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印,心魔困惑心智的痕迹。如凡世所知,人如堕落,则死后坠入阴间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后方可转世;神如堕落,便是为心魔所诱惑,死后连魂魄也无。虽然岁星知道鹰王翼早已被心魔诱惑背叛了麝香山,可是他额头上有了心魔印却需要另当别论。

心魔印不是每个被心魔诱惑的神都能够拥有的,拥有了心魔印,就等于拥有了心魔无上的法力,心中只要对堕落有一丝犹豫的神都不可能得到。就她所知,堕落之神里,除了鹰王翼有心魔印之外,便只有那个将神界搅得大乱的的狠毒女子清瓷才有了。那个时候,额头上有着漆黑的心魔印的清瓷,一言一笑仿佛还在眼前。长发蜿蜒,眉目如画,谈笑间尽是惊心动魄的邪气与洒脱。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奇女子,所以对她额头上那个诡异妖媚的心魔印印象极深。此刻突然又在鹰王翼身上看到,只觉骇然。

鹰王翼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他蹒跚着走进碧色的烟雾里,又哭又笑地胡言乱语着。一会说他的选择是对的,麝香山早已腐烂败坏,他的梦想就是超越荧惑,用自己的道建立一个新的神界;一会又恶狠狠地咬牙切齿,说清瓷这个女人将他做一个好神官的梦想全部破坏,他如遇到她,必然啃她的肉,喝她的血……

岁星见他疯狂的模样不由有些糁得慌,清瓷以凡人之躯召唤心魔,以半神之躯征服心魔,从此拥有可怕的法力。一个半神尚且让神界大乱,何况鹰王翼曾经是一个真正的神!如果他当真拥有了高深的法力,以她一个岁星的力量根本不够对付。

司徒的声音忽然在她身边响了起来,“你怕什么?他早已中了你的毒,心神大乱了。现在不动手,你想等他恢复神智么?”

岁星猛地一惊,急忙回头,却见司徒抱着牡丹笑吟吟地就站在三尺之外,全身上下不要说衣服了,连头发都没乱一分!她顿时大怒,抬手便要去捉他。今次降妖夺玉如果不成功,让她怎么有脸面回去见那人?!当初是她抢了他的任务,硬要单独前来降妖,希望他的眼睛可以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会。她怎可失败?!

司徒“哎哟”一声,微微一闪就让了过去,一边笑道:“堕落之神就在眼前却不去管,就盯着我一个小小狐妖么?你是分不清轻重还是有什么别的坏念头啊?”

岁星也不说话,只管向他攻去,浅碧色的袖子舞成了灿烂的蝴蝶。她的心里慢慢浮现出那个人的样子,他虽然是火神,却比冰还冷漠,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入他的眼。她依稀记得,自己生为麝香王的女儿,还没有成为岁星的时候,第一眼在神界盛典上见到那个孤独的身影,从此便堕落了。

几千年来,她不停问自己,爱他什么?喜欢他什么?值得么?为了一个冰一样的神,与她一样的神……她知道的,他的一切她都爱。爱他的发,爱他的眼,爱他的眉,爱他的一言一行。为了让他可以多看自己一眼,她耗尽无数心神。

这个狐妖说得对,他是修罗,他根本不懂得爱是什么东西。而爱,在神界就是罪恶的行为。神可以娶妻生子,可以嫁人相夫,却不能有爱!只因那是迷惑人心的,罪恶的念头。

她忽地一个翻身,身子轻巧的如同即将展翅而飞的碧色凤凰鸟。

可是这个修罗其实是会爱人的,他会笑,会有自己的情绪,他不是冰块。而得到这些美好情绪的人却不是她,而是那个……那个……她想都不愿意去想的低下凡人女子!依稀记得,神火宫里,巨大的粉色樱花树下,那个温柔而笑的女子。一身粉色的衣裳,仿佛与那樱花融在一起,连笑颜也变成了清雅的樱花。而她身边的那个让自己心驰神醉的火神荧惑,眼神温柔地看着她。一对壁人,本是美好之极的画面,在她看来却比五雷轰顶还可怕。

不公平,本是她先认识他,她先爱上的!就这么生生给人抢去了最渴望的人,她如何甘心?她好恨!日夜都想着如何杀死那个女子,痛快地哭上一场。她真是受够了撕心裂肺的嫉妒与苦楚。

她伸手去抢司徒怀里的牡丹,宽大的袖子因为迅速的动作而舞成了一个华丽的圈,她就在那个浅碧色的圈里轻盈动作。动作优雅美丽,却是招招杀机暗藏。夺命一般的狠。

她也只能这么想想罢了,她是神,虽然她是五曜里唯一的女子,虽然她的本领是五曜里最弱的。她也是神!无缘无故杀戮凡人是要被强行打散魂魄永世不得超生的!她不是怕永世不得超生,她只是怕荧惑会用充满恨意的眼睛看着她罢了。那比打散魂魄更让她恐惧。

她的身体忽然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弯了下来,柔软的犹如丝绸。那般的倾倒如醉,如同将自己虔诚供奉一般,衣袖整个飘了起来,仿佛真正的舞蹈。可右手却猛地从下面窜了上来,眼看便要捉住牡丹垂在身旁的手腕。

司徒“啧”了一声,飞快地转身,如同陀螺一般转了好几个圈,才避开她那华丽却可怕的招式。他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岁星,你还真是顽固。他都到你身后了!”

