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真的。

就像君清夜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即使与他认识了这么久,对他的了解依旧不多。

“既来之,则安之。”贺兰尧悠悠道,“是老熟人倒还好些,尤其君祁攸作为一个奸商,永远会将利益放在第一位,只要咱们能给他足够的利益,何愁逃不出去。”

“如果是君祁攸的话,好办,我想个法子把他炸出来,让他与我们相见。”苏惊羽说到这儿,唇角扬起了一丝笑意,随后抬起头,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试图能够找到乐器。

那家伙爱乐成痴,当初一首曲子能换他一块蓝晶石,这会儿,一首曲子想必也能把他炸出来。

如果他在的话。

“小羽毛,你在找什么?”贺兰尧见她左顾右盼,顿时有些好奇。

“找乐器。”苏惊羽道,“也不知君祁攸在不在暗处,我唱个曲子把他炸出来,假如他不在,我就当唱给你听了。”

“唱曲子?”贺兰尧一听她这话,顿时眯了眯眼,“你给他唱过几回曲子?”

“就一次,极乐楼开了个夺宝大会,胜出者能够获得蓝晶石,我就唱了那么一次,拿到蓝晶石来送你,之后没再唱过。”苏惊羽偏过头白了贺兰尧一眼。

总是动不动就打翻醋坛子,一说话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子酸味。

贺兰尧闻言,轻描淡写道:“那就好。”

苏惊羽在石洞内漫步着,经过一个角落之时,竟看见一个——石柜。

石头打造的柜子,不认真看还真是看不出来,那柜子与石壁自成一体,站远些看只觉得像是一块凸出的石头,近看那柜子表层很是光滑。

苏惊羽将柜子打了开,霎时琵琶琴瑟各式各样的乐器映入眼帘,都摆放的颇为整齐。

“哎呀我去,还真有乐器啊,我愈发肯定劫持我们的人是君祁攸了。”苏惊羽说着,从柜子里取了一只琵琶出来。

将手置于琴弦上,轻轻一拨,一个音调泄出——

苏惊羽试了几个音,而后轻咳一声,开口。

赐我梦境,还赐我很快就清醒

与我沉睡,还与我蹉跎无慈悲

爱我沉醉,还爱我赤裸不靡颓

看我自弹自唱,还看我痛心断肠”

贺兰尧听着苏惊羽的吟唱,不禁一怔。

印象中,他似乎没有听苏惊羽唱过这首歌。

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婉柔吟唱,苏惊羽的歌声,颇为豪气万丈。

她的声音似乎是刻意压得低沉,轻快而张扬的曲子,透着一股子桀骜之感。

图我情真,还图我眼波销魂

夸我含苞待放,还夸我欲盖弥彰…”

苏惊羽不知的是,此时此刻,石门之外,众多黑衣人趴在石门之上,聆听着回荡在石洞中的歌曲。

原本石门关上便是密封的,听不到里头的动静,但这石门之上有一处地方并不是实的,轻轻一按,便能捅开一个小窗口,以便于可以观察到里头人的动静。

如此一来,里头的声音自然也能听得清了。

“这姑娘唱歌还真好听,比起青楼姑娘的那种咿咿呀呀的调子新鲜多了。”

“我也是如此认为,这曲子我可是听第二遍了,依旧觉得颇为特别。”

“这姑娘唱歌是为了把楼主引出来,楼主应该听得到才对吧?只可惜了他如今即使听见也不能出来相见,他正在沐浴呢,总不能裸奔出来吧,嘿嘿嘿…”

“哎呀,曲子停了,我还没挺过瘾呢,能不能叫她再来一首?”

“人没出来。”贺兰尧悠悠道,“小羽毛,或许他根本不在暗处,又或许,你这曲子不足以引他出来相见。”

“罢了,那就等他什么时候要见咱们了再说吧,我就当是唱给你听了。”苏惊羽低笑一声,走回了石柜子边,将琵琶放了回去。

回到贺兰尧的身边时,苏惊羽见他唇上的紫色更深了一些,忙道:“阿尧,再吃一颗药。”

“不用,还能挺得住。”贺兰尧按住她拿药的手,朝她淡淡一笑,“再吃下去就没了,等实在撑不住了再吃。”

