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尧…”她泣不成声,“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别打我,千万不要打我…

╮(╯_╰)╭

其实南柯不算一个恶毒女配,她有一颗当小三的心,却并没有到要害人的那种恶毒程度,她的手段比较光明正大,比起前面几个恶毒女配,她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女配,一个可悲的女配。

为了不被打,我还是剧透一下:很快他们会转运了…

第210章 我不怕死,怕的是与你分别

“你还有脸哭。”邵年转过头怒视古月南柯,“你每回出现都是给人添麻烦,你就没有半点儿自知之明么?你能否别在这儿碍眼了?滚远一些成不成!”

古月南柯闻言,咬了咬唇,抬起衣袖抹着泪水,转身快步离开。

古月南柯一走,酒楼之外的侍卫便也都撤离了。

“阿尧,快,我们上楼。”苏惊羽满面焦急,同邵年一人扶起贺兰尧一只胳膊。

肩头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淌,需要立即处理伤口才好。

“殿下?!”身后蓦然响起一声带着惊诧的男子声音,苏惊羽转过头,是公子钰飞鸽传书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公子钰快步上前问道。

他不过才离开了片刻的时间,殿下便负伤了,这期间是发生了什么?

“回头再与你详说。”苏惊羽道,“先帮阿尧处理伤口。”

公子钰点头,“好,去楼上的客房。”

“小羽毛,不必担心。”贺兰尧见苏惊羽神色焦灼,朝着她淡淡一笑,“我之所以有气无力,还不是被你用迷针暗算了?你若是没有暗算我,这一刀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

“你不在意,我在意!”苏惊羽低声斥道,“你是血肉之躯,不是钢筋铁骨,一刀戳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能不疼吗!你少说几句,上楼,包扎!”

他此刻的虚弱的确有大部分原因是由迷针所致,为了不让他阻止自己与古月南柯的谈判,她在拥抱他的时候往他背后戳了一根迷魂针,迷魂针能够在短时间之内瓦解人身上的力气,使中针的人连行走都颇为困难。

贺兰尧曾说过,能够暗算到他的,恐怕只有她一人,只因他从不对她防备。

因此她得手了。

但她没有料到,他还能有力气拿刀戳自己。

他对待他自己总是很残酷很无情,连捅自己的时候眼儿也不眨一下。

他自己觉得捅那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殊不知她心如针刺,那一刻的难受根本无法言喻。

扶着贺兰尧到了客房中躺下,她坐在床榻边握紧了他的手,看着公子钰帮他包扎,上药,等处理好伤口了之后,公子钰同邵年便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屋子里,便只剩她与贺兰尧。

“小羽毛,你别拿一副郁闷的表情对着我,今日之事,原本就是你错了。”贺兰尧说着,试图坐起身。

但苏惊羽可不让他起身,用手按着他另一边没受伤的肩膀,硬是将他按回了榻上躺着。

“才包扎好你能不能好好休息别乱动?”苏惊羽恶声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能不能好好对待你自己?你总不拿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你是要上天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贺兰尧扯了扯唇角,“这话没错,但我父母都不曾心疼我,我又为何要在意他们给予我的这副身躯?躯体是我的,我想如何就如何,捅自己一刀,能还你回头是岸,值了。”

“什么叫捅自己一刀换我回头是岸?”苏惊羽听得又好气又好笑,“你晓得你这一刀下来给我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换位思索,倘若你亲眼目睹我捅自己一刀,你什么心情?”

贺兰尧望着她,静默片刻,才悠悠开口:“我并不想惹你难过,可我若是不狠一点,你又怎么会听我的话?我若不是扎自己一刀,你岂不是真要给她跪下了?”

他就是笃定她见到自己受伤会飞奔回来。

“那你也别下手那么重!”苏惊羽恨得牙痒痒,“你口头威胁我,我照样会乖乖回来,谁让你付诸行动了!”

