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便好。”贺兰平唇角勾起一丝和煦的笑意,随后眉眼间又浮现淡淡的疑惑,“有件事儿我倒是真的不明白,关于惊羽你的容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说来话长了,我长话短说…”苏惊羽想了想,道,“其实我脸上的胎记原本就不是真的胎记,那是病,如今治好了,自然容貌便恢复了。”

“是病?”贺兰平挑了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自出生就病了,并且病了这么多年?”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具体过程太复杂,我没法跟四哥解释清楚。”苏惊羽说着,径自倒了一杯茶。

“那么你的容貌是何时恢复的?”贺兰尧说到这儿,面上似是有些玩味,“总不会是成婚后才恢复的,想必早已恢复了有一段时间了吧?为何还要继续戴着面具?”

“这个嘛…”苏惊羽笑着瞥了一眼贺兰尧,“这其中原因,四哥还是问问阿尧吧。”

“我只不过是想给自己少招些情敌。”贺兰尧云淡风轻地抿了一口茶,“若是可以让我选择,我希望她永远也不要变得好看,就那么丑一辈子得了。”

“开个玩笑。”贺兰尧忽然笑了一声,随后伸手抚了抚苏惊羽的头发,“女为悦己者容,女子终归还是希望自己是美丽的,那面具戴着也不大好受,如今成婚了便不用再戴了。”

贺兰平听闻此话,笑了笑,而后起了身,“罢了,我还是不在这儿打搅你们了,我府中也有些事儿要去处理一下,先行告辞了。”

贺兰尧闻言,悠悠道:“四哥慢走。”

待贺兰平离去了之后,苏惊羽瞥了一眼箱子里的点心,蹲下身随手翻了一包干果,而后身子一歪,倚在贺兰尧的肩上便剥了起来。

“小羽毛。”贺兰尧忽然轻唤了她一声。

“枕霞宫那位,据说有喜了。”贺兰尧轻描淡写道,“你还不知道吧?”

“枕霞宫…丽妃有喜?”苏惊羽霍然起身,望了贺兰尧一眼,“这个消息属实么?”

“当然,宫中早就传开了,据说是太医前两日诊断出来的。”贺兰尧悠悠道,“这个宁若水不是你的人么?你与她,许久未来往了罢?”

“这几日忙着大婚事宜,倒真是没有和她来往了,我竟连她有孕了都不知道。”苏惊羽沉吟片刻后道,“是时候去慰问一番了,宁若水也姑且算得上是我的左膀右臂,即便如今我辞去了玄轶司的职位,她以后依旧还能帮上我的忙。”

“是帮那个神棍的忙吧?”贺兰尧不咸不淡道,“你辞去了玄衣卫一职,嫁了我,按理说这宫中的事儿不在与你有关系了,你唯一的牵挂不就是谪仙殿里那神棍么?在皇宫中有宁若水这样一个眼线,必要的时候能帮得上他,不是么?”

苏惊羽听着他这话,只觉得空气中的味道忽然有些酸了,不禁低笑了一声。

“他是我永远的良师益友,这个不可否认的。”苏惊羽伸手揉了揉贺兰尧的脸庞,“阿尧你能别总是一提起他就阴阳怪气的么?要知道你我的大婚之所以提前这么久都归功于他。”

“他是良师益友,那么我呢?”贺兰尧任由她揉着自己的脸,不紧不慢道,“你说,我在你心中是怎样的形象?”

苏惊羽闻言,笑道:“是…”

“不准说幼稚鬼。”贺兰尧不等她说完,急忙打断,望着她的凤眸轻眯,隐含一丝警告,“你若是敢说出这三个字,今晚我就折腾死你,且让你知道我究竟…幼不幼稚。”

这样威胁她?

以为这样她就怕了他么?