说到这儿,他凑到了苏惊羽的耳畔,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线道:“在这个地方,不要提起青莲,其实我早知一种鉴别青莲真假的法子,青莲能解至寒之毒,那便找一味寒性的毒药,将青莲浸在药中,若花瓣不变色,则是真的,若花瓣变黑或者枯萎,则是假货。这样的毒药,我们没有,极乐楼想必有,方才之所以不说,自然是不想让那群黑衣人听见,此处或许隔墙有耳。你我方才的大声谈话,多半都被人听在耳中。”

苏惊羽听闻此话,轻挑眉梢,“放心吧,我绝口不提。”

同一时,石门之外——

“他们在叽里咕噜地说些什么?”

“不知道啊,听不见,怎么忽然就说悄悄话了,难不成他们知道有人在偷听?”

“肯定是,否则就不会咬耳朵了,一定是说些什么见不得人的…”

“罢了,不让听就不让听,给他们上菜!”

“阿尧,我现在真是觉得君清夜比他兄长可爱多了。”苏惊羽靠在石椅上,轻轻叹息一声,“这姓君的,将我们劫来也就罢了,偏偏还不出来相见,不想见也就罢了,还不管饭?”

她此刻真的是有些饿了,也不知大喊一声会不会有人理她。

而就在下一刻,忽听‘笃’的一声,类似于机关启动的声音在左侧响起,苏惊羽转过头一看,是石门开了,有黑衣人鱼贯而入,人手一盘菜肴。

苏惊羽见此,顿时一挑眉,“好吧,我收回方才的话。”

黑衣人们将一盘盘菜肴摆上了雪寒石制的桌上,转身朝着苏惊羽同贺兰尧道:“二位,慢用,若是菜肴不合胃口,还请将就着。”

“客气了。”苏惊羽起了身,迈步走到了石桌边,然而,视线扫过桌子上的菜肴时,眼角几不可见的一抽。

那些菜肴——都是些什么玩意!

一盘盘红的白的,满桌的菜肴几乎都是以这两种颜色为主,偶有几盘有青菜点缀。

且——没有一道菜的名字她能叫的出来,她甚至都看不明白那盘子里的一团团原材料是什么。

这些菜真的不是拿来搞笑的吗?

苏惊羽抬步走到了桌边,指着一盘红色的,粘稠的,姑且称得上是肉的东西,问黑衣人,“这啥玩意。”

“二位,这些菜都是我们这儿的招牌菜,您想必是没有吃过的,无妨,我给阁下一样一样说明。”那黑衣人眉眼一弯,看了一眼苏惊羽指的那盘菜,悠悠道,“这个,叫血肉模糊。”

还真她妈是血肉模糊,别说是让人吃了,让人连动筷子的念头都没有。

那黑衣人说完,指向另一盘菜,是五块红通通的肉块,躺在流着红油的盘子上,边上几根可怜的青菜点缀。

他道:“这一碟,是五马分尸。”

话音落下,他指向了正中央,红灿灿的一盆汤,笑道:“这个汤,是我们的厨师煲了两个时辰才好的,血流成河。”

说着,他又指向另一盘子,上面一坨白花花的像是豆腐脑的玩意,道:“脑浆迸裂。”

紧接着,手指一转,指向另一盘带骨带肉的玩意,“这个,是剥皮拆骨。”

血肉模糊,五马分尸,血流成河,脑浆迸裂,剥皮拆骨…

好一桌重口味的人体盛宴。

妈的。

存心倒人胃口。

好在她上辈子就是解剖学毕业的,这些东西,哪能吓得住她。

“没有爆炒人心,差评。”耳畔倏然间传来一道慢条斯理的嗓音,贺兰尧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苏惊羽身侧,二话不说抬起筷子,伸向了那盘——血肉模糊。

苏惊羽听闻他的话,一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君祁攸存心想要作弄他们,他们偏不能如他的意,他想恶心死他们,想都别想。

大不了就坐下吃,就算是真的人肉又能如何?邵年那熊孩子都不知吃过多少人肉了,像他说的,只要是肉,便是食物。

如此想着,她也坐了下来,悠悠道:“菜色太少了,再给我加一道葱爆人皮。”

君汽油:美妞们,想不想吃呀~

第218章 一脚踩进水里!