“我若只是口头威胁你,焉知你不会犹豫?”贺兰尧开口的声线依旧慢条斯理,“小羽毛,我太了解你了,我若是光说不做,你必定会犹豫,而后会开始苦口婆心地跟我说一堆废话,劝我不要阻拦你为我求药,这太像你会做的事了,在你看来磕头下跪换半株青莲很值得,你不会愿意放弃这个机会,而我当时中了你的迷魂针,难以行走,我为了逼你回来,只能扎自己一刀了,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你果然很急切地便回来了。”

“你!”苏惊羽听得眉头紧拧,却又无可奈何。

“她古月南柯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要我的王妃给她当街下跪叩头,她这般羞辱你,只是为了解气罢了,我若是让你任她侮辱,那还是个称职的夫君么?”贺兰尧说到这儿,斜睨了苏惊羽一眼,“再有,你给她下跪磕头也就只能换半株青莲罢了,半株青莲根本不够清除美人煞的毒素,顶多让我多活上几年,这有什么意义?如此一来,你即使被她羞辱,我也不能与你长久厮守,你就不怕我死不瞑目?”

听着他的话,苏惊羽只觉得额上的筋都在跳,“以后在我面前,禁止你提那个字!”

“哪个字?”贺兰尧眉梢轻挑,“死?”

“叫你别提!”苏惊羽磨着牙,伸手掐他的脸,“你再提我就把你的嘴巴拿抹布堵上!”

“要我不提也成。”贺兰尧悠悠道,“你亲我一下,我就不提了。”

“一言为定。”苏惊羽很是干脆地应下,俯身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口,正欲撤离,却比贺兰尧伸手一把扣住了后脑,不让她撤开。

于是乎二人便又唇瓣厮磨了许久,直到苏惊羽有些轻喘,贺兰尧才放开了她。

“行了,好好躺着莫要乱动。”苏惊羽起了身,给他掖了掖被角。

“小羽毛,你如今也闲着,不如陪我躺一躺如何?”贺兰尧朝她淡淡一笑,随后将身躯往床的里侧挪了挪,空出了半张床。

“好。”苏惊羽应着,躺到了他的身旁。

“小羽毛。”贺兰尧仰躺着,忽然开口轻声唤了她一句。

苏惊羽‘嗯’了一声。

“其实我从不怕死。”贺兰尧的声线毫无起伏,“十岁之前与母亲一起生活的时候,日子尚且还能过,之后母亲离开我了,我开始思考,人为何要活在这个世上,我非但活的不开心,还带着一副不健康的身躯,我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怎么会没有意义?”苏惊羽拧了拧眉头,“不开心就自己找乐子,有病就要想法子治,爹娘不疼爱你就去找别人爱,你那会儿才十岁,毛都没长齐就不想活了,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虽然那时年少,但我已经经历过许多事。”贺兰尧笑了笑,“我天生筋脉残缺,想要习武唯有洗髓换骨,小羽毛你可还记得洗髓换骨的过程?”

苏惊羽听闻此话,睫羽轻颤。

洗髓换骨。

那种堪称酷刑的治疗方法她怎么会不记得。

第一次听说这四个字,还是在月光的口中,在那之后,她便牢牢记住了。

“在混合了百种药材的药池子里反复被折磨整整十二个时辰,在那十二个时辰里,每一寸肌肤都被车马碾压。”苏惊羽说着,忽然伸手紧紧抱住贺兰尧,“可惜我没能早一点出现,我若是能早几年出现,便能让你少孤单几年。”

她没能亲眼目睹他的经历,没能在他人生里最艰难的时候陪在他身侧,真是遗憾极了。

每每脑海中浮现‘洗髓换骨’这几个字,她都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结。

洗髓换骨,九死一生。

连续十二个时辰的折磨,比牢狱中的酷刑更令人发寒。牢狱里的酷刑尚且还有休息的时段。

他那个时候才只有十岁而已。

“十二个时辰的洗髓,起初我还觉得生不如死,到后来竟然有些麻木了,十二个时辰过去之后,我被师父拎了出来,我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贺兰尧的声线传入耳膜,“我问师父人活着的意义,师父告诉我,死亡跟洗髓比起来,可是轻松地多了,想死,一刀抹脖子的事,或者服毒,都不需要太痛苦,轻轻松松便能死,我连比死更痛苦的洗髓换骨我都熬过来了,再想着死那就太亏本了,我为什么不选择好好活下去。”

原来阿尧年少的时候也是玻璃心,被父亲遗忘,被母亲抛下,他就不想活了?

好在还有个机智的师父对他阐述真理。

比死还痛苦的事都经历过了,不好好活着,对得起自己么?

