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他终究不能像从前那样谈笑了。

而贺兰尧闻言,淡淡道:“你可以不当它是一件赝品,就当它是个玉器,这玉也是真玉,产于极乐楼,也算好东西,你若是看得喜欢,送你吧。”

贺兰尧说着,将手中的东西搁在了御案上。

贺兰平闻言,眸光中迸发出一丝喜色,“送我?”

他以为,贺兰尧连话都不想跟他说了。

“带着此物,是个累赘,藏在袖子里沉甸甸的,不大好受,懒得带走了。”贺兰尧说着,便迈开了步子准备离去。

贺兰平望着他离开的身影,挽留的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罢了,就这样吧。

瞥了一眼那九龙鼎的赝品,他伸手拿了起来,摩痧着那冰冷的玉面。

他想,这或许是贺兰尧送他的最后一件东西?

应该吧…

贺兰尧离开御书房后,便去往养心殿。

迷药差不多该失效了吧?

等会儿老皇帝醒了,一准发飙。

不过无妨,他有帮手。

到了养心殿内,太后、宁若水,以及那静嫔都在。

“小十,你来了。”太后眼见贺兰尧到了,难得板起了脸,“哀家知道你与皇帝之间不大和睦,可你也不能总是去气他,他如今人到中年,身子骨也不比从前健朗了,气大伤身,以后看在皇祖母的面上,尽量不要再惹怒他可好?”

贺兰尧道:“皇祖母说得是,孙儿会谨记。”

“那就好,今日这事儿哀家给你顶着,下次可不能再犯了。”

“谢过皇祖母。”

约莫一刻钟过去之后,皇帝悠悠转醒。

他自然是纳闷自己怎么会忽然昏迷。

“皇帝,你可醒了。”

“母后,朕…不是应该在御书房么?”

“你在御书房昏迷了,宫人们将你送回来的,太医说你是气火攻心昏迷了。”

“朕想起来了,老四和那个逆子…”皇帝说着,目光瞥见榻前的贺兰尧,当即沉下脸,“你这混账东西还有脸站在这儿?!”

“皇帝,这事儿你可不能全怪他们,要怪,就怪哀家好了。”太后说到这儿,转头道,“你们三人都下去,哀家单独与皇帝谈谈。”

其他三人闻言,自然都离开了。

皇祖母出马,皇帝也得忍让着。

天色逐渐暗了,绸缎庄内,苏惊羽在庭院内漫步。

阿尧应该快回来了吧?

正想着,身后蓦然响起一道男子声音,“惊羽。”

这声音颇为熟悉。

苏惊羽转头,望着来人,笑道:“月光?”

第454章 任性一次

“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月光缓缓走近,唇角似有一抹笑意,“比起上一次的见面,你似乎圆润了些。”

苏惊羽一听这话,面上的笑意立马挂不住了。

“你是第二个嫌我胖的了。”苏惊羽道,“孕期发福再正常不过了,值得你们吐槽么?等明年到来,我必定瘦成一道闪电。”

“那我可能是看不…”月光说到这儿,忽然止住了话,停顿了一瞬,又接着道,“我看是不大可能了,惊羽,这身上的肉好减下来,脖子上的可是不好减呢,你看你这下巴,多了一点儿肉。”

苏惊羽听着月光的话,怔了一怔。

他方才上一句说什么来着?

“你说你可能看不到?这是何意?”她没有错过关键的话语。

月光的话锋虽然转得快,但她不耳聋。

他前面那句话还未说完,便立马换了句别的,这让她有些想不明白,又有一些莫名的不安。

月光见她紧张,淡淡一笑,“没什么意思,是我说错话了,来之前喝了点儿小酒,有些语无伦次的,不过惊羽,你真的胖了。”

苏惊羽见月光的脸颊上有些淡淡的泛红,便知道他是真的喝了酒了。

“喝了酒还认得绸缎庄的路,可见你也没糊涂。”苏惊羽的神情颇为正经,“月光,虽然你身份特殊,但你若是遇上了什么难题,请你千万告诉我。”

月光闻言,有些好笑,“我可是神棍,惊羽认为,你能帮到我什么?”

“你是神棍没有错,但你也受拘束,有些事儿你也做不到。”苏惊羽道,“你若是不把我当外人,遇到什么难处,可莫要瞒着我。”

“放心吧,我可没有难题。”月光笑道,“反倒是你们,会有难题,你们这伙人还真是会折腾,一年到晚都消停不下来。”

苏惊羽听他这话,似乎是暗指九龙鼎的事儿?