岁星如同不闻,身体一直,便要上前抢人。忽然整个人给人从后面大力抱了住!她吃了一惊!急忙挣扎,可那人力气居然大得惊人,丝毫动弹不得。她猛地回头,立即对上一双疯狂的血红眼睛。鹰王翼死死地在后面拖着她,咬牙切齿。

“清瓷!你将我拉入万劫不复之地!还想轻松离开么?!”

他嘶哑地吼着,忽地张开嘴,两排白森森的牙齿狰狞地露了出来,一口便往她身上咬了下去!岁星大惊,死命地挣脱了开来,手腕轻扬,直接往他头顶拍去。一掌打了上去,竟然如同打在了木头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鹰王翼恶狠狠地笑着,恨然道:“清瓷!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让我看了那些可怕的东西,如果不是你用言语诱惑我堕落,我……我本是高高在上的神!真正的神!”

岁星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尖叫道:“我不是清瓷!你也已经不是神了!看看自己额头上的心魔印吧!你堕落的连妖都不如!快放开我!不然定叫镇明和荧惑来将你收了!”

鹰王翼用力地抱着她,任凭她拼命拉扯撕打,就是不松手。他哈哈大笑起来,额头上的心魔印越发的漆黑,隐约竟活动了起来,那些纤长的纹路忽然张了开来,如同一只古怪的长了无数腿脚的虫。

“清瓷,我就是死也要拖着你一起!我恨你!你别想一个人逍遥!”

他凄厉地吼着,身上忽然暴出黑色的光芒,如同袅袅的烟雾,将他和岁星整个裹了住。岁星大骇,只觉身上忽然一点力气都无,阵阵发寒。她张大了嘴,用尽全身力气抬起了手臂,十根指头上顿时缓缓溢出乳白色的毒雾。白色与黑色混杂在一起,剧烈地互相吞噬着对方,显然黑色占了上风,眼见那黑色的光芒越来越浓,范围越来越大。岁星已经无法动弹,困在鹰王翼的身上不停地尖叫。

浅碧色的烟雾渐渐散了开来,一直为黄泉落泪的状况焦急不已的水妖正用力拉着黄泉,急切地和他说着什么,扶着他的肩膀奋力地摇晃,黄泉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正急得没办法,抬手正要打他一个巴掌,好让他清醒一点。忽然发觉旁边不远之处,鹰王翼死死地拉着岁星,身上发出可怕的黑色光芒。她微微一呆,忽地又听到司徒的声音在对面焦急地喊了起来!

“水妖!黄泉!快躲开!他要散魂了!”

话音刚落,水妖还来不及惊骇,只见那片黑色的光芒忽然变得极稀薄,仿佛里面包含了什么急速膨胀的气团,猛地涨开好大。她倒抽一口气,只能将黄泉死死地抱进了怀里,眼前忽然一片刺目的光芒,比太阳还亮,根本无法睁眼。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然后一股强劲的气流扑头盖脸地砸了上来,她和黄泉立即不由自主地向后飞了出去,一时间只觉全身都给拉扯进一个恐怖的旋涡,身体简直和破纸片没什么区别,在空中打了好几个滚。

她勉强睁开一点眼睛,强烈的光芒中,她只看到一个身影依稀像是司徒,他怀里仿佛正极力护着什么人,将身体躬了起来,也和他们一样被那散魂的气流拉扯的如同树叶。

她只知道手里死命地抓着黄泉,十个指头勒得生疼。身体忽然一震,只感觉胸口那里好象给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顿时剧痛无比。她吸了一口气,只来得及看到司徒给气流拉扯到了另一边,往与她和黄泉相反的方向飞了出去。她焦急地正要叫喊,一团极灼热的气流忽然迎面砸了上来,将她的声音全部吞吃了去。几乎是瞬间,她和黄泉就给气团砸得翻滚了出去,撞上了无数坚硬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浑身疼痛无比。

这就是神散魂的力量么?