本以为这几道菜端出来必定很能膈应人,没料到这两人依旧是不惊不乍的模样,这让一众黑衣人觉得有些无趣。

怎么就不能给点儿反应呢?

而就在这时,贺兰尧的筷子已经从那盘‘血肉模糊’中夹起了一块肉,凑到了鼻翼前嗅了嗅,随即云淡风轻地放入口中。

“人肉不是这个味道的。”贺兰尧尝过之后,转身朝着众黑衣人道,“你们欺骗了我。”

“我们原本也没说这是人肉啊。”为首的黑衣人轻叹一声,“既然二位不嫌弃,那就请慢用吧。”

说完,黑衣人们便都转身离开了。

等到石门再度被关上的那一刻,苏惊羽才转过头望向贺兰尧,“阿尧,你倒还真吃得下?”

在她的印象中,贺兰尧对入口的食物要求极高,颇为挑剔,这些乱七八糟看着就膈应人的东西,他是如何做到不皱眉头地吃下去?

“吃得下啊。”贺兰尧朝着苏惊羽淡淡一笑,“小羽毛,挑剔也是要分时候的,平日里我想如何挑剔都好,但如今落在别人手中,首要考虑的是如何逃脱,对食物反而不能那么在意了,还有,这些看上去血淋淋的东西,其实都是红糖浆制的,虽然看上去很糟糕,吃起来还是能吃的,不信你尝尝?”

“红糖浆?”苏惊羽唇角轻抽,再度瞥了一眼桌子上的菜,心中倒是没那么膈应了。

按照阿尧的意思,这些菜,只是卖相吓人。

如此想着,她拿起调羹朝着那盘‘脑浆迸裂’去,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原来是豆腐脑。”苏惊羽挑了挑眉,又试了别的菜。

全尝过一遍之后,她略有些感慨。

君祁攸倒也不是真的刻薄,只是故意变着法子来戏弄他们罢了。

血肉模糊吃起来像是荔枝肉,五马分尸是牛肉,血流成河是红糖薏米,脑浆迸裂是豆腐脑,剥皮拆骨是鸡肉…

原材料几乎都是正常的,摆上餐桌却是如此诡异…看上去让人很没胃口。

罢了,能吃就行。

怀着无奈的心情填饱了肚子,苏惊羽不禁有些昏昏欲睡了。

“阿尧,我有点儿困。”苏惊羽朝着身侧贺兰尧道。

“那就趴在我肩头睡一会儿。”贺兰尧说着,朝苏惊羽挪近了些,以便于让她倚靠。

而苏惊羽也果真一个倒头靠在了他肩上,闭上了眼。

朦朦胧胧之间,她似乎感觉自己被人抬了起来,被带着走了一小段路,这期间,依稀能听到耳畔有人在说话。

“这西域的迷药就是好用啊,我只在菜里放了那么一点点,这二人一吃完就倒下了。”

“你可别小看了那一点点,那可是可以放倒十个大汉的。”

“这姑娘虽说是个假扮的男人,可为何她如此之高,我还真没见过几个姑娘有这么高的个子的,架着她走,让我感觉颇有压力,我一个大男子,还没一个小女子高大,唉。”

她脚下那双十五公分的高跟靴还没脱下来呢。

她原本的个子都不止一米七,加上这厚跟,身高足以将这一众黑衣人全碾压。

这就是她家阿尧的高度,哼。

苏惊羽也不知自己是被带去哪儿,但她心中笃定,君祁攸想必是不会做什么伤害她的事。诚如阿尧所言,君祁攸是个奸商,凡事考虑利益,落在他的手中,想要逃脱还是挺有希望的,只要会谈判。

架着她的两名黑衣人终于停了下来。将她平放在了一处冰凉的地方,像是地板?

迷糊之间,似有一股奇异的清香蹿入鼻中,让她模糊不清的神智逐渐清醒。

她原本处于半昏睡半清醒的状态,她睁不开眼,却能依稀听到说话声,此刻闻着鼻翼中的香气,她只觉得眼皮子不是那么沉重了,便缓缓地睁了开来。

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入目的是黑色的石壁,很显然她如今所处的地方依旧是一个山洞,周围似乎没有人。

就在她考虑着要不要喊一声‘有人吗’的时候,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低沉轻缓的男子嗓音——

“小天,你来了?”