她耸了耸肩,“不怪我们,要怪只怪与我们打交道的都不是平凡人,事多也无奈。”

“是呢,都不是平凡人。”月光的语气似是携带着一丝叹息,“若是能做个普通人,享受平淡的幸福,倒也不错。”

苏惊羽听着他这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当真孤寂,会去羡慕普通人的生活。

世人只觉得国师高高在上,却不知道这其中的苦闷与寂寥。

“月光,不如你试着任性一番。”苏惊羽忽然抬头望他,“你说过,天机门收养的弟子都不长命,且一生被宿命所禁锢,活得并不自由,有些人或许认命,但总有不甘心的,我看你也并非真的看破红尘,你也有心事的吧?不如你顺着心去做,这样也不至于留下遗憾,否则你太闷了。”

月光闻言,笑了笑,“怎么忽然跟我说这些?”

“人活一世,总该任性一回吧?你整天把宿命挂在嘴边,你当真要安分地接受命运的安排?”苏惊羽顿了顿,道,“月光,我想问你一事,你愿不愿意回答都好。”

月光道:“你问。”

“从小到大,你在意过谁吗?”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月光挑眉,“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你,惊羽,不过,就算你是我的好友,我也不会打破我的原则喔,人有生老病死旦夕祸福这是世间的规律,我若是卜算到你有劫难,我也不会出手的呢,我这么说,你生气么?”

“没什么好生气的,你又不欠我的。”苏惊羽神色平静,“一切顺其自然,你没有必要专门为了身边的人去算卦,省得闹心。”

“你果然一直是我认识的那个惊羽。”月光忽然伸手,抚了抚她乌黑如墨的发,“真羡慕贺兰尧娶到你这样的媳妇,若我是个平凡人就好了,我也想娶媳妇。”

从来只有贺兰尧抚摸她的头发,每次他的目光都很温柔。

而换成月光,却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她下意识要避开,却没想到,下一刻蓦然察觉到头顶微微一疼,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是月光趁她不注意时,将一根迷针扎在了她头顶,使她晕眩。

“月光你…”

昏迷之际,她还能听到耳畔响起月光的声音——

“你方才跟我说,人生在世要任性一次,那我就依言照做咯。”

月光接住了苏惊羽软倒的身躯,轻柔地拥进了怀中。

任性一次?

那就任性一次吧。

这是她劝告他的,那他就不客气了。

一直不曾想过去打扰她,甚至不想告诉她。

他这样生来有绝症又听天由命的人,根本无法拥有平淡的幸福。

连一缕阳光都触碰不到的人,只能生活在暗处。

小时候还十分不甘心,十分烦躁,随着年龄增长,他褪去了年少的焦躁,心如止水。

苏惊羽的出现,像是灰暗的人生当中的一丝曙光,这个来自异世的人,果然有些不同凡响,带给他不少欢乐,他多年平静的心湖难得泛起了波澜。

他刚才在她面前说的话都是违心的。

他有在乎的人,但是不能告诉任何人。

他对任何人都可以薄情,唯独对她不行。

如果她有难,打破原则又有何妨?

他素来坚守他的原则,但苏惊羽是个例外。

“谁的死活我都可以冷眼旁观,除了你。”月光知道她听不到,却还是低喃道,“我该庆幸你对于感情是迟钝的,否则若是被你知道我的心思,你恐怕不会与我毫无顾忌地谈笑了。”

他知道苏惊羽的性格,对待好友,她可以大肆谈笑,可对待追求者,她却始终保持疏离。

想要拥抱她,却也不能直接下手。

他专挑贺兰尧不在的时候来,省得又听那厮贬低人。

“也不知,还能看着你多久。”他抚了抚怀中人的发丝,“或许我看不到你瘦成一道闪电的样子了…”

他说她胖,其实也没胖多少,只是故意逗她的。

她的身型依旧是纤秾合度的,只不过女子总是想要追求纤细的躯体,以至于大多的美人都偏瘦了。

静静地拥着苏惊羽良久,他才将她轻柔地按在了椅子上坐好。

等会儿她醒过来,问他为何迷晕他,他该怎么回答呢?

余光瞥见桌子上的笔墨纸砚,他灵机一动,用毛笔沾了墨水,提着笔到了苏惊羽身前。

在她脸上画点什么东西好了。

她喜欢猫,那就将她画成花猫吧。

如此想着,他俯下身,举起了笔。

望着苏惊羽静谧的容颜,他又静静地凝视了她许久,而后凑近了她,在她额头上落在一个轻吻。

第一次偷亲她,也是最后一次。

接着,他开始在她脸上画了。

片刻的时间过去,终于将苏惊羽的脸涂成了一只花猫,他才搁下了笔,再次抬手,手中又多了一支银针,这是用来唤醒苏惊羽的。

将银针刺进苏惊羽的头顶,轻旋了几下,苏惊羽的眼睫毛便颤了颤,隐隐有转醒的迹象。

月光收了针,坐在一旁等她醒来。

片刻的时间过去,苏惊羽悠悠转醒,扶了扶额头。

醒来的那一刻,便想起自己是被月光弄晕的,她当即抬头,正看见坐在对面的月光。

“月光,你搞什么?”苏惊羽问道,“你迷晕我作甚?”

