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娅婷说,“他倒是实在,而且做人很周到,标准的绅士。”

姚金金天天被那些中层经理姚小姐前姚小姐后地叫,已经学会对不想应答的话笑一笑。偏偏对方今天像吃了兴奋药,话跟流水似的淌出来,“公司里小姑娘都以为他过于无情,眼界又太高,其实这样的男人才好,不轻易跟女孩子勾三搭四。”

姚金金听来听去,不明白文娅婷为什么绕着程正喜说个不停,难道看上了他?这一想明白,她由衷替对方高兴,程未婚未友,又不在公司做了,和他交往,自然比暗恋别人好。

文娅婷打的主意是釜底抽薪,帮姚金金找到合适的对象,免得她和徐历朝夕相对,默契有余之际竟完全替代了自己的位置。程正喜相貌、能力都不差,似乎对姚金金挺好,她在旁边扇扇风,说不定两人孤男寡女的就着了。

姚金金不点破文娅婷,萌芽中的感情经不起路人的打趣。既然对方觉得程正喜好,她可不介意附和几句好话。

文娅婷看姚金金从开始的一脸不感兴趣,到有问有答,暗暗得意,果然点中要穴…然而不知为什么,她替徐历又不满起来,他比程样样高几个等级,更容易让人倾心啊。

这一想,加上聊得嘴滑,不留神就试探着问了出来,“你跟徐总做事有段时间了,觉得他怎么样?”

姚金金可是个正经人,早想劝劝文娅婷了,难得她先问出来。

“他是总经理,我向他学做事做人的原则,就这样。”

文娅婷也是聪明人,姚金金这是进良言,意思咱们跟徐总不是一路人,别挂着没指望的事。不过,文娅婷想,她怎么能明白自己的心情,并不是想要怎么样,只是希望能看到他,替他做掉些事,就已经满足了。至于过程中别人、甚至徐历对她的误会,文娅婷不在乎。她有点悲伤地想,或许将来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并不是为了争权夺利才陷进现在的生活。

***

这顿饭吃得沉闷无比。

三个人都存心找话题,反而要不没人说话,要不三人同时开口。

姚金金决定闷声大发财,千万不能坏别人好事。

她只顾吃喝,好半天没听见那两人声音。抬头看去,三人六眼相对,文娅婷先笑了起来,“金金吃饭有滋有味,我看了胃口也好了。”程正喜接口,“是啊是啊,来,多吃点。”他用公筷挟了满满一筷菜到姚金金碗里,后者默默看他,饭无好饭,今天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好不容易捱到席散,此刻姚金金找个理由,赶紧撤。

走出来她长长舒口气,松完才发现程正喜就在身后。这下丢人到家了,她的脸直热到脖根,恨不得踹飞程某人,谁让他笑得那么假。

她面色不善,程正喜连忙解释,“文娅婷让我送你。”

姚金金哪用他送,“没事,又不是深更半夜,也没喝酒。”

提到喝酒,他俩同时记起姚金金烂醉如泥的样子,不约而同笑了。程正喜怕跟上回吃饭似闹个不欢而散,心想聊天要郑重,也不是随便什么话题都能说。谁知姚金金是爽快人,不喜欢把话存在心里,想说透了好相处。

“上次…”

“最近…”

又一次同时开口。

两人莞尔,今天怎么了?

程正喜示意,“先听你说。”

姚金金摇头,“没事。就是句老话,出门靠朋友,你是我朋友。”

程正喜笑,“你和你同学说话倒差不多,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说到家乡,姚金金才醒觉,自己很久没回家了,“嗯,我们那还可以。我家有池塘,吃鱼不用买,随手网两条就是菜。还有菜园,经了霜的菜好吃。不过没养猪,吃肉得到街上买。要是我在家,都是我做饭,我妈光顾着扎金花。她老输,好在乡里乡亲的,输满50元封底,可以‘游花园’,后面再输不算筹码。我妈那个人,整天听别人唧唧呶呶,怕被指脊梁不操心…”…闺女的婚事…姚金金及时刹车,不能和程正喜说她妈安排她相亲的事,而且尽说我我我也不礼貌,快快把球踢给他,“你家呢?”