“当时师父说,我还太年轻,待我以后成长,碰到一个想要珍惜的人,便能明白活着的意义了。”贺兰尧说到这儿,侧过身望着苏惊羽,淡淡一笑,“在与你相识之前,我觉得活着仅有的乐趣也就是吃与玩,吃尽一切美食,玩所所认为好玩的,包括人心,与你相处久了之后,我终于明白师父那句话的意思,遇见想要珍惜的人,方知活着的意义。”

苏惊羽闻言,一头扎进他怀中,“明白就好,既然明白,就得给我好好活着,不管你我在一起的时间还有多长,我们珍惜每一刻就是了,我也想与你相守,与你白头,倘若我们注定不能相守那么久,你去哪我便去哪,黄泉奈何我也跟,我不怕死,怕的是与你分别。”

贺兰尧听闻此话,伸手揽进了苏惊羽,良久不语。

曾几何时,他一点儿也不惧怕死亡。

可如今,他却希望自己能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活着,照顾此刻他怀中的人。

犹记得第一眼见到苏惊羽的时候,他并未将她放在眼里,只是觉得她比普通人有趣了一些,是他的一个新玩偶。

他当然想不到,她会变成与他相恋的女子。

二人相拥着良久没有说话,直到苏惊羽均匀的呼吸声响起,贺兰尧才知,她睡着了。

他低下头,下巴正好抵在她的头顶,她在睡梦中下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膛,像只小猫似的动作,却带着明显的依赖。

他唇角轻扬,无声地笑,随后也闭上了眼。

他是冷血之人,因此他太过眷恋从怀中人身上传来的暖意。

若是每一日都能拥着这样一个暖炉入眠,那真是再美好不过的事了。

二人这么一睡便睡了一个下午。

直到傍晚时分,日头将落之时,二人才相继醒了过来。

“阿尧,咱们竟然躺了一个下午。”苏惊羽坐起了身,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这么一来夜里可能就睡不着了。”

“夜里睡不着?那不是很好。”贺兰尧凑了上来,开口声线幽柔,“白日里睡得足了,夜里便适合做些有意义的事儿,你说对么?小羽毛。”

苏惊羽闻言,顿时一窘。

白日里睡得足了,夜里便适合做些有意义的事儿…

他所指的有意义的事儿,自然是人类最原始的运动。

“阿尧,你能不能别闹了。”苏惊羽白了他一眼,“今夜你就别想了,睡不着咱们就出门去赏赏月,直到困了再回来睡。”

“夜里大好的时光你要拿去赏月?”贺兰尧唇角的笑意一凉,“你之前说好的要让我尽兴,又打算出尔反尔了?”

“我没想到出尔反尔,只是考虑你的伤势!”苏惊羽眼角一抽,“怪你,自己给自己捅了一刀,伤口还那么深,你没听公子钰包扎的时候说要多休息么?想要伤口早些愈合,你自然要安分地修养,别想着进行什么大幅度运动,我不允许。”

“小羽毛。”贺兰尧扬起手,修长白皙的手指点了点苏惊羽的脑袋,“我怀疑你这里有问题。”

苏惊羽面色一沉。

他怀疑她脑子有问题?!

“我受伤的地方是在肩膀,上半身。”贺兰尧朝她莞尔一笑,“翻云覆雨,只需要动下半身。你想拿我受伤这个理由来逃避,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苏惊羽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他他…

污出新高度。

“你不要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贺兰尧不咸不淡道,“我说行,自然能行,我肩上的伤,丝毫不会妨碍你我…”

“但是总会不小心碰到!”苏惊羽一拍额头,“滚床单这种事儿,受伤的时候原本就不适合进行,我并不是要逃避,我只是纯粹为你着想,想让你安分地休息,你一两个夜晚不做那档子事就不行么!”

“你让我夜里拥着你却什么都不能做,这太残酷了。”贺兰尧幽幽叹息一声,“别的王爷们妻妾成群,每个夜晚都不愁没人陪睡,父皇更甚,三宫六院,每夜都能睡不一样的女子,一年都可以不带重复的,而我只有一个妻子,在我眼中她胜过这世间任何女子,我只需要她一个便足够,她可以一个人包揽每一夜陪睡的活,这叫能者多劳,小羽毛,你说是不是?”