月光道:“不是你说人生在世,要任性一次么?我就听了你的,任性一回,在你昏迷的时候,对你做了点你可能会不高兴的事。”

苏惊羽可没想歪,在她的认知中,不食人间烟火的月光是很纯洁的,绝对不像阿尧那么没节操。

于是乎,她问:“什么事儿?”

月光笑道:“你去找一面镜子照照就知道了。”

苏惊羽闻言,当即想到一个可能性。

该不会是她脸上有什么东西。

她抬起手摸脸,可这会儿墨水早就已经干了,自然是摸不出来。

她连忙起了身,奔进了屋子里。

片刻之后,一声低吼自屋内响起——

“月光!你大爷的!”

他竟然在她脸上涂鸦!

这就是他说的,任性一回吗?

这要是换做清醒的她,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干。

丑爆了。

苏惊羽第一反应就是赶快去洗洗,带着这么一张脸在庄子里晃悠,被属下们看见都要被笑话的。

她可不想丢这个人。

于是乎她出门就奔到了庭院里的水井边,想要去打水,月光却慢悠悠地走过来了,“我帮你。”

苏惊羽转头瞪他,“为何在我脸上乱画?很好玩么?小孩儿的把戏。”

月光道:“好玩。”

“我将你当作好友才不提防你,你倒好,这么整我。”苏惊羽道,“这要是被庄子里的其他人看见了,铁定要笑我,我的一世英名…”

“这不是还没人看见么?除了我笑你,不会有其他人笑你了。”月光说着,帮苏惊羽打了一桶水上来。

她如今是有孕的人,打水这种力气活,不适合她。

“我当真没料到你会这么无聊。”苏惊羽说着,便低下头洗脸了。

而她洗了好片刻,也没能洗干净。

贺兰尧这人太挑剔,什么都要捡上等的用,从衣食住行到文房四宝,他所用的墨水也是西域特产的,易干不易腿色。

虽然她的肌肤滑嫩,但这墨水还是不好洗,要搓个好几遍才能搓的下来。

月光见她一直搓脸,笑道:“想不到这墨水如此难洗,惊羽,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不怪你难道怪我们家阿尧用的东西太好?”苏惊羽道,“这次也就罢了,看在你我这交情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下不为例,若是你再敢画一次,我就让阿尧逮着你,把你全身画个遍。”

“啧啧啧,惊羽,你还真是睚眦必报。”月光道,“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自然是不敢了,你洗得掉么?洗不掉我可以来帮你。”

“不用你帮。”

“这是在做什么?”蓦然间一道清凉如玉的男子声音响彻在空气中。

苏惊羽同月光都转过了头,来人正是贺兰尧。

“阿尧,你回来了?”

“嗯,原本是要挨老皇帝一顿骂的,皇祖母替我挡了下来,我便无事了。”贺兰尧说着,走近了苏惊羽,“这是怎么回事?”

苏惊羽原本想如实相告,但转念一想,阿尧知道了想必是会生气?

他若是知道月光将她迷晕,只怕要与月光大打出手。

虽然月光只是恶作剧,但这样的恶作剧在阿尧看来也很值得发火。

于是乎,苏惊羽道:“我与月光玩猜拳游戏来着,输的在脸上画一笔,我连输几盘,就把自己画得像是花猫,你这墨水当真难洗,我洗了好片刻了都。”

贺兰尧闻言,瞥了一眼月光,又望向苏惊羽,“小羽毛,你不应该和神棍玩猜拳游戏,他可是神棍。”

“是神棍也不可能猜测人心,我赢得光明正大。”月光听苏惊羽编出这样的理由,自然不去揭穿。

贺兰尧不咸不淡道:“以后别玩如此愚蠢的游戏。”

说着,便蹲下了身,伸手替苏惊羽将脸上残留的墨水痕迹擦拭掉,道:“这墨水易干不易褪,下次若是不小心溅到脸上或者身上,拿我们常用的洗发膏来洗洗,应该会更好洗下来的,你闭上眼,我帮你洗。”

苏惊羽依言,闭上了眼。

贺兰尧轻柔地洗着她脸上的墨水痕迹。

月光见此,便道:“你们慢慢洗吧,我这就回去了。”

贺兰尧看也不看他,“不送。”

月光转身离开。

迈出几步,还能听见身后贺兰尧对苏惊羽说道:“夫人,以后不要与那神棍玩游戏,即便要玩,也一定叫上我,我定能赢他,下次在他脸上画王八。”

月光闻声,觉得有些好笑。

贺兰尧,真是一如既往地小心眼呢。

走得远些了,眼见前面就是高墙,他正准备越墙离开,却听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子嗓音。

“原来,你喜欢她。”

月光闻言,当即眉头一拧,转过身,便看见身后站着的女子。

正是尹殇骨。

与他一样的一身白衣,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望着他,目光中似乎有些落寞。

月光面无表情,“你看到了什么?”