“我家?”程正喜想了想,“你知道,开小饭馆的。”提到家里,他也是有阵子没回去了,“我爸有事不在时,我妈和我就冒充大厨,反正都家常菜,随便炒。有次有客人说,贵店的麻婆豆腐回回味不同,不容易。”

“下次炒个尝尝。”

“行。”

第二天午休时分,姚金金肩负重任,帮自己和文娅婷去证券公司开户。

文娅婷把身份证和银行卡复印件都交给她,还一本正经写了份委托书,重要部位都注着:此复印件仅用于XX证券公司开A股账户用。她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不是不放心你和程正喜,就是觉得谨慎点好。对了,你代你同学签的申请表,我虽然批了,但让销售经理找客户补签字,必要的手续还得走,不能图省力搞个‘姚金金代’。”

她说得对,姚金金心悦诚服。

姚金金去到证券公司,大堂里有吃盒饭的,有下象棋的,程正喜有客户在,絮絮而谈。

姚金金看了看,自己找个角落坐下来,等他应付完客户再说。等着、等着就困起来,她小睡片刻,十几分钟的模样,醒来程正喜仍和那人在说话。姚金金很抓狂,挣俩钱多不容易,看口水泛成河份上,这人也得定下来吧。

程正喜起身替客户倒水,看见坐在一角的姚金金,她靠在墙柱上望着自己,表情变幻。他走过去,“怎么了?”

姚金金反问,“那人…完了?”

程正喜跟着她视线看去,低声说,“没完。”然后恢复正常音量,“走,我先带你办手续,下午还得上班吧?”

他把她送到窗口,自有人替她办开户手续。

姚金金问里面的人,“这…得谈多久?”

办事员笑,“说不定。没办法,工作。”

嗯,工作。姚金金办完手续,向程正喜远远地挥下手,“你忙,我走了。”

程正喜约她去他家吃晚饭。

姚金金一下午为工作上的事乱了心神,走进楼里才想起上门做客带点水果才好,又退出去买红提。到什么山砍什么柴,对程正喜此类好面子喜豪华的,得买看上去贵的。而程正喜边炒菜边想,姚金金胃口大,请她吃饭先得量管够。

没文娅婷在,两人自在多了。

姚金金吞吞吐吐表示程正喜现在的这份工作过于辛苦,“我最怕做销售,遇到意志坚定的客户肯定丢盔弃甲,绝对没耐心说服他。”

程正喜帮她舀碗汤,“有提成拿,陪别人多说几句也无所谓。”

那干吗不回去做律师?

姚金金晓得交浅言深,只好眼睛看看他。

程正喜明白她意思,但其中缘故一言难尽,也不想提了。他问,“你看上去很累,有事?”

姚金金是有心事。也不知道电脑部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查到发匿名信的人。那是成品仓的一个小员工,没等顾小芸几句话,全说了出来,是仓库主管让他干的,干了就不记他上班睡觉的过。

仓库主管也是在万栋工作了十几年的人。姚金金扒拉着饭,难道利益早晚会改变一个人?为了赶跑妨事的人,不惜用任何手段?

程正喜推测,“公司的事?举报孙江的匿名信查清楚了?是仓库主管干的吧?”

姚金金吓了跳,“谁告诉你的?”文娅婷不可能嘴这么快吧?