不过她原本还真没打算那么说他的,这一回倒真是他自己想太多。

“睚眦必报,奸诈凶残,阴晴不定,脾气暴躁…”苏惊羽轻描淡写道,“若要问你在我心中的形象,说都说不完。”

贺兰尧听着她的形容,当即拧起眉头。

“以上都是你的本质,不过,你同样温柔体贴,善解我意,风华万千,无可替代。”苏惊羽很是实在地回答,“人无完人,你莫要问我你在我心里是什么印象,也莫要拿自己和其他人比较,你就是你,独一无二,世间仅有,你只需知道,我喜欢这样的你就对了,虽然我偶尔会数落你几句,但这世间,没有任何人可以超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你懂吗?我的殿下。”

苏惊羽几乎是饱含感情地‘朗诵’这一段她在心中默默打好的草稿,只为了稳住眼前这位大爷。

让他听得开心就好,一开心便可以转移注意力。

千万不要再提月光,千万不要再提月光,千万不要再提月光…

一提月光就难免要起点儿争执。

而事情所发展也果真如同苏惊羽想象般美好,贺兰尧听得很是中意,眉眼间浮起丝丝愉悦,抬手撩起她的一缕头发在指尖把玩,“果真如此么?”

“那是自然。”苏惊羽也伸了手,指尖摩痧着他的脸颊,“你就是我最爱的男神,没有之一啊么么哒。”

“算你有眼光。”贺兰尧伸手揽过她的腰,“么么哒是什么意思?”

很好,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么么哒就是亲亲的意思。”苏惊羽笑道,“表达对一个人的钟情和喜爱。”

“要亲我么?来吧。”贺兰尧望着她,唇角轻扬,魅眸中一片浅浅笑意。

苏惊羽望着他的笑颜,有些晃神,伸手不自觉揽上了他的肩,另一只手挑起了他的下颌,轻声道:“宝贝儿,你在玩火。”

贺兰尧唇角的笑意霎时僵住。

“玩火?”贺兰尧凤眸轻眯,“玩什么火?苏惊羽,你当自己是去小倌馆的客人么!如此没品的话都拿来调戏我?拿开你的手!”

她竟在他眼前摆出一副大爷的姿态。

“诶,你为何会是这个反应?”苏惊羽的手被他拍了开,便只好收了回来,撇了撇嘴,“你难道不觉得我方才很有气场,像个女王一样?阿尧,你我若都是男子,那必定我攻你受啊。”

“你为何总是胡言乱语?”贺兰尧斜睨了她一眼,“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摆出那种流里流气的大爷模样,没个正经,还女王呢,顶多是个女嫖客,看你那傻样。”

“虽然我不晓得你说的攻受是什么意思,但必定不是什么好话。”贺兰尧的语气不咸不淡,“又是你们家乡那边的话?你说我受又是个什么意思?因为我身形瘦削么?”

“我觉得还是不用跟你解释这其中意思了。”苏惊羽叹息一声,“我怕我说了,你打我。”

“那你最好不要说,想必不是什么好话。”贺兰尧瞥了她一眼,“过来。”

苏惊羽闻言,撇了撇嘴,只觉得他脾气当真不好,却还是依言挪了过去。

才凑近他,他便忽然伸手将她拉进了怀中,让她坐于他的腿上,而后,白皙修长的手直探进她的衣襟——

苏惊羽蓦然觉得胸前一凉,一个哆嗦,“阿尧,你做什么?”

贺兰尧唇角扬起一丝幽凉的笑意,“玩火啊。”

QAQ,嗷呜,在吃年夜饭之前都没码完,于是只好吃完再码,都这么晚了嘤嘤嘤…

第157章 丑人变美人,有何诀窍?

苏惊羽霎时一囧:“…”

“怎么,这难道不是小羽毛所希望的?”贺兰尧放在她衣襟里的手动了动,冰凉的指尖划过柔软的肌肤,引得苏惊羽身体一僵。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眼望向四周,所幸这会儿四下无人,不会被人看了去。

“怎么,还有心思走神?”衣襟里的手摩痧着她温热的肌肤,他甚至坏心眼地在那鼓起的柔软之处轻轻捏了捏。

苏惊羽险些惊呼出声,忙伸手擒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拿了出来,“现在是白天!”

说着,她拢紧了自己的衣襟,颇为警惕地望着贺兰尧。

她几乎怀疑眼前的这人究竟是不是从前那个单纯天真的阿尧。

为何一夜之间,他变得如此善于——撩拨人。

“白天又如何?在我看来,只要你情我愿,任何时间都可以亲热。”贺兰尧说着,眉眼间划过些许揶揄的笑意,“怎么,小羽毛不好意思了?为何一夜之间,你竟变得如此古板?”