她的语气那么笃定,可见她发现了。

“我夜里去了极乐楼,与君祁攸商量了点事,回来经过绸缎庄想要进来答谢惊羽的帮助,很不巧,看见你将她弄晕了,拥抱她。”尹殇骨的语气毫无波澜,“你不想让她知道,你果真藏得很深,我猜到你是真的喜欢她,就没有走近去打扰你,你是个正人君子,面对喜欢的人,还挺守规矩。”

在她看来,月光的定力相当好。

他隐藏得深,但他情真,而苏惊羽只将他当好友,对他一点都不上心,他也乐于隐瞒,从不诉说心事。

将苏惊羽弄晕了,他竟然只是拥抱着她,而后在她脸上画东西。

这样的他,让人有些心疼。

“既然喜欢,为何要藏着?”尹殇骨道,“她根本就看不出来,你对她再好她也不会明白,你明明认识她很早,你早点儿说,或许也能有机会。”

“我这样的人,不适合谈情。”月光面上依旧没有表情,“先不说我是否背负着宿命,我是个白天见不得光的人,带都带不出门。”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介意这样的毛病。”尹殇骨道,“我就不介意。”

“我自己介意。”月光道,“我从不想谈情,更不愿毁人幸福,她已经有了伴侣,很快也会有孩子,何必让她觉得困扰?”

尹殇骨道:“既然如此,那你一开始就决定放弃了?倒不如放弃地彻底一些,从今日起,不要再喜欢她了。”

月光闻言,笑了,“我想要如何,与公主你似乎没有什么关系,不用你教本座该如何做事。”

“你可以跟我试试。”尹殇骨走近了他,“我可以不计任何后果,哪怕所谓的什么天罚,我敢试,你敢不敢?”

月光怔了怔,随即很直接道:“公主这是看上我了?”

“不错,我口味就是如此独特。”尹殇骨道,“愿不愿意考虑我?”

“不考虑。”月光道,“人的心不会说变就变,否则人就不靠谱了,你说,你想与我在一起,那么你的大业呢?你的夺位之路呢?若是选我,要放弃你的大业,你会放弃么?”

“不行。”尹殇骨道,“我不能放弃,但我也不想放弃你,等我夺回权利,你来我鸾凤国当国师,你要做国师还是王夫随你选,要当什么都好,只是,不要留在出云国了,好么?”

“不可能。”月光道,“我实话告诉你,我时日无多,不要与我纠缠。”

第455章 我死,他活

“时日无多?你是在与我说笑话么?”尹殇骨微微一怔,“难不成你也跟君祁攸一样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君祁攸的病,你们已经找到药了,而我与他不同,我无药可医。”月光轻描淡写道,“贺兰尧管我叫神棍,这说明我的本事还是比你们大一些的,你们没有人拥有我的能力,连我都治不了的症状,你们以为你们谁能治?”

“你说我们治不了?好,那你且告诉我,你是什么病?”

“连告诉我都不愿意?你看我就那么不顺眼么?”

“没什么顺眼不顺眼,只是没有感觉罢了。”月光淡淡道,“公主莫要多想了。”

尹殇骨闻言,唇角浮现一丝无奈的笑意,“亏你还说自己是神棍呢,一派清心寡欲,你就不能有点儿志气么?你喜欢惊羽,你不想去争抢,那你就干脆放弃好了,为何那么执着?在她面前,你连笑都是那么愉悦的,可她并不知你的心思,知道了也可能无动于衷,甚至疏离你。”

她说着,朝月光又走近了一步,“你就试着放弃可好?直到今日,我才发现你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高傲的你,反而变得有些卑微了。”

“多谢你的关心。”月光冲她淡淡一笑,“不过,我还不太想放弃,告辞。”

说完之后,便转过了身,不等尹殇骨接话,便跃到了墙头之后,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尹殇骨望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目光中浮现些许悲凉。

她活了这么多年,难得有一个喜欢的人,可偏偏这个人喜欢的却是她的朋友。

既然他不想让苏惊羽知道,她自然也不会将这事在苏惊羽面前说。

平复了心情,她转过身朝着水井边的那两道人影走去。

贺兰尧已经帮苏惊羽将脸上的墨水痕迹洗干净了,这会儿正拿着毛巾给她擦拭着。

“君祁攸已经吃下药了,他与我的协议算是生效了,藏宝图也已到我手上,贺兰尧,这次多谢你了。”尹殇骨走近了,道,“我说过,找到宝藏之后,两成归你,我说话算数,不过口说无凭,你我立个字据吧,他日拿到了宝藏,你也不用怕我赖账。”