她突然一头撞到了一个估计是石头那么硬的东西上,眼前一黑,顿时昏了过去。昏迷前的瞬间意识告诉她,她与黄泉,恐怕要和司徒他们失散了。

刹那芳华

(此为黄泉的番外,讲的是他和从前的爱人秦四的故事,悲剧成分较浓……当然,对于秦四最后的安排也会交代……希望大家能够把它看完……然后不满意悲剧的就来砸偶吧……由于这一章字数很多,十四写了一个晚上,所以今天暂时就更新这么多。明天还会继续妖狐的情节,妖狐自然不会是悲剧的说……十四由于家里电话坏了的原因,暂时没办法在早上更新,所以只能在网吧开门的时候冲进去……估计国内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了……不过请放心,偶一定每天更新。大家看文要开心啊~)

三月三,早春。

河边杨柳细嫩,如同女儿蛮腰;岸上繁花初绽,犹如美人笑颜。

欢声笑语是浪潮,一波一波地,与暖洋洋的太阳交织在一起,悠闲自在。

这里是七州府富豪秦员外的豪宅。

每年三月三,秦员外都会在赵府里邀请七州府内其他富豪的家眷来自己宅内赏春,颂花,品景。

或许富豪之人更加欢喜附庸风雅。

秦府西厢名为“三雅”的后花园里,此刻不光有各个员外的家眷,还请来了数位所谓的当代才子。每个都是青春年少,满腹经纶。对着繁华花园内的流水,小桥,鲜花,一一争着颂咏一番。

那些员外们自在“枕芳亭”内喝茶聊天。

亭子外面,才子们争先恐后地在这些员外大方带来的女眷前显示自己的博学。有几个往往口出妙语,引得那些轻纱薄裹的美人们笑得花枝乱颤。

她,不过是那些女眷中较受注目的罢了。

“听闻秦四小姐喜好丝竹之乐,却不知小生是否有荣幸为小姐你吹上一曲‘春歌’?”

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才子笑吟吟地拿着一根通体莹白的玉笛,刻意掩饰着眼底的爱慕之色,斯文地对着面前的美人说着。

她看着那玉做的笛子,实在是小巧可爱,不由立即想到“那人”。

笑了笑,她正要点头,忽地身边又有一个才子朗声道:“春歌早已是过时之曲,秦四小姐必然不喜。却不如来一首现下时新的曲目‘姝媚’,不知于公子意下如何?”

一句话说得微有酸味,摆明了是刁难。

谁都知道“姝媚”是皇宫乐师新谱之曲,若非宫内之人,根本不知道其曲究竟如何。而“春歌”正是眼下最时新的颂春歌曲,却给那人说成了过时的。

拿着奢侈玉笛的于公子顿时有些难堪,没办法下台。

说话的那人立即得意起来,正要好好嘲弄一番这个敢在他面前向美人献殷勤的小子,却听秦四小姐柔声道:“姝媚也好,春歌也好,我都不爱。却请于公子吹上一曲‘幽然’可好?我最喜此曲。”

幽然?

周围的人都有些发怔。

幽然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古老曲目了,早已没有人喜欢吹奏。这个秦四小姐,喜好还真……独特。

却见她展颜一笑,顿时满园鲜花都成了陪衬的角色。一帮才高气粗的才子们顿时晕乎起来,不知道现在何年何月。

“幽然是我最喜欢的曲子,于公子会么?”

一曲如同呜咽的幽然,从玉笛中吞吐而出。

幽然本为哀伤之曲,闻者无不落泪感伤,实在不是此情此景所合适的曲子。

一时间场面有些冷下来,有几个其他的名门小姐已经不喜地皱起了娉婷的娥眉。

她却微微地笑着,眼波流传,很快便看到了远处孤立在一棵柳树后的白色身影。

四目相对,顿时传送无数不需言语的思绪。

她静静地听着幽然,对那个人微笑。

这个曲子,她从他那里,早已听过无数次了。只是他吹得更伤感,所用的也只是普通的竹笛而已。

春日的斑斓阳光隔着槐树撒在她头上身上,那张千娇百媚的脸给阳光映照得如同玉琢的一般。

乌油油的漆黑长发盘着秀美的天人髻,一朵媚丝兰的珠花簪在耳边。

人比花娇。

众多望向她的目光有爱慕的,有羡慕的,有妒忌的。

她都不在意。

她在意的只有他,那个孤独地站在柳树后面静静看她的人。

那个总是吹着忧伤之曲的人。

那个从不对她说什么的人。

那个……据说在她家做工的人。

夕阳西落,三雅花园的赏春聚会也终于结束。

她给姐姐们拉了住,跑到暗处说悄悄话。

“小四儿,你今天可是成心让于公子出丑?”

“他可是今届御赐探花郎,你这般不给他面子让他当众吹奏哀曲,是何道理?”