苏惊羽听着这个声音,眼角几不可见的一抽。

小天…

会这么叫她的,除了君祁攸还能有谁。

月落乌啼霜满天,这家伙算是牢牢地记住了她‘霜满天’这个名字了。

苏惊羽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了身,转头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这一看,却让她怔住。

她如今所处的地方,竟是——一个温泉山洞。

眼前一片水雾缭绕,有纯白的水汽袅袅上升在空气中散开来,有一道人影半浮在水面上,倚靠着池壁,温热的池水在他身周微微荡漾,他正背对着她,被水浸湿的乌发倾泻在身后,光滑的臂膀上是紧实的肌理,看上去…很有料。

苏惊羽唇角一抽,“兄台,你很喜欢让人来观摩你沐浴吗?你要找我聊天,你好歹穿着衣服说话啊,你不知男女有别么?”

君祁攸背对着苏惊羽,唇角轻扬,“不好意思,我每回沐浴都习惯性地在池水里泡上半个时辰以上,我在沐浴之前便对属下们说,过半个时辰再带你来,可结果他们提前将你带来了,兴许是估算错了时间,别介意。”

估算错了时间?呵呵哒。

她并没有兴趣欣赏君祁攸的裸背,于是转开了头,轻描淡写道:“有什么事直说,少拐弯抹角的。”

“小天,你这样我就不开心了。”君祁攸似是叹息了一声,“你看看你这口气,活像是对仇家似的,我何时得罪你了?并没有,相反,我还曾帮助过你。”

“对于一个无故劫持我的人,我实在拿不出太好的口气,见谅。”苏惊羽不咸不淡道,“你让属下在菜里下迷药,是不是太多此一举了点?你想见我直接喊我来不就成了?”

“直接喊你来,以贺兰尧的性格,必定想方设法阻挠或者捣乱,我可从来没有低估过他,为了省去不该有的麻烦,我还是决定下迷药将你们药倒,再将你单独带来,贺兰尧这会儿指不定睡得多香呢。”

“君楼主,你真以为我们不知道菜里有迷药?”苏惊羽低笑了一声,“出来混的,若是连迷药都识别不出来,那干脆别混了,我与阿尧明知菜里有迷药,还是吃了,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只有两个选择,一,饿晕,二,被迷药迷晕,左右都是得晕,我们自然是都选择了后者,因为即使被迷晕,你也不会要了我们的性命。”

“小天果真是个聪明人。”君祁攸打了个哈欠,悠悠道,“我的确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但是贺兰尧,他难得倒霉了一回,落在我手上,我要是不趁机欺负他一下,还真不符合我的性格…小天你不知道吧?我有一个喜好,就是修理那些能力不输我的人,我最喜欢对那些能力出众的人下手,这样会让我很有优越感,让我觉得心中十分的满足。”

阿尧说的果真没错,变态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这君氏兄弟,没有一个正常人。

君清夜的变态在于男女通吃,受虐狂人。

君祁攸的变态在于,喜欢虐人,理由也十分不可理喻:只要是他认为能力出众的,他就想去欺负一下,以显示出自己的能耐更大。

“我说,君楼主,我们家殿下何时跟你有过节了?”苏惊羽双手环胸,目光如箭一般射向君祁攸的后背,“你们君氏兄弟,真是两朵奇葩,哥哥喜欢虐人,弟弟喜欢被虐。我说,你何必去找其他人虐呢?现成的不就有一个,你那二弟,被鞭子狂抽还能兴奋地嗷嗷直叫,你何不去虐他?你们兄弟两好好去玩一场SM,岂不是很有乐趣?”

君祁攸听着这话,眉眼间浮现一丝不解,“艾斯爱慕?艾斯是谁?他爱慕谁,我么?”

“SM,意思就是指虐待人与受虐人都十分乐在其中的一种游戏,非常适合你和你弟。”苏惊羽说到这儿,心道一句,君清夜,莫怪我。

这兄弟二人如此互补的性格,凑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成断袖真是太难得了。

君清夜那家伙是个重度颜控,他这兄长的相貌也是上等的,他怎么就看不上呢?