苏惊羽顿时懵逼。

能者多劳…

毕竟他只娶了她一个,他不能找别人。

她想要独占他,在男欢女爱上当然不能亏待他。

“阿尧,你说的有道理。”苏惊羽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但是我心疼你的伤,要是一个不小心碰到,牵扯了伤口,那可不妙,因此,我还是要拒绝你,等你好了,你想如何就如何。”

“好阿尧,咱们该下楼吃饭去了,到饭点了。”苏惊羽说着,便拖着他下了榻。

下了楼,公子钰和邵年以及月落乌啼早已经坐在桌边等候了,红木制的圆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苏惊羽定睛一看,竟都是她与贺兰尧喜爱吃的菜。

偌大的酒楼正堂,此刻只有他们六人,只因之前古月南柯来时出价包下了整个酒楼。

至于满桌子的菜,想想也知道是出自公子钰的手,他原本就是阿尧的专用医师兼厨子。

“这样高冷禁欲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又会治病还不话唠的贴心下属,堪称绝世老妈子。”苏惊羽禁不住感慨道,“阿尧啊,小青这才是全能的老妈子,你当初有他,还找我给你当老妈子,你是怎么想的?”

“这都不明白,故意找一个借口让你留在我身边而已。”贺兰尧悠悠道,“起初对你感兴趣,自然要将你留在身边陪我玩耍,陪我打情骂俏,小青再怎么有能耐,还能跟我打情骂俏不成?”

二人走到了桌边,才坐下来,苏惊羽的余光倏然间瞥见一道修长的紫影踏进酒楼,她忙眸望去,微微一怔——

来人一袭紫衣,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乌发如墨,一部分嵌在玉冠里,剩余的随意披散在肩头任由微风轻拂,他肤白似雪,眉如墨画,鼻梁高挺,薄唇轻抿。眼角微微上挑,长睫之下,一双桃花美目分外惑人。

这男子长得真的非一般的好看,并且有着妖孽与淡漠的双重气息。

这是她目前为止,唯一遇见的,美貌可与阿尧比拟的男子。

若说阿尧像只慵懒的猫儿,这男子便像惑人的狐狸。

片刻的惊艳后,苏惊羽回过神,朝着来人道:“这位公子,这酒楼我们包了,还请你移步去其他酒楼吧。”

紫衣男子闻言,眉梢轻挑,只轻描淡写地扔出一句话,“我来找人。”

话音落下,他那双桃花美眸在众人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贺兰尧身上,“你就是贺兰尧?”

贺兰尧闻言,只不咸不淡道:“有事?”

“你怎么知道他是贺兰尧?”邵年面有疑惑,“看你的样子明明原先不认识他,你问都没问就知道他是贺兰尧?”

“要找贺兰尧还不简单。”紫衣男子悠悠道,“来之前便听师姐说,所有男子里最俊美的那一个,其俊美可与我比拟的男子,便是贺兰尧无疑了。”

贺兰尧听闻此话,唇角轻扬,“原来是无欢师叔。”

“师叔?”苏惊羽额头一跳。

此男子看似比阿尧大不了几岁,竟然是师叔?

无欢:我倒想看看,还有几个人记得我,本帅乃旧文郡王请自重的男主,新文妹子们眼熟我哦~

第211章 你把我灌醉,却不和我睡

“不错,论辈分这声师叔是他应该叫的。”紫衣男子缓缓迈近,步履优雅,“他师父安宁公主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鬼医的弟子,而我是鬼医的关门弟子,安宁公主的师弟。”

苏惊羽听闻此话,眸底掠过一丝喜色。

安宁公主的师弟,此番来莫非是…

“师叔是来帮阿尧解毒的?”

紫衣男子闻言,漫不经心道:“我大老远地从云若国来,你们就让我站着说话?”

苏惊羽等人这才惊觉失了待客之道,对待‘师叔’,总该请他入座,沏茶问候。

苏惊羽叫月落乌啼搬了椅子来,而后朝着紫衣男子道:“师叔快坐。”

紫衣男子唇角扬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随即缓步上前,坐了下来。

“师叔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贺兰尧开口,声线悠悠,“早就听闻云若国礼郡王风华无双,今日一见,果真是所言非虚。”

“过奖过奖。”紫衣男子唇角似有笑意,“早就听闻师侄乃出云国第一美男,美若谪仙,不杂风尘,今日一见,传言果然不假。”

“哪里哪里。”贺兰尧不紧不慢道,“还是师叔略胜一筹。”

“师侄真的觉得我略胜一筹么?”紫衣男子望着贺兰尧,桃花美目微微眯起,“真心话?”