“你不知道爹爹早就想与他结交么?今天得罪了他,看爹爹怎么惩罚你!”

姐姐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她笑吟吟地仿佛全不在意。

等她们终于说累了,停下来缓口气的时候,她轻声地说道。

“有什么不对么?我最喜欢哪个曲子。便是为了我,哪怕让他当众吹奏‘送葬’,他也一定愿意的。”

说完粲然一笑,顿时让姐姐们都呆住了。

她知道的,什么都知道。

爹爹四个女儿中,唯有她生得天人之色。

爹爹早不满足只在商界发展,他今天请来那么多当朝新进才子,正暴露了他的野心。

他想攀结朝廷的人,走官路。

而最快捷的办法,就是利用联姻。他想利用几个美丽的女儿,来达到联结势力的目的。

她不过是他眼中最好最珍贵的一颗棋子罢了。

如此而已。

月色皎洁,浅银色的月光晕晕地映在她洁白的裙子上,随着她轻盈的脚步欢快跳跃。

她快步走在青石回廊上,没有穿鞋,生怕木头的鞋底踩在青石地上的声响惊动沉睡中的家人。

她的发上镀着银辉,睫毛上沾染着月色,一张脸笑得甜美之极,仿佛马上要发生什么好事一样。

裙摆轻飘飘地滑过回廊的台阶,中庭的月桂树下,那个银白色的身影果然安静地站在那里。

手里拿着一根通体碧绿的竹笛,抬眼看到她快步走来,漆黑的眼底里隐约有温和的色彩流淌而过。

但他没有说话,连笑容都没有。

她笑吟吟地走上前去,调皮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每天晚上会来这里吹笛子。”

他还是没说话,只淡然地举起了笛子,幽幽地吹起了早上于公子吹的那一曲“幽然”。

她也不说话了,安静地站在他对面,倾听着也不知道听了多少次的熟悉曲子。

现在她在梦中都可以毫无困难地哼出这个哀伤的调子。

只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到现在,唯一吹的曲子。

她也不问他为什么总吹这个曲子,她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吹得这么哀伤这么孤独。

仿佛很久以来就独自一个人,茫茫天地,千山暮雪,其间只有他一个人。

那种感觉融在他的曲子里,渐渐渗透她的血液,印在她的身体里。

她梦里都忘不了。

月光沿着月桂树流淌,滴在他的发上,肩膀上,他漆黑的眼里。

他的眼在月光下闪烁着一种极美丽的鲜艳红色,一点都不骇人,反而忧伤的如同他此刻吹奏的幽然。

他的眼角微微上挑,鼻梁挺直,有一种妖魅一般的俊美。眸光缓缓流转,有一种流水般的雅。

她看得入迷。

这样的一个人,天人一般。当真如他所说是在她家做工的么?

这般荡人心魂的容颜,早该引起府中所有人的轰动才是。

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谈论过呢?

她虽然怀疑过,可是往往在白天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是坦然地站在那些长工之中,没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可是……

她的眼光滑过他身上整洁华丽的银色衣裳,袖口和领口都有式样繁琐精致的丝绣花纹。

宽大的袖子,玉做的腰带扣,头发也是用玉诀束起来的。

这般清雅华贵,可能是下人么?

难道是月光化成的妖魔?来蛊惑她的?

一曲幽幽终了,她忽然笑了。

“好吧,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可再也不相信你是我家的什么下人了。总也不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难道你是妖精不成?”

他低头默默地看着她,狭长的眼睛渐渐泛上了鲜艳的红色。

“如果我说我真是妖,你该怎么办?”

他这样冷冷地问她。

她愣了一下,然后两只眼睛眯了起来。

“那你是什么妖?”

她反问。

“我是蛇妖,我叫黄泉。”

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回想着昨天晚上那个人说的话。

他说他真的是妖,蛇妖,他叫黄泉。

然后他就平空消失了,真的消失了,就在她眼前。

她吓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捉,却只捉到春夜微寒的空气。

他就那样突然消失了,只剩下满院的银色月光,和那棵孤独的月桂树。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觉一般,那曲忧伤的幽然,那个天人一样的男子,那双泛着鲜艳色泽的红色眼睛。

世上原来果真有妖。

她想了半天,得出了这个结论。

什么时候,她还可以再见他?

妖当真都是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么?

她记得,第一次初见还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了。

大年初二,白天和姐姐们偷偷出门逛了许久,买了一堆小玩意。回来后又在中庭那里堆了个雪人,她还特地在那个可爱的雪人头上插了一朵自己的珠花,因为姐姐们都说那个雪人胖乎乎的样子很像她穿着厚实裘皮的模样。

晚上她本来累得不行,上了床就马上发晕了起来,立即就要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