程正喜说,“我只知道匿名信这回事,谁干的是我猜的。别人都不可能。孙江到职后把运输线路的事抓了起来,从招标到每日出货安排全由他定,断了仓库主管的暗财路,所以招了点事。”

一时间姚金金对他的佩服加敬仰,简直无以言表,聪明人就是聪明人。

程正喜很淡定,“聪明啥,我不是被迫离职的失败者吗。”他开玩笑道,“还有,我对总经理怀恨在心,嫌他没出手拉我一把,所以逼别人对他也要有想法。”

……

姚金金觉得话熟,原来听到自己说过的话,感觉竟然不怎么妙…

第19章 第十九章

劝退仓库主管,是顾小芸的工作范围。她坐在小会议室里正在想措词用句,姚金金进来了。徐总让姚金金参与,万一有劳动纠纷,以后也有她的事。好在这活也不是头一回接,姚金金知道自己只需要坐旁边听。

跟唐雨燕不同,仓库主管眨着眼睛说是被陷害的。他快五十岁,在成品仓跟货车司机粗声大气惯了,此刻结结巴巴抱怨下属多么难管,又说在公司做了十几年,“筹建时我是老板的司机,老板问我愿不愿意帮他的忙管仓库。我说老板不是我不想,是我文化水平不高,怕误了你的事。老板说他不怕员工笨,就怕员工太聪明脑筋动歪里去。我说老板你放心,只要我在公司一天,决不会骗公司骗老板。”

顾小芸听得不耐烦,笑笑打断他,“崔主管,只能怪现在科技太发达,普通的手机也有录音功能。”录音虽然有点失真,仍然可以听出两人交谈的内容,“只要…我就…”发匿名信的员工也留了一手,偷偷用手机录下了他的吩咐。

崔主管的脸色变了几变,眼神一时飘忽一时懊恼。

顾小芸知道他在衡量继续抵赖、还是放软求宽大更好。她见得多了,不管多凌厉的人,在真凭实据面前都会感觉无力。等他想清楚,她再告诉他,虽然他犯了错,但公司看在多年的服务上也不追究了,只要他写下辞职信,等于放弃经济赔偿的诉求,她的工作就完成了。

顾小芸看着窗外,神态轻松。姚金金只好低头作记录状装忙,她无法面对崔主管求助的目光而无动于衷。只是,这处理算董事长的高抬贵手。徐历桌上有货车司机对崔主管的投诉书,塞钱与烟的时间、地点清清楚楚,按员工守则要开除。

顾小芸估计火候差不多了,又笑笑把纸和笔推到崔主管面前,“董事长说让你辞职算了,别一把年纪还落个臭名声。写吧。”

崔主管看了看纸,抬头问,“听说自辞的人没有赔偿?我在公司近二十年,没功劳也有苦劳,为什么要逼我走?”

顾小芸从心里鄙视他,提高了点音量,“没人逼你,事都是你自己做出来的。”

崔主管说,“你们坐写字楼的哪里知道我们的苦,旺季时早上五点上班,晚上十点才下班。身为主管,没加班工资好拿,算薪水还不及下面的员工。我替公司做了近二十年,工资仍然只有三千元。老板福气好,我是比不上。但你们呢?舒舒服服呆在中央空调里,而我,刮风落雨天气仍要忙,铺油布,倒存货,哪趟不是又冷又湿?我拿三千,你们一进来就是这个数。一年年过去,我仍然是这个数,你们呢?!”

他越说越响,顾小芸怕传出去,连忙喝道,“劳动有分工你懂吗?拿得比你多的人全有道理,他们受过高等教育,工作比你重要。你一个初中生,董事长照顾你许多年,不懂好好工作,还有脸抱怨?”

她语音刚落,汪勤轻轻敲了敲门,推门说道,“金金,董事长找你。”

没等姚金金答应,坐在对面、靠近门口的崔主管跳起来一把扼住汪勤的脖子,拖着她走了两步,抓起花架上的瓷碟在墙上磕碎了,然后用碎片对准人质的血管,厉声道,“叫老板来。我要见他,和他讲讲清楚,究竟是谁对不起谁!”

顾小芸惊得半天没反应,外头格子里的文员听见情形不对,胆大的走近了围观,胆小的就尖叫起来。

姚金金也没见过这种场面,牙齿打架,学电视里的谈判专家说,“崔主管,别这样,我们还是坐下来谈。”

崔主管呸了一声,“当我不知道,你们看不起我,觉得我没文化。我不和你们说,去叫老板来。”

顾小芸跌跌撞撞跑出去,汪勤急叫道,“救我!”