贺兰尧淡淡一笑,“不真心,只是一般的客套话。”

“淘气。”紫衣男子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师侄就不怕自己的话得罪了我,回头我乐意给你解毒了?”

“不怕。”贺兰尧轻挑眉梢,“虽说解毒重要,但是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我敬重师叔,因此不愿欺骗师叔。”

紫衣男子:“…”

不仅是她有些发怔,其余众人同样是一脸呆滞,无言以对。

贺兰尧和紫衣男子的对话,他们根本就没有插嘴的份。

因为这两人只是纯粹在较劲,比较谁的容貌风姿更胜一筹。

阿尧嘴上喊师叔喊的好听,其实并未将对方真的当成长辈,只因对方不过是个二十有余的年轻男子,与他年纪相差不了多少。

同样的年轻,同样的风姿卓越,同样的盛世美颜,一个清冷如玉,一个笑里藏刀,这二人若是站在一起,从容貌风姿上,倒真是难分高下的。

这样的两个人碰在一起,无疑是各自觉得遇上了对手,便互相较劲了起来。

想必是过去的岁月里,他们都受到了太多的追捧,骨子里都有着一种名为自恋的东西——我最帅,帅破天际,没人比我帅。

所以他们此刻是在…比帅。

“师侄果然很会说话。”紫衣男子依旧在笑,“师叔我喜欢听真诚的话,这点不错,但是师叔我的心眼比铜钱还小,见不得有人的容貌风姿胜过我,哪怕咱们师出同门。安宁公主乃我父母的至交好友,因此受她之托,我大老远从云若国而来,师叔我原本是无条件来给你看病的,可现在,师叔这心里不顺畅,谁让师侄你的容貌也如此出色呢?”

“那师叔你是想如何?”贺兰尧面无表情,语气平稳。

“师叔给你治病,你要给酬劳的。”紫衣男子如此说着,伸出了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

众人纷纷拧眉。

他掏刀子是想作甚?

苏惊羽打心里相信安宁公主不会托一个不靠谱的人来,虽然此人看起来不像善茬,但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自己人。

如此想着,她便安静地坐着,静观其变。

换在平日里,有外人若敢在大伙儿面前这么嚣张,必定要遭打,可碍于今日这人的身份是阿尧的师叔,大家便都没有轻举妄动。

在众人警惕又疑惑的视线之下,那紫衣男子终于开口,“你若愿意在你这美若谪仙的脸上划上一刀,使你的容貌彻底逊色于我,师叔我就给你看病,如何?要你自己动手,还是师叔代劳?”

众人怒。

他到底是来帮忙还是来找茬?

然而贺兰尧还未动手,其余的人自然也只能暂时沉住气。

“师叔真是爱说笑。”贺兰尧望着正对面的人,唇角牵起一丝凉薄的笑意,“人活着,哪能不要脸呢?师叔开的这个条件,我的回答是:宁死不破相。”

“宁死不破相?”紫衣男子眉梢轻挑,“师侄,你可要考虑清楚了,美人煞这毒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可宁毒发身亡,也不愿意在你这张好看的皮囊上划一刀?你还真是爱美如命呐。”

紫衣男子笑容优雅,却不带一丝人情味。

这一刻的对视,似是无声较量。

倏然间,紫衣男子轻笑一声,而后将小刀收起,轻描淡写道:“方才只是跟你们开一个小小的玩笑,看给你们紧张的。”

苏惊羽发现这位师叔骨子里也有恶作剧的因子,这一点倒是跟阿尧像极了。

“美人煞的毒素在你体内滞留了将近二十年,冰山青莲确实是最有效且最能一劳永逸的解药。”紫衣男子悠悠开口,“你师父曾经把唯一的一株青莲给了你,那是你最后一味要吃的药,要按着她配的药方服用,按照原本的计划,你的毒早该解了,但你却将青莲让给了你媳妇,因为她也很倒霉的中了美人煞,为此,你可有感到后悔?”