哪里是她古板!

她再豪放,也不至于豪放到白日里跟他在大殿外…进行大尺度行为。

“罢了,既然娶了你,自然应该尊重你的意愿。”贺兰尧悠悠道,“那就晚上吧。”

苏惊羽再次语塞:“…”

“为何用这等异样的目光注视我?”贺兰尧迎上了她的视线,只见那双星眸里带着丝丝茫然,丝丝不确定。

她在想什么?

“我在想…”苏惊羽沉吟片刻后道,“你还是不是我以前那个单纯的阿尧?”

“你这不是废话么。”贺兰尧轻描淡写道,“自然不是,如今你不再是清纯少女,我亦不再是青涩少年,经过昨夜,我们已经成长了,我们懂得了更多,学习了更多,你可明白?”

苏惊羽眼角剧烈跳动:“…”

懂得了更多,学习了更多?

一夜之间,就…成长了?

简直胡扯!

不就是滚了个床单,还说的如此深奥,不再青涩…说白了那就是思想开始污了。

她懒得和他争辩了。

“阿尧,你自个儿在这呆着吧,我去一趟枕霞宫。”说着,她便起了身。

“去多久?”贺兰尧悠悠道,“何时回来?”

“晚些时候会回来给你张罗晚膳。”苏惊羽冷哼一声,“总之不会让你没饭吃就是了。”

话音落下,她转身便离开了永宁宫。

而她去枕霞宫的这一路上,并不平静。

若说平日里她戴着在宫中穿梭并不值得奇怪,那么如今卸下面具的她,可谓是引起了不小的影响。

一路走过遇见了不少来往的宫人,他们的目光或是带着探究,或是带着讶异。

直到苏惊羽从他们的身侧经过,这才停下了脚步来议论。

“方才那女子,我怎么瞅着有点儿眼熟呢?很像一个人。”

“你也这么觉得?我亦是觉得很眼熟,她究竟是像谁呢…”

“苏大人!我想起来,她像苏大人!”

“苏大人?苏大人的姐妹么?不对,苏大人只有两个妹妹,我是见过的,长得与她都不大相似…”

“你这笨脑子,那就是苏大人啊!你试想一下,她右边脸颊上遮块面具,岂不就和苏大人一样了?”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苏大人明明就是个…”

“你小点儿声,苏大人如今已经辞去了玄轶司的职位,以后见了要喊宁王妃的!”

“但是她的脸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当真好想再去看看,确认一下…”

这一头的宫人们纷纷议论,另一头,苏惊羽早已走远了。

一路行至枕霞宫,到了殿门外,苏惊羽让枕霞宫的宫女拦了下来。

“怎么,芍药,不记得我了么?”望着挡在身前的人,苏惊羽淡笑着道。

对面那宫女先是一怔,原本就觉得来人有些眼熟,听着这话,不禁更加仔细打量对面的人,望着对方那抹笑颜,只觉得似曾相识。

倏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她惊声道:“苏…苏大人?!”

“我已经不是苏大人了。”苏惊羽轻挑眉梢。

“哎呀,看奴婢这记性,宁王妃。”芍药忙福了福身,心下虽万分好奇,却也不敢造次多问。

“你们娘娘呢?”苏惊羽道,“好些日子没来看她了,听说她有喜了,特来恭喜一番。”

“宁王妃请进,我们娘娘就在寝殿里头。”

苏惊羽踏入寝殿的时候,抬眸便见一道浅紫的纤细身影倚在窗台边,几日未见,她似乎清瘦了些。

“若水,几日不见,别来无恙?”苏惊羽走近了她,笑吟吟地道。

宁若水闻言,转过头望着来人,先是怔了一怔,好片刻后,才终于反应了过来,水眸不禁瞪大,“惊羽?”