姚金金大脑一片空白,听见自己的声音空洞得像远处传来的,“别冲动。你…还有家里人,她也没得罪你。”

崔主管掐紧汪勤脖子,她嗷嗷直叫,“没得罪?我最讨厌她了,一个小文员拿腔拿调。上次我带儿子进来参观厂房,被她撞着,马上打小报告,害我罚了三百元。人事部没一个好人!”他说开了头,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文娅婷,装得一本正经,实际早睡到徐历的床上去了。看见我们连招呼也没有,哼,她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她呢,卖的!一只枕头上睡不出两种人,徐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还不是靠勾搭老板女儿才爬到今天的位置。郭小姐有财有貌,其实早看穿他的本性,不然怎么还不结婚,就是怕他在公司里搞事情,才不敢提分手。老板年纪大了,头脑也昏了,谁真心对公司谁假的也分不清。…”

姚金金看门外听的人渐渐多起来,这样下去太不像话了。她慢慢挪过去,对看热闹的说,“大家请回到座位上继续工作,我们这里是…内部矛盾,没事的。”

汪勤快恨死姚金金了,不想办法救她,光顾维持秩序。

姚金金急得背上热哄哄的,心跳得像打鼓,怎么顾小芸还没叫人来帮忙?

汪勤凄楚地叫,“金金~”

姚金金硬着头皮,“放了她吧,”没人替,他肯定不肯放人,“我换她。”

“你去叫老板来。”

姚金金说,“我不知道董事长在哪,不如让她去叫,我在这陪你等?”

汪勤逃出去时心慌意乱,不小心把门扣上了。姚金金在崔主管的手下默默惨叫一声:大姐,你跑…也给我留条路哪。

崔主管说,“别动啥脑筋,我做惯粗活的,手里力气大得很。”

姚金金落到这地步,只好说嗯。她想,果然,想做能罩住人的老大,是件不容易的事。

***

写字楼出了这种事,好比一滴水掉进滚油锅。行政方知道情况后,赶紧叫上保安把整个底楼封锁住,不许人进,也不许人出,更不许里面的人聚成堆看好戏。

封得住人,封不住人人十指翻飞、嘴含微笑在网络上开大会。

“看不出老崔还有这手,平常憨厚得见人就笑,看来逼急了兔子也跳墙。”

“他憨厚?那是真人不露相!他不是开了个小饭馆,凡是货车司机去过那吃饭的,凭条先装货,否则,哼,想也别想,准备等个三五天吧。”

“等等有什么关系,早晚能轮上,那些司机能闲着还不正中下怀。”

“跑运输的车耗一天在这就少一天的钱,车主急啊。”

里面姚金金跟崔主管商量,“门关上,您坐外边我跑不了。这个男女有别,隔着玻璃谁都看得见,放开我吧。”真的,她姚金金连恋爱还没谈过。这位名符其实的大叔,早饭可能吃过蒜,平常又爱抽烟,一股子味薰得她快冒烟了。

由奢入俭难。姚金金从最早的惊怵,刚才的大脑发热,到此刻的清醒,她挺想骂自己几句。她在从小长大的村里,也见过恼羞成怒后互挥老拳的人,那时她还是个孩子,都有胆冲过去喝止,现在怎么怕成这样了。

都是给娇气惯的,姚金金恨恨想着,腿也不抖了,“崔主管,他们已经去请董事长。你也知道,咱们董事长最怕员工闹事连累到他,你摆出付凶相,他远远一望就见到了,逃还来不及,哪肯跟你谈。”

崔主管的手松了点,姚金金轻轻挣开,自己往里走,找张椅子坐下。她揉着脖子,可能破了,有点疼,肩膀上还有几滴血迹。

姚金金说,“你看你。这是我最好的一件白衬衫,你不容易,难道我就容易?看在大家都是打工的份上,理解万岁,我不问你要医药费。啊…咦,原来不是我的血,是你的?”她扯几张纸巾递给崔主管,“按住伤口,止血要紧。”

黑社会片子看多了吧?以为混黑帮容易,随手敲个瓶子就能捅人?

