饭,但在古代,绝对是,何况是这样舒适的“牢笼”。

好菜、好茶、好饭,外带点心下午茶。

清河懒散地歪在竹榻前,看着重楼窗外的风景,吊儿郎当地翘着脚,哼着美人曲。

“人如花飞,云如短歌,谁曾爱我,时而风光,时而坎坷,谁僯惜一个我。”

此情此景,只差美人在怀了。

通常某人的潇洒,自然是因为某些人的爽换来的。

门外守卫的几名羽林卫,恼怒地几乎要握断手里的红缨枪。

没见过哪个疑犯被软禁了,还那么自得其乐的,要吃、要喝、要点心,见他们气怒不应,现在竟然打算要女人了么?这孱弱无能的南朝人,简直是七十岁老头开口中笑——无齿(无耻)!

可问题是,上峰交待下来,不得怠慢。

虽然是一般侍卫,却也明白,如今和南朝关系微妙,这件事可大可小,这南朝人的处置绝不是一般人能干预的,就只得由着清河把他们去使得团团转。

不过话回来,南朝的男人都是像里面这位一样漂亮得和那位平阳太守有得拼,又好色无能的话,那么大秦一统天下的日子便指日可待。

侍卫们这么一想,顿时舒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