“嗯。”苏惊羽淡淡一笑,“你总算还认得到我。”

“我自然是认得出你的。”宁若水回过神后,又道,“惊羽,你的脸…”

“我原本就长得这副模样。”苏惊羽轻挑眉梢,“你们且就当做我从前是得病了,如今病好了,便恢复了容貌。”

宁若水听闻此话,当即明白了苏惊羽不愿多谈这个问题,便也不再追问,只感慨道:“你的本来模样,竟是这么好看的…”

如今她算是甩开了丑女这个头衔了,从前那些嘲讽她的人若是看见她这副容貌,也不知会不会惊掉了下巴。

“不谈这个问题了,说说你吧,竟有喜了?”苏惊羽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唇角挑起一抹笑意,“这下可好了,母凭子贵,在这后宫之中,有个孩子,那就是有依仗,你这接下来的日子,膳食可得多注意着些,至于其他的问题,不用我多提醒想必你也明白,多多提防这后宫之人。”

“你说的,我全都明白。”宁若水说到这儿,顿了顿,继而道,“惊羽,说实话,原本这应该是喜事一件,我应该高兴才对,但,当我得知这个孩子降临的时候,我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为何?”苏惊羽淡淡挑眉,“你是否压力太大?”

“不,我并未有什么压力。”宁若水道,“我只是…纯粹的不喜欢而已。”

苏惊羽望着她,思索片刻,而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我明白了。”苏惊羽不疾不徐道,“若水,你是薄情之人,你从始至终追求的都是荣华,你曾经作为一介低等宫人,最想要的无非就是锦衣玉食,再加上你生来貌美,皇后对你种种刁难,这让你飞上枝头的想法愈发强烈,故而,你才会冒着那么多风险,陪我演过一出又一出的戏,你的目标很明确,从来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富贵权利,以致于从来无人能走近你心里。”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又继而道:“不管是陛下还是欧阳淳,你从未动过心,所以…你如今根本就不想给陛下孕育子嗣,是因为你对他毫无感情,因此,你对这个才降临到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没有感情。对么?”

“你觉得我薄情?”宁若水听着苏惊羽的话,眼帘轻垂,“在你看来,我是一个为了荣华富贵可以抛却一切的人么?在你看来,我的心中除了荣华,就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了?”

“话倒也不是这么说的。”苏惊羽径自倒了杯茶喝,“我只是想说,你本性凉薄而已,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坏事,至少你可以在后宫中生存的很好,因为你很清楚你自己要什么,我绝不是在数落你,只是在和你分析。”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宁若水有些怪异。

而宁若水听闻她的话之后,静默了片刻,才道:“那么你是希望我生这个孩子,还是不生?”

“你这不是…废话。”苏惊羽眼角微微一抽,白了她一眼,“不生你还想怎么着?拿掉?别傻了,我怀疑你可能是抑郁了,等过了三五个月,你必定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我并未抑郁。”宁若水望着苏惊羽,眸中一派认真,“所以你是认为,应该生?”

苏惊羽轻抿一口茶,“那是自然。”

“也罢,那就听你的好了。”宁若水看似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而后迈步到了苏惊羽对面坐下。

“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事。”苏惊羽搁下了手中的茶杯,低下头,自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放置在桌面上,“这是给你的解药,服下之后,你此生再也不必受我控制。”

宁若水闻言,怔了怔,“不是每月一回的解药?”

“这一次是永久性的。”苏惊羽悠悠道,“从前刚认识你那会儿,怕你出什么幺蛾子,这才拿药物控制你,每月给你一回解药,但如今你我已经不是纯粹的交易关系了,从单纯做交易到朋友,我对待你的方式自然会改变,往后你再也不用担心受我控制,不过我还是希望,往后如果需要你的帮助,你若力所能及,莫要推辞,且当做是我扶持你到如今这地位的回报,你觉得呢?”

自达成交易以来,宁若水对她委实称得上忠心,因此她自然也不会小气。

本以为此番举动必定会让宁若水开心一番,但苏惊羽没有料到的是,宁若水面上没有半点儿开心的痕迹,反而是有些迷茫,“让我脱离你的控制,你是不再需要我了么?”

这话听得苏惊羽委实不能理解,“脱离我的控制,难道不值得高兴么?还是说你高兴傻了,不敢相信?”

“听闻你辞去了玄轶司的职位,为了照顾宁王,我又听闻他被赐了府邸,就在帝都中,一旦王府建好了,你们便要搬出宫了。”宁若水答非所问,“故而——以后你我的来往是不是就少了?或者想要见个面都不容易?”

“我若与阿尧搬去王府,你我的来往自然会少。”苏惊羽说到这儿,轻挑眉头,“怎么?舍不得我?是嫌宫中太闷,无人陪你解闷么?”