伤人一百,自伤一千。

姚金金真心实意地觉得,她是个好人。

崔主管闷声闷气地说,“我知道你。”

过了会他又说,“我跟了老板十几年,被派去管仓库时特别激动,也算做官了。98年金融危机,我送老板到处借钱。凌晨一点他说饿,我陪他到处找路边小摊。他吃完说以后只要有他好的一天,就也有我的。”“我是当真的。”

姚金金跟崔主管打交道不多,以前觉得他挺委琐,见经理笑成朵花,回头训下属时中气十足。听他一个中年男人说得快呜咽了,她忍不住接口,“那也不是你拿别人钱的理由。既然你可以做这里的主管,自然也能到别处去做。你觉得待遇不好,又不肯走,别人看不起你也有道理。”崔主管愤怒地瞪视姚金金,她理直气壮地说,“你有你的委屈,别人也有别人的。”

姚金金也不想把对方逼得太急,“等董事长来了你跟他好好说,说不定能有效果。你有想法,干吗不早点和他说呢?”

崔主管面颊上的肉颤了颤,算笑,“公司上下几百人,他哪有兴趣听我说。再说我也不像你们能说会道,哪怕做了倒米的事,也有办法赖得一干二净。姚秘书,我知道你,那时五金仓盘点,我就想你这样的人早晚有出头日子,肯做敢做又能说。果然过了阵子,你被调上去做老板秘书了。”

被他一夸,姚金金脸有点红。

“虽然我是做苦力的粗人,但看得一清二楚,啥人在做事,啥人在给自己捞好处。”崔主管挺感慨的,“以为我往孙江身上泼脏水?他真有那么干净吗?背后告黑状是我的错,可不这么做,难道还跑老板那去说?”

成品仓人事架构比较独特,日常工作由生产经理管,行政方面跟办公室。姚金金听着崔主管的话,确实有理,不能和谁说,否则倒霉的还是他。她说,“凡没证据的事,只好当没发生。”

崔主管说,“我知道。这上上下下的人,谁不在想给自己捞一票,捞够本的走是赚着了,我就是那倒霉的,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姚金金听他絮絮叨叨的又回到开头的话题,趁他歇口气时插嘴,“怎么你就不想,是老板给了你机会,尝试司机以外的工作,不管好不好,至少学到了新东西。”

崔主管说,“等你到我这年纪就理解我心情了,辛苦半辈子,没学历没职称,啥都轮不上。”

“那你年轻时都做啥了?”

“年轻时哪想得到今天。那会做司机走南闯北油水多,谁知道一转眼人人都能做司机,能想得到吗。”

“那不是给你机会改行了?”

“上班累,本来我也想去考个物流管理,摸到书就想睡,懒得考了,谁想得到有今天。走出去没文凭没职称,能去哪?”

“那…卖包子煎饼也能挣钱,不需要学历。”

“早上二三点就得起来,累都累死了。我们这代人苦,不像你们赶上好时代,样样顺心,哪能理解我们的想法。”

……

姚金金彻底无语,那啥,她是理解不了。既受不了苦学新东西,又挨不得累做小生意,能怪谁?

好在总经理徐历来了,姚金金条件反射,起身迎接。

行政方和保安左右护着徐历,徐历说不用,“我和崔工谈谈,姚金金你也出去。”

姚金金不放心。不过看到盼望的人没来,崔主管像瘪了的气球,整个人缩小一圈,左手还用纸巾按着右手的伤口。

姚金金出了会议室,汪勤从格子里蹿出来,“金金你和老崔在说啥事,好像没停过嘴。”

“聊…人生。”

崔主管和徐历没谈多久。警察带着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