苏惊羽脑海中已经可以脑补出傲娇受与帝王攻的H文…

君祁攸自然是不会猜到苏惊羽在想些什么,只慢悠悠道:“二弟那个蠢物,我都不屑对他出手,还是贺兰尧更能激发我的兴趣。”

“卧槽。”苏惊羽低斥一声,“你别告诉我你也看上我家阿尧了,你们哥俩能不能把目光转向别人,别总盯着我家那个成不成?你若真那么缺爱,我给你介绍两个美男子,一个是我出云国的太子贺兰陌,哦不对,他已经被贬为郡王了,但不可否认他也是俊男一枚,再有,赤南国的逍遥王古月东杨,哇,此人不管站在何处,都有一股扑面而来的异域风情,这两位都很符合你的要求,你去抓他们来玩可好?”

“不好,那两头猪一样的蠢物,有什么好玩的,拿钱就能砸死他们了。”君祁攸背对着苏惊羽,冷哼一声,“我就要玩你家阿尧,除非,你代替你家阿尧,跟我玩玩?”

“玩什么?”苏惊羽挑眉,“天九牌九蟋蟀斗鸡骰子?我赌技一般,别玩太大,身上没那么多钱。”

“…”君祁攸静默了片刻,轻笑一声,“玩赌钱…你觉得我会缺钱么?我要玩,自然是玩点儿刺激的,小天,陪我来玩个鸳鸯戏水可好?”

君祁攸说着,抬起了光裸的臂膀,去拿搁在岸上的酒杯,端到了唇边轻抿着。

“好啊。”他身后,苏惊羽应得颇为干脆,“这附近哪有卖鸳鸯的?我去买一对来跟你戏?看不出来楼主你沐浴还有这样的特殊癖好——与动物共浴。”

君祁攸‘噗’的一声将口中的酒水喷了个干净。

早知身后的人口齿伶俐,却没有想到,她装傻充愣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与动物共浴的特殊癖好?亏她想的出来。

“罢了,小天,跟你说话有时候太累了,喝口酒都咽不下去。”君祁攸轻叹一声,将酒杯搁回了岸边,“小天,我要跟你说件事儿,不知道说出来后,你会不会打我。”

苏惊羽听闻此话,眯了眯眼,“说。”

“自从二弟跟随你们离开出云国时,我便派了手底下的人一路紧随,后来二弟与你们走散了,我手底下的人便兵分两路,一路跟着二弟,一路跟着你与贺兰尧,跟着你们的只有一个人,值得开心的是,你们从始至终都并未发现他,他负责记录你们的一切琐事,从古月南柯出现,再到之后的你们迷雾山之行,到之后的古月南柯逼婚,再到后来的古月东杨包围酒楼,我二弟中了一箭,一直到你们商量去皇宫盗取青莲…”

君祁攸说到这儿,顿了顿,道,“这其中的过程,我都知道的差不多,除了迷雾山上的事,我无法得知,因为跟踪你们的那孩子辨别方向的能力太差,看见白雾就吓得不敢上山,只能在山下等着你们。”

苏惊羽听这君祁攸的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不是在逗我笑?”苏惊羽眸中一派惊愕之色,“我与阿尧等人的日常,都让你知道了?莫非我们这一群人当中,有你的卧底?!”

“小天,我都说了,是跟踪,跟踪。”君祁攸咬紧了那两个字眼,漫不经心道,“很惊讶对不对?你们这一群人当中好几名高手,若是暗中有人跟踪偷听,很难不被发现,也难怪你怀疑自己人中有我的卧底。”

“开什么玩笑,无论是贺兰尧还是顾无欢,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你派人跟踪我们,他们怎么可能会毫无察觉?”苏惊羽拧了拧眉头,“难不成你派来的是天下第一高手,功夫好的胜过贺兰尧顾无欢?”

“错,别说是第一高手了,他连个高手都算不上。”君祁攸笑出了声,“说来你或许不信,你们这群人中随便拉一个出来都能轻易赢他,可为何你们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只有一个原因,距离。顾无欢贺兰尧本事再大,他们能听得到三丈之外的细微动静么?”

“当然不能,三丈之外的细微动静,人怎么可能有那种听力,除非是野兽…”苏惊羽说到这儿,像是蓦然想到了什么,瞪眼,“你别告诉我,你派来的那个人,跟踪我们,偷听我们,都隔着三丈以上的距离?”