宁若水闻言,低眉笑了一声,那抹笑呈现出的不是愉悦,似是无奈,“是很舍不得你,你那么有活力,跟你交谈,什么都敢说,而其他人,我又不会轻易相信,许多话,只能憋着。”

“人生原本就有很多无奈。”苏惊羽笑道,“虽然以后你我来往会减少,但若是我进宫来探望皇祖母,也会顺便来看看你的,到时候,你憋了什么话,可以全倒给我听,我相信你的生存能力,我若不在,你照顾好自个儿就是了。”

宁若水闻言,轻轻‘嗯’了一声,“那你多多保重,若是以后还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尽管开口。”

“有你此话,足矣。”苏惊羽笑着起了身,“那我先回寝宫了,得给我家宁王殿下张罗晚膳去。”

宁若水也起了身,“我送你?”

“不了,你有孕在身,少吹风。”苏惊羽说着,转身离开。

她并不知的是,在她走向大殿外的时候,宁若水望着她的背影,目光中渐渐漫上一层水雾。

我其实并不在乎受你控制。

这是她方才想说却又没说出口的话。

一来没有勇气,二来…似乎也不合适。

她坐回了椅子上,望着桌子中央的那瓶解药。

锦衣玉食有了,帝王恩泽也有了,她原本想要的都有了,但是为何如今觉得…如此寂寥。

“娘娘。”前方忽然响起脚步声,是贴身宫女芍药奔了过来,“娘娘,方才奴婢不敢在宁王妃面前造次,因此没敢问她的容貌是怎么回事,方才她与您谈话,可有跟您说明原因?奴婢们都可好奇了,娘娘您若是知道能否告诉奴婢们…娘娘,您怎么了?眼眶为何是红的?您哭过了?是刚才宁王妃和您说了什么?”

“没事儿,眼睛进沙子了。”宁若水云淡风轻地说着,抬手抹了抹眼角,“你们莫要碎嘴议论,该干什么则干什么去。”

芍药闻言,顿时纳闷了。

眼睛进沙子?

这寝殿里又没风,哪来的沙子?

苏惊羽离开了枕霞宫之后,便开始思索着晚上该给贺兰尧做些什么吃,却没有料到,在回永宁宫的路上,碰上了一个她最不想碰上的人。

此刻她所站着的地方,正是假山的一个拐角,前方还不足三丈的地方伫立着一座八角凉亭,亭子里,一道黑色身影端坐,身后站着三两名宫人,那人有着刀削一般的面庞,目若朗星,剑眉张扬,眉眼间带着丝丝难以忽略的锐气,不是贺兰陌是谁?

而他旁边,坐着一道淡青色的身影,那人背对着她,她看不清长相。

而她也懒得去关注,只是轻瞥一眼便收回了视线,而后想也不想的,转过身便要回避,寻思着绕路走。

实在很不想看见此人,尤其在皇宫中,见了他还得行礼。

她是连客套都懒得和此人客套,正所谓冤家路窄,说的可不就是现在。

然而事情的发展终究不如她的愿,她才转身走开,身后便想起一道低沉的声线,那声音不远不近,似是很悠闲,“十弟妹,见着本宫为何要绕开?是不想与本宫问候么?”

苏惊羽暗自低咒了一声,这厮眼睛怎么这么好使。

但贺兰陌既已开口,她自然不能当做没听见。

在宫外的时候他不敢暴露身份,她可以毫无顾忌地谩骂,在宫中,她自然不能随心所欲,以免落人话柄。

思及此,她便回过了身,迈着轻缓的步子走向了凉亭中的人,一边走着,一边悠悠开口,“皇兄此话可是冤枉人了,我哪里是故意绕开,只不过我视线看的不够远,因此并未注意到你这黑黑一坨…哦不,一人。”

此刻他倒是没有心思去深究苏惊羽最后那个形容词,他的注意力此刻全数汇聚在了苏惊羽的脸上。

原来,她面具下的容颜,竟是这样的。

不施脂粉,却也好看的令人无法忽视。

那是一种干净利落的美,不同于他从前见到的那些美人。

以往他见过太多拥有华丽外表的女子,或是温婉贤淑,或是妖娆妩媚,但是,却几乎没有如同眼前的人这样——美的英气利落。

这当真与他作对了许久的那个女子?