贺兰尧闻言,只淡淡道:“虽然师叔的问题十分无聊,但碍于你是长辈,我便耐心地回答你——并不后悔。”

“为何?”紫衣男子面上似有疑惑,“以你王爷的身份,有多少女子前仆后继,你却为了一个女子而罔顾性命,你觉得这值得么?”

“值不值得,我心中最清楚,不劳师叔挂心。”贺兰尧说到这儿,轻瞥了他一眼,“师叔问这些有何意义?”

“当然有意义,要寻找你身上值得我欣赏的地方,否则我绝不出手救你。”紫衣男子沉吟片刻,后道,“你爱妻如命,这是你唯一让师叔欣赏的一个地方,你成功地让师叔我认同了你,这趟也算是没白来了。师叔有些饿了,用过晚饭之后再谈吧。”

话音落下,他便转头望向了饭桌,率先拿起筷子,伸向了桌子上的菜肴。

众人回过神,一时无言。

好古怪的男子。

说话处事简直不按常理出牌。

前一刻还问为救一个女子而罔顾性命值不值得,后一刻又说我欣赏你爱妻如命这一点。于是乎——前面几句都是随口的试探话?

“师叔慢用,我与阿尧去后院兜兜风。”苏惊羽朝着紫衣男子道了这么一句,随后拉着贺兰尧走向了后院。

“阿尧,你这个师叔,也算是一朵奇葩了。”走得远些了,苏惊羽才道,“若不是对你师父有信心,我都要怀疑这个师叔到底有几分靠谱。”

贺兰尧闻言,低笑一声,“小羽毛,你可曾听说过顾无欢?”

“顾无欢?”苏惊羽摇头,“不曾听说。”

“云若国的礼郡王,鬼医坐下的关门弟子,坊间有一句话是这么评价他的:公子无欢,丧心病狂。”贺兰尧慢条斯理道,“他的脾气颇为古怪,做事全凭喜好,是一个不太好相处的人,但他宠妻如命这一点,云若国帝都人人皆知。”

“原来有这么回事。”苏惊羽挑眉,“奇葩师叔还是个痴情种子?难怪他说你身上有值得他欣赏的地方。”

在这样渣男当道的世道,想找几个痴情的男子太不容易。

“但是他说的很清楚明白,根治美人煞,还是需要青莲。”苏惊羽说到这儿,眉头轻拧,“古月南柯今日是抹着眼泪离开的,我总觉得她依旧不会消停,她宁可死也不会成全你我,可见她对你有多执着,都说执着的女子最可怕,也不知她会不会再玩什么新招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贺兰尧伸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回去陪那怪胎师叔喝几杯,且看看他的医术有多高明。”

偌大的后院中,三人围桌而坐,借着皎皎月色,温酒谈天。

还有——针灸。

贺兰尧只身着一件中衣,由着身后的人将银针扎入身上各个要穴。

“针尖是用我的独门秘药浸泡,相信能够有效压制你体内美人煞的毒素,短时间之内你身上的毒斑不会再扩散。”贺兰尧身后,顾无欢悠悠开口道。

“多谢师叔!”苏惊羽眸中浮现喜悦之色,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问好了的酒,斟了一杯,随后递给了顾无欢,“师叔请。”

顾无欢接过了酒杯,端至唇边抿了一口,继而道:“我刚才跟你们说的,那是好消息。”

“嗯?”苏惊羽面上浮现一丝不解,随即又有些忧虑,“莫非还有坏消息?这针灸治疗有副作用?”

“当然有副作用。”顾无欢轻描淡写道,“若是没有副作用,那还要青莲做什么,你们直接学了我这套针灸法再配上我的独门秘药也能快活过一辈子了,然而,这世上没那么好的事儿。”

“副作用是什么。”贺兰尧开口,语气平稳,“还请师叔明说。”

“我说了你们可别打我。”顾无欢轻抿了一口酒,慢条斯理道,“副作用就是…你们夫妻两得做个小小的牺牲,不能行男欢女爱之事。”

“什…什么?”苏惊羽开口都有些结巴。

他这套独门针灸法施用之后,不能滚床单?

“原因在于我所用的一味药,它能够很有效抑制毒发,但是也会对男子的身体产生影响。”顾无欢幽幽叹息一声,“这影响便是,让男子暂时对男女之事不能产生反应,这不能怪我,只能怪药,为了压制毒性,你们两只能做小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