三丈之外的细微动静,功夫再好的人也不可能有那种逆天的听力。

“不错,天下第一窃听师,具有野兽一般的听觉,这个家伙的听觉是正常人的两倍不止,你说,你们怎么可能察觉他的存在呢?”君祁攸说到这儿,朗声笑道,“君听,出来!”

君祁攸话音才落下,空气中便响起一道略微有些稚嫩的男音——

“诶,来了!”

苏惊羽听着这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当即转过身,便见一名约莫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快步走来,他身着黑色锦衣,生的眉清目秀,肤如白玉,此刻唇角上扬,笑容看上去颇为和煦。

这么点大的破孩子,天下第一窃听师…

又是一个堪比邵年的熊孩子。

他经过苏惊羽身侧时么,朝她挑了挑眉头,叫了声:“小羽毛~”

喊完之后,他朝着苏惊羽甜甜一笑,随即到了君祁攸的身后,“大哥,喊我有事么?”

“有人不相信你的听觉。”君祁攸慢条斯理道,“这样吧小听,你站的远一些,就站到池子的对面去,让我身后的姑娘小声地说几句话,且看你能不能听得出来。”

“好勒!”君听应了一声,随即走到了池子对面,观测了一下与苏惊羽的距离,高声道,“你可以说话了!”

苏惊羽闻言,张口说了几个字,那声音细弱蚊蝇,连离她较近的君祁攸都听不清。

而君听距离苏惊羽的距离,是君祁攸与苏惊羽的两倍不止。

“我没听清。”君祁攸轻描淡写道,“太小声了,只能依稀听见我的名字,后边是什么内容?”

“我听清了!”正对面,君听朗声道,“君祁攸是只大傻逼!”

苏惊羽一脸懵逼:“卧槽…”

这他大爷的是人吗?

“傻逼是什么意思?”君祁攸眉眼间浮现一丝不解。

傻逼…有个傻字,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苏惊羽自然是不会跟他解释其中的意思。

她如今总算是接受了自己这边一伙人都被人窃听的事实。

真人版的窃听器啊…简直太可怕了,真是活久了什么稀奇事都能见着,在君听之前,她从未见识过有人具备野兽般的听觉。

难怪连阿尧和顾无欢都不能察觉到,作为人,能力再大,五识也是及不上野兽的。

“小天,我没有骗你,对么?”君祁攸轻描淡写道,“有这样的一个孩子在我身边,何愁不能掌握你们的行踪?你是否很惊讶于我的能力?我不但有金山银山,手下还有能人异士,你觉得我会比贺兰尧差几分?在你的印象中,你总觉得贺兰尧才是最有能耐的,如今你是否还这么认为?你还将他当成男神,可惜啊,这位男神此刻还在昏迷不醒呢,自身难保了,何谈保护你?他若是真有本事,就立即醒过来揍我一拳,让我看看他的能耐…”

君祁攸话音还未落下,倏然间便是觉得而后袭来一道劲风,他霎时目光一凛。

正对面,君听大喊道:“大哥小心身后…”

然而来不及了。

君祁攸都来不及回头,便觉得被人一脚蹬上了后脑勺,将他直接踩进水里!

小十:我踩踩踩。

汽油:打脸啪啪啪…

第219章 试毒?

他忽然便是觉得后脑勺一沉,随着他摔落水中,水面上激起一层水花,发出‘哗’的响声。

“你很能耐是不是?”身后响起一道清冷如霜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冷嘲,“你以为本王中毒之后,就那么不堪一击,你那点迷药,顶多让我打个小小的瞌睡罢了,在菜里下迷药,可真有能耐,你怎么不下毒呢,嗯?”

“住手!不对…住脚!”温泉正对面,君听眼见君祁攸被忽然出现的男子才下了水,忙一个跃起朝着那男子冲去,试图阻挠。

然而结果是——

双脚还未着地,那男子便收回了踩着君祁攸的右脚,转而一个横踢,将君听也踹下了水!

“哗”又是一声水花四溅。

这变故快得令人反应不及。

“阿尧?”苏惊羽从怔愣中回过神,立即走到了贺兰尧的身前,他的唇色依旧是淡紫的。

贺兰尧转过头看她,朝她道:“还剩三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