他与她暗斗了许久,甚至曾想过要她的性命,只因此女子总有令人恨得牙痒的本事。

而如今,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忽然便是发现…对她似乎并不剩下多少恨了。

“这位,便是宁王妃么?”倏然间一道清凉的声线传入耳膜,让贺兰陌的思绪回笼。

而这道声音响起,苏惊羽也是一怔,她这才看向了桌边的那青衣人,竟是——公子钰。

公子钰也在看着她,见她也望了过来,便站起了身,面上呈现一派疏离的笑意,“在下简钰,见过宁王妃。”

苏惊羽见此,轻挑眉梢,“简钰,可是帝都闻名的三公子之一,公子钰?”

苏惊羽面上在笑,心中亦是在笑。

阿尧的手下与贺兰陌混在一起,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此刻在贺兰陌面前,熟人都要要装生人。

“公子钰不过是个虚名而已,在下只是一个闲人。”公子钰淡淡道。

“阁下过谦了。”苏惊羽淡淡一笑,视线一转落在贺兰陌身上,“皇兄若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儿,我便先走了。”

“有事。”贺兰陌望着她,唇角挑起一丝淡笑,“为兄想问弟妹,丑人变美人,这当中有什么诀窍?”

今日家里来了客人,实在太吵闹,熊孩子遍地,更得这么迟,抱歉。

熊孩子闹腾死我了,不得安生,好在更新来得及。

第158章 这个贱男人

苏惊羽唇角的笑意僵了一僵。

如此明显带着找茬意味的问题。

“若要问这其中诀窍…”苏惊羽很快恢复了常色,慢悠悠道,“只怕弟妹说了,皇兄也不会信的。”

“哦?”贺兰陌眉头轻挑,“弟妹何出此言?”

“皇兄可曾听过一句话,相由心生?”苏惊羽轻描淡写道,“从前我之所以相貌丑陋,并非因为我是恶人,而是我生来带着怪病,如今算是恢复了容貌,这大抵是因为我平日里与人为善,正义凛然,上天有好生之德,怜我怪病难愈,念我广积善德,这才让我不药而愈,心肠愈来愈好,人自然就愈发美貌,皇兄,您说弟妹此话可有道理?”

苏惊羽这番说法,不仅仅是他无言以对,连他身后站着的宫人都呈石化状。

相由心生这个说法,的确是有,佛家人的说法。

然而苏惊羽的这套说辞,实在令人——不敢相信。

贺兰陌身旁,公子钰听闻此话,眸底迅速掠过一丝笑意,转瞬即逝。

不愧是殿下中意的人,胡扯的本事是一流的,总能堵的人接不上话。

“弟妹可别怪为兄不信。”贺兰陌心下觉得她实在无耻,但面上依旧保持着一派稳重的神色,气定神闲道,“你这番话,随便找个人说给他听,那人都会以为弟妹是信口胡编,为兄也是正常人,想法自然也正常,只有不正常的人才会信你那番话。”

“既然皇兄不信,那就莫要再多问。”苏惊羽唇角牵起一丝冷冽的笑意,“弟妹还有要紧事,这就先告辞了。”

“弟妹有什么要紧事?”贺兰陌漫不经心地问道。

“回寝宫为我家殿下做饭。”苏惊羽不咸不淡道,“故而,没法与皇兄您交流太久。”

“素闻十弟很是疼爱弟妹,几日前,驱使狼群游街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只为博你一笑,百姓们赞他用情至深,怎么,如今成了婚之后,就不知道疼人了,竟舍得让你去给他做饭?”贺兰陌唇角牵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本宫原以为他对你有多疼爱,如今看来是本宫太高估了十弟对弟妹的感情了,他身边又不是没有下人,何至于让你去做这等下人做的粗活?”

“粗活?”苏惊羽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在你看来,为心爱之人洗手作羹汤,是粗活?”

“厨房那等遍布油烟的地方,莫非弟妹喜欢?”贺兰陌抬起桌子上的茶杯,轻抿了口茶,“身为高贵的王妃,哪里需要做这等事,你听过哪个王妃天天去厨房里亲自下厨的?回头传出去,只怕旁人会笑话你像个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